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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家宴》之鍥子
2015/07/17 18:16:37瀏覽324|回應0|推薦0

鍥子:

蔣銘三的大宅是用一扇長年緊閉著的雙開式紅色大門與世隔絕,它彷彿替蔣銘三劃分了戰亂的過去和歸於平淡後的現在。

大門內,雙向車道兩側的大樹形成了天然的拱型蓬幛,車道右側是40多坪的大庭院,松柏長青、綠茸的草坪、姹紫嫣紅的花圃,還有池中於藻荇交橫下悠游的錦鯉…;若從大門緩行至正屋廊下,不稍說也得一兩分鐘。

而正屋背後那遼闊的後院則靜幽幽的,大風一起,茂密的枝葉因摩擦而發出沙沙聲響;後院裡有一排兩層樓房,住著隨蔣銘三來台的侍衛官和老部屬們的遺孤。

走進挑高頂樑的正屋,盡入眼瞼的是個二十多坪的大客廳,蔣銘三的三房吳氏留過洋,喜歡歐式風格的擺設,再配上蔚銘三的親筆字畫,中西合併倒別有一番風情,家中窗明几淨、一塵不染,窗戶或玻璃、水晶製品上連個小指印都不准有。

從客廳右方穿堂而過,是蔣銘三的臥室和大書房,書房是禁地,若未經得蔣銘三許可,誰也不能進出。客廳的左方則是大飯廳,可放置兩張16人座的圓形大飯桌,穿越飯廳後方的推門,是個20多坪的廚房,廚房裡有四個大灶爐,其中一個灶頭還依循古法,燒柴生火。窗邊那長長的木案板有好幾尺長,可橫站四至五人。

蔣家大宅內,有兩位副官和四位家僕照應生活起居,瘦高的郭副官負責掌廚,圓胖的袁班長則負責總務。

蔣銘三有三位夫人,育四男四女,大兒子蔣振榮因先天性癲癇需長期聘專人照顧,二兒子蔣振華則長期旅居海外,三兒子蔣振聲則是二房姜氏所生。

姜氏皮膚白皙、五官玲瓏、舉止優雅,是四川鹽商的女兒,她喜愛胡琴、古箏、更愛唱戲,她唱腔纏綿悱惻,媚眼秋波,一襲水袖更舞得瀲灩婉轉;當年姜氏與蔣銘三一見鍾情,寧願與家中反目而委身做二房,並於1940年產下蔣蔚聲。

1949年國共內戰不平,姜氏帶著九歲的蔚振聲隨部隊撤台,和大房共住於台中,但她卻因鴉片成癮及不滿蔣銘三又納三房,因此決定隻身前往香港等待反攻大陸。但,反攻之事遙遙無期,姜氏索性返回家鄉。孰不知,海峽兩岸竟一隔幾十年,蔣振聲從此與生母永別。

蔣振聲自從少了母親,也就少了靠山,蔣家因三房掌權而迫使他必須寄人籬下,他年幼時寄住於一對教職夫妻家中,夫妻感情不睦,一吵架便拿他出氣,振聲額頭上落著一輩子的傷疤,就是當年被木屐所傷。蔣振聲最拿手的三樣菜是煎蛋、蛋炒飯和炒高麗菜,因為每當這對夫妻吵架時,他就得自己想辦法填飽肚子。蔣振聲偶爾為躲橫禍,會睡在菜市場裡的鐵架子下,餓了就以饅頭沾臭豆腐乳裹腹,他思念母親啊!思念母親的溫言軟語,思念她唱著小曲兒哄他入眠,他為此偷偷哭過好幾回。直到振聲上了中學,蔣銘三才將他接回家同住。爾後,蔣振聲進入政戰學校就讀,也因此認識了小他一屆的學妹章蘭芝。

其實蘭芝一直搞不清楚自己怎麼就嫁給了蔣振聲?她只記得當年自己提著簡便的行囊到政戰學校報到,入學頭一天就參加了京劇社,蔣振聲則是她第一場演出的觀眾,當蔣振聲看見蘭芝的扮相時驚為天人,他翻閱演員目錄,一眼便相中了蘭芝!

蔣振聲為追求蘭芝而撒了謊,他騙蘭芝說自己是她的小學同學,蘭芝也傻傻相信,接著,他每天會站在女生宿舍前大喊著章蘭芝的名字,他棄而不捨的喊到蘭芝出現才善罷甘休。

蘭芝恬靜嫻淑,是眾多學長夢寐以求的對象,學長們視蔣振聲為首號情敵,他們以「聯合次要對手打擊首要敵人」的戰略,讓蔣振聲吃盡苦頭,他們常在炎熱的正午,命蔣振聲頂著棉被出操、唱軍歌、疊豆腐乾,或者命他在操場上鑽進厚重的棉被裡,悶得他幾乎中暑暈厥…。蘭芝見蔣振聲可憐,終於答應和他約會,當時蘭芝並不知道蔣振聲身出名門,直到某次他倆路過西門町圓環,蔣振聲見蔣銘三的黑頭車駛過而臉色大變,蘭芝才發覺事有蹊蹺。

或許因蘭芝和蔣振聲一樣有不堪回首的童年,也或許注定蔣振聲就是她這輩子的剋星,當蔣振聲苦苦哀求蘭芝陪他回家拜見雙親時,她心軟答應了。

蔣銘三一見蘭芝,便憶起了才藝出眾、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二房姜氏。蘭芝和姜氏的外型頗為相似,都帶著「很中國」的美,那不是豔麗,而是水靈,再加上蘭芝乖巧,又能以柔克剛的駕馭調皮搗蛋的振聲,蔣銘三因而視她為最佳媳婦人選,他命倆人往後每逢週末,都必須回家請安共餐。

蘭芝畢業後,順著雙方父母的安排,於1966年一月和蔣振聲結了婚,成為蔣家的三少奶奶,不過「三少奶奶」只不過是個尊稱、是個頭銜,蘭芝在蔣家活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而身為名門媳婦的甘苦,就從她過門後不到兩個月的第一頓年夜飯展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k22FS1cE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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