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不去也甩不掉


兩年前，大少爺進入高中游泳校隊，校際游泳賽都有校車從學校接送，除了輪到義工，家長不須到現場助陣。因為還要接送小少爺的活動，很少有機會參與校際友誼賽。今年小少爺也進了高中游泳校隊，一有比賽，自然兩個孩子就在同一場比賽裡。那天到學校幫忙，看到一群在校門拍團體照的游泳校隊男女生，有朝氣、有紀律和也有團隊精神。然後，準備上校車參加本季第二次的校際友誼賽，就動了想和生龍活虎高中生度過晚上的念頭，藉機沾上青春的氣息。

回到家沒多久，想著楓葉荻花秋瑟瑟，尤其在月初才走過秋景的美，仍留在心中 (參見《楓紅兒語伴她心》) ，整裝備戰決定獨自開車到一小時外的比賽場地。下午四時還沒到下班堵車尖峰時間，高速公路上有車相伴，也不擁擠，兩旁色彩繽紛，美不勝收。幾天綿綿細雨在中午就歇息，雖然陽光還沒從雲層裡透出來，算是秋高氣爽的好天氣。高速公路走了約十五分鐘，就走到曲折迂迴的鄉間小路，經過小鎮時，路變寬，加上有商業區也就不顯得孤單。

大部份的路只有雙向各一線道的寬度，沿途看過馬棚，也經過穀倉，或是平原一片，或是兩旁樹林，偶見小屋遠遠站立，說穿了就是鄉下，人煙稀少，有柳暗、有花明、但鮮有一村。彎彎轉轉約半個小時之久，上了一座橋，上方還有拱形的支架撐著，才發現經過一個有水壩的名湖，但從未造訪過。橋兩邊只見鐵架和湖水，天色漸暗，湖上的霧氣彌漫，帶著神秘感的迷濛朦朧美。過了橋沒多久，就進入一個小鎮，古老的建築物，別有一番風味。

進入小鎮，正逢下班時間，路窄車多，又有紅綠燈，專心聽著 GPS 帶路和開車，也就沒太留意周遭的事。不經意中，正前方有個大牌子，顯示游泳比賽往前走，穿過校區。當停下車來，在雨霧迷濛裡，發現雄壯軍事學校的建築伴著右邊柔美的湖色，陰陽剛柔的混合透出一種不協調的美，加上大地罩上黑紗，又多了一層瀰漫的感覺。

雖然花了一小時有餘的時間開車，心中早已裝滿一路美景，到此已覺不虛此行！入場後，和幾位媽媽閒聊，孩子游泳成績又進步，更是錦上添花。比賽完畢，給小少爺鼓勵和閒話，稍作躭擱。一轉身，大少爺和同學們成群結隊已經走向校車去。

此時已近九點，獨自坐上車，由 GPS 導回程路。走出校園，過了小鎮，沒有路燈後，突然覺得烏鴉鴉一片。綿綿細雨飄著，前面沒車可以跟著走，後面也沒車跟著來，對面更是沒有來車。記得來時路是彎曲的，開起遠光燈，剩下只有 GPS 的導航聲和前後雨刷偶爾來去刷過的聲音。稍見微光，關掉遠光燈，一兩部來車逆向擦身而過，就在這麼短暫的時間，感到世界還在運轉，其他的時間只有車子、GPS、風、雨、樹和我，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到了鐵橋，來時的朦朧美，在沒有月光的夜晚，只剩下兩邊黑漆漆的湖水，零零落落的路燈發著微弱的光，站在橋的兩端，有著深院鎖清秋地淒涼與孤獨。雙手緊握方向盤，剎那的安靜引來深深劃過腦海的一幕電影，幾年前理查吉爾演的 The Mothman Prophecies，半夜在荒郊野外開車的情景，有東西飛到擋風玻璃，「啊！」一聲慘叫，好像是身歷其境，而且心受同感！是幻覺？！

一路與我擦身而過的車屈指可數，好在有外子堅持放在車上的 GPS 發出的「人」聲作伴和導航帶領歸途，要不還真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很不安穩地又開了二、三十分鐘的彎曲羊腸小徑，才看到雙線道上遠遠有車燈，高速公路已近在眼前，慢慢地驚魂甫定。

下了高速公路，走向學校的路上，那股奇怪的感覺稍稍作祟，還好是很熟悉的路且有路燈照亮，感覺沒這麼濃烈。接到孩子們的瞬間，不知該如何形容見到他們的愉悅，有伴真好！從那刻起，車上充滿了聲音，沒有冷場過，三人一路說到底。

那是上個月十七日晚上的事，已過三週餘，自己在夜晚間車時，仍有揮不去也甩不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