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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7月 政大老同學在東海大學校園 鍾任教於斯
(自左而右 素珍.我.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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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上陽明山郊遊 那時我是小猴子 人小就站得高高的
樹下的是鍾和素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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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陽明山郊遊 同寢室室友
(自左而右 前排 毛.秀映.張. 後排 陳.我.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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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上中文系同班同學於文學院前 道南橋在照片右方
(自左而右 素珍.佩瑤.我.鍾.麗卿)
誰能料到,除了素珍與我,其他三人如今都走了.令人浩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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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左至右,前排 聞、謝、我、素珍、李。
後排 王、胡、汪、美月、佩瑤.鍾.麗卿。
(後排右連續四人皆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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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10.刊於更生日報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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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別 在冬日
再也見不到你,是真的嗎?曾經我們那樣熟悉,青春無邪的腳印,在指南山下、情人道上、醉夢溪畔。說不完的話語,唱不完的歌曲,笑不完的歡愉…
一生中最純真精采的七年歲月與你度過;大一同寢室就開始形影不離,一起上課、去圖書館、吃飯、散步。大二我住校外,依然過從甚密,參加社團、郊遊、座談會、音樂會、看電影、逛書展、辦班刊、保釣靜坐抗議,種種瘋狂難忘的經歷。鸕鶿潭與男生賽划船,贏了一瓶雙鹿五加皮的好玩,甚至校運會後與班上十幾個男同學去桃園吃拜拜、又由台北車站徒步回政大的壯舉,還有和當了我們三年班導的舒老師吟詩喝酒、沒大沒小開玩笑…
我們喜愛音樂和文藝,都參加東方文化社。音樂方面,你加入合唱團,我則是國樂社。我們不放過各種不論是演講討論或表演的藝文活動,生活既忙碌又悠閒充實。暑假你去文藝營作詩、小琉球遊玩(沒想到近幾年來勤寫詩的竟是我)。我的橫貫公路健行、綠島遊、駕駛隊,皆豐富有趣。我們也同去佛光山研習與谷關野營。看著昔日來往敘述感受、彼此關心的信件,不覺潸潸淚下。
你我興趣類似,性情卻不同。B型的你敏感細心,很在意別人的感覺,凡事認真,當然也會為人設想。我比較大而化之,少了一根筋,常常丟三忘四的,從不操心什麼。舒老師最瞭解我們,他曾對我說:「天塌下來,阿鍾幫你擋著哪!」那時的我不知煩惱,你的個子真的比我高啊!
大一那年,當你臨時得知我的生日那天,你立刻買了一本美國散文翻譯集和一塊蛋糕給我。你不知道,如今想來,我還是有一股暖意的感動!
大學畢業,我們上中研所,我念的是與中央圖書館(今國家圖書館)合作的目錄組,課程有些不同,但我們仍然常約一塊兒吃飯。後來我任職央館特藏組,旋即赴台東教書,你繼續深造,見面機會少了。我們在自己的領域中安適而快活。接著我出國將近三十年,其間你以東海交換教師名義赴美東一年,曾與我相會。之後每隔數年我返台,總是不忘小聚暢談。你一直專注教學研究,在女性文學方面頗有所成。我在美又念個教育碩士,教幼稚園。有趣的是你越爬越高,我則是返老還童越玩越小了。
四年前,我遭逢喪夫劇痛,形銷骨立。你送我一本慈濟出版「生死皆自在」看淡生死之類的書,(不親身經歷,怎知有多困難!)你又用幾句話安慰我鼓舞我振作,你說:
「幾句詩詞都是妳熟悉的:李後主的『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張若虛的『江上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東坡的『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寫的都是對生命的大問與浩歎。悲痛疊覆著悲痛,創傷膚慰著創傷。生命流轉如斯,而難捨處要捨,難行處須行。妳的痛是生命共有的痛,淚水可以洗滌傷口,也可以讓雙眸更清澈明淨。參悟,有頓有漸,妳終究會行至的。參悟,有頓有漸,妳終究會行至的。
阿唐,東坡的<八聲甘州>,有這樣的一句話:『西州路,不應回首,為我沾衣』,嚴(指我先生),應該也會這樣對妳說吧?」
幸好我重拾舊筆,書寫是最好的療癒,好友,我又站起來了!可是現在,難道你也要對我說「不應回首,為我沾衣」嗎?
這幾年,我返台頻繁,最後一次會面竟是快兩年前的冬天。你我與阿聘在茶藝館從中午十二點邊吃邊聊到午夜十二點。以後你就不再出席。年初我在台北打電話給你,你匆匆數言,沒提見面,我訝異卻沒問。不久輾轉聽說你病了,好久沒教課。原來你刻意隱瞞老同學,不接也不回電子郵件和電話。我不死心,在美陸續打了好多次,不是說不在便是無人聽。兩個多月前,終於和你通上十幾分鐘話了,雖然多半是我訴說生活狀況,你只簡短的應了幾聲沒超過五六個字的句子。以前你是多麼健朗啊,怎麼現在如此無精打采似的?可是你不肯多說,我也不敢直接問,不過籠統的提醒放寬心情、保持適度休息和運動,一切都會好轉的。沒想到那居然是最後一次通話!
月前我回來了,想想你剛過一甲子生日,下個月就輪到我了,打算與你好好聚一聚,也為你打氣,不管你是否要見我。然而尚未聯繫,卻聽到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
你吃素八九年了,時而參與聖嚴法師道場的活動。我想,你的心靈必有所依。只是我多麼希望你不要默默的走那最後一段。為何不能讓我們多多陪你說話、多看看你?是不是怕老友擔心而獨自承受?虧我們還是那樣要好的朋友呀!
人世的路你已走完,你努力盡心的貢獻了你的長才,在學術上留下相當成果,總算沒有白走一遭。此刻,我模糊的眼裡晃動著你談笑的模樣,在那不想結束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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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我在「年輕的五月」城市回應 傑玉 的一則文字,附錄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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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想,為何我們父母輩的許多長壽八九十(至少八十五),而與我同輩的卻活不過一甲子?譬如好友鍾也是;其母九十多,今健在。其父數年前九十四過世。不止此例而已,尚有好些類似的。遺傳基因應不錯,他們竟然那麼早就走了!
大概工作壓力及生活環境影響不小吧。鍾任教大學,獨身,好強認真,數十年未請假一天,全副精力投注在學術研究上。也許過於操勞專注,身心長久如此,不得放鬆,容易衰竭耗弱吧。
人生真的苦短,一晃眼就垂暮。想走得長遠,要懂得適時的「放」:「放鬆」與「放下」。
常常喘口氣呀!願大家都保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