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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8/16 11:02:18瀏覽81|回應0|推薦3 | |
牧奴決定暫時離開京兆府,離開鬱悶的陰州。 他需將自己的心給釐清,需找回瓔珞所說的快樂,需要喘息,需要呼吸。 背著蛛童,他取來蛛童放於衣櫥子裡的預備金,偷偷地離開了都官司員外郎府。 他說過,他不會再聽蛛童的話了,蛛童沒資格管束他。 ──縱使,他是他的奴隸。 等一個人的滋味不好,正如等待著彌諾的出獄、等待著瓔珞踏上南郊的碼頭。 前些日子,他瞧見瓔珞上漕口買了去鹽州鹽城縣的船票,於是,他戴上竹編的斗笠,亦上漕口買了張船票。 他想暗暗地保護瓔珞,保護他所在乎之人。 她是他悲苦之時的靈藥,是支撐他活下去的人,除了彌諾,他再也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那朵溜溜的雲許不知,自她說過「你是你自己,你該快樂」的那句話後,有道卑賤之影便時時尾隨於她的身側,還救了她一命。 瓔珞不能死,他不要她死。 那夜,是牧奴自浴池內將瓔珞給抱起,要不,她已陳屍於香水行,屍體讓香湯泡得腐化,不知得驚了多少人。 秋色的天,雁鳥自北方朝南方飛去,欲在南國度過漫漫的冬日,而他仍是蛛童的奴,是個不再天真的琥珀闐奴隸。 讓血腥給染過的雙手,已無法再像左手香般乾淨,不再觸手得香了。 命,好似萎靡,是枯萎的花,恨著自己的敗落。 他在等待著茁壯的那一日,在等彌諾出獄,他必須堅強,必須守著自己的一條命。 赫然間,碼頭邊的岸上駛來了一匹馬,是那樹粗獷的巨木將那朵溜溜的雲給扶下,溫柔地撫了撫她的面頰,和她說了幾句寒暄的話。 見著那親密及溫暖的動作,牧奴的心正隱隱地扭著,好似有些不快活。 可他唯有沉默,他並不知那叫醋味,是發著吃味的醋勁。 倘若瓔珞屬於他,他定能像將作大匠那般關心她,輕揉揉她那粉嫩的臉頰,摩娑溫暖著那軟嫩的身軀。 那定和蛛童不一樣。 古銅色的身影隨著瓔珞上了前往南方鹽城縣的大船,在船駛離前,岸上的槐樹旁,有抹月白色的身影正望著大船緩緩地離去,眼角閃著銳利如冷鋒的微芒,細長的指將撕碎的花一撒,散落了一地,覆蓋住了一塊青石板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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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河為連接起各個州府經濟的橋樑,河道鑿拓得寬而不窄,直而不曲,若不停靠其餘碼頭,上密國最南端的鹽城縣只需花五日的時間。 瓔珞買的是廂房票,獨自一人躺於硬硬的榻上,沒府上的榻來得軟,睡得骨子都暗暗發疼了。 怕暈船,她讓自己不斷地睡,睡得沉,到了鹽城縣後,她才有足夠的力氣上曬鹽場掏鹽。 她騙了她的舟哥,此番前去鹽城縣便是要向她的大哥討大量的鹽貨,也一同散散憋悶許久的心。 建地若缺鹽,奴隸們可是有著性命的安危,而舟哥定會面臨著極大的煩惱,何況父親都和舟哥說了,此次的鹽荒事件定要好好地處置,朝廷那無數隻眼睛正觀望著呢。 當時,她什麼也不說,可心裡早已下了重大的決定。 啜了口平淡無味的茶水,瓔珞再次倒於榻上,無聲無息地睡去,讓夢將她帶回與舟哥一起時的美好時光。 可隨之卻連連夢到,揚舟迎娶了小妻。
五日後,大船停泊於南方的鹽城縣碼頭。 瓔珞抬眼望向天際的一片蔚藍,觀望著眼前呈月牙狀的海灣,大大小小的嶙峋石塊舖垒,鷗鳥在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海潮的鹹味頓時湧入她的鼻腔,沉悶的身子讓閃爍的豔陽光照射得綻著微芒。 秋日的鹽城縣較北方來得溫暖,讓人生了滿滿的活力。 踩著鵝卵石徑,瓔珞慢步地踏出了渡口碼頭,放眼望去,打量著睽違多年的鹽城縣。 南方的城鎮溢滿了鄉村氣息,是個臨海的小城,街道邊的屋房多以大塊方正的青石堆垒,以防海味濕氣重,將屋房給沁得濕腐。 靠海的屋房極矮,僅堆垒一層,就怕因暴雨和海風的吹襲而倒塌,得先想到嚴重的後果。 一間間的魚貨舖、綢緞舖、奶漿舖林立,小販叫賣著,少了北方秋日的瑟瑟與冷極。 繡鞋踩著石板磚,瓔珞瞧見一旁有貨郎正賣著一簍簍以粗草繩捆扎起的蟹,蟹腳粗大而肥美,秋日的蟹最為香甜多肉,她掏了掏銀兩,和貨郎要了五隻,欲帶去鹽舟刺史府上,讓大哥嚐嚐鮮。 空氣清涼,陽光明媚,瓔珞手拎著包袱和才買上的蟹,打了頂轎子。 「上鹽州刺史府。」嬌柔的嗓音打過清新的空氣,瀰散於悠悠純樸的虛空中。 戴著竹斗笠的古銅色身影,無聲無息地跟上了那抹纖纖素影,心頭隨著海味,似是輕鬆了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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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