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高譜鎮先生在《魔鬼的誘惑》一文中提到的《良相佐國》電影想做些說明。恰巧，我個人對這部電影所演的主人翁托瑪斯．摩爾（Thomas More），有這麼點認識，因此想在這兒說點個人見解。
　　摩爾是怎樣一個人？理論上，他應該是個保守黨，他曾對Tyndale聖經譯本作者lliam Tyndale大力攻擊，甚至定罪……當Tyndale被以異端罪名絞死前喊說：「主啊，開啟英王的眼睛！」的同時，也控訴了摩爾。
　　但同時摩爾也是位自由主義者，從他撰寫的《烏托邦》即可得知。
　　至於摩爾之死，是因為保守還是自由呢？現在歷史認定摩爾是因自由主義而死。這中間含有很重要的一段歷史，大多是關於摩爾至交伊拉思摩斯（Erasmus）。因為故事太長，所以有興趣的人可以去讀《愚神禮讚》（Encomium Moriae）一書（Moriae即是More的諧音）……
　　所以這裡拿摩爾之死來形容「保護法律」是不對的。在愛默森（Emerson）的見解裡，身為自由主義者的摩爾所保護的法律是：「我不能感謝你們的法律保護我，是我保護了法律，法律並沒有保護我的能力。」同時他也認為：「我能夠在人類的好感中佔有一個地位，不是靠任何習俗，或是你們羊皮書上的文書。」

　　我並不全盤否定高譜鎮先生的見解，高譜鎮先生是標準的保守主義者，也就是尊敬法律，維護貴族傳統，必要時可以犧牲部分正義以謀求大眾的穩定生活。自由主義者則否，他們講究公義真理，對一切現有的權力鄙夷，不惜暴力，期待建造出摩爾心目中的烏托邦。
　　詭弔的是，身為一位保守主義與或自由主義者並非是絕對的，原本的自由主義者在當權者後，通常會不由自主的為了維護穩定而轉成保守主義，反之亦然。故而我們常說，青年多半是愛好自由主義的，成年人則傾向於保守主義……
　　現在的藍綠雙方正處於一種彼此交換理念的蛻變期，這中間出現許多擦槍走火並不足奇，愛默森早在一八四一年就指出了這個必然。而到底保守主義好還是自由主義好？愛默森的解釋是，都是偏頗，唯有持中道的懷疑主義（伊拉思摩斯與蒙田等）才是正確的（這同時也是美國的立國精神）。
　　不幸的是，從高譜鎮先生以及其他在東森論壇發言朋友（甚或東森記者）們的言論中我們可以發現，這世界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會偏頗於其中一方，於是怎樣保持平衡，讓保守的穩定與激進的進步相互制衡，便成為現代民主思潮的主流。
　　於是愛默森說，自由主義，其實是保守主義這株野蘋果樹上開出的花。意思也就是說，兩者相互需要，沒有花就無法結種、延續生命，而沒有樹自然也不會開花了。

　　最後想說的是，在引用經典時最好要謹慎一些，以免誤導自己也誤導了別人。

謬西 2004.0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