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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
2007/08/18 00:06:40瀏覽263|回應0|推薦11

父親節已經過了好久,我卻還在哀悼父親。

願天下的父親都健康快樂!

如果可以重來,我會留在台灣,我的父親,你可知曉這哀痛,是自你走後到現在,我是你的寶貝女兒,現在寶貝我的你卻走了,我原本有的自由自在的靈魂,一直是因為你而有了靠山,所以放蕩不拘,靠山不見了,靈魂也膽怯了,我在你的喪禮上沒有大聲的哭泣,卻在法國哭了整整一年多。

父親已經病逝兩年多。那年,我在巴黎,清晨五點多,接到弟弟電話,問我爸爸想見我,如果我可以回來嗎?不能也沒關係。語氣平淡而怪異,我掛完電話,回到床上再也無法入睡,清晨七點,我告訴JOSE,我要回台灣看父親。

父親已經在長庚做化療三個月了,每次打電話回家,母親總是說,父親的病況很有進步,叫我不要耽心,這時候離農曆年只剩三個星期,不會突然惡化吧!父親很少生病,除非嚴重才會掛醫,他不像母親,常常進出醫院,看病吃藥,他今年也才65歲,上帝啊!別開玩笑,他辛苦了一輩子,不停的工作,沒有時間去好好去旅行,請再給他一些時間,也給予為人子女的我,可以帶他來歐洲看看,JOSE答應我,今年要讓我父母親來巴黎。(雖然這是謊言,也一直沒有成行,但現在我會有能力讓母親去歐洲)。

我在早上買了隔天的機票回台灣,弟弟沒有說狀況,但我心裡總是有個疙瘩在,回家去吧!一切都會明白,JOSE開車帶我去旅行社付款拿機票,下午回家整理行李,把一些事安排好,隔天早上我提著簡單行李上飛機,在飛機上沒有闔眼過,隔著走道,坐了一個比爸爸年紀大的歐吉桑,是台灣派去非洲的農耕隊,一路上我聽他說話,心裡卻老想著父親到底怎樣了?

我告訴二弟我中午到,飛機卻早了一個小時多,我在機場喝了一杯咖啡,買了電話貯值卡,打電話給二弟他還在家,莫非爸爸狀況還好,到了醫院,在一樓等電梯時我開始不安,上了樓之後,卻看到小弟衝上來說:『快!用跑的,爸爸不行了!』,我的天啊!這是什麼狀況,一個箭步衝到病房,媽媽在病房門口大哭,進了病房,只見護士、醫生圍著爸爸要開始做急救,我看到父親一眼,大聲喊『爸爸!爸爸!』,他用力睜開眼看我一眼,然後我們全被趕出病房,他們在為父親急救,我在病房門口抱著哭著嘶竭的母親,她嘴裡喃喃唸著「不要!不要給他插管,他說不要!讓他好好的走!你去告訴醫生不要給他插管!」,醫生出來問,幾個弟弟討論,說不定插管,他會再次醒來,和我們一起過農曆新年,錯了,錯了!他是個癌症病患,三個多月的抗爭著,身體早已沒有能量可以再醒來,插管只是像在延長他的呼吸,他已經腦子漸漸死亡,上帝啊!為什麼?為什麼是最後一刻,他還沒交待我什麼,走了,就這樣走了,為什麼我是最後一刻目送他死亡,卻無法對話的人,為什麼我現在才知道,我是要回來見他最後一面,什麼都來不及,來不及為他做些什麼,來不及好好在他身邊照顧孝順他,上帝啊!為什麼?讓他這樣走了,真的走了!

我握著他的手,輕輕的告訴他,『爸爸!我來接你回家,我們回家去!把管子拔掉!』,和弟弟商量,連絡過葬儀社,救護車,我們在傍晚運送他回家,然後在家裡為他換裝完畢,正式由隨行護士為他拔管,他的呼吸就停止了。

生命原來就那樣的由不得你自己安排,什麼方式,什麼時間,什麼場所?生離死別一瞬間,由不得你。

我們舉行了一場簡單隆重的喪禮,親友和弟弟的同事,浩浩蕩蕩的來了四五百人,場面哀戚而莊嚴

父親也沒想到吧!死後會有這麼多的人來悼念他,我在喪禮之後,又風塵僕僕的搭飛機回法國,但是我沒想到從此,我內心起了巨大的變化,我已經沒了以往那樣的灑脫與自由自在,我開始小心翼翼的顧忌東顧忌西,凡事都細細思量,可笑吧!但是卻是不爭的事實。

我們總以為我們生命可以常常久久,親愛的家人也會永遠陪伴,接受『人生是無常』,何嘗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好美麗的事物永遠存在,所喜歡的人也永遠不變,卻沒察覺,其實是自己在變,變的不知,變老了,變世故,變成熟,永遠在改變!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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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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