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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般涅槃經譯註 悟慈和尚 4
2023/02/16 23:13:27瀏覽346|回應0|推薦3
迦葉菩薩品第二十四之一

  迦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如來乃為憐憫一切眾生的人。那些不調伏的人,能把他調伏,不清淨的能使他清淨,無依皈的人,能作為其依皈,未解脫的人,能令其解脫。已得八自在,為眾生作大醫師,作為有情的大藥王。那麼,我在這裡,要請教世尊您!如善星比丘乃是佛陀您在菩薩時之子,自他出家之後,曾受持、讀誦、分別、解說十二部經。已壞滅欲界的結縛,而獲得四禪。為甚麼如來您,會記他而說:『善星比丘是一闡提廝下之人,會經劫而住於地獄,是不可救治的人』呢?如來為甚麼緣故,不事先為他演說正法,然後才為菩薩而說呢?如來世尊如果不能救渡善星比丘的話,怎麼得名叫做有大慈憫,有大方便的覺者呢?」

  佛陀說:「善男子啊!喻如父母,育有三個孩子。其中一位居有信順之心,能恭敬父母,是利根而有智慧的人。對於世間之事,均能了知的徹底。第二位孩子卻不恭敬其父母,也沒有信順之心。雖然是這樣,但是此子還是利根而有智慧的人,對於世間之事,能敏感而了知。第三子即不恭敬其父母,也沒有信順之心,當時卻又是鈍根沒有智慧的人。遇此事時,當人父母的,如果欲教告其子之時,到底應該要先教那一位呢?同時應該要先親愛誰呢?應當先教那一位使其了知世間事呢?」迦葉菩薩回答佛陀說:「世尊!應該首先教授那位有信順心,能恭敬父母,利根有智慧,了知世事的那一位。其次才教第二類的,最後才為第三類的孩子。第二、第三之二子雖然沒有信順恭敬父母之心,但是為了慈悲憫念之故,還是得依次而教導他們」。佛陀說:「善男子啊!如來也是這樣。那三位人子的第一位(初)就是喻為菩薩,第二位(中)喻為聲聞,第三位(後)耐喻為一闡提。如在十二部經修多羅(契經)之中的微細的教義,我首先已為了諸菩薩們演說過。淺近之義,則為聲聞們說過。世間之義,即為了一闡提,以及五逆罪們說。現在世當中,雖然沒有利益,但是由於憐憫之故,為了生後世之諸善的種子而說!

  善男子啊!喻如三種田地那樣。第一種田乃渠流都整理的便易,又沒有諸沙鹵(鹹土)、瓦石、棘刺。種一而可以得百。第二種為:雖沒有沙鹵、瓦石、棘刺,但是因為渠流險難(水路不整)之故,到了收成其實時,卻已減了大半。第三種田就是:渠流險難,又有很多的諸沙鹵、瓦石、棘刺,種一而收成時唯能收一,因為都是稿草之故。善男子啊!農夫於春天時,在此三種田裡,到底要先種那一種類之田呢?」迦葉菩薩說:「世尊!首先要耕種第一類之田,其次才種第二類之田,最後才種第三類之田。」佛陀說:「初田喻為菩薩,次田喻為聲聞,後田喻為一闡提。」

  「善男子啊!喻如三個甕器。第一為完整的,第二為會漏的,第三為破的。如果要盛放乳酪、酥,或水時,要先用那一種呢?」迦葉菩薩說:「世尊!應該要用那一個完整的。其次用會漏的,最後不得已才用破的。」佛陀說:「那個完淨的喻為菩薩僧,會漏的喻為聲聞,破的則喻為一闡提。」

  「善男子啊!如三位病人,都到診所,一位患者容易治。第二患者很難治。第三患者卻不可救治。善男子啊!醫師如果要治療的話,應該要先治那一位呢?」迦葉菩薩說:「世尊!首先應該要先治療那一位易治的患者。其次為第二類,最後才及於第三類的。為甚麼呢?因為親屬之故。」佛陀說:「那位易治的喻為菩薩僧,那位難治的喻為聲聞僧,那為不可治的人乃喻為一闡提。現在世雖然沒有善果,但是因為憐憫之故,也為種植後世之諸善種子之故」。

  「善男子啊!喻如大王有三種馬。一種為調壯而有大力,第二為不調,而齒壯有大力,第三為不調,又是羸老而無力。大王如果要乘御之時,應該要先乘那一匹馬呢?」迦葉菩薩說:「世尊!應該先乘那匹調壯而有大力之馬。其次乘第二匹馬,最後乃及於第三匹馬。」佛陀說:「善男子啊!調壯有大力喻為菩薩僧,第二匹馬喻為聲聞僧,第三匹馬喻為一闡提。雖然在現在世當中並沒有利益,但是由於憐憫之故,為了種後世之諸善種子之故。

  善男子啊!喻如大施主行布施時,有三種類之人來受施。第一人為貴族出身,又聰明,又有持戒,第二人為中姓(普通之姓),是鈍根,但是有守持戒律,第三種為下姓,又鈍根又毀戒的人。善男子啊!此大施主應該要先布施給誰呢?」迦葉菩薩說:「世尊!應該先布施給貴族出身,又利根,又有持守戒律的人。其次布施及於第二人,最後才布施及與第三人。」佛陀說:「第一人喻為菩薩僧,第二人喻為聲聞僧,第三人喻為一闡提。

  善男子啊!如大獅子殺害香象時,都盡其力,殺害兔子時也同樣的盡其力,不曾生起輕敵之想。諸佛如來也是如此。為了諸位菩薩,以及一闡提演說法時,其功用並沒有二樣。」

  善男子啊!我於某時,住在於王舍城時,善星比丘曾為我的給使(侍者)。我在初夜時,為帝釋天演說法要。當弟子之法,應該要在師父睡眼之後,才去睡臥。這時善星比丘,看我久坐在那裡,就心生惡念。那個時候的王舍城。如果有小孩或小女,啼哭不止時,當人父母的就會發言而說:『你如果啼哭不休的話,就要把你交付薄拘羅(偉形)鬼!』這時善星比丘反而被此俗語拘執,而向我發言而說:『趕緊進入禪室吧!薄拘羅鬼來了!』我就對他說:『癡人啊!你平常不聽過如來世尊,並沒有所畏懼嗎?』這時帝釋天就向我說:『世尊!像這種人也能得入佛法中嗎?』我就回答說:「憍尸迦(璽兒)!這種人也可得入佛法裡,因為也有佛性,當會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我雖然為此善星比丘說法,但是他都沒有信受之心」。

  善男子啊!我從前曾在迦尸國(產竹故名,十六大國之一)尸婆富羅城(為其國都)時,善星比丘也曾為我侍者。我那個時候欲入該城去乞食。有算不盡的眾生正在虛心的渴望,都想拜見我行過之腳迹。善星比丘尋即隨在我的後面,而將我的行迹毀滅。既然他並沒有辦法毀迹,但是卻使眾生們萌起不善之心(佛行路時,腳離地四寸,而佛腳千幅的印紋常在迹中出現,人都欲見。善星既不能毀佛的腳迹,但卻取死的蚯蚓置於佛迹中,使很多人生有殘害的心理)。

  我(佛)入城後,在酒家的舍宅裡,看見一位尼乾(離繫),踡其脊,而蹲在地上,正在餐食酒糟。善星比丘看後就說:「世尊!世間裡如果有阿羅漢的話,此人就是最勝的人。為甚麼緣故呢?因為此人所說的乃為無因無果啊!」我聽後說:「癡人啊!你平常不聽說阿羅漢乃不飲酒、不害人、不欺誑、不偷盜、不動婬嗎?而此人乃為殺害父母、食噉酒糟的人,為甚麼說他為阿羅漢呢?」善星比丘即說:「四大之性,猶可以轉易,故欲使此人必定當墮阿鼻地獄,是不會有的事」。我說:『癡人!你平常不聽過諸佛如來誠言無二,這句話嗎?』我雖然為此善星比丘說法,然而他卻並沒有信受之心。

  善男子啊!我在於從前,和善星比丘住在於王舍城時。那時城裡有一位尼乾外道,名叫苦得。他常作此言而說:『眾生的煩惱,乃無因無緣。眾生的解脫,也無因無緣』。善星比丘又作此言而說:『世尊!世間裡如果有阿羅漢的話,這位苦得尼乾就是最上的阿羅漢道!』善星又說:『為甚麼阿羅漢之人(指佛)對於阿羅漢,還會生妒嫉的心理呢?』我說:『癡人啊!我對於阿羅漢並不會生起妒嫉之心的,是你自生惡邪見而已。假如苦得是阿羅漢?但他於七天後,當會患宿食腹痛而死。死後會轉生於食吐鬼(三十六種鬼之一)群裡。其同學之輩(同類),當會抬其死尸放置於寒林中(墓中)』。這時善星比丘就到苦得尼乾子之處,到後說:『長老!你現在知道嗎?沙門瞿曇預記你七日後,當患宿食,而會腹痛而死。死後會生在食吐鬼的群裡。你的同學同師們,當會把你的死尸抬置於寒林中。長老!你要好好的思惟!要作諸方便,應使瞿曇墮入於妄語之中!』這時苦得聽此語後,就便斷食,從初一日,乃至第六日,至於滿七日後,便食黑蜜。食黑蜜後,又飲冷水,飲冷水後,腹痛而死。死後,其同學們即把其死尸抬去喪葬,將死尸放置在寒林中。苦得尼乾即轉受食吐餓鬼之形像,在於其死尸的旁邊。

  善星比丘聽到此事後,就到了寒林中,看到苦得身受食吐鬼之形,在其死尸的旁邊,踡脊而蹲在地上。善星比丘就發言說:『大德!你死亡了嗎?』苦得回答說:『我已死了!』善星問:『怎麼死的呢?』尼乾回答說:『因為腹痛而死的』。善星問:『是誰抬你的死尸的呢?』尼乾回答說:『是同學們!』善星問:『放置在甚麼地方呢?』尼乾回答說:『癡人啊!你現在不認識此寒林嗎?』善星又問:『你死後轉生何等之身呢?』尼乾回答說:『我得食吐鬼之身!善星啊!你要諦聽!如來所說的,乃為善語、真語、時語、義語、法語啊!善星啊!如來口出像這種真實之語,而你在於那個時候為甚麼不相信呢?假如有眾生不信如來為真實語的話,那個人也當會受和我同樣之這種身的!』

  這時善星比丘就回到我的身邊,曾作此言而說:『世尊!苦得尼乾命終之後,已生到三十三天!』我曾對他說:『癡人啊!阿羅漢的人並沒有生處,為甚麼說言苦得尼乾生於三十三天呢?』善星比丘說:『世尊!實在如佛所言!苦得尼乾並不生到三十三天。現在正受食吐餓鬼之身』。我說:『癡人啊!諸佛如來乃誠言無二的。如果說如來有二語的話,是沒有這回事的!』善星比丘就說:『如來當時雖然說了這些話,但是我對於此事,都不生相信之心!』善男子啊!我也常常為這位善星比兵說真實之法,而他卻絕沒有信受之心」。

  善男子啊!善星比丘雖又讀誦十二部經,獲得四禪,但是卻不解經中之義,乃至不解一偈一句一字之義。又因親近惡友,而退失四禪。退失禪定後,就生惡邪見,而作此言說:『無佛、無法,無有涅槃。沙門瞿曇乃因善知相法,因此之故,他得知他人之心耳』。我在於當時,曾告訴善星比丘說:『我所說的法,初、中、後,均為是善。其言很巧妙,字義很真正,所說的並不雜,是具足成就清淨的梵行。』善星比丘又作此言而說;『如來雖一再的為我說法,然而我真實認為無因無果啊!』善男子啊!你如果不想信如是事的話,則善星比丘現在近在於尼連禪河,可以去問他!』

  這時如來就和迦葉菩薩同往善星比丘之處。善星比丘遙見佛來,看清楚後,也就生惡邪之心。由於惡心之故,其生身就陷入,就活生生的墮入於阿鼻地獄。佛陀於此時開口而說:『善男子啊!善星比丘雖然進入佛法無量的寶聚裡,但是卻空無所獲,乃至並不得到一法之利益。由於放逸之故,惡知識之故!喻如有人,雖入大海,看到很多的珍寶,而沒有得到珍寶,其因乃在於放逸之故。又喻如進入海中,雖見寶聚,但卻自戳而死,或者被羅剎惡鬼所殺。善星比丘,也是如此。入於佛法裡後,就被惡知識之羅剎、大鬼所殺害。善男子啊!因此之故,如來由於憐憫之故,常說善星比丘乃諸多放逸。善男子啊!如果本來就貧窮的話,則在於此人,雖生憐憫,而其心則很薄。如果本來乃為巨富,到後來才失去其財物的話,就在於此人之處,所生的憐憫,其心則很厚。善星比丘也是如此。他曾受持、讀誦十二部經,獲得四禪,然後又退失,是甚可憐憫的人!因此之故,我說善星比丘諸多放逸!由於過於放逸之故,而斷諸善根。我的弟子裡,如有見聞此事的話,則在於此人之處,沒有不生沉重的憐憫心的人!喻如最初為巨富,後來失去其財產一樣。我於多年來,常和善星比丘同出同入,而他乃自生惡邪之心,而由於惡邪之故,不能捨棄惡見!

  善男子啊!我從往昔以來,看到善星比丘,有些善根,如毛髮那麼少時,終不會預記他為斷絕善根,是一闡提之輩,為在地獄經過期劫之久的人。但是由於其宣說無因無果,沒有所作的善惡業等語時,乃預記他為永斷善根,是一闡提廝下的人,也是會久住於地獄經過一劫之久的人!善男子啊!喻如有人,陷入於圊廁裡。有一善知識,用手撓他,或者祈望能得其頭髮,便欲拔他上來,然而求了很久,還是不得,此時乃作罷休之念。我也是如此。我在覓求善星比丘,如果有微少的善根的話,便欲拔濟他,整天都在求覓,乃至不得如毛髮那麼少的善根,因此之故,不能拔濟他出離地獄。

  迦葉菩薩說:「世尊!如來為甚麼緣故,預記他會墮入阿鼻地獄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善星比丘有好多的眷屬,都說善星比丘是阿羅漢,是得道果的人。我乃為了欲破壞其邪惡之心之故,預記那位善星比丘由於放逸之故,會墮入地獄。善男子啊!你今當知!如來所說的乃為真實無二的。為甚麼緣故呢?因為若被佛陀所預記當會墮入地獄的人,而如果不墮地獄的話,那是不會有的事。如果是聲聞緣覺所記莂的話,則有二種。或者為虛的,或者為實在的。喻如目犍連在摩伽陀(摩揭陀)國時,曾徧告諸人說:『往後七天,天當降雨』。然後時日已過,還是不降雨。後來記莂牸牛(雌牛)當會生白犢(白的小牛),但到了其生產時,乃產駮犢(雜色的小牛)。記莂生男,後卻生女。

  善男子啊!善星比丘常對無量的眾生宣說一切並沒有善惡果。於此時,他已永斷一切善根,乃至沒有如毛髮那麼少的善根。善男子啊!我乃久知此善星比丘當會斷除善根,但是仍然如故的和他共住滿於二十年,都同畜養共行。我如果捨他遠棄,不要他近於左右身邊的話,此人就會教令算不盡的眾生造作諸惡業(因此不得不把他叫在身邊,以防其作更多的惡業)。這就是名叫第五之解力!

  迦葉菩薩說:「世尊!一闡提之輩,為甚麼因緣,而沒有善法呢?」佛陀說:「善男子啊!一闡提之輩,因為是斷善根之故。一切眾生,均有信等之五根,而一闡提之輩,乃永遠斷滅之故。由於此義之故,如殺害蟻子,猶得殺生之罪,然而殺害一闡提,則並沒有殺生之罪。」

  迦葉菩薩說:「世尊!一闡提,是否終無善法之故,才名叫做一闡提的嗎?」佛陀說:「如是!如是!」

  迦葉菩薩說:「世尊!一切眾生,有三種善。所謂過去、未來、現在之三善是也。而雖為一闡提之輩,也不能斷滅未來之善法,為甚麼說他為已斷善根之法,而名叫一闡提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斷滅有二種。一為現在滅,二為現在障於未來。一闡提之輩,乃具備此二種,因此之故,我說為斷諸善根的人。善男子啊!喻如有人沒入於圊廁之中,唯有一頭髮之毛頭未沒入而已。雖然一髮毛之頭未沒入,然而一毛頭則不能勝於一身,一闡提之輩,也是如此。雖然未來世當有善根,然而不能救地獄之苦。未來之世雖然可以救拔,而現在之世卻無如之何(沒有它的甚麼辦法)。因此之故,名叫不可救濟。如果以佛性的因緣的話,則可以救拔。佛性者,並不是過去,也不是未來,也非現在。因此之故,佛性不可得以斷除。喻為朽敗之子,不能發芽,一闡提之輩,也是如此」。

  迦葉菩薩說:「世尊!一闡提之輩,乃不斷佛性。而佛性也是屬於善的。那麼!為甚麼說:斷一切善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果諸眾生,在現在世中,有佛性的話。就不得名叫一闡提。喻如世間中的眾生的我性那樣,佛性乃是常,乃不攝於三世。如果攝三世的話,就名叫無常。佛性在於未來,以當見之故,故言眾生悉有佛性。因此義故,十住的菩薩乃具足莊嚴,乃得少見佛性」。

  迦葉菩薩說:「世尊!佛性為常,有如虛空,那麼,為甚麼如來說為未來呢?如來若說一闡提輩,並沒有善法的話,即一闡提之輩,對於他的同學、同師、父母親族、妻子們,是否應當不會生起愛念之心了嗎?如果會生愛念的話,這不是善心是甚麼?」佛陀說:「善哉!善哉!善男子啊!善能發出此問!所謂佛性者,乃如虛空,並不是過去,也不是未來,更不是現在。一切眾生有三種身,所謂過去、未來、現在是也。眾生未來具足莊嚴清淨之身,得見佛性,因此之故,我說佛性是未來。善男子啊!我為眾生,有時說因為之果,有時說果為之因。因此之故,經中說:命為食,見色名叫做觸。未來身淨之故,故說有佛性。」

  迦葉菩薩說:「世尊!如佛所說之義,乃為如是的話,為甚麼緣故說言一切眾生悉有佛性呢?」佛陀說:「善男子啊!眾生的佛性,雖然現在沒有,但是不可說為無。如虛空之性,雖沒有現在,但不可得言為無。一切眾生雖然為無常,而此佛性,乃為常住無變易。是故我在於此經裡說:『眾生的佛性,不在於內,不在於外。猶如虛空之非內、非外一樣』。如果虛空有內外的話,虛空就不能名叫為一、為常,也不得說為一切處都有的了。惟虛空雖不是內、不是外,而諸眾生悉皆有之。眾生的佛性,也是如此。如你所說的一闡提之輩,均有善法,此義有點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一闡提之輩,若有身業、口業、意業、取業、求業、施業、解業的話,則如是等業,均為是邪業!為甚麼緣故呢?因為一闡提們並不推求因果之故。善男子啊!如訶黎勒果(苦澀、如小奈)之根、莖、枝、華、實,均為是苦的,一闡提之業也是如此。

  善男子啊!如來乃具足知諸根之力,因此之故,善能分別眾生之上、中、下根。能知道此人,轉下根而作為中根,能知此人轉中根而作為上根,能知此人轉上根而作為中根,能知此人轉中根而作為下根等事。是故當知!眾生的根性,並沒有決定。由於無決定之故,或者會斷善根,或者斷善根後,又再生善根。如果諸眾生的根性乃為決定的話,終究不會先於斷滅,斷滅後又一再的生長出來。也不應該說一闡提之輩,墮入於地獄,其壽命為一劫。善男子啊!因此之故,如來說一切法乃沒有定相。

  迦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如來既具足知諸根之力,則必定知道善星比丘為會斷滅善根。那麼,為甚麼因緣,而聽許其出家為比丘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我在於往昔出家而成道後,我的胞弟難陀、堂弟阿難、提婆達多,獨子羅睺羅,這些人,都跟隨我出家修道。如果我不聽許善星出家的話,此人其次當得紹繼王位,其勢力乃可自在運用,當會破壞佛法。由來因緣,我便聽許其出家修道。

  善男子啊!善星比丘如果不出家的話,也會斷善根,在於無量的世代,都沒有利益。現在出家後,雖然斷除善根,但能受持禁戒,能供養恭敬耆舊長宿有德之人。也修習初禪,乃至四禪,這名叫善因。此善因,能生善法,善法既生,就能修習道,既修習道,就會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因此之故,我就聽許善星之出家,善男子啊!我如果不聽許善星比丘出家受戒的話,就不得稱我為如來,為具足十力的覺者。

  善男子啊!佛陀能觀察眾生之具足善法,以及不善法。此人雖然具備如是的二法,然而不久則能斷除一切善根,而具備不善根。為甚麼呢?因為如此眾生並不親近善友,不聽正法,不善思惟,不如法而行。因此因緣,能斷善根而具不善之根。善男子啊!如來又知此人之現世,或者是未來世,在少年、壯年、老時,當親近於善友,聽受正法--苦、集、滅、道。這時則能還生善根。

  善男子啊!喻如有泉,在於離開村落不遠之處。其水很甘美,具八功德(澄清、清冷、甘美、輕軟、潤澤、安和、除患、增益)。有人因為非常熱渴,就欲往那出泉水之處。在旁邊有一智者,觀察此渴熱之人,必定沒有疑問,當會到了泉水之所。為甚麼呢?因為沒有異路之故。如來世尊,觀察眾生,也是如此。是故如來名叫具足知諸根之力。」

  這時世尊,取地上之少許之土,放置在爪上,而告訴迦葉菩薩說:「此土多呢?還是十方世界的地上之土多呢?」迦葉菩薩白佛說:「世尊!爪上之土,絕不能和十方世界所有之土相比的!」佛陀說:「善男子啊!有人捨身死亡後,還得為人身,捨三惡道之身後,還得受人身,諸根完具,生於中土,具足正信,能修習道,修習道後,能修正道,修正道後,能得解脫,得解脫後,能入於涅槃,這種人,有如爪上之土。而捨人身後,得三惡道之身,捨三惡道之身後,又得三惡之身,身根不具,生於邊遠之地,信邪倒見,修習邪道,不得解脫,不得常、樂、涅槃的人,則有如十方世界所有的土地之土!

  善男子啊!能夠護持禁戒,精勤不懈,不犯四重禁戒,不作五逆罪,不私自用僧的鬘物,不作一闡提,不斷善根,信如是等涅槃經典的人,實在是如爪上之土那麼的少。而毀戒、懈怠,犯四重禁戒,作五逆罪,私自用僧伽的鬘物,作一闡提,斷諸善根,不信此涅槃經的人,即有如十方世界所有土地之土那麼多。善男子啊!如來善知眾生們的這些上、中、下根,因此之故,稱佛為具知根力!

  迦葉菩薩白佛說:「世尊!如來具足此知根之力。因此之故,知道一切眾生之上、中、下根之利鈍的差別。知道現在世之眾生的諸根,也知道未來世之眾生的諸根。然而這些眾生在於佛陀寂滅後,會作如是之論說:①如來乃畢竟入於涅槃,或者並不是畢竟入於涅槃。②或者說有我,或說無我。③或說有中陰身,或說沒有中陰身。④或說有退轉,或說沒有退轉。⑤或說如來身是有為,或說如來身是無為。⑥或說十二因緣是有為法,或說十二因緣是無為法。⑦或說心是有常的,或說心是無常。⑧或說受五欲樂,乃能障聖道,或說並不遮障聖道。⑨或說世第一法,唯是欲界,或說為三界之世第一法。⑩或說布施唯是意業,或說即是五陰。⑪或說有三無為,或說沒有三無為。⑫或說有造色,或說沒有造色。⑬或說有無作色,或說沒有無作色。⑭或說有心數法,或說沒有心數法。⑮或說有五種有,或說有六種有。⑯或說八戒齋法,優婆塞戒具足受得,或說不具足受得。⑰或說比丘犯四重後,比丘戒還存在,或說已不存在。⑱或說須陀洹人、斯陀含人、阿那含人、阿羅漢人,皆得佛道,或說不得(依次為初、二、三、四果羅漢)⑲或說佛性即眾生有,或說佛性乃離眾生而有。⑳或說犯四重禁,作五逆罪、一闡提等人,皆有佛性,或說沒有佛性。(21)或說有十方諸佛,或說沒有十方佛。

  如果如來為具足成就知道眾生的根力的話,為甚麼緣故,今天不把它作決定之說呢?」

  佛陀告訴迦葉菩薩說:「善男子啊!得這些義理,並不是眼識之所能知,乃至並不是意識所能了知的。乃是智慧之所能知之事。如果對於有智慧的人,我就對於此人終究不會作二種之說,然而也會說我不作二說。假如是對於無智慧的人的話,就會作不定之說,然而此無智之人也會說我作不決定之說的。善男子啊!如來所有的一切善行,都是為了調伏諸眾生之故。喻如醫王所有的醫方,均是為了療治一切病苦的。善男子啊!如來世尊,為了國土之故,為了時節之故,為了他語之故,為了諸人之故,為了眾根之故,在於一法當中,作二種之說。在一名之法,說無量之名,對於一義當中,說無量之名,對於無量義,而說無量之名。

  甚麼叫做一名當中說無量之名呢?喻如涅槃,也名涅槃,也名無生,也名無出,也名無作,也名無為,也名皈依,也名窟宅,也名解脫,也名光明,也名燈明,也名彼岸,也名無畏,也名無退,也名安處,也名寂靜,也名無相,也名無二,也名一行,也名清涼,也名無闇,也名無礙,也名無諍,也名無濁,也名廣大,也名甘露,也名吉祥。這就是名叫一名而作無量之名。

  甚麼叫做一義而說無量名呢?喻如帝釋,也名帝釋,也名憍尸迦,也名婆蹉婆(執金剛寶),也名富蘭多羅(城破,調伏諸根),也名摩佉婆(自在),也名因陀羅(天主),也名千眼,也名舍脂夫(設施),也名金剛,也名寶頂,也名寶幢。這就是名叫一義,而說無量之名。

  甚麼叫做無量義而說無量之名呢?如佛如來名叫如來,就是義異而名亦異。也名阿羅訶,義異而名也異。也名三藐三佛陀,義異而名也異。也名船師,也名導師,也名正覺,也名明行足,也名大師子王,也名沙門,也名婆羅門,也名寂靜,也名施主,也名到彼岸,也名大醫王,也名大象王,也名大龍王,也名施眼,也名大力士,也名大無畏,也名寶聚,也名商主,也名得脫,也名大丈夫,也名天人師,也名芬陀利(白蓮華),也名獨無等侶,也名大福田,也名大智慧海,也名無相,也名具足八智。如是等一切之義異,而名亦異。這就是名叫於無量義中,說無量之名。

  又有一義,而說無量之名的。所謂如陰,也名叫陰,也名顛倒,也名叫諦,也名叫四念處,也名叫四食,也名叫四識住處,也名叫有,也名叫道,也名叫時,也名叫眾生,也名叫世,也名叫第一義,也名叫三修,所謂身、戒、心。也名叫因果,也名叫煩惱,也名叫解脫,也名叫十二因緣,也名叫聲聞、辟支佛,也名地獄、餓鬼、畜生、人天,也名過去、現在、未來。這就是名叫一義而說無量之名。

  善男子啊!如來世尊,為了眾生之故,在廣義當中說略,在略義當中說廣,在第一義當中說為世諦,說世諦法為第一義諦。

  甚麼叫做廣義當中說略呢?如告訴比丘們說:『我現在要宣說十二因緣。甚麼叫做十二因緣呢?所謂因果是』。甚麼叫做略中說廣呢?如告訴比丘們說:『我現在要宣說苦集滅道。苦就是所謂無量的諸苦。集就是所謂無量的煩惱。滅就是所謂無量的解脫。道就是所謂無量的方便。』

  甚麼叫做第一義諦說為世諦呢?如告訴比丘們說:『我現在的此身,有老、病、死。』甚麼叫做說世諦為第一義諦呢?如告訴憍陳如說:『你已得法之故,名叫阿若憍陳如(無生智)。』因此之故,都是隨人、隨意、隨時而說。故名如來為知諸根之力。善男子啊!我如果當於這些義理當中,作決定之說的話,就不得稱我為如來具知根力。

  善男子啊!有智慧之人,當知香象所載負的,並不是驢馬所能勝任的。一切眾生所行的為無量。因此之故,如來乃以種種而為諸眾生說無量之法。為甚麼呢?因為眾生有許多的煩惱之故。假若使如來只說一行的話,就不名叫如來具足成就知諸根之力。因此之故,我在於諸餘之經當中說:『五種眾生不應還為說五種法。對於不信之人,不讚歎正信。對於毀犯禁戒的人,不讚歎持戒。對於慳貪的人,不讚歎布施。對於懈怠的人,不讚歎多聞。對於愚癡的人,不讚歎智慧。』為甚麼呢?因為有智慧的人如果對於此五種人說此五事的話,就應當知!闡說的人不得具足知根力,也不能得稱為憐憫眾生的人。為甚麼呢?因為此五種人若聽到此事後,會生不信之心、惡心、瞋心之故。由於此因緣,會在無量的世代裡,受諸苦的果報。因此之故,不名叫憐憫眾生具知根力的人。

  是故我先於餘經當中告訴舍利弗說:『你要謹慎,不要為利根之人廣說法語,不要為鈍根之人略說佛法。』舍利弗說:『世尊!我但為憐憫眾生之故而說,這不是為具足根力之說而說』。佛陀說:『善男子啊!廣略之說法,乃是佛的境界,並不是諸聲聞緣覺所知的!』

  善男子啊!如你所說:『佛涅槃後,諸弟子們,各人有異說』,這乃是諸人都是以顛倒的因緣,而不得正見,因此之故,不能自利利他!善男子啊!這些眾生們,並不是唯為一性、一行、一根,也不是一種國土、一善知識而已,因此之故,如來乃為他們種種的宣說法要!由此因緣,十方三世的諸佛如來,乃為眾生之故,開示演說十二部經。善男子啊!如來說此十二部經,並不是為了自利,但為利他而已。因此之故,如來的第五力,名叫解力。由此二力(第四根力和第五解力)之故,如來乃深知此人現在能斷善根,此人後世能斷善根,此人現在能得解脫,此人後世能得解脫等事。因此之故,如來名叫無上的力士。

  善男子啊!如果說如來乃畢竟涅槃,或不畢竟涅槃的話,則此人並不了解如來之意之故,而作如是之說的。善男子啊!在香山中,有好多的仙,有五萬三千之多,均在於過去迦葉佛之佛所,修諸功德,但是都還未得正道,未親近諸佛,未聽受正法之人。如來欲為這些人之故,告訴阿難說:『從此之後,經過三個月,吾當要進入涅槃』。諸天聽此消息後,轉告的聲音,則展轉乃至於香山。諸仙人聽聞之後,就生起後悔之心,曾作此言而說:『為甚麼我們得生人類當中,而不去親近佛陀呢?諸佛如來之降世乃很難之事,乃如優曇華之開華之難哩!我們現在應該往詣世尊處,去聽受正法!』善男子啊!這時五萬三千名的諸仙人們,就到我所來。我那時即為如應說法而說:『諸大士啊!色是無常的。為甚麼呢?因為色之因緣乃為是無常之故。由無常之因而生之色,怎麼會是常呢?乃至識,也是如此』。這時諸仙人們聽此法後,即時獲得阿羅漢果。

  善男子啊!拘尸那竭羅城(角城)裡,有諸位力士,計為三十萬人,他們無所繫屬,都自恃憍恣他們的色力命財,而狂醉亂心。善男子啊!我為了調伏諸力士之故,曾經告訴目犍連而說:『你應該去調伏這些力士』。那時目犍連則敬順我的教訓,經過五年之久,用種種的教化,也不能使一力士受法而調伏。因此之故,我又為那些力士之故,而告訴阿難說:『經過三個月後,吾當會入於涅槃』。善男子啊!這時諸力士們聽此語後,就相與集聚,平治道路,經過三個月後,我於是時,便從毘舍離國,至於拘尸城,在中途曾遙見諸力士們。我就自化身為沙門之像,到了力士們之處,作此言說:『諸童子們!你們在作甚麼事呢?』力士們聽後,都生瞋恨,而作言說:『沙門!你現在為甚麼說我們為童子呢?』我於是就說:『你們大家,三十萬人,盡你們的身力,也不能移動此微小的石頭!為甚麼不名叫童子呢?』諸力士們說:『你如果說我們為童子的話,當知你就是大人的了。』善男子啊!我於是在那個時候,就用腳之二指,掘出此石來。諸力士們看到此事後,就對於自己之身,生起輕劣之想。而又作此言說:『沙門,你今又能移徙此石,使它滾出道路之外嗎?』我說:『童子啊!為甚麼緣故,嚴治此道呢?』諸力士們說:『沙門!你不知道嗎?釋迦如來,將由此路至娑羅林中,要進入於涅槃,由此因緣,我們正在平治此路!』我那時就讚言說:『善哉!善哉!童子們!你們已發如是的善心,我當為你們除去此石頭』。我在那時,就用手舉擲,高至阿迦尼吒天(有頂天)。諸力士們看到石頭在空軍,都起驚怖之心,尋欲四散。我就又告訴他們說:『諸力士們!你們現在不要害怕,不要各想散去。』諸力士說:『沙門!如能 救護我們的話,我們當然會安住在這裡不動!』這時我又用手接石放在於石掌上。力士們看到後,心生歡喜,又作此言而說:『沙門!此石頭是常呢?還是無常呢?』我於那時用口去吹它,那石頭就散壞,有如微塵。力士們看後,大家唱言說:『沙門!此石是無常!』就生慚愧之心,而自己訶責自己:『我們為甚麼恃怙自己之色力命財,而生憍慢呢?』我知道他們的心,就放棄化身,回復到本形,而為他們說法。力士們看後,大家都發菩提之心。

  善男子啊!拘尸那竭城裡,有一位工匠(鐵工匠),名叫純陀。此人曾在迦葉佛所發過大誓願:『釋迦如來進入涅槃時,我當最後奉施飲食供養佛陀!』因此之故,我在毘舍離國,曾令優婆摩那(譬喻,人名)而說:『善男子啊!往後三個月,我當會在於那個拘尸那竭城郊外的娑羅雙樹間,進入般涅槃。你可去告訴純陀,使他知道此事』。

  善男子啊!王舍城裡,有一位五通的仙人,名叫須跋陀(善賢),已經是一百二十歲的人。自稱是一切智人。因此,生大憍慢之心。此人已經在於過去無量佛所,種植過諸善根。我也為了要調伏他故,曾對阿難說:『往後三個月,我當會進入於涅槃。須跋陀聽此消息後,當會到了我所來。會生信,而恭敬之心。我當會為他說種種法。他聽後,當會得達盡漏(漏盡--阿羅漢)。

  善男子啊!羅閱祇(王舍城)的國王頻婆娑羅,其王太子名叫善見(阿闍世王的別名)。由於惡業的因緣之故,曾生惡逆之心。欲害他的父王,苦無機會。那時巧遇惡人提婆達多(天熱)。此人也由於過去之業的因緣之故,曾在於我所,生起不善之心,欲傷害我。因此,而修五通,不久獲得其通。嗣後就和善見太子(阿闍世王)非常的親厚。他欲為太子賣命之故,曾變現種種的神通之事。如從沒門之處出來,而從門而入,又從門而出後,再從沒門處進入。或者示現象、馬、牛、羊、男、女等身。善見太子看後,就生愛心、喜心,以及敬信之心。因為是這樣,就嚴設種種的供養之具去供養他。曾向提婆達多說:『大師!聖人!我現在想見曼陀羅華(圓華、適意華)』。這時提婆達多就到了三十三天,向該天的天人求索其花。然而其福已盡之故,都沒人給他。既得不到華,就起此念而說:『曼陀羅樹並沒有我與我所。我若自己去取的話,又有甚麼罪呢?』就這樣的向前欲取。可是因此而失去了神通的作用。還而看到自己的身體已在王舍城,而心生慚愧,而不敢再去回見善見太子。就又作此言而說:『我現在應該到如來所,去求取大眾。佛陀如果聽許的話,我就可以隨意教詔,敕使舍利弗等人了!』這時提婆達多便到我所,曾作如是之言而說:『唯願如來,將此大眾,托付給我。我當會為他們作種種的說法,會教化他們,使他們都能調伏身心』。我聽到後說:『癡人啊!舍利弗等人,乃為聰明大智之人,為世人所信伏。我尚且不敢將此大眾付囑於他,更何況你這為癡人,乃食人啼唾之人?』這時提婆達多,就在我所,倍生惡念,而作言說:『瞿曇!你現在雖然能調伏大眾,但是勢將不久,會看到你將磨滅的!』作此語後,大地即時六返震動(天地哀慟震怒)。提婆達多即時躃地。在他的身邊出大風暴,吹起諸塵土,污坌了他。提婆達多看此惡現象後,又作此言:『假若我此身,現世必入阿鼻地獄的話,我必定要報服此大怨!』提婆達多於這時,三聲無奈,就到善見太子之處。善見太子看後,就問他而說:『聖人!為甚麼緣故,容顏都這麼的憔悴而有憂色呢?』提婆達多說:『我常常這樣,你不知道嗎?』善見太子回答說:『願您說出其意!為甚麼是這樣?』提婆達多說:『我現在和你極成親熱。而外人卻罵你,說你為非理。我聽到此事後,焉能不憂呢?』善見太子又作此言:『國人為甚麼辱罵我呢?』提婆達多說:『國人罵你,說你為未生怨!』善見太子又說:『為甚麼 叫我為未生怨呢?到底是誰放出此言的呢?』提婆達多說:『你未出生時,一切的相師均作此言而說:『此而生後,必定會殺害其父。因此之故,外人都號你為未生怨。而一切的自家人,都保護你心之故,稱你為善見。韋提希(思惟)夫人,聽相師之語後,既生你身,就將你由樓上棄置於地上,使你壞了一指。由此因緣,人又說你為婆羅留枝(折指、無指)。我聽此語後,心生愁憒,但又不敢向你說出原委』!提婆達多用這些惡事激怒太子,也教令太子傷殺其父而說:『如果你的父王死亡,則我也能夠殺死瞿曇沙門。』善見太子於是問一名叫雨行的大臣而說:『大王為甚麼立我的名字叫做未生怨呢?』雨行大臣就將始終本末,一五一十的說出,都如同提婆達多所說的並沒有不同。善見太子聽後,就和大臣一同,收拾他的父王,把他關閉在於城外。用四種兵隊在嚴格的看守。韋提希夫人聽此消息後,就到王所,守衛之人都遮住不讓她進入。這時夫人就起瞋怒,而訶罵守衛人物。守衛人就報告太子,說大王的夫人欲見父王,不知可否?善見太子聽後,又生瞋嫌,就到其母之處,就向前抓住其母的頭髮,拔刀欲把它斬斷。這時耆婆大臣乃進言說:『大王(善見太子)自古有國以來,罪雖極重,也不及於女人,何況那位是您的生母啊!』善見太子聽此語後,為了耆婆求情之故,就便放棄。從此將其父王的衣服、臥具、飲食、湯藥等遮斷(不供給其飲食等物)。經過七天後,王即因之而命終。善見太子聽見其父王喪亡後,才生反悔之心。這時雨行大臣又用種種惡邪之法,去為太子說:『大王!一切業行,並沒有罪,為甚麼現在而生後悔之心呢?』耆婆大臣則持不同之意見,他向太子說:『大王!當知像這種業,其罪兼有二重。第一為殺害父王之罪,第二為殺害須陀洹。如此罪業,除了佛之外,更沒有人能除滅!』善見王(太子已登基為王)說:『如來乃清淨,並沒有穢濁,我們這些罪惡深重之人,怎麼能得拜見他呢?』善男子啊!我知道此事之故,就告訴阿難而說:『往後三個月,我當會進入涅槃』。善見王聽此消息後,就到我所來。我就為其說法,使他的重罪轉為輕薄,獲得無根之信。善男子啊!我諸弟子聽此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之故,便作此言而說:『如來定說畢竟涅槃!』

  善男子啊!菩薩有二種,第一為實義,第二為假名。假名的菩薩,聽我三個月後當進入涅槃,就都退心,而作此言說:『如果如來乃為無常,不能久住的話,我們為甚麼為了此事之故,在於算不盡的世代裡,受此大苦惱呢?如來世尊,已成就而具足無量的功德,尚且不能壞滅如此的死魔,更何況我等之輩,怎麼能壞滅死魔呢?』善男子啊!因此之故,我為了這等菩薩,而作此言說:『如來乃常住,並沒有變易』。善男子啊!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意,就以為必定是這樣:『如來終不畢竟,入於涅槃』。

  善男子啊!有諸眾生,由於斷見而作此言說:『一切眾生,身滅之後,所謂善惡之業,並沒有領受的人。』我為了這些人,而作此言說:『善惡的果報,實在有領受的人。為甚麼知道有領受的人呢?善男子啊!在過去世,於拘尸那竭城裡,有一位國王,名叫善見,在童子時代,經過八萬四千歲。作太子時,也經過八萬四千歲。到了登基為王時,也經過八萬四千歲。在於獨處坐下時,曾作此念而說:『眾生很薄福,壽命也很短促,常有四怨,而隨逐之。大家都不自覺知有此事,而仍然還在放逸不進修。因此之故,我應該去出家修道,以便斷絕四怨--生老病死』。就敕令有司,在城外建築一七寶堂。告峻後,便告訴群臣百官,宮內妃后,諸子眷屬而說:『你們當知!我欲出家去,能否允許我出家嗎?』這時大臣,以及諸眷屬們,各作此言而說:『善哉!大王!大王要出家,現在正是時候!』這時善見王就帶一使用人,獨往堂上,在那裡又經過八萬四千年。都在那裡潛修慈心。由於修此慈心的因緣,嗣後經過八萬四千的世代,都依次而作轉輪聖王。三十世中作釋提桓因(帝釋天),無量世中,作諸小國王。善男子啊!這時善見國王豈是他人嗎?你們不要胡猜!此人正是我身就是!』善男子啊!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意,就唱言而說:『如來定必說有我,以及我所有』。又我在於一時,為諸眾生之故而說:『所謂我,就是性也。所謂內外的因緣、十二因緣、眾生的五陰,心界、世間、功德業行,自在天世,即名為我!』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之意,都唱言而說:『如來定說有我』!

  善男子啊!又在於另外的一時,有一比丘到了我所來,曾作如是之言:『世尊!甚麼叫做我?到底是誰為之我?為甚麼緣故而為我呢?』我於此時,就為這位比丘說:『比丘!並沒有我,以及我所有!如眼睛即是本無今有,已有還無。其生之時,並沒有所從來之處。到了滅亡時,也沒有所至之所。雖然有業果,但是卻沒有作者。沒有捨陰,以及受陰者。如你所問的:甚麼叫做我?我即是期也(合,謂眾緣和合)。誰是我?就是業也(有業而有苦報身)。甚麼因緣而為我者?即是愛也(渴愛為煩惱,能潤業)比丘!喻如雙手相拍,就有聲音在其中放出。我,也是這樣。眾生、業、愛等之三因緣之故,名叫做我。比丘!一切眾生之色,並不是我,我中並沒有色體,色中也沒有我,乃至識,也是如此。比丘!諸外道們,雖然說為有我,但是始終不能離開五陰,如果說脫離五陰之外,另外有我的話,並不會有此道理的。一切眾生之行,有如幻化,如炎熱時之陽燄。比丘!五陰均為是無常、無樂、無我、無淨』。善男子啊!這時有很多算不盡的比丘,觀此五陰無我、無我所有,而得阿羅漢果!善男子啊!我諸弟子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意,都唱言而說:『如來定說無我』!

  善男子啊!我在於經中,又作此言而說:『三事和合,得受此身。第一為父,第二為母,第三為中陰身。此三和合,而得受此身』或者有時又說:『阿那含人(三果),現在會般涅槃,或在於中陰身,而入於般涅槃。』或者有時又說:『中陰的身根,乃具足明了。均為是由於過去之業而來,有如清淨的醍醐』。善男子啊!我有時說:『弊惡的眾生所受的中陰身,有如世間中的粗澀的氀毼(毛布)那樣,而純善的眾生所受的中陰身,則有如波羅奈所出產的白氎』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語後,並不了解我的真意,就唱言而說:『如來說有中陰身』。

  善男子啊!我又為那些犯逆罪的眾生而作此言說:『造五逆罪的人,捨身死亡後,會直入阿鼻地獄。』我又說過:『曇摩留枝(法樂)比丘,捨身死亡後,直入阿鼻地獄,在那邊沒有止宿的地方』。我又為那位犢子梵志說過:『梵志啊!如果有中陰身,就有六有』(地獄、餓鬼、畜生、人、天之五道外,應有另外一有之難言)。我又說過:『無色界的眾生,並沒有中陰身』。善男子啊!我諸弟子們,聽此語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都唱言而說:『佛說:決定沒有中陰身』。

  善男子啊!我在於經中又說:『有退失。為甚麼呢?因為由於無量數的懈怠懶惰的諸比丘們,不認真修道之故,就說退失有五種。第一為樂於多事。第二為樂說世事,第三為喜歡睡眠,第四為歡喜親近於在家人,第五為喜悅多遊行。由此因緣,會使比丘退失。說退失的因緣還有二種。第一為內,第二為外。阿羅漢的人雖然已離開內在之因,但是卻不離開外來的因素。由於外境的因緣之故,會生煩惱,生煩惱之故,就便會退失(下出六種羅漢)。又有比丘名叫瞿抵(億),曾經有六返退失(退失六次),退失後,非常的慚愧,就更進修,到了第七次又得阿羅漢後,深恐又退失,就用刀自害而了結其身。我又或說有『時解脫』或說『六種阿羅漢』等事。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就唱言而說:『如來定說:有退失』。(六種阿羅漢為:①退,②不退,③慧,④俱,⑤時,⑥不時。時為鈍根,而會退。不時為利根,為不退)。

  善男子啊!我在經中又說:『譬如焦炭,不會退回為木。也如瓶已破壞,更沒有瓶的用途。煩惱也是如此。阿羅漢既斷滅煩惱,終不還生』我也說過:『眾生之生煩惱的因,凡有三種類。第一為未斷煩惱,第二為不斷因緣,第三為不善思惟。而阿羅漢即已經沒有二種因緣,也就是說斷煩惱,已沒有不善思惟的了。善男子啊!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都唱言而說:『如來定說:無退失』。

  善男子啊!我在於經中說如來身有二種。第一為生身,第二為法身。所謂生身,就是方便應化之身。這種身,可以說是有生老病死長短黑白,是此、是彼、是學、無學。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了解我的真意,都唱言而說:『如來定說:佛身是有為法。』

  法身即是常樂我淨,乃永離一切生老病死。非白非黑。非長非短。非此非彼。非學非無學。不管是佛陀出現於世間,或者不出現於世間,都是常住不動,並沒有變易。善男子啊!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定說:佛身是無為法』。

  善男子啊!我在經中說過:『甚麼叫故十二因緣呢?從無明而生行,從行而生識,從識而生名色,從名色而生六入,從六入而生觸,從觸而生受,從受而生愛,從愛而生取,從取而生有,從有而生生,從生則有老死憂悲苦惱等事。善男子啊!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如來說十二因緣,必定就是有為』。

  我又在一時,告喻比丘們,而作此言說:『十二因緣,有佛無佛,性相常住』。善男子啊!有一種十二緣,非從緣而生的。也有由緣而生,而非十二緣。有從緣生,也是十二緣的。有非由緣而生,也非十二緣的。所謂有一種十二緣,非從緣而生,乃是指未來世之十二支。有一種從緣而生,而非十二緣,乃謂阿羅漢的所有的五陰(阿羅漢已壞生死故)。有一種從緣而生,也是十二緣,即指凡夫人之所有的五陰之十二因緣。有一種非從緣而生,也非十二緣就是所謂虛空涅槃。善男子啊!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說十二因緣必定是無為』。

  善男子啊!我在經中說過:『一切眾生,作善惡之業,在捨身之時,其四大就會於此時即便散壞。其作過純的善業的人,其心就會向上而行,其純惡業的人,即反之而其心會往下直行。善男子啊!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說:心必定是常』。

  善男子啊!我在於一時,為了頻婆娑羅王,曾作此言而說:『大王!當知!色乃是無常的。為甚麼呢?因為乃從無常之因而得生之故。此色,如果不從無常之因而生的話,有智之人為甚麼不說此為常呢?如果色是常的話,就不應該會壞滅,不應該會生諸苦惱。現在可以清楚的看到色相會散滅,會破壞。因此之故,當知!色乃為無常。乃至識,也是如此。善男子啊!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說:心必定是斷滅』。

  善男子啊!我在經中說過:『我的諸弟子們,接受諸香華,金銀寶物,妻子奴婢等,八種不淨之物,而能獲得正道,得見道後,並不捨離。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定言說:『如來說:受五欲,並不妨礙聖道』。

  我又於一時,曾作此言而說:『在家之人,能夠得到正道而解脫者,並沒有這個道理』。善男子啊!我的諸弟們聽到此語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說:納受五欲的人,會遮障正道』。

  善男子啊!我在經中曾說過:『雖然遠離煩惱,而未得解脫,猶如欲界的眾生修習世間第一法一樣。』善男子啊!我的諸弟子們聽到此語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說:第一法,唯是 欲界』。

  我又曾說過:『暖法、頂法、忍法、世第一法,乃在於初禪,至於第四禪』。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說:世第一法,乃在於色界』。

  我又曾經說過:『諸外道們,先已得斷四禪的煩惱,而修習暖法、頂法、忍法、世第一法,觀察四真諦,而得阿含那果(不還,三果羅漢)』。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說:第一法在於無色界』。

  善男子啊!我在經中說:『四種布施當中,有三種為淨施。四施就是:第一為施主乃信因、信果、信施。而受者卻不信。第二為受者信因、信果、信施,施主卻不信。第三為施主和受者二人均為有信。第四為施主和受者之二人均為不信。此四種布施當中,第一至第三為有淨施。』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語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說:施唯在於意』。

  善男子啊!我於一時又作此說:『布施的人,在布施時,以五事布施與人。那五事呢?第一為施色,第二為施力,第三為施安,第四為施命,第五為施辯。像這種因緣,施主還而會得五事果報』。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佛說:布施即五陰』。(五陰通於身口意三業)。

  善男子啊!我在於一時宣說過:『涅槃即是遠離。煩惱已永盡,已斷滅而沒有遺餘。猶如燈火已滅,更沒有甚麼會生那樣,涅槃也是如此。如說虛空,即指的是無所有。喻如世間無所有甚麼之故,名叫虛空。非智緣滅,即無所有那樣。如果其有的話,就應該有因緣。有因緣之故,應該有盡滅。由於其沒有之故,並沒有甚麼盡滅可言』。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佛說:沒有三無為』。(涅槃為擇滅無為,虛空為虛空無為,非智緣滅為非擇滅無為)。

  善男子啊!我於一時,為目犍連而作此言說:『目連!所謂涅槃者,即是章句,即是足迹,是畢竟處,是無所畏。即是大師,即是大果,是畢竟智。即是大忍、無礙三昧,是大法界,是甘露味,即是難見。目連!如果說沒有涅槃的話,為甚麼有人起誹謗,即墮入於地獄呢?』善男子啊!我的諸弟子們,聽說此語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說:有涅槃』。

  又於一時,我為目犍連而作此言說:『目連!眼不牢固,乃至身也是如此,均為不牢固。由於不牢固之故,名叫虛空。食下而迴轉,而消化之處,一切音聲,均名叫做虛空。』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決定說有虛空無為』。

  又在於一時,為目犍連說:『目連!有人雖還未得須陀洹果(初果),然而已住於忍法時,就已斷滅無量的三惡道的果報,當知!並不從智緣而斷滅的。』我的諸弟子們,聽說此語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決定說:有非智緣滅』。

  善男子啊!我又一時,為了跋陀波羅(賢護)比丘而說:『如果比丘觀察色後,或者是過去,或者是未來,或者是現在,或者是近,或者是遠,或者是粗,或者是細,如是等色,都並不是我,也不是我所有的。如果比丘們,這樣的觀察後,就能斷滅色愛!』跋波說『甚麼叫做色呢?』我說『四大名叫色,四陰叫做名』。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語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決定說:色是四大』。

  善男子啊!我又說過『喻如因為光鏡,而有像之映現。色也是如此。由於四大而造的,所謂麤細澀滑,青黃赤白,長短方圓,斜角輕重,寒熱饑渴,煙雲塵霧是。這名叫做造色,猶如響像』。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語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說:有四大,則有造色』。或者四大,並沒有造色。

  善男子啊!從前有一時,菩提王子曾作此言而說:『若有比丘,護持禁戒,但是如果起惡心的話,當知此時,已失去了比丘之戒』。我於那時對王子說:『戒有七種。從於身口,而有無作色。由於此無作色的因緣之故,其心雖在惡無記之中,也不名叫失戒,仍然名叫持戒。甚麼因緣叫做無作色呢?不是異色之因,不作異色之果。』善男子啊!我諸弟子們聽此語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佛說:有無作色』。

  善男子啊!我在於餘經作過此言:『戒即是遮制惡法。如果不作惡,就名叫做持戒。』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決定宣說:沒有無作色』。

  善男子啊!我在於經中作過如此言:『聖人的色陰,乃至識陰,均因為是無明的因緣所出的。一切的凡夫也是如此。都從無明而生愛。當知此愛即是無明。由愛而生取。當知此取即是無明、愛。由取而生有。當知此有即是無明、愛、取由有而生受。當知此受即是行、有。從受的因緣,而生名色、無明、愛、取、有、行、受、觸、識、六入等。因此之故,當知受即是十二支』。善男子啊!我諸弟子們,聽此語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說:無心數』。(緣起相生、相即,故執為無心數)。

  善男子啊!我在於經中曾作如是說:『從眼、色、明、惡欲等四法,則生眼識。惡欲就是無明。欲性貪求時,即名為愛。愛的因緣,而有取。取名叫做業。業的因緣而有識,識緣名色,名色緣六入,六入緣觸,觸緣於想、受、愛、信、精進、定、慧。如是等法,因於觸而生,然而並不是觸。』善男子啊!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說:有心數』。(緣起雖相生,但不相即,故執有心數)。

  善男子啊!我或者有時說:『唯有一有』。或者說:『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乃至於二十五有』。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語後,不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說有五有(五道),或言六有(六道)』。(一有就是有為。二為因果、善惡。三為三界,四為四生,五為五道,六為六道,七為七識處,八為八福,九為九眾生居,二十五為二十五有)。

  善男子啊!我於從前時,住在於迦毘羅衛國(妙德),尼拘陀林(縱廣樹)時,釋摩男(五比丘之一,佛堂弟)曾到我所。而作此言:『甚麼叫做優婆塞呢?』我就為他說:『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諸根完具,受三皈依,就名叫優婆塞。』釋摩男說:『世尊!甚麼叫做一分優婆塞呢?』我說:『若說三皈,及受一戒,就名叫一分優婆塞』。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語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說:優婆塞戒不具受得』。

  善男子啊!我有一時,住在於恆河邊。那時候迦旃延到了我所來,曾說如此之語說:『世尊!我教導眾生,使他們受持齋法。或一天,或一夜,或一時,或一念。如是之人,成就齋法與否呢?』我說:『比丘!比人得到善,而不名叫齋』。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言後,不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說:八戒齋,須具受,乃能得到』。

  善男子啊!我在於經中曾作如是說:『昔有比丘,犯四重禁戒後,就不名叫比丘,名破戒的比丘,忘失的比丘。又不能生善芽的種子一樣。喻如焦種,不能生果實一樣。也如多羅樹,其頭若斷壞,則不能生果一樣。毀犯四重禁戒的比丘也是如是。』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說:諸比丘犯四重禁戒後,已失去了比丘戒』。

  善男子啊!我在於經中曾為純陀說有四種比丘:『第一為畢竟到道,第二為示道,第三為受道,第四為污道。毀犯四重禁戒的比丘就是污道。』我的諸弟子們,聽到此語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道:『如來說:諸比丘犯四重禁後,不失禁戒』。

  善男子啊!我在於經中告諸比丘們說:『一乘、一道、一行、一緣。如是一乘,乃至一緣,都能為諸眾生作大寂靜,永斷一切繫縛、愁苦,苦,以及苦因,使一切眾生到於一有』。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說:須陀洹乃至阿羅漢,皆得佛道』。(基於法華經所說之義。如一乘、一道、一行、一緣等,都為一乘家之所自豪者)。

  善男子啊!我在於經中說:『須陀洹果的人,在於人間和天上,往來七次,便會般涅槃。斯陀含之人,再受人天之身一次後,便會般涅槃。乃至有的在上流(上行)而般涅槃者。阿羅漢果之人,凡有二種。第一為現在,第二為未來。現在也是斷煩惱五陰,未來也是斷煩惱五陰』。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如來說:須陀洹至阿羅漢,不得佛道。(阿那含為不還果。五種為中般涅槃、生般涅槃、有行般涅槃、無行般涅槃、上流般涅槃。俱舍論記有七種、九種不還等。請參照 劣著俱舍學三○一頁)。

  善男子啊!我在於經中說:『佛性具有六事。第一為常,第二為實,第三為真,第四為善,第五為淨,第六為可見』。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佛說:眾生的佛性,乃離開眾生而有』。

  善男子啊!我又說過:『眾生的佛性,猶如虛空,虛空乃非過去,非未來,非現在,非內,非外。並不是色、聲、香、味、觸等所攝的。佛性也是這樣。』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佛說:眾生的佛性,乃離開眾生而有』。

  善男子啊!我又曾經說過:『眾生的佛性,猶如貧女宅中之寶藏,力士額上的金剛寶珠,轉輪聖王的甘露之泉』。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佛說:眾生的佛性,乃離開眾生而有』。

  善男子啊!我又說過:『毀犯四重禁戒、一闡提人、誹謗方等經、作五逆罪等人,皆有佛性。像這些眾生均沒有善法,佛性是善!』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語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佛說:眾生的佛性,乃離開眾生而有』。

  善男子啊!我又說過:『眾生即是佛性。為甚麼呢?因為若離眾生的話,就不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因此之故,我為波斯匿王而說象喻。如盲人說象的形像,雖然不得了解象,然而也不離開象。眾生說色,乃至說識,都是佛性,也是如此。雖然並不是佛性,但是也並非不是佛性。如我為了大王而說箜篌之喻一樣,佛性也是如此』。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作種種之說:『如盲人問乳之顏色一樣,佛性也是如此』。

  由於此因緣,或有人說:『冒犯四重禁、誹謗方等經、作五逆罪、一闡提等人,悉有佛性』。或有人說:『這些人沒有佛性』。

  善男子啊!我曾經在於各種的經典裡說過:『一人出現於世間,即多人會得利益。在同一國土裡,有二位轉輪王,或同一世界中,有二佛之出世,乃是不會有的事。一四天下裡,有八位四天王,乃至二位他化自在天等,也是沒有之事。然而我乃說:從閻浮提、阿鼻地獄,上至於阿迦膩吒天(有頂天)』。我的諸弟子們聽此說後,不能了解我的真意,而唱言說:『佛說:沒有十方佛』。我也曾經在於諸大乘經中,說有十方佛。」

迦葉菩薩品第二十四之二

  善男子啊!像這種諍訟(諍論),乃為佛的境界,並不是諸聲聞緣覺所能了知的。如果有人對於此,而生疑心的話,猶能摧壞有如須彌山的無量的煩惱,如果在此裡面,生決定性的話,就名叫做執著」。

  迦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為甚麼叫做執著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是之人,或者是從他人而聽到,或者是自己去尋經典的,或者他人的緣故的教言,對於所執著之事,不能放捨,就名叫做執著」。迦葉菩薩又說:「世尊!如是的執著,到底是善呢?或者是不善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是執著,不能叫做善。為甚麼呢?因為不能摧壞諸疑網之故」。

  迦葉菩薩又說:「世尊!如是之人,本來就自不疑,為甚麼說他不能破壞疑網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所謂不疑,即是疑也」。迦葉菩薩說:「世尊!如果有人說須陀洹之人不會墮落於三惡道。即此人也當名叫執著,名叫疑嗎?」佛陀說:「善男子啊!這叫做決定,不得名叫疑。為甚麼呢?善男子啊!喻如有人,先見人與樹,稍後之時,作夜行。這時遙見杌根(杌,木無枝),便生起疑念:是人呢?還是樹呢?善男子啊!如人先見比丘和梵志,於稍後之時,在於路中,遙見比丘,就生疑念:是沙門呢?或者是梵志呢?善男子啊!如人先見牛與水牛,後來遙見牛,便生疑念:那是牛呢?還是水牛呢?善男子啊!一切眾生先見二種物體,後來便生疑問。為甚麼呢?因為心不了之故。我也不說須陀洹之人有墮三惡道的,或有不墮落三惡道的,此人為甚麼緣故,而生起疑心呢?」

  迦葉菩薩說:「世尊!如佛陀所說,要先看見二物,然後生疑。那麼,有人未見二種物時,又會生疑。是甚麼事呢?所謂涅槃是也。世尊!喻如有人,在於路上忽遇濁水一樣。乃為未曾看見,而亦會生疑:『此水到底是深呢?還是淺呢?』此人未見,為甚麼會生疑?」佛陀說:「善男子啊!所謂涅槃,即是斷苦,非涅槃的話,即是苦的!一切眾生,見有二種:見苦與非苦。苦、非苦,就是飢渴、寒熱、瞋喜、病瘦安隱、老壯、生死、繫縛解脫、恩愛別離、怨憎聚會是。眾生見後,則便會生疑,當會有畢竟會遠離如是等苦惱等事與否?因此之故,眾生對於涅槃中,而會生疑。你的意思是:若說此人先前,而未見濁水(忽遇而見),為甚麼會生疑?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此人,先前必定在於其他的地方看見過,因此之故,在於此未曾到過之處,而又生疑問的!」

  迦葉菩薩說:「世尊!此人先見深淺處時,已經不生疑,現在為甚麼緣故,而又生疑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本來未行過之故,所以才會生疑。因此之故,我說:『不了之故,才會疑』!

  迦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如佛所說,疑就是執著,執著就是疑,這到底是指那一類之人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是斷善根之人!」

  迦葉菩薩說:「世尊!那一種人會斷善根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果有人,聰明、黠慧、利根,善能分別,但卻遠離善友,不聽正法,不善思惟,不如法而安住,像這種人,就會斷善根。如果離開上述之四事,而心自思惟:『沒有施物。為甚麼呢?因為所謂施,即是捨棄財物。如果布施而有報的話,當應知道!施主會常應貧窮的了。為甚麼呢?因為子與果相類似之故。因此之故,說言:無因無果』。如果這樣的說無因無果的話,這就是名叫斷善根。又作此念:『施主、受者、財物之三事,乃為無常,沒有停住。若沒有停住,怎麼能說:此是施主,是受者,是財物呢?假如沒有受者的話,怎麼能得果呢?因此義故,乃為無因無果』。假若是這樣而說無因無果的話,應當知道!此人乃能斷善根。又作此念:『施者布施時,有五事之施。受者接受施後,有時作善,或者不作善。而這位施主也不能得到善或不善之果報。有如世間法,從子而生果,果還而會作為子。因就是施主,果就是受者。而這位受施者也不能以此善或不善之法,使施主去得到。因此義故,乃為無因無果』。如果這樣的說為無因無果的話,當知!此人就會能斷善根。

  又作此念:『沒有施物。為甚麼呢?因為施物乃為無記性的。如果是無記性的話,怎麼能得善的果報呢?無善惡之果,就是無記,財物若是無記,當知!則為無善惡的果報。因此之故,無施、無因、無果』。假若是這樣說為無因無果的話,應當知道!此人則為能斷善根。 又作此念:『施者即是意業,如果是意業的話,就是無見無對,並不是色法。假若不是色法的話,怎麼可以施與呢?因此之故,無施、無因、無果』。如果這樣的說為無因無果的話,應當知道!此人能斷善根。又作此念:『施主若是為了佛像、天像、過往的父母,而行施的話,就沒有受者。如沒有受者,應該就是沒有果報。若沒有果報的話,就是無因。如果是無因的話,就是沒有果報』。如果是這樣的說為無因無果的話,當知!此人能斷善根。

  又作此念:『無父、無母。如果說父母是眾生之因的話,則生眾生者,應該會常生,不會有斷絕才對。為甚麼呢?因為常有之故。然而並不常生,是故當知!無父、無母』。又作此念:『無父、無母。為甚麼呢?因為如果眾生身,乃因父母而有的話,一人當中應該具有男女二根才對。然而沒有具二根,即應當知!眾生非因於父母』。又作此念:『非因父母而生眾生,為甚麼呢?因為眼見眾生,不類似於父母。所謂色心、威儀、進止,都不似於父母。因此之故,父母並不是眾生之因』。又作此念:『一切世間有四種無。第一就是未生名叫無。如在泥團時,未有成為瓶之作用。第二為滅後名無。如瓶已破壞後,就名叫做無。第三為各各有異,而互為無。如牛中沒有馬,馬中無牛。第四為畢竟名無。如兔角、龜毛。眾生的父母,也是如此,也同於四種無。如果說父母為眾生因的話,當父母死亡時,其子不必是死。是故父母父母並不是眾生之因』。又作此念:『如果說父母為眾生因的話,應該因父母而常生眾生才對,然而又有化生、溼生。是故當知!非因父母而生諸眾生。』又作此念:『自有眾生,非因父母,而得以生長的。喻如孔雀,牠聞雷震之聲,而便得娠。』作這些念時,如果不遇善知識的話,當知!此人就會能斷善根。

  又作此念:『一切世間,並沒有善惡果報。為甚麼呢?因為有諸眾生具行十善之法,樂行惠施,勤修功德。這種善人,也會有疾病集身,中年就夭喪,財物損失,多諸憂苦。反之而有人行十惡,一生慳貪、嫉妒、懶惰、懈怠,不修諸善,而卻身安無病,終於能保年壽,多饒財寶,並沒有甚麼愁苦。因此之故,當知!並沒有甚麼善惡的果報』。又作此念:『我也曾經聽過諸聖人說:有人修善,命終墮落三惡道。有人行惡,命終後卻轉生到人天中。因此之故,當知!並沒有甚麼善惡的果報。』

  又作此念:『一切聖人有二種說。或說殺生,得善果報,或說殺生,得惡的果報。是故當知!聖人之說,並不決定。聖人如果不決定,我怎麼為決定呢?是故當知!並沒有善惡的果報』。又作此念:『一切世間,並沒有聖人。為甚麼?因為若言聖人的話,就應該得正道。而一切眾生之具有煩惱時,若修正道的話,就應當知!此人乃正道與煩惱一時俱有的了。如果一時具有的話,就應當知!正道並不能破除結縛煩惱的了。假若沒有煩惱,而修道的話,像這正道,到底是為甚麼而作的呢?是故具有煩惱的話,則正道不能把它破壞,不具煩惱的話,正道就沒有用處!是故當知!一切世間,並沒有聖人。』

  又作此念:『無明緣行,乃至生緣老死,就是十二因緣,一切眾生,都同等而共有之。而八聖道者,其性乃為平等之故,也應如是。一人得時,則一切眾生應該會俱得,一人修持時,則應該一切之苦都會減。為甚麼呢?因為大家的煩惱都平等之故。然而現在卻不得。是故當知!並沒有正道』。又作此念:『聖人均有和凡夫相同之法。所謂飲食,行住坐臥,睡眠喜笑,饑渴寒熱,憂愁恐怖等是。如是和凡夫同為有這些事的話,當知,聖人乃不得聖道。假若得聖道,就應當會永斷如是等是。如是等事如果不能斷的話,就應當知!乃為無道』。又作此念:『聖人有身受五欲之樂。又有罵辱人、撾打人,以及嫉妒、憍慢,受苦樂,作善惡業等事。由此因緣之故,知道並沒有 聖人。假若有道的話,應該會斷滅這些事。這些事不能斷,就應當知!並沒有道』。又作此念:『多憐憫人的人,名叫聖人。為甚麼緣故,名叫聖人呢?因為由於道的因緣之故,名叫聖人。假若道之性為憐憫的話,便應憫念一切眾生,不須等待修習之後才會得到。如其沒有憫念的話,為甚麼緣故,說聖人因為得到聖道,而能憐憫眾生呢?是故當知!世間並沒有聖道。』

  又作此念:『一切四大,不從因而生。眾生都平等而有此四大性。不觀察眾生這一邊的應該到,彼則不應該到。假若有聖道的話,性應該是這樣。然而現在卻不然。是故當知!世間並沒有聖人。』又作此念:『如果諸聖人中,有一位涅槃的話,就應當知!此則並沒有聖人。為甚麼呢?因為不可得之故。常住之法,其理,應不可得,應不可取捨。假若諸聖人,涅槃很多的話,就是無常。為甚麼呢?因為可以算數之法之故。涅槃如果為一的話,則一人得時,一切應得。涅槃若多的話,是則有邊。如果其為有邊的話,怎麼叫做常呢?如果說:涅槃之體為一,解脫是多。猶如蓋為一,而牙舌是多』。這樣說的話,其義就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一一之所得,並不是一切得之故。亦有邊之故,是應為是無常。假若為無常的話,為甚麼得名叫涅槃呢?涅槃若沒有的話,到底是誰去為聖人呢?是故當知!沒有聖人』。

  又作此念:『聖人之道,並非因緣而得。若聖人之道,非因緣得的話,則為甚麼緣故,一切眾生不作聖人呢?如果一切之人,非聖人的話,當知!此則為沒有聖人,以及聖道』。

  又作此念:『聖人所說的正見,有二因緣。第一為從他聞法。第二為內自思惟。此二因緣,如果從緣而生的話,即所從生的,又從緣而生。如是這般的展轉,而有無窮之過失。如果此二事不從緣而生的話,則一切眾生為甚麼不得呢?』作此觀察時,就能斷善根。

  善男子啊!若有眾生,深見如是這般的無因無果的話,此人就能斷滅信等的五根。善男子啊!斷善根的人,並不是下劣愚鈍的人,也不是天中,以及三惡道的眾生,破僧也是一樣。

  迦葉菩薩仰白佛說:「世尊!如是等人,到底要到甚麼時候,當會再生善根呢?」佛陀說:「善男子啊!這種人,有二時會再生善根。初入地獄時,以及出地獄之時。善男子啊!善有三種。過去、現在、未來是也。如果過去的話,其性自會滅。因雖然滅盡,但果報卻還未熟。因此之故,不名叫斷過去之果。由於斷三世因之故,名為斷。」

  迦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如果斷三世因,名叫做斷善根的話,斷善根的人,即有佛性。那麼,如是佛性,到底是過去呢?還是現在呢?或者是未來呢?或者是徧於三世呢?假若為過去的話,為甚麼叫做常呢?因為佛性是常,自然就不是過去的。是故當知!佛性並不是過去。假若為未來的話,為甚麼叫做常呢?為甚麼緣故佛說一切眾生必定會當得呢?如果必定會得的話,為甚麼說為斷呢? 假若為現在的話,又為甚麼為常呢?為甚麼緣故,又說必定可見呢?如來亦說過: 佛性有六事。一為常,二為真,三為實,四為善,五為淨,六為可見。假若斷善根的人,還有佛性的話,就不得名叫斷善根。反之而假若沒有佛性的話,為甚麼又說:一切眾生悉有佛性呢?如果佛性亦有、亦斷的話,為甚麼如來有說佛性是常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來世尊,為了眾生之故,有四種的回答。第一為定答,第二為分別答,第三為隨問答,第四為置答。善男子啊!甚麼叫做定答呢?假若問:惡業能得到善果呢?或者是得不善果呢?這時就應該定答為:會得不善之果。問善的問題也是同一元理。假若問如來是否為一切智的話,也就應該定答如來為一切智。若問佛法是清淨嗎?也是應該為之定答:必定是清淨。若問如來的弟子如法而安住嗎?也就應該定答為有如法安住。這就是名叫定答。

  甚麼叫做分別答呢?如我所說的四真諦法。那四種呢?所謂苦、集、滅、道是。甚麼叫做苦諦呢?因為有八苦之故,名叫苦諦。甚麼叫做集諦呢?由於五陰之因之故,名叫集諦。甚麼叫做滅諦呢?因為貪欲、瞋恚、愚癡等煩惱畢竟會滅盡之故,名叫滅諦。甚麼叫做道諦呢?三十七種助道法,名為道諦。這就是名叫分別答。

  甚麼叫做隨問答呢?如我所說過的一切法為無常。如有人問說:『如來世尊為了何法之故,說為無常呢?』就回答說:『如來為了有為法之故,說它為無常。說無我也是同樣。如我所說的一切法燃燒是也』。他又問說:『如來世尊,為了何法之故,說一切法燃燒呢?』回答說:『如來為了眾生之貪瞋癡之故,說一切都被燃燒』。善男子啊!如來十力、四無所畏、大慈大悲、三念處、首楞嚴等之八萬億諸三昧門。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五智印等之三萬五千諸三昧門。金剛定等之四千二百的諸三昧門。方便三昧之無量無邊。如是等法,乃是佛的佛性。此佛性則有七事:一為常,二為我,三為樂,四為淨,五為真,六為實,七為善,這也是名叫分別答。

  善男子啊!後身的菩薩之佛性,有六事。一為常,二為淨,三為真,四為實,五為善,六為少見。這也是名叫分別答。如你剛才所問的:『斷善根之人,有佛性嗎?』此人也有如來的佛性,也有後身的佛性。此二佛性乃遮障未來之故,得名為無佛性,畢竟能得之故,得名為有。這也是名叫分別答。如來的佛性,不是過去,不是現在,不是未來。後身的佛性為現在與未來。因為少可得見之故,得名為現在,未能具見之故,名叫未來。如來未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時,佛性為因之故,也是過去、現在、未來。假如是果的話,就不是這樣。有的是三世,也有非三世的。後身的菩薩,其佛性為因之故,也是過去、現在、未來,果也是如此。這也名叫分別答。

  九住菩薩的佛性有六種。一為常,二為善,三為真,四為實,五為淨,六為可見。佛性為因之故,也是過去、現在、未來。果也是如此,這也名叫分別答。八住的菩薩以下,至於六住,其佛性有五事。一為真,二為實,三為淨,四為善,五為可見。其佛性為因之故,也是過去、現在、未來。果也是如此。這也名叫分別答。五住的菩薩以下,至於初住,其佛性有五事。一為真,二為實,三為淨,四為可見,五為善不善。

  善男子啊!此五種的佛性,六種的佛性,七種的佛性,那些斷善根之人,也必當得到之故,所以得言為有。這名叫做分別答。

  如果曾說:『斷善根之人,必定有佛性,或必定無佛性』的話,就名叫做置答。迦葉菩薩說:『世尊!我聽說:不回答別人的問題,叫做置答。如來今天為甚麼緣故,曾經回答,而名叫做置答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我也不說置而不答,名叫置答。善男子啊!如是置答,又有二種。第一為遮止,第二為莫著(不執著)。由此義故,得名為置答。」

  迦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如佛所說,為甚麼因也是過去、現在、未來,而果也是過去、現在、未來,也非過去、現在、未來呢?」佛陀說:「善男子啊!五陰有二種。第一為因,第二為果。此因的五陰,乃是過去、現在、未來。而此果的五陰,也是過去、現在、未來,亦非過去、現在、未來。善男子啊!一切的無明煩惱等結縛,均為是佛性。為甚麼呢?因為是佛性之因之故。由於無明、行,以及諸煩惱,而得善的五陰,此名佛性。從善的五陰,乃至,獲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因此之故,我在於經中曾經說過:『眾生的佛性,有如雜血之乳』。血即是無明、行等,一切的煩惱。乳就是善五陰。因此之故,我說:『由諸煩惱以及善的五陰,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如眾生之身,均由精血而成就的一樣,佛性也是如此。須陀洹之人,以及斯陀含之人,由於斷少煩惱之故,其佛性如乳。阿那含之人的佛性,則如酪,阿羅漢之人的佛性,猶如生酥。從辟支佛,乃至十住的菩薩,其佛性則有如熟酥。如來的佛性,乃如醍醐。

  善男子啊!因為現在的煩惱,作為障礙之故,使諸眾生們,不得睹見!如香山中雖有忍辱草,但不是所有一切之牛均能得以食到。佛性也是這樣。這也就名叫分別答。

  迦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這些五種、六種、七種等佛性,如果未來為有的話,為甚麼說:『斷善根之人有佛性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諸眾生有過去之業,而由於此業之故,眾生得在於現在受其果報。有未來之業,然而未生之故,終不會產生果報,由於眾生有現在的煩惱,如果沒有煩惱的話,則一切眾生,應該當然會了了現見佛性。因此之故,斷善根之一人,以現在世的煩惱的因緣,能斷善根。而由於未來的佛性之力的因緣之故,還生善根。』

  迦葉菩薩說:「世尊!未來怎麼能生善根呢?」佛陀說:「善男子啊!猶如燈、日一樣,雖然還未生,但亦能破除黑闇的。喻如未來之生,能生眾生那樣。未來的佛性,也是如此。這也是名叫分別答」。

  迦葉菩薩仰白佛說:「世尊!如果說五陰就是佛性的話,為甚麼說佛性乃不在內,也非在外呢?」佛陀說:「善男子啊!為甚麼緣故,這麼的失意呢?我以前並不是說眾生的佛性為中道嗎?」迦葉菩薩說:「世尊!我實在不失意,只因眾生在於此中道之理當中,不能了解之故,才發言諮問此問題耳!」佛陀說:「善男子啊!眾生不能了解即是中道。有的能解,有的卻不能了解。善男子啊!我乃為了眾生能夠得到開解之故,曾經說:佛性不在內,也不在外。為甚麼呢?因為凡夫眾生們,有的說:『佛性住於五陰之中,有如器具當中有果實一樣』。有的說:『離開五陰而有。有如虛空那樣。』因此之故,如來乃說中道。眾生之佛性,並不是身內之六入,也不是身外之六入。由於內外之和合之故,名叫中道。因此之故,如來乃宣說:『佛性即是中道。並非在內,也非在外,故名中道』。這也叫做分別答。

  又次,善男子啊!為甚麼叫做非內非外呢?善男子啊!有的說:佛性即外道。為甚麼呢?因為菩薩大菩薩,乃於無量劫當中,在於外道中斷諸煩惱,調伏其心,教化眾生,然後乃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因此,佛性即是外道。有的說:佛性即是內道。為甚麼?因為菩薩雖然於無量劫中修習外道,但是如果唯有如此,而離開內道的話,怎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呢?因此,佛性即是內道。是故如來,乃遮此二邊,而說:佛性乃非內、非外,亦名內外。這就是名叫中道。是名叫做分別答。

  又次,善男子啊!有的說:『佛性即是如來金剛之身,三十二相、八十種好。為甚麼呢?因為不虛誑之故』。有的說:『佛性即是十力、四無所畏、大慈、大悲,以及三念處、首楞嚴等一切三昧。為甚麼呢?因為此三昧能生金剛身、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之故。因此之故,如來乃遮此二邊,而說:『佛性非在內,非在外,亦名叫內、外。此名中道』。這也是分別答。又次,善男子啊!或有人說:『佛性即是內的善思惟。為甚麼呢?因為離開善思惟的話,則不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故。是故佛性就是內之善思惟。』又有人說:『佛性即是從他人聞法而來的。為甚麼呢?因為從他人聞法,則能內善思惟。如果不聞法的話,就沒有思惟。因此,佛性即是從他聞法』。因此之故,如來乃遮此二邊,而說:『佛性非內、非外,亦名內外』。是名中道。

  又次,善男子啊!又有人說:『佛性是外,謂檀波羅蜜(布施度)。從檀波羅蜜,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因此而說:檀波羅蜜即是佛性』。又有人說:『佛性是內,謂五波羅蜜。為甚麼呢?因為離開此五事的話,就應當知!則為沒有佛性的因果的了。因之而說:五波羅蜜,即是佛性』。因此之故,如來乃遮此二邊而說:『佛性乃非內、非外,亦內亦外。此名中道。』(持戒度、忍辱度、精進度、禪定度、智慧度等為五波羅蜜)

  又次,善男子啊!或有人說:『佛性在內。喻如力士的額上的寶珠。為甚麼呢?因為常樂我淨,乃如寶珠之故。因此而說:『佛性在內』。或有人說:佛性在外,如貧人之寶藏。為甚麼呢?因為由於方便法,而得見之故。佛性也是如此。乃在於眾生之外。由於方便之故,而得以見之。因此之故,如來乃遮此二邊,而說:佛性非內、非外,亦內亦外。此名叫中道。

  善男子啊!眾生的佛性,乃非有非無。為甚麼呢?因為佛性雖然為有,但是卻不是如虛空。為甚麼呢?因為世間的虛空,雖然用算不盡的善巧方便,也不可以得見,而佛性乃可以得見。因此之故,雖然為有,也不是如虛空。佛性雖無,也不同於兔角。為甚麼呢?因為龜毛兔角,雖然用算不盡的善巧方便,也不可能得生。而佛性乃可以生。因此之故,雖然沒有佛性,也不同於兔角之無。因此之故,佛性乃為非有、非無,亦有亦無。為甚麼叫做有呢?因為一切悉有。這些眾生之所不斷不滅的,有如燈燄,乃至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因此之故,名為有。為甚麼叫做無呢?因為一切眾生現在並沒有一切佛法、常、樂、我、淨,是故名為無。有無和合之故,即是中道。因此之故,佛說:眾生的佛性,乃為非有、非無。

  善男子啊!若有人問:此種子中,有果實,或無果實呢?應該必定會答言:亦有、亦無。為甚麼呢?因為離開種子之外,就不能生果實,是故名叫做有。種子未出芽,是故叫做無。由此義故,亦有、亦無。所以的緣故為何呢?因為時節雖有異,而其體是一之故。眾生的佛性,也是如此。假若說眾生中別有佛性的話,此義就不盡然了。為甚麼呢?因為眾生即佛性,佛性即眾生,只因時節有異,而有淨,有不淨耳。善男子啊!若有人問:『此種子能生果實嗎?此果實能生種子嗎?』就應定答:『亦生、亦不生。』

  迦葉菩薩說:「世尊!如世人說乳中有酪,此義如何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果有人說乳中有酪,那就名叫執著。假如說無酪,那就名叫虛妄。離開此二事,而應該要說:亦有、亦無。何故名有呢?因為從乳而會生酪,因就是乳,果就是酪,此名叫做有。為甚麼叫做無呢?因為色、味各異,服用也不同。如熱病即服乳,冷病即服酪。乳生冷病,酪生熱病。

  善男子啊!如果說乳中有酪性的話,乳即是酪,酪即是乳,其性是一,為甚麼緣故,乳會先出,酪卻不先生呢?如果有因緣的話,一切世人,為甚麼不說呢?如果沒有因緣的話,為甚麼緣故,酪不會先出呢?假若酪不先出的話,那麼是誰將次第作為乳、酪、生酥、熟酥、醍醐的呢?因此之故,知道酪乃先無今有。如果是先無今有的話,就是無常之法!

  善男子啊!如果有人說:『乳有酪性之故,能生出酪來。而水並沒有酪性之故,不能生酪』。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水草也有乳酪之性。為甚麼呢?因為由於水草,則會出乳酪之故。如果說,乳裡面定有酪性,而水草乃為無有的話,這就是虛妄了。為甚麼呢?因為心不等之故,故說為虛妄」。

  善男子啊!如果說乳中定有酪的話,則酪當中,也應當必定有乳性。為甚麼緣故呢?因為由乳中出酪,而酪中並不會出乳。如果沒有因緣的話,即應當知!此酪乃本無今有。因此之故,有智的人應該說:乳中並非有酪性,也非無酪性。

  善男子啊!因此之故,如來在此經中說如此之言而說:『一切眾生,定有佛性,是名叫執著,若無佛性,就名叫虛妄。因此,有智的人,應該說:眾生的佛性,亦有、亦無。

  善男子啊!四事和合,乃生眼識。那四事呢?所謂眼、色、明、欲是也。此眼識之性,乃非眼、非色、非明、非欲。由於和合之故,便得出生。像這眼識,乃為本無今有,已有還無。因此之故,當知!並沒有本性。乳中之酪性,也是如此。如果說:水無酪性,故不出酪,因此之故,乳中定有酪性』,此義則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一切諸法,乃為異因異果。也不是由一因而生一切果,不是一切果都從一因而生的。

  善男子啊!如是四事,而生眼識。然而不可又說從此四事,應該會生耳識。善男子啊!離開方便法,而由乳中得酪,然而由酪出生酥,就不得為如是的。須要用方便的!善男子啊!智者不可能因見離開方便,而從乳可得酪,就以為得生酥也應如是--離開方便而得。『善男子啊!因此之故,我在於經中說過:由於因生,故法有,由於因滅,故法無』。

  善男子啊!如鹽性為鹹的,乃能令那些不鹹之物,使其變為鹹的。如果那些非鹹的物,先有鹹姓的話,世人為甚麼更要求鹽呢?如果先前沒有,即應當知!先無今有。由於以餘緣之故,而得鹹的。如果說一切不鹹之物,均有鹹性,因為微劣之故不能了知,由此微性,鹽能令其為鹹,如果本來無此性的話,雖然又有鹽,也不能令其為鹹。譬如種子,自有四大,而緣外之四大,而得以增長芽莖、枝葉。而鹽性也是如此,即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不鹹之物,先有鹹性的話,則鹽也應該有微劣的不鹹之性(淡性)。此鹽如果有這樣的二性的話,為甚麼緣故,離開不鹹之物就不可獨用呢?因此之故,知道鹽本來並沒有二性。如鹽一樣,一切不鹹之物,也是如此。如果說,外四大種之力,能增長內四大,是義則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次第說之故,不從方便之故(不從外之四大,而增長內四大之義)。由乳中得酪,生酥,乃至一切諸法皆不如是,非方便而得。四大也是如此。雖然說從外之四大,而增長內之四大,然而卻不見從內之四大,而增長外之四大。如尸利沙果(合歡樹),先沒有形質,而看見昴星時,果實就會出生,足足有五寸之長。像果的果實,並不因於外四大而增長的。

  善男子啊!如我所說十二部經,有的隨自意而說,有的隨他意而說,有的乃隨自他之意而說。甚麼叫做隨自意而說呢?喻如五百比丘問舍利弗說:『大德!佛陀曾說身之因,到底是甚麼呢?』舍利弗說:『諸大德們!你們也各得正解脫的人,自應認識此義。為甚麼緣故,而作此問呢?』有位比丘說:「大德!我未獲得正解脫時,我意以為無明即是身因。作此觀察時,而得阿羅漢果」。又有人說:『大德!我未獲得正解脫時,意謂愛、無明就是身因,作此觀察時,而得阿羅漢果。』又有人說:『行、識、名色、六入、觸、受、愛、取、有、生、飲食、五欲等,就是身因』。這時五百位比丘各人都自說自己所了解的,之後,就共住佛所。到後,稽首佛足,右繞佛的周圍三次。行 禮如儀後,退坐在一邊。各人就將上面個體所了解之義,向佛稟告。舍利弗仰白佛說:「世尊!這些人,到底是那一位所說的為正說,那一位說的為不正說呢?」佛陀告訴舍利弗說:「善哉!善哉!每一位比丘,沒有一位不是正說」!舍利弗說:「世尊!佛的尊意如何呢?」佛陀說:「舍利弗啊!我為欲界的眾生說:『父母就是身因。』如這種經,名叫隨自意說。而甚麼叫做隨他意而說呢?如巴吒羅(重葉樹)長者到了我所來,而作如是之語說:『瞿曇!你知道幻嗎?如果知道幻的話,就是大幻人,假若不知道的話,就不是一切智的了』。我當時對他說:『長者!知幻之人,名叫幻人嗎?』長者說:『善哉!善哉!知幻之人,即是幻人』。佛陀說:『長者!舍衛國內波斯匿王,有一位旃陀羅,名叫 氣噓,你知道嗎?』長者回答說:『瞿曇!我很久以前就知道的了』。佛陀說:『你久來就知道,那麼你可以得到即是旃陀羅嗎?』長者說:『瞿曇!我雖知道這位旃陀羅,然而此身並不是旃陀羅』。佛陀說:『長者!你得此義,知道旃陀羅的人並不是旃陀羅。而我現在為甚麼緣故不能得知道幻人而不是幻人呢?長者!我實在知道幻,知道幻人,知幻的果報,知幻的技術。我也知道殺生,知道殺人,知道殺生的果報,知殺的解脫。乃至知道邪見,知道邪見的人,知道邪見的果報,知道邪見的解脫。長者!如果說,非幻之人,名叫幻人,非邪見之人,說他為邪見之人,乃會得無量的罪過的』。長者說:『瞿曇!如你所說,我已得大罪的人了。我今所有的悉數均相奉獻出來,請不要讓那位波斯匿王知道我所作的此事』。佛陀說:『長者!此罪因緣,不必要失財,你所作因,當會墮入三惡道的』。長者聽到惡道之名,就心生恐怖,而仰白佛說:『聖人!我今一時的錯誤,而獲得這樣大的罪業。聖人您現在為一切智者,應該會了知獲得解脫之法。我要怎麼做才能得脫地獄、餓鬼、畜生之三惡道呢?』這時我就為他說四真諦。長者聽後,乃得須陀洹果,心生慚愧,而向我懺悔而說:『我本為愚痴之人,佛陀並不是幻人,而說佛為幻人。我從今天起,要皈依三寶!』佛陀說:『善哉!善哉!長者!』這就名叫隨他意(長者說幻,佛陀從之而說幻,故為隨他意)。

  甚麼叫做隨自他說呢?如我所說的:如一切世間的智者,都說有,我也就說有。智者說無。我也說無。世間的智人說五欲樂有無常、苦、無我,可以把它斷滅,我也說有無常等可斷。世間的智人說五欲樂有常、我、淨,乃沒有道理的,我也照這樣的說,沒有此事。這就是名叫隨自他說。

  善男子啊!如我所說:『十住的菩薩,乃少見佛性』。這就名叫隨他意說。為甚麼叫做少見呢?因為十住的菩薩已得首楞嚴等三昧,以及三千的法門,是故已了了自知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也知道一切眾生所不見的定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事。是故我說十住的菩薩少分的見得佛性。

  善男子啊!我常宣說:『一切眾生,悉有佛性』,這是名叫隨自意說。『一切眾生乃不斷、不滅,乃至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也是名叫隨自意說。『一切眾生,悉有佛性,因被煩惱覆蓋之故,不能得見』。我所說的就是如是,你所說的也是同樣,這就名叫隨自他意說。

  善男子啊!如來有時為了一法之故,說無量之法,如在經中所說:『一切梵行,因於善知識』。一切梵行,其因雖然為無量,但說善知識,就已經可以把它攝盡。如我所說:『一切惡行,都以邪見為因』。一切惡行,其因雖然為無量,然而只說邪見,則以把它攝盡。或說:『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乃以信心為因』。此菩提之因雖然為無量,但是若說信心,就可以把它統統攝盡。善男子啊!如來雖說無量的諸法,用以說明佛性,然而乃不離開於陰界入(五陰、十八界、十二入)。

  善男子啊!如來的說法,乃為了眾生之故,有了七種語。第一為因語,第二為果語,第三為因果語,第四為喻語,第五為不應說語,第六為世流布語,第七為如意語。甚麼叫做因語呢?所謂在現在的因中,說未來之果是也。如我所說:善男子啊!此人就是地獄之人。善男子啊!若有眾生,不喜歡殺生,乃至不喜歡邪見的話,當應觀察!此人即是天人!這就是名叫因語。(因中說果)

  甚麼叫果語呢?所謂在現在之果中,說過去之因是也。如經中說:善男子啊!如你所見的貧窮的眾生,其顏貌醜陋,不得自在。就應當知!此人必定有破戒、妒心、瞋心、無慚愧心。如果看見眾生,多財巨富,諸根又完具,又威德自在的話,就應知道!此人定有持戒、布施、精勤、慚愧,沒有妒、瞋。這就是名叫果語。(果中說因)

  甚麼叫做因果語呢?如經中說:善男子啊!眾生的現在的六入、觸之因,就是名叫過去的業果。如來也說名之為業。由於此業的因緣,而得未來之果。這就是名叫因果語。(將一說為因,說為果)

  甚麼叫喻語呢?喻如說:獅子王即喻為我身。而大象王、大龍王、波利質多羅樹(香遍樹,忉利天樹)、七寶聚、大海、須彌山、大地、大雨、船師、導師、調御丈夫、力士、牛王、婆羅門、沙門、大城、多羅樹(岸樹,高竦樹),如是等譬喻的經典,名叫喻語。(以譬喻之說)

  甚麼叫做不應語呢?我在經中說:『天地可以合,河不入於海』。如為婆斯匿王說:四方之山來。如為鹿子母優婆夷說:娑羅樹(堅固樹)能受八戒,就能得受人天之樂。寧可說十住的菩薩有退轉之心,也不說如來有二種之語。寧可說須陀洹之人會墮入三惡道,也不說十住的菩薩有退轉心。這就是名叫不應語(說不會有之語)

  甚麼叫做世流布語呢?如佛所說:男女、大小,去來、坐臥,車乘、房舍,瓶衣、眾生,常樂我淨,軍林、城邑,幻化、合散等事,就是名叫世流布語(流布於世間常用之語)

  甚麼叫做如意語呢?如我曾經訶責那些毀犯禁戒之人,叫他們自責,叫他們護持禁戒。又如我讚歎須陀洹之人,使諸凡夫們能因之而生善心。讚歎菩薩,為使眾生能發菩提之心。說三惡道的所有的苦惱,是欲使人修習諸善法之故。說一切在燃燒,唯為一切有為法之故。說無我也是如此。說眾生悉有佛性,乃為使一切眾生不放逸之故。這就是名叫如意語(由於演說而使他眾生從於自己之化之意之語)

  善男子啊!如來又有隨自意之語。如來佛性,則有二種。一為有,二為無。所謂三十二相、八十種好、十力、四無所畏、三念處、大慈、大悲、首楞嚴等無量三昧、金剛等無量三昧、方便等無量三昧、五智印等無量三昧,這就是名為有。無就是所謂如來過去諸善、不善、無記、業因、果報、煩惱、五陰、十二因緣等是。這就是名叫無。

  善男子啊!如有、無,善、不善,有漏、無漏,世間、非世間,聖、非聖,有為、無為,實、不實,寂靜、非寂靜,諍、非諍,界、非界,煩惱、非煩惱,取,非取、受記,非受記,有、非有,三世、非三世,時、非時,常、無常,我、無我,樂、無樂,淨、無淨,色受想行識、非色受想行識,內人、非內人,外人、非外人,十二因緣、非十二因緣等,就是名叫如來之佛性之有無。乃至,一闡提之佛性之有無,也是如此。

  善男子啊!我雖然說過:『一切眾生,悉有佛性』。然而眾生乃不能了解佛陀之如是等隨自意語。善男子啊!如是之語,就是後身的菩薩尚且不能了解,更何況二乘,以及其餘的菩薩呢?善男子啊!我從前有一次,在耆闍崛山,和彌勒菩薩,共論世諦。舍利弗等五百位聲聞,對於此事,都不能識知,更何況世間的第一義諦呢?

  善男子啊!或有佛性,在一闡提之人有之,有善根之人乃無。或有佛性,善根人有之,而一闡提之人乃沒有。或有佛性,此二種人俱有,或有佛性,此二種人具無。善男子啊!我的諸弟子們,如果了解如是四句之義的話,就不應該難言一闡提之人定有佛性,或決定無佛性之事。如果說:『眾生悉有佛性』。這就是名叫如來之隨自意語。如來之此種隨自意語,眾生怎麼一向作解呢?

  善男子啊!如恆河中有七類的眾生。第一為常沒,第二為暫出還沒,第三為出已則住,第四為出已徧觀四方,第五為徧觀已,行,第六為行已,又住,第七為水陸俱行。

  ①常沒就是所謂大魚,因受大惡業,而身重之故,處也深,是故常沒在水中。②暫出還沒就是:如是大魚受惡業之故,身重處深,暫見光明。由於光明之故,會暫出,身重之故,還又沒。③出已則住就是:所謂坻彌魚(大魚名),身處淺水而樂見光明之故,出已則住。④徧觀四方就是:所謂魚,為了求食之故,徧觀四方,是故叫做徧觀四方⑤徧觀已,行,就是說:魚遙見餘物,而以為是食物,就快速趣往,故為觀已,則行。⑥行已,復住,是說:魚趣往後,既得可食之物,即便停住,故說行已復住。⑦水陸俱行就是:所謂龜是也。

  善男子啊!如是大微妙大涅槃河當中,也有七種類的眾生。其中又有七種的眾生。從最初之常沒,乃至於第七類水陸俱行的眾生,或者入,或者出。所謂①常沒,就是:有人聽此大涅槃經說:如來常住,沒有變易,常樂我淨,終不畢竟進入於涅槃,一切眾生悉有佛性,一闡提之人,誹謗方等經之人,作五逆罪,犯四重禁戒等人,都必當得成菩提之道。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羅漢、辟支佛等人,必當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聽到這些語後,生起不信之心,而作此念後,便作此言而說:『此涅槃的經典,即是外道之書,並不是佛經』。此人於此時,就遠離善友,不聽聞正法。雖然有時得聞,但是卻不能思惟。雖然又思惟,但是卻不思惟善的。由於不思惟善之故,就照惡法去住。住於惡法,則有六種。第一為惡,第二為無善,第三為污法,第四為增有,第五為惱熱,第六為受惡果。這名叫做沒。為甚麼緣故名叫沒呢?因為沒有善心之故,常行惡法之故,不修對治之法故,就名叫做沒。

  所謂①惡,乃為聖人所訶責之故,心生怖畏之故,聖人遠離之故,不益眾生之故,就名叫做惡。②無善即能生無量的惡的果報之故,常被無明所纏繞之故,喜歡和惡人為等侶故,沒有修善諸方便故,其心顛倒常錯謬之故,就名叫做無善。③污法就是常污身口之故,污清淨的眾生之故,增不善業之故,遠離善法之故,就名叫做污法。④增有就是如上三種人所行之法,能增地獄、畜生、餓鬼之有。不能修習解脫之法,身口意三業不厭諸有,就名叫做增有。⑤惱熱就是此人具行如上之四事,能使身心之二事煩惱,而遠離寂靜,就名叫做熱。受地獄的果報,故名為熱。燒諸眾生,故名為熱。燒諸善法,故名為熱。善男子啊!因為信心乃清涼,但此人不具而有,故名為熱。⑥受惡果就是指此人具足行上面之五事,其死後會墮入地獄、餓鬼、畜生之惡果報之意。

  善男子啊!又有三惡事,名叫惡果。第一為煩惱惡,第二為業惡,第三為報惡。這就是名叫受惡果報。

  善男子啊!此人如具足上述之六事的話,就能斷善根作五逆罪,能犯四重禁,能誹謗三寶,私自用眾僧物,能作種種非法之事。由於此因緣之故,沉沒在於阿鼻地獄,所受的身形縱廣八萬四千由旬。此人身、口、心業很重之故,不能得出。為甚麼呢?因為其心不能生善法之故。雖然有無量諸佛之出現在世間,也不聞不見,因此之故,名叫常沒。有如恆河中之大魚一樣!

  善男子啊!我雖然又說一闡提等人名叫常沒,可是又有常沒之人,並不是一闡提。那麼,是甚麼樣的人呢?如人為了三有,而修施、修戒、修善,就名叫常沒。善男子啊!有四種善事,會獲惡果。那四種呢?第一是為了勝他之故,而讀誦經典。第二是為了利養之故,而受持禁戒。第三是為了他屬之故,而行布施。第四是為了非想非非想處之故,繫念思惟。此四種善事乃會得惡的果報。假若有人修習如是之四事的話,就名叫沒已還出,出已還沒。為甚麼叫做沒呢?因為喜歡三有之故。為甚麼叫做出呢?由於見明之故。所謂明,即是聞、戒、施、定。何故還沒呢?因為增長邪見,生憍慢之故。因此之故,我曾在經中說偈說:

  若有眾生樂諸有  為有造作善惡業

  是人迷失涅槃道  是名暫出還復沒

  行於黑闇生死海  雖得解脫雜煩惱

  是人還受惡果報  是名暫出還復沒

  (如果有眾生,喜歡在諸有中,為了諸有的果報,而造成善惡之業,即此人定會迷失了涅槃之道。這叫做暫出還復沒。)

  (此人行於黑闇的生死海中,雖然得解脫,但是卻雜有諸煩惱。此人還會受惡的果報的。這叫做暫出還復沒!)

  善男子啊!如那大魚,因為看見光明之故,暫時得以浮出水面。然而其身太重之故,還又沉沒下去。如上述之二人,也是如此。善男子啊!或者又有人樂著於三有,就名叫做沒。得聞如此的大涅槃經,而生起信心,就名叫做出。為甚麼緣故能名叫做出呢?因為聞此經後,遠離惡法,而後修習善法之故,才名叫做出。

  此人雖信,但是並不具足。為甚麼緣故,信心不具足呢?因為此人雖信大般涅槃之常樂我淨,但是卻說如來身乃無常,無我、無樂、無淨。如來則有二種的涅澩。第一為有為,第二為無為。有為的涅槃,乃為無常、樂、我、淨。雖信眾生有佛性,然而不必一切眾生皆悉有之。因此之故,名叫信不具足。

  善男子啊!信有二種,第一為信,第二為求。如是之人,雖然有信,但是卻不能推求。因此之故,名叫信不具足。信又有二種。第一為從聞而生,第二乃從思而生。此人的信心乃從聞而生,不從思而生,因此之故,名叫信不具足。又有二種。第一為信有道,第二為信得道者。此人的信心唯信有道, 卻不信有得道之人。因此之故,名叫信不具足。又有二種,第一為信正,第二為信邪。說有因果,有佛法僧,就名叫信正。說沒有因果,三寶之性有異,以及信諸邪語,如富蘭那(滿,六師外道之一,說空見者)等人之說,就名叫做信邪。此人雖信佛法僧三寶,然而不信三寶乃同為一性相。雖然信因果,但是卻不信有得道之人,因此之故,名為信不具足。

  此人成就不具足信,所受的禁戒,也不具足。為甚麼緣故,名叫不具足呢?因為不具之故,所得的禁戒也不具足。又為甚麼緣故,名為不具足呢?因為戒有二種,第一為威儀戒,第二為從戒戒。此人雖然具備威儀等戒(只莊外表,內無品德),但是不具備從戒戒(內外都相稱),因此之故,名叫戒不具足。又有二種。第一為作戒,第二為無作戒。此人雖然具備作戒,然後而不具備無作戒,因此之故,名叫戒不具足。又有二種,第一為從身口而得正命,第二為從身口而不得正命。此人雖然從身口,但是卻不得正命,因此之故,名叫戒不具足。又有二種,第一為求戒,第二為捨戒。此人雖具備求有之戒,但是卻不得捨戒,因此之故,名叫戒不具足。又有二種。第一為隨有,第二為隨道。此人雖具備隨有之戒,然而卻不具足隨道之戒,是故名叫戒不具足。又有二種。一為善戒,二為惡戒。身口意都善,為之善戒,學牛戒、狗戒,名叫惡戒。此人深信此二種戒,都俱有善果,因此之故,名叫戒不具足。

  此人因為不具足信與戒之二,其所修的多聞,也就不具足。甚麼叫做聞不具足呢?此人將如來所說的十二部經,唯信六部,不信其餘之六部,是故名叫聞不具足。雖然又受持六部之經,但卻不能讀誦,不能為他解脫無所利益,是故名叫聞不具足。又雖然受時六部經後,乃為論議之故,乃為勝他人之故,乃為利養之故,為了諸有之故,才受持、讀誦、解說的。是故名叫聞不具足。

  善男子啊!我在於經中曾說過聞具足之事。甚麼叫做聞具足呢?若有比丘,其身口意都善,首先能供養和尚(親教師)、諸師、有德等人。這些師甫們,在於此人之處,生愛念之心。由於因緣,而教授經法。此人則至心受持、誦習。受持誦習後,獲得智慧。得智慧後,能善思惟,如法而安住。善思惟後,就得正義,得正義後,身心就寂靜,身心寂靜後,就會生歡喜心,由於歡喜心的因緣,心就會得正,由於得正之故,就得正知見,得正知見後,就會在於諸有中生起厭悔之心,由於厭悔諸有之故,能得解脫。此人並沒有如上述等事,因此之故,名叫聞不具足。

  此人不具足如上述之事,就布施也不會具足。施有二種。第一為財施,第二為法施。此人雖又行過財施,但是為求諸有之故。雖行法施,也不具足。為甚麼呢?因為秘而不盡說之故,為了怕他人勝他之故。因此之故,名叫施不具足。財法二施,也各有二種。第一為聖,第二為非聖。聖就是布施後,不求果報,非聖就是布施後,求有果報。聖者的法施,乃為增長正法,非聖者的法施,乃為增長諸有。如是之人,乃為了增財之故,而行財施,為了增諸有之故,而行法施,是故名叫施不具足。又次,此人乃受六部經,看見受法之人就供給他。是故名叫施不具足。

  此人不具足如上述之四事之故,所修的智慧,也不具足。智慧之性,其性乃能分別一切,而此人不分別如來是常,或為無常之事。如來在此涅槃經中說:『如來即是解脫,解脫即是如來。如來即是涅槃,涅槃即是解脫』。此人對於此義當中之事不能分別。梵行即是如來,如來即是慈悲喜捨,慈悲喜捨即是解脫,解脫即是涅槃。涅槃即是慈悲喜捨,然而於此義中,卻不能分別。因此之故,名叫智不具足。又次,不能分別佛性即是如來,如來即是一切不共之法,不共之法即是解脫,解脫即是涅槃,涅槃即是不共之法。對於此義當中的一切,不能分別,是故名叫智不具足。又次,不能分別四諦--苦、集、滅、道,不能分別四真諦之故,不知聖行,不知聖行之故,不知如來,不知如來之故,不知解脫,不知解脫之故,不知涅槃。是故名叫智不具足。

  此人不具足如此五事,則有二種。第一為增善法,第二為增惡法。甚麼叫做增長惡法呢?此人不見自己不具足,而自言已具足而起執著心。在於同行中,自謂自己為勝,因此之故,會親近同於自己之惡友。既親近惡友後,又得更聞不具足之法。聽後而心歡喜。此人已由之而染著,而起憍慢,而多行放逸。由於放逸之故,親近在家之人,就是喜歡聽在家之法等事,而遠離清淨的出家之法。由於此因緣,而增長惡法。因為增惡法之故,身口意等,就會起不淨之業。身口意三業不淨之故,而增長地獄、畜生、餓鬼之三惡道。這就是名叫暫出還沒。暫出還沒之人,在於我的佛法中,到底是誰呢?所謂提婆達多、瞿伽離比丘(惡時者,牛守,提婆的弟子)、惋手比丘、善星比丘、抵舍比丘(丹滿、鬼宿)、滿宿比丘、慈地比丘尼、曠野比丘尼、方比丘尼、慢比丘尼、淨潔長者、求有長者、舍勤釋種(內衣、裙)、象長者、名稱優婆夷、光明優婆夷、難陀優婆夷、軍優婆夷、鈴優婆夷,等人是。這些人,名叫暫出還沒。喻如大魚,因見光明之故,而浮出,由於身 笨重之故還沉沒。

  第二之人,深自知見行不具足。因不具足之故,而會求近於善友。由於親近善友之故,喜歡諮問未聞過之法。聽後會樂受,受後會樂善思惟。善思惟後,就能如法而住,如法而住之故,會增長善法,增長善法之故,終不會再沉沒,這名叫做住。在我的佛法中,到底是指誰呢?所謂舍利弗、大目犍連、阿若憍陳如等五比丘、耶舍等五比丘、阿樓陀、童子迦葉、摩訶迦葉、十力迦葉、瘦瞿曇彌比丘尼、波吒羅華比丘尼、勝比丘尼、實義比丘尼、意比丘尼、跋陀比丘尼、淨比丘尼、不退轉比丘尼、頻婆娑羅王、郁伽長者、須達多長者、釋摩男、貧須達多、鼠狼長者子、名稱長者、具足長者、師子將軍、優婆離長者,刀長者、無畏優婆夷、善住優婆夷、愛法優婆夷、勇健優婆夷、天得優婆夷、善性優婆夷、具身優婆夷、牛得優婆夷、曠野優婆夷、摩訶斯那(大軍將)優婆夷等是。這些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能得名叫做住。為甚麼為住呢?常常喜歡睹見善光明之故。由於此因緣,則不管是有佛出世,或者是無佛出世,這些人都不會造惡業。因此而名為住。如坻彌魚(大身魚)之樂見光明,而不沉不沒一樣。這些人,也是這樣。因此之故,我曾在於經中說偈而說:
  若人善能分別義  至心求於沙門果
  若能訶責一切有  是人名為如法住
  若能供養無量佛  則能無量世修道
  若受世樂不放逸  是人名為如法住
  親近善友聽正法  內善思惟如法住
  樂見光明修習道  獲得解脫安隱住

  (如果有人善能分別義理,專心一意的願求沙門果。假若能呵責一切諸有的話,則此人就名叫如法住。)

  (假若善能供養無量的諸佛,則能在於無量世當中修道。若受世樂時,也不放逸而精修的話,此人就名叫如法住。)

  (親近於善友,而聽正法,內心善能思惟。而如法而住,喜歡看見光明而修習正道,就能獲得解脫,而得安隱住!)


迦葉菩薩品第二十四之三

  善男子啊!智不具足,大抵有如上述之五事(信、戒、施、聞、慧等)。此人知道後,想求親友、善友。這位善友應該觀察來人到底是偏多於貪欲、瞋恚、愚癡、思覺等事的那一種。假如知道來人乃為貪欲比較多的話,就應該為此人闡述①不淨觀之法。如果是瞋恚多的話,就應為他講說②慈悲觀之法。思覺(煩惱)多的人,即應該教令其③修數息觀。我執重的人就當為之分析④十八界等觀(對愚痴之人,即令其⑤觀十二因緣,為之五停心觀。)學人聽後,專心一意的受持。其心受持後,則如法去修行。如法修行後,就依而獲得四念處觀,所謂身、受、心、法是。得此觀後,又依次而觀察十二因緣。像這樣的觀察修持後,其次即得煖法(四念處觀為①觀身不淨,②觀受是苦,③觀心無常,④觀法無我)。

  迦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一切眾生,悉有煖法。怎麼說呢?因為如佛所說:三法和合,名叫眾生。第一為壽,第二為煖,第三為識。假若從此義以解說的話,則一切眾生應該首先已有煖法才對。為甚麼如來您說:『煖法乃因善友而得生長』的呢?」

  佛陀說:「善男子啊!如你所問的『有煖法』者,為一切眾生,乃至於一闡提之人,皆悉有之。而我現在所說的煖法,要由方便等法,然後乃能得到的,是本無今有之法。由此義故,並不是諸眾生一切先有之法。你現在不應難言:『一切眾生皆有煖法』。善男子啊!如是的煖法,乃是色界之法,欲界並沒有此法。假若說一切眾生都有的話,即欲界的眾生也應該都有才對。因為欲界沒有之故,當知!一切眾生不必均皆有之。善男子啊!色界雖然有此法,但並不是一切眾生都有之法。為甚麼呢?因為除了我的弟子有此法之外,外道則並沒有此法。由於此義之故,一切眾生,不必悉有此法。善男子啊!一切外道,唯觀六行(上攀勝、妙、出、下厭苦、粗、重),我的諸弟子乃具足十六行(四諦為對象而觀的)。此十六觀行,一切眾生,不必都有。

  迦葉菩薩仰白佛說:「世尊!所謂煖法,到底是甚麼叫做煖呢?是自性煖呢?或者為他故煖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此煖法乃為自性是煖之法,非他故煖之法。」迦葉菩薩仰白佛說:「如來從前說過:『馬師(六群比丘之一)、滿宿(六群比丘之一),並沒有煖法。為甚麼呢?因為對於三寶之法,沒有信心之故』。是故沒有煖法。當知!信心即是煖法!」佛陀說:「善男子啊!信,並不是煖法。為甚麼呢?因為由於信心,然後得煖之故。善男子啊!所謂煖法,即是智慧。為甚麼呢?因為觀四諦之故。是故名之為十六觀行。行就是智!善男子啊!如你所問,為甚麼緣故,名為煖?善男子啊!所謂煖法,即是八聖道之火相之故,名之為煖。善男子啊!喻如鑽火,最初得煖氣,其次則會生火,其後則出煙。此無漏道,也是如此。煖,就是十六行,火,就是須陀洹果,煙,即為是修道斷之結。」

  迦葉菩薩又仰白佛說:「世尊!如是煖法,也是有之法,也是有為之法。此煖法的果報,為得色界的五陰,是故名為有,是因緣之故,名為有為。如果是有為的話,怎麼能為無漏道之相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是!如是!如你所說的。善男子啊!如是煖法,雖然是有為、有法,然而卻還而能破壞有為、有法。因此之故,能為無漏道之相。善男子啊!喻如人之乘馬,亦愛馬,亦要鞭策牠。煖心也是如此。由於愛之故,而受生,由於厭之故,而觀行。是故雖然為有法、有為,但是卻能與那些正道作相!

  得煖法的人,有七十三種。欲界為十種。此人具足一切煩惱。由斷滅一分,乃至於九分。如欲界一樣,初禪乃至無所有處,也是如此。這就是名叫七十三種。如是等人,得到煖法,就不會再能斷滅善根,不會作五逆罪,不會犯四重禁戒。(欲界十種:九定九惑斷,加電光定。色界三十種:四禪乘九定九惑斷。無色界二十七種:三空乘九定九惑斷)

  此人有二種。第一為遇善友,第二為遇惡友。遇惡友的話,就會暫出還沒。遇善友的人,會徧觀四方。徧觀四方就是頂法。此法,其性雖然又是五陰,但是亦緣四諦。因此之故,得名為徧觀四方。得到頂法後,其次會得忍法。此忍法也是同樣的其性是五陰,亦緣四諦。此人其次會得世第一法。此法雖然其性也同樣的是五陰,但亦緣四諦。此人依次而得苦法忍。忍性為慧,是緣於一諦。如是忍法,緣於一諦後,乃至見斷煩惱,而得須陀洹果。此名叫第四徧觀四方。四方就是四諦。

  迦葉菩薩仰白佛說:「世尊!如佛從前說過:『須陀洹之人所斷的煩惱,有如縱橫四十里之水,其他殘餘的,即只如一毛之渧』。而在這裡,為甚麼說斷三結的人名叫須陀洹呢?第一為我見,第二為非因而見為因,第三為疑網是也。世尊!為甚麼緣故,須陀洹名叫徧觀四方,又為甚麼緣故,名叫須陀洹?甚麼緣故說須陀洹,而以魚為喻呢?」

  佛陀說:「善男子啊!須陀洹之人雖又能斷無量的煩惱,而此三種煩惱很重之故(我見、非因見為因、疑網),也是收攝一切須陀洹人所斷之結之故。善男子啊!喻如一位大王出遊巡察時,雖然有四種兵隊護衛大王,然而世人唯說大王來臨,大王回駕。為甚麼呢?因為大王為世間人所尊重之故。此三煩惱也是如此。為甚麼名為重呢?因為是一切眾生所常起之煩惱之故,也是因為很細微難了認識之故,故名叫做重。此三結縛很難斷滅之故,能做為一切煩惱之因之故,是三對治之怨敵之故,所謂戒定慧是也(三對治)。善男子啊!有諸眾生,聽到須陀洹能斷除如此的無量煩惱,則會生退心,便作此言而說:『眾生怎樣能夠斷除像這無量的煩惱呢?』因此之故,如來乃以方便而說此三煩惱。

  如你所問:『為甚麼緣故,將須陀洹之人譬喻為觀四方者呢?善男子啊!須陀洹之人觀察四諦,而獲得四事。第一為住堅固道,第二為能徧觀察,第三為能如實見,第四為能壞大怨。①堅固道就是因為須陀洹所有的五根,乃無能動者,因此之故,名叫住堅固道。②能徧觀察就是指悉能訶責內外的煩惱。③如實見就是忍智,④壞大怨就是所謂四顛倒。

  如你所問:『為甚麼叫做須陀洹?』善男子啊!須叫做無漏,洹叫做修習。修習無漏之故,名叫須陀洹。善男子啊!再者,須名叫流。流有二種,第一為順流,第二為逆流。由於逆流之故,名叫須陀洹。

  迦葉菩薩說:「世尊!如果從此義來說,(一切聖者均習無漏法,均入聖流),那麼,為甚麼緣故,斯陀含人(二果)、阿那含人(三果)、阿羅漢人(四果)都不得名叫須陀洹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從須陀洹乃至諸佛,也都可以得名叫須陀洹的。如果說,斯陀含乃至諸佛,並沒有須陀洹的話,怎麼能叫做斯陀含,乃至佛陀呢?一切眾生之名有二種的。第一為舊,第二為客。在凡夫之時,有世間的名字,既得道後,更為立名,名叫須陀洹。由首先得到之故,名叫須陀洹,因為以後所得之故,名叫斯陀含。則此人也名叫須陀洹,也名叫斯陀含,乃至佛陀也是如此。

  善男子啊!流有二種,第一為解脫,第二為涅槃。一切的聖人,均有此二種,故可得名為須陀洹,也可名叫斯陀含,乃至佛陀,也是如此。善男子啊!須陀洹者,也名叫菩薩。為甚麼呢?因為菩薩即是盡智、無生智的聖者,而須陀洹人也是求索如是的二智之人。是故當知!須陀洹人,得名叫菩薩。須陀洹人也得名叫覺。為甚麼呢?因為正覺見道,而斷煩惱之故。正覺因果之故,正覺共道,以及不共道之故。斯陀含乃至阿羅漢,也是如此。

  善男子啊!此須陀洹,大凡有二種。第一為利根,第二為鈍根。鈍根之人,則往返於人天七次。此鈍根之人又有五種。或者有六返,五返,四返,三返,二返是也。如果是利根之人的話,則現在獲得須陀洹果,乃至於阿羅漢果。

  善男子啊!如你所問:『為甚麼緣故,須陀洹人譬喻為魚呢?』善男子啊!魚有四事,第一為骨細之故,非常的輕,第二為有翅之故,很輕,第三為樂見光明,第四為銜物而堅持不放。須陀洹人也有四事。骨細譬喻為煩惱輕微,有翅譬喻為奢摩他(止)、毘婆舍那(觀),樂見光明譬喻為見道,銜物堅持喻為聽如來說無常、可、無我、不淨之法,而堅持不捨。猶如魔王化作佛像,而首羅長者(大陽,勇猛國名)看後則心驚,魔看見長者之心搖搖動後,就對長者說:『我從前所說的四之諦,乃為不真實之說,現在當為你更説五諦、六陰、十三入,十九法界』。長者聽後,尋則觀察法相,均沒有這道理,因此之故,堅持其心不動!」

  迦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此須陀洹先得道之故,名叫須陀洹呢?或者是由於初果之故,名叫須陀洹呢?如果是先得道而名須陀洹的話,為甚麼得苦法忍時,不名叫須陀洹,而名叫向呢?如果以初果而名叫須陀洹的話,則那些外道之人,先斷煩惱,而至於無所有處,修無漏道而得阿那含果,而為甚麼不名叫須陀洹呢?」佛陀說:「善男子啊!由於得初果之故,名叫須陀洹。如你所問:『外道之人,先斷煩惱,至於無所有處,修無漏道而得阿那含,而為甚麼緣故,不名叫須陀洹?』善男子啊!以初果之故,名叫須陀洹。此人在這時具足八智,以及十六行」。(八智、八忍計為十六行。四諦個有法、類之二智,而成為八智)

  迦葉菩薩說:「世尊!得阿那含,也是如此。也是得八智,也具足十六行。而為甚麼不得名叫須陀洹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有漏的十六行有二種。第一為共,第二為不共。無漏的十六行,也有二種。第一為向果,第二為得果。八智有有二。第一為向果,第二為得果。須陀洹之人捨棄共觀之十六行,而得不共同觀之十六行。捨棄向果之八智,而得得果之八智。阿那含之人,則不如是。因此之故,初果名叫須陀洹。善男子啊!須陀洹之人,緣於四諦,阿那含人唯緣一諦,因此之故,初果名叫須陀洹。因此因緣,以魚為譬喻。

  徧觀已行就是說斯陀含之人繫心修道,是為了斷除貪欲、瞋恚、愚癡、憍慢之故,有如那魚之徧觀四方後,為了食物之故,而行一樣。

  行已復往就是喻如阿那含人,得食後,安住下來之意。阿那含大柢有二種。第一為現在得阿那含,進修即能得到阿羅漢果。第二為貪著色界、無色界中之寂靜三昧。這種人因不受欲界之身之故,名叫阿那含。此阿那含又有五種。第一為中般涅槃,第二為受身般涅槃,第三為行般涅槃,第四為無行般涅槃,第五為上流般涅槃。又有六種。其五種如上述,第六為現在般涅槃。有有七種。其六種如上述,第七種為無色界般涅槃。

  第三之行般涅槃(即上流而貪著於色、無色界者)又有二種。第一為或受二身(在初禪亡故後,生於二禪),第二為或受四身(遍於四禪而受生)。假如為受二身的話,名叫利根,如果是受四身的話,就名叫鈍根。又有二種。第一為精進,而無自在定。第二為懈怠,而有自在定。又有二種。第一為具精進與禪定,第二為不具此二。

  善男子啊!欲界、色界的眾生有二種之業。第一為作業,第二為受生業。中涅槃之人(於中陰而入涅槃),唯有作業,並沒有受生業。因此之故,在此中陰身而入般涅槃。因為捨欲界身,而未至於色界,由於是利根之故,於中陰身而入涅槃。此中涅槃之阿那含人,有四種心。第一為非學非無學(阿那含之緣世諦之心),第二為學(緣真諦之心),第三為無學(阿羅漢之緣真諦之心),第四為非學非無學(緣世諦之心)入於涅槃,而為甚麼得名為中般涅槃呢?善男子啊!此阿那含之四種心中,二種是涅槃(世諦之兩心為是--入涅槃),另二種為非涅槃(真諦之兩心為非--非入涅槃),為中般涅槃。

  第二之受身涅槃,又有二種。第一為作業,第二為生業。此人捨棄欲界之身,而受色界之身,在那裡精勤而修道,盡其壽命後,進入涅槃。」迦葉菩薩說:「世尊!如果說盡壽命後進入涅槃的話,為甚麼又叫做受身涅槃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此人受身,然後乃斷三界的煩惱,因此之故,名叫受身的涅槃。」

  第三之行般涅槃,乃恆常修行正道,由於有為之三昧力之故,能斷煩惱,而入涅槃,是故名叫行般涅槃。

  第四之無行涅槃,乃為此人定知當得涅槃,因此之故,懈怠修持,然而也以有為的三昧力之故,其壽命盡後,就能得以進入於涅槃,是故名叫無行般涅槃。

  第五之上流般涅槃:假若有人得第四禪後,此人對於初禪而生愛心,就會由此因緣而退生到初禪。此有二流。第一為煩惱流,第二為道流。以道流之故,此人於壽盡,而生二禪之愛,由於愛的因緣,而生於二禪。乃至第四禪,也是如此。此四禪當中,又有二種。第一為入於無色界,第二為入於五淨居天。如是二人,一人為喜歡三昧,另一人為喜歡智慧。喜歡智慧的人會入於五淨居天,喜歡三昧的人,會入於無色界。如是二人,第一為修第四禪,而有五種的階差。第二即不修。那五種呢?所謂下、中、上、上中、上上是。修上上品的人,會處於無小天。修上中品的人,會處於善見天。修上品的人,會處於善可見天。修中品的人,會處於無熱天。修下品的人,會處於小廣天。如是二人,一為喜歡論議,二為喜歡寂靜。喜歡寂靜的人,會入於無色界。喜歡論議的人,會處於五淨居天。又有二種。第一為修熏禪(以慈悲心熏此定),第二為不修熏禪。修熏禪的,會入於五淨居天,不修熏禪的人,會生於無色界,盡其壽命後,而進入般涅槃,這叫做上流般涅槃。如果欲入無色界的話,就不能修四禪之五階差,假如修四禪之五階差的話,就能訶責無色界定。」

  迦葉菩薩仰白佛說:「世尊!中涅槃的人就是利根,如果是利根的話,為甚麼不在於現在進入涅槃呢?為甚麼緣故,欲界有中涅槃,而色界則沒有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此人的現在,因為其四大羸劣,不能修道。雖然有比丘之四大很康健,但是卻沒有房舍、飲食、衣服、臥具、醫藥等眾緣不具足,是故不得在於現在入於涅槃。善男子啊!我從前有一時在舍衛國阿那邠坻(給孤獨)精舍時,有一位比丘到了我所來,曾作此言而說:『世尊!我常修道,而不能得到須陀洹果,乃至阿羅漢果』。我於此時即告訴阿難說:『你現在當為這位比丘準備其所須之物』。這時阿難就帶這位比丘到了祇陀林,給與好的房舍。這時此比丘對阿難說:『大德!但願能為我莊嚴房舍,能修治淨潔,以七寶來嚴麗,懸掛繒幡蓋!』阿難說:『世間的貧窮的人,就名叫沙門。我那裡有甚麼辦法為你辦這些事呢?』這位比丘說:『大德!如果能為我作這些事就好,不然的話,我就要往到世尊之處了』。這時阿難就往佛所,作此言說:『世尊!剛才那位比丘,跟我要求索取種種的莊嚴,要懸七寶的幡蓋等事。不知此事要如何是好?』我就在於這時又告訴阿難說:『你現在回去,要隨比丘之意,其所須要之物,都要為他辦的具足!』這時阿難就回房中,為這位比丘,事事都具辦。這位比丘得這些事物後,就繫念修道。不久即得須陀洹果,乃至阿羅漢果。善男子啊!有算不盡的眾生,應該會入涅槃,然而因為所須乏劣之故,會妨亂其心,是故不得入於涅槃。

  善男子啊!又有眾生,非常喜歡教化,所以其心匆忙於雜務,而不能得定,是故不得現在入於涅槃。善男子啊!如你所問:『為甚麼因緣之故,在欲界中捨身後,有中涅槃,而色界則沒有呢?』善男子啊!此人觀察欲界的煩惱的因緣,有二種。第一為內,第二為外。而色界中則並沒有外因緣。欲界又有二種的愛心。第一為欲愛,第二為色愛。觀察此二愛,而至心訶責。既訶責後而得入涅槃。此欲界中能得訶責諸麤煩惱。所謂慳、貪、瞋、妒、無慚,無愧是也。由於此因緣,能得涅槃。又欲界之道。其性勇健。為甚麼呢?因為得向果之故,是故欲界有中涅槃,而色界則沒有。

  善男子啊!中涅槃者,大凡有三種。所謂上中下是。上品的捨身後,未離欲界,便得涅槃。中品的,始離欲界,未至色界,便得涅槃。下品的,離開欲界後,至色界邊,乃得涅槃。

  譬喻魚,得食而後住,此人也是這樣。甚麼叫做住呢?處在於色界,以及無色界,而得受身之故,是故名叫住。不受欲界的人天、地獄、畜生、饑鬼,是故名叫住。已經斷滅無量的諸煩惱結,殘餘的很少之故,是故名叫住。又為甚麼因緣,名之為住呢?因為終不造作共凡夫之事,是故名叫做住。遠離二愛、慳貪、瞋恚,是故名叫住!

  善男子啊!所謂到彼岸,就是譬喻阿羅漢、辟支佛、菩薩、佛陀是。猶如那神龜,水陸均能行。為甚麼緣故,以龜為譬喻呢?因為善能藏五根之故。此阿羅漢,乃至諸佛,也是如此。都是善覆五根,是故譬喻為龜。水陸之水,乃喻世間,陸則喻為出世間。此諸聖們,也是如此。都能觀察一切惡煩惱之故,能到彼岸。是故譬喻水陸俱行!

  善男子啊!如恆河中的七種的眾生,雖有魚龜之名,但都不離開水。如是微妙的大涅槃中,由一闡提,上至諸佛,雖有異名,然而也都不離開於佛性之水。善男子啊!此七眾生,不管是善法,或不善法,或者是方便道,或者是解脫道,或者是次第道,或者是因,或者是果,均為是佛性,這叫做如來之隨自意語。」

  迦葉菩薩說:「世尊!如果有因,就有果。假若沒有因,就沒有果。雖然涅槃名為果,然而是常之故,並沒有因。但是如果沒有因,則為甚麼名叫果呢?此涅槃也是名叫沙門,名叫沙門果。那麼,到底甚麼是沙門?甚麼為沙門果呢?

  佛陀說:「善男子啊!一切世間有七種果。第一為方便果,第二為報恩果,第三為親近果,第四為餘殘果,第五為平等果,第六為果報果,第七為遠離果。

  ①方便果:如世間人,在秋天多收穀物時,就會互相發言說:「得方便果」那樣。所謂方便果,乃名業行果。這種果有二種因。第一為近因,第二為遠因。近因就是所謂種子,遠因即謂水、糞和人功,就名叫做方便果。

  ②報恩果:如世間有人供養其父母的話,父母就會說:『我們現在已經得到恩養之果的了』。為人子的,能報答父母的恩情,名之為果。像這種果之因,也有二種。第一為近因,第二為遠因。近因就是父母的過去的純善之業,遠因即為所生之孝子。這就是名叫報恩果。

  ③親近果:譬如有人,因為親近善友之故,或得須陀洹果,乃至阿羅漢果。此人就會唱言而說:『我今已得親近善友的果報了』!此種果也有二種因。一為近因,二為遠因。近因就是他的信心,遠因就是那些善友。這就是名叫親近果。

  ④餘殘果:如由於不殺生之故,而得第三身之延年益壽,就是名叫餘殘之果。這種果也有二種因。一為近因,二為遠因。近因就是身口意清淨,遠因就是延年益壽,這就是餘殘果。

  ⑤平等果:是指世間器。這種果也有二種因。第一為近因,第二為遠因。近因就是所謂眾生之修十善業,遠因就是所謂三災 ,這名叫平等果。

  ⑥果報果:如人獲得清淨身後,而修身口意之清淨之業。此人便說:『我得果報之果』。此果之因也有二種,一為近因,二為遠因。近因就是所謂現在身口意清淨,遠因就是所謂過去的身口意清淨,此名果報果。

  ⑦遠離果:即是涅槃。遠離諸煩惱,一切善業,就是涅槃之因。又有二種。第一為近因,第二為遠因。近因就是三解脫門,遠因就是無量世以來所修的善法。

  善男子啊!如世間法,或說生因,或說了因。而出世間之法,也是如此。也說生因,也說了因。

  善男子啊!三解脫門、三十七助道品,乃能為一切煩惱作不生的生因,而為涅槃而作了因。善男子啊!遠離煩惱,則能得了了見於涅槃,因此之故,涅槃唯有了因,而沒有生因。

  善男子啊!如你所問:「甚麼叫做沙門?甚麼叫做沙門果呢?善男子啊!沙門那(息心,本為一切出家者的通稱)就是八正道,沙門果就是從道而畢竟永斷一切貪瞋癡等煩惱者。這就是名叫沙門、沙門果。

  迦葉菩薩說:「世尊!為甚麼緣故,八正道名叫沙門那呢?」佛陀說:「善男子啊!世間所說的沙門,名叫乏,那則名叫道。這種道,乃斷一切乏,斷一切道。由此義故,名八正道為沙門那。由於道中,獲得果之故,名叫沙門果。善男子啊!又所謂沙門那,乃如世間之人,有樂靜者亦名沙門一樣,此道也是如此,乃能使行者離開身口意之惡邪命等,而得樂寂靜。因此之故,名叫沙門那。善男子啊!猶如世間之下人,能作為上人一樣,因是而名沙門。此道,也是如此,能使下人,作上人之故,是故得名為沙門那。

  善男子啊!阿羅漢之人,修此道的話,就能得沙門果。因此之故,得名叫做到於彼岸。阿羅漢果就是無學的五分身法,所謂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是。由於此五分,而得到彼岸,是故名叫到於彼岸。由於到彼岸之故,而自言說:『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更不受後有身了』。善男子啊!此阿羅漢,乃永斷三世的生因緣之故,是故自說:『我生已盡』。永斷三界的五陰身之故,是故又說:『我生已盡』。所修的梵行已經畢竟之故,是故唱說:『梵行已立』。又捨棄學道,亦名『已立』。如本來所求的,今天已經得到,是故唱言:『所作已辦』。修道得果,也言:『已辦』。獲得盡智、無生智之故,唱言:『我已盡諸有結』。由於此義之故,名阿羅漢,為得到彼岸。如阿羅漢那樣,辟支佛也是如此。菩薩,以及佛陀,乃具足成就六波羅蜜之故,名叫到彼岸。此佛、菩薩之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後,名叫具足六波羅蜜。為甚麼呢?因為得六波羅蜜之果之故。由於得果之故,名叫具足。

  善男子啊!此七眾生不修身、不修戒、不修心、不修慧,不能修習如是的四事之故,就能造作五逆的眾罪,能斷善跟,能犯四重禁戒,能誹謗佛法僧。因此之故,得名叫常沉沒。善男子啊!此七人中,有能親近善知識的人,則會至心聽受如來的正法,心內會善於思惟,會如法而住,會精勤修習身、戒、心、慧。因此之故,得名為渡生死河。如果有人說:『一闡提之人,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話,就名叫染著,說:『不得』的話,就名叫虛妄。善男子啊!此七人中,有的一能具足七種,或有七人各具一種。

  善男子啊!如果有人其心與口都是異想、異說,而說:『一闡提會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話,當知此人,乃為誹謗佛法僧三寶的了。假若有人其心與口都為異想、異說,而說:『一闡提之人不能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話,此人也是名叫誹謗佛法僧三寶的人。善男子啊!若有人說:『八聖道分,乃為凡夫所得的,則此人也名叫誹謗佛法僧三寶。善男子啊!若有人說:『一切眾生定有佛性,或定無佛法』,則此人也是誹謗佛法僧三寶。

  善男子啊!因此之故,我在於契經中說過:『有二種人,誹謗佛法僧三寶。第一為不信,而起瞋恚心之故,第二為雖有信,但不解義之故』。善男子啊!如果有人有信心,而沒有智慧的話,此人就能增長無明。若有智慧,而沒有信心的話,此人就能增長邪見。善男子啊!不信之人,因為瞋恚之因之故,說言沒有佛法僧三寶。有信的人,如沒有智慧的話,就會顛倒解義,會使聽法的人誹謗佛法僧三寶。善男子啊!因此之故,我說不信的人,因為瞋恚之因之故,有信的人,因為無智慧之故,這些人都會誹謗佛法僧三寶的。

  善男子啊!若有人說:『一闡提們未生善法,便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此人也名叫誹謗佛法僧三寶的。如果又有人說:『一闡提之人,捨棄其一闡提之身,在於異身中,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此人也名叫誹謗佛法僧三寶。若又有人說:『一闡提人,能生善根,生善根後,能繼續不斷,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因此之故,而說一闡提也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話,則當知道!此人並不誹謗三寶!

  善男子啊!若有人說:『一切眾生,定有佛性。所謂常樂我淨,不作不生是也。由於煩惱的因緣之故,不可以看見。』當知此人,乃誹謗佛法僧。如果說:『一切眾生,均沒有佛性,猶如兔角,乃從方便而生的。可說是本無今有,已有還無』。當知此人,也是誹謗佛法僧。若有人說:『眾生的佛性,非有如虛空,非無如兔角。為甚麼呢?因為虛空為常之故,兔角為無之故。因此之故,可以說:亦有亦無。有故破兔角,無故破虛空。』像這種說,乃不誹謗三寶!

  善男子啊!佛性乃不名叫一法,也不名叫十法,不名為百法,不名為千法,不名為萬法。在未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一切的善、不善、無記,均名叫佛性。如來有時因中說果,果中說因。這名叫做如來之隨自意語。由於隨意語之故,名叫如來,隨意語故,名叫阿羅訶,隨意語故,名叫三藐三佛陀。』

  迦葉菩薩說:「世尊!如佛所說:『眾生的佛性猶如虛空。』然而為甚麼名叫如虛空呢?」佛陀說:「善男子啊!虛空之性,乃非過去、非未來、非現在。佛性也是如此。善男子啊!虛空乃非過去的。為甚麼呢?因為沒有現在之事故。法如果為現在的話,則可以談過去,然而沒有現在之故,就沒有過去。也沒有現在,為甚麼呢?因為沒有未來之故。法如果有未來的話,就可以說現在,然而由於沒有未來之故,沒有現在。也沒有未來,為甚麼呢?因為沒有現在與過去之故。如果有現在與過去的話,則有未來,然而由於沒有過去與現在之故,就沒有未來。由此義故,虛空之性,並非三世所收攝的。善男子啊!由於虛空沒有之故,而沒有三世,不可以有之故,說言沒有三世的。喻如虛空中之華,並不是有之故,沒有三世,虛空也是如此。並不是有之故,沒有三世。善男子啊!無物者,即是虛空。佛性也是如此。善男子啊!虛空無故,並不是三世所收攝。善男子啊!如來已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所有的佛性,一切的佛法,乃為常,而沒有變易。由此義故,並沒有三世,猶如虛空。善男子啊!虛空沒有之故,非內、非外。佛性常故,非內、非外。因此之故,而說佛性猶如虛空。善男子啊!如世間裡面,沒有罣礙的地方,名叫虛空一樣,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後,對於一切佛法,並沒有罣礙,因此之故,說佛性猶如虛空。由於此因緣,我說佛性猶如虛空。

  迦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如來、佛性、涅槃乃不是三世所攝,而名為有。而虛空也非三世所攝,為甚麼緣故,不得為有呢?」佛陀說:「善男子啊!為了非涅槃,而名為涅槃,為非如來而名為如來,為非佛性而名為佛性。為甚麼名為非涅槃呢?所謂一切的煩惱,有為之法是也。為了破除這些有為的煩惱,故此名為涅槃。非如來就是指一闡提,乃至辟支佛。為了破除如是的一闡提等,乃至辟支佛,是故名為如來。非佛性則所謂一切牆壁瓦石等無情之物。離開這些無情之物,是名佛性。善男子啊!一切世間,沒不是虛空對於虛空!」

  迦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世間也沒有非四大之對,而猶得名四大為有,虛空之無對,則為甚麼不得名叫為有呢?」佛陀說:「善男子啊!若言涅槃非三世所攝,而虛空也是這樣的話,此義則不盡然。為甚麼呢?恩賜涅槃是有,是可見、可證。是色、是迹、是章句。是有、是相、是緣、是歸依處。為寂靜、光明、安隱、彼岸。因此之故,得名為非三世所攝。而虛空之性,並沒有如是之法,是故名無。如果有離開如是等法,而更有法的話,應該為三世所攝。虛空如果同於是有法的話,就不得非是三世所攝。善男子啊!如世人說虛空,名叫無色、無對、不可覩見那樣。假若是無色、無對、不可見的話,即為是心數法。虛空如果是同於心數法的話,就不得不少是三世所攝的了。如果是三世所攝,即是四陰(除色陰外之四陰)。因此之故,離開四陰後,就沒有虛空。

  又次,善男子啊!諸外道們說:『夫虛空者,即是光明』。如果是光明的話,就是色法。虛空如果是這樣,是色法的話,就是無常。由於是無常之故,乃為三世所攝。為甚麼外道說為非三世所攝呢?如果為三世所攝的話,就非虛空的了。也可說言虛空是常嗎?

  善男子啊!又有人說:『虛空即是住處。』如果有住處的話,即是色法。而一切處,均為是無常,是三世所攝。虛空亦常,非三世所攝嗎?若說處的話,即知沒有虛空。

  又有人說:『虛空者,即是次第』。如果是次第的話,即是數法。如果是可數的話,即為三世所攝,為甚麼說為是常呢?

  善男子啊!如果又說:『虛空者,不離開三法。第一為空,第二為實,第三為空實。如果說空為是的話,當知虛空就是無常法。為甚麼呢?因為實處沒有之故。若言實為是的話,當知虛空也是無常。為甚麼呢?因為空虛沒有之故。若空實為是的話,當知虛空也是無常。為甚麼呢?因為二處沒有之故。因此之故,虛空名叫為無!』

  善男子啊!如果說:『虛空是可作之法』,而說:『去樹、去舍,而作為虛空。』『平作虛空,覆於虛空,上於虛空,畫虛空之色,如大海水。因此之故,虛空是可作之法』。這樣的話,則一切法,皆為是無常,猶如瓦瓶。虛空如果是這樣的話,應該是無常。

  善男子啊!世間之人如果說:『一切法之中,無罣礙之處,名叫虛空』的話,則此無礙處,在於一切法的地方,到底為具足有呢?或者為分有呢?如果是具足有的話,就當知!其餘之處,就沒有虛空。假若是分有的話,就是彼此可數之法。如果是可數的話,當知就是無常的了。

  善男子啊!若有人說:『虛空乃無礙,是和有並合』的。又說:『虛空在物,有如器物中之果』。此二均為是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如果說並合的話,則有三種的。第一為異業合。喻如飛鳥之聚集在樹上一樣。第二為共業合。喻如兩羊相觸一樣。第三為已合共合。喻如二雙指,合而在一處一樣。如果為異業共合的話,異業則有二。第一為物業,第二為虛空業。假若空業合物的話,空則為無常。假若物業合空的話,物則不徧,如果其為不徧的話,亦是無常。如果說:『虛空是常,其性不動,和動的物合』的話,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虛空若常,則物也應該為常,物如果為無常的話,虛空也是無常。如果說:『虛空亦常、亦無常』的話,並沒有這道理的。如果和共業合的話,此義也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虛空名徧,如果和業合的話,業也應該是徧。如果是徧的話,則應一切徧。如果一切徧的話,應該為一切合,不應該說有的合,有的不合。假如說:『已合共合,而如雙指之合的話,此義則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所謂合,乃謂原先沒有合,後來才合之故。此先無後有,乃為無常之法。因此之故,不得說言:『虛空乃是已合共合』。如世間之法,先無後有,則此物乃為無常。虛空如果也是這樣的話,也應該為無常。假若說:『虛空在物裡,猶如器中之果物一樣』的話,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如此虛空,先沒有器之時,到底是住在於何處呢?假如說有住處的話,虛空即為多。如果其為多的話,怎麼說為是常?云何言為一,言為徧呢?如果使虛空離空而有住處的話,有物也應該離虛空而住。是故當知!沒有虛空。

  善男子啊!如果有人說:『指住之處,名為虛空』。就應當知道!虛空是無常之法。為甚麼呢?因為指乃有四方。如果有四方,即當知道!虛空也有四方的了。因為一切常法,均為是沒有方所的。由於有方所之故,虛空就為無常。如果是無常的話,就不離開五陰。要知!離開五陰,就無所有。

  善男子啊!有一法如果從因緣而住的話,即當知道!此法乃名叫無常。善男子啊!喻如一切眾生,一切樹木,都是因於地而住。地為無常之故,依地之物,都是次第而無常。善男子啊!如地因水,而水無常之故,地也是無常。如水因風,風為無常之故,水也是無常。風依虛空,而虛空為無常之故,風也是無常。如果是無常的話,為甚麼說言:『虛空是常,是徧於一切處』呢?虛空為沒有之故,並不是過去、未來、現在,也像兔角,乃沒有此物之故,並不是過去、未來、現在。因此之故,我說『佛性為常之故,並不是三世所攝,虛空為無之故,並不是三世所攝』。

  善男子啊!「我終不和世間之人共諍。為甚麼呢?因為世智有的話,我也說有,世智說無的話,我也說無」。

  迦葉菩薩說:「世尊!菩薩大菩薩要具足幾法,才能不和世間共諍?才不會被世法之所霑污呢?」佛陀說:「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具足十法,就不會與世間共諍,也不會被世法之所霑污!那十法呢?第一為信心,第二為有戒,第三為親近善友,第四為內善思惟,第五為具足精進,第六為具足正念,第七為具足智慧,第八為具足正語,第九為樂於正法,第十為憐憫眾生。善男子啊!菩薩具足,如是十法的話,就不會與世間共諍,也不會被世法之所霑污,有如優鉢羅華(青蓮華)」

  迦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如佛所說:『世智說有,我亦說有。世智說無,我亦說無。』到底是甚麼名叫世智有無呢?」佛陀說:「善男子啊!世智如果說:『色是無常、苦、空、無我,乃至識也如是』。善男子啊!這就是名叫世智說有,我也說有的了。善男子啊!世智說:『色乃沒有常樂我淨,受想行識也是如是』。善男子啊!這就是名叫世智說無,我也說無!

  迦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世間的智者就是菩薩、一切的聖人。假若諸聖人,其色為無常、苦、空、無我的話,為甚麼如來說:佛的色身乃常恆無變?世間的智者之所說,如果為無之法的話,為甚麼如來乃說為是有?如果世尊作如是說,為甚麼又說不和世間共諍呢?不被世法所霑污呢?如來已離開三種的顛倒,所謂想倒、心倒、見倒是也。應該說佛之色,實為是無常,而現在卻說為常,這怎麼得名為遠離顛倒,不與世諍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凡夫之色,乃從煩惱而生,是故世智說色是無常、苦、空、無我。然而如來之色,乃為遠離煩惱,是故說為是常恆不變」。

  迦葉菩薩說:「世尊!為甚麼色乃從煩惱而生的呢?」佛陀說:「善男子啊!煩惱有三種,所謂欲漏、有漏、無明漏是也。智者應該觀察此三漏所有的罪過。為甚麼呢?因為了知罪過後,則能遠離。喻如醫師,先診患者的病脈,而知道病患在那裡,然後才授以藥物。善男子啊!如人帶領盲者到了棘林之中,把他捨棄後回來。此盲人後來就很難脫出那個地方。假如得以脫出的話,其身體也已弄得壞盡。世間的凡夫也是如此,不能知見三漏的過患,都隨逐而行。如能了見的人,就能遠離。知道罪過後,雖然還得受其果報,但是其果報必定是非常的輕微。

  善男子啊!有四種人。第一為:作業時重,而受報時輕。第二為:作業時輕,受報時重。第三為:作業時重,受報時也重。第四為:作業時輕,受報時也輕。善男子啊!假若有人能觀察煩惱的罪過的話,則此人的作業,以及受報都很輕。善男子啊!有智的人,會作如是之念:『我應該遠離如是等漏。又不應該作如是等鄙惡之事。為甚麼呢?因為我今未能得脫地獄、饑鬼、畜生、人、天等報之故。我如果修道的話,當會由於此功力,而破壞諸苦的!』此人作此觀察後,其貪欲、瞋恚、愚癡會微弱。既看到其貪欲、瞋恚、愚癡輕微後,其心就會歡喜。又作此念『我現在能如是的原因,均由於修道的因緣之力之故,才能使我離開不善之法,而親近善法。是故現在得以見到正道,應當勤加修習!』此人由於此勤修的道力,而遠離無量的諸煩惱,以及離開地獄、饑鬼、畜生、人、天等有漏的果報。因此之故,我在於契經當中說過:『當觀一切的有漏的煩惱,以及有漏之因。為甚麼呢?因為有智之人,如果唯觀諸漏,而不觀察有漏之原因的話,則不能斷諸煩惱的。為甚麼呢?因為智者觀漏,乃知由因而生。我今若斷其原因,漏就不會再生!』

  善男子啊!喻如醫師,先斷其病因,病就不會再生。智者之先斷煩惱因,也是如此。有智慧之人,先當觀察其因,其次觀察果報。知道由於善因而生善果,知道由於惡因而生惡果。觀察果報後,而遠離惡因。觀察果報後,其次又當觀察煩惱之輕重。觀察煩惱之輕重後。首先離開重的煩惱。既離重的後,則輕的自會離去!善男子啊!智者如果知道煩惱、煩惱因、煩惱果報、煩惱的輕重的話,則此人於此時當會精勤修道,不息不悔,親近善友,志心聽法。都是為了滅除如是的諸煩惱之故!

  善男子啊!喻如病者,自知其病很輕,必定可以痊癒,故雖然得到的是苦樂,也會把它飲服而不後悔。有智之人也是如此,也會勤修聖道,歡喜不愁,不休息、不後悔!

  善男子啊!如果有人,能知煩惱、煩惱因、煩惱果報、煩惱輕重,而為了滅除煩惱之故,勤修聖道的話,則此人就不會由煩惱而生色。受想行識也是如此。假若不能了知煩惱、煩惱因、煩惱的果報、及煩惱的輕重,而不精勤去修習的話,則此人會從煩惱而生色。受想行識也是如此。

  善男子啊!了知煩惱、煩惱因、煩惱的果報、煩惱的輕重,而為了斷除煩惱,而修行聖道的人,即是如來。由於此因緣,如來之色乃為是常,乃至識,也是常的。善男子啊!如果不了知煩惱、煩惱因、煩惱的果報、煩惱的輕重,而不能精勤修道的人,即是凡夫。因此之故,凡夫之色,乃為是無常。受想行識,均為是同樣的為無常。

  善男子啊!世間的智者、一切的聖人、菩薩、諸佛,都是說此二義,我也如是,也說如是二義。因此之故,我說:『不與世間的智者共諍,不被世法之所霑污!』

  迦葉菩薩又白佛說:「世尊!如佛所說的三有漏,為甚麼叫做欲漏、有漏、無明漏呢?」佛陀說:「欲漏就是內心的惡覺觀,而由於外緣而生欲漏。因此之故,我於從前在王舍城裡告訴過阿難說:『阿難!你今應接受女人所說的偈頌。此偈乃為過去諸佛之所宣的。是故一切內心的惡覺觀,以及外面的諸因緣,都名之為欲,這就是名叫欲漏』。(女人所說偈頌:一女人帶一兒童想在井中汲水。忽看一男子,而生染心,而媚來眼去,矚目不止。因之而繫其兒之頸,將兒納入於井內。後自責而說偈說:欲!欲!我知汝根本!以意思想生,我不思想汝,則汝不得生。出曜經)

  有漏就是色、無色界之內在的諸惡法,和外在之諸因緣。除了欲界中的外在之諸因緣,以及內心的諸覺觀之外,就名叫有漏。

  無明漏就是不能了知我,以及我所,不能分別內外的一切。這就名叫無明漏。善男子啊!無明就是一切諸漏的根本。為甚麼呢?因為一切眾生,乃由於無明的因緣,而在於陰、入、界憶想、作相,為之眾生,名叫想倒、心倒、見倒。由於此因緣,而生一切之漏。是故我在於十二部經說:『無明即是貪之因,瞋之因,癡之因』!

  迦葉菩薩說:「世尊!如來從前在於十二部經裡說過:『不善思惟的因緣,而生貪欲、瞋恚、愚癡。現在為甚麼因緣乃說是無明的因緣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是二法,乃互為因果,互相增長的。由於不善思惟而生無明,無明的因緣而生不善思惟。善男子啊!其能生長諸煩惱的,都均名叫煩惱的因緣。親近如是煩惱的因緣,名為無明。不善思惟,有如種子之生芽。種子是近因,四大為遠因,煩惱也是如此。」

  迦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如佛所說,無明就是漏。那麼,為甚麼又說由於無明之故,而生於諸漏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我所說的無明漏,乃是內的無明。由於無明而生諸漏,乃為內外之因。若說無明漏時,是名內倒,乃不識知無常、苦、空、無我而名的。若說一切煩惱的因緣,就名叫做不知外在的我、我所。若說無明漏的話,就名叫做無始無終。由於無明而生陰、界、入等!」

  迦葉菩薩仰白佛說:「世尊!如佛所說:『有智之人,知道漏因』。甚麼叫做知道漏因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有智的人,當會觀察:『為甚麼因緣之故,而生此煩惱?到底造甚麼業行,而生此煩惱的呢?在甚麼時候生此煩惱的呢?和誰在一起時,生此煩惱的呢?在甚麼地方止住時,而生此煩惱的呢?觀看甚麼事而生此煩惱?受誰的房舍、臥具、飲食、衣服、湯藥,而生煩惱的呢?為甚麼緣故,轉下而作中,轉中而作上,下業作中,中業作上呢?』菩薩大菩薩,作此觀察時,就得遠離生漏的因緣。如是觀察時,那些未生的煩惱,能遮,而令其不生,已生的煩惱,便得除滅。因此之故,我在於契經中說過:『有智的人,當應觀察生煩惱之因』。

  迦葉菩薩仰白佛說:「世尊!眾生的一身,為甚麼能起種種的煩惱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喻如一器當中,有種種之種子,這些種子得到水雨後,就各各會自生。眾生也是同樣。器雖然為一個,但是由於愛的因緣之故,而會生長種種的煩惱。」

  迦葉菩薩說:「世尊!有智的人,怎麼觀察果報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有智之人,應當觀察:『諸漏的因緣,乃能生地獄、餓鬼、畜生。此漏的因緣,能得人天之身。即是無常、苦、空、無我。在此身器當中,會得三種之苦、三種之無常。此漏的因緣,能令眾生作五逆罪,受諸惡報,能斷善根,毀犯四重禁戒,誹謗三寶。』有智之人,應當觀察:『我既受得如是之身,就不應該生起如是之煩惱,而受諸惡果!』(①三苦:苦苦、行苦、壞苦。三無常:生滅、流動、大期。②三均指三界)

  迦葉菩薩說:「世尊!有無漏之果,而又說智者要斷除諸果報。到底無漏果報是在斷滅當中之一項嗎?諸得道之人有無漏之果。如果有智的人,應求無漏之果,然而為甚麼佛陀您說一切智者,都應斷諸果報。如果斷滅了,現今的諸聖人,怎麼得之而有呢?」

  佛陀說:「善男子啊!如來有時在因中說果,在果中說因。喻如世間之人說泥即是瓶,說縷便是衣一樣,就名叫做因中說果。果中說因就是:牛即是水草,人即是食。我也如是的於因中說果。先在經中作此說:『我從心身,因身而運心之故,名為身心,而至於梵天之邊』這名叫做因中說果。果中說因就是:『此六入,名為過去業』,這就是名叫果中說因。善男子啊!一切的聖人,真實來說,並沒有無漏的果報。一切的聖人之修道的果報,更不會生漏,是故名為無漏的果報。善男子啊!有智之人,作如是觀察時,則得永滅煩惱的果報。善男子啊!智者觀察後,為斷如是的煩惱果報,而修習聖道!

  聖道即是空、無相、無願!修此道後,能滅除一切煩惱的果報。」


迦葉菩薩品第二十四之四

  迦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一切眾生均由煩惱而得果報,而煩惱,乃所謂惡。由於惡煩惱所生的煩惱,也名叫做惡。此煩惱有二種。第一為因,第二即為果。由於因惡之故,果也為惡。果惡之故,其子也是惡。如絍婆果(苦棟樹)之子,乃為苦之故,其花、果、莖、葉等,一切均為是苦的。又猶如毒樹,其子有毒之故,果也是有毒。因也是眾生,而果也是眾生。因也是煩惱,而果也是煩惱。煩惱的因果即是眾生,眾生即是煩惱的因果。假若從此義來說,為甚麼如來您,曾經譬喻雪山也有毒草,也有微妙的藥王呢?如果說:煩惱即是眾生,眾生即是煩惱的話,為甚麼說眾生的身中有微妙的藥王呢?」佛陀說:「善哉!善哉!善男子啊!無量的眾生,均有這種疑問。你現在能夠為大家而啟請,而懇求請說。我也能夠決斷此疑的。你要注意的聽!要注意的聽!聽後要好好的思念!我當會為你分別詳細的解說。

  善男子啊!雪山之譬喻,即是譬喻為眾生。所謂毒草,即喻為煩惱。妙藥王乃喻為清淨的梵行。善男子啊!如果有眾生能夠修持如是的清淨梵行的話,就名叫做身中有妙藥王的!」

  迦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為甚麼眾生有清淨的梵行呢?」佛陀說:「善男子啊!猶如世間之從子而生果一樣。此果有的能給子作因,也有不能給子作因的。有能為子作因的,就名叫做果子,假若不能為子作因的,就唯得名為果,而不得名叫子。一切眾生也是如此。均為有二種。第一為有煩惱果,是煩惱因。第二為有煩惱果,而非煩惱因。如煩惱果,而非煩惱因,就是名叫清淨的梵行。

  善男子啊!眾生觀受,而知道此為一切漏的近因。所謂內外之漏,乃為受的因緣之故,度日斷絕。一切諸漏,也不能超三界的牢獄。眾生因為受,而執著我、我所有,而生心倒、想倒、見倒。因此之故,眾生應該首先觀察受。此受為一切愛,而作為近因。是故有智的人,欲斷愛的人,都應當先觀察受。善男子啊!一切眾生的十二因緣所作的善惡,均為是受之時。是故我曾經為阿難說:『阿難啊!一切眾生所作的善惡,均為是受之時!』是故有智之人,先當觀受。

  既觀受後,又當更觀:『如是之受,到底是由甚麼因緣而生的呢?如果為因緣而生的話,則此因緣,又從甚麼而生的呢?假若無因而生的話,則無因為甚麼緣故,不生無受呢?』又觀:『此受並不是因自在天而生的,也不是因於士夫而生的,不因微塵而生,非時節而生,不因於想而生,不因性而生,不從自生,不從他生,並不是非自他而生,非無因而生。此受都是從緣合而生。因緣即是愛。在此和合之中,並非有受,也非無受。因此之故,我應當斷滅此和合之故!』由於斷滅和合之故,則不生受。

  善男子啊!有智之人既觀察因後,其次應該觀察果報:「眾生因為由於受,而受於地獄、餓鬼、畜生,乃至三界的無量的苦惱。由於受的因緣之故,受沒有常樂。受的因緣之故,斷於善根。受的因緣之故,獲得解脫。」作此觀察時,則不作受之因。甚麼叫做不作受之因呢?是指分別受:『到底是甚麼受能作愛因呢?甚麼愛為能作受因呢?』善男子啊!眾生如果能夠作如是的深觀愛因、受因的話 ,就便能斷除我,以及我所有!

  善男子啊!若人能作如是等觀察的話,則應分別愛以及受,到底是在於何處消滅?也就是即見愛與受,有少滅之處。也應當知道!也應該有畢竟滅。這時即對於解脫生起信心。生信心後,就會由之而想到此解脫處,到底是由怎樣而得的?而會知道乃從八正道而來,即便會修習八正道!

  甚麼叫做八正道呢?此道觀受有三種相。第一為苦,第二為樂,第三為不苦不樂。如是三種,均能增長身與心。為甚麼緣故,而能增長身心呢?因為是觸的因緣之故。此觸有三種。第一為無明觸,第二為明觸,第三為非明無明觸。所謂明觸,就是八正道。其餘的二觸,乃會增長身心,以及三種受。是故我應斷謬此二種觸的因緣。觸斷後,就不生三受。善男子啊!如是受,也名叫做因,也名叫做果。有智之人,當觀亦因亦果。

  甚麼為因呢?因受而生愛,名之為因。甚麼叫做果呢?因於觸而生之故,名之為果。因此之故,此受就是亦因亦果。有智的人,如是的觀察受後,其次乃又觀察愛。會受果報之故,名之為愛。有智的人,觀察愛又有二種。第一為雜食,第二為無食。雜食愛就是為生老病死的一切諸有之因。無食愛即為斷生老病死的一切諸有,而貪無漏道。有智的人,又當作此念:我如果生此雜食之愛的話,則不能斷生老病死。我現在雖然貪無漏之道,但是假如不斷受因的話,則不能得到無漏的道果。因此之故,應當先斷此觸。觸既斷後,受就自然減。受既滅除後,愛也會隨之而減。這名叫八正道。

  善男子啊!若有眾生,能作如是之觀察的話,則雖然有毒之身,但是其中也有微妙的藥王。喻如雪山裡,雖然有毒草,但是也有妙藥一樣。善男子啊!如是的眾生,雖然從煩惱而得果報,但是此果報更不會又作為煩惱之因。這就是名叫清淨的梵行。

  又次,善男子啊!智者當觀受、愛之二事到底是由甚麼因緣而生的?而發覺了知其因乃由於想而生的。為甚麼呢?因為眾生雖然見色相,也不會生貪,以及觀察受時,也不會生貪。如果在於色中生起顛倒之想,而認為:色即是常樂我淨,受是常恆而沒有變易的話,就會因於此顛倒想,而生貪欲恚痴。因此之故,有智的人,應當觀察想。怎樣觀想呢?應當作此念:一切眾生未得正道的原因,均為是有倒想之故。甚麼叫做倒想呢?在於非常當中,生起常恆之想,在於非樂當中,生起樂想,在於非淨當中,生起淨想,在於空法當中,生起我想,在於非男女、大小、晝夜、歲月、衣服、房舍、臥具,而生男女、乃至臥具之想。

  此想有三種。第一為小,第二為大,第三為無量。由於小因緣之故,生起小想,由於大因緣之故,而生起大想,由於無量緣之故,生起無量想。又有小想,是指未入定。又有大想,是指已入定。又有無量想,所謂十一切入是。又有小想,所謂欲界的一切想等,又有大想,所謂色界的一切想等,又有無量想,所謂無色界的一切想等是。此三想消滅之故,受也就會自滅。想、受消滅之故,名叫解脫。(十一切入為十一切處。青、黃、赤、白,地、水、火、風、空、識等十一切處)

  迦葉菩薩說:「世尊!滅一切法,名叫解脫。而如來為甚麼說:想受滅後,就名叫解脫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來有時因眾生,而說法,而聽法的人,則了解為佛在說法,有時因法而說眾生,聽者又解釋為佛在說眾生。甚麼叫做因眾生而說,而聽者卻解釋為佛在說法呢?喻如我先前為大迦葉說:『迦葉啊!眾生滅時,善法就會滅』。這叫做『因眾生說,聞者解法』。甚麼叫做因法而說眾生,聽者亦解釋為佛在說眾生呢?喻如我先前為阿難說:『我也不說親近一切法,又不說不少親近一切法。如果親近法後,則善法會衰嬴,不善之法會熾盛的話,則此種法不應該親近。假若親近法後,不善之法會衰滅,善法會增長的話,則這種法是應該親近的。』這就是名叫『因法,說於眾生,聞者亦解說於眾生』。善男子啊!如來雖然說想、受之二滅,但可說是已總說一切可斷的了!

  有智之人既如是的觀察想後,其次就觀察想因。到底此無量的想因,是由何而生的呢?因之而知道因為是由觸而生的。此觸有二種。第一為因於煩惱之觸,第二為因於解脫之觸。由於無明而生的,名叫煩惱觸,由於明而生的,就名叫解脫觸。由於煩惱觸,而生顛倒之想。由於解脫觸,而生不顛倒之想。觀察想因後,其次就要觀察其果報!」

  迦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假若由於此煩惱之想,而生顛倒想的話,則一切聖人,實在都有顛倒之想,而沒有煩惱的了。此義到底如何呢?」佛陀說「善男子啊!為甚麼聖人有倒想呢?」迦葉菩薩說:「世尊!一切聖人,以牛做牛之想,也說此為牛。以馬做馬之想,也是說此為馬。男女、大小、舍宅、車乘、去來等,也是如此。此名倒想。」佛陀說:「善男子啊!一切凡夫有二種想,第一為世流布想,第二為著想。一切聖人唯有世流布之想,並沒有著想。一切凡夫由於惡覺觀之故,對於世流布之法,而生起執著之想。一切聖人善覺觀之故,對於世流布之法,不會生起執著之想。因此之故,凡夫名叫倒想。聖人雖知,也不名叫倒想。

  有智之人,如是的觀察想因後,其次就觀察想的果報。此惡想的果報,乃在於地獄、餓鬼、畜生、人、天中去納受。喻如我,因為斷滅惡覺觀之故,無明與觸都斷滅,因此之故,想也斷滅。由於想斷之故,果報也斷!智者為了斷滅如是之想因,而修習八正道。善男子啊!若有能作如是等觀的話,就得名叫做清淨梵行。善男子啊!此名『眾生毒身之中有妙藥王。如雪山中,雖有毒草,也有妙藥哩』!

  又次,善男子啊!有智之人,會觀察欲。欲就是色聲香味觸。善男子啊!這是如來在於因中說果,是從這五事,而生欲念而已,實在並不是色等五事為欲。善男子啊!愚癡之人,會因貪求而去納受,會在此色中,生起顛倒之想,乃至在觸當中,也會生起顛倒之想。由於倒想的因緣,便會生受。因此之故,世間說因倒想,而生十種想。由於欲的因緣之故,在於世間受惡的果報。以惡加之於父母、沙門、婆羅門等人的身上。所不應作的,卻故意去作,都不惜其身命!因此之故,有智之人,會觀察此惡想的因緣之故,知生欲之心的!

  智者觀察欲因後,其次觀察其果報。此欲有諸惡的果報。所謂地獄、餓鬼、畜生、人中、天上是。此名觀察果報。如果惡想除滅的話,就終於不會生此欲心。沒有欲心之故,就不會受惡受,沒有惡受之故,就沒有惡果。因此之故,我應先斷惡想。斷滅惡想後,則像這些法,就會自然消滅。是故智者乃為了滅除惡想。而修習八正道。這就是名叫清淨梵行。也是名叫眾生的生身當中,有妙藥王。喻如雪山中,雖有毒草,也有妙藥!

  又次,善男子啊!智者作如是的觀察五欲後,其次當應觀察業。為甚麼呢?因為有智之人當作此念:『受、想、觸、欲,即是煩惱。此煩惱能作生業,而不作受業。如是煩惱與業共行,就有二種。第一為作生業。第二為作受業。因此之故,智者當應觀察業。此業有三種。所謂身口意是。善男子啊!身口二業,也名叫做業,也名叫做業果。意則唯名為業,而不名為果。由於業因之故,就名叫做業。善男子啊!身口二業,名叫外業,意業名叫內業。此三種業,和煩惱共行之故,會作二種業。第一為生業,第二為受業。善男子啊!正業即是意業,期業則謂身口之業。由於先發之故,名為意業,從意業而生的,就名叫身口業,因此之故,意業得名叫做正業。

  智者如此觀察後,其次應觀察業因。業因即是無明、觸。由於無明、觸之故,眾生會求有。追求有的因緣,即是愛。由於愛的因緣之故,會造作三種身口意業。

  善男子啊!智者作如是的觀察業因後,其次應觀果報。果報有四種。第一為黑黑果報,第二為白白果報。第三為雜雜果報,第四為不黑不白不黑不白果報。黑黑果報為作業之時為垢,而果報也垢。白白果報即作業之時淨,果報也淨。雜雜果報就是作業之時雜,果報也雜,不白不黑不白不黑果報,名叫無漏業。(白為善,黑為惡,雜為染,無漏為淨)

  迦葉菩薩仰白佛說:「世尊!元先說無漏並沒有果報,現在為甚麼說不白不黑果報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此義有二種。第一為亦果亦報。第二為唯果非報。黑黑果報亦名為果,亦名為報。由於黑因而生之故,得名為果,能作因之故,又名為報。淨、雜也是如此。無漏果即因有漏生之故,名為果,不作為他因之故,不名叫報。因此之故,名果,而不名為報。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此無漏業,並不是黑法,為甚麼緣故,不名叫做白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因為沒有報之故,不名叫做白。為對治黑之故,而名叫白。我今乃說:『受果報的人,名之為白。而此無漏業,乃不受報之故,不名叫做白,而名叫寂靜。』如此之業,有一定的受報之處。如作十惡法的話,必定會在地獄、餓鬼、畜生。作十善之業的人,必定會在人與天。十不善法有上中下之別。上品的因緣之故,會受地獄之身,中品的因緣之故,會受畜生之身。下品的因緣之故,會受餓鬼之身。人業之十善,又有四種。第一為下,第二為中,第三為上,第四為上上。下品的因緣之故,會生在鬱單越(北洲)。中品的因緣之故,會生在弗婆提(東勝洲)。上品的因緣之故,會生在瞿陀尼(西牛貨洲)。上上品的因緣之故,會生在閻浮提(南洲)。

  有智之人,作此觀察後,即作此念:『我當怎樣去斷除此果報呢?』又作此念:『此業的因緣,乃由無明、觸而生的,我如果斷除無明與觸的話,則這些業果就會消滅而不生』。因此之故,有智的人為了斷除無明與觸的因緣之故,而修習八正道。這就是名叫清淨梵行。善男子啊!此名叫做眾生毒身之中,有妙藥王。喻如雪山中,雖然有毒草,但是也有妙藥。」

  又次,善男子啊!有智之人觀察業,觀察煩惱後,其次應觀察此二所得的果報,會發覺此二果報即是苦!既知是苦後,就能捨離一切受生。有智之人,又觀察:『①煩惱的因緣,會生煩惱。②業因緣之故,亦生煩惱。③煩惱的因緣又生業。④業的因緣會生苦。⑤苦的因緣之故,會生煩惱。⑥煩惱的因緣而生有。⑦有的因緣而生苦。⑧有的因緣而生有。⑨有的因緣而生業。⑩業的因緣而生煩惱。⑪煩惱的因緣而生苦。⑫苦的因緣而生苦。』善男子啊!有智的人,若能作如是的觀察的話,應當知道!此人能觀察業與苦。為甚麼呢?因為如上所觀,即是生死十二因緣。若人能觀如是生死十二因緣的話,就當知道!此人不會造新的業,而能壞滅舊業。

  善男子啊!有智之人,會觀察地獄之苦。會觀一地獄,乃至一百三十六所的一一地獄,其中有種種的苦痛,均為是由於煩惱與業而生的。觀地獄後,其次會觀察餓鬼、畜生等苦惱。作這些觀察後,又觀人天所有的諸苦。如是的眾生,皆由煩惱與業的因緣而生的。

  善男子啊!天上雖然沒有大苦惱之事,然而其身體乃為柔軟細滑,見五衰相見出現時,會極受大苦,有如地獄之苦,並沒有差別。善男子啊!有智之人,深觀三界的諸苦,均從煩惱、業的因緣而生。善男子啊!譬如坏器(未燒的瓦器)很容易破壞一樣,眾生所受之身,也是如此。既受身後,就是眾苦之器。喻如大樹,其華果繁茂,而眾鳥能壞那樣。有如很乾的草,小小之火就能把它焚燃!眾生所受之身,為苦所壞之事,也是如此!

  善男子啊!有智之人,若能觀察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如聖行中的話,就應當知!此人必能斷除眾苦!善男子啊!智者深觀此八苦後,其次觀察苦因。苦因即是愛與無明。此愛與無明,有二種。第一為求身,第二為求財。不管是求身或者是求財,均為是苦。是故當知!愛與無明就是苦因。善男子啊!此愛與無明,又有二種,第一為內,第二為外。內愛能作業,外愛則能增長。又內愛能作業,外愛能作業果。如斷內愛後,業就能斷,斷外愛後,果則能得以斷滅。內愛能生未來世之苦,外愛能生現在世之苦。有智之人,觀察愛,即是苦因。

  既觀察因後,其次則觀察苦的果報。苦的果報即是取,愛之果也名叫做取。由於取的因緣,即有內外之愛,而有愛苦。善男子啊!有智的人,應當觀察:『愛為取的因緣,取為愛的因緣。如果我能斷愛與取之二事的話,就不會造業而受諸苦惱。因此之苦,有智之人,為了斷除愛苦,而修八正道。善男子啊!若有人能作如是的觀察的話,就是名叫清淨的梵行。這就是名叫眾生毒身之中,有妙藥王。喻如雪山中,雖然有毒草,然而也有妙藥那樣。

  迦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甚麼叫做清淨的梵行呢?」佛陀說「善男子啊!一切法就是!」

  迦葉菩薩說:「世尊!一切法者,其義並不決定,然而為甚麼緣故,如來您有時說此是善,此為不善呢?或者有時說為是四念處觀,或者說為是十二入,或說為是善智識,或說是十二因緣,或說是眾生,或說是正見、邪見,或說是十二部經,或說是二諦。如來現在又說一切法為清淨的梵行。這均為是那種一切法呢?」佛陀說:「善哉!善哉!善男子啊!如是微妙的大涅槃經,乃是一切法的寶藏。喻如大海,即為是眾寶藏一樣,此涅槃經也是如是,即是一切字義的秘藏。善男子啊!如須彌山,乃為眾藥的根本,此經也是這樣,即是菩薩之根本。善男子啊!喻如虛空乃是一切物之所住處一樣,此經也是如此,即是一切善法的住處。善男子啊!喻如猛風,不能繫縛一樣,一切菩薩,修行此經者,也是如此,乃不會被一切煩惱惡法之所繫縛。善男子啊!喻如金剛之不能壞一樣,此經也是如此。雖有外道惡邪之人,也不能破壞。

  善男子啊!如恆河沙,不能算數一樣,如是經義也是如此,也不能得以算數的。

  善男子啊!此經典乃為諸菩薩作法憧,有如帝釋之寶幢一樣。善男子啊!此經即是趣往涅槃城之商主!有如大導師,引導諸商人趣向於大海那樣。善男子啊 !此經能為諸菩薩等,作法的光明,有如世間的日月,能破諸闇那樣!

  善男子啊!此經能為病苦的眾生作大良藥。有如香山中的微妙的藥王,能治眾病那樣。善男子啊!此經能作為一闡提之杖,好像羸人,由此而得以起立那樣。善男子啊!此經能為一切惡人,作為橋梁,有如世間之橋,能渡一切一樣。善男子啊!此經能為行二十五有者,遇煩惱熱,而作為清涼,有如世間之蓋,能遮覆暑熱那樣!

  善男子啊!此經即是大無畏王,能破壞一切煩惱的惡魔,有如獅子王之降伏眾獸那樣。善男子啊!此經即是大神咒之師,能破壞一切煩惱之惡鬼,有如世間之咒師能驅除魍魎那樣。善男子啊!此經即是無上的霜雹,能破壞一切生死的果報,有如世間之雹雨,能毀壞諸果實那樣。善男子啊!此經能為壞戒目者而作為大良藥,有如世間之安闍陀藥(花、眼藥)那樣,善能療治眼痛。善男子啊!此經能安住一切善法,有如世間的土地,能安住眾物那樣。善男子啊!此經即是毀戒的眾生之明鏡,有如世間之光鏡,能見諸色相那樣。善男子啊!此經能為無慚愧的人,作為衣服,有如世間的衣裳,能障蔽形體那樣。善男子啊!此經能為貧乏善法的人,作為大財寶,有如大功德天,能利益貧窮之人那樣。善男子啊!此經能為渴法的眾生,作為甘露漿,有如八味水,能充足渴者那樣(八味:甘、辛、鹹、苦、酸、淡、澀、不了。常住、恆久、安隱、清淨、不老、不死、無垢、快樂)。善男子啊!此經能為煩惱的人,成為法牀,有如世間貧乏之人,遇得安隱牀那樣。善男子啊!此經能為初地菩薩,乃至十地菩薩,作為瓔珞、香華、塗香、末香、燒香,清淨種性具足之乘,超過一切六波羅蜜,受妙樂處,有如忉利天的波利質多羅樹(香遍樹)。善男子啊!此經即是金剛的利斧,能摧伐一切煩惱大樹。即是利刀,能割習氣,即是勇健,能摧魔怨,即是智火,能焚煩惱之薪,即是因緣藏,能出辟支佛。即是聲聞藏,能生聲聞人,即是一切諸天之眼目。即是一切人的正道。即是一切畜生的依處。即是餓鬼之解多處。即是地獄之無上尊。即是一切十方眾生的無上之器。即是十方的過去、未來、現在的諸佛的父母!善男子啊!因此之故,此經乃攝一切法!

  唯此經雖攝一切法,然而我說梵行,即是三十七助道之法。善男子啊!如果離開此三十七助道品的話,終究不能得證聲聞的正果,乃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果位。當然不能見佛性,以及佛性之果。由於此因緣,梵行即是三十七助道品。為甚麼呢?因為三十七品,其性乃非顛倒,而能壞滅顛倒。其性非惡見,而能破壞惡見。性非怖畏,而壞怖畏。其性為淨行,能令眾生畢竟造作清淨的梵行。」

  迦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有漏之法,又能作為無漏的法因。而如來為甚麼不說有漏為清淨的梵行呢?」佛陀說:「善男子啊!一切有漏,即是顛倒。因此之故,有漏不得名叫清淨的梵行」。

  迦葉菩薩仰白佛說:「世尊!世第一法,到底是有漏呢?或者是無漏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是有漏的」。

  迦葉菩薩說:「世尊!雖然是有漏,但是其性乃非顛倒,為甚麼不名叫清淨的梵行呢?」佛陀說:「善男子啊!世第一法,乃為無漏之因之故,類似於無漏。向於無漏之故,不名叫顛倒。善男子啊!清淨的梵行,乃由發心起,都相續不斷,乃至於畢竟!而世第一法,唯是一心,因此之故,不得名叫清淨的梵行。」

  迦葉菩薩仰白佛說:「世尊!眾生的五識也是有漏,而不是顛倒。又不是一心。為甚麼不名叫清淨的梵行呢?」佛陀說:「善男子啊!眾生的五識,雖然不是一念,然而是有漏,又是顛倒。由於會增諸漏之故,名叫有漏。其體非真實,又著想之故,名叫顛倒。為甚麼叫做體非真實,著想之故,名叫顛倒呢?如非男女中,而生男女之想,乃至舍宅、車乘、瓶衣,也是如此。因此而名叫做顛倒想。善男子啊!三十七助道品之性,乃沒有顛倒,是故得名為清淨的梵行。

  善男子啊!若有菩薩,對於三十七品,能知其根,知道其因,知道其攝取,知道其增,知道其主,知道其導,知道其勝,知道其實,知道其畢竟的話,即如此類的菩薩就得名叫清淨的梵行。」迦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甚麼叫做知根,乃至知道畢竟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善哉!善哉!菩薩之發問,都是為了二事。第一為自知之故,第二即為他知之故。你現在已了知,但是為了無量的眾生當中未曾了解之人,而啟請此事。因此之故,我今再於一次的讚歎你!善哉!善哉!善男子啊!三十七品的根本是欲(善欲)。其因名叫明觸,其攝取名叫受,其增加名叫善思,其主名叫念,其導名叫定,其勝名為智慧,其實名叫解脫,其畢竟名叫大般涅槃。

  善男子啊!善欲就是初發道心,乃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根本。因此之故,我說:欲為其根本。善男子啊!如世間說一切煩惱,乃以愛為根本,一切疾病乃以宿食為本,一切斷事,乃以鬪諍為本,一切惡事,乃以虛妄為本一樣!」迦葉菩薩仰白佛說:「世尊!如來先在於此經中說一切善法,都以不放逸為本,今乃說欲是根本,此義怎麼說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果說生因,即善欲就是。如果說了因,則不放逸就是。喻如世間說一切果,乃以子為其因。或者說子為其生因,地為其了因,此義也是如此。

  迦葉菩薩說:「世尊!如來先在於此經中說三十七品是根本,此義如何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來先說眾生初知三十七品時,佛陀就說此為根本。如果欲自證得的話,就說欲為根本。」(以欲為根本)

  迦葉菩薩說:「世尊!為甚麼明觸,名叫做其因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來有時說明叫做慧,有時說為是信。善男子啊!由於信的因緣之故,能親近善友,故名為觸。由於親近的因緣,而得聞正法,就名叫做觸。因聞正法,而身口意會清淨,就名叫做觸。因三業清淨,而獲得正命,就名叫做觸。因正命之故,得清淨的根戒,因淨根戒,而樂寂靜處,因樂寂靜,而能善思惟,因善思惟,而得如法住,因如法住,而得三十七品,而能壞無量的諸惡煩惱,就名叫做觸(以明觸為因)。

  善男子啊!受名攝取。眾生於受時,能作善惡,是故以受名叫攝取。善男子啊!由於受的因緣之故,生諸煩惱,而三十七品能破壞它(受又能攝取道品,以破壞世間的善惡),是故以受為之攝取(以受為攝取)。

  因為善思惟能破煩惱,是故善思惟名叫增。為甚麼呢?因為勤於修習之故,得如是三十七品之故(以善思惟為增)。

  假若以觀想而能破煩惱的話,則須依賴於惠『念』,是故以念為主體。喻如世間之中的一切四種兵隊,都隨從主將之意見那樣,三十七品也是如此,均隨於念主,才有所得(以念為主)。

   善男子啊!既入定後,此三十七品,乃能善予分別一切的法相。因此之故,以定為導。(以定為導)

   此三十七品分別法相時,乃以智為最勝,是故以慧為勝。如是智慧,知道煩惱後,就能以此智慧之力之故,煩惱會消滅。有如世間中之四種兵隊壞滅怨敵一樣,其中或有一位,或有二位的勇健者,能如是而作,此三十七品也是如此。由於智慧力之故,能壞滅煩惱。是故以慧為勝。(以智慧為勝)

  善男子啊!雖然因為修習三十七品,而獲得四禪的神通之安樂,然而還不叫做真實。假如壞滅煩惱,而得證解脫時,乃名為實,以此三十七品,而發心修道,雖然能得世樂,以及出世間之樂,和四沙門果,暨得解脫,也不得名為畢竟。(以解脫為實)

  假若能斷除三十七品所行之事的話,就名叫涅槃。因此之故,我說所謂畢竟,乃指大涅槃!(以大涅槃為畢竟)。

  又次,善男子啊!善愛念之心就是欲。因為善愛念,而得親近善友,故名為觸,此名為因。因為近於善友之故,故名為受,此名為攝取。因近於善友,而能善思惟之故,名之為增。由於此四法而能生長道,所謂欲、念、定、智是。這就是名叫主、導、勝。由於此三法,而得二解脫--除斷愛之故,而得心解脫,斷滅無明之故,得慧解脫,此名為實。如是八法,畢竟得果,故名為涅槃,故名為畢竟!

  又次,善男子啊!所謂欲,就是發心出家,觸就是由四羯磨(出家時的作業規則),這名叫做因。攝就是受二種戒,第一為波羅提木叉戒(別解脫),第二為淨根戒。這名叫受,名叫攝取。增就是修習四禪,主即是須陀洹果、斯陀含果,倒就是阿那含果,勝即是阿羅漢,實就是辟支佛果,畢竟就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果。

  又次,善男子啊!欲名叫做識,觸名叫六入,攝名為受,增名為無明,主名為名色,導名為愛,勝名為取,實名為有,畢竟名為生老病死。」

  迦葉菩薩說:「世尊!根本、因、增,此三法為甚麼有異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所謂根,即是初發,因就是相似而不斷,增就是滅相似後,能生相似。 又次,善男子啊!根就是作,因就是果,增即可用。善男子啊!未來之世,雖然有果報,但是由於未受之故,名叫做因,到了其受時,就名為增。又次,善男子啊!根就是求,得就是因,用就是增。善男子啊!此經中所指之根,就是見道,因就是修道,增就是無學道。又次,善男子啊!根就是正因,因就是方便因。由此二因,而獲得果報,名叫做增長!」

  迦葉菩薩說:「世尊!如佛所說,畢竟就是涅槃。那麼,如此涅槃,到底要如何才能得到呢?」佛陀說:「善男子啊!若有菩薩大菩薩,或者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如果能修習十想的話,當知!此人,定能得證涅槃。那十想呢?第一為無常想,第二為苦想,第三為無我想,第四為厭離食想,第五為一切世間不可樂想,第六為死想,第七為多過罪想,第八為離解脫想,第九為滅想,第十為無愛想。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們,如果能修習如是之十種想的話,此人畢竟必定會得証涅槃。會不隨他心,自己能分別善、不善等事。這叫做『真正和符當為比丘之義,乃至得稱為真正的優婆夷』!

  迦葉菩薩說:「世尊!甚麼叫做菩薩乃至優婆夷等人之修無常想呢?」佛陀說:「善男子啊!菩薩有二種。第一為初發心,第二已行道。無常想也有二種。第一為麤,第二為細。初發心的菩薩,觀無常想時,應作此思惟:『世間之物,凡有二種,第一為內,第二為外。這種內身之物,乃為無常而有所變異。我見出生之時,幼小時,成大時,壯盛時,老衰時,死亡時。這些時節,各各都有所不同。因此之故,當應知道!內身之物,乃為無常的。又作此念:『我看見眾生,而發見,有的為肥鮮而具足了色力,其去來,其舉止動作,都自在無礙。或者看見有病苦的人,其色力都毀悴,顏貌都羸損,而不得自在。或者看見有財富的人,其庫藏都盈溢。或者看見貧窮的人,不管觸及甚麼事,都極為缺乏。或者看見有人成就無量的功德。或者看見有人舉足無量的惡法。因此之故,定知內身之法,為無常。

  又觀外法:如在種子時,在發芽時,在莖之時,在葉之時,在華之時,在果之時。在這些成長的過程中之時,都各各有所不同。像此外物之法,或有具足,或不具足。因此之故,應當知道!一切外物,必定都是無常。

  既觀見諸法乃為無常後,又觀聞法。我曾聽說過諸天雖然具足成就極妙的快樂,且有神通自在,但是也有五種的衰相。因此之故,應當知道!即是無常,乃為有變易的。又聽說過:劫初有諸眾生,各各都具足了上妙的功德。自身都有光明,會自照亮,不免假藉日月之光。然而因為被無常之力之故,其身光終會消滅,德行也會減損。又聽說過:往昔之時,有位轉輪聖王,統治四天下,成就七寶,得大自在,然而卻不能破壞無常之相。(五衰:①衣裳垢贜,②頭上花萎,③身體臭穢,④腋下汗出,⑤不樂本座)

  我又觀察大地,在往昔之時,曾安處布置無量的眾生。其間的空處,如車輪那麼小也沒有,都是具足生長一切妙藥,以及叢林、樹木、果實等都很滋茂。然而眾生因為很薄福之故,使現在的此大地,已不再有甚麼勢力可言,所生之物,也就成為虛無耗損。因此之故,當應知道!內身、外物等法,一切都是無常。這就是麤無常。

  既觀察麤無常後,其次乃觀察細無常。甚麼叫做細的呢?菩薩大菩薩,觀察一切內外之物,乃至微塵,在於未來之時,已是無常。為甚麼呢?因為都具足成就破壞之相之故。如果未來色不是無常的話,就不得說色有十時的差別。甚麼是十時呢?第一為膜時(投胎、初時),第二為泡時,第三為疱時,第四為肉團時,第五為肢時(胎內五位),第六為嬰孩時,第七為童子時,第八為少年時,第九為盛壯時,第十為衰老時(胎外五位)。菩薩觀察在膜時,發見如果此膜不是無常的話,就不會演變而至於泡,乃至在盛壯時,如果不是無常的話,終不會演變而至於衰老。假若這些時,並不是念念消滅的話,到頭來並不是漸漸的生長,而應當會同一時間成長具足才對。然而並不是這回事,因此之故,當知!必定是念念有微細的無常!

  又見有人,諸根都具足,顏色也暐曄(光彩)。後來看見其枯悴,就又作此念:『此人定有念念無常!』。又觀四大,以及四威儀。又觀內外各有二苦因,所謂飢、渴、寒、熱是。又觀此四種,如果不是念念微細的無常的話,也就不得說為是如是之四苦的了。如果有菩薩,能作如是之念的話,就名叫做菩薩之觀察細無常。

  如內外色那樣,心法也是如此。為甚麼呢?因為行於六處故。行六處,也就是六識向六塵去運行奔走時,或者會生歡喜心,或者會生瞋恨心,或者會生愛念心,或者會生貪欲之心。都會展轉而異生,不能得住於一種!是故,當知!一切的色法,以及非色法,均為是無常!

  善男子啊!菩薩如能在於一念之中,見一切法均為是生滅無常的話,就名叫做菩薩具足無常想。善男子啊!有智之人,修習無常想後,則能遠離常慢、常倒、想倒!

  其次,要修習苦想。為甚麼有這些苦呢?因此觀察修學而得以深知:『這些苦,均為是由於無常而來。由於無常之故,會受生老病死。由於有生老病死的因緣之故,名叫無常。由於此無常之故,會受內外之苦。如飢渴、寒熱、鞭打、罵辱等是。如是等苦,均為是由於無常而來』。

  又次,有智之人,深觀:『此身即是無常之器。此器即是苦。由於器為苦之物之故,所受所盛之法,又是苦之法。』

  善男子啊!有智慧之人,其次,又觀察:『生就是苦的,滅也是苦的。此苦,為有生滅之法之故,就是無常。乃為非我,也非我所有。這樣的修習無我想』。智者又觀:『苦即是無常,無常即是苦。像此苦、無常之事,有智之人為甚麼說為有我呢?有苦之故,並非是我,無常也同樣!如是這般,五陰也是苦、無常。眾生為甚麼說言有我呢?』

  又次,觀察:『一切諸法,有不同的和合,並不是從一和合而生一切法的。一法也並不是一切法的和合之果。一切的和合,均為沒有自性,也沒有一性,也沒有異性,也沒有物性,也沒有自在。諸法若有如是等相,則智者怎麼會說為有我呢?』又應作如是之念:『一切法中,並沒有一法能為作者。設若一法不能為作者的話,即眾法和合,也是不能作的。一切諸法之性,終究不能獨生獨滅,乃由於和合之故而滅,也由和合之故而生。此法生後,眾生都起顛倒想,都說:此是和合之法,而從和合而生之法。眾生的顛倒想,乃不是真實,而為甚麼有真實之我呢?因此之故,智者會觀察為無我!

  又應這樣的諦觀:『為甚麼緣故,眾生會說為有我呢?此我如果是真實為有的話,到底應該為一呢?應該為多呢?我如果為一的話,為甚麼而有剎帝利、婆羅門、毘舍、首陀羅,人、天、地獄、餓鬼、畜生、大小、老壯呢?因此之故,知道我,乃不是一。而我如果為多的話,為甚麼說眾生之我乃為是一,是徧,是無邊際呢?不管是一,或者是多,二者均為是無我!』

  智者作如是觀察無我後,其次又觀厭離食想,應作如是之念:『如果一切法為無常、苦、空、無我的話,為甚麼緣故,為了食而起身口意三種的惡業呢?假若有眾生,為了貪食之故,起身口意三種的惡業,而所得的財物,都共同為大家之物,而後來受苦果時,卻沒有共同分擔之人呢?』

  善男子啊!有智之人,又觀察一切眾生,乃為了飲食之故,身心都受種種之苦。如果從這麼多的眾苦而得食的話,我為甚麼對於此飲食生起貪著呢?』因此之故,對於飲食就會不生貪心。又次,智者當觀:『由於飲食,而身得增長。我現在已出家、受戒、修道,為的是欲捨此無常之身。現在如果貪著此身的話,怎麼能得捨此無常等苦之身呢?』作如是觀察後,雖然又受食,但是會如在曠野食其子之肉一樣,其心會厭惡,都不會喜悅!智者就是深觀搏食有如此的過失錯誤的!(搏食為一般的食法。由於以分段而食之故,名叫搏食)。

  其次觀察觸食:『猶如被剝之牛,被算不盡之蟲所唼食一樣。』其次觀察思食:『有如大火之聚』。又觀察識食:『猶如三百支鑽矛一樣』。(觸與思均為是心所,識為心王。故觸食、思食、識食,雖然分為三界的天人,各別之食,然而主要在於說明維持心理的延續活動。連同上面之搏食,為之四食,都是支持吾人身心之需,故為食)。

  如是的觀察四食後,對於食,終不會一再的生起貪樂之想。假若仍然會生貪樂的話,就應該觀不淨之想。為甚麼呢?因為為了離開貪愛之故。對於一切食物,善能分別為不淨之想,隨著種種的不淨,而使其相類似。作如此觀想後,不管是得到好的食物,或不好的食物,在受食時,會猶如塗癰創之藥,而終不會生起貪愛之心。善男子啊!有智之人,如能作如是觀的話,就名叫成就厭離食想。」

  迦葉菩薩說:「世尊!智者觀食,作不淨之想。此為實觀呢?或者為虛解之觀呢?如果為實觀的話,則所觀的食物,實在不是不淨。假若是虛解觀的話,則此法怎麼能為善想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是之想,可說也是實觀,也是虛解之觀。因為能破壞貪食之故,名叫為實,非蟲而看做為蟲的緣故,名叫做虛解。善男子啊!一切有漏,均名為虛,但是也能得為實之名。善男子啊!如有比丘發心去乞食,而預作此念:『我將要向人乞食,願能得好的食物,不可得麤惡之食。願能必定多得食物,不可使我得一些少食物。也願快速乞到食物,不可使我遲晚而得!』像這種比丘,就不能名叫對於食物得厭離之想。所修的善法,都在日以繼夜的衰耗,而不善之法,當會漸漸的增長。善男子啊!若有比丘,欲乞食之時,先當發願而說:『願使諸乞食的人,均能得到飽滿。那些布施食物的人,都能得到無量的福德。我如果能得食,乃為療毒身,乃為了修習善法,利益眾施主!』作此願時,其所修的善法,乃會日夜增長,不善之法,漸漸的當會消滅。善男子啊!若有比丘,能作如是的修學的話,就當知道!此人並不空食於國中的信施之人!」

  善男子啊!智者具足如是的四想,其次能修世間為不可樂之想。應作此念言:『一切世間,沒有一個地方沒有生老病死的。而我此身,乃沒有一處不生過。若世間中,沒有一個地方,當得離開於生老病死的話,我為甚麼還喜歡於世間呢?一切世間,並沒有進得而不退失的。因此之故,知道世間必定是無常。如果是無常,為甚麼有智之人,會喜歡於世間呢?(是不會的)。每一位眾生,都周徧的經歷於一切世間,而具受苦樂。雖然有的又能得受梵天之身,乃至得受非想非非想處天,其命終後,還是會由其業力,有的也會墮入於三惡道。雖然有的受四天王之身,乃至受他化自在天之身,其命終後,有的還是會墮入於畜生道中。或出生為獅子,或為虎豹、豺狼、象馬、牛驢之身。』

  其次要觀察:『轉輪聖王雖統領四天下,乃為豪貴自在。然而福盡氣消時,還是會為一介的貧困者,其衣食都會成為問題。』有智之人,深觀如是等事後,就會生起世間乃為不可樂之想。智者其次又觀:『世間的有法,所謂舍宅、衣服、飲食、臥具、醫藥、香華、瓔珞、種種伎樂,財物寶貨,如是等事,均為是為了離苦而有的事物。然而如是等物體即為是苦。為甚麼以苦之事物,而想離開苦惱呢?』(是不可能的事)善男子啊!智者如是觀察後,對於世間之物就不會生起愛樂,不會作為快樂之想。善男子啊!譬如有人,身嬰重病的話,則雖然有種種的音樂、倡伎、華香、瓔珞,終究不會在於其中去生起貪愛快樂。有智之人之觀察後,也是如此。

  善男子啊!有智之人,深觀一切世間,乃發見為:『非歸依之處,非解脫之處,非寂靜之處,非可愛之處,非彼岸之處,非為常樂我淨之法。假若我還貪樂如是這般的世間的話,我將如何能夠得以脫離此法呢?喻如人人不喜歡住在黑闇,而尋求光明,但是卻還而回歸黑闇之處一樣。黑闇就是世間,光明就是超出世間。如果我喜歡世間,就會增長黑闇,會遠離光明。闇即為無明,光即為是智明。此智明之因,即是世間不可樂想!一切的貪結,雖然是繫縛,然而我現在乃貪於智明,並不再貪世間!』有智之人,深觀如是之法後,就會具足世間不可樂想!

  善男子啊!有智之人,已經修習世間不可樂想。其次則修死想。會觀察此壽命,乃常被無量的怨讐所纏繞,念念而損減,並沒有增長。猶如山裡的暴水那樣,不得停住。也如早晨之露水那樣,其形勢並不會久停。也如囚人趣赴囚市,一步一步的近於死亡。也如牽著牛羊,將到屠宰之處。

  迦葉菩薩說:「世尊!甚麼叫做有智之人,觀察念念生滅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喻如有四個人,均為是射術之能者。他們聚在於一處,各人將箭射向各一方,他們均作此念:『我們的四支箭,同時發射出去,同時墮下來』。又有一人作此念而說:『此四支箭未及墮地時,我們能同一時間,用手把它接取!』善男子啊!像這種人,可說是快,或者是不快呢?」迦葉菩薩說:「是的!世尊!(動作很捷疾啊)」佛陀說:「善男子啊!地行鬼之疾快,比他們還要速。飛行鬼,又快於地行鬼。四大天王之疾,又速於飛行鬼。日月神天,又速於四天王。行堅疾天,又快於日月神天。眾生的壽命,又速於堅疾天。善男子啊!一息、一瞬之間,眾生的壽命就有四百次的生滅。有智之人,如能觀察生命如是的話,就名叫做能觀念念生滅。

  善男子啊!有智之人,應觀察:生命乃繫屬於死王。我若能離開如是的死王的話,則能得到永斷無常的壽命!」

  又次,有智之人,應觀察:『人的壽命,有如河岸臨峻的大樹。也如有人作大逆罪,到了其受戮處刑時,也沒有憐憫他的人那樣。也如獅子王之大飢困之時,也如毒蛇吸大風時,猶如渴馬護惜水時,又如大惡鬼之瞋恚發作時。眾生的死王,也是如是!』善男子啊!智者如能作如是的觀察的話,就名叫做修習死想!

  善男子啊!智者又觀:『我今出家,假如得壽命七日七夜而已,我也應當在於此期間精勤修道,要護持禁戒,說法教化,利益眾生!』這名叫做智者之修習死想!又以七日七夜為多,如得六日,或五日,或四日,或三日,或二日,或一日,或一時,乃至出息入息之最短時間,我也要當在於此時間內精勤修道,護持禁戒,說法教化,利益眾生。這叫做智者之善修死想!

  有智之人具足如上的六想,即是七想之因。那七種呢?第一為常修想,第二樂修想,第三為無瞋想,第四為無妒想,第五為善願想,第六為無慢想,第七為三昧自在想。善男子啊!如有比丘具足七想的話,就名叫沙門,名叫婆羅門,名叫寂靜,名叫淨潔,名叫解脫,名叫智者,名叫正見,名叫到彼岸,名叫大醫王。此為大商主,此乃名為善解如來的秘密。也能知道諸佛七種之語,名叫正見知,能斷七種語中所生的疑網!

  善男子啊!若人具足如上的六想的話,當知此人,能訶責三界,能遠離三界,能滅除三界,在於三界當中,不會生起愛著!這名叫做智者之具足十想。若有比丘,具足十想的話,就能得到:稱可沙門之相!(和符當一位沙門的條件)

  這時迦葉菩薩就在於佛前,用偈讚佛而說:

  憐愍世間大醫王 身及智慧俱寂靜 無我法中有真我 是故敬禮無上尊

  發心畢竟二不別 如是二心先心難 自未得度先度他 是故我禮初發心

  初發已為人天師 勝出聲聞及緣覺 如是發心過三界 是故得名最無上

  世救要求然後得 如來無請而為師 佛隨世間如犢子 是故得名大悲牛

  如來功德滿十方 凡下無智不能讚 我今讚歎慈悲心 為報身口二種業

  世間常樂自利益 如來終不為是事 能斷眾生世果報 是故我禮自他和

  世間逐親作益厚 如來利益無怨親 佛無是相如世人 是故其心等無二

  世間說異作業異 如來如說業無差 凡所修行斷諸行 是故得名為如來

  先已了知煩惱過 示現處之為眾生 久於世間得解脫 樂處生死慈悲故

  雖現天身及人身 慈悲隨逐如犢子 如來即是眾生母 慈心即是小犢子

  自受眾苦念眾生 愍悲念時心不悔 憐愍心盛不覺苦 故我稽首拔苦者

  如來雖作無量福 身口意業恒清淨 常為眾生不為己 是故我禮清淨業

  如來受苦不覺苦 見眾生苦如己苦 雖為眾生處地獄 不生苦想及悔心

  一切眾生受異苦 悉是如來一人苦 覺已其心轉堅固 故能勤修無上道

  佛具一味大慈心 愍念眾生如子想 眾生不知佛能救 故謗如來及法僧

  世間雖具眾煩惱 亦有無量諸過惡 如是眾結及罪過 佛初發心已能壞

  唯有諸佛能讚佛 除佛無能讚歎者 我今唯以一法讚 所謂慈心遊世間
  如來是慈大法聚 是慈亦能度眾生 即是無上真解脫 解脫即是大涅槃

  (憐愍世間的大醫王!其法身以及智慧,均為是寂靜莊嚴。在無我法當中有真我,因此之故,我要敬禮無上的世尊!)

  (初發心的和畢竟完成的,雖然為二,但都為同樣的尊貴,並沒有分別。此二心,乃以先心「初發心」為難得。因為自己還未得度,要先發心度他人,因此之故,我要禮敬初發心的菩薩! 初發心時,已為人天的的導師,已超勝於聲聞以及緣覺乘之人。像這樣的發心,即已超過於三界,因此之故,得名叫做最無上。)

  (所謂世間之救度,乃有要求,然後才有所得,然而如來乃無請而為師為歸。佛陀乃隨順世間,猶犢子之跟隨牛母不放那樣,因此之故,得名為大悲牛!)

  (如來的功德,乃遍滿於十方,凡下之人,因沒有智慧的緣故,不能充分的讚歎。我今要讚歎如來的慈悲心,乃為了報答身口的二種勝業!)

  (世間的人都是常樂於自己的利益,如來終不作這種事。如來乃能斷滅眾生的世間的果報。因此之故,我要禮敬自他而得法利的佛陀。)

  (世間的人都追逐親屬,才會以很厚的利益給他們。然而如來賜予人的利益, 並沒有怨親之分。佛陀並沒有如世人之想念,因此之故,佛陀之心,乃為平等無二。世間之人,說也異,作業也異,如來乃如說沒有異,其作業也沒有差異。凡所修行,都是斷諸有為之行,因此之故,得名為如來。)

  (佛陀先以了知煩惱的罪過,示現而處於此,乃為了眾生之故。久來就已在於世間得到解脫。願樂處於生死,乃為慈悲之故!)

  (雖然示現天身,以及人身,但是慈悲乃如犢子之跟隨在母牛之後不放一樣。如來就是眾生的慈母,慈心就是小犢子。)

  (自身受苦,而悲念眾生,憐憫悲念時,其心不後悔,由於其憐憫心熾盛之故,不會覺得有些許的苦惱。因此之故,我要稽首拔苦者--世尊!)

  (如來雖然作算不盡的福德,而其身口意業都恆常清淨。都長為眾生,不為自己,因此之故,我要禮拜清淨的勝業之佛陀。)

  (如來受苦卻不會覺得有苦,而看見眾生在受苦時,卻會覺得如自己之苦。雖然為了眾生而處在地獄,但是也不會生起苦想與反悔之心。)

  (一切眾生所受的不同的苦痛,均為是如來一人之苦似的「如來擔負眾生之苦於一身」。佛陀覺悟後,其心一轉而為堅固之心,因此之故,能勤修無上道。)

  (佛陀具足同一味的大慈心,憫念眾生如自己之子之想。眾生不知道佛陀能救度,因此之故,誹謗如來,以及法、僧。)

  (世間雖然具有眾煩惱,也有算不盡的諸過失罪惡。像這些結縛,以及罪過,佛陀在初發心時,已經能破壞的了。)

  (唯有諸佛,始能讚歎佛陀,除了佛陀之外,沒有一人能讚歎佛陀者。我現在唯有以一法來讚歎佛德,所謂:慈心遊化世間!)

  (如來的慈悲,乃是大法之聚,此慈悲也能度化眾生。即是無上的真解脫,解脫就是大涅槃!)


憍陳如品第二十五之上

  這時世尊告訴阿若憍陳如(阿若為已知,了本際,憍陳如為姓--火器。五比丘之一。佛弟子中最初成道者)說:「色是無常。由於滅除此色,才能獲得解脫而常住不變之色。受想行識,也是無常。由於滅除此受想行識,才能獲得解脫而常住不變之受想行識。憍陳如啊!色即是苦,由於滅除此色,而獲得解脫而安樂之色。受想行識也是如此。憍陳如啊!色即是空,由於滅除此空之色,才能獲得解脫,而非空之色。受想行識也是如此。憍陳如啊!色就是無我,由於滅除此色,始能獲得解脫,而真我的色。受想行識也是如此。憍陳如啊!色即是不淨,由於滅除此色,才能獲得解脫,而清淨之色。受想行識也是如此。

  憍陳如啊!色就是生老病死之相,由於滅除此色,才能獲得解脫,而非生老病死之相之色。受想行識也是如此。憍陳如啊!色就是無明之因,由於滅除此色,才能獲得解脫,而非無明之因之色。受想行識也是如此。憍陳如啊!乃至色是生之因,由於滅除此色,才能獲得解脫,而非生因之色。受想行識也是如此。

  憍陳如啊!色就是四顛倒之因,由於滅除此顛倒之色,始能獲得解脫,而非四顛倒之因之色。受想行識,也是如此。憍陳如啊!色就是無量的惡法之因,所謂男女等之身,食愛、欲愛,貪、瞋、嫉妒,惡心、慳心,搏食、識食、思食、觸食,卵生、胎生、溼生、化生,五欲、五蓋,如是等法,均由於色而起的,由於滅除色故,才能獲得解脫,而沒有如是等算不盡的惡色。受想行識,也是如此。

  憍陳如啊!色就是縛,由於滅除縛色,才能獲得解脫,而無縛之色。受想行識,也是如此。憍陳如啊!色即是流,由於滅除流色,才能獲得解脫,而非流之色。受想行識也是如此。憍陳如啊!色不是歸依,由於滅除此色,才能獲得解脫,而歸依之色。受想行識也是如此。

  憍陳如啊!色就是瘡疣,由於滅除此色,才能獲得解脫,而無瘡疣之色。受想行識也是如此。憍陳如啊!色並不是寂靜,由於滅除此色,而獲得涅槃寂靜之色。受想行識,也是如此。憍陳如啊!若有人能如是而知的話,就名叫沙門,名叫婆羅門,而具足沙門、婆羅門之法。

  憍陳如啊!假如離開佛法的話,就沒有沙門,以及婆羅門。也沒有沙門、婆羅門之法。一切外道乃為虛假、詐稱的,都沒有實行。雖然又作此相,說他們有此二法,然而實在並沒有此事。為甚麼呢?因為如果沒有沙門、婆羅門之法的話,為甚麼說為有沙門、婆羅門呢?我常常在於此大眾當中,作獅子吼,你們也應該在大眾當中作獅子吼!」

  這時外道當中,有算不盡的好多人,聽到此語後,由心生起瞋惡之念而說:『瞿曇今天說我們當中,並沒有沙門,以及婆羅門,也沒有沙門、婆羅門之法。』我們應該如何廣說方便,去告訴瞿曇說:『我們的大眾中,有沙門,有沙門法,有婆羅門,有婆羅門法』。這時在那眾中,有一位梵志,他唱如是言而說:「諸仁者們!瞿曇之言,乃如狂人沒有異,何必跟他計較呢?世間的狂人,或者是歌,或者是舞,或者是哭,或者是笑,或者是罵,或者是讚,在於怨親的地方,他都不能分別。沙門瞿曇也是如此。或者說我乃出生於淨飯王家,有時卻說言為不生於該處。或者說誕生後,就行七步,或者說出生時不行七步。或者說從小就習學世事,或者說我是一切智人。有時處在皇宮去享受快樂生子,有時厭患訶責惡賤其生活。有時親修苦行六年,有時訶責為外道的苦行。有時說他乃跟從那位鬱頭藍弗,以及阿羅邏迦蘭等人,去稟承未聞之法,有時卻說並不是他們所能知曉的。有時說言:在菩提樹下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有時卻說:我不至於菩提樹下,我沒有所剋獲。有時說言:我今此身即是涅槃,有時說身滅後,乃是涅槃。瞿曇所說的,乃如狂人無異!為甚麼把他所說的掛在心內而愁憒呢?」諸婆羅門就回答說:「大士!我們現在為甚麼不憂愁呢?那位沙門瞿曇,先前出家後,都在說一切都是無常、苦、空、無我、不淨的道理。我們的諸弟子們聽後,都生恐怖的心理,大家說:『為甚麼眾生為無常、苦、空、無我、不淨呢?』然而都不接受其所說之語。而現在瞿曇又到這娑羅林中,為諸大眾說:有常、樂、我、淨之法。我們的諸弟子們聽到此語後,都捨棄我們而去接受瞿曇之語。由此因緣,令人不得不生大愁苦!」

  這時又有一位婆羅門,作此言而說:「諸仁者們!大家諦聽!諦聽!瞿曇沙門,雖然名為修習慈悲,但是此言乃虛妄,而不是真實的。假若有慈悲的話,為甚麼教我的諸弟子們自受其法呢?所謂慈悲,果然要隨順他意才對,現今卻違背我願,為甚麼說有慈悲呢?假如說,沙門瞿曇乃不被世間的八法所染,這也是虛妄的。假如說瞿曇乃為少欲知足的話,現在為甚麼要奪取我們的利益呢?假若說他的種姓是上流之族的話,這也是虛妄的。為甚麼呢?因為從古以來,並不看見,也不聽到大師子王會殘害小鼠的。如果說瞿曇是上種之姓的話,為甚麼現在會來惱亂我們呢?如果說瞿曇具有勢力,這也是虛妄的。為甚麼呢?因為從古以來,亦不見聞金翅鳥王會與烏鴉共諍之事。如果說其力大的話,又為甚麼事而與我們共鬪呢?假若說瞿曇具有了他心智的話,那也是虛妄的。為甚麼呢?因為若具此智的話,為甚麼緣故不知我們的心內事呢?諸仁者們!我在於從前,曾經從先舊宿智之人,聽說過此事:『經過百年後,在此世間裡,當會有一妖幻會出現。那位妖幻就是瞿曇!如此妖惑怪物,現在乃出現在此娑羅樹林中,不久將要滅亡。你們現在不應愁惱!』

  這時又有一位尼犍子(離繫)說:『仁者,我現在所愁苦的事,並不是為了自身的弟子之供養的問題,但為世間為甚麼這麼的癡闇而無眼目,都不認識福田,以及非福田之事。都捨棄先賢舊宿的智者--婆羅門,而去供養年少的人,因此而愁悲耳。瞿曇沙門大知咒術之力,能使一身變作為無量之身,令無量身還回而作為一身。或以自身幻作為男女之像,幻作牛羊象馬。我的神力能滅如是的咒術。瞿曇沙門的咒術既被我消滅,你們就能回復到從前那樣得到好多的供養物,會接受、安快樂的生活!

  這時又有一位婆羅門,曾作此言而說:「諸仁者們!瞿曇沙門,乃成就具足無量的功德,因此之故,你們不應該和他諍執!」大眾聽後回答說:「癡人!你為甚麼說沙門瞿曇具足大功德呢?你看!他出生後七天,其母便命終。這怎麼可以說為得到福德之相呢?」那位婆羅門說:「人家罵他,他不會瞋恨,人家打他,他也不回報打人。就應當知!此人就是大福德之相。其身具足了三十二相、八十種妙好,有無量的神通。因此之故,當知!這位是大福德之相。心無憍慢,先意而問訊,言語柔軟,開始時沒有麤獷,年志俱盛時,心也不會率暴。其王國有好多的財物,也不會愛戀,也會把它捨棄而去出家,好像吐棄洟唾那樣。因此之故,我說沙門瞿曇乃成就具足無量的功德!」大眾回答說:「善哉!仁者!瞿曇沙門,如果實在如你所說的成就無量的神通變化的話,我們就不與他捔試此事了!然而瞿曇沙門生性柔軟之故,不堪苦行,生長於深宮,不綜知外事。唯可說是軟語,而不知技藝、書籍、論議!我們願請語他詳辯正法之要。他如果能勝我的話,我就會當他的侍者,我如果能勝他的話,他應該要奉事於我!」

  這時有非常多的外道聯合而同往摩伽陀王--阿闍世之處。國王接見後,就問說:「諸位仁者!你們各各修習聖道,都是出家人,都已拾離財貨,以及在家的雜事。我國人民大家都供養你們,都以恭敬心瞻仰你們,大家相安無事,並不相互觸犯。然而為甚麼今天乃聯合這麼多的人來到此地呢?諸位仁者!你們各受不同的教法與教誡,出家依皈的宗師各有不同。各人又應自隨戒法,出家修道才對。為甚麼緣故,今天乃同為一心的集合這麼多的人,有如落葉而被旋風所吹,聚於一起那樣。到底要說甚麼事而到此而來的呢?我當然會擁護出家人,乃至不惜身命!」

  這時所有的諸外道們,都異口同音而說:「大王!諦聽!大王您現在可說是大法橋,是大法礪,是大法秤。也就是一切功德之器,一切功德真實之性。是正法的道路,即是種子的良因,一切國土的根本,一切國土的明鏡,一切諸天之形像,一國人的父母!大王!一切世間的功德寶藏,即是王的身。為甚麼叫做功德藏呢?因為大王明斷國事,不擇親怨,其心平等,有如地水火風,是故稱王為功徳藏。大王!現在的眾生壽命雖然又為短促,然而大王的功德,即有如昔時之長壽安樂時之王一樣。也像頂生王、善見王、忍辱王、那睺沙王(不事火王)、耶邪諦王(名聞)、尸毘王(與王)、一叉鳩王(甘庶王)。這些聖王都具足善法。大王現在也是同樣的具足善法。大王!由於有大王您的緣故,國土都安樂,人民都熾盛。因此之故,一切出家之人,都仰慕而來此國土,持戒精勤,修習正道。大王!我們的經中說:『若出家人,隨所住之國土,持戒精勤,而修習正道的話,即其國的國土,也有修善之分』。大王!一切的盜賊,大王已整理乾淨。出家之人,都已沒有畏懼的了。然而今天唯有一位大惡人--瞿曇沙門。大王還未檢舉糾正,我們都很怕!因為那人自恃為豪族的種姓,身分色澤都具足。又因為過去世曾經行些布施的果報,多得人家之供養。他恃這些事,而起大憍慢之心。或因咒術,而生憍慢。由此因緣,不堪苦行,而受畜細軟的衣服,而做他的眷屬。他不能行苦行,而以咒術之力之故,調伏迦葉,以及舍利弗、目犍連等人。現在又來到我們所住的地方--娑羅林中,宣說其身為常樂我淨,而誘惑我們的弟子。大王!瞿曇從前說無常、無樂、無我、無淨,我們能忍之,現今乃宣說常、樂、我、淨,我們實在不能忍耐。唯願大王聽許我們,和那位瞿曇論議!」

  阿闍世王回答說:「諸大世們!你們現在是受誰的教導,而使其心狂亂不定,有如水之起濤波,如旋火之輪,如猿猴之擲樹呢?此乃為一可恥之事。有智之人若聽到的話,就會生起憐憫,愚痴之人聽後,也會嗤笑的。你們所說的,並不是出家人之相。你們如果病風、黃水之患的話,我均有藥方能療治你們之病。如果是屬於鬼病的話,我的家兄耆婆,乃善能驅除。你們現在欲用手爪去鉋(削)須彌山,欲用口齒去齚齧(用牙齒咬)金剛。諸位大士!喻如愚人,看見獅子王,飢時在睡眼,而欲叫醒他一樣。也喻如有人用指放置在毒蛇之口那樣,也如欲用手以觸摩灰覆火那樣。你們現在也是如是。善男子啊!譬如野狐,在作獅子吼,猶如蚊子想和金翅鳥競爭遲速,如兔子渡海,欲盡其海底。你們現在,也就和這些事同樣。你們如果夢見勝過瞿曇,即此夢就是狂惑,不足採信。諸大士們!你們現在發起此心,猶如飛蛾自投在大火聚裡一樣。你們要聽我之勸,不須要再說了。你們雖然讚歎我為平等如秤,但是千萬不可使外人聽到此語!」

  這時諸外道們又作此言而說:「大王!瞿曇沙門所作的幻術,已到了你那邊了嗎?不然的話,那裡能使大王心生疑惑,不信我們這些聖人之語呢?大王!你不應該輕視我們這些大士!大王!此月亮之增減,大海之鹹味,摩羅延山,這些事物,到底是誰所作的呢?豈不是我們婆羅門嗎?大王!你不聽聞阿竭多仙,經十二年那麼久的期間,將恆河之水停留在其耳中之事嗎?大王!你不聽到過去瞿曇仙人大現神通,在十二年中,變作釋身,並令釋身作羝羊(牡羊)形,作千女根在於釋身中嗎?大王!你不聽過耆兔仙人(勝仙)在一日當中飲四海水,使大地乾凅嗎?大王!你不聽過婆藪仙人做為自在天,而作三眼之相嗎?大王!你不聽過羅羅仙人將迦羅富城變作為鹵土(确薄之地)嗎?大王!婆羅門中有如是等大力的諸仙,現在可以考證。而大王為甚麼輕視呢?」

  阿闍世王說:「諸位仁者們!你們如果不信我語,一定要比試的話,如來正覺,現在近在娑羅林中,你們可以去隨意問難。如來當會為你們分別解釋,定會滿足你們之意!」這時阿闍世王,和諸外道的徒眾眷屬,都到了佛所。到後,頭面作禮,右繞佛身三圈。行禮如儀後,就退住在一邊。然後仰白佛說:「世尊!這些外道們,有問題欲隨意問難。唯願如來能隨意回答他們!」佛陀說:「大王!且止(好的)!我自己知時(會好好的應赴)」。

  這時眾中有一婆羅門,名叫闍提首都(因果同時論的外道),發問而說:「瞿曇!你說涅槃,是常住法嗎?」佛陀說:「如是!如是!大婆羅門」!婆羅門說:「瞿曇!如果說涅槃是常住法,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世間之法,乃從子而生果,都相續不斷。例如從泥土而產生出瓶器,從縷而得衣。瞿曇你常說過:『修無常之想,而獲得涅槃』。這樣,即因是無常,果怎麼為常呢?瞿曇你又曾說過:『解脫欲貪,即是涅槃。解脫色貪,以及無色貪,即是涅槃。滅除無明等一切的煩惱,即是涅槃』。這些從欲貪,乃至無明煩惱,均為是無常。因既然是無常,所得的涅槃,應該也是無常。瞿曇你又說:『由於因之故,而生天。由於因之故,而墮落地獄。由於因而得解脫。因此之故,諸法均從因而生』。如果說從因之故,而得解脫的話,為甚麼說為是常呢?瞿曇你也曾經說過:『色乃從緣而生之故,名叫無常。受想行識,也是如此』。如是解脫,假若是色的話,就當知道!乃為無常,受想行識,也是同樣。如果離開五陰,而有解脫的話,就應知道!解脫即是虛空的了。假如為虛空的話,就不得說為是從因緣而生。為甚麼呢?因為這是常,是一,是徧於一切處之故。瞿曇你又說過:『無常即是苦,苦即是無我』。如果是無常、苦、無我的話,即是不淨。由於一切之因而生的諸法,均為是無常、苦、無我、不淨。然而為甚麼又說涅槃即是常樂我淨呢?」如果瞿曇你說:『亦常亦無常亦苦亦樂,亦我亦無我,亦淨亦不淨』的話,則如是豈不是兩可之二語了嗎?我也曾經從先輩舊宿等有智之人聽說過此語:『佛陀如果出現於世,則其言,並沒有二』。瞿曇現今說二語,而又說:『佛即是我身是也』。到底此義如何解釋呢?

  佛陀說:「婆羅門!如你所說,我現在問你,你就隨你的意見來回答我」。婆羅門說:「善哉!瞿曇!」佛陀說:「你的性為常嗎?或者是無常嗎?」婆羅門說:「我的性是常的」。佛陀說:「婆羅門!此性能作為一切內外之法之因嗎?」婆羅門說:「如是!瞿曇!」佛陀說:「婆羅門!怎麼作因呢?」婆羅門說:「瞿曇!從性而生大,從大而生慢,從慢而生十六法。所謂地、水、火、風、空。五知根之眼、耳、鼻、舌、身。五業之手、腳、口、聲、男女二根,以及心平等根是。此十六法,乃從五法而生,所謂色聲香味觸是也。此二十一法,其根本有三,第一為染,第二為麤,第三為黑。染乃名愛,粗乃名瞋,黑名叫無名。瞿曇!此二十五法,均由於性而生」。佛陀說:「婆羅門!此大等法,到底是常呢?還是無常呢?」婆羅門說:「瞿曇!我的法性為常,大等諸法,均為是無常。」佛陀說:「婆羅門!如你法中有:因常,果無常。若我法中所說的:因雖然是無常,果乃為常,這有甚麼過錯嗎?」

  「婆羅門!你們之法中,有二因與否嗎?」婆羅門回答說:「有的!」佛陀說:「那二因呢?」婆羅門說:「第一為生因,第二為了因。」佛陀說:「甚麼叫做生因?甚麼叫做了因呢?」該婆羅門說:「生因有如泥之生出瓶那樣。了因就是如燈之照物」。佛陀說:「此二種因,到底其因性是一嗎?如果是一的話,即可令生因,作為了因,可使了因,作為生因嗎?」婆羅門說:「不可能的,瞿曇!」佛陀說:「如果使生因不能作為了因,了因不能作為生因的話,可得說言是因相嗎?」婆羅門說:「雖然不相作,故有因相」。佛陀說:「婆羅門!了因之所了的,即同於了嗎?」婆羅門說:「不成的,瞿曇」。佛陀說:「我法雖然由於無常而獲得涅槃,然而並不是無常。婆羅門!由於從了因而得之故,為常樂我淨。從生因而得之故,就叫做無常無樂無我無淨。

  因此之故,如來所說的雖然有二類,但是此二語,並沒有二。因此之故,如來名叫無二語!如你所說:曾經從先賢耆舊智人那邊聽聞:『佛陀出現於世間,沒有二語』,此言真是善哉啊!一切十方三世的諸佛所說的都沒有差異。因此之故,說言:佛無二語。諸佛為甚麼沒有差異呢?因為有,就同樣的說為有,無的話,就同樣的說為是無,故名一義。婆羅門!如來世尊,雖然名為二語,但都是為了解一語之故。甚麼叫做二語,了於一語呢?喻如『眼』、『色』之二語,乃生『識』之一語一樣,乃至『意』、『法』也是如此!」

  婆羅門說:「瞿曇!你善能分別如是的語義。然而我現在還未能了解所出的二語,而了解為一語之事」。這時世尊,就為他們宣說四真諦法而說:「婆羅門!苦諦者,亦二亦一,乃至道諦亦二亦一」。婆羅門說:「世尊!我已知道了!」佛陀說:「善男子啊!你知道的是甚麼?」婆羅門說:「世尊!苦諦者,一切凡夫了解為二,一切聖人則了解為一。乃至道諦,也是如此」。佛陀說:「善哉!你已了解的了!」婆羅門說:「世尊!我現在聽法,已能得達正見。現在當應歸依佛法僧三寶!唯願大慈,聽許我的出家」。這時世尊告訴憍陳如說:「你應當為這位闍提首都那剃除鬚髮,聽准其出家」。這時憍陳如就受佛之命,為這位婆羅門剃髮。在下手剃除時,有二種事物落下來。第一種為鬚髮,第二種就是煩惱!這位婆羅門就這樣的在其所坐的地方得阿羅漢果!

  又有梵志姓婆私吒(最勝),又作此言說:「瞿曇!你所說的涅槃是常嗎?」佛陀說:「如是!梵志!」婆私吒說「瞿曇!將不會說無煩惱為涅槃吧?」佛陀說:「如是!梵志!」婆私吒就又說:「瞿曇!世間有四種,名叫無。第一為未出之法,名叫做無。喻如瓶未出泥時,名叫無瓶。第二為已滅之法,名叫做無。喻如瓶已壞,名叫無瓶。第三為異相互無,名叫做無。喻如牛群當中無馬,馬群當中,無牛。第四為畢竟無之故,名叫做無。喻如龜毛兔角。瞿曇!如果因為由於除煩惱後,名叫涅槃的話,涅槃就為之無。假若是無的話,為甚麼說為常樂我淨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此的涅槃,並不是先無,也不是同於泥時之無瓶。並不是滅無,如同瓶壞之無。並不是畢竟無,如同龜毛兔角之異無。善男子啊!如你所說:雖然牛群當中沒有馬,但是並不可說為牛也是無。雖然馬中無牛,也不可說馬也是無。涅槃也是如此。煩惱中無涅槃,涅槃中無煩惱。因此之故,名叫異相互無」。(為對外道之論。如正理,則不是互無,在生死之中,本有涅槃之故)。

   婆私吒說:「瞿曇!如果以異無為涅槃的話?然而所謂異然,則無常樂我淨可言。瞿曇!為甚麼說涅槃為常樂我淨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你所說之異無,有三種之無。牛馬均為是先無後有,就名叫做先無。已有還無,就名叫做壞無。至於異相無,則如你所說。善男子啊!此三種無,在涅槃中無。因此之故,涅槃為常樂我淨。如世間之病人那樣。第一為熱病,第二為風病,第三為冷病。此三種病,有三種藥能治之。如有熱病時,酥酡能治之,有風病的話,則油能治之,有冷病的話,則蜜能治之。此三種藥,乃能療治如是之三種惡病。善男子啊!風中無油,油中無風,乃至蜜中無冷,冷中無蜜,因此之故,能治之。一切眾生也是如此。都有三種病,第一為貪,第二為瞋,第三為癡。此三病,有三種藥。不淨觀,能作貪之藥,慈心觀能作瞋藥,觀察因緣的智慧能作為愚癡之藥。善男子啊!為了除滅貪欲之故,作非食之觀,為了除滅瞋恚之故,作非瞋之觀,為了除滅愚癡之故,作非癡之觀。三種病自體當中,並沒有三種藥,三種藥的當體裡面,也沒有三種病。善男子啊!三種病當中並沒有三藥之故,為無常、無我、無樂、無淨。而三種藥中並沒有三種病,因此之故,得稱為常樂我淨!」

  婆私吒說:「世尊!如來為我說常、無常,而到底甚麼是常,甚麼是無常呢?」佛陀說:「善男子啊!色是無常,解脫色就是常。乃至識是無常,解脫識就是常。善男子啊!如果有善男子、善女人,能觀察色,乃至觀察識為無常的話,應當知道!此人會獲得常法」。婆私吒說:「世尊!我現在已知道常、無常之法!」佛陀說:「善男子啊!你到底是怎麼知道常、無常之法呢?」婆私吒說:「世尊!我現在知道我的色蘊是無常的,若能得解脫此色蘊,那就是常的了。乃至識蘊也是如此。」佛陀說:「善男子啊!你現在可說是善哉的了。你已經得果報於此身的了!」

  佛陀於是就告訴憍陳如說:「這為婆私吒已證阿羅漢果。你應該給他三衣,以及應用之鉢器等物」。這時憍陳如就依照佛陀之交代,就施與衣鉢等物給婆私吒。婆私吒受衣鉢後,就作此言而說:「大德憍陳如!我現在依此弊惡之身而能得善的果報。但願大德您,為我而屈您之意,代我到世尊處,具說我內心之真誠,而向佛說我既為惡人,而觸犯如來,將如來,直稱為瞿曇之姓。但願為我懺悔此罪。我已不能久住於此毒身,今將入於涅槃」。這時憍陳如就到佛所,作此言而說:「世尊!婆私吒比丘,現在生懺愧心,自言他為頑囂,而觸犯如來,稱如來以瞿曇之姓直呼。他已不能久住於其毒蛇之身。現在欲寂滅其色身,找我代為懺悔」。佛陀說:「憍陳如啊!婆私吒比丘,已經在於過去算不盡的佛所,成就了善根。現在納受我的法語,而能如法而住。由於如法而住之故,能或是証果。你們應當要供養他的遺身」。

  這時憍陳如從佛聞此語後,就回到其住處,如法去敬設供養等儀。這時婆私吒,在焚身時,曾作種種的神足通。諸外道們,看到其事後,就高聲唱言:「這為婆私吒已經得到瞿曇沙門的咒術。此人不久,當會勝過那位瞿曇沙門」!

  這時在大眾當中,又有一名梵志,名叫先尼(有軍),又作言而說:「瞿曇!有我嗎?」如來乃默然不語。先尼又說:「瞿曇!無我嗎?」如來又默然不語。第二次、第三次,也同樣的提出其有我、無我之問。佛陀都默然不語。先尼乃又說:「瞿曇!如果一切眾生有我,是遍於一切處,是一,是作者!瞿曇為甚麼緣故,而默然不 答呢?」

  佛陀就說:「先尼!你說:是我乃遍於一切處嗎?」先尼回答說:「瞿曇!不但是我這樣說而已,就是一切智人,也是如此說的!」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果我乃周徧於一切處的話,應當對於五道(人天等五趣),都會同於一時受報。假如有五道都一時會受報的話,則你們諸位梵志們,為甚麼緣故,不去造眾惡,乃為遮止地獄,而修諸善法,乃為欲受天身而行呢?」先尼說:「瞿曇!我法當中之我,則有二種。第一就是作身之我,第二為常身之我。為了此作身之我,而修習離惡法,不免墮入地獄,修諸善法,而能生於天上」。佛陀說:「善男子啊!如你所說的:我乃遍於一切處。如此之我,如果是在此作身之中的話,就應知道!此為無常。假如不在作身的話,怎麼謂遍呢?」先尼說:「瞿曇!我所立的我,也是在作身中,也是常法!瞿曇!如人因先火,而舍宅被燃燒時,其主人因外出不在。這時就不能說言舍宅被燃燒,就主人也被燒。我法也是和此同樣。而此作身雖然是無常,但是當無常到來時,我則出去。因此之故,我也是徧,也是常!」佛陀說:「善男子啊!如你所說,我也是徧,也是常,此義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徧有二種。第一為常,第二為無常。又有二種,第一為色,第二為無色。因此之故,如果說一切為有的話,則亦常亦無常,亦色亦無色。假若說,舍宅之主人得出之故,不名叫做無常,則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舍宅不名叫做主人,主人也不名叫舍宅。由於異燒異出之故,能得如是。至於我,就不是這樣。為甚麼呢?因為我即是色,色即是我。無色即是我,我即是無色。為甚麼說:當色無常時,我則得出呢?

  善男子啊!你的意見所說:若謂一切眾生同一之我的話,即此法乃違世、出世之法。為甚麼呢?因為世間之法,名父子、母女。假若我,是一的話,則父即是子,子即是父,母即女,女即是母的了。同時怨即為是親,親即為是怨,此即是彼,彼即是此。因此之故,假若說一切眾生為同一之義的話,則此乃違背世、出世之法」。先尼說:「我也不說一切眾生同為一個我,我乃說每一人各有一個我!」

  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果說每一個人各有一個我,這就是多我。此義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如你剛才所說的:我乃徧於一切。假若徧於一切的話,則一切眾生的業,應該就是同樣。喻如天神得見時,佛亦得見,天得作時,佛亦得作,天得聽聞時,佛也得聽聞。一切諸法均為是這樣。若天得見,而非佛得見的話,就不應該說言為徧於一切處的了。假若不徧的話。這即是無常!」先尼說:「瞿曇!一切眾生之我,乃徧於一切處,法與非法,即不徧於一切。因此義故,佛得作異,天得作異。因此之故,瞿曇!你不應該言:佛得見時,天也應得見。佛得聞時,天也得應聞到。」

  佛陀說:「善男子啊!法與非法,不是業作的嗎?」先尼說:「瞿曇!是的!是業所作的」。佛陀說:「善男子啊!假若法、非法,乃為業所作的話,即此乃為同法,為甚麼說為異呢?為甚麼緣故佛,得業之處,天,有得我。天作業之處,佛,有得我,因此之故,佛,得作時,天,亦得作。法與非法,也應該如此!善男子啊!因此之故,一切眾生之法,以及非法,如果也是如此的話,則所得的果報,應該也是不異。善男子啊!由子而出果,則此子終不會這樣的思惟分別而說:『我只當為婆羅門之果,不與剎帝利、毘舍、首陀羅等人作果(不可能之義)。為甚麼呢?因為從子出果,終不會障礙如是四姓,法與非法,也是如此,不能分別我只當與佛而得作果,不與天而得作果。只為天而得作果,不為佛而得作果。為甚麼呢?因為作業均為是平等之故』。先尼說:「瞿曇!喻如在一室中,有百千支燈,其炷都各有異,而其光明則並沒有差別。燈炷有別異,乃喻為法與非法。其光明無差別,乃喻眾生之我」。

  佛陀說:「善男子啊!你說燈明,用來譬喻為我,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室異、燈異之故。此燈之光明,也是在於炷那邊,亦徧於室中。你所說的我,如果是這樣的話,則法與非法之邊,應該俱為有我。在我當中,亦應有法與非法。如果法與非法沒有我的話,就不得說言為徧一切處。假若為俱有的話,為甚麼能得又以炷明為喻呢?善男子啊!你的意見如果說炷之與光明,真實為別異的話,為甚麼緣故,說炷增時光明就會熾盛,炷枯渴時光明就會滅無呢?因此之故,不應該以法、非法,喻如燈炷,不應該以光明無差,喻為我。為甚麼呢?因為法與非法,以及我之三事,即為是一之故!」先尼說:「瞿曇!你所引的燈喻,此事乃為不吉之事。為甚麼呢?因為如果燈喻是吉的話,我則已於先引用,如果為不吉的話,為甚麼又要說出來呢?」

  佛陀說:「善男子啊!我所引之喻都不為吉,或作為不吉,是隨你之意說耳。此喻可說:離開炷,而有明,即炷,而有明。由於你的心不平等之故,說燈炷喻為法與非法,光明則喻為我。因此之故,要責難你:『炷即是明嗎?離開炷而有光明嗎?法,即有我嗎?我,即有法嗎?非法即是我嗎?我即是非法嗎?你現在何故只受一邊,而不受另一邊呢?』如此喻,則對於你來說,是為不吉。因此之故,我現在還用來攻破你的。善男子啊!如是之喻,即是非喻,因為是非喻之故,對於我來說,則為是吉,對於你就為不吉。善男子啊!你意若謂:如果對於我不吉,則對於你也是不吉。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如看見世人,拿自己的刀,自害自己,自己作,他人受用。你所引之喻,也是如此。對於我,則吉,對於你,則不吉。」先尼說:「瞿曇!你剛才責難我,說我心不平等。而你今所說的,也是不平等。為甚麼呢?瞿曇!你在以吉的向於你自己,以不吉的向於我,由此以推之,則知為不平等。」

  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我的不平等,乃能破你的不平等。因此之故,你之平等,我之不平等,即是吉的!我的不平等,破你的不平等,使你能夠得到平等,即是我的平等!為甚麼呢?因為同和諸聖人那樣能夠得到平等之故。」先尼說:「瞿曇!我常是平等,你為甚麼說我是不平等呢?」

  佛陀說:「善男子啊!你也說言:當受地獄、當受餓鬼、當受畜生、當受人、天。『我』如果先徧於此五道中的話,為甚麼方言當受諸趣呢?你也說過:由於父母之和合,然後生子。假若子先有的話,為甚麼又說和合後而有呢?因此之故,一人有五趣之身,假若五處先有身的話,為甚麼緣故,為身而造業呢?是故為不平等!」

  善男子啊!你的意思如果說:我是作者。則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因為如果我為作者的話,為甚麼緣故,自己會去作苦事呢?然而現在的眾生,確實有受苦的!因此之故,當應知道!我不是作者!如果說此苦並非我所作,也不是由於因而生,則一切諸法,也當應如是,並不從因而生。為甚麼緣故,說我之作的呢?善男子啊!眾生的苦樂,實在是從因緣而來。此苦樂能作憂喜。憂時,並沒有喜,喜時,並沒有憂。或者為喜,或者為憂,有智之人怎麼會說為是常呢?善男子啊!你說『我』常。如果為常的話,為甚麼說有十時的別異呢?常法則不應該有歌羅羅(凝滑)之時,乃至老之時。虛空之常法,尚且沒有一時,便何況有十時呢?善男子啊!『我』並不是歌羅羅(入胎)時,乃至老之時。為甚麼說有十時別異呢?善男子啊!假若『我』是作者的話,則此『我』也有盛時、衰時的了。因為眾生有盛時、衰時之故。假若說『我』就是這樣的話,怎麼可以叫做常呢?善男子啊!『我』如果是作者的話,為甚麼一個人有利、有鈍呢?善男子啊!『我』如果是作者的話,則此我乃能作身業、口業、意業。假若是『我』所作的話,為甚麼口說沒有我呢?為甚麼自疑為有,或者為無呢?

  善男子啊!你意若謂:離開眼,是有見的話。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如果離開眼後,別有看見的話,為甚麼須要此眼呢?乃至身根,也是如此。你意若謂:『我』雖能見,也要因眼見,則此義也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如有人說:須曼那華(圓華)能燒大村。為甚麼能燒呢?因為火能燒。你所立的『我』之能見,也是如此」。先尼說:「瞿曇!如人執鐮,就能刈草那樣,『我』之因於五根,而能見能聞,乃至能觸,也是如此。」佛陀說:善男子啊!鐮與人各異,因此之故,執鐮能有所作。然而離根之外,更沒有別我。為甚麼說言:『我』因為於諸根,而能有所作呢?善男子啊!你意若謂:執鐮則能刈,說『我』也是如此。那麼,此『我』為有手呢?為無手呢?如果有手的話,為甚麼自己不自執?如果無手的話,為甚麼說言『我』是作者呢?善男子啊!能刈草,就是鐮,並不是『我』,不是『人』。如果『我、人』能刈草的話,為甚麼緣故,要因鐮呢?善男子啊!人有二業,第一為執草,第二為執鐮。此鐮唯有能斷之功力。眾生見法,也是如此。眼能見色,從和合而生。若從因緣和合而見的話,有智的人為甚麼說言:有我呢?

  善男子啊!你意若謂:身作我受的話。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在世間裡不能看見天得作業,而佛得受果之事。假若說這並不是身作,『我』乃非因而受的話,則你們為甚麼緣故,須從於因緣,去求解脫呢?你先於此身,乃非因緣而生,而得解脫後,也應該非因,而一再的更於生身!如生一樣,一切的煩惱也應如是!」

  先尼說:「瞿曇!『我』有二種。第一為有知,第二為無知。無知之我,能得於身,有知之我,能捨離身。猶如坏瓶(未燒之瓶瓦),既被燒後,已經失去了其本色,更不再生。智者的煩惱也是如此,既滅壞後,終不會再生。」佛陀說:「善男子啊!你所說之知,到底是以智慧能知呢?或者是我能知呢?如果是以智能知的話,為甚麼說言『我』是知呢?假若我知的話,為甚麼方便而更求於知呢?你意若謂:我因智知的話,則同於華喻之壞一樣不成立(前說:須曼那華,能燒大村)。善男子啊!喻如刺樹,其本性自能刺,不得說言:執樹刺而刺。所謂智也是如此。智自能知,為甚麼說言:我執智而知呢?善男子啊!如你法當中,我得解脫,乃為無知之我得解脫的呢?或者有知之我得到解脫的呢?如果是無知的我,得解脫的話,當應知道!仍然依舊具足了煩惱。假若為有知的我得解脫的話,當應知道!已有五情的諸根。為甚麼呢?因為離根之外,別無更知!假若是諸根的話,為甚麼又名得解脫呢?如果說此我,其性乃清淨而離五根的話,為甚麼說言:徧於五道而有呢?到底是以何因緣,為解脫之故,而修諸善法呢?善男子啊!譬喻有人,在拔虛空之刺一樣,你也是如此。『我』如果為清淨的話,為甚麼又說要斷諸煩惱呢?你意若謂:不從因緣,而能獲得解脫,那麼?一切畜生為甚麼不能得解脫呢?」

  先尼說:「瞿曇!假若為無我的話,到底誰能憶念呢?」佛陀告訴先尼說:「假若有我的話,為甚麼會又忘掉呢?善男子啊!如果念就是我的話,為甚麼會念惡念?為甚麼會念不應念的呢?為甚麼不念應該念的呢?」

  先尼又說:「瞿曇!假如無我的話,到底是誰見誰聞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內有六入,外有六塵,內外和合而生六種之識。此六種識,乃由於因緣而得名的。善男子啊!譬如一火,乃由木所得之故,名叫木火。如由草而得之故,就名叫做草火。若是因於糠而得之故,就名叫做糠火,若是由於牛糞而得的話,就名叫做牛糞之火。眾生們的意識也是如此。由於眼,由於色,由於明,由於欲,而名叫做眼識。善男子啊!此眼識不在於眼內,乃至不在欲之中。由此眼等四事和合之故,才生此眼識,乃至意識,也是如此。像這樣的由於因緣和合之故而生,則有智之人,不應該說見就是我,乃至觸即是我啊!

  善男子啊!因此之故,我說眼識,乃至意識,以及一切諸法,即是幻的!為甚麼有如化幻的呢?因為本無今有,已有還無之故!善男子啊!喻如酥麵、蜜薑、胡椒、蓽苃、蒲萄、胡桃、石榴、桵子(欉生有刺,子可食)等物,將這些和合而成的,就名叫歡喜丸,離開這些物之和合,就沒有和合丸。內外之六入,就名叫做眾生,叫做我、人、士夫。離開內外之六入,就沒有令外的眾生、我、人、士夫的了」。

  先尼說:「瞿曇!假若沒有我的話,為甚麼說言我見、我聞、我苦、我樂、我憂、我喜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假若說我見、我聞,名叫做有我的話,為甚麼緣故,世間的人又說:你所作之罪,非我所見聞的呢?善男子啊!喻如四兵和合,名叫做軍,如此四兵,不名為一,也是說言:我軍勇健,我軍勝彼。此內外之六入和合所作之事,也是如此。雖然不是一,也得說言:我作、我受、我見、我聞、我苦、我樂!」

  先尼說:「瞿曇!如你所說的,內外六入之和合,那麼是誰出聲而說:我作、我受呢?」佛陀說:「先尼!從愛無明的因緣而生業,由業而生有,從有而出生無量的心數,心生覺觀,覺觀動風,風隨心而觸喉、舌、齒、脣。由於眾生的倒想而聲出說言:我作、我受、我見、我聞。善男子啊!如在幢幡頭頂之鈴,由於遇風的因緣之故,便會發出音聲。風如果大的話,聲音也會大,風小即聲音也小,並沒有作者。善男子啊!喻如熱鐵,投在水中時,會出種種的聲音,在此裡面,實在並沒有作者。善男子啊!凡夫不能思惟分別這些事情之故,都說言有我,以及我所、我作、我受!」

  先尼說:「如瞿曇你說無我、我所的話,為甚麼緣故,又說常樂我淨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我亦不說內外六入,以及六意識為常樂我淨。我乃宣說:消滅內外之六入所生的六識,名之為常。由於此常,而名為我。有常我之故,名之為樂。常、我、樂之故,名叫做淨。善男子啊!眾生如厭苦,而斷滅此苦因,而自在遠離的話,就名為之我。由於此因緣,我今宣說:常樂我淨!」

  先尼說「世尊!唯願您,大慈大悲,為我宣說:我當如何,才能獲得如是的常樂我淨?」佛陀說:「善男子啊!一切世間,從本以來,都具足了大慢之心,因之而能增長慢,也能造作慢因、慢業。因此之故,現在受慢的果報,而不能遠離一切的煩惱,不能獲得常樂我淨。如果諸眾生們,欲得遠離一切的煩惱的話,首先應該要遠離慢心!」先尼說:「世尊!如是!如是!誠如佛陀您的聖教。我先有慢心,由於此慢心的因緣之故,稱如來您,為瞿曇姓。我現在已離開如是的大慢,因此之故,誠心的啟請求法:怎樣才能獲得常樂我淨?」佛陀說:「善男子啊!諦聽!諦聽!現在當會為你分別解說。善男子啊!如果為非自己、非他人、非眾生的,就應該遠離其法」。先尼說:「世尊!我已經知解,已得正法眼!」佛陀說:「善男子啊!你為甚麼說你已知、已解,已得正法眼呢?」先尼說:「世尊!所謂色,即是非自、非他、非諸眾生,乃至識,也是如此。我作如是之觀察,而獲得正法眼的。世尊!我現在非常願意出家修道,願見佛陀您的準許!」佛陀說:「善來比丘!」先尼於此時,即具足清淨的梵行,而獲證阿羅漢果。

  外道的大眾當中,又有一位梵志,姓為迦葉。他發言說:「瞿曇!身即是命?身異命異?」如來乃默然不語。第二次發言,和第三次發言,也是如此。梵志又說:「瞿曇!喻如人之捨身,還未得後身,在於其中間,焉可不名叫做身異命異呢?假若是異的話,瞿曇你為甚麼默然不回答呢?」佛陀於是開口說:「善男子啊!我乃說身與命均從於因緣而生,沒有不從因緣而生的。如身命一樣,一切法,也是如此。」梵志又說:「瞿曇!我見世間,有法不從因緣的」。佛陀說:「梵志!你怎麼看見世間有法不從因緣呢?」梵志說:「我看大火在燃燒榛木時,風吹絕燄隨在於其餘之處。這豈不是名叫無因緣嗎?」佛陀說:「善男子啊!我說此火,也是從因而生的,並不是非因而生的」。梵志說:「瞿曇!絕燄去時,並不是因於薪炭,為甚麼說因於因緣呢?」佛陀說:「善男子啊!雖然沒有薪炭,但是因風而去,也就是由於風的因緣之故,其燄才不會滅。」梵志說:「瞿曇!若人捨身,還未得後身,中間的壽命,到底是以誰為因緣呢?」佛陀說:「梵志!以無明與愛為因緣,由於此無明與愛之二因緣之故,壽命得以安住。

  善男子啊!有因緣之故,身即是命,命即是身。有因緣之故,身異時命也異。有智之人不應該一向都說身異命異(而不說由於因緣之事)。

  梵志說:「世尊!唯願為我分別解說。使我能夠了了而得知因果!」佛陀說:「梵志!因即是五陰,果也是五陰。善男子啊!若有眾生,不燃火的話,就會沒有煙」。梵志說:「世尊!我已知道了!我已了解了!」佛陀說:「善男子啊!你怎麼了知?怎樣了解的呢?」梵志說:「世尊!火即是煩惱,能在於地獄、餓鬼、畜生、人、天中燃燒。煙即是煩惱的果報。為無常不淨,臭穢可惡,是故名叫煙。如果有眾生不作煩惱的話,此人則無煩惱的果報。因此之故,如來您說:如不燃火,就沒有煙。世尊!我已經得到正見了。唯願慈矜於我,允准我的出家」。這時世尊告訴憍陳如說:「聽許這位梵志之出家、受戒」。這時憍陳如受佛的教令後,就聚合到法定的眾僧伽,聽許其出家而受具足戒。經過五日後,就得阿羅漢果。

  外道大眾當中,又有一位梵志,名叫富蘭那(滿,六師外道之一,說空見者)。發言而說:「瞿曇!你看見世間是常法後,而說言為常嗎?如此義,到底是實呢?或者是虛呢?是常、無常,亦常、亦無常,非常、非無常,有邊、無邊,亦有邊、亦無邊,非有邊、非無邊?是身、是命,身異、命異?如來之滅後,如去、不如去,亦如去不如去,非如去非不如去呢?」佛陀說:「富蘭那!我並不說世間之常之虛、實,以及無常、亦常無常,非常非無常,有邊、無邊,亦有邊亦無邊,非有邊非無邊?是身、是命,身異命異,和如來滅後之如去、不如去,亦如去不如去,非如去非不如去」。

  富蘭那又說:「瞿曇!現在看到甚麼罪過,而不作此說呢?」佛陀說:「富蘭那!若有人說世間是常,以唯此為實在,其餘都為妄語的話,此名為見。見之所見之處,就名叫做見行,名叫做見業,名叫做見著,名叫做見縛,名叫做見苦,名叫做見取,名叫做見怖,名叫做見熱,名叫做見纏。富蘭那!凡夫之人,都被見所纏,而不能遠離生老病死,而迴流於六趣當中,而受無量之苦。乃至非如去、非不如去,也是如此。富蘭那!我看見此見,有如是的罪過,因此之故,不著,不為人說」。梵志說:「瞿曇!如果看見有如是等罪過,而不著、不說,那麼,瞿曇!現今何見?何著?何所宣說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所謂見著,名叫生死法,而如來已離開生死法之故,是故為不著!善男子啊!如來名為能見能說,不名為著」。梵志說:「瞿曇!怎麼能見?怎麼能說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我能明見苦集滅道。能分別宣說如是的四諦。我見如是之故能遠離一切見、一切愛、一切流、一切慢。因此之故,我乃具足清淨的梵行,無上的寂靜,而獲得常身。此身亦非東、西、南、北」。富蘭那說:「瞿曇!為甚麼緣故,常身乃不是東西南北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我現在問你!隨你之意來回答我。你的意見怎麼樣?如果在你的面前燃起大火聚,當它燃起時,你知道燃燒嗎?」富蘭那說:「是的!瞿曇!」佛陀說:「此火滅除時,你知道消滅了嗎?」富蘭那說:「是的!瞿曇!」佛陀說:「富蘭那!若有人問你而說:『在你面前的火聚,其燃燒是從甚麼地方來的?火燄消滅後,又從何處去?你當會怎樣回答人家呢?』富蘭那說:「瞿曇!假若有人問我的話,我就會這樣的回答他:此火生時,乃依賴於眾緣,本緣已盡,新緣未到時,此火就會消滅。」佛陀說:「如果又有人問而說:『此火滅後,到了何處去的話,又應怎麼回答人家呢?』富蘭那說:「瞿曇!我會這回答他而說:緣盡故滅,並不到於甚麼地方去」。佛陀說:「善男子啊!如來也是如此。假若有無常之色,乃至有無常之識,乃由於愛欲之故而會燃燒,燃燒即受二十五有。因此之故,燃燒之時,此火可說是東西南北。現在愛滅的話,則二十五有的果報不會燃。由於不燃之故,不可說有東西南北。善男子啊!如來已滅無常之色,乃至於無常之識。因此之故,身為常住。身如果是常的話,就不得說有東西南北。」

  富蘭那說:「我欲說一個譬喻,但願如來聽許采納!」佛陀說:「善哉!善哉!可以隨你之意說出來。」富蘭那說:「世尊!如大村之外,有娑羅林,林中有一樹,先於該樹林而生。足足有一百年了。這時林的主人用水灌它,隨時都在修治其樹。到了其樹已陳朽,皮膚枝葉,均皆脫落時,唯有真實之存在。如來也是這樣。所有的陳故,均予以除盡,唯有一切真實之法之存在!世尊!我現在非常的願樂出家修道!」佛陀說:「善來!比丘!」說此語後,即時出家,而漏盡,而證得阿羅漢果!


憍陳如品二十五之 下

  又有梵志,名叫清淨,他發言說:「瞿曇!一切眾生不知甚麼法,而見世間之常、無常,亦常無常、非有常非無常,乃至非去非不如去呢?」佛陀說:「善男子啊!由於不知色之故,乃至不知識之故,見世間之常,乃至非如去非不如去」。梵志說:「瞿曇!眾生須知道何法之故才能不見世間常,乃至非如去非不如去呢?」佛陀說:「善男子啊!了知色之故,乃至了知識之故,就能不見世間之常,乃至非如去非不如去!」

  梵志說:「世尊!唯願為我分別解說世間之常、無常」。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果有人捨棄舊業,而不造新業的話,此人就能了知常與無常」。梵志說:「世尊!我已知見了!」佛陀說:「善男子啊!你是怎麼見?怎麼知的呢?」梵志說:「世尊!舊名叫無明與愛,新名叫取與有。如果有人,能遠離此無明與愛,而不作取與有的話,則此人究能真實的了知常與無常。我現在已得正法的淨眼,已歸依三寶,唯願如來聽許我出家」!佛陀就告訴憍陳如說:「聽許這位梵志之出家受戒吧!」這時憍陳如受佛的教勅後,就帶他到了僧中,為作羯磨,使他得以出家。經過十五日後,他的諸漏永盡,而得證阿羅漢果。

  犢子(可住子)梵志,也作此言說:「瞿曇!我今欲問!能得見到你的聽許嗎?」如來乃默然不語,第二次與第三次,也是如是。犢子又說:「瞿曇!我久來就和你為親友。你和我,其義並沒有兩樣。我欲諮問,為甚麼默然不語?」這時世尊,曾作如下之思惟:「這位梵志,其性儒雅,又純善質直,常常為了知解之故,而來諮問啟請,並不是為惱亂而來的。他如果發問,當應隨意回答」。於是佛陀乃開口而說:「犢子啊!善哉!善哉!隨你的疑問,我當會回答你。」犢子說:「瞿曇!世間有善嗎?」佛陀說:「如是!梵志!」梵志說:「有不善嗎?」佛陀說:「如是!梵志!」梵志說:「瞿曇!願為我說,使我能夠得知善與不善之法」。佛陀說:「善男子啊!我能分別,廣說其義,現在當會為你簡略說之。善男子啊!貪欲,名叫做不善。解脫貪欲,名叫做善。瞋恚、愚癡,也是如此。殺生名叫不善。不殺生名叫善,乃至邪見,也是如此。善男子啊!我現在已經為你說三種名善與不善之法,以及說十種善與不善之法。若我的弟子,能作如是的分別三種善與不善之法,乃至十種善、不善之法的話,就應當知!此人能盡貪欲、瞋恚、愚癡,以及盡一切諸漏,斷一切有!」

  梵志說:「瞿曇!在佛法中,是否有一比丘能盡如是的貪欲、瞋恚、愚癡、一切諸漏、一切有嗎?」佛陀說:「善男子啊!在此佛法當中,不只是一二三位,乃至是五百位而已,是有算不盡的諸比丘們,能盡如是的貪欲、瞋恚、愚癡、一切諸漏、一切諸有哩!」梵志說:「瞿曇!請按下此一比丘之事。在此佛法當中,是否有一位比丘尼,能滅盡如是之貪欲、瞋恚、愚癡、一切諸漏、一切有的人嗎?」佛陀說:「善男子啊!在此佛法當中,非只一二三位,乃至是五百位,乃是有算不盡的比丘尼能斷滅如是之貪欲、瞋恚、愚癡、一切諸漏、一切諸有的!」犢子說:「瞿曇!且擱置一比丘、一比丘尼不談,在此佛法中,是否有一位優婆塞,能持戒精勤,梵行清淨,度過疑惑而到彼岸,而斷滅疑網的人嗎?」佛陀說:「善男子啊!在我的佛法中,不只是一二三位,乃至是五百位,乃有算不盡的諸優婆塞,持戒精勤,梵行清淨,斷五下結,而得阿那含(三果),度疑惑而到彼岸,而斷滅疑網的人。」犢子說:「瞿曇!且擱置一比丘、一比丘尼、一優婆塞不談,而在此佛法中,是否有一位優婆夷,能持戒精勤,梵行清淨,度疑惑而到彼岸,而斷疑網的人嗎?」佛陀說:「善男子啊!在我的佛法中,不只是一二三位,乃至是五百位,乃有算不盡的諸優婆夷,能持戒精勤,梵行清淨,能斷五下結,而得阿那含果,度疑惑而到彼岸,而斷滅疑網的人」。(五下結:貪、瞋、身見、戒取見、疑)

  犢子說:「瞿曇!且擱一比丘、一比丘尼,滅盡一切漏,一優婆塞,一優婆夷持戒精勤,梵行清淨,斷滅疑網等事不談。在此佛法中,是否有優婆塞之受五欲樂,而心却沒有疑網的人嗎?」佛陀說:「善男子啊!在此佛法當中,不只是一二三位,乃至是五百位,乃有算不盡的諸優婆塞,斷滅三結,而得須陀洹(初果),薄貪恚癡,而得斯陀含果(二果)的人。如優婆塞那樣,優婆夷也是如此!」三結(①見結--我見②戒取結--行邪戒③疑結--疑正理)

  犢子說:「世尊!我在於現在,喜歡說譬喻」。佛陀說:「善哉!你喜歡說,就隨便說好了。」犢子說:「世尊!喻如難陀、婆難陀龍王,都平等的降下大雨一樣,如來之法雨,也是如此。都平等的降大法雨給與優婆塞、優婆夷等人。世尊!若諸外道,想要來出家,不知如來須要經過幾個月之間去試驗他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均須經四個月的考試。但是不一定都是這一種而已」。犢子說:「世尊!如果說,不只這一種的話,則唯願大慈,聽許我的出家!」這時世尊!就告訴憍陳如說:「聽許這位犢子梵志之出家受戒」。這時憍陳如接受佛令後,就站在眾僧當中,為新戒子作羯磨(出家的儀軌)。犢子梵志出家後滿十五日,曾得須陀洹果(初果)。他既得果後,又作此念:若是有漏的智慧,從學習而可以得到的,我現在都已得到了。我已堪以擔任見佛之位了」。於是就到佛所,頭面禮佛,行禮如儀後,退住在一邊。他向佛說:「世尊!諸有的智慧,從學習而得的,我現在已得到了。唯願佛陀為我重新分別解說,使我能獲得無學的智慧」。

  佛陀說:「善男子啊!你應該勤於精進,修習二法。第一為奢摩他(止)。第二為毘婆舍那(觀)。善男子啊!若有比丘,欲得須陀洹果的話,也當勤修如是之二法。假若又要得斯陀含果(二果)、阿那含果(三果)、阿羅漢果(四果)的話,也當須要修習如是之二法。善男子啊!若有比丘,欲得四禪、四無量心、六神通、八背捨(八解脫)、八勝處(發勝之勝見,以捨貪愛之禪定)、無淨智、頂智、畢竟智、四無礙智、金剛三昧、盡智,以及無生智的話,也當修習如是之二法。

  善男子啊!若欲得十住地、無生法忍、無相法忍、不可思議法忍、聖行、梵行、天行、菩薩行、虛空三昧、智印三昧、空、無相、無作三昧、地三昧、不退三昧、首楞嚴三昧、金剛三昧,以及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佛行的話,也當修習如是之二法。」犢子比丘聽後,即禮謝佛陀而退出現場,就在娑羅林中修習如是之二法,不久即得阿羅漢果。

  這時又有算不盡的比丘,欲往佛所。犢子看後,就問他們而說:「諸大德們!欲往何處呢?」諸比丘們說:「欲往佛所」。犢子又說:「諸大德們!如果到了佛所的話,就請代我向佛宣啟,說犢子梵志修習如是之二法後,已經得證無學的智慧。現在為報答佛恩,將進入般涅槃」。這時候諸比丘們到了佛所後,仰白佛陀說:「世尊!犢子比丘寄托我們之語:世尊!犢子梵志修習二法後,已證得無學智。今為報佛恩,將入般涅槃」。佛陀說:「善男子啊!犢子梵志已得阿羅漢果。你們可到他那邊去供養其遺身」。這時諸比丘,受佛勅後,就回到犢子梵志的遺身處,大大的排設供養其遺身!

  納衣梵志,又作此言:「瞿曇!如瞿曇你所說:在無量的世代裡,作善與不善,未來還得善或不善之身。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如瞿曇你所說:由於煩惱之故,而獲得此身。如果由於煩惱而獲得此身的話,則到底是身體為先有呢?或者是煩惱先有呢?如果是煩惱先有的話,那麼,此煩惱是誰所作的呢?在未有身時,此煩惱是住在甚麼地方呢?假若是身在先的話,則為甚麼說由於煩惱而得此身呢?因此之故,假如說煩惱先有,也是不成,若說身體先有,也是不成的。假若說同為一時的話,又是不可的。這樣,則不管是甚麼是先是後,或者是同為一時,其義皆不能成立。因此之故,我說一切諸法,均有自性,並不由於因緣而生」。

  再者:瞿曇!堅是地之性,溼是水之性,熱是火之性,動是風之性,無所罣礙,是虛空之性。此五大性,並不是由於因緣而有的。倘使世間有一法性並不是由於因緣而有的話,則一切法性,也應該都如是,都不是由於因緣而有。假若有一法,是從因緣而有的話,則為甚麼緣故,五大之性,乃不從因緣而有呢?眾生的善身,以及不善之身之獲得解脫,均為是自性使然,並不是從因緣所生的。因此之故,我說:『一切諸法,自性故有,非因緣生。』

  再者,瞿曇!世間之法,有一定的用處。喻如工匠說此木材可以任作車輛,此木材可以作為門戶、牀几等是。也如打金的匠師,所可造作的,如用在額上的,其名叫做鬘,用在於頸下的,就名叫做纓,用在於臂上的,名之為釗,用在於指上的,就名叫做環。用性有一定之故,名叫定性。一切眾生,也是如此,有五道之性之故,有地獄、餓鬼、畜生、人、天。一切都是這樣,為甚麼說由因緣而有呢?

  再者,瞿曇!一切的眾生,其性都各有不同,因此之故,名叫一切自性。喻如龜從陸地而生,而能入於水中。犢子(牛子)出生後,能自飲乳。魚見鉤餌,自然會去吞食。毒蛇出生後,自然會食土。如是等事,到底是誰教牠們的呢?又如刺生長後,其頭自然會尖。飛鳥的毛羽,自然有色別。世間的眾生,也是如此,有的利根,有的愚鈍,有富貴的,有貧賤的,有美好的,有醜陋的,有得解脫的,有不得解脫的。因此之故,應當知道!一切的諸法當中,各有自性。

  再者,瞿曇!你說貪欲、瞋恚、愚癡,乃從因緣而生,如是的三毒,會因緣五塵。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眾生在睡眠之時,乃遠離五塵,但是也會生貪欲、瞋恚、愚癡。在胎時,也是同樣。在初出母胎時,未能分別五塵之好醜,也是照樣的會生貪欲、瞋恚、愚癡。諸仙賢聖,住在閑寂之處,並沒有五塵,但是也能生於貪瞋癡。同時也有人,因於五塵,卻還而會生不貪、不瞋、不癡。因此之故,不必從於因緣,而生一切法。由於自性之故!

  再者,瞿曇!我曾看見世間之人當中,有五根不具,而多饒財寶,而得大自在。有的五根雖具足,但是卻貧窮下賤,而不得自在,而為人的奴婢。假若有因緣的話,為甚麼緣故,會如是呢?因此之故,當知!諸法都各有自性,並不是因緣而有的。

  再者,瞿曇!世間的小兒,雖然是不能分別五塵,但是卻會笑,也會啼。笑時則知其在歡喜,啼時即知其在愁苦。是故當知!一切諸法,都各有自性!

  其次,瞿曇!世法有二種。第一為有,第二為無。有就是如虛空,無即如兔角。像此二法,一是有故,不從因緣,第二是無之故,也不是因緣。是故諸法,各有自性之故,不從因緣而來的。」

  佛陀說:「善男子啊!如你所說:『如五大性那樣,一切諸法,也應如此』。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善男子啊!在你之法當中,以五大為常法,為甚麼因緣之故,一切諸法,悉不是常呢?假如世間之物是無常的話,此五大性為甚麼緣故,不是無常呢?如果五大是常的話,則世間之物,也應該是常。因此之故,你說:『五大之性,有自性之故,不從因緣,令一切法,也同於五大』。此義乃無有是處,也就是不合理。

  善男子啊!你說:『用處決定之故,有自性』。此義也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均從因緣而得名字之故。如果從因而得名字的話,就應該也從因而得其義。為甚麼名叫從因而得名呢?喻如在額上,名叫鬘,在頸下名叫纓,在手臂名叫釗,在車名叫輪。火在草木而生時,就名叫做木火。善男子啊!樹木初生時,並沒有箭、矟之性,由於因緣之故,工匠造作而為箭。由於因緣之故,工匠造作而為矟。因此之故,不應該說一切諸法,均為有自性。

  善男子啊!你說如龜在陸地而生,其性自會入於水中,犢子生後,其性自能飲乳,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若說龜之入水,不是因緣的話,則既俱非因緣,為甚麼不入於火呢?犢子生後,其性能乳,如果不是從因緣的話,則既俱非因緣,那麼為甚麼不去角呢?善男子啊!若說諸法均有自性,不須要教習,並沒有增長,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現在可以看見有緣於教習而增長者,因此之故,當知!沒有自性。

  善男子啊!若一切法有自性的話,諸婆羅門們,一切都不應為了清淨身而殺羊祠祀。假如為了自身而必須去祭祠的話,就應當知!沒有自性的了。善男子啊!世間的語法,凡有三種。第一為欲作,第二為作時,第三為作了。如果一切法有自性的話,為甚麼緣故世間裡有如此之三種語法呢?語有三語之故,故知一切並沒有自性。善男子啊!若言諸法有自性的話,當知諸法各有定性才對,若有定性,為甚麼如甘蔗之一物,以何緣而作漿?而作蜜,而作石蜜,而作酒,而作苦酒等呢?如果有一定之性的話,為甚麼緣故,乃出如是等味呢?若一物當中,能出如是等味的話,即應當知!諸法不得一定各有一性!

  善男子啊!若一切法,有定性的話,聖人為甚麼緣故飲甘蔗漿、石蜜、黑蜜,而於酒時不飲,後為苦酒,又還得飲呢?是故當知!並沒有定性。如果沒有定性的話,為甚麼不是由於因緣而有的呢?善男子啊!你說一切法有自性,為甚麼說喻呢?如果有喻可譬的話就應當知!諸法並沒有自性。如果有自性的話,就應當知!並沒有喻。世間的智者,都說譬喻。因此,而當知!諸法沒有自性,沒有一定之性!

  善男子啊!你說到底是身在先呢?還是煩惱在先呢?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如我說身應該在先的話,你就會難言。你也會同樣的對我說身不在先。為甚麼緣故會作此難言呢?善男子啊!一切眾生之身,以及煩惱,均為沒有先後,都是同一時間而有的。雖然同一時間而有,也要因煩惱,而得有身。終不是因為有身,然後才有煩惱的。你的意思是:若謂如人之二眼,乃同一時間而得。並不待相互之因,左不依因於右,右不依因於左,煩惱及身也是如此。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世間之人以眼看見『炷』與『明』時雖然又為同為一時,但是會光明,乃要有火炷之因,總不能說因有明故而有炷的。善男子啊!你的意思是:如果說身不在先之故,而知無因的話,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假若以身在先,而沒有因緣之故,名叫做無的話,你就不應該說一切法均為有因緣。假若不見之故,而不說的話,現在可以看見瓶器等物,從因緣而出。那麼,為甚麼不說喻如瓶器之身先之因緣也是如此呢?善男子啊!不管是看見的或不看見的,一切的諸法均從因緣而生,並沒有自性。

  善男子啊!假若說一切法悉有自性,並沒有因緣的話,你為甚麼因緣,而說五大呢?此五大之性,即是因緣。善男子啊!五大的因緣雖然又是如是,也不應該說諸法皆同於五大的因緣。如世人說一切的出家人,都應精勤持戒,而旃陀羅等人,也應如是精勤持戒嗎?善男子啊!你說五大有一定的堅性,而以我觀察五大之性,乃會轉變之故,並不決定。善男子啊!酥蠟、胡膠等物,在你法中,名叫做地。此地性不定,或者同於水,或者同於地,因此之故,不得說自性之故為堅。善男子啊!白鑞(白錫)、鉛、錫、銅、鐵、金、銀等物,在你法中,名叫做火。此火有四性。流時為水性,動時為風性,熱時為火性,堅時為地性。為甚麼說言,而定名為火性呢?善男子啊!水性名流,若水凍結時,也不名叫做地,故名為水的話,為甚麼緣故在波動之時,不名叫做風?如果動時不名風,則凍時也應該不名為水,如果此二義都從因緣的話,為甚麼說言一切諸法不從因緣呢?

  善男子啊!若言五根之性,能見、能聞、能覺、能知、能觸故,均為是自性,並不從因緣,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善男子啊!自性之性,其性乃不可轉。若說眼性是能見的話,則常應能見,不應該有時見,有時不見,是故當知!乃從因緣而見,並不是沒有因緣的。

  善男子啊!你說並不是因於五塵而生貪,或者解脫。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善男子啊!生貪或解脫,雖又不因於五塵的因緣,但由於惡覺觀之故,就會生貪欲,由於善覺觀之故,就會得解脫。善男子啊!由於內根的因緣之故,而生貪、解脫,由於外塵的因緣之故,則能增長。因此之故,你說一切法各有自性,不因於五塵,而生貪或解脫,是沒有道理的!

  善男子啊!你說具足諸根的人,財物缺乏,不得自在,而諸根殘缺的人,卻反而多饒財寶,而得大自在。因此以証明有自性之故,並不從因緣而有,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善男子啊!眾生由於造業,而有果報,如是果報,則有三種。第一為現報,第二為生報,第三為後報。那些貧窮與巨富,五根具足或不具足,都是各人的業力不同。如果有自性的話,則具諸根的人,應該會多饒財寶,多饒財寶的人,應該會具足諸根。現在卻不是這樣。因此之故,定知並沒有自性,均從因緣而生的。

  善男子啊!如你所說:世間的小兒未能分別五塵的因緣,也會啼,也會笑。因此之故,認為一切都有自性。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如果是自性的話,則笑應該會常笑,啼哭應該也會常時啼哭才對,不應該一笑,一啼,如果會一笑一啼的話,就應當知!一切悉從因緣而有的現象。因此之故,不應該說一切之法,均為有自性之故,並不從因緣而生!」

  梵志說「世尊!如果一切之法,都從因緣而有的話,則此身到底是從甚麼因緣而有的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此身的因緣,乃為煩惱與業」。梵志說:「世尊!如果此身是從煩惱與業而有的話,那麼,此煩惱與業,可以斷滅與否嗎?」佛陀說:「如是!如是!」梵志又說:「世尊!唯願為我,分別解說。令我聽後,不轉移此處,而均能得以斷滅」。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果知道二邊、中間,都無礙的話,此人就能斷滅煩惱與業」。梵志說「世尊!我已知解!已得正法眼!」佛陀說:「你知解甚麼呢?」梵志說:「世尊!二邊就是色,與色之解脫,中間就是八正道。受想行識也是如此。」佛陀說:「善哉!善哉!善男子啊!你能善知二邊,而斷煩惱與業」!梵志說「世尊!唯願聽許我的出家受戒!」佛陀說:「善來比丘!」納衣梵志即時斷除三界的煩惱,而得阿羅漢果。

  這時又有婆羅門,名叫弘廣,又作此言而說:「瞿曇!你知道我現在所念何事嗎?」佛陀說:「善男子啊!涅槃是常,有為是無常。曲為邪見,直就是聖道」。婆羅門說:「瞿曇!為甚麼緣故,作如此之說呢?」佛陀說:「善男子啊!你的意思是:每謂乞食是常,別請為無常,曲是戶鑰,直是帝幢。因此之故,我說涅槃是常,有為就是無常,曲為邪見,直為八正道。並不是像你所思惟的。」婆羅門說:「瞿曇!你實知我心。而此八正道,是否悉令眾生得盡滅嗎?」這時世尊默然不回答。婆羅門就說:「瞿曇!你已知道我的心,然而我今所問,何故默然而不見你的回答呢?」這時憍陳如就作此言而說:「大婆羅門!若有人問世間之有邊無邊的話,如來乃常常是這樣,都默然不作答。八聖道是直,涅槃是常。如果修習八聖道的話,即得滅盡。假若不修習的話,即不能得。大婆羅門!喻如大城,其城的四壁均沒有孔竅,唯有一門,那位守門的人非常的聰明有智慧,善能分別可放與否!如可放行,就放行,如應該遮止,就遮止,不令其通行。雖然不能知道出入為多少人,但是必定知道一切有出入的人均由此門通過。善男子啊!如來也是這樣。城喻為涅槃,門喻為八正道,守門之人譬喻為如來。善男子啊!如來現在雖然不回答你,是否滅盡,或不滅盡。然而其能滅盡的人,必當須要修習此八正道。」

  婆羅門說:「善哉!善哉!大德憍陳如!如來乃善能宣說微妙之法。我現在實在想要知道城與道,而想自作守門的人」。憍陳如說:「善哉!善哉!你這位婆羅門能發無上廣大之心」。佛駝說:「止!止!憍陳如啊!這位婆羅門並不是適巧在於今天才發此心的!在往昔,在過去無量劫之前,又一位佛陀世尊,稱名為普光明如來,為應供、正徧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出現在世間。此人先前已經在於這位佛所發起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在此賢劫當中,當得作佛的人。他久已通達了知法相,為了眾生之故,現身於外道之中,示現無所了知。因此因緣,憍陳如!你不應該讚言而說:善哉!善哉!你今能發如是的大心這些話!」

  這時世尊!知道此時應做之事後,就問憍陳如說:「阿難比丘現在在甚麼地方呢?」憍陳如說:「世尊!阿難比丘在娑羅林之外,離開此大會為十二由旬之處。被六萬四千億之魔眾所嬈亂。這些諸魔眾,均自變化其身為如來之像。或有宣說:一切諸法從因緣而生。或有講說:一切諸法不能從因緣而生。或有說言:一切因緣,均為是常法,由因緣而生的,均為是無常。或有說言:五因是實,或說為虛假的。十二入、十八界也是如此。或有說言:有十二因緣。或有說言:正有四緣。或說:諸法如幻如化,有如熱時之陽燄。或有說言:由於聽聞而得法。或有說言:因思惟而得法。或有說言:因為修習而得法。或者又有說:不淨觀法。或又有說:出息入息。或又有說:四念處觀。或又有說:三種觀義,七種方便。或又有說:煖法、頂法、忍法、世間第一法,學、無學地,菩薩初住,乃至十住。或者有說:空、相、無作。或又有說:修多羅、祇夜、毗伽羅那、伽陀、憂陀那、尼陀那、阿波陀那、伊帝目多伽、闍陀伽、毘佛略、阿浮陀達摩、憂波提舍。或說四念處、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覺分、八聖道。或說內空、外空、內外空、有為空、無為空、無始空、性空、遠離空、散空、自相空、無相空、陰空、入空、界空、善空、不善空、無記空、菩提空、道空、涅槃空、行空、得空、第一義空、空空、大空。或有示現神通變化,身出水火。或者身上出水,身下出火。身下出水,身上出火。左脅在下,右脅出水。右脅在下,左脅出水。一脅震雷,一脅降雨。或有示現諸佛世界。或又示現菩薩初生,行至七步,處在深宮,受五欲時,初始出家修苦行時,往到菩提樹下坐三昧時,破壞魔的軍眾而轉法輪時,示大神通入涅槃時。

  世尊!阿難比丘看見這些事後,曾作如是之念:「這些神變,從來未曾看見,到底是誰所化作的呢?不會是釋迦世尊所作的吧?」阿難想站起來,想講說話,都不能隨從他之意!阿難比丘,因為入於魔羂之故。他又作此念:『諸佛所說的,各各都不同。我現在應當接受那一位之語呢?』世尊!阿難現在極受大苦!雖然念如來,但是卻不能有救度者!由於此因緣,不能到這大眾當中來」。

  這時文殊師利菩薩大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此大眾當中,有諸菩薩,已於一生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乃至有無量生,發菩提心者。已能供養無量諸佛。其心堅固,具足修行檀波羅蜜,乃至般若波羅蜜。已成就功德。久已親近無量諸佛,而淨修梵行,已證得不退轉的菩提之心,和得不退忍、得不退轉持,得如法忍,得首楞嚴等的無量三昧。像這些輩份之人,聽聞大乘經,總不會生疑。已善能分別 詳細宣說三寶同為一個性相,乃常住不變。聽聞不思議事,也不會生驚怪。聞種種空的道理,其心也不會怖懼。能了了通達,一切的法性。能持一切十二部經,而廣解其義。也能受持無量諸佛的十二部經。為甚麼憂慮其不能受持如是的大涅槃典呢?為甚麼緣故,對憍陳如問阿難現在之所在呢?」

  這時世尊,告訴文殊師利菩薩說:「諦聽!諦聽!善男子啊!我成佛後經過二十年,住在王舍城時。那個時候,我曾告訴諸比丘們說:『今此大眾當中,到底那一位能夠為我受持如來的十二部經,為我供給左右所須之事,也能使自身不失其善利呢?』那個時候,憍陳如就在大眾當中,來仰我而說:『我能受持十二部經,能供給佛陀您的左右所須之事,也不會失棄所作的自利益之事』。我聽後說:『憍陳如!你已朽邁之年,當要使用人之時,為甚麼還要當我的給使呢?』那時舍利弗又作此言:『我能受持佛陀的一切教語,也能供給佛陀所須的,同時不會失棄所作的自利益之事』。我聽後說:『舍利弗!你也是已到朽邁之年,當須要使人之時,為甚麼還要為我的給使呢?』如是乃至五百位諸阿羅漢們,都是如此的願意當我的侍者,我都一一婉謝不受。這時目犍連在大眾中,曾作如是之思惟:『如來現在不接受五百位比丘當給使。佛意到底是欲使誰作侍者呢?』他思惟後,即使入定去觀察。他觀見如來之心在於阿難,有如太陽之初出,其光明在照耀西壁那樣。他觀看此事後,就從禪定站起,就告訴憍陳如說:『大德!我觀見如來欲使阿難為其給事於左右』。這時憍陳如就和五百阿羅漢到了阿難之住處,大家作此言而說:『阿難!你現在應該為如來當給使,請你納受此事!』阿難說:『諸大德!我實在不堪給事如來。為甚麼呢?因為如來乃很尊嚴,有如獅子王。也如龍、如火!我今乃一穢弱之人,怎麼能辦得到呢?』諸比丘們說:『你接受我們之語,去給事如來,會得大利益!』第二次、第三次,都是這樣的一來一去。阿難說:『諸大德!我也不求大利益之事,實在是不堪任奉給佛陀的左右的!』這時目犍連又作此言而說:『阿難!你現在還未知道嗎?』阿難說:『大德!唯願您說之』。目犍連說:『如來曾於日前,在眾僧當中徵求當侍者的人。那時五百羅漢都願意而求核准。如來都不聽許他們當中的任何一位。我就入定,去觀察,發見如來之意,乃欲令你去當。你現在為甚麼反而一再的不去接受這項工作呢?』阿難聽後,就合掌長跪,而作此言說:『諸大德!如果有此事,而如來世尊能給我三願的話,就當會順僧命去給事在佛的左右。』目犍連說:『那三願呢?』阿難說:『第一為:如來假如要將他的舊衣賜與我,則聽許我不敢納受。第二:如來假若接受檀越的別請時,聽許我不和如來同去。第三:聽許我之出入,並不限於甚麼時節。如此三種事,佛陀如果聽許的話,當會順從僧命』。這時憍陳如和五百比丘,都回到我所,而說言說:『我們已經勸化過阿難比丘了。他唯求三願,如佛允許的話,他就會順從眾僧之命』。文 殊師利啊!我曾經在於當時讚許阿難說:『善哉!善哉!阿難比丘!你能具足智慧,豫見人家之譏嫌!為甚麼呢?因為當會有人說你乃為了衣食之故,而奉給如來(當侍者)。因此之故,先求不接受佛的故衣,不隨佛去應人之別請』!

  憍陳如啊!阿難比丘乃具足了智慧,所以他如果入出有一定之時的話,就會被時間所牽制,而不能得以廣作利益四部的大眾。因此之故,先請求出入可以沒有一定的時間。憍陳如啊!我當時就為了阿難而開此三事,而隨其意願。這時目犍連就回到阿難之處,告訴阿難說:『我已替你啟請三事。如來大慈,都已允許了!』阿難說:『大德!如佛已核准的話,我就要去赴任為佛的侍者了!』

  文殊師利!阿難奉事我,有二十餘年。已具足八種不可思議。那八種呢?第一為:事我以來,二十餘年,始終不隨我受施主之特別邀請之宴食。第二:事我以來,始終不納受我穿過的陳舊之衣服。第三:自事我以來,到我所時,始終不非時。第四:自事我以來,雖然還是具足煩惱,但是隨我每次出入於諸王、剎帝利、豪貴、大姓之家,看到諸女人,以及天龍之女,都不生起慾念。第五:自事我以來,奉持我所說的十二部經,一旦經過其耳朵,就不曾再問。有如倒瀉瓶水,放入在另一瓶那樣。其中唯除有一問,甚麼疑問呢?

  善男子啊!琉璃太子入侵迦毘羅衛國,殺諸釋氏,破壞迦毘羅城。阿難在那個時候,心懷愁惱,就發聲大哭!曾經來到我所,而發言說:『我和如來,均出身於此城,同為一個釋種的子弟。為甚麼遇此事時,如來還是光顏如常。我則憔悴不堪呢?』我那時回答他說:『阿難!我乃修習空定之故,和你不同!』經過三年後,又來問我說『世尊!我從前在迦毘羅城之事變時,曾聽如來您說修習空三昧,此事是虛呢?是實呢?(是否一時權便安慰我之語與否?)』我曾回答阿難說:『阿難!如是!如是!如你所說的!』

  第六:自事我以來,雖然還未獲得知他心之智,但是卻能常知如來所入的諸定。第七:自事我以來,雖然未得願智,但是卻能了知如是眾生到如來所,現在能得四沙門果,也有後得的,也有得人身的,也有得天身的等事。第八:自事我以來,如來所有秘密之言,均能了知!善男子啊!阿難比丘為多聞藏(多聞第一)。

  善男子啊!阿難比丘,曾具足八法,能具足奉持十二部經。那八法呢?第一:信根堅固。第二:其心質直。第三:身無病苦。第四:常勤精進。第五:具足念心。第六:心無憍慢。第七:成就定意。第八:具足從聞生智。

  文殊師利:毘婆尸佛(勝觀佛,過去七佛之第一)的侍者弟子,名叫阿叔迦(無憂),也是具足如是之八法。尸棄如來(持鬘,過去七佛之第二)的侍者弟子,名叫差摩迦羅(與樂)。毘舍浮佛(遍一切自在,過去七佛之第三)的侍者弟子,名叫憂波扇陀(安靜)。迦羅鳩村馱佛(俱留孫佛,所應斷已斷,過去七佛之第四佛)的侍者弟子,名叫拔提(賢)。迦那含牟尼佛(金寂,過去七佛之第五)的侍者弟子,名叫蘇坻(安和,據長阿含)。迦葉佛(飲光,過去七佛之第六)的侍者弟子,名叫葉婆蜜多(善友,據長阿含)。他們都具足如是之八法。我現在的侍者弟子阿難,也是如此,也是具足此八法,因此之故,我稱阿難比丘為多聞藏。

  善男子啊!如你所說:在此大眾當中,雖然有無量無邊的菩薩,但是這些菩薩均有重任,所謂大慈、大悲是!由於如是的慈悲之因緣之故,各各都忽務於調伏眷屬,莊嚴其自身。由此因緣,在我涅槃之後,這些菩薩不能宣通十二部經。假若有菩薩,有時能說,他人也不一定能信受。文殊師利!阿難比丘是我的堂弟,給事我以來,已經二十餘年,所聽過之法,都能具足受持,有如瀉水,放入在另一器物裡一樣。因此之故,我現在回顧而問你們:阿難到底現在是在甚麼地方?是欲使阿難受持此涅槃經的!善男子啊!我涅槃之後,阿難比丘未曾聽過的,弘廣菩薩當能流布。阿難自聞的,他自能宣通。

  文殊師利!阿難比丘現今在於他處,離開此大會之外,十二由旬之處,而為六萬四千億魔之所惱亂,你應到那個地方,發大聲音而說:『一切諸魔們!諦聽!諦聽!如來今說大陀羅尼!』(總持、咒)一切天龍、乾闥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摩睺羅伽、人與非人,山神、樹神、河神、海神、舍宅等神,聽到此總持之名的話,沒有不恭敬受持的!此陀羅尼乃為十恆河沙的諸佛世尊之所共同宣說的,乃能轉女身,自識宿命。若受五事:一為梵行,二為斷食肉,三為斷酒,四為斷辛,五為樂在寂靜。受此五事後,至心信受讀誦、書寫此陀羅尼的話,就應當知!此人即知超越七十七億弊惡之身。這時世尊,即便說咒而說:

   阿磨隸 毗磨隸 涅磨隸 瞢伽隸 醯磨羅 若竭裨 三曼那跋提 娑婆他娑檀尼 婆羅磨他娑檀尼 摩那斯 阿拙啼 毗羅祇 菴羅賴坻 婆嵐彌婆嵐 磨沙隸 富泥 富那摩奴 賴綈

  這時文殊師利,從佛受此陀羅尼後,到了阿難之處,在眾魔當中,作如是之言而說:「諸魔眷屬們!請注意聽我說佛受來的陀羅尼咒!」魔王聽此陀羅尼後,悉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都捨棄魔業,即時放棄阿難!文殊師利就和阿難同來佛所。阿難見佛後,即至心禮敬,然後退住在一邊。

  佛陀告訴阿難說:此娑羅林外有一位梵志,名須拔陀羅(善賢),年已一百二十歲。雖得五通,但是卻未捨離憍慢。他已獲得非想非非想定,生一切智,而起涅槃之想。你應到他那邊去告訴那位須拔陀羅說:『如來出世,有如優曇華。在於今天的中夜(九點--一點),將入於般涅槃。如果有甚麼事要向佛請問的話,就應該趁此時去作,不要到後日而生後悔之心。』阿難!你所說之語,他必定會信受。為甚麼呢?因為你曾於過去五百世中,作過須拔陀羅之子。此人的愛心的習氣,猶然還未滅盡。由於此因緣,必定會信受你所說之語的」。

  這時阿難受佛的教勅後,就到須拔陀羅之處,而作此言說:「仁者!當知!如來出世,有如優曇華,佛陀在於今天的中夜,將入於般涅槃。如果有甚麼事要向佛請示的話,就應及時去作,不要一到後日而有生反悔之心!」須跋說:「善哉!阿難!我現在當往如來所休息之處!」這時阿難就與須拔陀羅還回住所。

  須拔陀羅到達時,就向佛問訊,而作此言說:「瞿曇!我現在欲問你幾件事,希望能隨我意回答於我」。佛陀說:「須跋!現在正是時候!隨你所問!我會方便 ,隨你之意來回答你!」須拔陀羅說:「瞿曇!有諸沙門、婆羅門們,曾作此言說:『一切眾生所受的苦樂的果報,均為隨著往日的本業(過去業)之因緣。因此之故,若有持戒、精進,而受身心之苦的話(苦行),就能壞滅本業,本業既滅盡,眾苦就會盡滅。眾若盡滅之後,即得涅槃。(主張本業壞、眾苦滅盡,為之涅槃)此義到底如何呢?』佛陀說「善男子啊!若有沙門、婆羅門們作這種說的話,我就會為了憐憫他們之故,當會常時往來於這種人之住處,到後,我當會問他:『仁者!你實在作如是之說過嗎?』他如果回答我而說:『我曾經如是說過。為甚麼呢?因為我見眾生習行諸惡的人,卻會多饒財寶,身得自在。又看見那些修習善行的人,卻反而會貧窮多缺乏,而不得自在。又看見有人多役力用,卻求財不得。又看見不求財寶,卻自然會得財物。又看見有人慈心不殺,反而更會中年夭折。又看見喜殺的人,卻終保年壽。又看見有人淨修梵行,精勤持戒,有的雖然得解脫,但有的卻不得解脫。因此之故,我說一切眾生之受苦樂的果報,均由往日的本業的因緣而來的!』須跋啊!我當會又問他而說:『仁者!你實在看見過去之業過嗎?如果有此業的話,到底為多少呢?現在的苦行,能破多少呢?能知道其業已盡或不盡嗎?其業既盡,即一切會盡了嗎?』他如果回答說:『我實在不知道!』的話,我便會為那個人引喻而說:『喻如有人,身上被毒箭射中。其家人眷屬就會為他聘請醫師,為他拔箭。既將毒箭拔出之後,身體就會得安隱。嗣後經過一年,此人還是記憶猶新,了了分明:是那位醫師為我拔出毒箭,然後以藥塗柎,使我得到痊癒,平安而能受樂。然而仁者既然不知過去的本業為如何,怎麼能知以現在的苦行定能破壞過去的本業呢?』他如果又說:「瞿曇!你現在也有過去的本業,為甚麼只責問我過去之本業?瞿曇!你的經中也作此說:若見有人,豪貴又自在的話,就應當知!此人就是前世愛好布施之故。像這,不是名叫過去的本業嗎?」我又會回答他說:『仁者!你這種知,叫比知,而不能叫做真知。在我的佛法中,或有由於因而知道果報的,或有由於果而知道因的。我的佛法中,有過去業,有現在業。你們所說的就有不同。你唯有過去之業,沒有現在之業。你們之法不從方便去斷業。我法就不同。我法乃從方便之法而斷業。你們說:本業既盡後,就得苦盡。我所說則不同於此。我說煩惱盡後,業與苦就會盡。因此之故,我現在才責難你所謂的過去之業』。

  那個人如果又說:『瞿曇!我實在不知道這些事,都是從師所傳授的。師傳作此說,我實在並沒有甚麼過咎才對』。我就會說:『仁者!你師是誰呢?』他如果回答說:『是富蘭那(滿,六師外道之一)』的話,我定會又說:『你往日為甚麼一一諮問大師:是否實知道過去之業嗎?』你師如果說:『我不知道』的話,你又怎樣受此師之語呢?假如你師說他知道的話,就應再問而說:『由於造下苦的因緣,會受中、上之苦報嗎?造中苦的因緣,會受下、上之苦報嗎?上苦的因緣,會受中、下的苦報嗎?』假如說不能的話,就應又問:『師傳,為甚麼說苦樂的果報,唯為過去之業,而不是現在之業呢?』又應問說:『此現在的果報,過去有嗎?如果過去有的話,則過去之業均已盡了。若都了盡,為甚麼又受今日之身呢?若過去沒有,唯現在有的話,為甚麼又說:眾生的苦樂,均由過去之業呢?』仁者!若知現在的苦行能壞滅過去之業的話,則現在的苦行,又用甚麼能破的呢?如果不能破的話,則苦就是常,苦如果是常的話,為甚麼說:得苦的解脫呢?如果更有行壞滅苦行的話,則過去已盡,為甚麼有苦呢?仁者!如是的苦行,能令樂業,去受苦果嗎?又能使苦業,去受樂果嗎?能令無苦無樂之業,作為不受果嗎?能令現報作來生之報嗎?能令來生之報,作為現報嗎?能使此二報,作為無決定之報嗎?能使決定之報,作為無決定之報嗎?能使決定之報作為定報嗎?』如果他又說:『瞿曇!不能的!』我又當說:「仁者!如果知為不能的話,為甚麼緣故,要受此苦行呢?仁者!當知!必定有過去之業,也有現在的因與緣。因此之故,我說由於煩惱而生業,因業而受報。

  仁者!當知!一切眾生有過去之業,也有現在所造之因。眾生雖有過去的壽業,也要依賴現在的飲食的因緣!仁者!如果說眾生受苦受樂,必定都是由於過去的本業因緣的話,那是不盡然!為甚麼呢?仁者!喻如有人替王除怨,由於此因緣,多得財寶,由於這些財寶,而受現在之樂。像這種人,乃由於現在所作的樂因,而現受樂報的。又喻如有人,殺害王的愛子,由此因緣,而喪失生命。如是之人,就是現作苦因,現受苦報。仁者!一切眾生,現在由於四大、時節、土地、人民,而受苦、受樂的。因此之故,我說一切眾生不必盡皈因於過去的本業而受苦、受樂的。

  仁者!如果說以斷業的因緣之力之故,而得解脫的話,則一切聖人,就不能得解脫。為甚麼呢?因為一切眾生的過去的本業,乃無始無終之故,是故我說修聖道者,由於此道而能遮止無始無終之業(不能斷業,而能遮業)。仁者!若受苦行,便能得道的話,則一切畜生,均應得道的了。因此之故,應該先調伏其心,而不是調伏其身。由此因緣,我在經中說:『斫伐此林,莫斫伐樹。為甚麼呢?因為從林而生怖的,而不是從樹而生怖的。如欲調伏其身,則首先得調伏其心。心喻為林,身喻為樹』。

  須跋又說:「世尊!我已經先調伏心了」。佛陀說:「善男子啊!你現在怎樣能先調伏心呢?」須跋即說:「世尊!我先思惟欲是無常、無樂、無淨,觀色即是常樂清淨。作此觀察後,欲界的結縛就斷滅,而獲得色處。因此之故,名叫先調伏心。其次觀察色:色是無常,如癰、如瘡、如毒、如箭,徹見無色為常、清淨、寂靜。作如是觀察後,色界的結縛就斷盡,而得無色處。因此之故,名叫先調伏心。其次觀察想即是無常,如癰、如瘡、如毒、如箭。作此觀後,獲得非想非非想處。此非想非非想,就是一切智,就是寂靜、清淨。沒有墮墜,乃為常恆不變!因此之故,我乃善能先調伏心」。

  佛陀說:「善男子啊!你到底是怎能調伏其心呢?你今所得的非想非非想定,仍然名叫想。而涅槃乃無想。你怎麼說已獲得涅槃呢?善男子啊!你已經先能呵責麤想。現在為甚麼愛著細想而不知呵責呢?如是的非想非非想處,故名為想。有如癰、有如瘡、有如毒、有如箭!善男子啊!你師鬱頭藍弗(猛喜),雖為利根聽明,但尚不能斷如是的非想非非想處,而受於惡身,何況其餘的人呢?」

  須跋陀羅說:「世尊!怎樣才能斷一切諸有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果觀察實想的話,此人就能斷滅一切的諸有!」須跋問說:「世尊!甚麼叫做實想呢?」佛陀說:「善男子啊!無想之想,名叫實想」!須跋說:「世尊!甚麼叫做無想之想呢?」佛陀說:「善男子啊!一切法無自相、他相,以及自他相,沒有無因相、無作相、無受相、無作者相、無受者相、無法非法相、無男女相無士夫相、無微塵相、無時節相、無為自相、無為他相、無為自他相、無有相、無無相、無生相、無生者相、無因相、無因因相、無果相、無果果相、無晝夜相、無明闇相、無見相、無見者相、無聞相、無聞者相、無覺知相、無覺知者相、無菩提相、無得菩提者相,無業相、無業主相、無煩惱相、無煩惱主相。

  善男子啊!如是等相,乃隨著其所滅之處,而名叫做真實想。善男子啊!一切諸法,皆是虛假的,隨著其滅之處,就名為實,就名為實想,就名為法界,名叫畢竟智,名叫第一義諦,名叫第一義空。善男子啊!此想乃為法界、畢竟智、第一義諦、第一義空。為下智觀之故,得聲聞的菩提,中智觀之故,得緣覺的菩提,上智觀之故,得無上的菩提。

  說此法時,有十千的菩薩,得一生的實相,萬五千菩薩,得二生的法界,二萬五千菩薩得畢竟智,三萬五千的菩薩悟第一義諦。此第一義諦亦名叫做第一義空,亦名叫做楞嚴三昧。四萬五千菩薩,則得虛空的三昧。此虛空的三昧,亦名叫做廣大三昧,亦名叫做智印三昧。五萬五千菩薩,得不退忍。此不退忍,亦名叫做如法忍,亦名叫做如法界。六萬五千菩薩,得陀羅尼,亦名叫做大念心,亦名叫做無礙智。七萬五千菩薩,得獅子吼三昧。此獅子吼三昧,亦名叫做金剛三昧,亦名叫做五智印三昧。八萬五千菩薩,得平等三昧。此平等三昧,亦名叫做大慈大悲。無量恆河沙等量的眾生,發緣覺心。無量恆河沙等相等量的眾生,發聲聞心。人女、天女,計為二萬億人,都現轉女身,而得男子身。須跋陀羅,即得阿羅漢果。(轉女為男,當然為形容其志,已得大丈夫之義)。(大般涅槃經完)


大般涅槃經後分卷上

悟慈和尚譯述

 

憍陳如品之末

  這時須跋陀羅從佛聽說大般涅槃的甚深的妙法,而證得法眼。已能見法清淨,愛護正法。他已捨棄了從來的邪見,對於佛法裡的教理能深信,能堅固不易!就向如來懇求出家為佛的弟子。佛陀說:「善哉!善哉!須跋陀羅!善來比丘!你已悅可聖心,善入佛道了!」於是須跋陀羅就非常的歡喜雀躍,欣慶不已!即時他的髮鬚自落,而當為一位沙門。是以法性的智水,灌注在他的心源,使他已不會再被一切所纏縛,煩惱已漏盡,心意已解脫,而得阿羅漢果!

  須跋陀羅既證果後,就到佛前,瞻仰尊顏,顏面禮佛,偏袒其右肩,右膝著在地上,長跪合掌。他這時悲喜交加,深自悔責自己在於從前所造的罪業,而仰白佛陀說:「世尊!我很懊恨我的這一個毒身,從久遠劫來,都是不斷的相互欺惑,使我永遠沒入於無明的邪見,淪溺於三界,在於外道之法中求生存!實在令人痛哉!苦哉!實在是為害滋甚!今天遇到此大喜慶,能承蒙如來的恩德,而得以進入正法。世尊的智慧有如大海,慈憫無量的眾生!我竊自思惟!以累劫粉身碎骨,也未能報答這時須臾的大恩!」

  須跋陀羅說此語後,悲泣流淚,不能自止!又向佛表白而說:「世尊!我已年邁,殘除的生命已經不多,未能解脫眾生之苦,受無常的行苦所遷逼之身了。唯願世尊您!能夠少住於世,教誡眾生,哀憫救護一切眾生,千萬不可進入般涅槃。」這時世尊,默然而不許其請。須跋陀羅未能達成其請願,一時想不開,而愁憂熱惱,而高聲唱言:「苦哉!苦哉!世間將成空虛了!世間將會空虛了!為甚麼在於今天,這個大可怖畏的事,將於來到?熱惱將於流行呢?哀哉啊!哀哉!眾生的福份已盡,正慧之眼已滅!」他此時所發出之語,就是被借用那些凡情,以便描述當時的眾生的心境!他又一再的流淚、悲號、哽咽,遍身激動而流血。又放聲大哭,在於如來之前,全身投朴在地上,忙亂濁心,昏迷悶絕,很久才蘇醒過來。

  他一邊涕淚哽咽,一邊向佛白言而說:「世尊!我現在不忍看到如來之入般涅槃。因為我的內心會極痛,很難以抑止!我自己怎能和此坏器(未燒的瓶瓦)毒身一再的共住下去呢?現在寧可先於佛陀早一步快速入滅。唯願世尊,於我亡後,才入涅槃。」這時須跋陀羅說此語後,悲戀哽咽,在這情形下,即時進入於涅槃。

  這時不可說,不可能說得出的無數億恆河沙的諸大菩薩、比丘、比丘尼,以及一切世間的天人阿修羅們,都異口同音而唱言:「苦哉啊!苦哉啊!為甚麼正覺世尊,將於一旦捨離我們,使我們無主、無皈、無依、無趣呢?」大家就這樣的預作追思戀慕,而悲感號泣。大家於是相互執手,槌胸而悶絕,迷失了諸方向,哀働的聲音達於三千大千世界!

  這時世尊,乃用八種的聲音,普告大眾而說「大家不可過於悲號傷心,不可猶如嬰兒似的!大家應該要相互抑止,千萬不可自亂其心。你們在此無常行苦的生死大海當中,應該要勤修淨心,不可忘失常念智慧,要疾求正智,速出諸有!在三界所受之身,其苦如輪,是沒有際限的,乃為無明的郎主,恩愛的魔王所役使,所鞭策,而為其僮僕,而徧緣一切境界,而造生死之罪業。貪欲瞋痴念念傷害。自無量劫以來,都恆常的受諸苦惱。那裡有智慧的人,不想反此源淵深坑的呢?你們應當知道,我自曠劫以來,已入於大寂靜,已沒有五陰、十八界、十二入,已經永斷諸有,已得金剛寶藏,常樂我淨!我現在於此顯出難以思議,示現方便之力,而將入於大涅槃。示現如同世法,乃欲使眾生了知此身有如閃電,而能生起戀慕之心。知道生死乃如暴河,漂流速疾。諸行的輪轉,其法應該就是如是!如來的涅槃,是甚深,是不可思議!乃是諸佛菩薩的境界,並不是聲聞緣覺所能了知的。

  佛陀又告訴大眾說:「這位須跋陀羅,曾經供養過恆河沙的諸佛,在那些諸佛之處,深種善根。由於他的大願力之故,常在於尼乾外道之法中,出家修行。而用方便慧,誘進邪見,失去正道的眾生,使他們都能入於正智!須跋陀羅乃乘其本願之力,現在得遇我最後,涅槃的機會,而得以聽聞正法。聽聞正法後,就得阿羅漢果,既得果後,又已入於涅槃。自我得道後,度阿若憍陳如始,至於最後涅槃時度須跋陀羅,我應作之事已於究竟,已沒有其他之事可施了!假設我,久住於世間,要作之事,也是無異於現在之事!」

  這時世尊說此語後,即噓長歎,而唱言:「善哉!善哉!須跋陀羅!為了報答佛恩,先於我而入於涅槃。因此,你們大家應當供養其遺骸,要安立在於塔廟裡!」這時大家,惆悵慘結,掩淚栽抑,就依佛之教言,用香木、酥油去茶毘火化其遺身。須跋陀羅當被焚屍身時,就在於火燄當中,放出大光明,示現十八變。如身上出水,身下出火,右脇出火,左脇出水,小又現大,大又現小,徧滿在於虛空中。

  這時無量的大眾,以及諸外道邪見的眾生們,都發菩提之心,都得入正見。須跋陀羅現神變後,就回到火中。到了荼毘完滿之時,大眾就帶著悲感傷悼的心情,捨取其舍利,而蓋塔供養!

 

遺教品第一

  這時佛陀告訴阿難,以及大眾們說:「我滅度後,你們四眾的弟子,當應精勤,護持我的大涅槃經。我乃在於無量萬億的阿僧祇劫那麼久,修此難得的大涅槃法,現在已經明顯的演說過。你們當知此大涅槃,乃是十方三世一切諸佛的金剛寶藏,為常樂我淨,周圍無缺。一切諸佛在於此涅槃,而入於般涅槃,最後究竟,理極無遺。

  諸佛乃於此放捨其身命,故名涅槃。你們欲得決定真正報答佛恩,疾得菩提,願受諸佛摩頂,世世所生之身,都不會失去正念的話,十方諸佛都會常現在前,會晝夜守護,使一切眾生,能得超出世間之法。你們應當精勤,修習此涅槃的經典!」

  佛陀又告訴阿難說:「我未成佛前,曾經示現入於鬱頭藍弗(猛喜)外道之法中,去修學四禪、八定。去接受,去修行他的教法。而我成佛以來,曾毀訾其法,漸漸的誘引他們進入於正法,最後就是這位須跋陀羅,他們都能入於佛道。因為如來乃以大智之火炬,去燒滅他們的邪惡見幢。有如乾草之葉,投入在大火燄裡一樣!

  阿難,你是我親戚中的一位,為釋氏的種子。我非常的憂念你!在我入涅槃後,你應該精勤,要好好的教誡諸眷屬,授與他們以妙法。要以深心教誨勸誘,千萬不得調戲,使他們放逸散心,貪入於諸境界,受行邪法,未能脫離三界。要知道世間乃是一痛苦的地方,應早求出離於此五濁愛欲之中。應生憂畏,不得救護之想。一失人身,則難可追回,盡此一形壽當中,要常須警察。無常的大鬼,任你怎樣去求情,也難以脫離的。要憐憫眾生,不可相互殺害,乃至蠢動,也應該布施無畏。要保持身業之清淨,常生妙土之念。口業要清淨,要離諸過惡,不可食肉,不可飲酒。要調伏心意如毒蛇,使其入於清淨的道果,要深思行業。善惡的報,乃如影之隨形,一點也不糊塗。要了知三世因果,乃循環而不失。此一生如果空過的活,則後悔就來不及追回。我將入於涅槃的時刻已到,我的遺教就是如上所示的!」

  這時阿難聽佛語後,身心都顫動,情識茫然!他悲哽喑咽,深 沒於憂海裡,全身迷悶,昏亂濁心。就投入在如來之前,猶如死人那樣的一動也不動。此時阿泥樓豆(阿耨樓陀、阿那律),乃安慰阿難,欲減輕其愁心,就對他說:「咄哉!為甚麼在愁苦呢?如來的涅槃之時已到了。今日雖有如來之在世,明天就看不到了!你要依我之語,去諮啟如來有關於下面的四個問題。

  第一:佛陀涅槃後,六群比丘所行的都會污壤別人的形象,又如惡性的車匿。對於這些人要如何和他們共住,而得以示教呢?(六惡比丘:①闡陀,②迦留陀夷,③三文達多,④摩鹽沙達多,⑤馬師,⑥滿宿。)

  第二:如來在世,都以佛為師,世尊寂滅後,要以何者為師呢?

  第三:若佛在世,都依他而住,如來既滅後,要依何而住呢?

  第四:如來寂滅後,結集法藏時,一切的經初,要安何等之語呢?

  這時阿難乃如從夢中,聽聞阿泥樓豆在安慰其心,叫他向佛請教四項問題,就漸得醒悟,悲哀不能自勝!他醒後,即依照其吩咐,一一向佛請問!佛陀回答這些問題,而告訴阿難說:「阿難!你為甚麼憂苦悲哀到這種程度呢?諸佛之普化既告圓滿後,其法就歸如是的!善哉!善哉!阿難!你發四問,乃為最後之起問。這乃能大大的利益一切的世間。你們要諦聽!要善思念之!」大家說:「唯然,世尊!非常的願意聽聞!」

  佛陀告訴阿難說:「如你所問的,佛入涅槃後,六群的比丘,惡性的車匿,其行動都粗野,都會污染人家之清淨。對於這些人要如何和他們共住,而能得以示教?阿難啊!如車匿比丘這種生性鄙惡的人,在我涅槃後當會漸漸的調 伏,其心會變為柔和,會捨去其本來的惡性的。阿難!我的胞弟難陀,具有極重的慾念,其性乃為鄙惡,如來乃以善方便,示教利喜,知道其根性,而以般若慧,為他闡說十二因緣。所謂無明緣行,行緣識,乃至老死、憂悲苦惱,均為是無明憎愛的叢林。一切行苦,充滿於三界,徧流於六道。眾生大苦的根本,實為無明所起。就用般若慧,提示其性本淨,使其諦觀根本,就能斷諸有的過患。根本既滅之故,即無明會滅,無明滅後,則行會滅,乃至老死憂悲苦惱都會滅。得此觀察時,能收攝其心定住於一處,即能入於三昧。以三昧之力之故,便得入於初禪,漸漸次第而入於第四禪。繼心之正念,如是的修習,然後自當會得 證上果,而離開三界之苦!阿難!在那個時候,難陀比丘,乃深生信心,依我的教法,勤心去修習,不久即得阿羅漢果。

  阿難!在我涅槃後,你應當依我的教法的正觀察,去教示六群、車匿比丘。叫他們深心依此清淨的正法,不久自當會得證上果!

  阿難!當知!一切皆因無明,而增長三界的生死大樹,而漂沒於愛河中,受諸眾苦,如過長夜。在黑暗崖下,繞生死之柱。以六識為枝,妄念為本,被無明的波浪之心識所策使,而遊戲於六塵,種苦惱芽,不能抑制放逸而自在,有如國王!因此之故,我說無明郎主,乃念念傷害,而眾生卻不自覺知,就這樣的輪轉於生死中。

  阿難!一切眾生,因此無明,而起諸愛結。我乃看見此乃覆蔽八萬四千的郎主,在役使其身,使其身心破裂,不得自在!阿難!如果無明破滅的話,三界都會盡。由此因緣,名叫出世間的人!

  阿難!如果能夠諦現十二因緣,而究竟無我,深入本淨的話,即能遠離三界的大火!阿難!如來是真語者,所說都是誠實之言,最後要付囑於你,你當修行!

  阿難!如你所問:『佛去世後,以何為師?』阿難!尸波羅戒,就是你的大師!依戒去修行,就能得出世的甚深之定慧!

  阿難!如你所問:『佛涅槃後,依何為住?』阿難啊!這要依四念處,要莊嚴其心而住。第一為觀身的性相乃同於虛空,名叫做身念處。第二為觀受不在於內外,不住於中間,名叫做受念處。第三為觀心但有名字,名字之性遠離,就名叫做心念處。第四為:觀法不得善法,不得不善之法,名叫做法念處。阿難!一切修行之人,應該依此四念處而住。

  阿難!如你所問:『如來滅後,結集法藏時,一切經之首句,要安那些語。』阿難啊!如來滅後,結集法藏時,一切經首,當安『如是我聞,一時、佛住某方、某處,與諸四眾而說是經』。

  這時阿難又仰白佛而說:「若佛在世,或者是涅槃後,如有信心的檀越(施主),用金銀七寶,以及一切的樂具,奉施於如來的話,則應如何處理呢?」佛陀告訴阿難說:「如果佛陀現在,而所奉施於佛之物的話,則僧眾應該要知道。如佛滅度後,一切信者所奉施於佛之物,應該要用來造佛的形像,以及造佛之衣、七寶旛蓋,買諸香油寶華,以供養佛陀。除了供養佛陀之外,其餘的都不得用。如果私用的話,就會冒犯盜偷佛物之罪。」阿難又白佛說:「若佛現在,若又有人,以金銀、七寶、房舍、殿堂、妻子、奴婢、衣服、飲食、一切樂具,深心恭敬,禮拜供養如來。佛涅槃後,若又有人,以金銀、七寶、妻妾、奴婢、衣服、飲食,一切樂具,供養如來的形像,深心恭敬,禮拜、供養。世尊!如是二人都深心供養,所得的福德,到底是那一人為多呢?」佛陀告訴阿難說:「此二人均以深心供養,所得的福德的福分,都不會有不同。為甚麼呢?因為佛陀雖然已滅後,但是其法身,仍然是常存於世,故以深心供養,則其福德都是相等沒有差別。」阿難又仰白佛陀說:「若佛現在世時,若有人以深心,用如上述之事物去供養恭敬如來,和佛涅槃後,如又有人,也是以深心,如上述之事物去供養恭敬也全身的舍利。世尊!如是二人所得的福德,到底是那一位為多呢?」佛告阿難說:「如是二人,所得的福德,乃為相等,功德都非常的廣大,可說是無量無邊,乃至畢竟,其福都不盡」。阿難又白佛說:「若佛現在世時,假若又有人,如上述的深心,和一切事物去供養恭敬如來。佛涅槃後假若又有人,也如上述的深心,和一切事物去供養恭敬如來半身的舍利。世尊!如是二人所得的福德,到底是那一位為多呢?」佛告阿難「如是二人,因為都深心供養之故,所得的福德並沒有異,其福德可說是無量無邊的」。

  佛陀藉此並詳述如下。佛陀說:「阿難!若佛滅後,若又有人,深心供養如來的舍利,如四分之一,或者八分之一,或者十六分之一,或者百分之一,或者千分之一,或者萬分之一,或者是恆河沙分之一,乃至如芥子許,皆以深心去供養恭敬,去尊重讚歎。若佛現在世時,若又有人,也同樣的以深心供養恭敬如來,如是二人,所得的福德,均為是沒有差異。其福德都為無量,不可以稱計之多。阿難!當知!若佛現在世時,或者是涅槃之後,若又有人,以深心去恭敬、供養、禮拜、尊重、讚歎的話,則如是二人所得的福德,乃為無二無別!」

  佛陀又告訴阿難,以及諸大眾們而說:「我涅槃後,天上人間,一切眾生,得到我的舍利時,由於悲喜交加,哀感欣慶,而恭敬禮拜,而深心供養的話,即能獲得無量無邊的功德!

  阿難!若見到如來的舍利的話,即是見佛,見佛即是見法,見法即是見僧,見僧即是見涅槃!阿難!當知!由於此因緣,佛法僧三寶乃為常住,並沒有變易。能為眾生,作為皈依之處!」

  阿難又白佛言:「佛涅槃後,一切大眾,要依甚麼方法規則去荼毘(火葬)如來,而使我們獲得舍利後,可用深心去供養呢?」佛告阿難說:「我般涅槃後,你們諸大眾,應當依照轉輪聖王的荼毘方法」。阿難又白佛說:「轉輪聖王的荼毘法則,其詳情如何呢?」佛告阿難說:「轉輪聖王命終之後,遺體經過七天,乃納入在金棺裡。既入棺後,就用微妙的香油注滿於棺中,然後將棺封密。又經七天,乃從棺中恭扶出來,就用諸香水 灌洗沐浴其遺體。既灌洗後,即燒眾名香以供養。用兜羅棉(木棉)塞在徧體,進貼於身。然後即用千張的高貴的白氎,次第重重的徧纏於王身。白氎既纏後,就用眾香油灌滿在金棺中。

  聖王的遺體,在於此時,乃又入於棺中,就密閉其棺。之後,用香木載在於七寶的車上。車輛的四面都垂諸纓珞。用一切寶鉸(釘)來莊嚴其車。有無數的華旛,七寶的幢蓋,一切的妙香,一切的天樂,都圍繞供養。到這時,乃用純美的眾妙的香木,內外交飾,以微妙的香油荼毘轉輪聖王的遺體。荼毘火葬後,則收取其遺骸,在於都城內,交通要道之處,蓋起七寶塔。塔開四門,安置其舍利(遺骸),以供一切世間所共瞻仰!

  阿難!上述的轉輪王,乃由於少福德,而紹繼其王位,並未脫離諸有。還是具足五欲,有妻妾,有采女。他還是很有惡見,如三毒,如一切煩惱等諸結使,都未斷除一毫厘。此人命終之後,世間之人猶然用如是莊嚴的法則,甚至是起塔供養,令一切得以瞻仰!阿難!更何況如來已經在於無量無邊,不得算數的阿僧祇劫以來,就永捨五欲,如那些妻妾、采女等樂。對於世間法,已看作如霜、如雹,難勤而能勤,難行而能行。一切菩薩出世時的苦行,都勤 苦修習過。十方三世一切諸佛所行之道,甚深微妙清淨的戒、定、慧、解脫、解脫之見,以及六波羅密等,沒有不具足。也修習過如來的十力、大悲、四無所畏、三解脫門、十八大空、六通、五眼、三十七品、八不共法、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一切諸佛的壽命,一切淨佛國土,一切成就眾生,一切難行苦行,一切攝善法戒,一切攝眾生戒,一切攝律儀戒,一切功德,一切智慧,一切莊嚴,一切大願,和一切方便。如是等不可思議的福德智慧,均已成就,沒有不具足的。

  也斷除一切的不善,斷除一切的煩惱,斷除一切煩惱的餘習,通達於四諦、十二因緣。在於菩提樹下降伏四魔,成就一切種智。如是的妙法!一一都已修習過。於是,一切諸佛乃讚歎而唱言:『善哉!善哉!』就同以法性的智水,灌於法身之頂,乃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由於此因緣,我今乃號為:天人師、十力種覺、至極的世尊,天上人間都沒有相匹等的人。我乃以平等心去看諸眾生,都如對待羅睺羅那樣。故名為如來、應供、正徧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也就是世尊。我憐憫世間的一切,而化緣已經完滿,為了眾生之故,現在要入於涅槃,其儀式,就隨世間之法,如轉輪王那樣。為了使眾生普得供養之故,阿難!在我入涅槃後,如轉輪王,經停七天,乃入金棺。用妙的香油注滿在棺內,密蓋棺門。棺的四面,應用七寶,間雜莊嚴。用一切寶幢、香、華、去供養。經過七天後,將遺體扶出金棺,既扶出後,就應用一切眾妙的香水,去灌洗沐浴如來之身。灌洗完畢後,就用上妙的兜羅棉,纏在全身,其次即用一千張微妙無價的白氎,又在綿上,再纏如來之身,然後將遺體入於金棺。又用微妙的香油,盛滿在於棺內,而將金棺密封。到此時,乃純用微妙的牛頭旃檀、沉水等一切的香木,造成七寶車,以一切眾寶來莊嚴。用此車輛來載金棺,到荼毘之處。無數的寶幢,無數的寶蓋,無數的寶衣,無數的天樂,無數的香華,周徧於虛空,都令人覺得悲哀而供養。一切的天人,無數的大眾,各各都應該用旃檀沉水,微妙的香油,來荼毘如來。都表達哀號戀慕。荼毘後,天人四眾,就收取舍利,盛在七寶瓶裡,在其城內,四衢的道中(交通發達的地方),蓋起七寶塔,來供養舍利。能使眾生,得大功德,離開三有之苦,至涅槃之樂!

  阿難!當知!一切四眾,起造佛陀舍利的七寶塔後,應當更起三塔來供養。所謂辟支佛塔、阿羅漢塔、轉輪王塔是,為了使世間了知皈依之故!

  阿難仰白佛說:「如來出世,悲憫眾生,顯示十力、大悲、四無所畏、十二因緣、四諦之法、三解脫門。又用八種的梵音,如雷之震動三界,放出五色的慈光,徧照於六道。隨順眾生的心業所轉,有的獲得四果,為二乘所行之道。有的證得無漏無為,緣覺之道。有的入於無滅無生,菩薩之地。有的獲得無量的諸陀羅尼。有的得五眼,有的得六通,有的脫離三惡道,有的出離八難,有的離開人天三界之苦。

  如來的慈力清淨,如來的解脫法門為不可思議,乃至涅槃。一切世間的人天四眾,都起七寶塔,去供養舍利,而得大功德。能使眾生脫離三界之苦,而入於正解脫。由於此因緣,佛般涅槃後,一切世間的人天四眾,都為了要報答佛陀甚深無量的慈恩,而起七寶塔,去供養舍利,按理來說,應該就是如此的!世尊!其餘的三塔,對於諸眾生來說,是可得何等的法益,而令其蓋起去恭敬供養呢?」

  佛告阿難說:「那些辟支佛乃証悟法的因緣,而入於深的法性。已經脫離諸有的一切過患。能作為人天的福田。由於此因緣,應起塔供養。所得的福德,乃次於如來。能使眾生皆得妙果。阿難!那些阿羅漢,對於三界中的生分已盡,不會再受後有,其所修的清淨的梵行已完成,能作為世間的福田。因此之故,應當起塔去供養。所得的福德,僅次於辟支佛。也能使眾生,均得解脫。

  阿難!那些轉輪王,雖未解脫三界的煩惱,然而由於福德之力之故,能治天下,而以十善化育群生,是諸眾生所尊敬的。因此,四眾之人,起塔供養,所得的福德,也是無量的。」

  阿難仰白佛說:「佛般涅槃後,一切四眾的弟子們,應該要在甚麼地方荼毘如來,得收舍利呢?唯願提示教言!」佛告阿難說:「佛般涅槃後,一切四眾的弟子,如果在於拘尸城內荼毘如來的話,則其城中之人,皆為了紹繼王位,則會互相討伐,會諍訟不已,也會使一切得福有階差。阿難!一切四眾,可在於城外去荼毘如來,為了使世間的人,得福都平等故。」阿難仰白佛說:「佛入涅槃,經荼毘後,一切四眾弟子,收取舍利,為了安置寶瓶,應當在甚麼地方起七寶塔,而能使一切眾生均得深心去供養呢?唯願提示教言!」佛告阿難:「佛般涅槃荼毘了後,一切四眾收取舍利,放置在於七寶瓶,應當在於拘尸那伽城內,四衢道中,蓋起七寶塔。其高度要十三層,上面有相輪,用一切妙寶間雜在裡面以示莊嚴。用一切世間的眾妙的華、旛,以嚴飾之。四邊的欄楯,都用七寶合成。一切的裝鉸,沒有不周全的。寶塔的四面,各面都開一門。一層一層的依次而有序,窓牖要開在適當的地方。塔裡安置寶瓶,如來的舍利,使天人四眾的弟子們,都能瞻仰供養!

  阿難!那棟辟支佛之塔,其高度應為十一層,也用眾寶去莊飾它。阿難!阿羅漢之塔,高成四層,也用眾寶去嚴飾之。阿難!那支轉輪王之塔,也用七寶去嚴飾而成的,不再有層級(也就是一層就可以。)為甚麼呢?因為未脫離三界的諸有之苦之故。」

  這時阿泥樓豆(阿那律),仰白佛陀說:「佛涅槃後,荼毘之事完了時,一切天人四部大眾,如何分布如來的舍利,而得以供養呢?」這時佛告阿泥樓豆說:「我般涅槃後,你們天人分取舍利時,要以平等之心,分布於三界一切六道的世間去供養。」這時釋提桓因,仰白佛說:「我今從佛,敬請如來的半身舍利。因為我深心,願意供養之故。」佛陀告訴天帝說:「如來乃平等看護眾生,都如同愛護羅睺羅一樣。你不應該說要請半身的舍利。為甚麼呢?因為要平等利祐諸眾生之故。佛陀又告訴天帝說:「我現在給你右邊上頷的一牙舍利,可在天上起塔供養。能令你獲得福德無量!」這時天人,一切大眾,都悲哀流淚,不能自制!

  爾時世尊,普告四眾弟子而說:「佛般涅槃後,你們天人,千萬不可大愁惱!為甚麼呢?因為佛陀雖然涅槃,但是有舍利常存於世間,可供大家供養。又留有無上的法寶--修多羅藏(經藏)、毘那耶藏(律藏)、摩達磨藏(論藏)。由於此因緣,三寶四諦都常住於世,能使眾生,深心皈依。為甚麼呢?因為供養舍利,就是佛寶,見佛即是法身,見法身即見賢聖。見賢聖之故,即見四諦,見四諦之故,即見涅槃。因此之故,當知!三寶乃常住,並沒有變易,能為世間作為皈依之故!」

  佛又告諸大眾而說:「你們不可以大愁苦!我今於此將垂欲入於涅槃。你們如果對於我戒,或者是皈,或者是常、無常,或者是三寶、四諦、六波羅蜜、十二因緣等,有甚麼疑問的話,就應趕快發問。應該要作徹底的諮問,以便佛陀涅槃後,不再有疑悔。」佛陀曾照這樣之語,經過三次,告知大眾。

  這時四眾弟子,由於憂悲苦惱,致於哽咽流淚,心中痛苦異常。都追思戀慕,愁極而悶絕!由於佛陀的神力之故,大家又醒過來,而掩淚,而寂然的在那裡,並沒有人發問。為甚麼呢?因為一切四眾的弟子,已經對於戒、皈、三寶、四諦等義,都通達曉了,已經沒有疑惑之故。這時世尊,知諸四眾,並沒有其他的甚麼疑問,就讚歎大眾而說:「善哉!善哉!你們四眾!大家都已通達三寶、四諦等義,並沒有疑問。猶如淨水洗蕩身上之垢穢一樣。你們此後當勤精進,早得出離為要!大家不要再生愁惱,不要再迷悶亂心!」

  這時世尊,在於獅子座為上,用真金色之手,除卻身上所穿的僧伽梨衣(大衣),顯出紫磨黃金色獅子之胸臆,普示大眾而說:「你們一切天人大眾!應當深心看我的紫磨黃金色之身!」在會的四眾弟子,大家都同時瞻仰大覺世尊的真金色之身。眼睛並不暫捨,均為覺得非常的快樂。喻如比丘,入第三禪,歡生是中一樣。這時世尊,以黃金色之身,示諸大眾後,就放無量無邊百千萬億的大涅槃之光,普照著十方一切的世界。使那些被日月所照的地方,已顯得沒有日月的光明,而是佛光普照!佛陀放出此光明後,又告訴大眾而說:「你們當知!如來乃為了你們之故,經過累劫的勤苦,如截斷身上的手足等,都盡修一切難行的苦行!由於大悲、本願,在此五濁惡世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而得金剛不壞紫磨的色身。具足三十二相、八十種好。無量的光明普照一切,見形遇光的眾生,沒有不解脫的。

  佛陀又告訴大眾們說:「遇佛出世是很難的一件事。有如應曇華之希有難見一樣。你們大眾,最後很幸運的能得遇我,就應該為了此身打算,不要把他空過!我乃以本誓願之力,而降生在此穢土的。我的化緣已經圓滿完畢,現在將涅槃,你們要以至誠之心,看我紫磨黃金的色身。你們都應該修習如此清淨之業,能於未來的世代裡,獲得此種果報才是!

  世尊如是的交代了三次,殷勤的告示大家,每次都以勸人精修淨業,能於未來得真金之身為要,因此三次,都示其金身給大家觀看!佛陀提示大家後又從鑲有七寶的獅子大床,上升到虛空,其高度有一多羅樹之高。首次在那裡回顧大家,而告諸大眾:「我欲涅槃,你們大眾,看看我的紫磨黃金的色身!」像這樣的展轉上升,其高度達於七多羅樹,七次反告諸大眾:「我欲涅槃,你們大眾應該深心的看我的紫磨黃金色身」。佛陀這樣的七次告示後,從空中下來,坐在獅子床上。又告訴大眾而說:「我欲涅槃,你們要深心的看我的紫磨黃金色身!這時世尊,從獅子床,又升虛空,其高度為一多羅樹(岸樹,高樹)。又告大眾而說:「我欲涅槃,你們要深心的看我的紫磨黃金的色身。」如是展轉高七多羅樹,七反告言:「我欲涅槃!你們大眾,要看我紫磨黃金的色身!」然後由空中下來,坐在獅子床上,又告訴大眾而說:「我欲涅槃!你們要深心的看我紫磨黃金的色身!」這時世尊,從獅子床,又升上虛空,高度為一多羅樹,又告大眾而說:「我欲涅槃!你們要深心的看我的紫磨黃金的色身!」如是展轉,高度為七多羅樹,七次反告大家:「我欲涅槃,你們要深心的看我紫磨黃金的色身!」然後又從空中下來,坐在獅子的床上。又告大眾而說:「我欲涅槃!你們要深心的看我紫磨黃金的色身!」

  這時世尊,顯出如來紫磨黃金的色身,普示大眾。如是三反,上升虛空,高度為七多羅樹。三反從空中下,坐在獅子床。如是殷勤二十四反,告訴諸大眾而說:「我欲涅槃!你們要用深心,看我金剛堅固不壞的紫磨黃金的無畏色身。如優曇華難可值遇!你們當知!我欲涅槃!你們應當以至誠之心,看我紫磨黃金的色身。如熱渴之人,遇到清冷之水,把它飲後,即能止渴,而沒有其餘之念一樣,你們大眾,也是如此。我欲涅槃,你們大眾, 應當深心的瞻仰!這是看到如來最後的機會!自此見後,就不能再見了!你們大眾,要瞻仰的足夠,不再有後悔!」佛陀又告訴大眾而說:「我涅槃之後,你們大眾,應該要廣修行,祈能早出三有,不可再有懈怠、散心、放逸!」

   這時一切世界的天人四眾,遇涅槃之光,而得以瞻仰到佛陀的人,以及一切三塗八難的世間的人天,所有的煩惱,所有的四重、五逆極惡的罪咎,都永滅無餘,都皆獲得解脫!這時世尊,顯出紫磨黃金色身,殷勤的相告,示諸大眾後,還拿僧伽梨衣(大衣),如常所披而披在身上。

 

應盡還源品第二

  佛陀又告訴大家而說:「我今時間已到,全身覺得疼痛」。說此語後,就入於初禪。佛陀以涅槃光,徧觀世界,而入於寂滅的禪定。這時世尊,要說之語,還未說完時,就入於初禪,又從初禪而出後,而入於第二禪。再由第二禪出後,而入於第三禪。從第三禪出後,而入於第四禪。從第四禪出後,而入於虛空處,從虛空處出後,而入於無邊識處,從無邊識處出後,而入於不用處(無所有處),從不用處出後,而入於非想非非想處。從非想非非想出後,而入於滅盡定。從滅盡定出後,還入於非想非非想處。從非想非非想出後,而入於不用處定。從不用處定出後,而入於無邊識處定。從無邊識處定出後,而入於虛空處定。從虛空處定出後,而入於第四禪。從第四禪出後,而入於第三禪。從第三禪出後,而入於第二禪。從第二禪出後,而入於第一禪。

  這時世尊,如上述之逆順而入於諸禪定後,又普告大眾而說:「我以甚深的般若,徧觀三界的一切六道的諸山、大海、大地裡的含生(眾生)。如是三界的根本性,如離脫的話,就畢竟寂滅,同於虛空之相。是無名無識,永斷諸有,本來平等,並沒有高下之想。也是無見無聞,無覺無知,不可以繫縛,不可以解脫,是沒有眾生,沒有壽命,不生不起,不盡不滅。非世間、非非世間。涅槃與生死,均不可得。二際平等,平等諸法之故,不管是閒居,是靜住,都無所施為。究竟安置,必不可得。從無住法,法性施為。是斷一切相,一無所有,法相如是。如果能知的人,就名叫做超出世間之人。假如這事不了知的話,那就是名叫生死之開始!你們大眾,應斷無明,要滅生死之開始。

  這時世尊,說此語後,又入於超次之禪。如從初禪而出後,就進入第三禪。從第三禪出後,就進入於虛空處定。從虛空處定出後,就入於無所有處定。從無所有處定出後,就入於滅盡想定。從滅盡想定出後,就依次第還入而至於非想非非想處定。從非想非非想處定出後,就入於無邊識處定。從無邊識處定出後,就入於第四禪。從第四禪出後,就入於第二禪。從第二禪出後,而入於初禪。如是逆順而入,而越次之禪後,又告訴大眾而說:「我用摩訶般若去徧觀三界的有情、無情,一切的人與法,已究竟看透並沒有繫縛的人,也沒有解脫者,以及無主、無依,不可攝持,不出三界,不入諸有,本來清淨、無垢、無煩惱,與虛空相等、不平等、非不平等,盡諸動念,思想心息。如此的法相,名叫做大涅槃。真正的見到此法的話,就名叫解脫。凡夫之人,不能了知,就名叫無明!」佛陀作此語後,又入超次第之禪。從初禪而出,乃至入滅盡定。又從滅盡定出定,乃至進入初禪。如是逆順入超之禪後,又告訴大眾而說:「我以佛眼徧觀三界的一切諸法,究竟到無明的本際,其性本來解脫,在於十方各處尋求,都了不可得!因為根本並沒有之故,所因的枝葉,均為是解脫。無明解脫之故,乃至老死,也都獲得解脫。由於此因緣,我現在乃安住在於常寂滅光裡,名叫大涅槃!

  這時阿難,非常的悲哀,憂愁痛苦,心狂忙亂,情識皆迷,有如深醉之人,已失去其知覺,看不見四眾,不知道如來已入涅槃,或者還未入於涅槃?

  這時世尊,如是三次反復的從超次入諸禪定,徧觀法界,普為大眾,三次反復的說法。如來如是展轉二十七反復,而入於諸禪定,阿難由於不能了知之故,在佛入於一禪時,就致一問,如是二十七反復,每次都問阿泥樓豆:「佛陀已入涅槃?或者還未入涅槃呢?」阿泥樓豆乃深知如來入諸禪定之事,故佛陀二十七反復次的每一次,都答覆阿難而說:「佛陀未入涅槃」。

  這時一切大眾,皆悉忙亂,都不覺知如來已入涅槃,或未入涅槃?這時世尊,三反入諸禪定,三反示誨大眾後,在於七寶床上,右脇而臥,頭枕在北方,足指在南方,面向於西方,後背為東方。七寶床乃用微妙的纓珞莊嚴的。娑羅樹林裡司雙八株的娑羅樹,依西方的一雙,乃在於如來的前面,東方的一雙,則在於如來的背後,北方的一雙在佛陀之首,南方的一雙,在於佛駝之足。

  這時世尊,在娑羅樹林,寢臥在寶床裡。在於那一天的中夜(夜九點至翌日一點)進入第四禪,已寂然無聲,在此時刻,便進入於般涅槃!大覺世尊入涅槃後,娑羅林東西二雙,就合而為一樹,南北二雙,也合而為一樹,都垂臨覆在於寶床上面,蓋在如來上。其樹即時慘然而變為白色,有如白鶴。枝葉華果皮幹等,均皆爆裂而墮落,漸漸的枯悴,致於摧折無餘。這時十方無量的萬億恆河沙的普佛世界,一切大地,皆大震動,而出種種之音,而唱言:「苦哉!苦哉!世界空虛!」而 演出無常、苦、空,哀歎之聲!

  這時十方世界的一切諸山。目真鄰陀山(解脫山,以龍而名),摩阿目真鄰陀山(大解脫山)、鐵圍山、大鐵圍山、諸須彌山、寶山、香山、金山、黑山,一切大地所有的諸山,一時都振裂,悉皆崩倒。都出大音聲,振吼世界,而唱言:「苦哉!苦哉!為甚麼一旦之間,世間已變為孤露?慧日已滅沒在大涅槃山,一切眾生已喪失真正的慈父,已失去了所敬重之天,已沒有可以令人瞻仰者!」

  這時十方世界的一切大海,都已混濁,都沸涌波濤,而出種種音,而唱言:「苦哉!苦哉!正覺已滅,眾生罪苦,長夜久流,於生死大海,迷失了正路,怎麼能得解脫呢?」

  這時一切江河溪澗溝壑,川流泉源,渠井浴池,悉皆傾覆,水盡枯涸!

  這時十方世界的大地虛空,都寂然大暗,日月精光,均已不再復照。黑暗愁惱,彌布在於世界。於此時間,忽然黑風鼓怒,驚振吹扇,塵沙彌暗於世界。

  這時大地一切卉木藥草,諸樹華果枝葉,悉皆摧折,碎落無遺!在此時頃,十方世界的一切諸天,都徧滿在於虛空,都哀號悲歎,震動三千大千的世界。降下無數的百千種種上妙的天香。天華也徧滿在於三千大千世界,高於須彌山,供養如來。在上空中,又降下無數的天幢、天旛、天纓絡、天軒蓋,天寶珠,徧滿在於虛空,變成為寶臺。四面珠纓,都以七寶鉸絡(釘鉸),光明華彩,而供養如來。在於上空中,又奏無數的微妙的天樂,鼓吹弦歌,出種種音,而唱言:「無可奈何的,佛陀已入涅槃,世界已經空虛,群生的眼目已滅亡,煩惱的羅剎大欲已流行!行苦相續,痛輪不息!」

  這時阿難,心苦迷悶,都不覺知,不知如來已入於涅槃,或未入於涅槃?唯見不尋常的境界,就又問阿泥樓豆而說:「佛陀已入涅槃呢?」阿那律就回答而說:「大覺世尊,已入於涅槃」!這時阿難聽此語後,悶絕而躃倒在地上,有如死人一樣,寂而沒有氣息,已冥冥不曉覺一切!這時阿那律就用清冷之水,灑在阿難之面,然後把他扶起來。又用善方便去慰喻,而告訴阿難說:「哀哉!哀哉!你這麼痛苦,又奈何?又有甚麼用呢?你千萬不可以過於愁毒而熱惱亂心才好! 因為如來的化緣已圓滿告畢,一切人天都沒有能留住他的人。苦哉!苦哉!又有甚麼用呢?又有甚麼用呢?怎能想到在於今天,我們的人天之師,所為之事已究竟,已沒有人能留住他呢?真是莫可奈何的了!我和你們,應該要暫且自我抑制才是!」又慰喻而說:「阿難!佛陀雖入涅槃,但是會留有舍利,無上的法寶,常住於世間,能作為眾生的依皈!我和你們當勤精進,用佛的法寶,傳授於眾生,使眾生能夠脫離眾苦,以報答佛陀的大恩才是!」

  這時阿難聽到其慰喻後,漸得醒悟過來,而又哽咽流淚,還是不能抑制其悲哀!

  在拘尸那城娑羅林間,縱廣十二由旬的天人大眾,皆悉徧滿,有如尖頭的鍼鋒,承受無量的眾生,中間並沒有空缺之地,然而也不會障蔽。

  這時無數億的菩薩,一切的大眾,都因為統統迷悶,統統昏亂濁心之故,都不覺知如來到底是涅槃,或是未入涅槃?唯有看見的並不恆常,有所變動而已。因此,一時異口同音的問阿泥樓豆:『佛陀涅槃了嗎?』這時阿那律就告訴諸大眾而說:『一切天人的大覺世尊,已入於涅槃!』這時算不盡的一切大眾,聽到此語後,一時昏迷,都悶絕而躃倒在地,苦毒攻入於心,隘聲不能出。其中或有隨佛而滅度者,或有失心者,或有身心都起戰悼者,或有互相執手,哽咽流淚者,或有常椎胸而大叫者,或有舉手拍頭,自拔頭髮者,或有唱言:痛哉!痛哉!荼毒苦者,或有唱言:如來涅槃,為甚麼這麼的快?或有唱言:失去我所敬重之天!或有歎言:世界已空虛,眾生之眼已滅!或有歎言:煩惱大鬼已流行!或有歎言:眾生的善芽種子已滅!或有歎言:魔王欣慶,已解甲冑!或有自己訶責身心為無常觀者,或有正觀得解脫者。或有傷歎已沒有皈依者。就中,也有徧體血現,流灑地者。如是異類,都發出不同的聲音。一切大眾,其哀聲音震於一切世界!

這時娑婆世界主--尸棄大梵天王,知道佛陀已入涅槃,乃和諸天眾,就從初禪,飛空而下,舉身大哭,流淚悲咽,而投在如來之前,悶絕躃倒在於地上,久久始蘇醒過來,悲哀不能自勝!就在於佛前,用偈悲歎而說:

  世尊往昔本誓願 為我等故居忍土

  乃隱無量自在力 貧所樂法度眾生

  方便逐宜隨應說 眾生無不受安樂

  誘進令出三有苦 究竟皆至涅槃道

  如來慈母育眾生 普飲眾生大悲乳

  何期一旦忽捨離 人天孤露無所依

  痛哉眾生善種芽 無天甘露令增長

  善芽漸漸哀滅已 罪業相牽墮惡道

  奈何世界悉空虛 眾生正慧眼已滅

  既行無明黑暗中 墮落三有淪溺苦

  奈何眾生罪無救 願依舍利得解脫

  勸請如來大悲力 救護令我脫苦地

  何期痛哉此惡世 如來棄我入涅槃

  (世尊由於過去之本誓願,為了度化我們之故,居住於此堪忍的國土。乃擁有安隱,而無量的自在之力,以貧窮之人所喜歡之法來度化眾生)。

  (用方便適宜而隨順眾生,去應化說法,眾生沒有不領受安樂的。善誘引進而使眾生超出三有之苦,使眾生均能直趣究竟涅槃之路!)

  (如來有如慈母在養育眾生,使眾生都能普遍的飲著大悲之乳。那裡想到,一旦忽然要捨離我們而去,使人天都變成孤露無所依靠的眾生)。

  (痛苦哉!眾生的這些善種之芽,已經沒有天上的甘露,可使其增長茁壯了!)

  (善種之芽,會漸漸的衰滅而亡,唯留罪業,而相牽引,而墮入於惡道。無可奈何的,世界將會均為空虛,眾生的正慧之眼,已滅亡哩!)

  (既然行在無明的黑暗中,自會墮落於三有,而淪溺於苦海。無可奈何的,眾生的罪業,此後已無人可救度。唯願依佛遺留於世之舍利,以便禮拜而得解脫耳!)

  (在此勸請如來大悲之力,能一再的暗中救護,使我們能夠脫離苦惱之地!哀哉!那裡想到會這麼痛苦呀!這個惡世!因為如來已捨棄我們而入於涅槃了!)

這時釋提桓因--帝釋天,和諸大眾,都從空中降下,大家唱言說:「苦哉!苦哉!」大家都這樣的發聲大哭,都悲泣流淚。也都投在如來之前,悶絕躃地,久久乃蘇醒過來。大家悲哀哽咽,胡跪在佛前,說偈哀歎而說:

  如來歷劫行苦行 普為我等群生故

  得成無上正覺道 等育眾生如一子

  施法藥中為上藥 療病醫中為勝醫

  大慈悲雲蔭眾生 甘露慧雨雨一切

  慧日光照無明暗 無明眾生見聖道

  聖月慈光照六趣 三有蒙光脫眾苦

  何期於今捨大悲 已入涅槃眾不見

  本誓大悲今何在 棄捨眾生如涕唾

  我等一切諸眾生 如犢失母必當死

  四眾互相執手哭 推胸大哀動三界

  苦哉苦哉諸有人 如何一旦盡孤露

  我等福盡苦何堪 善牙焦燃無復潤

  唯願法寶舍利光 照我令脫三有苦

  哀哉痛哉我等眾 幾何重得見如來

  (如來乃歷劫以來曾修苦行,都是為了我們這些眾生之故。到了得成無上的正覺道後,都以平等化育我們這些眾生,如同他的唯一孩子!)

  (如來為施法藥當中之最上之藥,是醫療病患中的最優勝的醫師。以大慈悲之雲,蔭庇眾生,降下甘露之慧雨,普及與一切眾生!)

  (在慧日之光普照之下,即沒有甚麼明暗的地方,那些無明的眾生,都已能因之而見聖道。聖月的慈光普照於六去的眾生,三月的世界,都蒙此慈光而得脫離眾苦!)

  (那有想到,在於今天,捨棄其大悲,已進入於涅槃,使大家已不能再見到!佛陀的本誓願--大悲,現在到那裡去了呢?捨棄我們這群眾生,有如放棄涕唾那樣!)

  (我們所有的諸眾生們,有如犢子之失去牛母,必當會無生命!四眾弟子們相互手牽著手,都推胸,而大哀,而震動三界!)

  (苦哉!苦哉!諸有之人,為甚麼一旦之間,均變成為孤露的人呢?我們的福德已盡,痛苦為甚麼會這麼的利害呢?善種之芽已焦燃,已沒有再會有滋潤了!)

  (但願佛陀遺留的法寶舍利的光明,能夠普照我們,使我們能脫離三有之苦!哀哉!痛哉!我們這些眾生,要等待甚麼時候方能再見到如來呢?)

這時阿泥樓豆(阿那律),也悲哀號泣,也非常的傷悼!就胡跪在佛前,也用頌偈,悲歎而說:

  正覺法王育我等 飲我法乳長法身

  眾生法身未成立 又復慧命少資糧

  應以八音常演暢 令眾聞已悉悟道

  常放大慈五色光 令眾蒙光皆解脫

  如何今已永涅槃 行苦眾生何依趣

  苦哉世尊捨大悲 我等孤窮必當死

  雖知世尊現方便 我等無能不悲哀

  四眾迷悶昏失心 哀動天地震三界

  世尊獨處大安樂 眾生大苦欲何之

  世尊往昔為我等 眾劫捨頭截手足

  得成無上正覺道 不久住世即涅槃

  我及四眾處無明 魔王欣慶拾甲冑

  哀哉世尊捨大悲 舍利慈光攝我等

  伏請世尊愍四眾 法寶流潤願不窮

  我等不能即殞滅 茍存餘命能幾何

  苦哉痛切難堪忍 重見世尊無復期

  (正覺法王化育我們!使我們能飲著法乳而得以長養法身。眾生的法身,還未完全成立,加之,慧命仍缺少資糧。)

  (佛陀應該一再的以八種語音常於演說暢談,使眾生聽後悉能悟道!也常放大慈五色之光,使眾生能蒙慈光,而均能得到解脫才是!)

  (為甚麼如今卻已永入於涅槃,行苦的眾生將以甚麼為依趣呢?苦哉!世尊已捨棄大悲心,我們這些孤窮的人,必當會死無疑!)(已沒有救度之人,故不得救度!)

  (雖然知道世尊乃現出方便法而入於涅槃的,但是我們還是不能不悲哀!四眾弟子於此時已迷悶而皆失其心了,大家都哀慟天地,而震動三界!)

  (世尊獨處在大安樂的境地,眾生卻還是大苦,不知如何是苦?世尊往昔為了我們,經過算不盡的時劫,捨棄過頭,截斷過手足!)

  (佛陀得成無上的正覺道,然而不能長久住於世間,即入於涅槃。我及四眾弟子們,都處在無明裡,魔王乃欣慶世尊之已捨甲冑!)

  (哀哉!世尊!願您大悲,能以舍利的慈光攝受我們!伏請世尊憐愍四眾的弟子,法寶流潤,大願不窮不盡!)

  (我們不能即時殞滅,但茍存餘命,也不甚麼多了。苦哉!痛切哉!實在難以堪忍啊!因為想重見世尊,乃沒有期望了!)

這時阿難因悶絕漸醒,乃舉手拍頭,椎胸哽咽,悲泣流淚,哀痛不能自制!他長跪在佛前,以偈,悲歎而說:

  我昔與佛誓願力 幸共同生釋種中

  如來得成正覺道 我為侍者二十載

  深心敬養情不足 一旦見棄入涅槃

  痛哉哀哉荼毒苦 無極長夜痛切心

  我身未脫諸有網 無明之殼未出離

  世尊慧觜未啄破 如何見捨疾涅槃

  我如初生之嬰兒 失母不久必當死

  世尊如何見放捨 讀出三界受安樂

  我今懺悔於世尊 侍佛已來二十年

  四威儀中多懈惰 不能悅可大聖心

  願正覺尊大慈悲 施我甘露令安樂

  我願窮盡未來際 常覲世尊為侍者

  唯願世尊大慈光 一切世界攝受我

  痛哉痛哉不可說 嗚咽何能陳聖恩

  (我在往昔時,和佛陀所發的誓願之力,幸好能共同出生於釋種當中。如來已得成正覺之道,我則為佛的侍者達於二十餘年)。

  (我很虔誠的敬重奉養佛陀,而親情還感不足,而一旦被佛見棄,佛陀已入於涅槃而去!實在令人痛哉!哀哉!荼毒--苦痛,實在苦慘啊!不能極盡的長夜,使人痛切心情!)

  (我身未能解脫諸有的網結,無明之殼未能出離!世尊的智慧之嘴,還未把我的無明殼啄破,為甚麼就被見棄,而這麼快就入涅槃去呢?)

  (我如剛出生的嬰兒,而已失去了慈母,必定當會死亡無疑!世尊為甚麼見棄而放捨於我,而獨自超出三界去受安樂呢?)

  (我現在很懺悔,於世尊在世時,奉侍佛以來已有二十餘年,而在四威儀中,都很懈惰,不能使大聖之心悅可!)

  (願正覺世尊大慈大悲,惠施甘露,使我能得安樂。我的深願乃窮盡未來的時際,願常覲世尊,為他的侍者)。

  (唯願世尊大慈的光明,普照於一切世界,也能攝受於我!痛哉啊!痛哉啊! 不可言說!唯能嗚咽!實在難以陳述聖恩之大!)

  這時無數億的恆河沙菩薩,以及一切世間的天人大眾,都相互攜手,都悲泣流淚,都悲哀不能自勝!雖然如是,但大家還能暫時抑制,都將自辦的無數的微妙香華,曼陀羅華(圓華)、摩訶曼陀羅華,曼殊沙華(赤圓華)、摩訶曼殊沙華,以及無數的天上人間海此岸的旃檀沉水,百千萬種和合之春,無數的香泥香水,寶蓋、寶幢、寶旛,真珠瓔珞等,徧滿在虛空,投在如來之前,和極悲哀的心情,以供養佛陀!

  這時拘尸那城內的男女、大小,一切大眾,都悲哀流淚。各辦無數的微妙的香華、旛蓋等物,加倍勝於前述。也都投在如來所,以悲哀的心情來供養!

  這時四大天王,和諸天眾,也都悲哀流淚。各辦無數的香華,一切供養所需等物,三倍於前述,帶著悲泣流淚,來詣佛所,而投在如來前,悲哀供養。經過五天,都如是的倍勝於前。色界、無色界的諸天們,也是如此,也以倍勝而供養!


大般涅槃經後分卷下

悟慈和尚譯述

 

機感茶毘品第三

  這時拘尸那城內的一切男女,都悲泣流淚。他們不知荼毘的法則為如何?因此而問阿難說:「如來已入涅槃,到底須用甚麼法規來舉行荼毘為宜呢?」這時帝釋天就將上述的規則,一五一十的具陳出來而說「如佛所說,應依轉輪王之法則!」

  這時拘尸城內的一切人民,都悲泣流淚,都入城內去準備金棺,以七寶來莊嚴,也辦購喪葬等物,如微妙高級的白氎千張,無數的細軟,妙兜羅綿(木綿),無數微妙的旃檀沉水,百千萬種的和合香、香泥、香水,一切繒蓋、繒旛、華香等物,都如雲徧滿在於空中,體積有如須彌山。這些物品既辦完後,又帶著悲哀的心情,和流著不盡的淚,來到佛所,投在如來之前,不勝悲咽,而伸呈供養。

  這時拘尸城內,一切人民,及諸大眾,重申悲哀哽咽流淚,又持算不盡的香華旛蓋等一切供具,如雲徧滿於空中,相互執手,槌胸哽咽,涕泣盈目,哀震大千世界。而投在如來之前,悲哀供養。這時大眾悲哽嗚咽,深重的敬心,各用細妙的白氎套在手上,將如來扶入於金棺中,注滿香油後,就將棺門合閉起來。

  這時拘尸那城內的一切士女,為了求福而發善心,都欲攝取如來的功德,不令天人一切大眾專美於前,故想一同抬舉佛棺,乃共同詳議之後,就派遣四力士。他們為壯大無雙的人,他們就脫棄其所著的纓絡衣服,期望請舉如來的聖棺,欲入城內去自伸供養,然而盡其大如神力,都不能勝(抬不起聖棺)。這時城內又派遣八大力士,到聖棺之處,脫棄所著之衣,共擎佛棺。然而皆盡其如神之力,也不能如願。拘尸那城內,又派十六名極大的力士來到棺處,脫所穿之衣,共舉佛棺,也不能動。

  這時樓豆(阿那律)對力士們說:「縱使盡城內的男女、大小,來舉如來的聖棺,欲入城內,也不能得,更何況你們這些人,怎麼能勝任呢?你們當請大眾,以及諸天之力,幫助你們舉棺,乃得入城」!樓豆所說之語還未講完之時,帝釋天即持微妙而大的七寶蓋,無數的香華旛蓋音樂,和諸天眾,帶著悲泣流淚的形象垂臨在空中,供養聖棺。乃至第六天,以上色界天的諸天們,均如帝釋天之供養聖棺那樣的舉行供養。

  這時世尊,大悲普覆,令諸世間,得平等心,得福無異,在娑羅林,就自舉棺,升上在虛空中,高度為一多羅樹--拘尸那城內一切的人民,以上諸世間的人天大眾,大家共同出力都舉不起佛陀的聖棺。這時帝釋天,以及諸天眾,即時七寶大蓋,四柱寶台,四面莊嚴,七寶纓絡,垂臨於虛空中,覆在佛的聖棺上。算不盡的香華,幢旛、纓絡、音樂,微妙的雜綵,在空中供養。如是乃至第六天、色界諸天,也都倍增於前述帝釋天之覆佛聖棺,以上所供養的物品。

  這時拘尸城內,一切人民,見佛的聖棺升在空中,即槌胸大哭,悲咽懊惱。這時一切天人在大聖專的寶棺的前路,徧散七寶的真珠、香華、纓絡,微妙的雜綵,繽紛如雲。大地以及虛空,悉皆徧滿。大眾哀泣流淚,供養如來的七寶靈棺。異口同聲的唱言:「苦哉!苦哉!我們沒有福份,致不能達到舉佛的聖棺之願!我們孤露,那有善根呢?」這時世尊大聖的金棺,在於娑羅林虛空之中,慢慢的乘空,從拘尸那城的西門而入。這時拘尸城內的一切士女,以及無數的菩薩聲聞,天人大眾,將大地及虛空,都皆徧滿。大家隨從如來大聖的靈棺,相互提攜,號聲大哭,槌胸叫喚,喑咽流淚。各人持著無數的香華、寶幢、旛蓋,都將大地,以及虛空,悉皆徧滿,悲號哀歎,供養靈棺,其拘尸那城,一面縱廣四十八由旬。

  這時如來的七寶金棺,又慢慢的乘空,從拘尸那城的東門而出,乘空又繞,進入城的南門,漸漸的空行,從北門而出,乘空左繞,還從拘尸城的西門而入。如是展轉繞三圈後,又乘空,又慢慢的還入西門。又乘空而行,從東門而出,空行右繞,進入城的北門。又漸漸的空行,從南門而出,乘空右繞,還入西門。如是展轉繞經四圈。像這樣的左右繞環拘尸那城,經過七圈。

  這時七寶聖棺,當進入城時,一切的大眾,都悲號哽咽,各持無數微妙的香木,旃檀沉水,一切寶香,文理香潔,普熏世界。又持無數的寶幢、旛蓋、香華、纓絡,至於荼毘之處,都連帶悲哀而供養。

  這時四天王,以及諸天眾,都悲泣流淚,各持天上上妙的旃檀沉水。這些香柴的表裏都香潔,其芬馥乃周徧於他方,各持五百根,其大有如車輪。又持一切的寶香、寶幢、寶蓋、妙華、纓絡,至於荼毘之處,帶著悲哀的心情去供養。第二天即各持一千根,第三天乃各持二千根,第四天各持三千根,第五天各持四千根,第六天各持五千根,以及旛、華,至於荼毘之處,都帶著悲哀的心情,而供養。

  這時色界、無色界的諸天,唯有和香華,而至於荼毘之處。也帶著悲哀的心情,而呈獻出他們的供養物。這時一切世間的大眾,各持微妙的旃檀、沉水、香華、幢蓋,至於荼毘之處,也都以悲哀的心情來供養。

  這時樓豆(阿那律)涕泣盈目,哀悼無極,從諸天人乞妙香木、旃檀沉水,足足有六千根,香理都很香潔,是芬馥周徧的上品,而至於荼毘之處。帶著悲哀的心情,來供養於佛。

  阿耨達池(無熱池)的四面,縱廣二百由旬,出四大河流。佛陀初成道的恆河的北岸,有一旃檀之樹,乃隨佛而生的。其大如車輪,高度為七多羅樹,香氣普熏,供養如來。此地的香樹之神,乃和其樹俱生的,都常取此香,以供養於佛。佛陀入涅槃,此一檀樹也就隨佛而滅。枝葉俱落,神也就隨之而亡。另外有諸異神,就取此香樹送到荼毘之處,帶著悲哀而去供養。其地乃是三世諸佛荼毘之處。大覺世尊乃乘本願之力,也在於這個地方荼毘。此處有好多過去的諸佛的無量寶塔,如金剛不壞堅固之處!

  這時如來大聖的寶棺漸漸空行,至荼毘處,慢慢的乘空而下,安在七寶床上。寶床都用一切眾妙的纓絡,無價的雜綵來莊嚴的。在此時間,又經七天。這時拘尸那城內的一切士女,無數的菩薩、聲聞、三十三天,一切大眾,都悲哀哽咽,持諸旛蓋,寶幢香華,隨從佛棺,經過七天,以佛的神力,一切的天人都沒有飢渴之想,也無一思食。只看見哀泣,戀慕如來。既滿七天,大聖如來將欲出棺。這時拘尸那城內的一切士女,無數的大眾,又大哀泣,震動世界。又持香華,無數的幢旛,微妙的天樂,投在佛棺之前,哀咽供養。此時大眾悲哽流淚,各用細微的白氎,自障其手,深重的敬心,從寶棺中,扶持如來紫磨黃金,三十二相,八十種好,堅固不壞的金剛之身,安 詳而出,安置在七寶床上。這時大眾,又大悲哀,聲震十方普佛的世界。又持一切香華、繒蓋、音樂,深心供養。悶絕哽咽,投在如來之前。這時大眾,又更悲咽,盈目流淚,各持無數的香水,香泥,深重敬心,從頭至足,灌洗如來三十二相,八十種好,無量福德,智慧莊嚴,金剛堅固,紫磨黃金,不壞的色身。又洗寶棺,微妙清淨。既灌洗後,是時大眾,又大號哭,悲哀哽咽,燒微妙的寶香,散七寶華,無數的 寶旛幢蓋。大地及虛空,悉皆徧滿,悲哀號泣,供養如來。是時大眾銜哀,喑咽,即持無數的妙兜羅錦,從頭至足,纏裏如來金剛的色身。既纏身後,又用上妙無價的白氎千張,在於兜羅錦上,依次而重纏如來之身。身纏完後,這時大眾又重新的大悲哀,又號哭而致悶絕。後又持香華、旛蓋、寶幢、音樂,哽咽供養。

  這時大眾,哀泣流淚,深重的敬心,各人都用白氎套手,喑咽悲哽,共同扶持如來進入於金棺中。注滿香油後,就把棺關閉。這時大眾,重大悲哀,聲震世界,又持香華旛蓋音樂號悼悲泣,供養寶棺。這時一切大眾所集的微妙的香木,積高達於須彌山,芬馥香氣,普熏世界,相重密次,成為大香樓。四面都以七寶莊嚴,幢蓋旛華纓絡雜采,徧空如雲,以為莊嚴。人天的音樂,悲哀供養。這時天人大眾,將欲舉棺安置香樓上,又大悲哀,槌胸大叫,聲震大千。又持幢蓋,香華音樂,悲哀供養。這時大眾,哀悼悲結,深重敬心,各用白氎套手,共舉如來大聖的寶棺,安置在於莊嚴的妙香樓上。又大號泣而悶絕,然後又蘇醒,而唱言說:「苦哉!苦哉!何期孤露,沒有依恃!」大家都悲咽流淚,而又散香華、寶幢、旛蓋、音樂、雜綵,一切盡心悲哀供養!

  這時如來大聖的寶棺既上微妙的寶香樓後,將欲舉火荼毘如來。大眾於此時。又大號哭,驚震大千世界!又更深重的悲哀供養大聖的寶棺,以及妙香樓。這時一切大眾哀泣盈目,各持七寶的香炬,大如車輪,豔彩光明,徧照於世界。一時又大大的哭在於荼毘的香樓,其哀聲震動於三千大千的世界。又用香華,徧滿供養。然後舉火,但寶炬至香樓時,火燄卻自然的殄滅。一切大眾就一再的持無上的七寶火炬,剎時燄光普照,悲哀流淚,投在香樓!但是火燄仍然殄滅。一切海神也於此時,持海中火,七寶火炬,無數的光燄,投在香樓,也是均告殄滅。大眾就號哭起來,唯行一切的供養。唯不知如來為甚麼緣故,使眾多投火在於香樓,欲荼毘,卻都不能燒燃起來?

  這時世尊,大悲普潤,實在是在等待迦葉之眾之到來!

  大迦葉尊者在此時,乃和他的五百名弟子,在耆闍崛山,離開拘尸城為五十由旬。大迦葉身心寂然,入於三昧(禪定),在於正受當中。他這時突然心驚,全身顫慄(所謂心驚肉跳),就從禪定中出來,看到諸大地均大震動,即知如來,已進入於涅槃。他告訴諸弟子們說:「我佛大師,入般涅槃已經過七天,已入棺中。苦哉!苦哉!應該趕快到如來所。不然的話,恐怕已經荼毘,不得再見到佛陀的三十二相、八十種好,真淨的色身哩!」迦葉由於敬佛之故,不敢飛空,到如來所。就率領諸弟子們,尋路疾行,悲哀速往。正滿七天,而到拘尸那城。在城東的路頭,迦葉尊者曾遇見一位婆羅門,手裡拿著一朵天華,隨路而來。迦葉就問他而説:「仁者!你從那裡來的呢?」回答說:「佛陀涅槃後,我乃在於荼毘之處而來的」。又問他:「這是那裡來的華?」回答說:「這是在荼毘處,所得來的天華」。迦葉就乞求他的華。婆羅門回答說:「不可以的。因為我期望拿回去,擬示於六親,然後在家中供養之故」。迦葉就把它借過來,著在其頭頂上,即時便悶絕昏迷而躃倒在地上。喑咽悲哽,很久才蘇醒過來。即自思忖而說:「在這裡號泣,也不能見到如來的八十種好紫磨的色身,也無所追憶!」就和諸弟子們疾馳前進,到了拘尸那城的北門而入。在其城中,入一僧坊,適諸比丘叢聚在一處,而告訴迦葉說:「你們遠來,辛苦你們了!且安坐。待食吧!」迦葉回答說:「我之大師,已進入涅槃,我那裡還有甚麼心情,安在這裡待食呢?」比丘們說:「你師是誰呢?」迦葉回答說:「你不知道嗎?哀哉!痛哉!大覺世尊,今已涅槃!」比丘聽後,各大歡喜,而作此言而說:「快哉!快哉!如來在世,禁制我們,戒律嚴峻。我們實在不堪忍耐,實不能依教奉行。現在如來已涅槃,那些嚴峻的禁戒,已經應該可以放捨了,你且待食,為甚麼這麼急呢?」這時由於佛的神力之故,掩諸天耳,乃於大迦葉的諸弟子們,均悉聽不到惡比丘之語,唯有迦葉獨自聽到。於是迦葉就帶著這些悲泣流淚的弟子們,快速的到了佛所。這時迦葉和諸弟子們,都私自共同思念:「我們要怎樣才能得諸供物,好帶至佛所,去供養如來呢?」迦葉又說:「我自生長在此城中,如乞供養之物,也應可得才對!」他就帶著諸弟子們,在城內次第去告乞。曾乞到微妙的白氎,足滿千張。又得算不盡的妙兜羅綿,並得無量的寶華、香泥、香水、香油、寶幢、旛蓋、音樂、弦歌、纓絡、雜綵,悉皆具足。迦葉和他的諸弟子們,帶著悲哀的心情,而 流淚,而執持這些供養物品,快速的出城的西門。迦葉們已聽聞而知道將荼毘佛陀的處所了。

  一切大眾在於此時,都悲咽號哭,大家共同請問帝釋天:「已供養佛陀了嗎?怎麼得到火燄,去燃此香樓,去荼毘如來的呢?」帝釋天回答說:「大眾們!旦待一下!摩訶迦葉,即時到來!」帝釋天之言還未完了,一切大眾正在悲哀當中時,即見迦葉尊者和他的弟子,帶著悲哀,尋路而來。大眾即停止哀號,便為迦葉閃開一條路。迦葉即向前而進,遙見佛棺,就帶著諸弟子們同時禮拜!大家禁不住哀傷,而號哭、哽咽、悶絕,躃倒在地上,都昏濁亂心,很久才 蘇醒,不勝流淚!大家乃漸漸的前行,都問大眾說:「怎樣才能得開大聖的金棺呢?」大眾回答說:「佛入涅槃,已經過二個星期,恐怕有損壞,怎可得開呢?」迦葉回答說:「如來之身,乃金剛堅固,為常樂我淨,不可能沮壞。佛陀的德香芬馥,有如旃檀山」。作此語後,又涕泗交流,到了佛棺之處。這時如來憑著平等的大悲,乃為後到的迦葉之故,其棺自然開啟,白氎千張,以及兜羅綿,均即解散,而顯出三十二相、八十種妙好的真金紫磨堅固的金身。

  迦葉和諸弟子們看後,都悶絕,而躃倒在地。都喑咽哀哽,好久才蘇醒過來。又涕泣盈目,和諸弟子們,慢慢的上香樓,而近於佛棺之邊。又更喑咽,號哭悲哽!就用所乞得而來的香華、旛蓋、寶幢、纓絡、音樂、弦歌,帶著哀號,而供養。也以香泥、香水、灌洗如來的金色之身。燒香散華,哀泣供養。灌洗完了後,迦葉和他的弟子們,都持其所乞得的妙兜羅綿纏在如來紫磨的色身。其次即用舊綿纏在新綿上。兜羅綿纏完後,又用所得的白氎千張,次第相重於兜羅上面,纏如來之身。白氎纏後,又持舊氎著在新氈上,次第相纏。總纏完了後,棺門就關閉。又用七寶的纓絡,莊嚴一切。

這時迦葉又重悲哀,與諸弟子,右繞七圈,盈目流淚,長跪合掌,說偈哀歎而說:

  苦哉苦哉大聖尊  我今荼毒苦切心

  世尊滅度一何速  大悲不能留待我

  我於崛山禪定中  徧觀如來悉不見

  又觀見佛已涅槃  倏爾心顫大震驚

  忽見暗雲徧世間  復睹山地大震驚

  即知如來已涅槃  故我疾來已不見

  世尊大悲不普我  令我不見佛涅槃

  不蒙一言相教告  我今孤露何所依

  世尊我今大痛苦  情亂迷悶昏濁心

  我今為禮世尊頂  為復哀禮如來胸

  為復敬禮大聖手  為復悲禮如來腰

  為復敬禮如來臍  為復深心禮佛足

  何苦不見佛涅槃  唯願示我敬禮處

  如來在世眾安樂  今入涅槃皆大苦

  哀哉哀哉深大苦  大悲示教所禮處

  (苦啊!苦啊!大聖尊您使我們這麼苦啊!我現在苦痛!心裡非常的苦痛!世尊!您的滅度為甚麼這麼的快?大悲為甚麼不能留待我呢?)

  (我在耆闍崛山入定時,徧觀如來,都看不見。又觀見到佛陀已入於涅槃,突然間心驚肉跳的非常的厲害!)

  (忽然看見黑雲徧佈在世間,又看見山、地都大震動即知如來真的已入於涅槃,因此之故,我就趕來,但已看不見了!)

  (世尊的大悲不再普渡於我了,因此,才會使我不能看見佛陀的涅槃。並不蒙留一言兩語遺教與我,我現在已成為孤露的人,此後要依何人呢?)

  (世尊!我現在實在太痛苦啊!已經是情亂迷悶,昏濁心了!)

  (我現在到底要敬禮世尊您的頭頂好呢?或者要悲哀禮敬如來的心胸呢?或要敬禮大聖您的手呢?或要哀悲而禮拜如來您的腰呢?)

  (又要敬禮如來之臍呢?更要深心的禮拜佛陀您的雙足呢?為甚麼這麼的苦啊!為甚麼不能使我參見佛陀的涅槃呢?唯願如來您,指示我應敬禮的地方!)

  (如來在世時,大家都非常的安樂,現在已入涅槃,即大眾均為是一大苦惱!哀哉!哀哉!真正的大苦啊!願大悲顯示教言,使我們應遵禮的地方!)

這時迦葉,哽咽悲哀,而說此偈後,世尊乃大悲,即現出其二足,有千輻輪之相,伸出於聖棺之外,回示迦葉。又從千輻輪相放出千光明,徧照十方的一切世界。這時迦葉和他的諸弟子們,看見佛足後,一時禮拜千輻輪相。就更悶絕,昏迷而躃倒在地。好久才又醒過來。又和諸弟子們哀號哽咽,而右繞七圈。繞棺七圈後,又禮佛足,悲哀哭泣,哀聲震動世界,又再說偈,哀歎佛足而說:

  如來究竟大悲心  平等慈光無二照

  眾生深心皈命禮  千輻輪相二足尊

  我今深心皈命禮  千輻輪相二足尊

  千輻輪中放千光  徧照十方普佛剎

  我今皈依頭面禮  千輻輪相長光照

  眾生遇光皆解脫  三塗八難皆離苦

  我復皈依頭面禮  輪光普救諸惡趣

  世尊往昔無數劫  為我等故修苦行

  今証得此金剛禮  足下由放千光明

  悲哀稽首皈命禮  安於眾生千輻輪

  佛修眾德為一切  修道樹日降四魔

  四魔降已伏外道  眾生因此得正見

  稽首皈依頭面禮  眾生正見光明足

  佛為一切真慈父  足光平等度眾生

  我復皈依頭面禮  平等離苦輪足光

  我遇千輻光明足  悲喜交流哀切心

  我復悲哀頭面禮  有感千輻輪光明

  稽首皈依輪足光  乘究竟乘出三界

  敬禮天人皈依足  輪光普照三有苦

  眾生未得脫苦門  皆悉皈命輪光足

  我等輪迴未出離  如何輪足見放捨

  哀哉哀哉諸眾生  長夜莫睹輪足光

  悔遇世尊大慈悲  示敬千輻輪光足

  哀哉今遇輪光相  自此當何復再睹

  (如來究竟是一具有大悲心的覺者。平等的慈光沒有二心,都能普照!給眾生之靈感,沒有不應驗的!真的顯示有千輻輪的雙足給我們看!)

  (我現在深心的皈命禮敬,有千輻輪相的二足尊!在千輻輪中,又放千光明,徧照十方普佛的世界。)

  (我今皈依頭面禮拜,千輻輪相長光普照。眾生遇此光明的,都能得解脫。三塗八難均能因之而脫離苦惱。)

  我又皈依頭面禮拜,千輻輪光能普救諸惡道。世尊在往昔無數劫前,就為我們之故,而修諸苦行。)

  (現今証得此金剛不壞之體,由足下又放千的光明,帶著悲哀的心情,稽首皈依禮拜,使眾生得到安慰的千輻輪前!)

  (佛陀修習眾德,乃為一切眾生,修道在菩提樹下,日降四魔!四魔已降伏後,又降伏諸外道,眾生因此而能得正知正見!)

  (稽首皈依頭面禮敬,作眾生正見的光明的雙足。佛陀為一切眾生的真正慈父,二足的光明平等的普度眾生。)

  (我又皈依頭面禮拜,平等而使人能離苦的千輻輪足之光。和遇到千輻輪的光明足,悲喜交加哀切心!我又悲哀頭面禮拜,有感應的千輻輪光明。稽首皈依輪足之光明,乘究竟之乘,而超出三界。敬禮天人所皈依的雙足,千輻輪光普照三有之苦!)

  (眾生未得脫苦門,統應皈命千輻輪之光明足!)

  (我們輪迴未出離,輪足怎麼會放棄我們呢?哀哉!痛哉!諸眾生啊!都在長夜裡不能看見輪足之光啊!)

  (懺悔過罪而能蒙世尊的大慈大悲,顯示令我們敬重的千輻輪的光足。哀哉!今能幸遇而見千輻輪的光相,自此以後,要怎樣才能再見此奇瑞呢?

  這時迦葉,和他的諸弟子們,說此偈後,又一再的悶絕,昏迷而躃倒在地,很久才漸漸的醒過來。又悲哀哽咽,不能制止!而大覺世尊的千輻輪相,金剛的雙足,則又自動的入回棺內,然後自然的封閉如故!

  這時城內的一切士女、天人等大眾,看見大迦葉又一再的號哭槌胸大叫,其哀聲又震動大千的無量的世界。大家就將所持的物品,帶著悲哀的心情,而供養佛陀的聖棺。

  拘尸那城內有四大力士,以纓絡端嚴其身,持七寶炬,其大如車輪,其燄光普照,欲焚香樓,以荼毘如來。唯火炬投入香樓時,其火却自然的殄滅。迦葉尊者乃告訴他們說:「大聖的寶棺用三界之火,也不能燒燃起來,更何況你們之力,那能焚燒呢?」城內又有八大力士,又持七寶的大炬火燄,都一齊投入棺內,也都盡滅。城內更有十六位極大的力士,各持七寶的大炬來投入香樓內,也是悉數殄滅。城內又有三十六位極大的力士,也各持七寶的大炬來投入,也是同樣的均告殄滅。

  這時迦葉告諸大力士,及一切大眾們說:「你們當知!縱使一切天人所有的火炬,也不能荼毘如來的寶棺的。你們不辭勞苦,強欲作之!」這時城內士女、天人大眾,重又悲哀,各用所持的物品,帶著號泣,而供養佛陀的聖棺。一時禮拜,右繞七圈,悲號大哭,哀聲震動三千的世界。

  這時如來,以大悲力,從他的心胸中,火踊棺外,漸漸的荼毘,經過七天,焚此妙香樓,才盡息其火燄。這時城內士女、天人大眾,都在此七日間,悲號哭泣,哀聲不斷,各用所持的物品來供養,而不休止!

  這時四天王,各作此念:「我用香水,注入於火內,使其能滅。然後快收取舍利,回到天上供養。」作此念後,就持七寶的金瓶,盛滿香水。又將須彌山四埵的四大香潔,會出甘乳之樹,其樹各有千圍,高度為百由旬。隨著四天王同時而下,到了荼毘之處。由樹流出甘乳,四天王即瀉香瓶之水,同時注入火裡。注入後,火勢卻轉為高燄,並不消滅。這時海神娑伽羅龍王,以及江神、河神們,見火不滅,就各作此念:「我取香水,注入火內,使其消滅。然後急收舍利,回到住處來供養。作此念後,即各持寶瓶,盛取無量的香水,到達荼毘後。都同時注入火裡,注入後,火勢卻如故,也都不滅。

  這時樓豆對四天王,及海神們說:「你們注入香水,欲使火滅,是不是欲取舍利,回到本處去供養嗎?」他們回答說:「實在是如此!」樓豆對四天王說:「你們太貪心了!你們居在天上,舍利若隨你們而去,若在天宮,即地居之人,怎能得往而去供養呢?」又告訴海神說:「你們住在大海,江河裡,如來的舍利,如果被你們收去的話,地居之人,怎能得往而去供養呢?這時四天王就皆懺悔。懺悔後,各還天宮而去。大海、江河之神們,亦皆懺悔,都說:「誠如聖言!」懺悔後,各還住處。

 

聖軀廓潤品第四

  這時帝釋天,執持七寶瓶,以及供養之具,到達荼毘處。其火一時自然的滅盡。帝釋天即開如來的寶棺,欲請佛牙。樓豆(阿那律)即問:「你要作甚麼?」回答說:「欲請佛牙回天去供養」。樓豆說:「不可以動輒自取!須等待大眾,屆時共分為是」。帝釋說:「佛先允許與我一牙的舍利。因此我來時,火就自滅」。帝釋說此語後,就開寶棺,在佛口中,右畔的上頷,取一顆牙舍利,即回天上去蓋塔供養。這時有二捷疾的羅剎(暴惡、可畏鬼),隱身在帝釋之後面,眾人均不見,就盜取一雙佛牙舍利。這時城內一切士女,一切大眾,即一時同來,都欲爭取舍利。樓豆就告訴他們說:「大眾當知!且待!大家要安詳一些!如佛所說,應當如法共分,去供養。這時城內的士女,一切大眾,將樓豆之語,當做不聽到,乃各執持矛矟、弓箭、羂索等,一切的戰具,各自端嚴,欲取舍利。城內人眾,即開佛棺,兜羅白氎卻宛然存在而不燒過。大眾見後,又大號哭,流淚盈目,各將所持供物,帶著悲哀的心情,而供養,而禮拜。然後流淚長跪。異口同音的說偈讚言:

  如來以大自在力  於一切世得自在

  大悲本願處斯土  周旋苦海度眾生

  無量智慧神通力  出沒生死無罣礙

  能以一身為多身  多身一身為無量

  神變普應咸皆應  無緣即現入涅槃

  我等福盡無應緣  故乃如來見放捨

  佛於娑羅保棺中  大力士舉皆不起

  大悲之力自輕舉  升空高一多羅樹

  乘虛徐繞居尸城  七日大聖繞七匝

  繞已自臨荼毘所  不共神力所施為

  一切天人莫能測  佛於大般涅槃中

  金剛不壞力自在  一切荼毘火不然

  自於心中出慈火  焚燒七日示現盡

  天人不能滅此火  如來大悲示應力

  帝釋來至火便滅  妙兜羅綿纏佛身

  大火焚燒都不燃  白氎隨佛寶棺內

  火中儼然而不燒  方知如來自在力

  於法自在為法王  敬禮大悲三界尊

  敬禮聖中無畏者  敬禮普覆大慈力

  敬禮神變自在者  我等從今離世尊

  沒苦無能見救護  哀哉哀哉大聖尊

  方今長別何由見

  (如來因為有大自在之力,對於一切世間,都能得大自在。由於大悲的本願,而處於此世界,周旋於苦海中普度眾生。)

  (具有無量的智慧與神通之力,出沒於生死中,沒有罣礙。能用一身化為多身。多身、一身,變化無量。)

  (神通普應均能應驗,已無緣時,即示現進入於涅槃。我們因福盡,已沒有被應化的因緣,因此之故,乃被如來所放捨!)

  (佛於娑羅樹林的寶棺中,大力士欲舉之,卻均不能起得動。有大悲之力,自己能輕舉起來,升到空中,高度為一多羅樹之高。)

  (乘上虛空,徐徐而繞拘尸城。經過七天,大聖繞城有七圈。繞後,自臨荼毘的地方,為佛獨有之不共之神力所施為的!)

  (一切天人都不能測思得知,佛陀於大般涅槃中,金剛不壞之力很自在,一切荼毘之火不能燃燒他。)

  (由於自己的心中出現慈悲之火,而焚燒七天,才示現滅盡。天人都不能滅此火,乃為如來大悲示應之力。)

  (帝釋到來時,火便滅。妙兜羅綿還纏在佛身。大火焚燒那麼久,都不燒化,這些白氎還隨佛在寶棺內哩!)

  (火中儼然,卻不能燒,始知如來自在力之如何!對於一切法都自在,而為法王!故我們要敬禮大悲的三界的慈尊!)

  (敬禮聖中之無畏者!敬禮普覆大慈力!敬禮神變自在者!)

  (我們從今以後要告別世尊,會沉沒在苦海中,已不能見到救護了!哀哉!哀哉!大聖尊啊!方今永別,不知甚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了!)

  這時大眾說此偈後,又重申悲哀泣哭。各以所持的和盡其哀情去供養。這時樓豆普為天人,和一切大眾,以及城內之民眾,共同在於棺所徐舉白氎,以及兜羅綿。就中迦葉所獻的白氎千張,全部不被火所燒,那些城內人民所奉的白氎千張,除了外一雙者外,其餘的都被燒而灰燼。兜羅綿則宛然如故。這時樓豆,乃取出此白氎,以及兜羅綿,將其細破,而分給與會的大眾,使他們去起寶塔供養。樓豆又取氎灰,也細分給大眾,令起寶塔,去供養。其餘的燼灰,不再得分,任眾各自拾取,去起塔供養。其城內人民,事先已遣工匠,造八金壜,八獅子座,各用七寶來莊嚴。那些七寶壜,各受一斛,各放置在七寶的獅子座上。其八獅子七寶之座,每座各別有三十二位力士,各嚴七寶纓絡、雜綵,纏在身上,共舉七寶的八獅子座。座上各有八綵女,身嚴七寶纓絡、雜綵,持七寶壜。座上又各有八綵女,嚴身纓絡,執七寶蓋,覆在金壜上。座上又各有八綵女,身嚴纓絡,持七寶劍,保衛七寶壜。座上又有八綵女,身嚴纓絡,執雉毛纛,豎在壜的四面。座上各別有無量之眾,持妙音樂、幢旛、寶蓋、華香、纓絡,圍繞供養。座上各別又有無量之眾,各持弓箭、矛矟、羂索、長鉤,一切戰具,而圍繞之。

  從拘尸城,前後圍繞,向荼毘所。其八獅子七寶之座,出城去後,城內的人眾即持無數的香泥、香水,追尋在力士後,平治塗地,作香泥路,廣博嚴事,向荼毘所。其路的兩邊,有無數的寶幢,旛蓋、香華、真珠、纓絡,眾妙的雜綵,音樂弦歌,嚴飾在路邊,儼然奉持大聖世尊的舍利而還。

  其他的諸力士,乃持八獅子七寶之座,圍繞至荼毘所,即大哀泣,號哭哽咽,聲震大千。就各以所持的以深心來供養。

  這時世尊,由於大悲力之故,碎其金剛之體,或者為末舍利,唯留四牙,不可沮壞。這時大眾既見舍利,又重新悲哀,就用其所持來的,流淚而供養。這時樓豆和城內的民眾,都涕泣盈目,就收取舍利,放著在於獅子座七寶壜中,滿八金壜,舍利便盡。也就是說,舍利的數量剛好滿八金壜!

  這時一切天人大眾,見佛的舍利,放入於金壜中,又重更悲哭、涕泣、流淚,個將所持的物品深心的供養。這時城內的諸大力士,以及諸士女們,將欲持佛的舍利金壜,向拘尸城出發。大眾又更悲哀,各將所持,流淚供養。這時城內諸大力士,以及圍繞的大眾,并城內的民眾,都悲咽流淚,舉八獅子七寶之座,隨吸香泥之路,回到拘尸城。一切人天大眾,又大悲哀,聲震世界,各將所持,隨從舍利,哀號供養。如來的舍利,到了城內後,安置在四衢道中。這時拘尸城人,即整嚴四兵,有無數的軍眾,大家都身穿鎧甲,各執戰具,在拘尸城的四面周匝圍繞。無數的重兵,儼然屯住。乃擬防外人來抄掠之故。雖然有這儀式,但是並不是有戰爭之心。又有五百名咒術大師,守在城的四維,儼然供養,乃為標式之故。

  這時城內的一切士女、天人、大眾,又大悲哀,各將所持,以深心的供養。其舍利壜乃放置在獅子座上,經過七天。於七天中,一切大眾,日夜都悲號,其哀聲並不中斷!都盡以所持的,深心供養。其八獅子七寶之座,各有五百大咒術師,各共扶持。為遮天、龍、夜叉、神鬼,來欺奪之故,經過七天之間。

  這時如來本生的眷屬--迦毘羅衛國的國王,諸釋種們,由於佛神力故,都不覺知佛陀已入於涅槃。到了佛陀入涅槃後已經過三七二十一日之時,才知道此事,時彼國王、諸釋種們,都悲哭號泣,即趕速來到拘尸城,見諸兵眾無數千人,圍繞在城外。又見寶幢旛蓋,整列在城的四維,映發國界。又見大咒術師,守在城的四門,王及釋種人們曾問咒師而說:「佛陀涅槃了嗎?」回答說:「佛陀涅槃以來,已經過四七二十八日了,也已荼毘完了,將分舍利哩?」王說:「我們是和佛同生的眷屬,由於佛的神力故,令我們不知如來涅槃之事。我今欲見如來的舍利,你可開路,令我們得入?」咒師和兵眾們聽此語後,就任其進入城內。王及釋種因之而得入城後,看見佛的舍利在獅子座上,就悲號哽咽,涕淚交加,乃右繞七圈。繞舍利七圈後,拭淚而說「我今欲請如來的舍利一分將帶回去共養」。大眾回答說:「雖然知道你是釋種的眷屬,但是佛陀世尊先前已有言,分布舍利卻未見及你的份。各有請主,你怎麼可得呢?你可以回去了!」這時王及釋種所請未被核准,就號哭悲哀,悶絕躃地。很久才醒過來,悲不自勝,就告訴眾人說:「如來世尊,是我釋種,因悲愍你們之故,在此涅槃。你們為甚麼見有七忽(為甚麼欺辱我們)而不分給我們一分的舍利呢?」作此語後,各禮舍利,繞舍利七圈,悲泣流淚,心生忿恨,慨悼還家。

  這時摩伽陀主,阿闍世王,自害其父王後,深生悔恨,而身生的惡瘡,也因幸遇世尊的月愛光之觸及,身上之惡瘡就漸漸的復癒。他就詣佛、求哀懺悔,世尊乃大悲,就用甘露微妙的法藥,洗蕩其身瘡,極重之罪業也就告消滅,就還回本宮。並不覺知如來涅槃之事。他在佛陀涅槃之夜,曾夢見月亮落下來,而太陽卻從地中出來。空中的星宿雲雨,乃繽紛而隕落。又有煙氣從地而出。看見七個彗星,現出於天上。又夢見天上有大火聚,徧空熾然,一時墮地!夢後,就覺得內心大為驚顫,即召諸臣,具陳所夢過的一切,問問此為甚麼預兆?大臣回答王而說:「此乃為佛陀涅槃不祥之相。佛陀滅度後,三界的眾生,六道的有情,煩惱都會橫起。因此之故,現在大火從天落地。佛入滅度,月愛慈光,慧雲普潤,均皆告滅!所謂夢見月落,星宿落地,乃為佛涅槃後,八萬的律儀,一切的戒法,眾生都會違反,不依佛陀的教誡,乃行邪法,墮於地獄。太陽由地中出者,乃為佛涅槃後,三途的惡道,苦聚的日光會出現在於世間之故,會感此夢!」大王聽到此語後,就帶領諸臣從,由半夜就來到拘尸城。見諸無數的四兵之眾,正在防衛拘尸城,是算不盡重數。又見城門有咒術師,在防止外難。阿闍世王見此情形後,就問咒師而說:「佛陀、涅槃了嗎?」咒師答說:「佛陀涅槃以來,已經四個七天。現在大眾將分舍利」。阿闍世王說:「佛入涅槃,我都不知。我在於夜間夢見不祥之事,便問諸臣,才知道如來已入大涅槃。我欲入城禮拜如來金剛舍利,你開條通路讓我們進入」。咒師聽後,就聽其向前入城。阿闍世王至城內四衢道中,看見獅子座上的舍利金壜,又見大眾,悲哀供養。阿闍世王就和侍從們一時禮拜,悲泣流淚,右繞七圈,帶著哀慘的心情去供養。

  這時阿闍世王乃就大眾,請求如來一分的舍利,以便還國供養。大眾回答說:「為甚麼這麼晚才來呢?佛陀已經先說分布的方法,舍利均已各有所請之人,已沒有仁者之分了。仁者可以回宮去了!」阿闍世王不能達到其願望,就愁憂不樂,即禮舍利,帶著惆悵的心情而回去。這時毘舍離(廣嚴)的外道、各王,於佛涅槃後,經過三七日後,才知道,就率領臣從,趕往拘尸那城。既至拘尸那,就看見無數的四兵之眾,正在防衛拘尸那城,圍繞重重。這時阿 勒伽羅王在於佛涅槃後,經三七日,才知道,就率臣從趕往拘尸那。既到該城,即看見無數的四兵之眾,正在防衛拘尸那城,圍繞重重。這時毘耨國的不畏王,在佛入涅槃後,經過三七日,才知道。這時遮羅迦羅(迦毘羅)國王,在佛入涅槃後,經過三七日,才知道。這時師伽那王,在佛入涅槃後經過三七日,才知道。這時波肩羅外道、各王,在佛入涅槃後,經過三七日,才知道,就率領臣從,趕往拘尸那。既到拘尸那城後,即見無數的四兵之眾,正在防衛拘尸那城,圍繞重重。又見城門有大咒術師,在防止外難。王乃問咒師說:「佛入涅槃嗎?」回答說:「佛涅槃以來,已經過四個七天。當大眾將分舍利」。王乃告訴咒師說:「佛入涅槃,我都不知,故今晚才到。我欲入城禮拜供養如來的舍利,你可讓開一條路。」咒師聞王之語,就聽其進入城內。王至四衢道,看見獅子座上,七寶莊嚴,安置舍利的七寶金壜,又見大眾,悲哀供養。王就和其帶來的侍臣們,一時禮拜,悲哀流淚。右繞七圈,各拿所持來的物品,帶著哀慘的心情去供養。王語眾說:「佛入涅槃,我都不知,一何苦哉!不能看見佛陀!請大家給我一分的舍利,帶回去供養。」大眾說:「你為甚麼來的這麼晚?佛陀已先於說過分布的法軌。舍利已經各有主人,沒有仁者之分,仁者可回宮去了!」王及臣眾,不能達到請求的目的,也就帶著愁憂不樂的心情,即禮舍利,悲戀而回去。

  這時迦毘羅等七國的王臣們,不能達到心願,三聲無奈,都懷著悲憤,慨戀而回去。各人回到本國後,都均遣使臣,同往拘尸城,再求舍利。拘尸城的人回報說:「世尊慈父,既在我們的國界裡般涅槃,則全身的舍利應該要留在此地,永遠供人供養。絕不會分給外界的諸人」。多國的使者說:「如果肯分就好,如不然的話,我們可就要動武,以強力奪取了!」城人告訴他們說:「任你怎樣的徒事鬥爭,也不見得,可以分取!」

  阿闍世王又遣雨行大臣,馳兵請分,而告訴城人說:「若肯與者善,如果不然的話,我們就要大加兵力,強奪而去」。城人回答說:「隨便怎麼好了!」這時拘尸城內所有壯士,不論是男女,都手執弓箭,待令一下,即可總動人員。他們嚴整四兵,欲和多國的部隊交戰!

  這時毘舍離國的諸梨車(力士)族們,也遂集四兵,向拘尸城出發,在某一個地方屯營。阿勒國的諸剎帝利,也集四兵在另一個地方。毘耨國的諸婆羅門,也集四兵在於某處。遮羅迦羅國(迦毘羅)的諸釋子們,也同樣的集四兵在另一面。師伽國拘樓羅,也集四兵屯住在一面。波肩羅國的力士們,也集四兵往拘尸城,住於一個地方。

  這時拘尸城,已被七國的軍隊團團圍繞,都是為了佛陀的舍利之故,各欲以強力奪取。這時在大眾中,有一位婆羅門,姓煙,在於八軍當中高聲大唱而說:「拘尸城的諸力士主們聽著!佛陀經無量劫,都是積善修忍,大家也都常聽過,而大讚忍耐之法。今天為甚麼可以在於佛滅後,為了舍利之故,起兵相奪呢?諸君當知!這是犯著大不敬之罪!現在應該將舍利分作八分!」諸力士們說:「我們敬重如來之議!」這時姓煙婆羅門,就分舍利為八分。分作八分完了後,高聲大唱說:「諸力士主們!願你們聽許盛舍利之瓶給我,我欲回到頭那羅聚落(村),蓋起瓶塔,以華香旛蓋枝樂來供養舍利寶瓶之塔!」諸力士們回答說:「敬從你的請求」。這時必波延那婆羅門居士,又以高聲大唱而說:「拘尸那城中的諸力士主們!請聽許我帶回燒佛處之炭,我欲帶回去起炭塔,以華香枝樂來供養」。諸力士們回答婆羅門而說:「敬從你的請求」!這時拘尸那城中的諸力士們,得第一分的舍利,就在於其國中起塔,以華香枝樂,作種種的供養。波肩羅婆國的力士得第二分舍利,回國去起塔,作種種的供養。師伽那婆國拘樓羅眾,得第三分舍利,回去起塔,作種種的供養。阿勒遮國諸剎帝利,得第四分舍利,還國起塔供養。毘耨國諸婆羅門得第五分舍利,回國去起塔,作種種的供養。毘舍離國諸梨車族們,得第六分舍利,回國去蓋塔,作種種的供養。遮羅迦羅國(迦毘羅)諸釋子們,得第七分舍利,回國去起塔,以華香等供養。摩伽陀主阿闍世王得第八分舍利,回王舍城去起塔,以華香枝樂,而作種種的供養。姓煙(香姓)的婆羅門,得盛舍利之瓶,回到頭那羅村(聚落)去蓋塔,以華香供養。必婆羅延那婆羅門居士,即得燒舍利之炭,回去起塔供養(畢鉢村,摩利耶族所居的地名)
  這時閻浮提中,有八棟舍利塔,第九棟為瓶塔,第十棟為炭塔。如是分布舍利之事完畢後,時諸菩薩,以及聲聞眾,天、人、龍、鬼、國王、長者、大臣、人民,暨一切大眾,都悲號涕泣,都槌胸大哭!最後都五體投地,作禮而去(大般涅槃經後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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