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般涅槃經譯註悟慈和尚 3 - Lotus Ami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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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般涅槃經譯註悟慈和尚 3

2023/02/16 23:06:59瀏覽325｜回應0｜推薦2

梵行品第二十之四

　　這時王舍大城（中印度，摩揭陀國）的阿闍世王（未生怨），他的個性很弊惡，喜愛作那些殺戮之事。也具有了口業所有的四種業（妄言、惡口、兩舌、綺語）。同時也是貪瞋痴之心很熾盛的人。他唯看眼前之事，而不見未來之事。純粹以惡人為他的眷屬。由於貪著於現世之五欲的快樂之故，將沒有甚麼罪過之自己的父王，也從心所欲的加以逆害。因逆害其父後，心即生悔熱，而將身上之諸瓔珞，以及妓樂等，都已不在乎的了。由於心悔熱之故，全身都生瘡。瘡有臭穢之味，使人不能接近。即自念而說：『我現在這個身體，已經受花報（受現在的果報）了！同時地獄的果報也一定很近，一定不遠！』這時他的母后－韋提希皇后（思惟），就用種種藥物去塗在其身上。然而其瘡傷卻反而增加，並沒有半點的降損（瘡傷有增無減）。阿闍世王即向其母后稟報而說：『母后！這種瘡傷乃由心而生起的，並非由四大肉體所起的。如果說，有人會治這種病，那是沒有的事』！

　　這時有一位大臣，其名叫做月稱。就趨至王所，站立在一邊而向王進言說：『大王！為甚麼愁悴，為甚麼顏容不悅呢？到底是身痛呢？或者是心痛呢？』阿闍世王回答大臣而說：『我現在身心怎麼會不疼痛呢？我將一位無辜的父王縱心所欲而加以逆害。我曾經聽過智者說過如下之語：『世間有五種人不能脫離地獄。所謂五逆罪是』（殺父、殺母、殺阿羅漢、破和合僧、出佛身血）。我現在已經有無量無邊阿僧祇那麼多的罪，怎麼身心得能沒有痛苦呢？加之又沒有良醫可以治療我的身心！』月稱大臣說：『大王！不可以過於愁苦啊！』大臣說後，即以偈頌而說：

　　若常愁苦　愁遂增長　如人喜眠　眠則滋多

　　貪媱嗜酒　亦復如是

　　（假若常常愁苦的話，愁苦即只有增而無減。如人之歡喜睡眠一樣，睡眠即愈會深沉。那些貪媱，以及嗜酒等壞習慣，也是同樣！）

　　月稱大臣將偈說完後，又繼其言而說：

　　如王您所說的，世間有五種人不能脫免地獄？但是到底誰曾經到過那裡去看過其事，然後回來告訴大王您的呢？談言地獄一事，乃為世間多智之人所說的。而如王所言的：『世間並沒有良醫可治身心之病』一事，可不盡然。因為現在有一位大醫師，名叫富蘭那（譯為滿，六師外道之一。空見外道。）此人知見一切，已得自在之定，畢竟修習過清淨的梵行。常常為了無量無邊的眾生演說過無上的涅槃之道。也為他的諸弟子們說如下之法：『沒有黑業，沒有黑業的果報。沒有白業，沒有白業的果報。沒有黑白業，沒有黑白業的果報。也沒有上業，以及下業』。這位大師現在住在王舍城內，唯願大王您，能屈駕到其住處，可使大師療治大王您的身心。」這時大王回答說：「如能真正滅除我的罪過的話，我就會皈依他」。

　　又有一位大臣名叫藏德。他也到了大王處，去獻言而說：「大王！您為甚麼緣故，面貌這麼的焦悴，脣口又這麼的乾燥，聲音又這麼的微小？有如怯人（造字古人）看到大怨敵，顏色一時慘變呢？到底是為甚麼這樣的苦痛呢？是身痛呢？還是心痛呢？」大王回答說：「我現在身心怎麼會不痛呢？由於我之愚痴盲目，沒有慧眼，就去親近惡友，作為親善之來往。也就是聽隨提婆達多這位惡人之語，將行正法之父王，橫加逆害。我從前曾經聽過智者說過如此之偈：

　　若於父母　佛及弟子　生不善心　起於惡業

　　如是果報　在阿鼻獄

　　（如果對於自己的父母，以及佛陀，暨佛的弟子們，生起不善之心，而加以行惡業的話，其果報一定會墮落阿鼻地獄！）

　　由於此事之故，使我的內心起了恐怖，生大苦惱。又沒有良醫，可以救度我的病」。大臣聽後又說：「唯願大王，暫且不要憂愁怖畏！法有二種。第一為出家，第二為王法。如果以王法來說，則如害其父時，在王的國土裡雖然叫做『忤逆』，但是實在並沒有甚麼罪。喻如迦羅羅虫（雜穢虫），必定須破壞母腹，然後才能出生一樣。出生的法則既然是這樣，則雖然破壞母身，也不能算為有罪。如騾等之懷妊，也是這樣。治國之法，其法也應是如此。雖害父兄，也不能算為有罪。至於出家之法，則乃至小如蚊蟻，如果殺害牠，也是有罪。唯願大王您，放寬心情，千萬莫愁。為甚麼呢？如有偈說：

　　若常愁苦　愁遂增長　如人喜眠　眠則滋多

　　貪媱嗜酒　亦復如是　（和前偈同）

　　如大王您說：世間並沒有良醫可以治您的身心？其實不然，現在有一位大師名叫末伽梨，為拘舍離之子（末伽梨為名，拘舍離是其母名，故謂：拘舍離母之子－－末伽梨。六師外道之一）。為知見一切之人。他憐憫眾生，猶如赤子。已經離開煩惱，能拔除眾立之三毒的利箭。一切眾生對於一切法來說，都不能了知、徹見、覺悟，唯有這位大師，獨自能知、能見、能覺。這位大師常為弟子們說如是之法而說：『一切眾生之身，有七分。所謂地、水、火、風、苦、樂、壽命是。如是七法，並不是化來的，也不是造作的，不可以毀壞，有如伊師迦草（作箭用的堅硬之蘆草），為安住不動，如須彌山。不捨、不作，猶如乳酪之不離，而各各都不諍訟。或者是苦，或者是樂，或者是善，或者不善，如將利刀投進去，也不會有所傷害。為甚麼呢？因為在這個成分空當中，並不會有妨礙之故。對於生命也是無害，為甚麼呢？因為並沒有殺害者，以及被殺而死者之故。是無作者，無受者，無說者，無聽者，可說也是沒有念者，以及教者。』這位大師常說此法，能使眾生滅除一切無量的重罪。大師現在住在王舍大城裡，唯願大王您，往訪其處。大王如果拜見後，所有的眾罪，都會消滅」。這時大王回答說：「如果確實如是，能夠除滅我的罪業的話，我就會歸依他。」

　　又有一位大臣名叫實得，也到王所，即說偈言而說：

　　大王何故　身脫瓔咯　首髮蓬亂　乃至如是

　　王身何故　戰慄不安　猶如猛風　吹動花樹

　　（大王：您為甚麼緣故，會將您身土的瓔珞都脫下來？頭髮為基麼不整而這麼的蓬亂到了這個樣子呢？大王您的身體為甚麼會驚惶失措，而戰慄不安隱，有如猛風之吹動花樹那樣呢？）

　　「大王現在為甚麼緣故，容色會這樣的愁悴？有如農夫把種子播下後，天上不降大雨而憂愁一樣？大王的愁苦，為甚麼至於如是呢？這到底是心痛呢？還是身痛呢？」大王回答說：「我現在的身心，焉有不痛苦的道理呢？我的父親－－先王，乃為一位慈愛仁慈惻隱，特別是其矜念！實在並沒有甚麼過咎可言的國王。生前曾帶我去訪問過相師，相師占卜後，回答說：『此兒長大成人後，一定會逆害大王您！』我的父王雖然聽過此語，但是卻把它當做若無其事的瞻養我。我曾經聽過智者作如是言：『若人通母，污比丘尼，偷僧伽物（僧團所有之物），害發無上菩提心之人，以及殺害其父等的話，則這種人必定會墮落阿鼻地獄。』我現在的身心怎麼會不痛呢？」大臣又說：「唯願大王您暫且不要愁苦！如果您的父王曾經修過解脫道的話，殺害則有罪。如果欲治國法，而殺害，則並沒有罪。大王！非法名叫無法。無法名為無罪。譬如沒有兒子，名叫無子。又如雖有惡子，但也名叫無子。雖然說無子，實在並不是無子。如食物裡沒有鹽味，就名叫無鹽，如果少許的鹽味，也是名叫無鹽。如同河川裡沒有水，名叫無水，假若有少許的水，也名叫無水。喻如念念消滅，叫做無常，而雖然住一劫之久，也名叫無常。喻如有人受苦，就名叫無樂，雖然受有些許的樂，也名叫無樂。喻如不自在，名叫無我，雖然有少少的自在，可是仍然叫做無我。喻如闇夜時，叫做無日，有雲霧之時，也名叫無日。大王！雖然將少法名叫無法，實在並不是無法。願大王您留神，聽臣的稟告！一切的眾生，均為有種種業，由於有業緣之故，屢次受生死。假如先王因為有餘之業障的話，即大王您這次逆害他，也是並沒有甚麼罪過的。唯願大王您，寬心莫愁惱。為甚麼呢？因為

　　若常愁苦　愁遂增長　如人喜眠　眠則滋多

　　貪媱嗜酒　亦復如是　（解如前）

　　如大王所說：『世間沒有良醫可醫治身心者』。其實不然，因為現今有一位大師，名叫珊闍耶毗羅胝子（珊闍耶譯為等勝，毗羅胝為其母，六師外道之一），是知見一切的人。他的智慧非常的深廣，猶如大海那樣。他有大威德，具有了大神通，能使眾生離開諸疑網。一切眾生並沒有知、見、覺，唯有他一人獨自知、見、覺。現在近住在於王舍城（城外），為他的諸弟子說如是之法：一切眾生當中，如果是王者的話，則能自在隨意的去造作善惡。雖然作了眾惡，也均沒有罪。喻如以火燒物，則不會有淨或不淨之物，大王也是如此，也和火同性！喻如大地，不管是淨穢，都同樣的頂載。雖然作了此事，從始至終，都沒有瞋怒或喜悅，大王也是如此，也是和地同性的。譬如水性，不管是淨是穢，都同樣的照洗無誤。雖然曾經作了這些事，但也沒有甚麼憂愁或歡喜。大王也是如是，也和水性同樣。譬如風性，不管淨或穢，都同樣的把它吹動，雖然作了這些事，但並沒有憂或喜，王也是同樣，也和風同性。喻如秋天，把樹木髠（截）斷，但到了春天，還會生長。雖又把它髠斫，實在並沒有罪。一切眾生，也是如此，在此間命終，又會再出生在這裡。由於會一再的出生之故，焉有甚麼罪過之有？一切眾生的苦樂果報，悉皆不是由於現在世之業。因在過去，而在於現在受其果的。如沒有現在之因，即沒有未來之果。由於現在果之故，眾生則持戒，勤修精進，而遮止現在之惡果。由持戒之故，而得無漏，得無漏之故，會盡有漏之業，業盡之故，得盡眾苦，盡眾苦之故，使得解脫。唯願大王您，速往其處，以便療治大王您身心的苦痛。王若去見那位大師，則眾罪會得除滅！」王回答說：「如真有這種大師能除我的罪過的話，我當會皈依他」。

　　又有一位大臣，名叫悉知義。他也至王所，而作此言：「大王！您現在為甚麼緣故，容貌有些不端嚴？為甚麼如喪失國家之人？有如泉水枯涸，池裡沒有蓮華，樹木沒有枝葉那樣呢？也如破戒的比丘，身無威德那樣呢？到底是身痛呢？或者是心痛呢？」王回答說：「朕現在的身心焉得不痛呢？我父先王，乃為一位慈仁側隱流露的人，然而我卻是為一不孝之子，不知報恩之人。父王乃常用安樂，來安樂於我，然而我卻違背其恩，反而斷其快樂。先王乃為無辜之人，而我卻橫興逆害。我曾經聽過智者說：「若有人殺害其父，當會在於無量阿僧祇劫那麼久，受大苦惱。我現在將於不久，必定會墮落於地獄。又無良醫來救療我的罪業。」大臣即說：「唯願大王放捨愁苦！大王您不曾聽過嗎？從前有一位國王，名叫羅摩（喜樂），曾經逆害其父王後，得以紹繼王位。又有拔提（小賢）大王、毗樓真（愛樂）王、那睺沙（不事火）王、迦帝迦（昂星）王、批舍佉（長養）王、月光明王、日光明王、愛王、持多人王等，這些國王都逆害其父，而得以紹繼其王位。然而並沒有一位國王曾入於地獄者。就是於今世，現在的毗琉璃王（毘琉璃寶王、波斯匿王之子，末利夫人所生）、優陀那（出愛，拘睒彌國）王、惡性王、鼠王、蓮華王等，這些國王，均逆害其父，但均沒有一王曾經生過愁惱。雖然說有地獄、餓鬼、天中，但到底是甚麼人曾經看過呢？大王！唯有二有（二類眾生）而已。第一就是人道；第二就是畜生。雖然有此二類的有情，也不是由因緣而生，也不是因緣而死。若不是因緣，那裡有善惡業呢？唯願大王您，千萬不要心懷愁怖，為甚麼呢？因為

　　若常愁苦　愁遂增長　如人喜眠　眠則滋多

　　貪媱嗜酒　亦復如是　（解如前）

　　如大王您所說：『世間沒有良醫，可以治身心之病』。其實不然！因為現在有一位大師名叫阿耆多翅舍欽婆羅（無勝髮衣。五熱炙身之苦行派。六師外道之一）。此人乃知見一切，觀想金和土，都平等沒有二樣。如拿刀割破其右脅，或者將栴檀塗在他的左邊，他對於此二人，都心無差別，都以平等心看顧怨與親人，心裡並沒有異相。這位大師真正就是世間的良醫。不管是其行動，或者是站立，或者是坐、是臥，都常在三昧（禪定）當中，心裡並沒有分散過！他告訴他的諸弟子們說：『不管是自作，或者是叫他人去作，或者是自斫，或者是叫他人去斫，或者是自炙，或者教他人去炙，或者是自己動手去害，或者叫人去害，或者自己去偷，或者教人去偷，或者自媱，或者叫人去媱，或者自己講妄語，或者教人去講妄語，或者自己飲酒，或者叫他人去飲酒，或者殺一村、一城、一國，或者用刀輪去殺一切眾生。或者在恆河以南實行布施眾生，而在恆河以北殺害眾生，這些、這些，均沒有甚麼罪或福，並沒有甚麼布施、持戒與禪定』。這位大師現今近住在於王舍城，願大王速往那個地方。大王如果拜見他的話，則眾罪均會除滅。」阿闍世王聽後對這位大臣說：「如真正有這種人，能除滅我的罪的話，我當會皈依他。」

　　又有一位大臣，名叫吉德。也到王所，而作此言說：「大王為甚麼緣故，面無光彩，有如太陽當中的燈火？也如白天之月亮，也如喪失國土之君王，也如荒廢腐敗的土地呢？大王！現在四方都清夷，並沒有怨敵之人，而現在為甚麼緣故，會如是的愁苦呢？到底是身苦呢？或者是心苦呢？有好多的王子常生此念：『我今要等到甚麼時候，才能得到自在呢？』大王您現在已經達成如您所願，已經能夠自在的王領摩伽陀國了。那些先王留下來的寶藏，已能具足而得，唯當快意的縱情去享受快樂。但大王您卻如是的愁苦，何必如此呢？有甚麼苦哀嗎？」大王即回答說：「我今為甚麼能得不愁惱呢？譬如惡人，但貪其滋味，而不見到有利刀。也如食雜毒而不見其過患。我也是如此。有如鹿只見草，但卻不見有深穽。也如老鼠之只貪食，而不見貓狸，我也是如是。只看現在眼前的快樂，不見未來會有不善的苦果。我曾經從智者聽過如是之言：『寧可一天接受三百枝矛之痛若，也不敢對於父母生起一念之惡。』我現在已經接近地獄的熾火，怎麼會不愁惱呢？」大臣又說：「到底是誰來誑惑大王，說有地獄的呢？如刺頭之尖，到底是誰所造的呢？飛鳥之異色，又誰所作的呢？如水性之潤澤，石性之堅硬，風之動性，火之熱性，一切萬物之自死自生，又是誰所作的呢？所謂地獄，只是智者之文辭造作耳。談說地獄，到底有甚麼意義呢？臣不慧，敢陳述如下：所謂地，即因為是地，故名。所謂獄，其名叫破，也就是說，破地獄，沒有罪過，名叫地獄。又所謂地，是以人而名，所謂獄，是以天而名。因為害其父故，到於人天。由此義故，婆數仙人曾經唱道而說：『殺羊而得人天之樂』，名叫地獄。又所謂地，是以命而名，獄則以長而名。由於殺生之故，能得壽命延長，所以名叫地獄。大王！由此之故，應當要知道！實在並沒有甚麼地獄。大王！如種麥而得麥，種稻而得稻，殺地獄者，還得地獄，殺害人，則應該還會得人。大王！現在當聽臣所說的，實在並沒有甚麼殺害。如果是有我，也並沒有害，假若是無我的話，又沒有所害的了！為甚麼呢？因為如果有我的話，則為常住不變易。由於常住之故，不可以殺害。可說是不破、不壞、不繫、不縛、不瞋、不喜，有如虛空，為甚麼說有殺害之罪呢？假若為無我的話，則諸法為無常。由於無常之故，念念當中會予壞滅。由於念念壞滅之故，不管是殺者，或者是死者，均為念念壞滅。如果為念念壞滅，則有誰會當有罪呢？大王！如火之燃燒樹木一樣，火則並沒有罪。也如斧之斫斷樹木，斧也是沒有罪。又如鐮刀之刈草，鐮刀實在並沒有罪。又如刀之殺人，刀實沒有罪（刀不是人），刀既沒有罪，人怎麼會有罪呢？又如毒藥之殺人，毒藥並不是人，毒藥既然無罪，人怎麼會有罪呢？一切萬物，均為是如此，實沒有殺害，怎麼會有罪呢？唯願大王您，千萬不可生起愁苦才好。為甚麼呢？（婆數為仙人名。婆羅門中始殺生者，祀天，生則墮地獄，經無量劫，依華聚菩薩之大光明之力，而脫離地獄，而參詣釋迦佛。佛陀讚他，為眾而說其大方便力。）

　　若常愁苦　愁遂增長　如人喜眠　眠則滋多

　　貪媱嗜酒　亦復如是　（如前譯）

　　如大王所說：『世間並沒有良醫，可以治王之惡業』此事不然。因為現在有一位大師，名叫迦羅鳩馱（黑領）迦旃延（剪剃、好肩，為姓）。為一切知見之人。大師明了三世，在一念之間，就能看見無量無邊的世界。聽聞聲音之事，也是如此。大師能使眾生遠離過惡。猶如恆河，不管是內的，或者是外的，所有的諸罪業，均能使其清淨。這位大良師也是如此，能除眾生之內外的眾罪。大師為諸眾生說如下面之法而說：『如果有人殺害一切眾生，心內並沒有慚愧，終究也不會墮入惡趣，有如虛空之不受塵水一樣。假若有慚愧的話，即會墮入地獄。猶如大水之潤溼土地一樣。因為一切眾生均為是自在天所創造的，自在天如果歡喜，即眾生就會得到安樂，自在天如果瞋怒的話，即眾生就會受諸苦惱。一切眾生，不管是罪，或者是福，均為是自在天之所為的。為甚麼可以說人有罪福呢？譬喻工匠所作的機關木人，能夠行、住、坐、臥，但是卻不能說話。眾生也是這樣。自在天譬喻為工匠，木人譬喻為眾生之身。像如是的造化，誰當會有罪呢？』這位大師現在住於王舍城的附近。唯願大王速往其處，如果得見大師的話，眾罪自會消滅。」大王回答說：「如果真正有這種人能消滅我的罪業的話，我就會皈依他」。

　　又有一位大臣，名叫無所畏，也到了大王之處，說如此之語：「大王！世間有愚人，一天之中，有百喜、百愁，百眠、百寤，百驚、百哭。如果為有智之人，就均沒有這些事。大王！您為甚麼這樣憂愁呢？有如失去了伴侶之客人，如墮入於深泥，而並沒有人去救拔他那樣。又如人之渴乏，而不能得到漿水一樣。又如迷路之人，而沒有導遊者。又如被病魔困擾，而沒有良醫去救療他。又如海船破穴，而沒有救援之人。大王！您現在到底是身痛呢？還是心痛呢？」阿闍世王回答說：「我現在身心怎麼會不痛呢？我因親近惡友，而不觀察他的口過！我的先王本沒有罪，卻被惡友煽惑，而橫生逆害。我現在自知必定會墮入地獄。又沒有良醫，可以救濟於我！」大臣即仰白大王而說：「唯願大王您。不可以生愁毒！所謂剎帝利，名叫王的種族。王即或者為了國土，或者是為了沙門，以及婆羅門，為了安樂人民之故，雖然行殺害，但並沒有罪。先王雖然很恭敬沙門，而不能承事諸婆羅門，其心並不平等，無平等之故，就不是剎帝利。大王現在為了欲供養諸婆羅門，而殺害先王，有甚麼罪呢？大王實在可說也是並沒有甚屠殺害的。所謂殺害，就是殺害壽命。命叫做風氣，風氣之性，不可能斬害。為甚麼說害命而當有罪呢？唯願大王您，千萬不要再愁苦，為甚麼呢？

　　若常愁苦　愁遂增長　如人喜眠　眠則滋多

　　貪媱嗜酒　亦復如是　（如前譯）

　　如大王您所說：『世間沒有良醫，能療治！』其實不然，因為現在有一位大師名叫尼犍（苦行外道之總名，六師外道之本師）若提（本師之母名）子，是一切知見的大師。大師憐憫眾生，善知眾生的諸根之利鈍，達解一切的隨宜方便之法。是世間之八法所不能污，而修習寂靜，梵行清淨的大師。大師為諸弟子說如是言：『沒有施，沒有善，無父、無母，沒有今世與後世。沒有阿羅漢，無修，也沒有道。一切眾生經過八萬劫，即能於生死輪，自然會得解脫。不管是有罪的人或無罪的眾生，都均為是如此。喻如四大河，所謂辛頭河、恆河、博叉河、私陀河，都均會流入於大海，並沒有差別。一切眾生也是如此。如得解脫時，均沒有差別』。這位大師現在住於王舍城。唯願大王您，速往其處。如果能得拜見的話，眾罪自會消除。」阿闍世王回答說：「如果真有這種大師能除滅我的罪過的話，我當皈依於他」。（四大河由無熱池所流出。辛頭由池之南面，出於西南海。恆河由池之束面，出於東南海。博叉由池之西面，出西北海。私陀由河之北面，出於東北海）。

　　這時有一位大醫，名叫耆婆（固活，為有名的良醫）。他也到了王所，而向阿闍世王說：「大王！您得安眠與否嗎？」大王即用偈回答他而說：

　　若有能永斷　一切諸煩惱　不貪染三界

　　乃得安隱眠　若得大涅槃　演說甚深義

　　名真婆羅門　乃得安隱眠　身無諸惡業

　　口離於四過　心無有疑網　乃得安隱眠

　　身心無熱惱　安住寂靜處　獲致無上樂

　　乃得安隱眠　心無有取著　遠離諸怨讐

　　常和無諍訟　乃得安隱眠　若不造惡業

　　心常懷慚愧　信惡有果報　乃得安隱眠

　　敬養於父母　不害一生命　不盜他財物

　　乃得安隱眠　調伏於諸根　親近善知識

　　破壞四魔眾　乃得安隱眠　不見吉不吉

　　及以苦樂等　為諸署生故　輪轉於生死

　　若能如是者　乃得安隱眠　誰得安隱眠

　　所謂諸佛是　深觀空三昧　身心安不動

　　誰得安隱眠　所謂慈悲者　常修不放逸

　　視眾如一子　眾生無明冥　不見煩惱果

　　常造諸惡業　不得安隱眠　若為於自己

　　及以他人身　造作十惡業　不得安隱眠

　　若言為樂故　害父無過咎　隨順惡知識

　　不得安隱眠　若食過節度　冷飲而過差

　　如是則病苦　不得安隱眠　若於王有過

　　邪念他婦女　及行曠路者　不得安隱眠

　　持戒果未熟　太子未紹位　盜者未獲財

　　不得安隱眠

　　（如果有人能夠永斷一切的諸煩惱，而不貪染三界的一切的話，乃能得到安隱之睡眠！

　　如果得到大涅槃，而演說甚深的奧義的話，就真正名叫婆羅門，乃得安隱的睡眠。

　　身上沒有諸惡業，口裡離開了四種過錯，內心已沒有疑網的話，乃能得安隱之睡眠。

　　身心都沒有熱惱，而安住在於寂靜的地方，而獲致無上的快樂的話，乃能得以安隱的睡眠。

　　心裡沒有取著，遠離種種的怨讐，常和而沒有諍訟的話，乃能得到安隱的睡眠。

　　如果不造諸惡業，能常懷慚愧之心，確信作惡有惡的果報的話，乃得安隱之睡眠。

　　敬養父母，不殺空一生命，又不盜偷他人的財物，乃能得到安隱之睡眠。

　　將諸根（六根）調伏，能親近善知識，而破壞四魔眾的話，乃能得到安隱的睡眠。

　　不論事情之吉或不吉，也不計較是苦或者是樂等，都是為了救拔諸眾生之故，而輪轉於生死裡的，假若能夠這樣去做的話，乃能得到安隱的睡眠（一偈半）

　　到底是誰能夠得到安隱的睡眠呢？所謂諸佛就是！因為諸佛已深觀空三昧，身心都安隱不動之故！

　　到底誰能安穩睡眠呢？所謂具有了慈悲的人。由於常修不放逸之行，都平等，都一視同仁，也就是看顧眾生都平等，都如自己的獨生子一樣。

　　眾生因為無明之故，都在冥暗中行事。自不能見到煩惱的果報，而常造諸惡業，不能得到安隱的睡眠。

　　眾生如不是為了自己，就是為了他人，而造作身口意三業的十惡業，而不能得到安隱的睡眠。

　　如果說為了快樂之故，而逆害父親也沒有甚麼罪過，而隨順惡知識之言去做的話，就不能得到安隱的睡眠。

　　假若貪食而超過節制，而冷飲過度，像這樣的話，就會有病苦纏身，就不能得到安隱的睡眠。

　　假若對於王法而犯有過（冒犯國法），萌起邪念侵奪他人的婦女，而強行到無人所到的曠路的話，則不得安隱之眠（形容地獄之路－－曠路）。

　　如受持戒律之果，還未達到成熟一樣，太子還未能紹繼王位而強行登位，則如偷盜者未能真正獲得財物，故不得安隱之睡眠！）

　　耆婆！我現在的疾病非常的沈重。對於行正法的先王興起惡念而加以逆害。因此，一切良醫之妙藥、咒術，善巧的診斷治療，都不能醫好。為甚麼呢？因為先父為行正法之王，都如法去治國，實在並沒有甚麼過錯。而我卻縱恣心念加以逆害。這樣，則已如魚在陸地，焉有甚麼快樂可言呢？也如鹿在弶內，究竟得不到歡心。如有人自知生命不留一日之久一樣，如國王喪失國家，而逃迸至他國。如人聽到其疾病已不可治療。如破戒的人聽說有罪過！我從前曾經聽過智者說：『身口意三業如果不清淨的話，當知此人，必定會墮落地獄！』我也是如此。怎麼能夠得到安隱之睡眠呢？現在我又沒有無上的大醫，演說法藥來除我的病苦！」

　　耆婆回答說：「善哉！大王！雖然作此罪業，但是已能心生重悔，已懷慚愧之心。大王！諸佛世尊曾經常說此言：『有二種白法能救度眾生。第一為慚，第二為愧。慚就是自己不作罪，愧則為不教他人去作罪，慚就是內心自知羞恥，愧則為向人發露，慚為羞人，愧為羞天，這叫做慚愧。無慚愧的人，就不能名叫人，可叫做畜生。有慚愧之故，則能恭敬父母、師長，有慚愧之故，說有父母、兄弟、姊妹。』善哉！大王！您已具有了慚愧之心。大王且聽我說：臣曾聽聞佛說：有二種智者。第一為不造諸惡業。第二為作惡業後已知懺悔。患者也有二種。第一為作罪業。第二為覆藏（隱蔽）罪業。雖然先已作惡業，但後來能發露懺悔，懺悔後，因慚愧而不敢再作。猶如在濁水裡，放一光明寶珠一樣。由於寶珠的威力，濁水即能清淨。又如黑雲除滅，月亮即清明一樣，作惡業而能懺悔，也是如此。王如若這樣的懺悔，而懷慚愧之心，即罪業已除滅，已清淨如本來。大王！財富有二種，第一為象馬等種種的畜生，第二為金銀等種種的珍寶。象馬雖然很多，但是卻不能抵敵一顆寶珠。大王！眾生也是如此。第一為惡富，第二為善富。多作種種的惡業，不如作一善。臣曾聽聞佛說：『修一善心，能破除百種的惡業！。』大王！如很少的金剛，能破壞須彌山一樣。也如少許之火，則能燒一切一樣。也如一些毒藥，就能傷害眾生。少許之善，也是如此。也能破除大惡。雖然名叫少善，其實力量很大。為甚麼呢？因為能破大惡之故。大王！如佛所說：覆藏罪業的人會有漏，不覆藏罪業，就無有漏。發露而懺悔過錯，因此之故，已經不漏。如果作諸罪業，而不覆不藏，則因不覆之故，罪業自然會很微薄。如果懺悔慚愧，則罪惡自會消滅。大王！如水渧雖然很微小，但是會漸次而盈滿於大器物。善心也是如此。每一善心，都能破大惡。如果覆罪的話，罪業就會愈增長。發露慚悔的話，罪業就會消滅。因此之故，諸佛都說：『有智者不覆藏罪業。』善哉！大王！您已能深信因果，已能深信有業，深信有果報。唯願大王您，不可再懷愁怖之心！

　　假若有眾生，造作諸罪業，造後覆藏不懺悔，心裡一點也沒有慚愧，不把因果看在眼裡，也不見業報如何，不會去諮問有智慧之人，不親近善友。像這種人，就是一切的良醫，乃至都去瞻病，也不能療治！有如迦摩羅病（黃目病），是世間的良醫也會拱手不能治！覆藏罪業之人，也是如此。

　　到底甚麼叫做罪人呢？所謂一闡提是。一闡提乃不信因果，沒有慚愧之心，不信有業報，不見現在以及未來世，不親近善友，不隨順諸佛所說的教誡。像這一種人，名叫一闡提。是諸佛世尊所不能治者！為甚麼呢？因為喻如世間的死屍，乃為良醫也不能治療哩！一闡提也是如此。乃為諸佛世尊所不能治的人！而大王現在並不是一闡提，為甚麼說，不可以救療呢？

　　如王所說：『無能治者』，其實不然。大王！應當知道！迦毘羅城淨飯王（釋尊之父王）之子，姓瞿曇，名叫悉達多（一切事成就），他乃無師而自悟，自然的已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具有了三十二相，八十種妙好，以莊嚴其身。已具足了十力、四無所畏。知見一切，大慈大悲，憐憫一切眾生，有如其獨生子羅睺羅。善能隨順眾生，如犢子之逐牛母一樣。知時要而說法，非時要則不語。以實語、淨語、妙語、義語、法語、一語，而能令眾生永離煩惱。善知眾生的諸根心性，而隨宜方便，沒有不通達。他的智慧高而大，有如須彌山。深邃廣遠則如大海。這位佛陀世尊，有金剛智，能打破眾生的一切罪惡。假若說不能療治大王之病，是不會有的事。現在離開這裡十二由旬之處，在拘尸那城外的婆羅雙樹間。為了廣大無量阿僧祇等諸菩薩僧眾，演說種種法！其法謂：若有、若無，若有為、若無為，若有漏、若無漏，若煩惱果、若善法果，若色法、若非色法，若非色非非色法，若我、若非我，若非我非非我，若常、若非常，若非常非非常，若樂、若非樂，若非樂非非樂，若相、若非相，若非相非非相，若斷、若非斷，若非斷非非斷，若世、若出世，若非世非出世，若乘、若非乘，若非乘非非乘，若自作自受，若自作他受，若無作無受。大王！您如果在於佛所，聽聞無作無受的教理後，所有的重罪，當然就會消滅！

　　大王！且聽我說：釋提桓因的生命將終之時，有五種相之出現：第一為衣裳會垢膩。第二為頭上之華巳萎。第三為身體臭穢。第四為腋下出汗。第五為不樂於其本座。這時帝釋天，或在於靜處，如果看見沙門，或者是婆羅門，即到其所，而生起佛陀之想。這時沙門婆羅門，看見帝釋天向其處來，就非常的自我慶幸，就會說言說：『天主！我今皈依於你！』帝釋天聽後，乃知不是佛陀，就又自言而說：『對方如果不是佛陀，則不能治我的五退沒之相（五衰）』這時有一位天帝的御臣名叫般遮尸（五髻），向帝釋天說：『天帝憍尸迦！有一位乾闥婆王（香陰，樂神），名叫敦浮樓（蜃氣樓），此王有一位女兒，名叫須跋陀（善賢）。王如果能以此女賜與我的話，臣就會提示您除去五衰相之處（方向、方法）。』帝釋天回答說：『善男子啊！毗摩質多（淨心）阿修羅王有一女兒，名叫舍脂（可愛），是我所敬重的。卿如果必定能提示我以消滅惡相的道理的話，我就會賜與你當妻子！何況是須跋陀！』（也就是連帝釋所敬重的舍脂都會不吝的賞賜給他，更何況是小小的須跋陀，那裡會不賜與的道理呢？）

　　般遮尸御臣聽後很喜悅，就向帝釋說：「憍尸迦天帝！有一位佛陀世尊！名字為釋迦牟尼（能仁寂靜），現在住在王舍域的郊外，如能到他那地方去諮稟未聞過之事的話，則有關於五衰之相，必定會因之而得以消滅。」帝釋天說：『善男子啊！如果佛陀世尊真正能夠消滅衰相的話，便應即時迴駕詣其住處！』御臣乃奉帝釋之命，就迴轉車乘，到了王舍城耆闍崛山中（靈鷲山）。到後，在佛前禮佛的雙足，然後退坐在一邊。釋提桓因仰白佛陀說：「世尊！天人當中，到底是甚麼為繫縛呢？』佛陀回答說：『憍尸迦迦啊！是以慳貪嫉妒為繫縛的』。帝釋又問：『慳貪嫉妒到底由何而生的呢？』佛陀回答說：『由於無明而生的』！又問：『無明又由甚麼而生的呢？』回答說：『由於放逸才會生』！又問：『放逸又由何而生的呢？』回答說：『由於顛倒而生的！』又問：『顛倒又由何而生的呢？』回答說：『由於疑心而生的』！帝釋又問說：『世尊！顛倒之法，乃由於疑心而生！實在如佛陀的教言！為甚麼呢？因為我有疑心。我由於疑心之故，則生顛倒。所以曾對於不是世尊而生起世尊之想。現在拜見而請教佛陀您，使我的疑網已於除滅，疑網除滅之故，顛倒也盡。顛倒盡故，已沒有慳心，乃至妒心！』佛陀說：『你說你已沒有慳妒之心，那麼你現在是否已得到阿那含果（不還果，三果）了嗎？阿那含果的人已沒有貪心。如果沒有貪心的話，為甚麼為了壽命之故，到我這裡來尋問呢？阿那含果的人絕對不會追求生命啊！』帝釋又問說：『世尊！有顛倒的話，即有追求生命。如沒有顛倒的話，就不會追求壽命。然而我現在實在不是追求壽命，我所要追求的唯為佛陀的法身，以及佛陀的智慧！』佛陀說：『憍尸迦！尋求佛陀的法身，以及佛陀的智慧，在於將來之世，必當會得之！』

　　這時帝釋天聽佛說法後，其五衰沒之相，即時消滅。便即由座而起，禮佛後，繞佛三匝（三回），恭敬合掌，而仰白佛陀說：「世尊！我現在已即死，而又即生，失去生命，而又捨回生命。又聽聞佛陀記我的將來會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就是所謂更生！是更得生命之義。世尊！一切人天要怎麼才能得到增益呢？又由於甚麼因緣而致損減呢？』佛陀說：「憍尸迦！由於鬪諍的因緣，人天才會有損減，善能修學和敬的話，即能得到增益」。帝釋又問說：「世尊！如果由於鬪諍而會損減的話，我就從現在起，不再與阿修羅戰鬬了！」佛陀說：「善哉！善哉！憍尸迦啊！諸佛世尊都說忍辱法就是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因！」這時釋提桓因，即趨前禮謝佛陀，然後離開現場而回去。

　　大王！如來就是這樣的能除諸惡相，因之而稱佛為不可思議！大王如果趨詣佛陀的話，所有的重罪，必定會得以除滅！

　　大王！且聽我說：「有一位婆羅門之子，名字叫做不害。由於殺害無量的諸眾生之故，被人號為鴦崛魔（指鬘，以人指貫穿為華鬘）。最後又要殺害其母，其惡心一起，即身也隨之而舉動。身心都動作的話，就是五逆罪之因。五逆罪之因之故，必定會墮落地獄。後來因為佛陀之到來，而看見佛陀時，他的身心也都俱動，而又欲生起殺害佛陀。其身心都動作，即是五逆罪之因，五逆罪因之故，當會墮入地獄。不過因為此人因為得以遇見如來大師之故，即時得以滅除墮落地獄的因緣，終於在佛前發起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因此之故，稱佛為無上的良醫。而不是六師外道。（指鬘外道後來出家，而成為阿羅漢果）。

　　大王！又有一位須毗羅王子（好勇）。他的父王因瞋恨他，而截斷他的手足，然後將他推入深井。其母后因矜憫，而叫人把他撈起，就帶他到佛所來。拜見佛陀後，他的手足即回復如初，因之而發起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大王！由於拜見佛陀，而能得現在的果報，因此之故，稱佛為無上的良醫！並不是六師外道。

　　大王！如恆河之邊，有好多的餓鬼，其數量有五百名。從無量歲的以前以來，始終不得見水。雖然到了恆河上面，所見的卻純粹是流火而不是流水。由於被飢渴所逼，而發聲號哭。這時如來在於恆之側的鬱曇鉢林（靈瑞），坐在一樹下。那個時候，諸餓鬼即到了佛所，而仰白佛陀說：『世尊！我們又飢又渴，生命將於不久了！』佛陀聽後說：『恆河有的是流水，為甚不飲它呢？諸餓鬼回答說：『如來您所見的為水，我們看到的卻都是火！』佛陀說：『恆河的水流很清，實在不是火啊！你們由於惡業之故，心自顚倒，而說為是火耳。我會為你們除滅顚倒，使你們都能看到水。』這時世尊即廣為諸餓鬼演說慳貪之罪過。諸餓鬼們又說：『我們現在渴乏，雖然聽佛的法語，都不能沁入心內』。佛陀說：『你們如果渴乏，即可先入河中，去任意飲水！』這些餓鬼，由於佛力之故，即得飲用河水！既飲水後，如來即又為他們說種種之法。大家聞法後，都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而捨棄了餓鬼之形體，而得到天身。大王！因此之故，稱佛為無上的良醫！並非六師外道。

　　大王！在舍婆提（舍衛城，譯為聞物）國裡，有五百名的盜賊。波斯匿王找到後，即挑出他們眼晴。這些人因失明而又沒有人作前導，而不能到了佛陀所住的地方。佛陀因此而憐憫之故，就到了他們之前。佛陀慰喻他們而說：『善易子啊！你們要善護你們的身與口，千萬不要再造惡業！』諸位賊徒們這時聽到如來的法音，微妙清澈，尋即回復眼睛！大家即於佛前合掌禮佛，而仰白佛陀說：『世尊！我們現在知道佛陀的慈悲心腸，乃普覆一切眾生，不唯是人天而已！』這時如來即為他們說法，大家既聞法後，就統統發起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因此之故，如來真正就是世間無上的良醫！並不是六師外道。

　　大王！在舍婆提國裡，有一旃陀羅（屠者），名叫氣噓。曾殺害無數之人。後來得見佛陀的弟子大目犍連，而即時能得破除地獄之罪緣，而得以上生三十三天。佛陀由於有如此的聖弟子之故，稱佛如來為無上之良醫！並非六師外道。

　　大王！在波羅奈城，有一位長者之子，名叫阿逸多（無能勝）。由於通其母之故，而殺害其父。其母又更和他人私通，就又加以殺害。有一位阿羅漢，是他的善知識。然而在這位知識之前，即因愧恥而抬不起頭，就一不作二不休，連這位善知識也加以殺之。殺害此人後，即到祇桓精舍求欲出家。這時諸比丘們，都知道阿逸多有三逆罪（殺父、殺母、殺阿羅漢），故無人敢聽許其出家者。由於不受歡迎之故，就惱羞成怒(倍加瞋恚)，就在於那天的晚上，放一把大猛火，焚燒僧坊，殺死很多無辜的出家人。然後又到王舍城中，至如來所，哀求出家。如來即核准其出家，而為他說法，使他的重罪漸漸的成為輕微，最後得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因此之故，稱佛為世上的良醫。並不是六師外道。

　　大王！您本來之性屬於暴惡，加之信受惡人提婆達多，放一大醉象，欲使牠踏傷佛陀。醉象見佛後，即時醒悟。佛陀就伸手摩牠之頭頂，又為其說法，使牠得能發起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大王！畜生見佛後，猶能得以打破其畜生的業果，更何況是人類呢？大王當知！如果謁見佛陀的話，所有的重罪，必定會得以消滅。

　　大王！世尊在未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時，曾經有魔率領他算不盡的眷屬，到了世尊修行時期的菩薩之處。而菩薩卻以忍辱之力，破壞群魔欲加害的惡心，使那些魔眾接受正法，而發起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佛陀乃具有了如是的功德之力！

　　大王！在曠野村裡，有鬼，曾傷害很多的眾生。如來於那個時候，為了善賢長耆，而到了曠野村。佛陀到達後即為此鬼說法。這時曠野鬼聞法而歡喜，即以長耆，而授於如來（獻給佛），然後便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

　　大王！婆羅奈國有一位屠兒，名叫廣額。在每日當中殺死算不盡的羊。後來遇見舍利弗，即受在家的八關齋戒，經過一夜一日。由於此因緣，命終後得能為北方的天王毗沙門（多聞）之子。您看，如來的弟子尚且有如是的大功德的果報，更何況是一位佛陀！

　　大王！在北天竺有一個都城，名叫細石。其國城有一位國王，名叫龍印。由於一時貪國重位，而逆害其父王。殺其父後，因懊悔而生起悔恨之心。終於捨棄國政，而到了佛所，懇求出家為佛的弟子。佛陀說：『善來！』就這樣的依佛出家的規則而為一位比丘。其逆父的重罪，也因此而消滅，也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大王當知！皈依佛陀，即有如是無量的大功德的果報！

　　大王！如來有位堂弟，名叫提婆達多。曾破壞僧團，出佛的身血，傷害蓮花比丘尼，作此三種大逆之罪。後來佛陀乃為之說種種的法要，將他的重罪慢慢的使其減輕而為微薄。由此之故，如來為一大良醫，並不是六師外道。

　　大王！如果能信臣之語的話，即請大王您，趕快到佛所。如果不能得到大王的信任的話，也請大王加以三思！大王！諸佛世尊的大悲心，乃普覆一切，不只限於一人。其正法廣弘，無所不包。不管是怨，不論是親，都以平等心待遇眾生，並沒有所謂憎愛之心，始終並不偏愛一人，使其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他人所不能得之事。如來不唯是四部眾之師而已，如來乃普為一切的天、人、龍、鬼、地獄、畜生、餓鬼等眾生的師父！一切眾生也當仰視佛陀如自己的父母之想。大王當知！如來不但獨為豪貴如跋提迦（小賢）等王者演說妙法而已，也為下賤如優婆離（近取，賤民，佛太子時的奴僕，後成阿羅漢，而為編律藏的首腦人物而有名）等人說法。不獨偏受須達多（善與，給孤獨長者的本名）阿那邠坻（譯為給孤獨）長者所奉獻供養而已，也接受貧民如須達多（和上提之長者同名異人）之食物。不但獨為舍利弗等那些利根之人說法而已，也為鈍根如周利槃特（小路，弟子中最愚，後得阿羅漢）講法。不但獨自聽許大迦葉（頭陀第一，藏經結集的首腦人物）等無貪之性之人出家求道而已，也聽許大貪人如阿難（佛堂弟，後出家為侍者）等人之出家。不但獨自聽許煩惱微薄如優樓頻螺迦葉（木瓜林飲光。有五百名學道的弟子，擬以毒龍窟迫死佛陀，然不得逞，還而帶其二位兄弟和千名弟子為佛的出家弟子而有名）等人之出家求道，也聽許煩惱深厚，造諸重罪之人，如波斯匿王之弟修陀那（善施）等人之出家求道。不但對於以莎草的恭敬供養，而拔除其瞋恚之根，也不會如鴦崛魔羅那種惡心欲加害，就捨去而不救。不但獨為有智慧的男子，而演說佛法，也為極愚判合之婚者女人而說法。不但獨令出家之人得四道果（四果羅漢），也使在家學佛之人得三道果（三果阿羅漢）。不但獨為富多羅（像）等人捨諸怱務，而使其在閑寂之處思惟，而為說法要而已，亦為頻婆娑羅王等，統領國事，治理王務等人，演說法要。不但獨為斷酒之人，也為耽酒如郁伽長者（功德，舍衛城的長耆），荒醉之人說法要。不但獨為入禪定者如離婆多（星宿。羅漢之一）等人說法，也為如喪子而亂心的婆羅門女婆斯吒（失其子而露形狂奔，遇佛而受三皈）說法。不但獨為自己的弟子，也為外道尼犍子（外道離繫）而說法。不但獨為盛壯之年二十五歲者說法，也為衰老如八十的老翁而說法。不但獨為善根成熟之人說法，也為善根未熟之人說法。不但獨為高貴如末利夫人（勝鬘，住末利華園故名，婆斯匿王之后）說法，也為媱女如蓮華女說法。不但獨受波斯匿王上饌甘味之供養，也接受長者尸利毱多（吉護，王舍城長者）之有雜毒之食。大王當知！尸利毱多，在於往昔，也作逆罪之因，但後來因遇佛聞法，即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

　　大王！假如以一個月的時間，常用衣食供養恭敬一切眾生，不如有人，以一念之短時間念佛所得的功德，只有十六分之一。大王！假使以黃金鍛作為人，以車馬載寶物，其數量各有一百，用來布施於人，也不如有人發心向佛舉足一步。大王！假使又用百輛的象車，載滿大秦國的種種珍寶，以及女人身佩的瓔珞，數量，亦滿百車，持用以布施於人，仍然不如發心向佛舉足一步之人。且放下此事不談，假若用四事（衣、食、臥具、醫藥）去供養三千大千世界所有的眾生，仍然不如發心向佛舉足一步之人。又且放下此事不談，假若使大王供養恭敬如恆河沙相等數量的算不盡的眾生，也不如一位往娑羅雙樹，到如來所，誠心誠意的聽法的人。

　　這時大王回答耆婆大臣而說：「如來世尊，其性已經調柔。因此之故得調柔者為其眷屬。喻如栴檀樹林，純粹都是被栴檀樹木所圍繞的。如來因清淨莊嚴，所有的眷屬也是清淨莊嚴。猶如大龍，純粹都是以龍為他的眷屬一樣。如來寂靜，所有的眷屬也為寂靜。如來無貪欲，所有的眷屬也是無貪欲。佛陀沒有煩惱，所有眷屬也沒有煩惱。然而我現在既然是一極惡之人，而被惡業纏裹，身體已為臭穢，是繫屬於地獄之人，怎麼可以往詣如來所呢？我假如到達其處，必定不會被關念，必定不接受敘說，卿雖勸我往詣佛所，然而我現在深自鄙悼，都沒有前往佛所之心』！

　　這時在空中，曾有聲音說「無上的佛法，將欲衰殄了，甚深的法河，於現在將欲枯涸，大法的明燈將滅亡，已在不久之事了。法山將欲頹毀，法船將欲滅沒，法橋將欲廢壞，法殿將欲崩潰，法幢將欲傾倒，法樹將欲折斷，善友將離棄，大怖將於到來，法餓的眾生將到不久，煩惱的疫病將欲流行，大闇之時將會來至，渴法之時將於到達。魔王會欣慶，而解除甲胄（無戰事）。佛日將會沉沒在於大涅槃之山。大王！佛陀如果離開世間的話，則大王您所造的重惡，更沒有人能夠療治！大王！您現在已造阿鼻地獄極重之業，由於此業緣，必定會受其苦，是不疑的實事。大王！阿就是無，鼻叫做間，中間並沒有一點暫時之快樂，故名無間。大王！假使一人獨墮其獄，即其身體會長為八萬由旬，會遍滿在其中間，不相妨礙。大王！在八寒地獄中還有些間斷之樂，如暫遇熱風，就會以之為快樂，在八熱地獄中，暫遇寒風，也會用來當做快樂。在等活地獄中，設若命終，但若聞活聲，即使還會活過來去受該地獄之苦。阿鼻地獄中，即並沒有這些間斷之樂等事。大王！阿鼻地獄的四面都有門，每一門外都有猛火，東西南北都交互通徹，有八萬由旬。四周環匝，都有鐵牆。有鐵網彌覆在上面，其地面也是鐵所成的。上面之火徹於下火，下面之火徹於上面。大王！好像魚在鏊釜裡，脂膏都焦燃。其中的罪人，也是如此！大王！作一忤逆之罪，就會具受如是的一個罪苦。若造二逆罪，就會有二倍之苦。假如五逆具造的話，就有了五倍之苦。大王！我現在知道大王您所造的惡業，必定不會免除無間地獄之苦。唯願大王您，速往佛所！除了佛陀世尊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救度你的！我現在憐憫你，所以相勸你！」

　　這時大王聽到空中的這些語後，心裡懷著非常的怖懼，全身都戰慄，五體掉動，有如芭蕉樹。於是仰天而問說：「您到底是誰呢？為甚麼不現出色像來？為甚麼唯有聲音呢？」這時空中又出聲音而說：「大王！我是你的父王頻婆娑羅！你現在應該聽隨耆婆所說的，千萬不可聽隨邪見之六臣之言！」

　　這時阿闍世王，聽後，悶絕而躄倒在地。身上的瘡增劇，其臭穢的程度倍加於前。雖然用冷藥去塗治，但是瘡烝毒熱，唯有增而沒有損！

梵行品第二十之五

　　這時世尊，在雙樹間，見阿闍世王悶絕躄倒在地，即告訴大眾而說：「我現在應該為此王，而住於世間，至於無量劫之久，也不進入於涅槃！」

　　迦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如來應該為了無量的眾生，而不進入於涅槃才對。為甚麼緣故獨為了阿闍世王而不入涅槃呢？」佛陀說：「善男子啊！這些大眾當中，沒有一人說我必定會進入於涅槃。而阿闍世王一定會說我當入於畢竟永滅。因此之故，現在已悶絕，而自投於地上。善男子啊！如我所說：『為了阿闍世王而不進入於涅槃』像這種密義，不是你能了解之事。為甚麼緣故呢？因為我說『為』者，乃是為了一切凡夫。而所謂阿闍世王，就是說普及於一切造五逆罪的人。又次，為者，即是一切有為的眾生，我終究不為無為的眾生，而住於世間那麼久。為甚麼緣故呢？因為所謂無為者，即不是眾生。阿闍世者，即是其足煩惱等人。又次，為者，即是不見佛性的眾生，如果見佛性，我終究不為之而久住於世間。為甚麼緣故呢？因為見佛性者即不是眾生。阿闍世者，即是一切未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的人。又次，為者，即是阿難、迦葉二眾，阿闍世者，即是阿闍世王的後宮妃后，以及王舍城的一切婦女。又次，為者，名為佛性，阿闍世者，名為不生。世者名為怨，由於不生佛性之故，則煩惱怨生。煩惱怨生之故，不見佛性，由於不生煩惱之故，則見佛性，由於見佛性之故，則得安住於大般涅槃。是名叫做不生。因此之故，名叫為阿闍世王！善男子啊！阿闍名叫不生，不生即名為涅槃。世即名叫世法，為者名叫不污。以世間的八法所不污故，無量無邊阿僧祇劫不入於涅槃，是故我說為阿闍世，而經無量億劫不入於涅槃。善男子啊！如來的密語，乃為不可思議，佛、法、眾僧，也是不可思議，菩薩大菩薩也是不可思議，大涅槃經，也是不可思議！

　　這時世尊－－大悲的導師，為阿闍世王，入於月愛三昧（禪定），入三昧後，即放大光明。其光明非常的清涼，即往照到阿闍世王之身，王身上的瘡即愈！鬱蒸都除滅。阿闍世王覺得瘡已痊癒，身體很清涼，就對耆婆說：「朕曾聽聞人說：劫將快滅盡之時，會有三個月亮同時出現，在於那個時候，一切眾生的患苦都會消除。但是這個劫將盡之時既未到，為甚麼有此光？到底此光是從那裡來照觸到吾身，使我的瘡苦除滅而病癒，而身得安樂的呢？」耆婆回答說：「此光並不是劫將盡之時之三月並照之光，也不是火、日、星宿、藥草、寶珠、天光等光明！」

　　大王又問說：「此光如果不是三月並照如寶珠等光明的話，到底是誰的光明呢？」耆婆回答說：「大王！當知！是一位天中天所放出的光明。此光並沒有根，並沒有邊際，不是熱、不是冷，不是常、不是滅，不是色、不是無色，不是相、不是無相，不是青、不是黃、不是赤、不是白。乃為了度化眾生之故，使人可以看到，使人有相可說，使其有根、有邊，有熱、有冷，有青黃赤白等光色。大王！此光雖然如此，但是實在不可以說，不可以見，乃至沒有青黃赤白！」

　　王說：「耆婆！那位天中天為甚麼會放出這種光明出來呢？」耆婆回答說：「現在此瑞相，乃是為了大王而放的。因為大王剛才曾說：『世間並沒有良醫，可以療治我的身心』這些話，因此之故，才放此光明，先療治王的身體，然後療治而及於王的心。」

　　王說：「耆婆！如來世尊，也會觀照護念我嗎？」耆婆回答說：「譬如有一個人，他有七個孩子。七子當中的一子染病。本來做父母的並沒有不平等之心，然而對有病之孩子，其心就會偏重那裡。大王！如來也是這樣。如來對於諸眾生並不是不平等。然而對於犯著罪業的人，心就會偏重於那位放逸的人，而會生慈念。對於不放逸的人，心則會放捨。甚麼叫做不放逸呢？所謂六住的菩薩是。大王！諸佛世尊，對於諸眾生，並不觀視其種姓、老少、中年、貧富、時節、日月、星宿、工巧、下賤、僮僕、婢使等事。諸佛世尊唯觀眾生之有善心耆。如果眾生有萌善心的話，佛陀就會慈悲護念。大王！當知！這種瑞相即是如來入於月愛三昧所放出的光明。』

　　王即問說：「甚麼叫做月愛三昧呢？」耆婆回答說：「譬如月光，能使一切優鉢羅華（青蓮華）開敷鮮明一樣，月愛三昧也是如是，乃能使眾生的善心開敷，因此之故，名叫月愛三昧。大王！譬如月光，能使一切行路之人，心生歡喜一樣，月愛三味也是如此。乃能使修習涅槃之道的人，心生歡喜。因此之故，才又叫做月愛三味。大王！譬如月光，從初一日起，至於十五日，其形色光明，都會漸漸的增長，月愛三昧也是如此，乃能使初發心的人之諸善根本，漸漸的增長，乃至於具足了大般涅槃，因此之故，才又叫做月愛三昧。大王，譬如月光，從十六日起，至於三十日，其形色光明，都會漸漸的損減。月愛三昧也是如此，凡是其光明所照到之處，所有的煩惱，都能使其漸漸的消滅。因此之故，才又叫做月愛三昧。大王！如盛熱之時，一切眾生，都常思念月光一樣。因為月光既出現而照，即那些鬱熱就會除滅。月愛三昧也是如是，乃能使眾生除貪欲之惱熱。大王！譬如滿月，乃為眾星中之王，為甘露之味，是一切眾生所愛樂的。月愛三昧也是如此，乃為諸善中之王，也為甘露之味，是一切眾生所愛樂的。因此之故，才又名月愛三昧。

　　王說：「耆婆！我曾聽過，如來乃不和那些惡人同止、同起，也不和他們同語言、談論，好似大海之不宿死屍一樣。也如鴛鴦鳥之不住於清廁，又如釋提桓因之不和鬼同住，又如鳩翅羅鳥（好聲鳥）之不棲於枯萎之樹。如來也是這樣。那麼，我應該怎樣才能得以趨詣拜見佛陀？假如得以拜見佛陀，而我身是否會陷入於地呢（無地容身）？我觀察如來，可能是：寧可親近醉象、獅子、虎狼、猛火、絕燄，也不接近犯重惡罪之人。因此之故，我現在思惟如是之事後，那裡還有甚麼心情往訪如來呢？」耆婆回答說：「大王！譬如口渴之人之速赴清泉，飢餓的人之求食物，恐怖之人之求救，患病之人之求良醫，炎熱的人之求涼陰，寒冷之人之求衣裳一樣。大王現在求佛也應如是，大王！如來尚且為一闡提等人演說法要，更何況大王您並不是一闡提，怎麼不會承蒙如來的慈悲救濟呢？」

　　王說：「耆婆！我從前曾聽過一闡提的人，就是不信、不聞、不能觀察、不得義理。為甚麼如來也會為之說法呢？」耆婆回答說：「大王！譬如有人，身患重病。此人夜夢昇上一柱之殿，飲服蘇油脂，以及塗在其身上。又臥在灰上，而食灰粉，攀上枯樹。或和獮猴遊行而同住臥，或沉水中、沒泥裡。由樓殿、高山、樹木、象馬、牛羊等上墮落。身著青、黃、赤、黑等色的衣裳，而喜笑歌舞。或者看到鳥鷲狐貍之類，牙齒髮毛都脫落，裸形而以狗為枕，也倒臥在於糞穢之中。又和亡者行住坐起，相互攜手、食啖，毒蛇滿路，而從其中過去。或者又夢和被髮的女人，共相抱持，以多羅樹（高竦樹）之葉，做為衣服，乘著破壞的驢車，向正南方遊行。此人作這些夢後，心生愁惱，由於愁惱之故，病體愈來愈沉重。由於疾病增重之故，諸家屬們即派遣使人去延聘醫師。所派遣的使用人，其形體很醜陋，六根也不具足。頭上都滿塵灰，穿的是敞壞的衣裳，坐在又古又壞的車輛裡，到了診所時即向醫師而說：『趕快上車！』」

　　這時良醫就自念而說：「現在所看到的這位使用人，帶有不吉的相貌，由此可知，其家的患者一定很難治療」。又作此念：「來人雖然不吉，也應占日，看看是否可治療？如果為初四日，或初六日，或初八日，或十二日，或十四日的話，即這些日所患的病，乃是難以療治的」。又作此念：「日雖然是不吉，也應占星辰，以便了解可治與否？如果是火星，或為奎星，或為昴星（火神所司，西方七宿之一），或為閻羅王星（閻羅所司之星，西方七宿之一），或為溼星、滿星等時的話，即既屬於這些星宿而罹病，病就難以治療。又作此念：「星宿雖然不吉，也應觀察季節。如果是入秋之時，或者是冬至之時，以及日沒之時，或為夜半之時，或為月亮將隱之時，即應知道！其疾病就難以治療！」又作此念：「由各方面之相看來，雖然都屬於不吉，但是或者必定是吉或者不定是吉，當觀察病人，才能了解其真相。如果有福德的話，都可以療治，假若沒有福的話，雖然是吉的，那有甚麼辦法可言呢？」（上面的四日等，可喻為四倒、六蔽、八邪、十二因緣，或十二我見。十四日即為十種四諦，出自華嚴經）

　　醫師思惟這些事後，就和那位使用人同乘其車。在中途又作此念：「如果那位患者有長壽之相的話，就可以療治，假如為短壽之相，就不能療治的了。」這時在前面的路邊，看見二位小孩正在相牽鬪諍（怨家相打），各自捉執對方之頭，也抓對方之髮，不只如此，還拿起瓦石、刀杖，相互打擲。又看見有人手持火，而火即盡滅。也看見有人在砍代樹木。又看見有人手曳皮革，隨路而步行。又看見在道路裡，有遺落的東西。又看見有人執持空的器物。又看見沙門獨行，沒有人和他同伴。又看見虎狼、烏鷲、野狐等飛禽走獸。看見這些事後，又作此念：「患者家屬所派來的使用人，乃至在中途所看見的種種事相，均為不祥之事，當知患者，一定很難治療的！」又作此念：「雖然如此，但是我如果不去看病的話，就不是良醫，而假如去看他的病症的話，又不能療治，要如何是好？」惟又更念而說：「這些所遇過的眾相，雖然都不吉祥，但是應暫且放置在腦後不管。無論如何都應該到患者府上去」！思念這些事而作最後的決定。這時又在路前不遠處，聽到如是的聲音：「所謂亡失死喪，崩破壞析，剝脫墮墜，焚燒不來等事，則不可以療治，不可能拔濟！」又聽到南方有鳥獸吠鳴之聲，所謂烏、驚、舍利鳥（百舌鳥）等鳥鳴之聲，以及狗、鼠、野狐、豬、兔等獸吠叫之聲。聽到這些聲音後，又作此念：「當知患者，很難療治哩！」

　　這時車輛已到患者之家，就下車進入屋內，去看那位病人。一看就知患者的嚴重性：數寒數熱（乍冰冷，乍發燒），骨節都很疼痛，眼睛赤而流淚，耳穴嗡嗡之聲放出外面，咽喉結而痛，舌上尖頭都破裂，顏色黑黑的，頭也不能自負似的。身體已枯，已流不出汗來。大小便的通道都閉塞而不暢通。身體卒然（突然、終於）肥大，紅赤異於常人。語聲都不調順，有時粗大，有時細小，全身都有斑紋，都為異色青黃，肚子都脹滿，言語不了（不清）。醫師看此情形後，問瞻病之家屬說：「病者從來的意志如何？」回答說：「大師！此人本來乃敬信三寶，以及諸天。現在有此變異，其敬信的心情已息滅。本來喜歡惠施於人，現在則一變而為慳吝之人。本來的性格乃少食，現在卻貪食過多。他的本性雖有點弊惡，但是近來却有些和善。他的本性為慈孝，為恭敬父母，現在對於父母卻沒有恭敬之心！」

　　醫師聽其報告後，即向前去嗅一嗅，發現有優鉢羅香(青蓮花)、沉水末的雜香、畢迦香(目蓿香)、多伽羅香(根香)、多摩羅跋香(蒮華香)、鬱金香(花黃而香)、栴檀香(與樂)等香氣。也帶有炙肉之臭、葡萄酒之臭、燒筋骨之臭，魚臭、糞臭等臭氣。醫師了解患者，身上的香臭氣之後，就再向前去觸摸他的身體。他感覺著身體細軟，好像繒綿，好像劫貝沙華（時分樹）。然而也覺得其身體堅硬如石。或者冷如冰水，或者熱如火炎，或澀如沙，這時良醫見如是等種種之相後，定知患者必定會死無疑。然而不直言此人會死，而對他們的家屬說：「我現在有急事，明天會再來看他。你們要隨著患者所須要，要順他之意，不可加以禁止。」說完後，就回到其家。翌日患者家中又派人來接，醫師即回語說：「我現在雜事還未辦完，而且藥品也未調配』。也就是婉辭而不再去看其病。有智之人當會知道。像這種患者，必死無疑！」

　　大王！世尊也是如是。世尊對於一闡提之輩，很了解其根性，而為他們說法。為甚麼呢？如果不為他們說法的話，即一切凡夫人們，會說：『如來並沒有大慈悲。有大慈悲的人始名一切智，沒有慈悲的人怎樣稱為一切智的人呢？』因此之故，如來也會為一闡提之輩，而演說法。大王！如來世尊，看見諸病患的人，就會常施法藥。而患者不飲服，即不是如來的不對，大王！一闡提之輩，分別而有二種類。第一為得現在善根，第二為得後世的善根。如來善知一闡提之輩，能於現在得善根者，則為之說法。後世得善根者，也為之說法。雖然現在沒有益，但是可以作為後世之善因，因此之故，如來也為一闡提演說法要，一闡提又有二種，第一為利根，第二為中根。利根的人，在於現在世能得善根。中根的在於後世則得善根。諸佛世尊，不會白白的說法！大王！喻如淨人，將墜墮於清廁裡，而有一善知識見之，而憐愍他，即向前去捉住他的頭髮，而拔起他，使他得以免落入於廁糞裡。諸佛如來也是這樣，見諸眾生墮落於三惡道，就方便救濟，使其能得出離。因此之故，如來為一闡提，而演說法。」

　　阿闍世王聽後很被感動，就對於耆婆說：「如果如來真的是這樣的話，明來日當選擇良辰吉日，然後乃往詣於如來吧」！耆婆向王表白說：「大王啊！在如來之教法裡，並沒有選擇吉晨良日這一套。大王！如重病之人一樣，乃不能選擇那一天是良日，那個時節是吉凶的問題。唯求能夠遇到良醫而已。大王今日的疾病非常的沉重，求佛良醫要緊，不應該選擇甚麼吉日良時。大王！如栴檀之火，以及伊蘭（惡臭之樹）之火，二種同樣為燃燒之相，並沒有不同。吉日凶日都同樣。若至佛所的話，都能得以滅除罪業！唯顧大王您，今天就速往詣佛陀！」

　　這時阿闍世王就命令名叫吉祥的一位大臣，告訴他而說：「大臣當知！朕現在要到佛世尊之處。你就趕緊辦理供養佛陀所須要的物品！」大臣說：「大王！善哉！善哉！所須要的供養物品，我都準備妥當了」。阿闍世王和他的夫人就帶著下述的群眾等出發：所謂嚴駕輦乘，有一萬二千，巨力的大象，其數量有五萬。每一象上各有三人，齎持幡蓋，華香伎樂，種種供具，都沒有不具足。其前導與後從的馬騎就有了十八萬，同時摩伽陀國所有的人民，跟從王者同往的也有五十八萬之眾。這時拘尸那城所有的大眾，滿於十二由旬，都均能遙見阿闍世王和他的眷屬尋路而來！（形容其所有物）

　　這時佛陀告訴諸大眾說：「一切眾生能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近因緣者，都不能和善友之因相比較（也就是善友第一）。為甚麼呢？因為阿闍世王如果不隨順耆婆大臣之建言的話，下個月的初七日，必定會命終而墮落阿鼻地獄。因此之故，近因莫若善友！」阿闍世王又在於前往的中路，聽聞有人的聲音說：「舍婆提（舍衛）國的毗流離王（惡生王，波斯匿王之子）乘船入海，而遇大火致死。瞿伽離比丘（惡時者、牛守等。為提婆達多的弟子），生身沒入於地下，至阿鼻地獄。須那剎多（好星）比丘，雖做很多的惡業，然而至於佛所，受佛指引，而眾罪得以消滅」。大王聽說這些話後，就對耆婆大臣而說：「我現在雖然聽如是二三事，但是猶然未能確定我的命運。耆婆你到這裡來，我想和你同乘一象！假設我必須進入阿鼻地獄的話，就冀望你把我拉住，不可使我墮落下去。為甚麼呢？因為我於從前曾經聽過得道的人，是不會入地獄的。」

　　這時佛告諸大眾說：「阿闍世王仍然還有疑心。我今當為他作決定心！」

　　這時在會中，有一位名叫持一切的菩薩。他向佛說：「世尊！如佛剛才所說的：一切諸法，皆無定相。所謂色，沒有定相，乃至涅槃也沒有定相。如來現在為甚麼說要為阿闍世王作決定心呢？」佛陀說：「善哉！善哉！善男子啊！我今定為阿闍世王作決定心。為甚麼呢？因為如果阿闍世王的疑心，可以破壞的話，當知諸法一定就是無有定相，因此之故，我為阿闍王作決定心。當知此心，乃為無決定。善男子啊！如果阿闍世王之心是決定者，即王的五逆之罪，怎麼能破壞呢？由於無定相之故，其罪才會可壞。因此之故，我為阿闍世王作決定心！」

　　這時阿聞世王即往娑羅雙樹間。他到達佛所後，即仰瞻如來的三十二相，八十種好，猶如微妙的真金之山。這時世尊出八種聲音說：「大王」！時阿闍世主向左右看過來看過去，而作此念：「在此大眾當中，到底誰是大王呢？我既然是有逆罪，又沒有福德，如來就不應該稱我為大王才對。」這時如來即又喚言：「阿闍世大王」時大王聽佛在叫他，心大歡喜，就作此言：「如來您今日垂顧，而又用愛語對於我。我才真正知道如來對於諸眾生，乃為大悲憐憫，並沒有差別之心。」大王因此，即仰白佛說：「世尊！我現在的疑心，永遠沒有餘存了！我確知如來乃是眾生無土的大師！」這時迦葉菩薩對持一切菩薩說：「如來已經為了阿闍世王作決定心了」！

　　阿闍世王又向佛說：「世尊！假使我現在能得和梵王、釋提桓因等天神同起居飲食，猶然不會欣悅，而能得遇到如來顧命的一句話，才是真正值得深以為欣慶的一大事！」阿闍世王說完後，就用他所運來的幡蓋、香華、伎樂等物供養如來。然後向前禮佛，由佛的右邊繞旋三匝。行禮如儀後，就退坐在一邊。

　　這時佛陀對阿闍世王說：「大王！今當為你演說正法要。你當專心一意的聽！要注意的聽！凡夫們應該常常繫心去觀自身之事有二十種：第一為：我此身中，是空，是沒有無漏的。第二：沒有諸善根。第三：我的此生死，未能得以調順。第四：墮墜在深坑，沒有一處為不怖畏的。第五：要用甚麼方便，才能得見佛性？第六：怎樣去修禪定，而得以見佛性？第七：生死常為之苦，並沒有常樂我淨。第八：所謂八難的災難，難以得到遠離。第九：恆被怨家所追逐。第十：沒有一法能遮諸有。十一：對於三惡道，並未能得以解脫。十二：具足了種種的諸惡邪見。十三：也未能造立能夠度脫五逆的迷津。十四：生死乃為無邊際，未能得到其邊。十五：如不作諸業，就不會得到其果報。十六：沒有一項事由我去作，而他人去受果的，十七：不作樂因，永遠沒有快樂之果。十八：如果造業的話，其果報終不會漏失的。十九：由於無明而生，也由之而死。二十：過去、未來、現在，都常行放逸，大王！凡夫之人，應該對於每人的身體上面，常作如此二十種的觀察！如能作此觀的話，就不會希望生死，如能不樂生死的話，就能得到止觀。於此時也，你就能案照次第順序去觀心之生相、住相，與滅相。禪定、智慧、精進、持戒等真相，也是如此，觀察生、住、滅等相後，即能知道心相，乃至戒相等事。因此而終究不會一再作惡，已沒有生死之可畏，也沒有三惡道之可怕。假若不繫心觀察如是等二十種事的話，心就會放逸，就會無惡不作。

　　阿闍世王說：「如我了解佛陀所說的意義，即我從昔以來，由於未曾觀察此人身二十事之故，多造種種的惡業，造作眾惡之故，而有了生死之怖畏，以及三惡道之恐怖事。世尊！我自招殃，造比重惡，將無辜的父王恣情加以逆害。此時對於此二十事，假如再去觀察，或不觀察，都一樣的必定會墮落於阿鼻地獄了！」

　　佛陀對大王說：「一切諸法的性相，乃為無常，並沒有所謂決定性。大王為甚麼說定會墮入無間地獄呢？」阿闍世王仰白佛陀說：「世尊！如果一法沒有定相的話，即我的逆殺之罪，也就沒有定性。如果殺業為決定性的話，即一切諸法，就不是不定的了！」

　　佛陀說：「善哉！善哉！諸佛世尊曾說：『一切法，均為沒有定相』。大王又能知道殺業也是不決定性。因此之故，當知殺業就是無定相！大王！如你所說，你的父王無辜，而你卻恣情的加以逆害。是首先要知道何者為父？都是只在假名的眾生的五陰身心裡，妄生為父之想。在於十二入、十八界中，到底何者是父？如果色陰為父的話，即其他的四陰應該不是，假如四陰是父的話，色陰應該就不是的了。如果說色陰（物體）和非色（心性）合之而為父的話，那是沒有道理的。為甚麼呢？因為色（物體）與非色（心性）乃為不同的性質，根本就不能得以和合。大王！凡夫眾生，都在色陰當中妄生父想，如是色陰也不可以害。為甚麼呢？色有十種（五根五塵）。在此十種當中，唯色相之一種，可以看見，可以捉持，可稱可量，可牽可縛。不過雖然可以見，可以縛，但是其性也不得常住，由於不住之故，不可以得見，不可以捉持，不可以稱量，不可以牽縛。色相就是這樣的，怎麼可以把它殺害呢？如果色相是父，而可以殺，可以害，會獲罪報的話，即其餘的九種色，就應該不是的了。如果其餘九種為非的話，則應該並沒有罪才對。大王！色有三種。為過去、未來、現在。過去現在則不可以害。為甚麼呢？因為過去即已於過去，現在則念念消滅之故。遮住未來之故，名之為殺。如是一色當中，有的可以殺害，有的則不可以殺害。有可殺、有不可以殺，那麼色相就是不定的了。如果色相不定的話，則殺也不定。殺害乃不決定之故，果報也就不決定性的了。為甚麼說言：定會墮入地獄呢？」

　　大王！一切眾生所作的罪業，凡有二種。第一為輕，第二為重。如果是心與口所作的，就名為輕，如果是身與口與心所作的，就名之為重。大王！唯心念口說，而身不作的話，則所作的果報比較的為輕。大王！你以前口不敕命人殺，唯言刖他之足。大王！如果指令侍臣「立斬父首」而坐下來，乃就斬斷的話，猶不得罪業，更何況大王你並不敕命叫人立斬其首，焉有罪報之可言？如果這樣也會得罪的話，則諸佛世尊，也應該會得罪報的了。為甚麼呢？因為你父先王頻婆娑羅，曾經在於諸佛之處種過諸善根，因此之故，今日才能得以登上王位。假若諸佛世尊不受其供養的話，就不能為王，若不為王，你就不會為了國位而興起殺害。你如果因殺父而當有罪的話，則我們諸佛也應有罪的了。如果諸佛世尊沒有罪的話，你怎麼獨自為已得罪了呢？

　　大王！頻婆娑羅，過去曾有惡心：他在毗富羅山（廣博脇山，在摩揭陀國），遊行打獵時，在其曠野周遍索搜，都沒有所得。唯見一五通具足的仙人。他見此仙人後，即生瞋恚的惡心。他說：我今遊獵所以不能有所得的原因，就是這裡坐有此人，被此驅逐遠走之故。就敕令左右，命令把此仙人殺之。此人臨終時，因生瞋恚心，而退失其神通，曾作此誓言而說：「我實無辜，你用你的心與口，橫加屠戮於我，我在來世，也當會如是的回還於你，也會用心回去殺害你的生命。」這時王聞此事後，就心生懺悔，就供養那位仙人的死屍。你的先王就是這樣，尚得輕受果報，並不墮落於地獄。更何況大王並不同此業，怎麼會受地獄的果報呢？先王自作之業，還自受之，怎麼能令王你得到殺害之罪呢？如王所說的：「父王無辜」，未必然是這樣，大王怎麼說他無辜呢？所有罪，就有罪報，如無惡業，就沒有罪報。你父先王，如果沒有罪的話，怎麼會有果報呢？頻婆娑羅王於現世之中，亦得善果，以及惡果，因此之故，先王也是不定。由於不定之故，殺害也是不定。殺害為不決定性之故，怎麼說定入地獄呢？大王！眾生狂惑，凡有四種。

　　第一為貪狂，第二為藥狂，第三為咒狂，第四為本業緣狂。大王！我的弟子當中，有此四狂。雖然多作惡業，但是畢竟不會記誌此人為犯戒，此人所作的惡業，不至於三惡趣。假若還得心的話，也不說為犯。大王本為貪國，而興起此逆害，是屬於貪狂之心所作的。怎麼會有得罪呢？大王！如人酒醉，而害其母，既醒悟後，心就生起悔恨。當知此業，也不得報。大王現今貪醉，故非本心所作的，若不是本心之作，怎麼會得罪報呢？大王！譬如幻師，在於十字路，作種種的幻化，如化男女、象馬、瓔珞、衣服等人物。愚痴之人一看，會誤認為是事實，諸佛世尊乃知其不是真實之事。大王！譬如山谷的響聲，愚痴之人謂之真實的聲響，有智慧的人，即知不是真實的聲音。殺害也是如此。凡夫以為是實在，諸佛世尊即知其為非真。大王！如人有怨，故詐騙而來，說要托附他。愚痴之人以為是真實，智者因了達之故，乃了知對方為虛詐而來。殺害也是如此。凡夫以為實在，諸佛世尊知其不是真的。大王！如人拿鏡子來自照其面像，愚痴之人，以為是真正是其面貌，智者了達，知道那不是真的。殺害也是如是，凡夫以為是真實，諸佛世尊即知其為非真。大王！如熱時之陽燄，愚痴之人以為是水，智者了達，了知那並不是水。殺害也是如是，凡夫以為是實在，而諸佛世尊，即知其為非實在。大王！如乾闥婆城（蜃城），愚痴的人以為是真實，而智者乃了達其為不實在，殺害也是如是，凡夫以為實在，諸佛世尊，即了知其為非實在。大王！如人在作夢當中享受五欲之樂一樣。愚痴之人，以為是實在，智者即了達，而知其為非實在。殺害也是如是。凡夫以為是實在，諸佛世尊，乃知其為非真實。大王！殺法、殺業、殺者、殺果，以及解脫，我都能夠了達，就是沒有罪。大王雖然知道為殺害，那有甚麼罪可說呢？大王！喻如有人為主知典酒，然而他如果不飲酒的話，就不會醉。又知道火，就不會被火燒燃一樣。王也是如此，雖然又知道殺害，怎麼會有罪呢？大王！有此眾生，在於日出時，作種種的罪業，在於月出之時，又行打劫強盜，而日月不出時，就不作罪。這樣，則雖然為日月使其作諸罪業，然而此日月並沒有得罪。殺害也是如此。雖又因為王而起，然而王實在沒有罪。

　　大王！如在王的宮中，常常敕令人屠羊一樣，心裡始終並沒有懼怖，為甚麼唯對於你的父王就會生起懼怖之心呢？雖然說，人類和畜獸有著尊卑的差別，但惜命畏死一事，則人獸並沒有二樣。為甚麼對於羊時，心裡覺得很輕鬆無懼，而對於先王就會生起沈重而憂苦呢？大王！世間之人就是貪愛的僮僕，而不得自在，都被貪愛所使，而行殺害之事。假如有果報，乃是貪愛之罪，王因此而不能自在，那有甚麼罪咎可言呢？大王！喻如涅槃，乃為非有非無，而也是有，殺害也是如此，雖為非有非無，而也是有。有慚愧的人，則為非有，無慚愧的人，就為非無。受果報的人名之為有，空見之人，就為非有。有見的人，則為非無，有有見的人，也名為有。為甚麼呢？因為有有見的人，會得果報之故。無有見的人，就沒有果報。常見之人，則為非有。無常見的人則為非無。常常見的人，不得為無。為甚麼呢？因為常常見的人，有惡業果之故，是故常常見的人，不得為無。由此義故，雖為非有非無，而也是有。大王！所謂眾生，即名為出入息。斷除出入息之故，名為殺。諸佛乃隨著世俗，而說為殺。

　　大王！色是無常，色的因緣，也是無常。由於無常之因而生之色，怎麼能為常呢？乃至識也是無常，識之因緣也是無常。由於無常之因之識，怎麼為能為常呢？由於無常之故，就為之苦，由於苦之故，為之空，由於空之故，為無我，若是無常、苦、空、無我的話，有甚麼地方可殺害呢？殺害無常（也是等於是斷滅無常）的話，就會得真常的涅槃。殺害苦的話，就會得樂。殺害空就會得實在，殺害無我的話，就會得真我。大王！如果殺害無常、苦、空、無我的話，就會和我同樣。我也是殺此無常、苦、空、無我，而不會入地獄，你怎麼會入地獄呢？

　　這時阿闍世王，依照佛陀所說的去觀察色，乃至觀察識。作這些觀想後，就向佛表白而說：「世尊！我現在始知色就是無常，乃至識也是無常。我本來如能作如是觀察的話，就不會作罪。世尊！我於從前，曾經聽說：『諸佛世尊，乃常作為眾生的父母』。雖然聽到此語，仍然不能肯定，現在乃徹底了解了。世尊！我也曾經聽聞：『須彌山王，乃為四寶所成的。所謂金銀琉璃頗梨是也。如果有眾鳥，隨所群集之處，就會同其彩色』。雖然聽到此語，也不敢肯定，我現在來到佛陀須彌山，就會與之同為一顏色。和佛同色的話，就會知道諸法無常、苦、空、無我。世尊！我看見世間裡，乃從伊蘭子樹（臭樹）而生伊蘭樹，不曾聽見伊蘭子會生栴檀樹的。我現在始看見從伊蘭子而生栴檀樹。伊蘭子就是我身是也。栴檀樹，即是我心無根信是！所謂無根，乃指我初不知恭敬如來，不信法與僧。這就名叫無根。世尊！我如果不遇到如來世尊的話，就會經過無量的阿僧祇劫墮入在於大地獄中，受無量的苦惱。我現在很幸運的，能得拜見如來。由此見佛所得的功德，悉皆壞滅眾生的煩惱惡心」佛陀說：「大王！善哉！善哉！我現在知道你必定能破壞眾生的惡心。」阿闍世王說：「世尊！假若我審知能夠破壞眾生的諸惡心的話，即使我住在於阿鼻地獄，經過無量劫當中，為了諸眾生受大苦惱的話，也不會以為是苦的！」

　　這時摩伽陀國的無量的人民，都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由於這些算不盡的人民發大心的緣故，阿闍世王所有的重罪，即得轉為非常的微薄。大王以及後宮的婇女們，也都同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

　　這時阿闍世王告訴耆婆大臣而說：「耆婆！我現在未死亡，就已得天身。捨棄短命，而能得長壽。捨無常之身，而得常身，使諸眾生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即是天身，是長命的常身。即是一切諸佛的弟子！」

　　說此語後，即用種種的寶幢、幡蓋、香華、瓔珞，微妙的伎樂，而供養佛陀。又用偈頌而讚歎說：

　　實語甚微妙　善巧於句義　甚深秘密藏

　　為眾故顯示　所有廣博言　為眾故略說

　　具足如是語　善能療眾生　若有諸眾生

　　得聞是語者　若信及不信　定知是佛說

　　諸佛常軟語　為眾故說麤　麤說及軟言

　　皆皈第一義　是故我今者　皈依於世尊

　　如來語一味　猶如大海水　是名第一義

　　故無無義者　如來今所說　種種無量法

　　男女大小聞　同獲第一義　無因亦無果

　　無生亦無滅　是名大涅槃　聞者破諸果

　　如來為一切　常作慈父母　常知諸眾生

　　皆是如來子　世尊大慈悲　為眾修苦行

　　如人著鬼魅　狂亂多所為　我今得見佛

　　所得三業善　願以此功德　迴向無上道

　　我今所供養　佛法及眾僧　願以此功德

　　三寶常存世　我今所應獲　種種諸功德

　　願以破一切　眾生四種魔　我遇惡知識

　　造作三世罪　今於佛前悔　願後更不作

　　願諸眾生等　悉發菩提心　繫心常思念

　　十方一切佛　復願諸眾生　永破諸煩惱

　　了了見佛性　猶如文殊等

　　（實語乃非常的微妙，每一句義都非常的善巧。甚深秘密之寶藏，都為了眾生之故，而顯示出來。）

　　（所有的廣博之言語，都為眾生之故而略說。具足了這些言語，即能善療眾生之煩惱！）

　　（假若有些眾生，得以聽聞這些法語，即不管是信，或者是不信，都必定知道是佛說的。）

　　（諸佛都常用柔軟之語，為了眾生之故，講說時，會用著粗語。不論是粗顯之說，以及柔軟之語，均皆皈於第一義！）

　　（因此之故，我現在要皈依於世尊。如來之語，乃為同一味之語，猶如大海水那樣！）

　　（這名叫做第一義。因此之故，並沒有無義之語。如來現在所說的種種無量之法，不管是男女，是大小，一旦聽到後，都同能獲得第一義。）

　　（此義為無因亦無果，無生亦無滅，這名叫做大涅槃，能聽到的人，都能破除諸果縛。）

　　（如來為一切眾生，常作為諸眾生的慈父慈母。應當要知道！所有的眾生，均為是如來之子！）

　　（世尊為大慈大悲，為了眾生而修諸苦行。如人之著於鬼魅，就會狂亂而多所作為一樣。）

　　（我現在得能見到佛陀，所得的身口意之善業，都願將此功德，迴向於無上的佛道！）

　　（我現在所供養的佛與法，以及眾僧，都願將此功德，能得三寶常在於世間！）

　　（我現在所應該獲得的種種的諸功德，都願意用來破除一切眾生的四種魔。）

　　（我曾遇至惡知識，而造過三世常墮的罪業，現在於佛前懺悔，願今以後絕不再作此罪業！）

　　（願諸眾生們，均發菩提之心，都繫心於專一，而常思念十方一切的諸佛。）

　　（更願諸眾生們，都能永遠破諸煩惱，都能了了見佛性，有如文殊菩薩等諸大菩薩！）

　　這時世尊！讚歎阿闍世王說：「善哉！善哉！假若有人能發菩提心的話，當然應知！此人就是莊嚴諸佛，以及大眾的！大王！你在於過去世，在毗婆尸佛（勝觀佛，為過七佛之第一。釋尊於修滿三大阿僧祇劫時，遇到此佛，始修百大劫之種相）之處，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從那個時候以來，直到我出現於世，在這期間內，並未曾又墮入過地獄去受苦過。大王！當知！發菩提之心，乃有如是無量的果報。大王！從今以後，要勤修菩提之心。為甚麼呢？因為由於這種因緣，當得消滅無量的罪惡之故！」

　　這時阿闍世王，以及摩伽陀國的一切人民，都從座而起，都繞佛三匝之後，辭退佛陀，而還回其故國。天行品者，如雜華經（華嚴經）所說的。

　

嬰兒行品第二十一

　　佛陀說：「善男子啊！為甚麼名叫嬰兒行呢？善男子啊！因為嬰兒乃不能起、住、來、去、語、言等事，因此之故，名叫嬰兒行。如來也是如此。不能起就是說如來終不起諸法相。不能住就是指如來不住著於一切諸法。不能來就是指如來的身行並沒有動搖。不能去就是指如來已到大般涅槃。不能語則謂如來雖然為了一切眾生而演說諸法，但實在並沒有所說。為甚麼緣故呢？因為有所說，則名叫有為法。如來世尊並不是有為法。因此之故，並沒有說。又所謂無語，則如嬰兒之語言未了。雖然又有語，實在是沒有語，如來也是這樣。語未了即是諸佛秘密之言。因為雖然有所說，但是眾生卻不能了解，故名為無語！又嬰兒乃名物不一，乃未知正語。不過雖然名物不一，未知正語，但是卻不是因此而得識物。如來也是這樣。一切眾生的方類各有不同，所言也是不同，如來乃方便，隨順而說之，也使一切都因之而得以了解！

　　又嬰兒乃能說大字。如來也是如此，也是說大字。所謂婆啝是也。啝（梵語第四十二音）就是有為，婆（梵語第三十六字）就是無為。這名叫做嬰兒。又啝乃名叫無常，婆則名為有常。如來乃說常之法，眾生聽後，為常法之故。會斷滅無常。這就是名叫嬰兒行。

　　又嬰兒乃不知苦樂、晝夜、父母等事，菩薩大菩薩也是如此。都為了眾生之故，不見苦樂，也沒有晝夜之想。對於眾生，其心都是平等之故，並沒有父母親疏之分別等相。又嬰兒乃不能造作大小等種種。菩薩大菩薩也是如此。菩薩都不會再造作生死之作業，故名叫不作。大事就是指五逆，菩薩大菩薩終究不會造作五逆的重罪。小事即指二乘之心。菩薩終究不會退轉其菩提心而去作聲聞、辟支佛等乘。

　　又嬰兒行就是這樣的：喻如嬰兒啼哭之時，做父母的，就會用楊樹的黃葉而告訴嬰兒說：「不要哭！不要哭！我給你黃金就是了！」嬰兒看後，以為是真正的黃金，就生起真金之想，便停止其啼哭！然而此黃葉，實在並不是甚麼黃金。就是拿此木牛、木馬、木男、木女等像，給嬰兒看後，嬰兒也會生起真正的男女等想，也就是即時會停止其啼哭！然而這些物，實在並不是真正的男女等。因為會作如是男女之想之故，才名嬰兒。如來也是這樣。假如有眾生欲造種種的惡業時，如來就會為之講說三十三天（第二層天，以帝釋天為中心）是如何的常樂我淨，是怎樣的端正自恣，在於妙宮殿裡，享受五欲，其六根所感觸對的，沒有不是快樂的一面！眾生聽到有這種快樂的去處之故，其心就會生起貪樂，而休止其惡業。繼之而會勤作三十三天的善業。然而此三十三天，還是實在有生死的地方，仍然是無常、無樂、無我、無淨。為了度化眾生，才方便講說，那個地方為常樂我淨而已。

　　又嬰兒就是：如果有眾生討厭生死的話。如來就會為之講說二乘的真理。而實在並沒有二乘之實（也就是不究竟實在）。因為由於二乘之果德之故，能了知生死之罪過，而起見到涅槃之樂。由於此見之故，就能自知有斷、不斷，有真、不真，有修、不修，有得、不得等真諦！

　　善男子啊！喻如那嬰兒，對於不是黃金，而生起為黃金之想一樣，如來也是這樣。在於不淨當中，而說為是清淨。如來由於得第一義之故，並沒有虛妄。有如那嬰兒之對於非牛馬，而作為牛馬之想一樣。假如有眾生，在於非道當中，當作為真道之想的話，如來也會為之說『非道為道』。說真的，在非道當中，實在並沒有道。然而由之而能生道的微因緣之故（也就是藉此可以發揚真正之道，而得到真正之道），闡說『非道為道』而已！喻如那嬰兒之看到木男木女，而生起男女之想那樣，如來也是如此。知道非眾生，而說闡說為眾生相，而實在並沒有眾生相。然而假如佛陀如來說沒有眾生相的話，則一切眾生就會墮入於邪見！因此之故，如來乃說有眾生相。如來眾生當中，作為眾生之想的話，就不能破除眾生之相。如果在於眾生當中，能破除眾生之相的話，就能得到大般涅槃。由於得到如是的大涅槃之故，就能停止而不啼哭。這就是名叫嬰兒行的所以！

　　善男子啊！假如有善男信女，能受持、讀誦、書寫、解說此五行（聖行、梵行、大行、嬰兒行、病行）的話，就應知道！此人必定當得如是的五行。

　　迦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像我這種人，如能得解佛陀所說的真義的話，則我也必定當得如是之五行！」佛陀說：「善男子啊！不單是你能得如是的五行而已，就是現今在此會當中的九十三萬之人，也都和你同樣的能得如是之五行。

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品第二十二之一

　　這時世尊告訴光明徧照高貴德王菩薩大菩薩說：「善男子啊！假若有菩薩摩訶薩，修行如是的大涅槃經的話，就能得到如下之十事功德。此十事的功德，乃聲聞辟支佛不能共同而有的，為不可思議的，會使聽聞過的人驚歎怪異。是非內、非外、非難、非易、非相、非非相、非是世法，沒有相貌，世間所沒有的。那十種的功德呢？

　　第一功德有五類。其一為不能聽到的，而能得以聽到。其二為聽到後能有利益。其三為能斷除疑惑之心。其四為慧心正真無曲。其五為能知如來的密藏。以上就是第一功德之五事。

　　第一：甚麼叫做不能聽到之事，而能得以聽到呢？所謂甚深微妙的奧義是。一切眾生，悉有佛性，佛、法、眾僧，都沒有差別，三寶的性相，乃為常、樂、我、淨。一切諸佛沒有畢竟入於涅槃者，是常住而不變！如來的涅槃乃為非有非無、非有為、非無為、非有漏、非無漏、非色、非不色、非名、非不名、非相、非不相、非有、非不有，非物、非不物、非因、非果、非得、非不得、非明、非闇、非出、非不出、非常、非不常、非斷、非不斷、非始、非終、非過去、非未來、非現在、非陰、非不陰、非入、非不入、非界、非不界、非十二因緣、非不十二因緣。像這些法，乃為甚深微密，是從來所不能聽聞，而能得以聽到之事。又有不聞的事，如所謂一切外道經書、四毗陀論（知識論。四韋陀典）、毘伽羅論（聲名記論）、衛世師論（勝論，六師外道之一）、迦毘羅論（黃頭，數論開祖之名），以及一切咒術，醫方、伎藝、日月薄蝕、星宿運變、圖書讖記等是。這些經典乃為從來未曾得聞之秘密之義，現在在於此經典裡，得以知之。又有十一部經，除了毘佛略（方等經）以外，並沒有這樣深奧之義，現在也因此經，而得以知之。善男子啊！這就是名叫『不聞而能得聞』。

　　第二：聞後能有利益。如果能聽受此大涅槃經的話，則悉能具知一切方等大乘經典之甚深義味。喻如有男女，在於明淨的鏡中，看見其色像，而能了了分明一樣。大涅槃之鏡，也是如此。菩薩執持此鏡，悉得明見大乘的經典之甚深的奧義。也如有人，在闇室裡，執持大炬火的話，就悉能看見室中的諸物，大涅槃之大炬火也是如是，菩薩執持它，則能得見大乘深奧之義。也如太陽一出，則有千個的光明，悉能照明諸山的幽闇，使一切人都能遙見諸物。此大涅槃，清淨的慧日，也是如此，能夠照明大乘深邃之處，使二乘之人，能夠遠見佛道。為什麼呢？因為由於能夠聽受此大涅槃微妙的經典之故。善男子啊！若有菩薩大菩薩，能聽受大涅槃經的話，則能得知一切諸法的名字。假若能書寫，能讀誦通利，能為他人廣說，能思惟其義的話，就能知道一切諸法的義理！善男子啊！其能聽受的人，雖然唯知其名字，而不知其義，但是如能書寫、受持、讀誦、為他人廣說，思惟其義的話，就能得知其義！

　　又次，善男子啊！聽到此經的人，已聽到有佛性，雖然還未能得見佛性，但是如能書寫、讀誦、為他人廣說，思惟其義的話，則得見到佛性。聽此經的人，聽到有檀那（布施）之名，雖然還未能得見檀那波羅蜜（布施度），但是如果書寫、讀誦、為人廣說，思惟其義的話，則能得以見到檀那波羅蜜，乃至般若波羅蜜（智慧度），也是如是（六度均能圓滿）。

　　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若能聽到大涅槃經的話，則能知法、知義。能具此二無礙（法、義），諸沙門、婆羅門們，或者在於諸天魔、梵、一切世間當中，都能得到無所畏！能分別開示十二部經，演說其義，都不會有錯誤！不從別人聞法，而能自己了知，而能近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善男子啊！這就是名叫聽後能為利益！

　　第三：斷疑心。疑有二種。第一為疑名，第二為疑義。聽聞此經的人，已經斷除疑名之心，而思惟義的人，則能斷除疑義之心。

　　又次，善男子啊！疑有五種。第一為疑惑佛陀是否定會進入涅槃？第二為疑惑佛陀是否常住？第三為疑惑佛陀是否真樂？第四為疑惑佛陀是否真淨？第五為疑惑佛陀是否為真我？聽到此經的人，疑惑佛陀涅槃之事，則會得到永遠斷滅。如果書寫、讀誦、為他人廣說、思惟涅槃經的奧義的話，則其他的四種疑惑也會永遠斷滅。

　　又次，善男子啊！疑又有三種。第一為疑聲聞是有呢？或者為沒有呢？第二為疑惑緣覺為有呢？或者為沒有呢？第三為疑惑佛乘到底為有呢？或者為沒有呢？聽到此經的人，此三種疑惑都會永遠斷滅，而沒有餘存。如果書寫、讀誦、為他人廣說、思惟此經的奧義的話，則能了知一切眾生悉有佛性之事。

　　又次，善男子啊！假若有眾生，不聽到此大涅槃經的話，即其心會有非常多的疑惑。所謂或者是常、無常？或者為樂、不樂？或者為淨、不淨？或者為我、無我？或者為命、非命？或者為眾生、非眾生？或者為畢竟、不畢竟？或者為他世、過去世？或者為有、為無？或者為苦、非苦？或者為集、非集？或者為道、非道？或者為滅、非滅？或者為法、非法？或者為善、非善？或者為空？非空？聽到此經的人，則對於這些疑惑，均能得到永遠斷滅。

　　又次，善男子啊！如果有人不聽到此種經典的話，還會有種種眾多的疑惑的心。所謂色是否是『我』？受想行識是否是『我』？眼能見呢？我能見呢？乃至識能知呢？我能知呢？色受報呢？我受報呢？乃至識受報呢？我受報呢？是色會至他世呢？我會至他世呢？乃至，識也是如此。生死之法，是否有始有終？或者為無始無終？聽到涅槃經的人，對於這些疑惑也能得以永遠斷滅。又有人疑惑一闡提之人，犯四重戒禁的人、作五逆罪的人，誹謗方等經的人，這些人是否有佛性呢？或者沒有佛性呢？聽到此涅槃經的人，對於這些疑惑，均能得到永遠滅斷。又有人疑惑世界有邊呢？或者沒有邊呢？有十方世界呢？或者沒有十方世界呢？聽此涅槃經的人，對於這些疑惑，都得永遠斷滅。這就是名叫能斷疑之心。

　　第四、慧心正直，無邪曲。心裡若有疑，則所見的會不正確，一切凡夫如果不得聽此大涅槃微妙的經典的話，所見的就是邪曲不正確，乃至聲聞辟支佛等人，所見的也會是邪曲而不正確。為什麼名叫一切凡夫所見的都是邪曲呢？因為在於有漏當中，見為常、樂、我、淨，在於如來所，見為無常、苦、不淨、無我，見有眾生、壽命、知見，執計非有想、非無想處天，以為是涅槃，見自在天有八聖道，以及有見、斷見。這些見解，名叫做邪曲。菩薩大菩薩若得聽聞此大涅槃經，而修行聖行的話，就能得以斷除這些邪曲的見解。

　　什麼叫做聲聞緣覺的邪區見解呢？如見下面之事：菩薩從兜率天（喜足天）降下，化乘白象，降神在母胎。其父名叫淨飯王，其母名叫摩耶（摩訶摩耶，大術、大幻，天臂城善覺長者之女）。在迦毘羅城的王宮內處胎，滿足十個月後降生於此世間（俗名悉達多）。出生未至地時，帝釋天就把他棒接，難陀（歡喜）龍王，以及婆難陀（善歡喜）龍王（二龍為兄弟）同時吐水去沐浴悉達多太子。摩尼跋陀（如意保賢）大鬼神王（八大龍王之一）執持寶蓋，隨侍立在於後面。地神化花，以承托其足。太子降生後，向四方個步行滿足七步。到天廟時，使該廟的諸天像，都站立來迎接太子。阿私陀（無比）仙，將其抱在懷裡而占其相。仙人占見太子之相後，即生大悲苦。原來仙人乃傷心自己將於世間不久，不能親眼看著這位將來會成佛的太子，而」感歎的。幼少時詣師，學習書籍、算計、射御、圖讖、伎藝等世學。處在深宮裡時，有六萬的婇女，助其娛樂，而享受其福。太子有一次出城遊觀，到了迦毘羅園，在中途遇見老人之苦慘情形，乃至遇到沙門穿法服，端嚴而行路的出家人。回到宮中後，見諸婇女的形態、狀貌都一變而為有如枯骨那樣的感覺，所有的宮殿也和塚墓沒有甚麼差別。遂厭惡俗家，而想出家去修行。在半夜時騎白馬，踰越城牆，到了鬱陀迦（猛喜，教佛以非想非非想定的仙人），以及阿羅邏（懈怠。教世尊以無所有定的仙人）等大仙人之處。在仙人座下聽習識無邊處（無色界第二），以及非有想非無想處（無色界第四－最高境界。無所有定為第三）等之教義。既聽習後，即認真的諦觀，其結果，乃發現到那些天處，並不是常住，也是苦，也是不淨，也是無我。因而捨棄了這些學說，自到樹下，持修苦行，經過六年，發覺而知苦行不能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時到了阿夷羅跋提河（實為尼連禪河），在河裡洗浴，之後，接受牧牛女所奉獻的乳糜。受食後，到了菩提樹下，經過破除天魔波旬（障，惡者）等，而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成道後，在波羅奈（江繞，鹿野苑）為五比丘初轉法輪，乃至在此拘尸那城（角城）將進入般涅槃。如是這般之見，就名叫聲聞緣覺的曲見。

　　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聽受此大涅槃經後，即均得斷除如是等見解。若能書寫，而讀誦通利，又為人演說，以及思惟其義的話，則能得正直無邪曲的見解！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行此大涅槃經的話，即能真實知道菩薩乃從無量劫前以來，並不從兜率陀天降神在母胎，乃至於拘尸那城入於般涅槃。這就名叫菩薩大菩薩正直之見。

　　第五：能知如來深密之義。這就是所謂大般涅槃。一切眾生，悉有佛性，懺悔四重禁罪，除去誹謗法之法，盡五逆罪，滅一闡提等事，然後就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就名叫甚深秘密之義。

　　又次，善男子啊！為什麼又名甚深之義呢？雖然知道眾生實在並沒有我，然而於未來卻不會遺失其業果。雖然知道五陰在此會滅盡，但是善惡之業卻不會因之而敗亡。雖然有諸業，卻不能得到作業者。雖然有至之處，但是卻並沒有去者。雖然有繫縛，卻並沒有受縛者。雖然有涅槃，但是卻沒有滅者。這叫做甚深秘密之義！

　　這時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大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如我了解佛陀所說的：聞、不聞之義，卻發見此義乃不然。為什麼呢？因為法若有的話，便應該必定是有，法若是沒有的話，便應該必定是沒有。無，則不應生，有，則不應滅。如果其聽文到的話，此則為聞，如果不聽聞，此則為不聞。為什麼說聞所不聞呢？世尊，如果不可以聞的話，就是不聞，假若已聞，即更不聞。為什麼呢？因為已經得以聽聞過之故。為什麼說文所不聞呢？譬如要去的人，又到來的話，則名不去，去則是不至。也如生後，就不生，不生則為不生。得已就不再叫做得，不得就是不得。文後，就不聞，不聞即為不聞，都是如此！

　　世尊，如果是不聞之聞的話，一切眾生，為有菩提，即應有之，未得涅槃，也應得之，未見佛性，也應該會見佛性。為什麼又說十住的菩薩雖然見佛性，但是未得明瞭呢？世尊！如果說不聞之聞的話，如來在於從前，到底是跟從誰得聞的呢？如果說能夠得聞的話，為什麼如來在於阿含經中又說無師自悟呢？如果為不聞之不聞的話，如來能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即一切眾生之不聞之聞呢，也應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才對。如來若當不聞此大般涅槃經，而能見佛性的話，則一切眾生，不聞此經，也應得見佛性才對。

　　世尊！凡是色相，則或可見，或不可見，聲相也是如是。或者是可以得聞，或者是不可得聞。而此大般涅槃經，並不是色，也不是聲，為什麼說可得而見，可得而聞呢？世尊！過去的已經消滅，則不可以聞，未來的並未到，也不可以聞，現在正在聽時，就不名叫聞，聽後聲已滅，更不可以聞。此大涅槃經，也不是過去，也不是未來，也不是現在。如這樣的不是三世之故，則不可以說，如果不可以說，則不可以聞。為什麼說菩薩修此大涅槃經，而聞所不聞呢？

　　這時世尊讚歎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大菩薩而說：「善哉！善哉！善男子啊！你現在善知一切諸法如幻化、如陽燄、如乾闥婆城（蜃樓），如畫水之跡，也如泡沫，也如芭蕉樹之空而沒有實，也非命，也非我，也沒有苦樂，如十住菩薩所知見的！」

　　這時在大眾當中，忽然之頃，有大光明，非青，而看見為青，非黃而看見為黃，非赤而看見為赤，非白而看見為白，非色而看見為有色，非明而看見為明，非見而可以看見。這時大眾遇此光明後，身心都非常的快樂，有如比丘入獅子王的禪定一樣。這時文殊師利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現在這種光明，到底是誰所放的呢？」這時如來默然，並不解說；迦葉菩薩就問文殊師利菩薩而說：「為什麼緣故，有這種光明，普照於大眾呢？」文殊師利也默然不作回答。這時無邊身菩薩就問迦葉菩薩而說：「現在此光明，到底是誰所有的呢？（是誰所放的呢？）」迦葉菩薩也默然不說話。淨住王子菩薩就問無邊身菩薩而說：「為什麼緣故，在此大眾當中，有這種光明呢？」無邊身菩薩也默然不語。如是這般，有五百位的菩薩們，也都如是。雖然都相互諮問，然而都無人能回答。

　　這時世尊，問文殊師利而說：「為什麼緣故，在此大眾當中，有如此的光明呢？」文殊師利回答說：「世尊！如是光明，乃名叫智慧。智慧即是常住。常住之法，並沒有因緣，為什麼佛陀您問：『為什麼因緣之故，有此光明呢？』此光明名叫大涅槃，大涅槃則名常住，常住之法，並不從於因緣，為什麼佛陀您問：『為什麼因緣之故，有此光明呢？』此光明即是如來，如來即是常住，常住之法，並不從於因緣，為什麼如來您問：『因緣』呢？」

　　光明名叫大慈大悲，大慈大悲明為常住，常住之法，不從於因緣，為什麼如來您，問『因緣』呢？光明即是念佛，念佛名叫常住，常住之法，不從於因緣，為什麼如來您問：『因緣』呢？光明即是一切聲聞緣覺不能共有之道，聲聞緣覺不共有之道，即名常住，常住之法，不從於因緣，為什麼如來您問：『因緣』呢？世尊！亦有因緣的。因為由於滅除無明，則得熾燃的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燈！」

　　佛陀說：「文殊師利！你現在不可入於諸法甚深的第一義諦。應該用世諦而解說它。」文殊師利說：「世尊！在此東方經過和二十恆河沙相等量的世界，有一佛陀的世界，名稱為不動。不動佛的住處，縱廣都同樣的足滿一萬二千由旬。其他面都是七寶，並沒有土石。是平正柔軟，沒有諸溝坑。有好多的諸樹木，都是四寶所成的。為金、銀、硫璃，以及頗梨。華果都很茂盛，不管甚麼時間都有。若有眾生，嗅聞到其華之香的話，則身心都會安樂。譬如比丘，入第三禪那樣。四面又有三千的大河，水又非常的微妙，八味都具足。若有眾生，在其河中沐浴的話，其所得的喜樂，則如比丘入第二禪定那樣。大河的中間，有好多種類不同的華。有優鉢羅華（青色蓮花）、波頭摩華（黃色蓮花）、拘物頭華（赤色蓮花）、分陀利華（白色蓮花）、香華、大香華、微妙香華、常華、一切眾生無能遮護之華。河的兩岸，也有很多的華。所謂阿提目多伽華（善思花）、占婆華（金色花）、波吒羅華（花樹之花）、婆師羅華（雨時花）、摩和迦華（次第花）、大摩和迦華（大次第花）、新摩和迦華（如次第花）、須摩那華（稱意花）、由提迦華（素馨花）、檀迦利華（覺花）、常花等是。是一切眾生所不能遮護的華。河底都以金沙布敷，有四種梯階。為金、銀、琉璃，以及雜色的頗梨。有好多種類不同的鳥，遊集在其上面。雖然又有算不盡的虎狼、獅子，及諸惡鳥獸，但是他們的心都互相照視，猶如看護赤子一樣。那個世界中的一切眾生，都沒有犯著四重禁戒的人，也沒有誹謗正法的人，以及一闡提、五逆罪等人。其國土很調適，並沒有寒熱、飢渴、苦惱。也沒有貪欲、瞋恚、放逸、嫉妒。沒有日月、晝夜、時節。猶如第二層天之忉利天上那樣。其土的人民，都同樣的有光明，各各都無憍慢之心。一切均為是菩薩大士。都得到神通，具有大功德。他們的心，悉皆尊重正法。都乘著大乘，覺念大乘，貪樂大乘、護惜大乘。都成就大慧，得大總持（持善不失，持惡令不起）。內心都常憐憫一切眾生。其佛的名號叫做滿月光明如來，是應供、正徧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是世出世間所尊重的世尊。佛陀在其所住的地方，宣講妙理時，其國土的眾生，沒有不得聞的。曾為琉璃光菩薩宣講如是的大涅槃經而說：『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若能修行大涅槃經的話，其所不能聞的，都能由是而可以得聞。』那位琉璃光菩薩大菩薩，諮問滿月光明佛時的問題，都和這裡的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向佛請問的，並沒有不同。那位滿月光明佛，即告訴琉璃光菩薩而說：「善男子啊！從此向西方去，離開此處二十恆河沙等量的佛土，那裡有一個世界，名叫娑婆（堪忍，指吾人所住的世界）。其國土有好多的山陵、堆阜、土沙、礫石、荊棘、惡刺，都周徧充滿。常有飢渴、寒暑等苦惱。其土的人民，多為不能恭敬沙門、婆羅門、父母、師長的人。都貪著非法，欲以非法而習行邪法，不信正法，壽命非常的短促。有人行諸姦詐，國王就會刑治他。國王雖然有國家，但都不滿足。對於別人所有的，都生貪利之心，常會興師相伐，致有很多枉死的人。國王的習行既為如是的非法，則四天王天的善神，就很不歡喜。因此之故，就降旱災，使五穀不豐登，人民又多疾病，自有算不盡的苦惱。那個世界，有位佛陀，號釋迦牟尼如來，是應供、正徧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是世尊。佛由於大悲淳厚，憐憫眾生之故，在於拘尸那城，娑羅雙樹間，為諸大眾們，敷演如是的大涅槃經。佛陀有一位菩薩，名叫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他已經向彼佛諮問過此事，和你所問的無異。釋迦佛陀現在將要答覆此事，你就趕快到那裡去，自然會得聽到！」

　　文殊菩薩講到這裡，又向佛表白其所知的而說：「世尊！那位琉璃光菩薩聽到有此事後，正和八萬四千的菩薩大菩薩，欲到這裡來，故預先顯現其瑞相。由此因緣，而有此光明。此名因緣，亦非因緣。」

　　這時琉璃光菩薩和八萬四千位諸菩薩都俱齊，都持諸幢幡寶蓋，香華、瓔珞，以及種種的伎樂，乃倍勝於前物。都來到此拘尸那城婆羅雙樹間。大家都用自己所執持而來的物品，供養於釋迦佛陀。又向佛行五體投地之禮，合掌恭敬，由佛右邊繞環三匝。行禮如儀後，就退坐在一邊。

　　這時世尊，問那位菩薩說：「善男子啊！你到底是來到呢？還是不來到呢？」琉璃光菩薩回答說：「世尊！到亦不來，不到亦不來。我現在觀察此義，發覺為都沒有來！世尊！諸行如果是常，也是不來，如果無常，也沒有來。如果有人見有眾生之性的話，則有來與不來。而我今不見眾生的定性，怎麼可說有來、不來呢？憍慢的人，看到有去有來，沒有憍慢的人，則沒有去來。有取行的人，看到有去與來，無取行的人，則沒有去來。如果看見如來畢竟涅槃的話，則有去來，不見如來畢竟涅槃的話，則沒有去來。不聞佛性的人，則有去來，聞佛性者，則沒有去來。若見聲聞辟支佛之人有涅槃的話，則有去來，不見聲聞辟支佛之人有涅槃的話，則沒有去來。若見聲聞辟支佛之人為常樂我淨的話，則有去來，若不見的話，則沒有去來。如果見如來沒有常樂我淨的話，則有去來，若見如來為常樂我淨的話，則無去來。世尊！請暫時擱置此事！我欲有所請問！唯願佛陀垂下哀憫，聽許我們的請願！」

　　佛陀說：「善男子啊！可隨你之意來問，現在正是時候，我會為你分別詳細的解說。為什麼呢？因為諸佛難以值遇，有如優曇鉢華（靈瑞華，三千年開一次華），法也是如此，是非常難以得聞的。尤其是十二部經中的方等大乘經，更加為難。因此之故，應當專心一意的聽受！」這時琉璃光菩薩大菩薩，既承蒙佛陀的核准，且特別的教誡他，就仰白佛陀而說：「世尊！為什麼菩薩大菩薩，能夠修行大涅槃經，而能聞所不能聽聞的呢？」

　　這時如來讚歎而說：「善哉！善哉！善男子啊！你現在欲究盡如是的大乘大涅槃經海。正遇到我，善能為你解說！你現在所有的疑網毒箭，由於我乃為大醫之故，善能為你拔出！你對於佛性，仍然還有未了解的。而我有智慧的火炬，會為你照明。你現在欲渡生死的大河，我能為你作大船師。你對於我，應生起為父母之想。我也會對於你，生起如赤子之心。你的心現在貪求正法寶，剛好遇我會相惠施於你！你要諦聽！諦聽！要善思念之，我會為你分別詳細宣釋！善男子啊！欲聽法的話，現在正是時候。如果聞法後，應該要生敬信，要專心一意的聽受，要恭敬尊重。對於正法之處，不可求其過。不可有貪欲、瞋恚、愚癡之念。不可觀察法師之種姓之好惡。如果既聽法後，則千萬不可生憍慢心，不可以做為恭敬名譽利養，應該要做為渡世的甘露法利。也不可生念我聽法後，先自度自己，然後度他人，不可想念先自解脫自身，然後解脫他人。不可先自安身，然後安他人。不可先自涅槃，然後使人，而得涅槃。對於佛法僧應該生平等之想，對於生死事，要生大苦想。對於大涅槃，應生常樂我淨之想。要先為別人，然後為自己。應該學大乘，不可學二乘。對於一切法，應該沒有所住著。也不可專執一切法相。對於諸法當中，不可生貪之想，要常生知法、見法之想。善男子啊！你如果能如是至心聽法的話，就名叫聽聞到所不聽聞到的！

　　善男子啊！有聞之不聞，有不聞之不聞。有聞之不聞，有聞之聞。善男子啊！如不生之生，不生之不生，生之不生，生之生一樣。又如不至之至，不至之不至，至之不至，至之至一樣。」琉璃光菩薩請問說：「世尊！甚麼叫做不生之生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安住於世諦，最初出母胎時，就名叫做不生之生。」琉璃光菩薩問說：「什麼叫做不生之不生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此大涅槃經沒有生相，這叫做不生之不生。」琉璃光問說：「什麼叫做生之不生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在世諦裡，人死時，就叫做生之不生」琉璃光問說：「什麼叫做生之生呢？」佛陀說：「善男子啊！一切的凡夫，此名生之生。為什麼呢？因為生生不斷之故，一切的有漏法，念念而生故，就名叫做生生。四住的菩薩，名叫生之不生。為什麼呢？因為生已自在之故，是名叫做生之不生。善男子啊！這名叫做內法。」琉璃光問說：「甚麼叫做外法之未生之生，未生之未生，生之未生，生之生呢？」佛陀說：「善男子啊！譬如種子還未發芽時，須要四大（地、水、火、風）之調合，也要得人工的作業，然後乃得以發生其芽，這叫做未生之生」。琉璃光菩薩問說：「甚麼叫做未生之未生呢？」佛陀說：「譬如腐敗的種子，以及未遇緣，未生之未生」。琉璃光菩薩問說：「甚麼叫做生之未生呢？」佛陀說：「喻如雖然已生芽，但是還未增長，這名叫做生之未生」。琉璃光菩薩問說：「甚麼叫做生之生呢？」佛陀說：「喻如芽之增長，如果生之不生的話，則沒有增長。像如是的一切有漏之法，就名叫做外法之生生」。

　　琉璃光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在有漏之法裡，如果有生的話，這可以為常呢？還是為無常呢？生如果是常的話，有漏之法則沒有生？生如果為無常的話，則有漏之法乃為常的了。世尊！如果生，能自生的話，生就沒有自性。若生能生他的話，則為什麼因緣不生無漏呢？世尊！若未生之時，有生的話，為什麼在於現在乃名為生呢？如果未生之時沒有生的話，為什麼不說虛空為生呢？」佛陀說：「善哉！善哉！善男子啊！不生之生，乃為不可說？生之生，也不可以說。生之不生，也不可以說。不生之不生，也不可以說。生，也不可以說。而不生雖然為不可以說，但是有因緣之故，也可以得說。為什麼不生之生，不可說的不生，名叫生呢？為什麼可以說呢？所以的緣故為何呢？由於以其生之故。為什麼生之生不可以說呢？因為生生之故，為生，生生之故，為不生，也不可以說。為什麼生之不生不可以說呢？因為生即名為生，生不自生，故不可以說。為什麼不生之不生不可以說呢？因為不生名為涅槃，涅槃為不生之故，不可以說。為什麼緣故呢？因為修道而得之故。為什麼生亦不可以說呢？因為生為沒有之故。為什麼不生為不可以說呢？因為有得之故。甚麼叫做有因緣之故，亦可以說呢？十因緣法（十二因緣前之十支）為生之作因，由此義故，亦可得說。善男子啊！你現在不可以進入甚深的空定。為什麼緣故呢？因為大眾愚鈍之故。善男子啊！有為之法，則生亦是常，有由於住於無常之故，生也是無常。住也是常，也由於生生之故，住也是無常。異也是常，也由於法為無常之故，異也是無常。壞也是常，也由於本無今有之故，壞也是無常。善男子啊！由於性之故，生、住、異、滅，均為是常。由於念念滅之故，不可以說為是常。此大涅槃經能斷滅之故，故名為無常。善男子啊！有漏之法，則在未生之時已有生之性，故說能生。無漏之法，則本來沒有生之性，因此之故，生則不能生。喻如火，有本性，遇緣之時，則會發生一樣。又如眼有看見之性，由於有明相，有心之故，得以看見。眾生之生法，也是如此。由於本來有性之故，遇著業的因緣以及父母和合的因緣，就便會有生！」

　　這時琉璃光菩薩大菩薩，以及八萬四千位的菩薩大菩薩，聽此法後，踴上虛空，其高度有七倍的多羅樹之高。大家恭敬合掌，而仰白佛陀說：「世尊！我承蒙如來您，慇勤的教誨，由於大涅槃之故，始能得以悟解聞所未聞的真義。也令八萬四千位菩薩深深的了解諸法之不生之生等事。世尊！我現在已了解，已斷諸疑網。然而在此會中，有一位菩薩，名叫無畏，又想諮稟，唯願佛陀您，能垂聽許其問！」

　　這時世尊，告訴無畏菩薩而說：「善男子啊！你不要客氣，可以隨意問難！我當會為你分別解說。」這時無畏菩薩，和八萬四千位諸菩薩們，大家都從座位站起，更整他們的法衣，長跪合掌，而仰白佛陀說：「世尊！這裡的眾生，應該要造什麼勝業，才能得以往生到那個不動的世界呢？其土的菩薩，怎麼能成就智慧，怎麼為人中之象王，而有大威德，而具修諸行，利智捷疾，一聞則能了解呢？」

　　這時世尊，即說偈而說

　　不害眾生命　　堅持諸禁戒　　受佛微妙教　　則生不動國
　　不奪他人財　　常施惠一切　　造招提僧坊　　則生不動國
　　不犯他婦女　　自妻不非時　　施持戒臥具　　則生不動國
　　不為自他故　　求利及恐怖　　慎口不妄語　　則生不動國
　　莫壞善知識　　遠離惡眷屬　　口常和合語　　則生不動國
　　如諸菩薩等　　常離於惡口　　所說人樂聞　　則生不動國
　　乃至於戲笑　　不說非時語　　謹慎常時語　　則生不動國
　　見他得利養　　常生歡喜心　　不起嫉妒結　　則生不動國
　　不惱於眾生　　常生於慈心　　不生方便惡　　則生不動國
　　邪見言無施　　父母及去來　　不起如是見　　則生不動國
　　曠路作好井　　種植果樹林　　常施乞者食　　則生不動國
　　若於佛法僧　　供養一香燈　　乃至獻一花　　則生不動國
　　若為恐怖故　　利養及福德　　書是經一偈　　則生不動國
　　若為希利福　　能於一日中　　讀誦是經典　　則生不動國
　　若為無上道　　一日一夜中　　受持八戒齋　　則生不動國
　　不與犯重禁　　同共一處住　　訶謗方等者　　則生不動國
　　若能施病者　　乃至於一果　　歡喜而瞻視　　則生不動國
　　不犯僧鬘物　　善守於佛物　　塗掃佛僧地　　則生不動國
　　造像若佛塔　　猶如大拇指　　常生歡喜心　　則生不動國
　　若為是經典　　自身及財寶　　施於說法者　　則生不動國
　　若能聽書寫　　受持及讀誦　　諸佛祕密藏　　則生不動國

　　（不殺害眾生的生命，堅持佛陀所規制的諸戒律，受持佛陀微妙的教言的話，就能由之而往生到不動國。）

　　（不強奪別人的財物，常時布施恩惠於一切眾生，建造招提「寺廟」僧坊，就能由之而往生不動國。）

　　（不冒犯別人的婦女，和自己之妻相好也不非時。布施持戒之人的臥具，就能由之而往生到不動國。）

　　（不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利益他人，不因之而想求利益，以及不作惡事就不恐怖。也謹慎其口業，而不說妄語。這樣，就能由之而往生到不動國。）

　　（不可毀壞善知識，要遠離惡的眷屬，口裡常言和合之語，就能因之而往生到不動國。）

　　（猶如菩薩們那樣，常時離聞惡口，所說的都為人喜歡聽聞的，就能因之而往生到不動國。）

　　（乃至對於戲笑之時，也不說非時之語，要謹慎平時的語言，就能因之而往生到不動國。）

　　（看見他人得到利養，要常生歡喜之心，不生起嫉妒煩惱，就能由之而往生到不動國。）

　　（不惱亂眾生，常生慈悲之心，不生起隨便之惡念的話，就能由之而往生到不動國。）

　　（以邪見之言，而說沒有布施的果報，也沒有父母，以及過去、未來等因緣。如能不生起如是的邪見的話，就能由之而往生到不動國。）

　　（在曠野道路之旁，多開泉井，多種植果樹林，常向乞食之人布施食物，這樣就能往生到不動國。）

　　（如果在於佛法僧處，供養一香燈，乃至呈獻一朵華的話，就能由之而往生到不動國。）

　　（如果為了恐怖之故，或者是為了利養，以及想得到福德之故，而書寫此經的一偈，而宏揚此經的話，就能由之而往生到不動國）。

　　（如果為了希望利益與福報，而能在於一日當中，去讀誦此經典的話，就能由之而往生到不動國。）

　　（如果是為無上道之故，而能在一日一夜當中受持八關齋戒的話，就能由之而往生到不動國。）

　　（①不殺生，②不偷盜，③不邪媱，④不妄語，⑤不飲酒，⑥不坐高廣大床，⑦不著花鬘瓔珞，⑧不習歌舞戲樂之八戒，以及不食非時食之齋法，為之八戒齋，是在家一日一夜所受之戒。）

　　（不和毀犯四重禁戒之人共同住在一處，而能訶責誹謗方等大乘經典的人的話，就能由之而往生到不動國。）

　　（如果能夠布施患病的人，乃至布施其一粒果物之小，而能以歡喜願意的心情去看顧的話，就能由之而往生到不動國。）

　　（不侵犯僧團共有的華鬘物品，善能守護供佛的財物，而常時塗掃佛法僧的所在地的話，就能由之而往生到不動國。）

　　（塑造佛像，以及佛塔，其大猶如大拇指之大，而常起歡喜心的話，就能由之而往生到不動國。）

　　（如果為了此經典，而將自身，以及財寶，都布施給說法的人的話，就能由之而往生到不動國。）

　　（如果能聽聞諸佛的秘密藏，而書寫、受持、讀誦的話，就能由之而往生到不動國。）

　　這時無畏菩薩大菩薩，仰白佛陀而說：「世尊！我現在已經知道由於所造的善業因緣，而能得生不動國之事。這位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大菩薩，乃普為憐憫一切眾生，故在上面才有了此諮問。如來您如果在此時回答出來的話，就能利益安樂那些人天、阿修羅、乾闥婆、迦樓羅、緊那羅、摩睺羅伽等眾生（天龍八部）」。這時世尊，就告訴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說：「善哉！善哉！善男子啊！你現在於此時，應該專心一意的聽，我當會為你們分別詳細的解說。有了因緣之故，未至不至，有了因緣之故，不至至，有了因緣之故，至不至，有了因緣之故，至至！

　　為什麼因緣之故，而未至不至呢？善男子啊！所謂不至，就是大涅槃，是凡夫未至之義。因為凡夫有了貪欲、瞋恚、愚痴之心之故，身業、口業都不清淨之故，以及納受一切不淨之物之故，冒犯四重禁戒之故，誹謗方等大乘的經典之故，一闡提（信不具）之故，造五逆罪之故。由於此義之故，就為之未至不至。

　　善男子啊！由於甚麼因緣之故，而叫做不至至呢？不至則名叫大涅槃。甚麼意義之故叫做至呢？由於永斷貪欲、瞋恚、愚癡之心，以及身、口之惡業之故，不納受一切不淨之物品之故，不冒犯四重禁戒之故，不誹謗方等大乘經典之故，不作一闡提之故，不作五逆罪之故。由於此義之故，名叫不至至。須陀洹（入流、初果）之人，須經八萬劫而至（大涅槃），斯陀含（一來，二果）之人，須經六萬劫而至（大涅槃），阿那含（不還、三果）的人，須經四萬劫而至（大涅槃），阿羅漢（無生、應供、四果）的人，須經二萬劫而至（大涅槃）、辟支佛（緣覺）的人須經十千劫而至（大涅槃）。由於此義之故，名叫不至至。

　　善男子啊！由於什麼因緣之故，而名叫至不至呢？至則名叫二十五有。一切眾生都常被算不盡的煩惱諸結縛之覆蔽，其來往不斷的情形，猶如車輪之輪轉一樣，就名叫做至。聲聞緣覺，以及諸菩薩們，已經得以永離之故，名叫不至。為了欲化度諸眾生之故，示現在此中間，這也叫至。

　　善男子啊！甚麼因緣之故，名叫至至呢？所謂至，就是名叫廿五有，一切凡夫、須陀洹，乃至阿那含等人，由於煩惱的因緣之故，名叫至至。善男子啊！聞所不聞，也是如此。有不聞聞，有不聞不聞，有聞不聞，有聞聞。甚麼叫做不聞聞呢？善男子啊，不聞就是名叫大涅槃。為什麼叫做不聞呢？因為不是有為之故，也不是音聲之故，不可以說之故。甚麼叫做亦聞呢？因為得聞名之故。所謂常、樂、我、淨是。由於此義之故，名叫不聞聞。」

　　這時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大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依佛所說：大涅槃者，不可以得聞，然而為什麼又說常樂我淨可以得聞呢？為什麼緣故呢？世尊！斷滅煩惱的人，可得名叫涅槃。如果未斷滅煩惱的人，則名叫不得涅槃。由於此義之故，即涅槃之性，可說是本無今有的了。如果世間法為之本無今有的話，則名叫無常。喻如瓶等物品，乃為本無今有（加以製造），已有還無（定會壞滅）之故，名叫無常。涅槃如果也是本無今有，即自然就是同一原理。而為什麼說涅槃為常樂我淨呢？

　　其次，世尊！凡是由於莊嚴（端修功行），而得以成就的，均名為無常。涅槃如果也是同一事情的話，那麼，涅槃應該就是無常才對。何等的因緣呢？因為所謂三十七品、六波羅蜜、四無量心、官想骨相、何那波那（數息觀），六念處、破析六大，這些法均為是成就涅槃的因緣，因此之故，名叫無常才對。（三十七道品：四念處、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覺支、八正道）。

　　又次，世尊！所謂有，就名叫無常，如果涅槃為有的話，即涅槃應該也是無常的了。如佛陀從前在阿含經中說：『聲聞緣覺，諸佛世尊，皆有涅槃。』。由於此義之故，涅槃應該名叫無常才對。

　　又次，世尊！可以得見之法，都名叫無常。如佛陀從前說：『見涅槃者，則得斷除一切煩惱』！

　　又次，世尊！譬如虛空，對於眾生們，都平等而沒有障礙。因此之故，虛空名叫為常。假如涅槃是平等的話，為什麼緣故，眾生有得涅槃，有不得涅槃呢？（不平等）。涅槃如果是這樣的對於眾生不平等的話，就是不能名叫為常的了。世尊！喻如一百個人，有一位共同的怨敵，如傷害此怨敵的話，則多人（百人）會感受快樂。如果涅槃是平等法的話，則一人得涅槃時，應該多人都能得到。一人斷除結縛，應該多人也斷除結縛才對，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怎麼能夠名為常呢？喻如有人，恭敬、供養、尊重、讚歎國王、王子、父母、師長的話，就能得到利養，但卻不能叫做為常。涅槃也是這樣，不能名為常。為什麼呢？因為如佛從前在於『阿含經』中告訴阿難說：『假若有人，能夠恭敬涅槃的話，則得以斷除結縛，而感受算不盡的快樂。』由此義故，不名為常。世尊！假若涅槃當中有常樂我淨之名的話，就不名為常，如果沒有的話，為什麼可以說呢？」

　　這時世尊，告訴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說：「涅槃之本，並不是本無今有。如果涅槃之體為本無今有的話，就不是無漏常住之法。不管是有佛，無佛，其性相都是常住。因為諸眾生，被煩惱所覆蔽之故，不見涅槃，便說為無有耳。菩薩大菩薩，以戒定慧，勤修其心，而斷滅煩惱後，便能得以見之。應當知道，涅槃乃是常住之法，並不是本無今有。因此之故，乃為常。善男子啊！如闇室之中之井，裡面有種種的七寶，大家都曉得確有其事，但是因為黑暗之故，不能見之。有智慧的人，善能知道方便之法。就點燃大明燈，執持此燈火去照燎，終於得以見之。此人在此，終不會這樣起念：水以及七寶，乃為本無今有。涅槃也是如此。乃為本來自有之法，並不是現在才有。由於煩惱黑闇之故，眾生因此而不得看見。有大智慧的如來，用善方便，點燃智慧之燈，使諸菩薩，得以看見涅槃之常、樂、我、淨。因此之故，有智慧的人，對於此涅槃，不應該說為：『本無今有』！

　　善男子啊！你說由於用功莊嚴之故，得以成就涅槃，這樣，就說涅槃應該為無常，乃是沒有道理的。為什麼緣故呢？善男子啊！因為涅槃之體，乃為非生、非出、非實、非虛，非是由作業而生，非是有漏、有為之法。非聞、非見、非墮、非死，非別異相，異非相同。非往、非還、非去、非來、非今。非一、非多、非長、非短、非圓、非方、非尖、非邪，非相、非想、非名、非色、非因、非果，非我、非我所有。由於這些義之故，涅槃就是常，是恆常而不變易。是由於經過無量的阿僧祇劫去修習善法，以自莊嚴，然後乃得見之。善男子啊！喻如地下有八種味之水，而一切眾生卻沒有辦法得之。有智慧的人，就施功穿掘，然後便得以見之。涅槃也是這樣。喻如盲人，看不見日月，由於良醫療治他，就便得以看見。而此日月，並不是本無今有」。涅槃也是這樣，首先自有涅槃之法，並非現在才得以見之而有。如人有罪，被人繫囚囹圄（監獄），經過很久的歲月，乃能被釋放而得以出獄。出獄後回到家中得見父母、兄弟、妻子、眷屬。涅槃也是這樣。善男子啊！你說由於因緣之故，涅槃之法應該為無常，這是不對的。為什麼說呢？善男子啊！因有五種。那五種呢？第一為生因，二為和合因，三為住因，四為增上因，五為遠因。

　　什麼叫做生因呢？生因就是業、煩惱等，以及外面的種種草木之子，這些名叫生的因。什麼叫做和合因呢？喻如善和善心和合，不善與不善心和合，無記與無記心和合，這就名叫合和之因。甚麼叫做住因呢？喻如下面有柱，房屋就不會墮下來。山河樹木，也由於有大地之故，而能得以住立。內身有四大，有無量的煩惱，眾生得以安住在那個地方，就名叫做住因。甚麼叫做增上因呢？由於衣服、飲食等因緣之故，使眾生們得以增長。如外之種子，不被火所燃燒，不被飛鳥所食掉，就能增長。也如沙門、婆羅門們，由於和上（和尚親教師）、善知識們的因緣，而得以增長。又如由於父母的因緣，其子則能得到增長。這就名叫增上因。甚麼叫做遠因呢？喻如由於咒術，而使鬼神不能加害，毒藥也不能傷者。依憑國王，而沒有盜賊。如芽乃依因於地、水、火、風等。如水攅，以及人，乃為酥的遠因一樣。如明、色等為識的遠因，父母的遺體，為眾生的遠因。如時節等均名為遠因。善男子啊！涅槃之體，並不是如是等的五因所成的。怎麼可以說言：是無常因呢？

　　又次，善男子啊！又有二因，第一為作因，第二為了因。如陶師的輪繩，就名叫做作因。如燈燭等，其光能照闇中之物一樣，這就是名叫了因。善男子啊！大涅槃並不從作因而有，唯從了因而有。了因就是所謂三十七種的助道法，以及六波羅蜜，這就是名叫了因。善男子啊！布施就是涅槃之因，並不是大涅槃因。檀波羅蜜（布施度），乃得名叫大涅槃之因。三十七助道品是涅槃之因，並不是大涅槃之因。無量阿僧祇的助菩提法，乃得名叫大涅槃之因。

　　這時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大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怎樣的布施不得名叫檀波羅蜜？怎樣的布施可名為檀波羅蜜？乃至般若，怎樣不得名叫般若波羅蜜？甚麼是涅槃？甚麼為大涅槃？」佛陀說：「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行方等的大般涅槃，乃不聞布施，不見布施，不聞檀波羅蜜，不見檀波羅蜜，乃至不聞般若，不見般若。不聞般若波羅蜜，不見般若波羅蜜。不聞涅槃，不見涅槃。不聞大涅槃，不見大涅槃。菩薩大菩薩修習大涅槃，而知見法界的實相，了解為空無所有，並沒有和合覺知之相。而得無漏相、無所作相、如幻化相、熱時燄相（陽炎為虛物）、乾闥婆城（蜃樓）空虛之相。菩薩在這時得如是之相後，已沒有貪欲、瞋恚、愚癡等心，故已不聞、不見這些事（心已無存假相）。這就是名叫菩薩大菩薩之真實之相、安住於實相！菩薩大菩薩自知這就是檀，這就是檀波羅蜜（布施度），乃至這就是般若，這就是般若波羅蜜（智慧度），這就是涅槃，這就是大涅槃！

　　善男子啊！什麼叫做施，而不是波羅蜜呢？如看見有一位乞丐，然後乃布施於他，這就是名叫布施，而不是波羅蜜。如果沒有求乞者，而啟開自心去布施（也就是說自動之施），此則名叫檀波羅蜜（布施度彼岸）。如果時時行布施（有時施，有時斷）的話，就名叫布施，而不是波羅蜜。如果修習常時布施的話，就名叫檀波羅蜜。如果布施給他人後，還會生後悔之心的話，就名叫布施，而不是波羅蜜。布施後並不後悔，就名叫檀波羅蜜。菩薩大菩薩，對於財物中，生起四種怖畏之心，所謂王、賊、水、火（此四令人恐惶，視財物如遇此四害），都生喜悅布施與人之心，這就名叫檀波羅蜜。假若希望果報兒施的話，就名叫做布施，並不是波羅蜜。如果布施而不希望甚麼果報的話，就是名叫檀波羅蜜。

　　假若為了恐怖、名聞、利養，或家法相讀，或為了享受天上的五欲，或為了憍慢之故，或為了勝他之故，為了求知識之故，為了未來之果報之故，就會和市場法相同（如買賣）。善男子啊！喻如人之種樹，都是為了蔭涼，也為了華果，以及為了得到材木一樣。如果人之修習布施，也像這樣的布施的話，就名叫做布施，而不是波羅蜜。菩薩大菩薩修行如是大涅槃的人，則不見施者、受者，以及財物（三輪體空）。也不見時節，不見福田，以及非福田。也不見因、不見緣、不見果報、不見作者、不見受者、不見多、不見少。不見淨、不見不淨。不輕視受者的己身、財物。不見見者、不見不見者、不計自己、他人，唯為了方等大般涅槃常住之法之故，而修行布施。為了利益一切諸眾生之故，而行布施，為了斷除一切眾生之煩惱之故，而行布施，為了諸眾生，而不見受者、施者、財物，因此之故，而行布施。

　　善男子啊！喻如有人，墮落在大海水裡，而抱持死屍的話，就也能得以度脫被水沉沒之難。菩薩大菩薩修大涅槃，行布施時，也是如此，也是像那死屍一樣。善男子啊！喻如有人，被關閉在深獄裡，門戶都很堅牢。唯有廁所之孔穴（穢糞臭處）不禁，就從那個地方出來，而到了自由無礙的地方。菩薩大菩薩修大涅槃，行布施時，也是如此。善男子啊！喻如有一位貴人，由於恐怖急厄，更沒有恃怙的人，就依靠旃陀羅（屠夫、賤民）一樣。菩薩大菩薩修行大涅槃，行布施之事，也是如此。善男子啊！喻如病人，為了除去疾病之苦痛，而希能得到安樂之故，就連不淨之藥也飲服不忌一樣。菩薩大菩薩，修行大涅槃，行布施之事，也是如此。善男子啊！如婆羅門，值遇穀物涌貴，但是為了壽命之故，連狗肉也把牠吃噉下去一樣，菩薩大菩薩修行大涅槃，而行布施之事，也是如此。善男子啊！大涅槃當中，如是之事，從無量劫以來，不聞，而今聞。尸羅（戒），以及尸羅波羅蜜（戒度），乃至般若（智慧）、般若波羅蜜（智度），都如在雜華經（華嚴經）中廣說的。

　　善男子啊！什麼叫做菩薩大菩薩之修習大涅槃經，而『不聞而聞』呢？十二部經，其義非常的深奧，從古以來不得聞到，現在由於此經（指大涅槃經），而得以具足而聞。先前雖然得聞，但是那只是聽聞名字而已，而現在於此大涅槃經，乃得以聞到其奧義。聲聞緣覺唯聞十二部經的名字，不能聽聞其真義。現在於此經裡，得以具足而聞。這就是名叫『不聞而聞』。善男子啊！一切聲聞緣覺之經中，未曾聞佛有常樂我淨，不畢竟滅，三寶佛性沒有差別之相，犯四重禁戒，誹謗方等經，作五逆罪，以及一闡提等，均有佛性之事。現在於此大涅槃，而得以聞到這些事，這就是名叫不聞而聞！」

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品第二十二之二

　　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如果毀犯四重禁戒，誹謗方等大乘經，作五逆罪，以及一闡提等人，均有佛性的話，為什麼這些人還會墮入地獄呢？世尊！假如使他們都有佛性的話，為什麼又說無常、無樂、無我、無淨呢？世尊！如果斷善根的人，名叫一闡提的話，則在斷善根時，其所有的佛性，為什麼不會斷滅呢？假如佛性若斷滅的話，則為什麼又說常樂我淨呢？如果說其佛性不斷的話，則為什麼名叫一闡提呢？世尊！毀犯四重禁戒，名叫不定。誹謗方等經，作五逆罪，以及一闡提，都均名叫不定。像這些人，如果決定，則怎樣能得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呢？從須陀洹（初果），乃至辟支佛（緣覺），也名叫不定，假若須陀洹，乃至辟支佛，是決定性的話，也就不應該會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了。世尊！若犯四重禁戒，而不決定的話，則須陀洹，乃至辟支佛，也是不決定。如是這般，都是不定的話，則諸佛如來也是不決定的了。這樣，則涅槃的體性，也是不定，至於一切法，也是不定的了。為什麼不定呢？假若一闡提的人，能除去其一闡提的話，則能成就佛道。諸佛如來，也應如是。如入涅槃後，也應還出，而不入於涅槃。如果是這樣的話，則涅槃之性，則為不定。由於不決定之故，當知沒有常、樂、我、淨。為什麼說一闡提等人，當保成就涅槃呢？」

　　這時世尊，告訴光明遍照高貴得王菩薩說：「善哉！善哉！善男子啊！你為了欲利益算不盡的眾生，使他們都能得安樂，而憐憫慈念諸世間之故，為了欲增長發菩提心之諸菩薩們之故，作如是的諮問！善男子啊！你已親近過去無量的諸佛世尊，在於諸佛所植種過諸善根，久來就已成就菩提的功德，已降伏眾魔，已令其退散。已教化無量無邊的眾生，使他們都能得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久已通達諸佛如來所有的甚深秘密之藏。已諮問過和過去，無量無邊恆河沙數量相等的諸佛世尊，有關於像如是的甚深微密的奧義。我未曾看見過一切世間裡，不管是人，或者是天，或者是沙門、婆羅門，或者是魔，或者是梵天。有一位眾生能夠諮問過如來有關於這些奧義的。現在你應該誠心誠意的諦聽，諦聽！我當會為你分別詳細的演說！

　　善男子啊！所謂一闡提者，也是不決定的人。如果是決定性的話，則此一闡提，終究不能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由於不決定之故，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如你所說：佛性不斷，為什麼一闡提會斷善根呢？善男子啊！善根有二種。第一為內，第二為外。佛性即非內、非外。由於此義之故，」佛性並不會斷滅。善根又有二種。一者有漏，第二為無漏。佛性即非有漏、非無漏。因此之故，佛性不斷滅。又有二種。第一為常，第二為無常，如果不還而得的話，就名叫做不斷。如斷滅已得的話，就名為一闡提。

　　犯四重禁戒的人，也是不決定。如果決定的話，則犯四重禁戒的人，終究不能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誹謗方等大乘經典的人，也是不決定。如果決定的話，即誹謗正法的人，終究不能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作五逆罪的人，也是不決定。如果決定的話，則造五逆罪之人，終究不能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色和色相之二，俱為不決定。香、味、觸相、生相，至於無明相，陰、入、界相、二十五有相、四生、乃至一切諸法，均為是不定。

　　善男子啊！譬喻幻師，在於大眾當中，化作車、步、象、馬等四類兵種。及化作諸瓔珞、嚴身之具、城邑聚落、山林樹木、泉池河井。在於這群眾當中，有諸小兒，由於沒有智慧之故，觀看這些情景時，都以為是實在的。裡面有智慧的人，即知道那是虛誑的。是以幻力之故，迷惑人家的眼目而已。善男子啊！一切的凡夫，乃至聲聞、辟支佛們，對於一切法，都看做為有定相，也是如此。諸佛、菩薩，對於一切法，並不看做為是定相。善男子啊！譬喻小兒，在於盛夏的月份，看見炎熱時的陽燄，以為是水。有智慧的人，對於這種熱燄，終究不生為實在之水之想，只是虛燄在誑惑人的眼目而已，並不是實在的水。一切凡夫、聲聞、緣覺們，看見一切法，也是如此。均以為是實在。諸佛菩薩，對於一切法，則不見為是決定之相。善男子啊！譬如山澗，由於有聲，而有響音。小兒聞之，以為是實在的聲音。有智慧的人，了解為沒有定實，唯有聲相在誑惑人的耳識而已。善男子啊！一切凡夫、聲聞、緣覺，對於一切法，也是如此。都看見為有定相，諸菩薩們，乃了解諸法，故悉知為沒有定相，是無常相，空寂等相、無生滅相。由於此義之故，菩薩大菩薩見一切法，為無常相。

　　善男子啊！亦有定相。甚麼叫做定相呢？所謂常、樂、我、淨是。在什麼地方呢？所謂涅槃是也。善男子啊！須陀洹果也是不決定。由於不決定之故，須經八萬劫後，才能得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斯陀含果也是不決定，由於不決定之故，須經過六萬劫後，才能得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阿那含果也是不決定，不決定之故，須經四萬劫，而得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阿羅漢果也是不決定，不決定之故，經過二萬劫後，得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辟支佛道也是不決定，不決定之故，須經十千劫後，得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善男子啊！如來現今在於拘尸那城娑羅雙樹間，示現倚臥於獅子之床，欲入於涅槃，使那些未得阿羅漢果的眾弟子們，以及諸力士們生大憂苦。也使天、人、阿修羅、乾闥婆、迦樓羅、緊那羅、摩睺羅伽們，大設供養。他們欲使諸人用千端的氈布，纏裹在佛身，以七寶作棺木，盛滿香油，積諸香木，點燃火巴，將佛身欲焚燒之。唯除二端，不可得而燒之。第一為襯身（指法身），第二為最在外（指舍利珠），也就是將為諸眾生分散舍利為八分者。一切所有的聲聞弟子，都說如來將入於涅槃。當知如來亦不必定入於涅槃。為什麼呢？因為如來常住不變易之故。由此義故，如來涅槃也是不決定。

　　善男子啊！當知如來也是不決定。如來不是天，為什麼呢？天有四種。第一為世間天，第二為生天，第三為淨天，第四為義天。世間的天，如諸國王。生天則自四天王天起，乃至非有想非無想天。淨天從須陀洹至於辟支佛。義天則為十住的菩薩大菩薩等。為什麼緣故十住的菩薩名叫義天呢？由於能善解諸法之義之故。甚麼叫做義呢？因為見一切法是空之義之故。善男子啊！如來並不是國王，也不是四天王天，乃至非有想非無想天。也不是從須陀洹至辟支佛，乃至十住的菩薩。由於此義之故，如來乃為不是天。然而諸眾生，又稱佛陀為天中天，是故如來為非天、非非天、非人、非非人、非鬼、非非鬼、非地獄、畜生、餓鬼，非非地獄、畜生、餓鬼，非眾生、非非眾生，非法、非非法，非色、非非色，非長，非非長，非短、非非短，非相、非非相，非心、非非心，非有漏、非無漏，非有為、非無為，非常、非非常，非幻、非非幻，非名、非非名，非定、非非定，非有、非無，非說、非非說，非如來、非不如來。由於此義之故，如來乃為不定。

　　善男子啊！為什麼緣故，如來不名叫世間之天呢？因為世間天就是所謂諸國王。如來乃於久遠前的無量劫中，就已捨棄王位，是故如來並不是王。而所謂非非王者，即未如來降生於迦毘羅城，淨飯王的王家，因此之故，並不是非非王。非生天就是說如來久已離開諸有之故，已不是生天（三界諸天）。如來為非非生天，為什麼呢？因菩薩（如果）昇上兜率天，而降下在閻浮提之故。如來並不是非生天（三界諸天）。如來亦非淨天，為什麼呢？因為如來不是須陀洹，乃至不是辟支佛。因此之故，如來不是淨天。如來也是非非淨天。為什麼呢？因為如來不被世間的八法所染，猶如蓮華不染受塵水那樣。因此之故，如來並不是非淨天。如來也不是義天。為什麼呢？因為如來並不是十住菩薩之故，是故如來不是義天。如來也是非非義天。為什麼呢？因為如來常修十八空義之故，是故如來並不是非義天。如來為非人。為什麼呢？因為如來於久遠的無量劫中，已經離開人有之故，因此之故，並不是人類。如來可說也是非非人。為什麼呢？因為如來確為降生於迦毘羅城之故，因此之故，並不是非人類。如來非鬼道。為什麼呢？因為如來不害一切眾生之故。是故如來為非鬼。如來也非非鬼。為什麼呢？因為如來曾經用過鬼像去化度眾生，因此之故，如來並不是非鬼。如來也非地獄、畜生、餓鬼。為什麼呢？因為如來已久離諸惡業之故，是故並不是地獄、畜生、餓鬼。如來也非非地獄、畜生、餓鬼。為什麼呢？因為如來又曾經示現受三惡諸趣之身，去化度眾生之故，是故如來並不是非地獄、畜生、餓鬼。如來意非眾生。為什麼呢？因為如來久已捨離眾生之性之緣故，是故如來並非眾生。如來也非非眾生。為什麼呢？因為如來有時會演說眾生相之故，是故如來並不是非眾生。如來乃不是法。為什麼呢？因為諸法各各都為有差別的異相。如來則不是這樣，如來唯有一相，是故如來為非法（不是諸法）。如來亦非非法。為什麼呢？因為如來為法界之故，如來也不是非法。如來非色。為什麼呢？因為如來不攝於十色入（五根五境交互涉入）之故，是故如來為非色。如來亦非非色。為什麼呢？因為如來身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之故，是故如來又不是非色。如來非長。為什麼呢？因為如來斷諸色相之故，是故如來為非長。如來也非非長。為什麼呢？因為如來有一切世間所不能看見的頂髻相之故，是故如來為不是非長。如來為非短。為什麼呢？因為如來久已遠離憍慢之結縛之故。是故如來為非短。如來亦非非短，為什麼呢？因為如來曾為瞿師羅（美音）長者示現過三尺之短身之故。是故如來也不是非短。如來為非相。為什麼呢？因為如來久已遠離諸相之故，是故如來為非相。如來亦非非相。為什麼呢？因為如來善知諸相之故，是故如來不是非相。如來為非心。為什麼呢？因為如來為虛空相之故，是故如來為非心。如來亦非非心。為什麼呢？因為如來有十力之心法之故，同時也能知道那些眾生之心之故，是故如來不是非心。如來非有為。為什麼呢？因為如來常樂我淨之故，是故如來並不是有為。如來亦非無為。為什麼呢？因為如來有來去、坐臥，而示現涅槃之故。是故如來不是無為。如來非常，為什麼呢？因為身有分之故，是故如來不是常。為什麼為非常呢？由於有知之故，如果為常則為無知，猶如虛空永遠無知。而如來為有知之故，是故如來為非常。為什麼為非常呢？因為有言說之故，如果是常法，即無言，也如虛空那樣。如來有言說故，是故為無常。有姓氏之故，名叫無常。無姓氏之法，乃可名為常。如虛空乃為常之故，並沒有姓氏。而如來有姓氏，姓瞿曇氏（甘蔗，日種），因此之故，如來為無常。有父母之故，名叫無常，無父母之故，乃名為常。如虛空乃為常之故，乃沒有父母。佛陀有父母，是故為無常。有四威儀（行住坐臥），名叫無常，無四威儀，即名叫為常。如虛空為常之故，並沒有四威儀。佛陀有四威儀之故，名叫無常。常住之法，乃沒有方所，虛空為常之故，沒有方所。如來降生在中天竺（中印度）的地方，住錫於舍婆提（舍衛城），或者來住於王舍城，是故為無常。由於此義之故，如來亦常，亦非非常。為什麼呢？因為如來對於生死的問題，已經永斷之故。有生之法，名叫無常，無生之法，乃名叫常。如來已斷生死，為無生，是故為常。而常法乃為無姓。有姓之法，名叫無常，如來乃無生無姓，無生無姓之故，為常。有常之法，乃徧一切處，猶如虛空，乃為無處不有。如來也是這樣，如來乃徧一切處，是故為常。無常之法，或者說這裡有，或者說那邊沒有。如來則不是這樣。如來不可以説他這裡有，那裡沒有，是故為常。無常之法，有時有，有時沒有，如來並不是這種有時有，有時沒有，是故為常，常住之法，乃為無名無色，如虛空為常之故，乃為無名無色。如來也是這樣，為無名無色。是故為常，常住之法，乃無因無果。如虛空為常之故，為無因無果。如來也是這樣，為無因無果。是故為常。常住之法，乃三世不收攝的，如來也是這樣，也是不被三世所攝，是故為常。

　　如來非幻，為什麼呢？因為如來永斷一切虛誑之心，是故非幻。如來也非非幻。為什麼呢？因為如來有時分此一身為無量之身，將無量之身，又回復為一身。出入牆壁，可以直過，並沒有障礙。履踏水面，如行大地，進入地下。有如入水，飛行在空中，有如在地上，身上會出煙燄，有如大火聚。如來如雲雷震動，其聲可畏。如來或者為城邑、聚落、舍宅、山川、樹木，或者化作大身，或者化作小身，也化作男身、女身、童男、童女身，是故如來也不是非幻。如來非定。為什麼呢？因為如來在此拘尸城娑羅雙樹間，示現入於般涅槃之故，是故如來非定。如來亦非非定。為什麼呢？因為乃常樂我淨之故，是故如來也不是非定。

　　如來為非有福，為什麼呢？因為斷三漏之故。三漏為欲漏、有漏、無明漏。欲漏為欲界的一切煩惱，除了無明之外，都名叫欲漏。有漏為色界、無色界的一切煩惱，除了無明之外，都名為有漏。無明漏為三界的無明。欲、色、無色之三界的無明，均名叫做無明漏。如來永斷以上之三漏故，是故為無漏。

　　又次，一切凡夫不見有漏。為什麼一切凡夫不見有漏呢？因為一切凡夫對於未來世之事，均為有疑心。會疑未來世當中，到底當會得身，或不能得身？也疑過去世當中，身本有呢？或者為本來沒有呢？也疑現在世當中，此身是有呢？或者此身為沒有呢？如果有我的話，到底是色呢？或者非色呢？或者色非色呢？或者非色非非色呢？或者是想呢？或者非想呢？或者是想非想呢？或者是非想非非想呢？此身是屬他的呢？或者不屬於他的呢？或者屬不屬呢？或者非屬非不屬呢？或者為有命無身呢？或者為有身無命呢？或者為有身有命呢？或者為無身無命呢？身和命，到底為有常呢？或者為無常呢？或者為常無常呢？或者為非常非無常呢？身和命，到底為自在作呢？或者為時節作呢？或者為無因作呢？或者為世性作呢！或者為微塵作呢？或者為法非法作呢？或者為士大夫作呢？或者為煩惱作呢？或者為父母作呢？我住在於心呢？住在於眼中呢？遍滿於身中呢？到底由甚麼地方而來的呢？去又到那裡去呢？到底是誰生呢？是誰死呢？我在過去是婆羅門姓呢？是剎帝利姓呢？是毘舍姓呢？是首陀羅姓呢？我在於將來，當會得什麼姓呢？我的此身，在過去世之時，是男身呢？是女身呢？是畜生身呢？如果我開殺戒而我殺生的話，應該有罪呢？或者無罪呢？乃至犯飲酒之禁戒，應該為有罪呢？應該為無罪呢？是我自作的呢？或者為他而作的呢？我受報呢？身受報呢？如是這般的疑見，就是因為無量的煩惱，覆蓋眾生之心之故。由於此疑見，而生六種心。所謂①決定有我，②決定無我，③我見我（在於假我中，見為有真我），④我見無我（於假我中，計此為無我），⑤無我見我（在五陰色身上，計為有真我），⑥我作（於陰身中計能起後世罪福之業）、我受（於陰身中計有受後有之體）、我知（計於陰身中有五根，能知五塵。此三，為十六知見中之三），這就是名叫邪見。如來以永拔如是無漏的見漏之根本，因此之故，如來為非漏。

　　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對於大涅槃經，修聖行的話，也能得永斷如是的諸漏。諸佛如來都常修聖行，因此之故，乃為無漏（以上為七漏中之第一見漏。七漏為①見，②思惟，③根，④惡，⑤親近，⑥受，⑦念。見與思惟為漏之體，後五為漏之緣。見為利使，思惟為鈍使，根為內之五根，惡為外之惡法，親近為惡人，受為受得色欲等之法，念為晝夜念念不斷。文中未見思惟漏）。

　　善男子啊！凡夫不能善攝五根，就有了三漏，而被惡所牽引，而至於不善的地方。善男子啊！譬如惡馬，其性戾（難調伏），會使乘騎的人，至於險惡的地方。不能善攝此五根的人，也是如此。會令人遠離涅槃之善道，而至於諸惡處。喻如惡象，其心未調順，而有人乘騎牠，就不能隨意而去，會遠離城邑，到了空曠的地方。不能善攝五根的人，也是如此。會將人遠離涅槃的城邑，而至於生死的曠野之處。善男子啊！譬如佞臣之教唆國王去作惡業一樣，五根的佞臣也是如此。會常教眾生去造無量的惡業。善男子啊！喻如惡子，不受師長、父母的教勅，就會無惡不作，不調伏五根的話，也是如此，乃不受師長的善言教勅，而無惡不作。善男子啊！凡夫之人，不攝五根，常被地獄、畜生、餓鬼所賊害。也如怨盜之傷害善人一樣。善男子啊！凡夫之人不攝五根，都馳騁於五塵。喻如牧牛，不善守護，而侵犯人家之苗稼一樣。凡夫之人，不攝五根，常住於諸有，而多受苦惱！

　　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大涅槃，行聖行時，常能善調手攝五根。都怖畏貪欲、瞋恚、愚癡、憍慢、嫉妒。因為欲得一切的諸善法之故。善男子啊！如果能夠善守此五根的話，則能攝心，能攝心，就能攝五根。喻如有人，他非常的擁護國王，因此而會保護國土，保護國土的人，就會擁護國王。菩薩大菩薩也是如此。如果得聞此大涅槃經，就能得到智慧，得智慧之故，就能得到專念。五根如果馳散的話，念則會止。為什麼呢？因為這是念慧之故。善男子子啊！如善能牧牛的人，則假如到處去吃啖他人的苗稼時，也能隨時遮止，不會使牠犯暴。菩薩大菩薩也是如此。由於念慧的因緣之故，能守攝五根，不使它馳散。菩薩大菩薩，有念慧的話，就不見我相，不見我所有之相，不見眾生，以及所受用。見一切法，同於法性之鄉，生土石、瓦礫之相，喻如屋舍之從於眾緣而生一樣，並沒有定性。見諸眾生，乃由於四大五陰之所成立的，就會推定為沒有定性。沒有定性之故，菩薩在此裡面，並不會生起貪著。一切的凡夫，因見有眾生之故，會起煩惱。菩薩大菩薩因修大涅槃而有念慧之故，對於眾生，並不會起貪著。

　　又次，菩薩大菩薩，修行大涅槃的人，則不會著於眾生之相而作種種的法相。善男子啊！喻如畫師，用種種的雜彩畫作眾像：或男或女，或牛或馬。凡夫因無知之故，看這些像，就會生男女等相。畫師則了知為沒有男女。菩薩大菩薩也是如此。於法之種種異相。觀為一相，終不會生眾生之相。為什麼呢？因為有念慧之故。菩薩大菩薩修大涅槃的話，則有時睹見端正的女人，終不會生起貪著之相。為什麼呢？因為善能觀相之故。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對於五欲之法，並沒有貪歡樂，並不得暫停。喻如犬齧枯骨，如人之持火向於逆風而行一樣，如筐的毒蛇之夢中所得，如路邊之果樹，為多人所擲。也如段肉被眾鳥所競逐。如水上之泡，如畫水之迹。如織之經之盡，如囚人之趣往市內。猶如假借的勢力，不能得久。菩薩觀想欲念，有這樣多的諸過惡！

　　又次，善男子啊！菩薩觀察諸眾生，都為了色香味觸等的因緣之故，自從往昔無量無數的時劫以來，都常受苦惱。一切的眾生，在一劫之中，所積的身骨，有如王舍城的毘富羅山（廣博脇山，在摩揭陀國），所飲的乳汁，有如四大海之水，身所出的血，又多於此。父母、兄弟、妻子、眷屬們，命終後哭泣所出的目淚，比四大海水還要多。盡所有土地的草木，斬為四寸之籌，用來數父母，也不能數的完。自無量劫以來，或在地獄、畜生、餓鬼所受的行苦（三苦中之行苦，或為無常之苦），不可以稱計。將此大地揣丸如棗等，還容易窮極，但是生死之無量，乃不可以得盡！菩薩大菩薩，如是這般的深觀一切眾生，由於貪欲的因緣之故，其所受之苦，實為無量！

　　菩薩以此生死的行苦之故，不失其念慧。善男子啊！喻如世間，有諸大眾，滿二十五里，國王命令一位臣民：『執持一個油缽，經過其中，不可把油傾覆，如果棄一渧油的話，就要斬斷你的生命。』又派一人拔刀在其後面，隨時使他怖畏而提高警覺。這位臣民，聽受大王之命，專心一意的堅持油缽，經過那些大眾之中。雖然看見可意的五邪欲等，但是心中常念而說：『我若放逸，著於那些邪欲的話，就會把手內所持的油缽放棄，生命就由之而不能保全。』此人由於這種恐怖的因緣之故，乃至能夠不掉棄一渧之油！菩薩大菩薩也是如此。在生死當中，不失去其念慧。由於不失之故，雖然看見五欲情景，心裡也不會起貪著。就是看見淨色，也不會生起色相，唯觀苦相，乃至識相，也是這樣。不作生相，不作滅相，不作因相，唯觀和合之相。菩薩在於此時五根清淨。由於五根清淨之故，能具足護根之戒。一切凡夫則五根不淨，不能善於保持五根，因此而名叫根漏。菩薩永斷五根之漏，故為無漏。如來則已把它拔出，已永斷其根本，因此叫做非漏。（以上為七漏中之第三：根漏。第二之思漏不列文）

　　又次，善男子啊！又有離漏的菩薩，為了希望能得無上甘露的佛果之故，離開惡漏。甚麼叫做離呢？如能修行大涅槃經，而能書寫、受持、讀誦、解說、思惟其義的話，就名叫做離。為什麼呢？善男子啊！我並不看見過十二部經，能離開惡漏之事，能像這方等大涅槃經。善男子啊！喻如明師在教導他的弟子一樣。諸弟子當中如有接受教化的話，其心就不會造惡業。菩薩修習此大涅槃微妙的經典，也是如此，心不會造惡！善男子啊！喻如世間裡，有很好的咒術一樣，如果有人聽習其咒文的話，則往後七年當中，不為被一切毒藥所害中，毒蛇也不能螯他。如果將咒文常常讀誦的話，乃至到了命盡時，都沒有眾惡患。善男子啊！此大涅槃經也是如此。若有眾生一經耳聞的話，則往後七劫的期間，都不會墮入惡道。若有人書寫、讀誦、解說、思惟其義的話，必定會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而得見佛性。猶如那聖王得到甘露味一樣。善男子啊！此大涅槃經，有這等無量的功德。善男子啊！如果有人能書寫此經，能讀誦解說，為他人講解，思惟其義的話，當知此人，就是真正我的弟子，善能納受我的教訓。這就是我所見的，也是我所念的。此人真正知道我並不入於涅槃。能隨著這種人所住的地方，不管是城市，是部落，或是是山林曠野，房舍田宅，樓閣殿堂，我也會在那裡，會常住其處不遷移。我對於此人，會常作為受其布施的人。或者會作為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婆羅門、梵志、貧窮的乞丐等。怎樣會令此人得知乃為如來納受其所布施的呢？善男子啊！此人或者在於夜間睡夢之中，夢見佛像，或者會看見諸天沙門之橡，或者是國王、聖王、獅子王等像，或者是蓮華形像、優曇華之像。或者會看見大山、或者大海水，或者會看見日月，或者會看見白象，以及白馬像，或者會看見父母，得華、得果、金、銀、琉璃、玻璃等寶，和五種牛味。此時當知，就是如來納受所施。此人醒寤後，會很喜樂，不久會得到種種其所須要之物。內心不會起惡念，會喜歡修習善法。善男子啊！此大涅槃經，乃能成就如是無量阿僧祇等不可思議無邊的功德。

　　善男子啊！你現在應該信受我所說之語！假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欲見我，欲供敬我，欲同於法性而見到我，欲得空定，欲見實相，欲得修習首楞嚴定（健相，佛所得的三眛），獅子王定，欲破八魔。八魔就是所謂四魔，以及無常、無樂、無我、無淨。欲得人中、天上之快樂。那麼，如果見有人受持大涅槃經，書寫、讀誦、為他人解說，思惟其義的話，就應前往，去親近他，去依附他，以及諮受、供養、恭敬、尊重、讚歎他。為他洗淨手足，布置床席，四事供給，使他不會有所缺乏。如果從遠處而來，即應該在十由旬的路邊，去歡迎他之光臨。為了此大涅槃經之故，你所珍重的物品，應該要奉獻他。如果沒有這些物時，則應賣身去供養他。為什麼有這麼必要呢？因此經之難遇，超過於優曇華（靈瑞花，三千年開一次）之故！

　　善男子啊！我想起了過去無量無邊那由他（億）劫前之事。那時的世界，名叫娑婆。有一位佛陀世尊，名號為釋迦牟尼如來，是應供、正徧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為諸大眾宣說如是的大涅槃經。我在那時從善友處轉聞那位佛陀正為大眾演說大涅槃經之事。我聽到此消息後，心內非常的歡喜，就欲設供養，以獻那位佛陀。可是我當時乃一貧如洗，無物可獻，於是就到處想去賣身，但是因薄福之故，售不出身。就欲回家，在歸途中，看見一個人，就又向那人說：『我想賣身，您能買嗎？』那人回答說：『我家的工作很苦，沒有人能堪任。你如果能堪任的話，我就會買你』！我就反問說：『到底有什麼工作，人不能堪任呢？』那人回答說：『我有惡病，良醫開藥芳，說須每日吃食三兩的人肉。你如能每日給我三兩人肉的話，當會給你五枚的金錢。』我那時聽後，心生大喜，就回答那個人說：『您先給我金錢，寬限果七天，等候我的私事辦完後，便會到您的府上去工作』。那人回答說：『七天太久，故不成，我看給你一天的時限好了』。善男子啊！我在那時，就取那人的金錢，就到佛所，去行五體投地之禮後，也就盡我所有的都奉獻那位佛陀。然後誠心誠意的聽受此大涅槃經。我在那時因為是愚鈍之故，雖然得聞此經，卻只能受持一偈的文句而已偈說：

　　如來證涅槃，永斷於生死，若能至心聽，長得無量樂

　　（如來已證菩提涅槃，已永遠斷離生死了。如能專心一意的聽受教訓的話，就會恆常得到無量的快樂）

　　我受此偈後，就隨時回到那位病人之家。善男子啊！我那個時候，雖然每日割給他三兩肉，但是我由於每日都在念偈的因緣之故，並不會覺得疼痛。我每天都照樣的供給他以人肉，不曾廢斷，經過滿一個月之久。善男子啊！由於此因緣，那位患者疾病得癒，我的身體也回復如初，並沒有什麼瘡痍。我那時看見身體完好無缺，就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一首偈的力量尚能如是，何況具足受持、讀誦的力量！我看見此經有如是的法利，就加倍的發心：『願在未來世，能得成佛道，字號釋迦牟尼』！善男子啊！由於一首偈的因緣之力量之故，使我今天能在大眾當中，為諸天人具足宣說此經的真義。善男子啊！由此因緣，即知此大涅槃經，乃為不可思議，能成就無量無邊的功德。乃為諸佛如來甚深秘密之藏。有此義故，如能受持的話，即能斷離惡漏！

　　所謂惡，即如惡象、惡馬、惡牛、惡狗是。也如毒蛇之住處，有惡刺的土地，懸崖、險岸、暴水、洄澓（強勁的漩渦）、惡人、惡國、惡城、惡舍、惡知識等是。像如是等輩，如果會作惡漏之因的話，菩薩就會遠離，若不能作惡漏之因的話，就不須遠離。若增有漏的話，則便會遠離，若不增有漏的話，就不須遠離。若作惡法的話，就會遠離，若能作善法的話，就不須遠離。甚麼叫做遠離呢。如不執持刀杖，而常用正慧，方便而遠離是。因此之故，叫做正慧遠離。為了生善法，就須遠離惡法。菩薩大菩薩，自觀其身：『猶如生病，猶如生瘡，猶如生疽，猶如怨敵，猶如毒箭入體，是一大苦聚，均為是一切善惡的根本。』雖然此身，有這麼不淨，但是菩薩卻猶故瞻視培養。為什麼呢？因為並不是為了貪愛此身，乃為了善法之故。為了涅槃，不為生死。為了常樂我淨，不為無常無我無樂無淨。為了菩提之道，不是為了有道，為了一乘，不是為了三乘，為了三十二相、八十種好，微妙之身，不是為了乃至非有想、非無想之身。為了法輪王，不是為了轉輪王。

　　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應該常保護其身。為什麼呢？因為如不護身的話，生命則不全，生命如不全，就不能得已書寫此經，也不能受持、讀誦，為諸他人廣說，以及思惟此經之義。因此之故，菩薩應該善護其身。由於此義之故，菩薩得離一切惡漏！

　　善男子啊！如果欲渡過河水的話，則須善護船筏。臨道路之路，要善護其馬，田夫種植，要善護糞穢（能作肥料等），如能治毒，則須善護毒蛇。如人為了財物，則須善護旃陀羅（奴僕），為了破壞賊盜之故，就應善護健將。異如受寒之人之愛護炎火，如罹癩病之人之求於毒藥。菩薩大菩薩也是如此。雖然看到此身，有算不盡的不淨，都具足充滿不淨，但是為了欲受持大涅槃經之故，仍猶好好的將它保護，不使它有絲毫的缺少。菩薩大菩薩看惡象，以及惡知識，都平等沒有二樣。為什麼呢？因為俱會破壞吾身之故。菩薩對於惡象等，心裡不會有恐怖，對於惡知識卻會生畏懼之心。為什麼呢！因為此惡象等，只能破壞人的身體，不能破壞人的心，惡知識則二樣都會破壞之故，（身心俱被損壞）。此惡象等，唯能壞一身，惡知識則二會壞無量的善身，以及無量的惡心！此惡象等唯能破壞不淨的臭身，惡知識即能破壞淨身，以及淨心。此惡象們能破壞肉身，而惡知識即能壞法身。被惡象殺害，不會至於三惡趣，如被惡友而殺害的話，就必定會至於三惡趣。這些惡象們只能身怨，而惡知識乃為善法之怨敵。因此之故，菩薩常當遠離諸惡知識。這些惡漏，凡夫們並不遠離，因此之故，而生惡漏。菩薩已離這些惡漏，就不會生漏。菩薩乃如是，尚且沒有漏，更何況是如來呢？因此之故，為非漏！（以上為七漏中之第四惡漏）。

　　什麼叫做親近漏呢？一切凡夫受取衣、食、臥具、醫藥等物，都是為了身心之快樂，才會去追求這些物品，也不會造出種種的惡業的。大家都不知其過患，而輪迴於三惡趣。因此之故，名為漏。菩薩看見有如是的過患，則便遠離它。若須要衣服時，就會受取。但不是為了肉身之故，但為法而受取耳。菩薩不是為了增長憍慢心，其心常保卑下（謙卑）。衣服不是為了嚴飾之用，只為了羞恥之用，也是唯障蔽寒暑、惡風、惡雨、惡蟲、蚊虻、蠅蚤、蝮螫之用耳。菩薩雖然接受飲食，但是心無貪著。不為身故而取食，乃常為正法而取食耳。不是為了膚體，但為了眾生。不是為了憍慢，只為了保持身力之故。不是為了怨害，而是為了治飢瘡。雖然是上味的食物，心裡卻並沒有貪著。受取房舍也是如此。貪慢之結縛，不使其居在內心，乃為了菩提心舍，而遮止結縛之賊耳。為了障蔽惡風惡雨，故受屋舍耳。求醫藥者，內心並沒有貪慢，但都為了正法而受取醫藥耳，不是為了壽命，而是為了常命之故。善男子啊！如有人患瘡疾，為了用麨去塗它，就用衣布把它包裹之。為了防止膿血之流出，而塗柎蘇麨，為治瘡之故，而用藥把它坌之（塵聚）。為了惡風之故，在深屋中。菩薩大菩薩也是如是。菩薩觀察身是瘡之故，用衣把它覆之。為了九孔之膿之故，求索飲食，為了惡風雨之故，受取房舍。為了四毒法之故，求覓醫藥。菩薩大菩薩雖然受取四事的供養，但是都是為了菩提道，而不是為了壽命。為什麼呢！因為菩薩大菩薩乃非作此思惟：『我如果不受取四事供養的話，此身則會磨滅，不得堅牢。如果身不堅牢的話，則不能忍苦。如果不能忍耐苦惱的話，則不能修習善法。如果能忍苦痛的話，則能得以修習無量的善法。如果我不能堪忍眾苦的話，則對於苦受時，會生瞋恚之心。對於樂受中，會生貪著之心。如果追求快樂不得時，就會生起無明。因此之故，凡夫對於四事供養，會生有漏，菩薩大菩薩能夠深於觀察其實相，故不會生漏。因此之故，菩薩名叫無漏。菩薩尚且如此，為什麼如來還而應名為有漏呢？是故如來不名叫有漏！（以上為七漏中之第五親近漏）。

　　又次，善男子啊！一切的凡夫雖然都善能保護其身心，但是仍然因故而會生三種的惡覺。由此因緣，雖然斷除煩惱，得以轉生到非想非非想處天，猶然還會墮落於三惡道裡。善男子啊！譬如有人，渡過大海，以垂至彼岸，但還差一節，未曾上岸就被水沒而死亡。凡夫之人也是如此，雖然已垂盡三有（三界），但卻未脫三有之故，還墮於三塗。為什麼呢！因為沒有善覺之故。什麼叫做善覺呢？所謂六念處是。凡夫之人善心贏劣，不善之心很熾盛。由於善心贏弱之故，慧心就很薄少，慧心微薄之故，就會增長諸漏。菩薩大菩薩由於眼根清淨，能微見三種惡覺之過患。知此三種惡覺有種種的災患，常會和眾生作三乘之怨敵。三覺的因緣，乃使算不盡的凡夫眾生見不到佛性。經無量的劫中，都在生顛倒之心。都說佛陀世尊並沒有常樂我，唯有一淨而已。說如來畢竟會入於涅槃。一切眾生乃為無常、無樂、無我、無淨，但是由於顛倒心之故，說有常樂我淨。實在沒有三乘，然而是顛倒心之故，說有三乘。本來一實之道，為真實不虛，但是由於顛倒心之故，說沒有一實之道。此三種惡覺乃常被諸佛以及諸菩薩所訶責的。此三惡覺會常傷害自我，也會傷害他人。有此三惡覺，則一切諸惡會常來隨從你。此三惡覺即是三種縛結連綴眾生於無邊的生死。菩薩大菩薩常作如是去觀察此三惡覺。菩薩有時由於有因緣之故，或應生起欲覺，但是卻會默然而不受。喻如端正淨潔之人，則不受一切穢污不淨之物。猶如熱鐵丸，乃人所不接受之物一樣。又如婆羅門性不接受牛肉。如飽滿之人，不受惡食。如轉輪王不會和一切旃陀羅等人同坐一床一樣。菩薩大菩薩之厭惡賤視三惡覺，不納受、不味著之事，也是如此。為什麼呢？因為菩薩會這樣的思惟：『眾生知道我就是良好的福田，我怎麼可以受這些惡覺呢？如果受這些惡覺的話，就不能堪任為眾生的福田的了。我雖然自己不說我是良好的福田，但願眾生一看我的相，就說我就是良福田。因此，我現在如果生起如此惡覺的話，就是欺誑一切眾生的了。我曾在於過去，因為欺誑他人之故，經過無量劫那麼久，流轉於生死中，墮落於三惡道。我如今如果有惡心，而受人的信施的話，則一切天人，以及有五通的神仙，都會鑒知，而會受他們的訶責！我如果惡覺而受人的信施的話，或者會使施主們的果報減少，或者果報會成空。我如果惡心而受檀越（施主）的布施的話，就會和施主為怨讎的了。一切的施主，都常在我處，而生起赤子（天真）之想，我怎麼可以欺誑他們，而生怨想呢？為什麼？因為或者會使施主不得果報，或者少果報之故。我常自稱為出家之人。所謂出家者，不應該起惡心，如果起惡心，則不是出家人。出家人，其身與口，應該要相應，如果不相應，就不是出家人。我捨棄父母、兄弟、妻子、眷屬、知識，而出家修道，正是修習諸善覺之時，並不是要修習不善覺之時。譬如有人，入海去尋求珍寶，並不採取真珠，卻取水精回來一樣。又如有人，放棄妙音樂，而遊戲在於糞穢堆裡一樣。又如捨棄寶女，而愛念婢使一樣。也如棄掉金器而用瓦盂一樣。又如棄甘露而服食毒藥一樣。又如捨親舊賢善的良醫，反而從怨惡之醫處去求藥服療一樣。我也是如此，我乃捨離大師如來世尊的甘露法味，而服用魔怨的種種惡覺。人身難得，有如優曇華，我今已得；如來難值，超過於遇優曇華之難。我今已值；清淨的法寶難得見聞，我今已聞，猶如盲龜在打海中值遇浮木欲潛入其孔一樣，人命念念不停，越過於山水之流，今天雖然存在，明日卻難保生命，為什麼還縱任其心住於惡法呢？青壯之色相不停，猶如奔走之馬，為什麼要恃怙它而生憍慢呢？猶如惡鬼在伺求人的罪過一樣，四大的惡鬼也是如此，也是常來伺求我的過失，為什麼可使惡覺生起呢？喻如朽宅，將於崩倒之屋一樣，我的生命也是如此。為什麼可以起惡覺呢？我名叫沙門，沙門之人，名叫學善覺，而我今卻反而起不善之覺，怎麼能夠當得起名叫沙門呢？我的名叫作出家，出家之人名叫修善道。而我今卻行惡道，怎麼當得起名叫出家呢？我今名叫真婆羅門。所謂婆羅門，名叫修淨行，我今乃行不淨之惡覺，怎麼當得起名叫婆羅門呢？我今也名叫剎帝利大姓，剎帝利姓，乃能除怨敵，我今不能除惡怨敵，怎麼當得起名叫剎帝利姓呢？我名叫比丘，比丘之人，名破煩惱，我今不破惡覺煩惱，怎麼當得起名叫比丘呢？世間有六處難以值遇，我今都已得，怎麼當令惡覺居在內心呢？那六處呢？第一為佛難值，第二為正法難聞，第三為怖心（恐怖墮落惡道）難起，第四為中土難生，第五為人身難得，第六為諸根難具。如是六事是很難得遇之事，而現在已得，因此之故，不應該生起惡覺。』

　　菩薩這時修行如是大涅槃經，都常於精勤的觀察這些惡心。一切凡夫卻不見這些惡心的罪過，故受三惡覺，名叫做受漏。菩薩徹見這些過患之事後，已不受、不著，放捨而不維護。都依八聖道，而把這些惡覺一推，使其離去！斬之令斷！因此之故，菩薩並沒有受漏。怎可以說如來有漏呢？由此義故，如來世尊，並不是有漏（以上為七漏中之第六受漏。所謂受，乃為受得色欲等法之事）。

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品第二十二之三

　　又次善男子啊！凡夫們如果遇到身心之苦惱時，就會生起種種的惡念。或者會得身病，或者會得心病，都會使身口意去作種種之惡業。由於作惡業之故，輪迴三惡趣，而具受諸苦。為什麼呢！因為凡夫之人，沒有念慧之故，因之而會生起種種的諸漏，就名叫做念漏。菩薩大菩薩會常自思惟：『我從往昔無數劫前以來，由於此身心，而造了種種的惡業。由此因緣，而流轉於生死，而在三惡道具受眾多的苦惱，遂使我遠離三乘的正道！』菩薩曾有經過這種惡因緣之故，對於自己的身心，即生起大怖畏，而捨離眾惡，而趣向於善道。

　　善男子啊！譬如有一位國王，用四隻毒蛇，盛放在一個篋箱裡，使人飼養其飲食，瞻察其起居臥睡，摩洗其身軀，並命令說：『如果使其中的一蛇生起瞋恚之心的話，握就會依法律把你殺戮，遊街示眾！』這時此人聽聞大王的嚴令後，內心生起一大惶怖，就將箱篋捨棄，而逃走遠方。國王這時就派遣五位旃陀羅（屠夫），拔刀隨逐在其後面。那個人迴視五人在後追逐，就加緊腳步，疾走而去。這時五人，就用惡方便，把刀藏起來，暗中派遣一人，詐說為親善，而對逃走的人說：『你可以還迴。』（國王以赦你之罪）。那個人不相信其語，就投在一鄉村部落，欲自隱匿起來。他進入村中一闚，卻看不到人影。想找諸瓶器，卻內無一物。既看不到人，又得不到東西，就隨便坐在地上。這時聽到空中有聲，其聲說：『咄哉（愚蠢）！你此男子！這個部落乃為空曠，並沒有居民。今晚會有六名大賊到此地來，你如果遇到了，就生命難保！你應該設法，以免受難！』這時那個人內心漸增恐怖，就又捨去那個地方。在中途，遇有一溪河，河水漂流很急，而又沒有船筏可渡。由於怖畏之故，就隨地採集種種的草木為草筏。這時又思惟說：『我設若住在這裡的話，就會被毒蛇，就會被這五位旃陀羅，和那些詐騙親善者，以及六大賊盜們所危害。然而若渡此河，則此簡陋的草筏又不可靠，可能會沉沒水中而死。雖然如是，但寧可沒水而死，終究不可被那些蛇賊等所害！』因此而推草筏放置於水中，自身則倚在其上面，而運手動腳，截流而去，終於到達彼岸，安穩無事，心意泰然。其恐怖心理也就早已消息！

　　菩薩大菩薩得聞受持大涅槃經，觀察自身，有如箱篋，地水火風如四毒蛇－－所謂見毒、觸毒、氣毒、齧毒是。一切眾生因遇此四毒之故，會喪失其生命，眾生的四大，也是如此。或者見而為惡，或者摩觸而為惡，或者生氣而為惡，或者吃齧而為惡。由於此因緣，而遠離眾善業。

　　又次，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觀四毒蛇，有如四種姓。所謂剎帝利、婆羅門、毘舍、首陀羅是。此四大毒蛇也是如此。有四種的體性，所謂堅性、濕性、熱性（煖性）、動性是。是故菩薩，觀此四大與四毒蛇，都同一種性。

　　又次，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觀此四大，有如四毒蛇。怎麼觀法呢？此四毒蛇常伺人之便，如觀察什麼時候當視？什麼時候當觸？什麼時候當噓氣？什麼時候當齧？四大毒蛇也是如此。都常伺眾生，探求眾生之短缺、假若被四毒蛇所殺害，到頭來，還不致於墮落三惡道中。然而假如被四大之所殺害的話，就必定會至於三惡道，不會有疑問的！此四毒蛇，雖又被人瞻養，但也欲殺害人，四大也是一樣。雖然常時供給，也常牽制人們去作眾惡。此四毒蛇，若一起瞋恚，就能殺人，四大之性也是如此。若一大特發，也能害人。此四毒蛇雖然同處在一個地方，但是四種心性各有不同。四大的毒蛇也是這樣，雖同一處，但是其性卻各別異。此四毒蛇，雖又恭敬，但是卻很難親近，四大的毒蛇也是如此，雖又恭敬，也難親近。此四毒蛇，若害人時，如遇有沙門、或婆羅門們，用咒藥，則可以療治。而四大之欲殺人時，雖有沙門、婆羅門們的神咒良藥，均不能療治。如自喜的人，聞到四毒蛇之氣，臭而可惡，就會遠離一樣，諸佛菩薩也是如此，聞四大之臭氣，則便遠離！這時菩薩又更思惟四大之如毒蛇之事，而生大怖畏，而背它而走去，而修八聖道！

　　五位旃陀羅就是五陰、甚麼是菩薩觀察五陰如旃陀羅呢？旃陀羅會常使人的恩愛別離，使怨憎者集在一起。五陰也是如此。會使人貪近於不善之法，使人遠離一切淳善之法。

　　又次，善男子啊！如旃陀羅，用種種的器仗，來嚴防其身。如刀、盾、弓、箭、鎧、矟等武器，都能傷害他人。五陰也是如此。是用諸煩惱堅牢，以莊嚴自己，害諸愚癡的人，使人墮入於諸有。善男子啊！如旃陀羅看見有罪過之人，就會得其便而加以害之，五陰也是如此。有諸結縛的罪過的人，就會常能害人。因此之故，菩薩深觀五陰如旃陀羅。

　　又次，菩薩觀察五陰如旃陀羅。因為旃陀羅沒有慈憫之心，不管對方是怨或親，都會反面無常，都會加以傷害。五陰也是如此。並沒有慈憫心，不論是善或者是惡，都會俱損害，有如旃陀羅之惱害一切人一樣，因陰也是如此，都以種種的煩惱，常加惱亂一切生死的眾生。因此之故，菩薩觀察五陰，有如旃陀羅之會損傷人。

　　又次，菩薩觀察五陰如旃陀羅。旃陀羅之人常懷害心，五陰也是這樣，都常懷諸結惱害之心。如人沒有足，沒有刀仗，沒有侍從，就必定會被旃陀羅人所殺害一樣，眾生也是如此。如沒有足，沒有刀，沒有侍從的話，就會被五陰所賊害。足名叫做戒，刀名為慧，侍從名叫諸善知識。由於沒有此三種事之故，會被五陰之所賊害。因此之故，菩薩才會觀察五陰有如旃陀羅！

　　又次，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觀察五陰之利害，乃勝過於旃陀羅。為什麼呢？因為眾生雖被五旃陀羅所殺害，但卻不一定會墮落地獄。而如被五陰所殺害的話，則會墮入地獄。因此之故，菩薩觀察五陰之利害，乃勝過於旃陀羅。菩薩作此觀察後，而發願說：『我寧可終身去親近旃陀羅，但雖是暫時，也不親近五陰』！所謂旃陀羅，只能傷害欲界的癡人，而此五陰的怨賊，卻會遍害三界的凡夫眾生！旃陀羅的人，唯能殺戮有罪過之人，而此五陰怨賊，乃不問眾生有罪或無罪，悉能把他傷害。旃陀羅之人，不會傷害衰老、婦女、稚小等人，而此五陰怨賊，則不管眾生之老小婦女，一切照樣都會被傷害。因此之故，菩薩深觀五陰之利害，乃勝過於旃陀羅。也因之而發願寧可一生當中，始終都去親近旃陀羅，但是雖然是暫時，也不會去親近五陰！

　　又次，善男子啊！旃陀羅的人，唯有傷害他人，終究不會傷害自己。而五陰之賊，則不但是害他人，也會傷害自己。旃陀羅之人，可以用善言，用錢財，用珍寶、貨物去求他，而得以脫免其傷害。但是五陰卻不然。五陰不能牽強的用善言去誘喻，或用些財寶去求它，得想脫免其賊害。旃陀羅之人，在於四時當中，不必常殺，五陰則不然。五陰乃常會念念之間，傷害諸眾生。旃陀羅人唯居在一處，故可以逃避其傷害，但五陰則不然。五陰乃遍在於一切處，故不可能逃避。旃陀羅的人，雖然害人害己，但不一定會隨逐不放，而五陰則不然，五陰乃殺傷眾生後，來而會隨逐不離。因此之故，菩薩才會發願說他寧終身親近旃陀羅，也不會暫時去親近去五陰。有智慧的人，用善方便，得以脫離五陰之害。所謂善方便，乃謂八聖道、六波羅蜜、四無量心。用這些方便法，而得以解脫。其身心不會再被五陰所害。為什麼呢？因為其身如金剛，其心如虛空，因此之故，身心絕不可能被沮壞。由此義故，菩薩觀察五陰，知道為成就種種的不善之法，故生大怖畏，而修八聖道。有如那位畏懼四毒蛇、五旃陀羅的人，而逃走，而涉路而去，而沒有顧留一樣！

　　詐親善名叫貪愛。菩薩大菩薩深觀貪愛之結縛，有如怨敵之詐親善一樣。如果實際了知的話，就不會有所作為，如果不知內情的話，就必定會被所害。貪愛也是這樣。如知其性的話，就不能使眾生輪轉於生死的苦海中。如不知的話，就會輪迴於六趣，會具受種種的苦惱。為什麼呢？因為貪愛之為病，很難捨離之故。有如怨敵之詐親善一樣，令你很難遠離。怨敵詐親善的人，都常伺人之便，使恩愛別離，使怨憎會合在一起。貪愛也是如此，會使人遠離一切的善法，而親近於一切不善之法。由於此義之故，菩薩大菩薩深深觀貪愛，有如『怨詐親』。因為看也看不到，聽也聽不到之故（不知好歹）。如凡夫之人之見生死之罪過，雖然有智慧，也因被愚癡所覆蓋之故，到頭來，還是不能徹見其真相。聲聞緣覺也是如此。雖然看到而不徹見，雖然聞到而不徹聞。為什麼呢？因為用貪愛之心之故。所以的緣故為何呢？因為雖見生死之過患，但是卻不能疾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由此義故，菩薩大菩薩，觀此貪愛之結縛，有如怨敵之詐騙親善。

　　為什麼叫做怨詐親相呢？如怨敵不老實，而詐現為親近之實相，不可親近，而詐現親近之相，實在是不善，而詐現善相，實在不愛，而詐現為親愛之相。為什麼呢？因為常伺人之便，而欲藉之以害人之故。貪愛也是如此。常為眾生，非實在而詐現實在，非親近而詐現親近，非善而詐現善，非愛而詐現愛。常誑惑一切眾生，輪迴於生死中，由此義故，菩薩觀察貪愛如怨詐親。

　　怨詐親的人，但能看到其身與口，而不能親覩其內心，因此之故，能誑惑人。貪愛也是如此。唯為虛誑，實在不可得。因此之故能迷惑一切眾生。怨詐親乃有始必有終之故，容易可以遠離，貪愛則不是這樣。貪愛乃無始無終，難可以遠離。怨詐親之人，如在遙遠處，就很難知曉，但是一近則容易覺知。貪愛則不然，貪愛乃近尚難認識，更何況是遙遠，那裡會知道呢？由於此義之故，菩薩觀察貪愛乃勝過於詐親善！

　　一切眾生由於愛的結縛之故，遠離大涅槃，而親近於生死，遠離常樂我淨，而親近於無常、苦、無我、不淨。因此之故，我乃在於到處的經中，說貪愛等為三垢。對於現在之事，由於無明之故，不能見到其過患，也不能捨離。貪愛之怨詐親善，究竟不能傷害有智之人。是故菩薩深觀貪愛之利害，而生大怖畏，而修八聖道，猶如那位怖畏四毒蛇、五旃陀羅，以及一詐親善之人，而涉路不迴轉一樣！

　　空聚落就是內之六入（六根）。菩薩大菩薩，觀察此六入為空無所有，猶如空無一物的聚落。如那位怖畏之人，既入聚落後，乃至並不看見有一人住在那裡，找遍四處，而欲捉取瓶器，以便臨時之用，但卻不得一物。菩薩也是這樣。菩薩諦觀六入，而發見為空無所有，並不看見眾生有一物之實在性。因此之故，菩薩乃觀察內心之六入為空無所有。喻如那空聚落（空的村里）。善男子啊！那個空聚落，乃被群賊所遠望，終究不生空虛之想。凡夫之人也是如此。凡夫對於六入之聚，不生空虛之想。由於不能生空想之故，輪迴於生死，而受算不盡的苦惱。善男子啊！群賊既到，一看沒有什麼，乃生空想。菩薩也是如此，菩薩觀察此六入，常生空想。由於生空想之故，就不會輪迴於生死去受諸苦惱。菩薩大菩薩，對於此六入，常無顛倒，由於沒有顛倒之故，是故不會一再的輪迴於生死。

　　又次，善男子啊！如有群賊，入此空聚的話，就會得到安樂。煩惱的諸賊也是如此。入於此六入，就會得到安樂。有如群賊住入空聚一樣，心無所有。煩惱的群賊也是如此。乃住於此六入，也不會所畏怖。如那個空聚，乃是獅子、虎狼等種種的惡獸所住的地方，此內六入也是如此。乃為一切眾惡，煩惱的惡獸所住的地方。因此之故，菩薩深觀六入，乃為乏善可陳，為空無所有，純粹為一切不善所住的地方。

　　又次，善男子啊！菩薩觀察此內六入。乃空無所有。有如那個空聚。為什麼呢？因為是虛誑不實之故。由於空無所有，眾生卻作為有物之想之故，實在並沒有什麼快樂，凡夫卻作為有快樂之想，實在並沒有人，人們卻作為有人之想。唯有智慧之人，乃能了知此事，而得其真實之相。

　　又次，善男子啊！如空的聚落，有時有人，有時沒有人。內六入則不然。六入乃從來就沒有人。為什麼呢？因為其體性常住之故，乃為有智慧之所能知，而不是凡眼可以看得見的。因此之故，菩薩觀察內六入，知道為多諸怨害，而修學八聖道，精勤不息。猶如那位畏怖四毒蛇、五旃陀羅、一詐親善，以及六大賊那樣，終於因畏怖而步正路！

　　六大賊就是外六塵。菩薩大菩薩觀此六塵如六大賊。為什麼呢？因為能劫一切諸善法之故。有如六大賊之能劫奪一切人民之財寶那樣。此六塵賊也是如此。乃能劫奪一切眾生之善財。六大賊如入人之舍宅時，則能劫奪我家所有，並不選擇好惡。使巨富之人，忽然變為貧窮之人。此六塵賊也是如此。如入人的六根時，就能劫奪一切的善法。善法既然窮盡就會貪貧孤露，而成為一闡提。因此之故，菩薩乃諦觀六塵有如六大賊。

　　又次，善男子啊！如六大賊欲劫奪人時，必須要有內人之所牽引，如沒有內人的話，就會中途而還。此六塵賊也是如此。欲劫奪善法時，必須要有內在的眾生知見，以及常、樂、我、淨、不空等相。如果沒有這些內有之相的話，則六塵的惡賊就不能劫奪一切善法。有智慧之人，身內並沒有這些相，凡夫則有這些相，因此之故，六塵會常來侵奪善法之財。由於不善防護之故，就會被其所劫奪。所為護，名叫慧，有智慧的人，能善防護之故，不會被劫。是故菩薩觀察此六塵，有如六大賊，一點也沒有差別。

　　又次，善男子啊！如六大賊，會成為人民的身心的苦惱，此六塵賊也是如此。會常為眾生的身心的苦惱。而六大賊，只能劫人的現在的財物而已，六塵賊則不同，六塵賊乃會常劫眾生三世的善財。六大賊會乘著夜間而歡樂，六塵的惡賊也是如此。乃處在於無明的黑暗當中，而得以歡樂於此黑暗理。六大賊唯有國王始能遮止他，六塵賊也是如此。唯佛菩薩乃能遮止。六大賊凡是欲劫奪時，並不選擇對方是否端正或種種姓，以及是否聰哲、多聞、博學、豪貴、貧賤等問題。六塵賊也是如此。欲劫奪善法時，也不選擇是否端正，乃至貧賤等人。六大賊雖會被國王割截其手足，但還是不能因之而使其奪劫人家之惡念消息，六塵賊也是如此。雖然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們會被人截斷其手足，但是還是不能使其不劫奪善法。如勇健之人始能摧伏此六大賊一樣，諸佛菩薩也是如此。也就是說，諸佛菩薩乃能摧伏六塵的惡賊。喻如有人，有好多的種族，宗黨也很熾盛，這樣即會被六賊所劫。眾生也是如此。由於有善知識之故，就不會被六塵惡賊所劫奪。六大賊看見他人的物品，則能偷劫，六塵賊不只是這樣。六塵賊則不管是見、是知、是聞、是嗅、是觸、是覺，都均能偷劫。六大賊只能劫奪欲界的人財，而不能劫奪色、無色界的財物。六塵惡賊則不然。乃能劫奪三界的一切善寶！因此之故，菩薩諦觀六塵，乃勝過那六賊。菩薩作此觀察後，修學八聖道，直往而不迴。有如那位畏怖之人之怖畏四毒蛇、五旃陀羅、一詐親善，以及六大賊，因之而逃走，而入一空村，又捨其空村，然後涉路而去！

　　路值一大河之大河，喻為煩惱。為什麼菩薩觀此煩惱猶如大河呢？喻如那駛河，連香象也能漂流一樣，煩惱駛河，也是如此，乃能漂流緣覺們。是故菩薩深觀煩惱，有如駛河。深難得底之故，名為河，邊際不可得之故，名為大。河中還有好多種種的惡魚。煩惱大河也是如此。惟佛菩薩能得其底之故，名叫極深。唯佛菩薩能得其邊之故，故名為廣大。常害一切愚癡的眾生之故，名叫惡魚，是故菩薩觀此煩惱，有如大河。如大河之水，能增長一切草木叢林一樣，煩惱大河，也是如此。乃能增長眾生之二十五有。是故菩薩觀此煩惱，有如大河。喻如有人，墮落在大河水中，就不會有慚愧，眾生也是如此。都墮入於煩惱河裡，並沒有慚愧。如墮河中的人，還未得至河底，便就命終。墮煩惱河，也是如此，未盡其底，就有生死而周迴輪轉於二十五有中。所謂底，名叫空相，如果有人不修如是的空相的話，就會知道此人不得出離二十五有。一切眾生由於不能善修空無相之故，常被煩惱駛河所漂流。

　　如那大河，唯能壞身，不能漂沒一切善法，煩惱大河就不如是。煩惱大河乃能飄沒三界的人天。世間的大河，如果運手動足，就能到達岸上，煩惱大河則唯有菩薩因於六波羅蜜乃能得以渡脫。如大河水，很難可得以渡過，煩惱大河也是如此，也是難可得渡。什麼叫做難可得渡呢？因為乃至就是已得十住果位的諸大菩薩猶故未能畢竟得渡，何況其他？惟有諸佛能畢竟得以渡過，因此之故，名叫難可得渡。譬如有人，如果被河水所漂的話，就不能修習毫釐的善法，眾生也是如此。都被煩惱河所漂沒，又不能修習善法。如人墮河，雖被水所漂，但是如果還有餘力的話，則有可能拔濟，然而墮入煩惱河而為一闡提的話，則聲聞緣覺，乃至諸佛，也不能救濟他。世間的大河在劫盡，也就是壞劫時，七個太陽當空並照，則能使大河枯涸，但是煩惱大河則不如是。如聲聞緣覺雖然修學七覺（七菩提分），仍然不能把其乾盡。因此之故，菩薩觀諸煩惱，猶如暴河！

　　譬如那位怖畏四毒蛇、五旃陀羅、一詐親善，以及六大賊之人，由於恐怖而逃入空聚村，而又捨離其處，有路就跑，而跑到溪河，就取草木為筏而渡過那樣，菩薩也是這樣。菩薩畏四大如毒蛇，五陰如五旃陀羅，貪愛如詐親善，六入如空聚落，六塵如惡賊，而至煩惱大河，而修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六波羅蜜、三十七助道品，作為船筏，乘此船筏而渡過煩惱河！

　　菩薩到達彼岸後，即是涅槃常樂！菩薩修行大涅槃的人，都作此思惟：『我如果不能忍受此身苦與心苦的話，就不能使一切眾生渡過煩惱河。』由於作此思惟之故，雖然有此種身心的苦惱，也能默然忍受。由忍受之故，就不會生漏。此菩薩尚且沒有諸漏，更何況是佛如來，怎麼會有漏呢？因此之故，諸佛不名叫有漏。

　　其次，如來為什麼不是無漏呢？因為如來常行於有漏當中之故。有漏就是二十五有。因此之故，聲聞、凡夫們，以為如來為有漏，而說如來為有漏。其實如來乃真實無漏！善男子啊！由於此因緣，諸佛如來並沒有定相。善男子啊！是故犯四重禁戒、誹謗方等經，以及一闡提之人，統統為不定！

　　這時光明遍照高貴得王菩薩說：「如是！如是！誠如聖教！一切諸法均為是不定。由於不定之故，當知！如來並不究竟入於涅槃（我這裡有一個問題敢請問佛陀您）。如佛陀上面所說：菩薩大菩薩修學大涅槃，聞不聞當中曾說：有涅槃，也有大涅槃。然而到底甚麼是涅槃？什麼是大涅槃呢？」

　　這時佛讚光明遍照高貴得王菩薩大菩薩說：「善哉！善哉！善男子啊！若有菩薩得到『念總持』的話，就能如你所諮問的了。善男子啊！如世人所說的『有海、也有大海，有河、有大河，有山、有大山，有地、有大地，有城、有大城，有眾生、有大眾生，有王、有大王，有人、有大人，有天、有天中天，有道、有大道那樣，涅槃也是如此。有涅槃，也有大的涅槃。什麼是一般的涅槃呢？善男子啊！如人飢餓，而得到一點飯食，名叫安樂，像此安樂，也名叫涅槃。如疾病得以痊癒，就會得安樂，如此安樂，也名叫涅槃。如人怖畏，而終於得到皈投的地方，就會得到安樂，像此安樂，也名涅槃。如貧窮之人，能獲得七寶物，就得安樂，像此安樂，也名叫涅槃。如人觀察人的骨相（豔麗之相），而不起貪欲，就會得到安樂，像此安樂，也名叫涅槃。雖然如此，但是這些涅槃，並不能得名大涅槃。為什麼呢？因為飢渴之故，疾病之故，恐怖之故，貧窮之故，生貪著之故，這只能說為涅槃，而不是大涅槃。

　　善男子啊！若凡夫之人，以及聲聞們，或者由於世俗，或者由於聖道，而能斷除欲界之結縛的話，就能得到安樂，此種安樂名叫涅槃，有不得名叫大涅槃。能斷除初禪，乃至能斷除非想非非想處天之結縛，就能得到安樂。這種安樂，也是名叫涅槃，而不得名叫大涅槃。為什麼呢？因為還生煩惱，有習氣之故。什麼叫做煩惱習氣呢？如聲聞緣覺有煩惱習氣，所謂：我身、我衣、我去、我來，我說、我聽等是。諸佛如來入於涅槃，其涅槃之性、即無我、無樂、唯有常淨。此則名叫煩惱習氣（指二乘）。佛、法眾僧有差別之相，而如來乃畢竟入於涅槃。聲聞、緣覺、諸佛如來，所得的涅槃，都平等沒有差別。因此義故，二乘所得的非大涅槃。為什麼呢？因為沒有常樂我淨之故。常樂我淨，始能得名為大涅槃。

　　善男子啊！譬如有地方能納受眾流，才名叫大海。隨著有聲聞、緣覺、菩薩、諸佛如來所入之處的地方（處、境界），名叫大涅槃。四禪、三三昧、八背捨、八勝處、十一切處等，能隨之而攝取如是無量的諸善法者，名叫大涅槃、善男子啊！譬如有一條河，第一大的香象，也不能踏至河底，此河就名叫大河。聲聞緣覺，乃至十住菩薩，不能徹見佛性，故名涅槃，而不是大涅槃。若能了了徹見佛性的話，就名叫大涅槃。此大涅槃，唯有大象王始能盡其底。所謂大象王，乃指諸佛是。善男子啊！如果連摩訶那伽（大龍、大象），以及鉢犍陀（鎮壓）等天中的大力士們，經過多時，也不能上去的地方，就名叫大山。聲聞緣覺，以及諸菩薩之摩訶那伽大力士們，所不能徹見的才名叫做大涅槃。

　　又次，善男子啊！隨著有小國王所住的地方，名叫小城，轉輪聖王所住的地方，乃名大城。聲聞緣覺，有八萬，或六萬，或四萬，或二萬，或一萬，所住之處（境界），名叫涅槃，無上的法王聖王所住之處（境界），名叫涅槃，因此之故，名叫大般涅槃。善男子啊！譬如有人看到四種兵（四種軍隊），也不會怖畏，就會知道，此人名叫大眾生。若有眾生，對於三惡道之煩惱惡業，不會生起怖畏，而能在於其中廣度眾生的話，就應知道，此人就是得大涅槃的人。如果有人能供養父母，能恭敬沙門，以及婆羅門，又能修治善法，其所言的都為誠實，並沒有欺誑，而能忍諸惡，能惠施於貧乏之人，就名叫大丈夫，菩薩也是如此。菩薩有大慈悲，憐憫一切眾生，乃對於諸眾生，猶如父母之看顧孩子那樣，能度眾生出離生死之河。普示眾生，都用一實之道。這就名叫大涅槃！

　　善男子啊！大名叫做不可思議。乃為一切眾生，所不能信的，這就是名叫大般涅槃。惟為佛菩薩所見之故，名叫大涅槃。為什麼緣故，又名叫大呢？由於無量的因緣，然後乃能得成之故，名叫大。善男子啊！如世間之人，由於很多的因緣，所得之事物，則名為大。涅槃也是這樣，也是由於很多因緣之所得成之故，故名為大。為什麼又叫大涅槃呢？由於有大我之故，名叫大涅槃。涅槃無我，而大自在之故，名叫大我。什麼叫做大自在呢？有八種自在，就名為我。那八種呢？第一為：能示現一身作為多身。其身數之大小，猶如微塵，充滿於十方無量的世界。如來之身，實非微塵，但因能自在運用之故，能示現如微塵之身。這種自在，就叫做大我。第二為能示現一微塵身，充滿於三千大千世界。如來之身實不充滿於三千大千世界，然而為什麼能充滿呢？由於無礙之故，直以自在之故，充滿於三千大千世界。這種自在，名叫大我。第三為能充滿此三千大千世界之身，輕舉而飛行於虛空，經過二十恆河沙相等量之諸佛世界，而沒有障礙。如來之身，實在並沒有輕重，但是由於自在之故，能示現為輕重。此自在，名叫大我。第四就是由於自在之故，而得自在。怎樣自在呢？如來一心安住不動。所可示化的無量形類，都各令其有心。如來有時，或造一事，而使眾生各各都成辦。如來之身常住於一土，而能令他土的一切悉數看到。此種自在，名叫大我。第五就是根自在故。怎麼名叫根自在呢？因為如來一根，也能見色、聞聲、嗅香、別味、覺觸、知法。如來六根，也不見色、聞聲、嗅香、別味、覺觸、知法。由於自在之故，能令根自在。此種自在，名叫大我。第六就是以自在之故，能得一切法，而如來之心，也沒有所得之想。為什麼呢？因為沒有所得之故。如果為有的話，就可以名叫為得。而實在並沒有所有，怎樣名叫為得呢？假若使如來計有得想的話，則諸佛就不得涅槃。由於無所得，名叫得涅槃。以自在之故，得一切法。得諸法之故，名叫大我。第七就是說自在之故。如來演說一偈之義，經無量劫，其義也說不盡。不管是戒，或者是定，或者是施，或者是慧。如來這時都不會生起如下之念：『我說彼聽』等。又不生一偈之想。世間之人若以四句為一偈，則為隨順世俗之故，而說名為偈。一切法性，本沒有可說，由於自在之故，如來乃予以演說。以演說之故，名為大我。第八就是如來遍滿於一切諸處，猶如虛空。虛空之性不可得見，如來也是如此，實不可見，而由於自在之故，令一切得以看見。如此自在，名叫大我，如此大我，名叫大涅槃。由此義故，名叫大涅槃。

　　又次，善男子啊！喻如寶藏裡，有好多的諸珍異物，由於百種具足之故，名叫大藏。諸佛如來之甚深的奧義，也是如此。也是有好多的奇異，都具足而沒有欠缺之故，名叫大涅槃。又次，善男子啊！無邊之物，乃名為大，涅槃就是無邊之故，名叫大！

　　又次，善男子啊！有大樂之故，名叫大涅槃。涅槃無樂（無凡夫之樂），以四樂之故，名叫大涅槃。那四種樂呢？第一就是斷諸樂之故。如果不斷諸樂的話，則名為苦，如果有苦，則不能名叫大樂。由於斷樂之故，則不會有苦，沒有苦、沒有樂，乃名為大樂。涅槃之性為無苦無樂。因此之故，涅槃名為大樂，由此義故，名叫大涅槃。

　　又次，善男子啊！樂有二種，一為凡夫，二為諸佛。凡夫之樂，乃為無常，而會敗壞，因此之故，名叫無樂。諸佛則常樂，並沒有變異，故名大樂。又次，善男子啊！有三種受。第一為苦受，第二為樂受，第三為不苦不樂受。不苦不樂，仍然為苦。涅槃雖然同於不苦不樂，但是乃名大樂，由於大樂之故，名叫大涅槃。第二為大寂靜之故，名叫大樂。涅槃之性乃是大寂靜。為什麼呢？因為遠離一切憒鬧法之故。由於大寂之故，名叫大涅槃。第三為一切知之故，名叫大樂。如果不是一切知的話，就不名叫大樂。諸佛如來乃一切知之故，名叫大樂。由於大樂之故，名叫大涅槃。第四為身不壞之故，名叫大樂。如果身若壞時，就不名叫樂。如來之身乃為金剛無壞，而不是煩惱身，不是無常身，因此之故，名為大樂，以大樂之故，名叫大涅槃！

　　善男子啊！世間的名字或者有因緣，或者沒有因緣。有因緣就是如舍利弗之母親名叫舍利，由於母親而立字之故，名叫舍利弗。又如摩鍮羅（孔省）道人之出生於摩鍮羅國，也就是由於國而立名之故，名叫摩鍮羅道人。又如目犍連之目犍連乃為是人之姓，由於姓而立名之故，名叫目犍連。也如我乃出生於瞿曇種姓之家，由於姓而立名，大家都稱我為瞿曇。也如毘舍佉（沸星）道人之毘舍佉乃為星之名，而由於星宿為名之故，名叫毘舍佉。也如有六隻指頭，而由於六指之故，而名叫六指人。又如佛奴、天奴，乃因於佛，因於天之故，名叫佛奴、天奴。也如由於溼氣而生之故，名叫溼生。也如由於聲之故，名叫迦迦羅（鳥聲），或名叫究究羅（雞聲），或名。叫咀咀羅（雉聲）。如是這些名，均由於因緣而名。沒有因緣者，即如蓮華、地、水、火、風、虛空等是。又如曼陀婆之一名二實，一名殿堂，二名飲漿。堂雖不是飲漿，但又得名叫曼陀婆（一音二物，一為高座殿堂，二為藥湯）。又如薩婆車多（似馬芹），雖名為蛇蓋，但是卻不是蛇蓋。此為無因緣，而強立名字者。又如坻羅婆夷（鸚與雀，一音二名）雖然名叫食油，實在不是食油，乃強為立名，而名為食油耳。此為無因而強立名字耳。善男子啊！此大涅槃也是如此，實在沒有因緣，而強為立名耳。善男子啊！譬喻虛空之由於小空，而不名叫大空那樣，涅槃也是如此。不因小相，而名大涅槃。

　　善男子啊！譬喻有法，不可稱量，不可以思議之故，名叫大那樣，涅槃也是如此。乃不可以稱量，不可以思議之故，得名為大般涅槃。

　　由於純淨之故，名叫大涅槃。甚麼叫做純淨呢？淨有四種。那四種呢？第一以二十五有，名叫不淨，能永斷二十五有之故，得名為淨。淨即是涅槃。如此涅槃雖然也可得而名叫有，但是涅槃實非是有。諸佛如來乃隨順世俗之故，說涅槃為有耳。喻如非世人之父親，而說為是父，非母親而說為是母，實在不是父母，而說為父母。涅槃也是如此。由於隨順世俗之故，說言諸佛有大涅槃。第二為業清淨之故。一切凡夫，因業不清淨之故，沒有涅槃，諸佛如來由於業清淨之故，名叫大淨，由於大淨之故，名叫大涅槃。第三為身清淨之故。身若無常，則名為不淨。如來身為常之故，名叫大淨，由於大淨之故，名叫大涅槃。第四為心清淨之故。心若有漏，就名叫不淨。佛心由於無漏之故，名叫大淨，由於大淨之故，名叫大涅槃。善男子啊！這叫做善男子、善女人之修行如是的大涅槃經，而成就具足初分的功德！」（第一功德）

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品第二十二之四

　　又次，善男子啊！什麼教做菩薩大菩薩之修行大涅槃，而成就具足第二之功德呢？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習大涅槃，將從前並未得到的，於今得之，從前未見到的，現在見之，從前未聞之事，現在得聞，從前未至的，現在得至，從前未知的，現今知之（昔所不得，而今得之。昔所不見，而今見之。昔所不聞，而今得聞。昔所不知，而今知之）。

　　什麼叫做從前未得的，於今得到呢？所謂神通是。神通乃從前未曾得到，而今乃以修習大涅槃，而得之。通有二種，第一為內，第二為外。所謂外，則和外道共同而有。內又有二種。第一為二乘，第二為菩薩。菩薩修行大涅槃經所得的神通，並不和聲聞、辟支佛共同而有。為什麼名叫不和聲聞、辟支佛共同而有呢？因為二乘所作的神通變化，乃一心只能作一，而不能得眾多。菩薩不然。菩薩於一心當中，則能具足，而能現五趣之身。為什麼呢？因為由於得如是的大涅槃經的餘勢之力之故！此則名為昔所未得，而今得之。又為什麼叫做昔所未得，而今得之呢？所謂身得自在，心得自在是！為什麼緣故呢？因為一切凡夫所有的身心，都不得自在。或者心隨於身，或者身隨於心。什麼叫做心隨於身呢？喻如醉人之身都在酒中一樣。這時身一動，則心也會隨之而動。同時身一懶惰，則心也會隨之而懶惰。這就是名叫心隨於身。又如嬰兒之身稚小之故，心也隨之而小，大人之身比較大之故，心亦隨之而大。又有人之身體如果為粗澀的話，其心就會常常思念欲得膏油潤漬而柔軟。這叫做心隨身而動。什麼叫做身隨心而動呢？所謂去來、坐臥，都修行施、戒、忍辱、精進是。愁惱的人，身則會贏悴，歡喜的人身則會肥鮮。恐怖的人，身體會顫動，專心而聽法的話，身則會怡悅，悲泣的人，涕淚就橫流。這叫做身隨著心而動之義。菩薩則不然，菩薩在於身與心當中，均能得到自在。這叫做昔所未得，而今得之！

　　又次，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所現的身相，有如微塵之小。菩薩以此微身，而悉能遍至無量無邊恆河沙等的諸佛世界，並不會有障礙，而且心會常定，始終不移動。這就是名叫心不隨身之義。這也是名叫昔所不到，而今能到之義。什麼叫做昔所不到，而今能到呢？一切聲聞、辟支佛等所不能到的地方，菩薩則能到。是故名叫昔所不到，今能到。一切聲聞、辟支佛，雖然能用神通，但是卻不能將身變為細如微塵，去遍至於無量恆河沙等的諸佛世界。聲聞、緣覺，若動其身時，心也會隨之而動。菩薩則不然。菩薩之心雖不動，但是其身卻無所不至！這名叫做菩薩之心，不隨其身之義。

　　又次，善男子啊！菩薩能化身猶如三千大千世界之大，而以此大身，入於一塵之身，而其心，於其時，也不會因此而隨之而小。聲聞、緣覺雖能化身，有如三千大千世界那麼大，但是卻不能將此大身入於如微塵之身。對於這些事尚且不能，更何況能將心隨之而不動？這叫做菩薩之心不隨身。

　　又次，善男子啊！菩薩以一音聲，能使三千大千世界的眾生皆悉聽聞，然而其心卻始終並不想此音聲遍聞於諸世界。雖使諸眾生，將昔所未聞的，而今得聞，但是此菩薩卻始終不言：我使眾生，昔所不聞，而今得聞。菩薩如果由於我之講說，而說其使眾生不聞而得聞的話，就應知道，此人終不能得到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為什麼呢？因為眾生未聞的，我今為之說。像這種心，乃為有生死之心。一切菩薩，統統又棄盡此心！由於此義之故，菩薩大菩薩所有的身心並不相隨逐。善男子啊！雖然一切凡夫，其身心都相隨，但是菩薩卻不然。菩薩為了化度眾生之故，雖然身現為小，但是其心卻不隨之而小。為什麼呢？因為諸菩薩們所有的心性，乃常為廣大之故。雖然現大身，心亦不會因之而大。如何之大身呢？所謂身如三千大千世界是也。如何之小心呢？如嬰兒行是也。因此義故，心不隨身。菩薩大菩薩，已於無量阿僧祇劫前，遠離酒精而不飲，而且心亦不動。其心沒有悲苦，其身也會示現流淚，實在沒有恐怖，而身也會示現戰慄。因此義故，當應知道，菩薩的身心乃為自在，並不相隨逐！菩薩大菩薩雖然唯現一身，然而諸眾生們，卻各各見而為異！

　　又次，善男子啊！什麼叫做菩薩大菩薩修行大涅槃，昔所未聞，而今得聞呢？菩薩大菩薩先取聲相。所謂象聲、馬聲、車聲、人聲、見聲、鼓聲、簫、笛等聲，歌聲、哭聲，菩薩則修習這些聲相。由於修習之故，能聞無量的三千大千世界的所友地獄的音聲。又轉而修習，而得有異的耳根，也就是和聲聞、緣覺的天耳有異的耳根。為什麼緣故呢？因為二乘所得的清淨耳根，如果依於初禪的淨妙的四大的話，則唯聞初禪，而不聞二禪，乃至四禪，也是如此。雖然一時能得聞到三千大千世界的所有的音聲，然而不能聽聞無量無邊的恆河沙等的世界的音聲。由此義故，菩薩所得的，乃和聲聞、緣覺之耳根有異。由此義故，叫做昔所不聞，而今得聞。雖然聽聞音聲，然而其心始終並沒有聞聲之相。不作有相、常相、樂相、我相、淨相、主相、依相、作相、因相、定相、果相。由此義故，諸菩薩們，昔所不聞，而今得聞。這時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大菩薩說：「如佛所說的不作定相，不作果相，其義好似不盡然？為什麼呢？因為如來前面曾經說過：『如果有人，聞此大涅槃經之一句一字的話，則定會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而如來為什麼現在又說為無定、無果呢？由於聽聞惡聲則生惡心，由於起惡心之故，則會墮入於三塗。如果墮至三塗，則是定果，為什麼說無定、無果呢？」

　　這時如來讚言而說：「善哉！善哉！善男子啊！能善於諮問此問題！如果諸佛之說，使諸音聲，有了定果相的話，則非諸佛世尊之相。是魔王之相、生死之相，是遠離涅槃之相。為什麼呢？因為一切諸佛，凡所演說的，並沒有定果之相之故。善男子啊！喻如見刀中之人之面像時，則會發見豎的則見為是長的相，橫的則見為是闊的相。如果有定相的話，為什麼豎起來照看時，則見為長相，以橫的去照看時，就會得見為闊相呢？由此義故，諸佛世尊，凡所演說的，並沒有定果之相。善男子啊！所謂涅槃，實非聲果，如使涅槃為聲果的話，當知此涅槃並非常法。善男子啊！喻如依於世間之因而生之法，則無因時，就沒有法，有了因就有了果，由於因無常之故，果也是無常。為什麼呢？因為因亦作果，果亦作因之故。由此義故，一切諸法，並沒有定相。若使涅槃依因而生的話，因無常之故，果亦是無常。而此涅槃不依因而生，其體也不是果，是故為常。善男子啊！由此義故，涅槃之體，乃無定、無果。

　　善男子啊！所謂涅槃，亦可言定，亦可言果。云何為定呢？因為一切諸佛的所有的涅槃，乃常樂我淨，是故為之定相。沒有生、老、壞，是故為定。那些一闡提們，以及犯四重禁、誹謗方等、作五逆罪等人，如果捨除本心的話，必定會得之故，是故為定。善男子啊！如你所言：如果有人聽我所說的大涅槃之一字一句的話，就能因之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你對於裡面的奧義，還未能了了明白。你當諦聽，我當會更為你分別詳細的解說。善男子啊！如果有善男子、善女人，聽聞大涅槃的一字一句，而不作字相，不作句相，不作聞相，不作佛相，不作說相，則如是之義，名叫無相相。由於無相相之故，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善男子啊！如你所說，由於聽聞惡聲之故，而墮三塗。此義不然。為什麼呢。因為並不是以惡聲而至三塗的。應當要知道！此果報乃由於惡心之故。為什麼呢？如有善男子、善女人，雖然聽到惡聲，但是其心卻不生惡念之故。是故當知！並不是由於惡聲，而生於三惡趣之中。諸眾生乃由於煩惱結縛之惡心滋多之故，而轉生於三惡趣的，並不是由於惡聲的。如果聲有定相的話，諸有聽聞的人，一切統統都會生起惡心。或有生起的，或有不生起的。是故當知！聲無定相，以無定相之故，雖又因之（由於惡聲），也不一定會生惡心。」德王菩薩又問說：「世尊！聲音如果無定的話，為什麼菩薩從前並未所聞的，而今得以聽聞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果聲音沒有定相的話，為什麼昔所不聞，而使菩薩於今得而聞之呢？由此義故，我作是說：『昔所不聞，而今得聞！』

　　善男子啊！什麼叫做昔所不見，而今得見呢？菩薩大菩薩修行大涅槃微妙的經典，先取明相。所謂日月、星宿、庭燎、燈燭、珠火之光，藥草等光是也。以修習之故，能得異根，和聲聞、緣覺所得的有異。什麼為異呢？二乘所得的清淨天眼，如依欲界的四大眼根的話，則不能看見初禪天。如依初禪的話，則不見上地，乃至猶不能看見自己的眼。如果想欲多見，其極限為至於三千大千世界。菩薩大菩薩不修天眼，見妙色身時，悉為是骨相。雖見他方恆河沙等之世界之色相，然而也不作色相。也不作常相、有相、物相、名字等相，作因緣相等，也不作見相，不言此眼之微妙的淨相，唯見因緣、非因緣相而已。什麼因緣呢？色就是眼之緣。若使此色非因緣的話，一切湩生則不應該生起見色之相，由此義故，色名因緣。至於非因緣，即如下：菩薩大菩薩雖然又見色，而不作色相，是故為非緣，由此義故，菩薩所得的清淨天眼，乃異於聲聞緣覺所得的天眼。由於此異之故，一時能夠遍見十方世界的現在諸佛。這名叫做菩薩昔所不見，而今得見！由於有此異之故，能見微塵，是聲聞、緣覺所不能看見的。由此義故，雖然看見自己之眼，但都沒有見相，而見無常之相。見凡夫之身，充滿著三十六種不淨的物體，有如在掌中觀看阿摩勒果那麼的清楚。由此義故，昔所不見，而今得見。若見眾生所有的色相，就會知道那個人之大小乘之根，一觸其衣之故，也就能知此人之善惡，以及諸根差別之相。由於此義之故，昔所不知，而今得知。以一見之故，昔所不知，而今得知。由於此知之故，昔所不見，而今得見！

　　又次，善男子啊！什麼叫做菩薩之昔所不知，而今得知呢？菩薩大菩薩雖知凡夫之貪欲、瞋恚、愚癡之心，但都不作心，以及心數之相。也不作眾生以及物相，唯修第一義畢竟空相。為什麼呢？因為一切菩薩，乃常常善能修習空性相之故。由於修空之故，昔所不知，而今得知。知什麼？知無有我、無有我所。知諸眾生皆有佛性。由於有佛性之故，一闡提等人，如果捨離本心（從未堅持不信之心）的話，統統均能得以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如此，均為是聲聞緣覺所不能知，而菩薩能知！由於此義之故，昔所不知，而今得知。

　　又次，善男子啊！什麼為昔所不知，而今得知呢？菩薩大菩薩修大涅槃微妙的經典，念過去世一切眾生之所生，種姓、父母、兄弟、妻子、眷屬、知識、怨憎，在於一念當中，得殊異之智，為異於聲聞、緣覺的智慧。那些為異呢？聲聞、緣覺所有的智慧，乃念過去世之所有的眾生之種姓、父母、乃至怨憎，而作這種姓，乃至於這些怨憎等之相。菩薩即不然。菩薩雖念過去世之種姓、父母、乃至怨憎，但都不生種姓、父母、怨憎等相。都常作法相空寂之相。這名叫做菩薩昔所不知，而今得知！」

　　又次，善男子啊！什麼為昔所不知，而今得知呢？菩薩大菩薩修習大涅槃微妙的經典，而得他心智，乃異於聲聞、緣覺所得之他心智。那些為有異呢？聲聞緣覺以一念之智，而知人心時，則不能知道地獄、畜生、餓鬼、天等之心。菩薩不然，菩薩於一念中，遍知六趣的眾生之心。這叫做菩薩昔所不知，而今得知！

　　又次，善男子啊！又有異知！菩薩大菩薩，在於一心當中，知道須陀洹之初心次第而至於十六心。由此義故，昔所不知，而今得知。這就是菩薩修習大涅槃，而具足成就第二之功德。

　　又次，善男子啊！什麼叫做菩薩大菩薩修習大涅槃，而成就具足第三的功德呢？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習大涅槃，捨慈而得慈，得慈之時，不從因緣。什麼叫做捨慈而得慈呢？善男子啊！慈名叫世諦。菩薩大菩薩乃捨棄世諦之慈，而得第一義之慈。第一義慈，不從因緣而得。又次，什麼叫做捨慈而得慈呢？慈如果可以捨棄的，那就是凡夫之慈。慈如果可得，那即是名叫做又捨慈而得慈呢？捨棄黃門之慈、無根、二根、女人之慈，屠膾、獵師、畜養雞豬，如是等慈。亦捨棄聲聞，辟支佛之慈，而得諸菩薩之無緣之慈。不見自己之慈，不見他人之慈，不見持戒、不見破戒。雖然自見悲、而不見眾生，雖有苦受，而不見受者。為什麼呢？以修第一真實之義故。此名菩薩修習大涅槃，成就具足第三的功德。

　　又次，善男子啊！什麼叫做菩薩大菩薩修習大涅槃，成就具足第四的功德呢？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習大涅槃成就具足第四功德，有十種事。那十種呢？第一為根深而難可以傾拔。第二為自身生決定之想。第三為不觀福田及非福田。第四為修淨佛土。第五為滅除有餘。第六為斷除業緣。第七為修清淨身。第八為了知諸緣。第九為離諸怨敵。第十為斷除二邊。什麼叫做根深而難可以傾拔呢？所謂根，名叫不放逸，不放逸到底是什麼根呢？所謂阿耨多羅三藐三菩薩之根是。善男子啊！一切諸佛之諸善的根本，均為不放逸。由於不放逸之故，諸餘的善根，會展轉增長。由於能增長諸善根之故，在於諸善當中，可說是最為殊勝。善男子啊！如所有的腳跡當中，乃以象跡為最上，不放逸之法也是如此。乃為諸善法當中最為殊勝。善男子啊！如諸明當中，以日光為最明，不放逸之法也是如此，乃在於諸善法中，最為殊勝。善男子啊！如諸王當中，以轉輪聖王最為第一。不放逸之法也是如此。乃在於諸善法當中最為第一。善男子啊！如諸河當中，以四河為最，不放逸之法也是如此，在於諸善法當中為最、為上。善男子啊！如諸山中，以須彌山王為最第一，不放逸之法也是如此，在於諸善法當中最為第一。善男子啊！如水生花之中，以青蓮花為最，不放逸之法也是如此，乃在於諸善法當中最為上。善男子啊！如陸生花之中，以婆利師花（雨時花）為最、為上，不放逸之法也是如此，於諸善法當中，為最、為上。善男子啊！如諸獸當中，以獅子為最，不放逸之法也是如此，於諸善法當中為最、為上。善男子啊！如飛鳥當中，以金翅鳥為最、為上，不放逸之法也是如此，在於諸善法當中，為最、為上。善男子啊！如大身當中，以羅睺阿修羅（障持、蔽日月光）為最、為上，不放逸之法也是如此，在於諸善法當中，為最、為上。善男子啊！如諸眾當中，以佛僧為上，不放逸之法也是如此，在於善法當中，為最、為上。善男子啊！如佛法中以大涅槃之法為最、為上，不放逸之法也是如此，在於善法當中，為最、為上。善男子啊！由於此義之故，不放逸之根，乃為深固而難拔！什麼為不放逸之故，而得以增長呢？所謂信根、戒根、慧根、忍根、聞根、進根、念根、定根、善知識根是也。如此諸根，乃由於不放逸之故，而得以增長，由於增長之故，會深固而難以拔除！有此義故，名叫菩薩大菩薩修行大涅槃，根深難拔！

　　什麼叫做於自身作決定想呢？菩薩在於自身的處所當中，生起決定心是。所謂我現在此身，於未來的世代裡，一定會成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器！心也是如此。不作狹小，不作變易。也不作聲聞辟支佛之心，不作魔心，以及自樂心，不作樂生死心，常為諸眾生們求慈悲之心。這叫做菩薩在於其自身當中生決定心－－我於未來世當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器。由此義故，菩薩大菩薩修行大涅槃，於自身當中，生決定之想！

　　什麼叫做菩薩不觀福田，以及非福田呢？首先要知道什麼是福田？自外道之持戒起，上至諸佛，是名福田。如果有人作念而說：如是等輩，就是真正的福田的話，就應當知！這種心量乃為很狹劣的。菩薩大菩薩悉皆觀察一切無量的眾生，都沒有不是福田的。為什麼呢？因為善於修習異念處（觀中道）之故。若有善於修習異念處的人，則觀察諸眾生時，都沒有所謂持戒，以及毀戒等偏於二邊之事，都常觀諸佛世尊之所說的布施雖有四種，但是俱能得到淨報。那四種呢？第一為施主清淨，受施者不淨。第二為施主不淨，而受施者清淨。第三為施主和受施者俱清淨。第四為施主與受施者二俱不淨。

　　什麼叫做施主清淨而受施者不清淨呢？如施主具有持戒、多聞、智慧，知道有惠施，以及有果報等事。而接受人家布施的人，卻為破戒，專著於邪見，為無布施，無果報的人。這叫做施主清淨受者不清淨。什麼叫做受施者清淨，而施主不淨呢？如施主為破戒，而專著於邪見的人。都說並沒有什麼惠施，以及什麼果報之事。而接受布施的人，乃為持戒、多聞，而有智慧的人。知道有布施，業定有布施的果報。這名叫做施主不淨受施者清淨。什麼叫做施主和受施者俱清淨呢？如施主和受施者俱有持戒、多聞，而有智慧。知道有惠施，也有布施的果報，這名叫做施主和受施者二俱清淨。什麼叫做二俱不淨呢？如施主和受施者都為破戒邪見的人，都說沒有什麼布施，以及沒有什麼布施的果報。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又說能得清淨的果報呢？由於無施無報之故，才名叫做淨。善男子啊！如果有人（布施給人），而不見布施和布施果報的話，應當知道！此人並不名叫破戒，不名為專著於邪見。假若依聲聞，而說不見布施和布施的果報的話，就名叫破戒、邪見。若依此大涅槃經，而說不見惠施和布施的果報的話，就名叫持戒正見！菩薩大菩薩有異於有無二邊之異念處（觀中道，而不觀有、無二邊），由於修習之故，不見眾生之持戒、破戒、施者、受者，以及布施的果報。是故得名叫做持戒正見。由此義故，菩薩大菩薩，不觀福田，以及非福田。

　　什麼叫做淨佛國土呢？菩薩大菩薩修行大涅槃微妙的經典，為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而欲為眾生之故，離開殺害之心。以此善根，而願與一切眾生共，願與諸眾生能得壽命延長，有大的勢力，獲大的神通，由於此誓願的因緣之力之故，在於未來世成佛之時，其國土所有的一切眾生，都得長壽命，有大勢力，獲大神通。

　　又次，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行大涅槃微妙的經典，為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而度化眾生之故，離開偷盜之心。以此善根，而願與一切眾生共，願諸佛國的土地所有的一切，都是純為七寶，眾生都富足，所欲都自恣（如願）。由於此誓願之故，在於未來世成佛之時，所得的國土，純為是七寶所成，眾生也很富足，都能所欲育自恣（如願以償）。

　　又次，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行大涅槃微妙的經典，為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而度化眾生之故，離開媱欲之心。以此善根，願與一切眾生共，願諸佛土所有的眾生，都沒有貪欲、瞋恚、愚癡之心，也沒有飢渴苦惱之患。由於此誓願的因緣之力之故，在於未來世成佛時，其國土的眾生都遠離貪欲、瞋恚、和愚癡之心。一切眾生都沒有飢渴的苦惱。

　　又次，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行大涅槃微妙的經典，為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而度化眾生之故，離開妄語之心。以此善根，願與一切眾生共，願諸佛的國土，常有茂林、花果、香樹，願所有的眾生都得妙音聲。由於此誓願的因緣之力之故，都常有茂林、花果、香樹。其中的眾生都能得到清淨上妙的音聲。

　　又次，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行大涅槃微妙的經典，為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而度化眾生之故，遠離了兩舌。以此善根，願與一切眾生共，願諸佛土所有的眾生都長為共同和合，而講說正法。由於此誓願因緣之力之故，在於成佛之時，國土所有的一切眾生，都共同和合，而講論法要。

　　又次，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行大涅槃微妙的經典，為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而度化眾生之故，遠離惡口。以此善根，願與一切眾生共，願諸佛土都平如手掌，沒有沙礫瓦石之屬，以及荊棘、惡刺，願所有的眾生之心都平等。由於此誓願因緣力之故，在於未來世成佛時，所有的國土，其地都平如手掌，沒有沙礫、荊棘、惡刺，所有的眾生，其心都平等。

　　又次，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行大涅槃微妙的經典，為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而度化眾生之故，遠離無真義之語。以此善根，願與一切眾生共之，願諸佛土所有的眾生，都沒有苦惱。由於此誓願因緣之力之故，於未來世成佛之時，國土所有的一切眾生，都沒有苦惱。

　　又次，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行大涅槃微妙的經典，為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而為度化眾生之故，遠離貪嫉。以此善根，願與一切眾生共之，願諸佛土的一切眾生，都沒有貪嫉、惱害、邪見。由於此誓願因緣之力之故，在於未來世成佛之時，所有國土的一切眾生，都沒有貪嫉、惱害、邪見。

　　又次，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行大涅槃微妙的經典，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而為度化眾生之故，遠離惱害。以此善根，願與一切眾生共之，願諸佛土所有的眾生都共為修習大慈大悲，而得一子地。由於此誓願因緣之力之故，在於未來世成佛之時，其世界所有的一切眾生，都一樣的修習大慈大悲，而得一子地（平等看顧眾生）。

　　又次，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行大涅槃微妙的經典，為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而為度化眾生之故，遠離邪見。以此善根，願與一切眾生共之，願諸佛土所有的眾生，都得摩訶般若波羅蜜（大智到彼岸）。由於此誓願因緣之力之故，在於未來世成佛之時，其世界所有的眾生，都得受持摩訶般若波羅蜜。這就是名叫菩薩之修淨佛土。（淨佛國土）！

　　什麼叫做菩薩大菩薩之滅除有餘呢？所謂有餘有三種，第一為煩惱的餘報，第二為餘業，第三為餘有。善男子啊！什麼叫做煩惱的餘報呢？若有眾生習近於貪欲，此報成熟之故，而墮入地獄。地獄的果報完了，一切從地獄脫出後，受畜生之身，所謂鴿雀、鴛鴦、鸚鵡、耆婆耆婆（共命鳥）、舍利伽鳥（鶖鷺）、青雀、魚鼈、獼猴、麞鹿等是。若得人身，但受黃門之形，女人、二根、無根、媱女等身，或者為人而得以出家，也是容易犯初重戒，這些就名叫作餘報。

　　又次，善男子啊！若有眾生，因於殷重心而近於瞋恚，其果報成熟之故，墮入於地獄，從地獄脫出後，即為畜生之身。所謂毒蛇，具有了如下之四種毒：見毒、觸毒、齧毒、噓毒。或會轉生為獅子、虎狼、熊羆、貓貍、英鷂之屬。若得人身，也會具足，十六種的諸惡律儀（惡業）。若得出家，也容易犯第二重戒。這叫做餘報。

　　又次，善男子啊！若有修習愚癡之人，其果報成熟時，會墮落於地獄。從地獄脫出後，會受畜生之身。所謂象、豬、牛、羊、水牛、蚤蝨、蚊蝱、蟻子等形。若得人身，會聾盲、瘖啞、癃殘、背傴，諸根不完具，不能受法。若得出家，則諸根闇鈍，喜犯重戒，乃至卑賤（犯偷五錢）。這就是餘報！又次，善男子啊！若有修習憍慢之人，其果報成熟時，會墮入於地獄。從此地獄出來後，會受畜生之身。所謂糞蟲、駝驢。犬馬之身。若轉生為人中時，會受奴婢身，貧窮乞丐。或得出家時，常為眾生之所輕賤，會破第四重戒。這名叫做餘報。如是等名叫煩惱的餘報。像這些餘報，菩薩大菩薩，由於能修習大涅槃之故，悉得消滅。

　　甚麼叫做餘業呢？所謂一切的凡夫之業，一切聲聞之業，須陀洹人受七有之業（初果，入流，七往來於人天），斯陀含之人受二有之業（二果，人天個一往來），阿那含的人受色有之業（三果，滅欲界思惑，還有色界之惑）。這就名叫餘業。這些餘業，菩薩大菩薩由於修習大涅槃之故，悉得斷除。

　　甚麼叫做餘有呢？阿羅漢得成阿羅漢果，辟支佛得辟支佛之果，無業無結，而須轉此二果，此為餘有。如是三種，均為有餘之法。菩薩大菩薩修習大涅槃經之故，得以除滅。這就是名叫菩薩大菩薩之滅除有餘！

　　甚麼叫做菩薩之修習清淨身呢？菩薩大菩薩修習不殺戒，有五種心。所謂下、中、上、上中、上上是，乃至正見，也是如此。此五十心，名叫初發心。如具足決定而成就五十心的話，就名叫滿足。如是百心，就名叫百福德。一百福德具足，而成就一相。如是展轉而具足成就三十二相時，就名叫清淨身。

　　又修八十種妙好的原因，乃為：如世間有一類眾生曾奉事八十種天神。那八十呢？所謂十二日、十二大天、五大星、北斗、馬天、行道天、婆羅墮跛闍天（重語天）、功德天、二十八宿、地天、風天、水天、火天、梵天、樓陀天（暴惡天）、因提天（天帝）、拘摩羅天（童子天）、八臂天、摩醯首羅天（大自在天）、半闍羅天（籠天）、鬼子母天、四天王天、造書天、波藪天（火神），此名八十種天。為了這些眾生，而修八十種好，以自莊嚴。這叫做菩薩之修習清淨之身。為什麼緣故呢？因為此八十種天，乃為一切眾生所信伏之故。因此之故，菩薩修八十種好，而其身不動。使那些眾生，隨著其所信，而各各得以看見，見後崇敬，而各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由此義故，菩薩大菩薩乃修習此清淨之身。

　　善男子啊！喻如有人，欲迎請大王一樣。首先得把所有的舍宅莊嚴，使其極為清淨。其次具辦種種的百味的餚膳，然後國王就會隨其所邀請。菩薩大菩薩也是如此。欲請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法輪王之故，首先當修身，極令其清淨，然後無上的法王，乃當會安處在那裡。由此義故，菩薩大菩薩，須要修習清淨之身。善男子啊！喻如有人，他想飲服甘露，就先淨其身。菩薩大菩薩也是如此。欲飲服無上的甘露法味般若波羅蜜之故，須要先用八十種好，來清淨其身。善男子啊！喻如妙好的金銀寶器，將淨水放在裡，則水中之內外均會清淨一樣，菩薩大菩薩的身體之清淨一事，也是如此。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水，就顯得裡外均清淨。善男子啊！如婆羅奈（車前）素白之衣，乃容易被染色。為什麼呢？因為其性乃為白淨之故。菩薩大菩薩也是如此。由於此身清淨之故，能夠很快就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由於此義之故，菩薩大菩薩乃修淨身！

　　什麼叫做菩薩大菩薩之了知諸緣呢？菩薩大菩薩不見色緣，不見色體，不見色生，不見色滅，不見一相，不見異相，不見見者，不見相貌，不見受者。為什麼呢？因為了知因緣之故。如色相一樣，一切法也是如此。此名菩薩之了知諸緣。什麼叫做菩薩之壞諸怨敵呢？因為一切煩惱，乃是菩薩的怨敵，菩薩大菩薩乃常於遠離之故，才名叫做菩薩之壞諸怨敵。五住的菩薩見諸煩惱，不把它名叫怨敵。為什麼呢？因為由於煩惱之故，菩薩有能力隨生，由有隨生之故，故能輾轉度化眾生。由於此義之故，不名為怨。那麼什麼叫做怨呢？所謂誹謗方等經是。菩薩不畏隨生於地獄、畜生、餓鬼，唯畏如是誹謗方等經的人，一切菩薩有八種魔，名叫怨家，菩薩遠離此八魔，故名遠離怨家。這叫做菩薩之遠離怨。什麼叫做菩薩之遠離二邊呢？二邊就是二十五有，以及愛煩惱。菩薩常離二十五有，以及愛煩惱，這叫做菩薩遠離二邊。這也是名叫菩薩大菩薩修習涅槃具足成就地四的功德。

　　這時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大菩薩說：「一佛所說的，則若有菩薩修習大涅槃時，就統統須作如是的十事功德。然而如來為什麼唯修九事，而不修淨土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我在於往昔，亦常修此十事。一切菩薩以及諸如來，沒有不修此十事的。如果世界的不淨都充滿，而諸佛世界會在於其不淨中降生者，乃不會有的事！善男子啊！你現在不可以為諸佛乃興起出生於不淨的世界之想才好，當知此種心乃很不善而狹劣！你今當知！我實在並不出於閻浮提世界的。喻如有人說：『此世界獨有日月的存在，他方的世界並沒有日月』。像此種言，並沒有義理的。如果有菩薩發出此言而說：『此佛的世界，乃為穢惡不淨，他方的佛土乃極為清淨莊嚴』，也是一樣的。善男子啊！從這裡向西方直去，離此娑婆世界，經過和三十二條恆河沙相等量那麼多的諸佛國土，在那個地方有一世界，名叫無勝。那個國土為什麼叫做無勝呢？因為那個國土所有的莊嚴之事，均為是平等，並沒有差別，猶如西方的安樂世界。也如東方的滿月世界。我乃在於那個國土降生出現過，乃為了化度眾生之故，才在於此界閻浮提中現身大轉法輪。不但是我身獨在於此中出現，而大轉法輪而已，就是一切諸佛，也於此世界中出現，而大轉法輪的。也由於此義之故，諸佛世尊，並不是不修行如是的十事。善男子啊！慈氏菩薩（彌勒菩薩），曾經發過誓願，他願於當來之世，使此世界清淨莊嚴。由此義故，一切諸佛的所有的世界，都沒有不莊嚴的！

　　又次，善男子啊！甚麼叫做菩薩大菩薩修習涅槃微妙的經典，而具足成就第五的功德呢？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習大涅槃經，具足成就第五的功德，有五事之果報。那五事呢？第一為諸根完具，第二為不生於邊地，第三為諸天會愛念，第四會常被天魔、沙門、剎帝利、婆羅門們所恭敬。第五會得宿命智。菩薩由於此大涅槃經的因緣力之故，會具足如此的功德。」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說：「如佛所說：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修學布施的話，就能得以具足成就五事的功德。現在為什麼說由於大涅槃經而得此五事功德呢？」佛陀說「善哉！善哉！善男子啊！這種事的意義各有所不同。現在會為你分別詳細的解說。所謂布施得五事的功德，乃為不定、不常、不淨、不勝、不異，並不是無漏。並不能利益、安樂、憐愍一切眾生。如果一此大涅槃經所得的五事，乃為是定、是常、是淨、是勝、是異，可說就是無漏。則能利益、安樂、憐愍一切眾生。善男子啊！所謂布施，會得離開飢渴，而大涅槃經，則能使眾生均得遠離二十五有之渴愛之病。布施的因緣乃會使生死相續，大涅槃經即不然，大涅槃經能使生死永斷，不會再相續。由於布施之故，而受凡夫之法，由於大涅槃，而能得作菩薩。布施的因緣能斷一切貧窮的苦惱，大涅槃則能斷除對於善法之貧窮。布施的因緣有分有果，由於大涅槃經，則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而無分無果。這名叫做菩薩大菩薩修習大涅槃微妙經典，而具足成就第五的功德。」

　　善男子啊！什麼叫做菩薩修習大涅槃微妙的經典，而具足成就第六種的功德呢？菩薩大菩薩修習大涅槃經，得金剛三昧，安住在其中，悉能破散一切諸法。菩薩觀見一切法均為是無常，均為是有動轉之相。由於恐怖的因緣，以及病苦、劫盜，暨念念滅壞，並沒有真實可言。一切均為是魔的境界，沒有可值得迴見之相。菩薩大菩薩，雖然安住在於此三昧裡，而施與一切眾生（布施度），然而乃至連一眾生也不見得為實在。菩薩為了眾生之故，而精勤修習尸羅波羅蜜（持戒度），乃至修習般若波羅蜜（智慧度），也是如此。如果菩薩見有一眾生的話，也不能畢竟具足成就檀波羅蜜，乃至具足成就般若波羅蜜（著相不是徹底的六度）。

　　善男子啊！喻如金剛，所擬定的地方，沒有不被碎壞的。而此金剛，卻並沒有折損。金剛三昧也是如此，所擬定之法，沒有不被碎壞，然而金剛自體卻並沒有折損。善男子啊！喻如諸寶當中，乃以金剛最為優勝，而菩薩所得的金剛三昧也是如此，在於所有的三昧當中，乃最為第一的。為什麼呢？因為菩薩大菩薩修此三昧，即其他的一切三昧，均會歸屬於此。善男子啊！如所有的小王都歸附於轉輪聖王一樣，一切的三昧，也是如此。都會皈屬於此金剛三昧。善男子啊！喻如有人，其行動已構成為國的怨讎，就會被人厭患一樣。如果有人，將此國賊殺害的話，則世間的人，沒有不讚稱此人的！金剛三昧也是如此。菩薩修習它，則能破壞一切眾生的怨讎，因此之故，常被一切三昧所宗敬！善男子啊！喻如有人，其力強盛無比，無人能匹。但是如果又有一人，其力最大，能將那人摧伏的話，當知此人，定會被世人所讚美的！金剛三昧也是如此，其力能夠摧伏難以降伏之法。由此義故，一切三昧，都會來皈屬。

　　善男子啊！喻如有人，在大海裡沐浴，就應知道，此人已經和用過諸河泉池之水一樣的了。菩薩大菩薩也是如此，既修習此金剛三昧，就應知道已經修習過諸餘的一切三昧一樣。善男子啊！如香山中，有個泉水，其名叫做阿耨達（無熱，四河之淵源），其泉具足了八味之水（八功德水），如有人飲它的話，就會沒有諸病苦。金剛三昧也是如此。乃具足了八正道，因此，菩薩修習它，而斷諸煩惱如瘡疣之重病。

　　善男子啊！如人供養摩醯首羅（大自在天）的話，就會知道此人已經供養過一切諸天一樣，此金剛三昧也是如此，如有人修習它，就應知道此人已經修習過一切諸餘的三昧一樣。善男子啊！若有菩薩安住在於如是的金剛三昧的話，則見一切法，並沒有障礙，喻如在手掌中觀看阿摩勒果一樣，菩薩雖又得到如是明顯而見一切法，但畢竟不作見一切法之想！善男子啊！喻如有人，坐在四衢道（十字路），在看見諸眾生來去坐臥等一樣，金剛三昧也是如此，能看見一切法之生滅出沒。善男子啊！喻如高山，有人登上去，在山頂遠望諸方時，則均能看得非常的清楚一樣，金剛禪定之山，也是如此，菩薩登上它，而遠望諸方時，沒有不清楚的。善男子啊！喻如春天時，天降甘雨，其雨渧很細緻，中間並沒有空隔之處。明眼的人，看得非常的清楚，菩薩也是如此，菩薩得金剛禪定清淨之眼，能遠見東方所有的世界，其中或有國土的成壞情形，一切均能看得明了無礙，乃至十方世界，也能如是看得非常的清楚。善男子啊！如由乾陀羅山（雙持，七寶山之一，山有二道），七日竝出時，此山所有的樹木叢林，都均會被此七太陽所燒盡。菩薩修習此金剛三昧，也是如此，所友一切煩惱叢林，即時都會消滅！善男子啊！喻如金剛，雖能摧破一切物件，但畢竟不會生起我能摧破之念一樣，金剛三昧也是如此。菩薩修習成就後，雖能破除諸煩惱，但是畢竟不會生起我能破壞結縛之念！

　　善男子啊！喻如大地，雖能持萬物，但是大地卻畢竟不會生起我的力量能維持萬物之念。火也不會生念我能燒物，水也不會生念我能潤漬，風也不會生念我能吹動物，空也不會生念我能容受一切，涅槃也是同樣的不會生起我會使令眾生得以滅度之念。金剛三昧也是如此。雖能滅除一切的煩惱，但總沒有心會說我能滅除煩惱。

　　如果有菩薩，安住在於如是的金剛三昧的話，則能在於一念當中，變化其身，有如佛陀，其數為無量，是遍滿於十方的恆河沙相等量的諸佛世界。然而此菩薩雖然作此變化，而其心卻總沒有憍慢之想。為什麼呢？因為菩薩常念：『到底有誰有如此的禪定，能作這樣的變化呢？唯有菩薩始能安住在於此金剛三昧，乃能作此變化耳』。菩薩大菩薩安住在於如此的金剛三昧，在於一念當中，能遍到十方恆河沙等的諸佛世界，同時會還迴其本來所住的地方。菩薩雖然有此力量，但也不會念言說他能如是。為什麼呢？因為由如是的三昧的因緣之力之故！菩薩大菩薩安住在於如此金剛三昧，在於一念當中，能斷滅十方恆河沙等世界的眾生所有的煩惱，而其心總沒有斷諸眾生之煩惱之想。為什麼呢？因為是由於此三昧的因緣之力之故。

　　菩薩安住在於金剛三昧，用一音聲，有所演說時，一切眾生，都能各隨著其種類而得以了解。示現同一色相時，一切的眾生也各各皆能見到種種的色相。安住在於一處，其身並不移動，而能令眾生墮著其各面，而各各都得以見到。演說一法時，或者是界，或者是入，一切眾生，都各隨著其本解，而得以聽文此法。菩薩安住於如是的三昧，雖然看見眾生，但是其心卻總沒有眾生之相。雖見男女，也不會起男女之相，雖見色法，也沒有色法之相。乃至見識，也沒有識相。雖見晝夜，也沒有晝夜之相，雖見一切，也沒有一切之相。雖見一切煩惱諸結縛，也沒有一切煩惱之相。見八聖道，也沒有聖道之相。雖見菩提，也沒有菩提之相。見涅槃，也沒有涅槃之相。為什麼呢？善男子啊！因為一切諸法本來並沒有相之故。菩薩以此種三昧之力之故，得以看見一切法之本來無相之真實相！

　　為什麼叫做金剛三昧呢？善男子啊！喻如金剛，如果在日中的話，其色則不定，金剛三昧也是如此，在於大眾裡面，其色也不定。因此之故，名叫金剛三昧。善男子啊！譬喻金剛，乃為一切世間之人，不能夠評價的，金剛三昧，也是如此。所有的功德，乃為一切人天不能評量的，是故才叫做金剛三昧。善男子啊！喻如貧窮之人，得到金剛的珍寶的話，則能得以遠離貧窮、困苦、惡鬼、邪毒等事。菩薩大菩薩也是如此。得此三昧時，則能遠離煩惱的諸苦，以及諸魔的邪毒。是故才名金剛三昧。這就是名叫菩薩修習大涅槃，而成就具足第六種的功德。

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品第二十二之五

　　又次，善男子啊！甚麼叫做菩薩大菩薩修習大涅槃微妙的經典，而具足成就第七種的功德呢？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習大涅槃微妙的經典時，會作此思惟：『甚麼法能夠作為大涅槃的近因呢？』菩薩思惟後，即知有四種法能作為大涅槃的近因。如果說勤修一切苦行就是大涅槃的近因緣，那是不對的。為什麼呢？因為如果離開四法，而能得成涅槃，是沒有道理的。那四種法呢？第一為親近善友，第二為專心聽法，第三為繫念思惟，第四為如法修行。善男子啊！喻如有人，其身體患著眾病，或熱或冷，虛勞下瘧，中邪鬼毒等疾。因此，就到良醫之處，去看病。良醫就隨著其病況而說明藥方給患者了解。患者也專心一意的接受良醫之教言。就隨著醫教而配合藥方如法去飲服。服藥後即痊癒。身體就得著安樂。有病的人，譬如為諸菩薩，大良醫則譬喻為善知識，良醫所解說的，則喻為方等經，善受醫教，就譬喻為善於思惟方等經之真義，隨教去配合藥，愈為如法修行三十七助道之法。疾病除癒則譬喻為滅除煩惱，得安樂則喻為得成涅槃常樂我淨！

　　善男子啊！譬如有一位國王，欲如法去治國，使老百姓都能安樂無憂。因此而諮問諸智臣，要怎樣去作才能達成此事？諸智臣就用先王所施行過的舊法，為國王獻言。國王聽後，就誠心致意的去施行。照樣治國後，就沒有諸怨敵。因此之故，能使國民都安樂無患。善男子啊！諸位國王乃譬喻為諸菩薩，諸位智臣喻為善知識，智臣們為王所說的治國之法，譬喻為十二部經，國王既聞後，專心一意的施行，喻為諸菩薩繫心思維十二部經所有的深義。如法去治國，喻為諸菩薩之如法去修行，所謂六波羅蜜。由於能修習六波羅蜜之故。沒有諸怨敵，乃譬喻諸菩薩已遠離諸結煩惱的惡賊，得安樂乃喻為諸菩薩得大涅槃常樂我淨。

　　善男子啊！譬如有人，患著惡癩病。有一位善知識對他說：『你如果能到須彌山邊的話，你的疾病就會得以痊癒，為甚麼呢？因為那邊有良藥，其味有如甘露，如能飲服的話，則疾則沒有不癒的。』患者誠心誠意的信其事後，就到那須彌山去採服甘露。因此而病患已痊癒，而身能得安樂。惡癩病喻為諸凡夫，善知識喻為諸菩薩大菩薩等，至心信受喻為四無量心，須彌山喻為八聖道，甘露味喻為佛性，癩病除癒乃喻為煩惱滅除，得安樂則喻為得涅槃的常樂我淨。

　　善男子啊！喻如有人，擁有很多的弟子，是一位聰明大智的人。此人日夜不停的教化其弟子，並不倦怠過。諸菩薩也是如此，不管一切眾生是信與否，都常予以教化，並不覺得疲厭。善男子啊！善知識就是所謂佛陀、菩薩、辟支佛、聲聞，或人類當中信仰方等經典的人之喻。為什麼叫做善知識呢？善知識能使眾生遠離十惡，能教眾生修行十善。由此義故，名叫善知識。又次，善知識乃如法而說，如法而行。甚麼叫做如法而說，如法而行呢？如自己不殺生，也教人不可殺生，乃至自己行正見，也教人行正見。如能如是，則得名叫真正的善知識！自己修學菩提，也教人修學菩提，由此義故，名叫善知識。自己能修行信、戒、布施、多聞、智慧，也能教人啟發信、戒、布施、多聞、智慧。又由於此義，而名叫善知識。因為善知識，有了善法之故。甚麼叫做善法呢？如所作之事，不求自樂，常為眾生追求快樂。見人有過，而不訟其短，口裡常常宣說純善之事。由此義故，名叫善知識。善男子啊！如空中的月亮，自初一日起，至於十五日，都漸漸的增長那樣，善知識又是如此，乃能使諸學漸漸的遠離惡法，而增長善法。善男子啊！如果有人親近善知識的話，則他本來雖然並不具有了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之事，但得統由於親近善知識之故，便則有了這些勝法。假如未曾具足，也能得到增廣！為什麼呢？因為親近善知識之故！由於親近，而又能得了達十二部經的甚深之義。

　　若能聽聞此十二部經的甚深之義的話，就名為聽法。聽法則是聽聞大乘的方等經典。聽方等的經典，名叫真的聽法，真的聽法則是聽受大涅槃經。大涅槃經中可以聽聞到有佛性，如來畢竟並不進入般涅槃等事。因此之故，叫做專心聽法。專心聽法，名叫八聖道。以八聖道能斷貪欲、瞋恚、愚癡，故名聽法。所謂聽法，名叫十一空。以此諸空，則能對於一切法不會作有相貌之念。所謂聽法，名叫初發心，乃至究竟的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由於初發心之故，而能得大涅槃。並不是由於聽聞而得大涅槃，乃由於修習之故，而得大涅槃！

　　善男子啊！喻如病人，並不是聽到醫師詳細的分析，以及應用甚麼藥品之名，而得病癒，乃由於服藥之故，始得病治而癒一樣。雖聽十二的深因緣法，也不能得以斷除一切煩惱，須要由於繫心專念，善於思惟之故，才能得以斷除煩惱的。這叫做第三之繫念思惟。又甚麼叫做繫念思惟呢？所謂三三昧－－空三昧、無相三昧、無作三昧是。空就是對於二十五有中，不見有一實質之義。無作就是於二十五有當中，不作願求之意。無相即是沒有十相。所謂色相、聲相、香相、味相、觸相、生相、住相、滅相、男相、女相是。如能修習此三三眛的話，即名菩薩之繫念思惟。

　　甚麼叫做如法修行呢？如法修行就是修行檀波羅蜜，乃至般若波羅蜜（六度）。知道五陰六入十八界的真實之相，也知聲聞、緣覺、諸佛，都同於一道，而般涅槃。法就是常、樂、我、淨、不生、不老、不病、不死、不飢、不渴、不苦、不惱、不退、不沒。善男子啊！能解大涅槃甚深之義者，則知諸佛畢竟不會入於涅槃！

　　善男子啊！第一真實的善知識就是所謂菩薩、諸佛世尊。為什麼呢？因為常用三種法善於調御之故。那三種呢？第一就是畢竟軟語，第二為畢竟訶責，第三為軟語訶責。由於此義之故，菩薩、諸佛就善知識。

　　又次，善男子啊！佛陀以及菩薩，乃為大醫師之故，名叫善知識。為什麼呢？因為知人的病症，也了知藥性，同時能應其疾病而授與確當之藥之故。喻如良醫，乃善於八種醫術。首先觀察病相。病相有三類。那三類呢？所謂風、熱、水是。對於風病的人，就會授與酥油，遇到熱病之人，就會授與石蜜，如果是水病之人的話，就會授與薑湯。由於了知病根而授藥，而得以痊癒，故名良醫。佛陀以及菩薩，也是如此，知道凡夫之病有三種。第一為貪欲，第二為瞋恚，第三為愚癡。對於貪欲病之人就會教他去觀想白骨之相。遇著瞋恚的人，就會教他去觀想慈悲之相，如果是愚癡之病的話，就會叫他去觀察十二因緣之相。由於此義之故，諸佛菩薩乃名叫善知識。

　　善男子啊！喻如船師，由於善渡人到河岸之故，名叫大船師。諸佛菩薩也是如此，能度諸眾生離開生死的大苦海。由此義故，名叫善知識。

　　又次，善男子啊！因為諸佛菩薩，能令諸眾生，具足而修得善法的根本之故。善男子啊！喻如雪山，乃為好多種類不同的微妙上藥之根本的地方。佛及菩薩也是如此，均為是一切善法的根之處。由於此義之故，名叫善知識。善男子啊！雪山之中，有頂上的香藥，名叫娑訶（駛流，長壽樂）。如果有人發見的話，就會壽命無量，而不會有病苦之發生。雖然有四毒，也不能中傷他。如果有人感觸到的話，就會增長其壽命，會滿一百二十歲。如果有人常常念它（不離）的話，就會得到宿命智（知道過去世之事）。為什麼呢？因為藥的勢力很強之故。諸佛菩薩也是如此。如果有人拜見的話，就會得以斷除一切煩惱。雖然有四魔，也不能攪擾他。如有人接觸的話，生命就不會夭折。會不生不死，不退不沒。所謂接觸，乃指如在佛邊聽受妙法，或者有人念念不忘之義，因此，就會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由於此義之故，諸佛菩薩，名叫善知識。

　　善男子啊！喻如香山當中，有阿耨達池（無熱）。由於此池之故，而有了四大河流。所謂恆河、辛頭、私陀、博叉等河是。世間的眾生，常作此言而說：『如果有罪業的人，能在此四河中洗浴，即眾罪就會得以消滅。當知此言乃為虛妄而不實在。除了此說以外，什麼才是真實的呢？諸佛菩薩就是真實不虛的。為什麼呢？因為如果有人親近他的話，就能得以滅除一切眾罪。由於此義之故，名叫善知識。

　　又次，善男子啊！喻如大地之間所有的藥木，一切的叢林，百穀、甘蔗、華果等物，假如值遇天氣炎旱，快將枯死時，難陀龍王，以及婆難陀龍王們，因憐憫眾生之困境，而從大海出來，於上空而降澍甘雨下來，則一切叢林、百穀、草木，都能承蒙滋潤，而還活過來。一切眾生也是如此。其所有的善根將欲消滅之時，諸佛菩薩就會生大慈悲，而從智慧海出，而降下甘露法雨，使諸眾生，都能具足而還得十善之法。由於此義之故，諸佛菩薩，名叫善知識。

　　善男子啊！喻如良醫，善通八種醫術。診見諸病人時，不管患者的種姓如何，或者是端正，是醜陋，或者其錢財、寶貨等，都一視同仁的均會為其治療，是故世稱為大良醫。諸佛菩薩也是如此。見諸眾生有煩惱病，則不論眾生之種姓，或端正、醜陋，或錢財、寶貨等，都一律平等的會生起慈憫之心，統統會為之說法。眾生聽後，煩惱病會因之而除滅。由此義故，諸佛菩薩名叫善知識。由於親近此善友的因緣，就能得以近於大般涅槃。

　　什麼叫做菩薩聽法的因緣，而得以近於大般涅槃呢？一切眾生由於聽法之故，則能由之而具足信根，由於得信根之故，就會喜歡行諸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而得須陀洹果（初果），乃至得成佛果。是故當知，能夠得諸善法，都是由於聽法的因緣的勢力之故。

　　善男子啊！喻如長者，唯有一子。長者派遣其子到他國去做貿易時，就會提示其應通過的道路的狀況。如甚麼地方可通，何處狹塞不通等事。同時也會教誡他而說：如遇媱女時，要提高警覺，要慎重，千萬不要愛慕。如果親愛媱女的話，就會致於喪身殞命，以及財寶！也警戒他，對於弊惡之人，也不可以和他交遊來往。其子乃敬順其父母的教令，因此他的身心都能安穩無事，終於都獲寶貨回來。菩薩大菩薩為諸眾生教演法要，也是如此。都指示眾生，以及四部眾，說諸道通塞等事，令人取捨。諸眾生們，由於聞法之故，能夠遠離諸惡，而具足了善法。由此義故，由於聽法的因緣，則能得以近於大般涅槃。

　　善男子啊！喻如明鏡之照人一樣。經鏡一照，則面像沒有不明了的。聽法的明鏡，也是如此。如果有人照此聽法的明鏡的話，則能徹見善惡，則能非常的清楚，一點也沒有遮翳。由此義故，由於聽法的因緣，則能得以近於大般涅槃。

　　善男子啊！喻如商人，欲到達寶渚，然而苦於不知道路。這時有人提示他到達其處的道路。商人就隨著其提示的方面而去，終於到達寶渚，而獲得很多的珍寶，不能計算之多。一切眾生也是如此。雖欲到善處去採求法寶，但卻苦於不知往善處之道路之通塞等相狀。菩薩指示他，眾生則隨順其指示，而得至善處，終能獲得無上的大涅槃。由於此義之故，聽法的因緣，則能得以近於大般涅槃。

　　善男子啊！喻如醉象。狂逸奔走，非常的凶暴，多欲殺害人。這時有一位調象師，用大鐵鉤，鉤擉在那狂象的頭頂。狂象即時被其調順，其惡心也盡散消息！一切眾生也是如此。由於貪欲、瞋恚、愚癡，如醉象之故，欲多造諸惡業。諸菩薩們則以聞法之鉤，把他鉤擉，使其能安住，再也不能得以起諸惡心。由於此義之故，聽法的因緣，則得近於大般涅槃。因此之故，我曾在於諸經中處處說過：我的弟子們，如能專心聽受十二部經的話，就能離開五蓋（貪、瞋、惛眠、悼悔、疑法），而能修七覺分。由於修習此七覺分之故，則能得以近於大般涅槃。

　　由於聽法之故，得到須陀洹的人，能離諸恐怖。為什麼呢？如須達多長者，一時染重病，心裡起大恐怖。而由於聽舍利弗說明須陀洹有四種功德（四事）以及有十種慰喻（八正道、正智、正解脫），之事後，則除滅其恐怖的心理。由於此義之故，聽法的因緣，則能得以近於大般涅槃。為什麼呢？因為能開法眼之故。世間有三種人。第一為無眼睛。第二為一隻眼睛。第三為二隻眼睛。沒有眼睛的人，常不聽法，一目之人，雖暫時（有時）聽法，可是其心不住（不專心），二目之人，則能專心一意的聽受，聽聞後，也能依照聞到的去實行。由於聽法之故，得知世間有如此三類之人。由此義故聽法的因緣，則能得以近於大般涅槃。

　　善男子啊！如我從前在於拘尸那城時，那時舍利弗身染病苦。我就隨時眼顧阿難，而命他說：『阿難，快去廣為說法。』這時舍利弗聽到此消息後，就對四弟子們說：『你舁（抬舉）我的坐床，到佛所去！因為我欲聽法之故』。這時四弟子就奉其命，而將舍利弗舁（抬）往佛處，到後即得聞法。由於聞法之故，他所苦惱的疾病就除去而癒，身體獲得安穩。由此義故，聽法的因緣，則得近於大般涅槃。

　　什麼是菩薩之思惟的因緣，而得以近於大般涅槃呢？由於此思惟之故，心能得以解脫。為什麼呢？因為一切眾生，都常被五欲之所縛，而由於思惟的因緣之故，均能得以解脫。由此義故，由於思惟的因緣，則能得以近於大般涅槃。

　　又次，善男子啊！一切眾生，都常被常樂我淨等四法，所顛倒。而由於思惟之故，得以看見諸法無常、無樂、無我、無淨、這樣的徹見後，四顛倒就會斷滅。由此義故，由於思惟的因緣，則能得以近於大般涅槃。

　　又次，善男子啊！一切諸法有四種相。那四種呢？第一為生相，第二為老相，第三為病相，地四為滅相。由於此四相，能令一切凡夫眾生，乃至須陀洹，生起大苦惱。若能繫念，專心一意的思惟的話，雖然遇到此四相，也不會生起眾苦惱。由此義故，由於思惟的因緣，則能得以進於大般涅槃。

　　又次，善男子啊！一切的善法，沒有不從這種思惟而得到的。為什麼呢？因為有人雖然在於無量無邊的阿僧祇劫（無數劫）那麼久的時間去聽法，但是如果不思惟的話，終於不能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由此義故，由於思惟的因緣，則能得以近於大般涅槃。

　　又次，善男子啊！若有眾生，能夠深信佛法僧三寶，而不會改變其心，而常生恭敬佛法僧，就應知道，這統統都是由於繫念，而思惟的因緣之故，才能因之而得以斷除一切煩惱的。由此義故，由於思惟的因緣，則能得以近於大般涅槃。

　　甚麼叫做菩薩之如法修行呢？善男子啊！斷諸惡法，修習善法，就是所謂菩薩之如法修行。又次，怎樣如法修行呢？見一切法都是空無所有，都是無常、無樂、無我、無淨。由於此見之故，寧可捨棄身命，也不犯禁戒，這就名叫菩薩之如法修行。

　　又次，怎麼如法修行呢？修行有二種類。第一為真實，第二為不實。不實則不知涅槃、佛性、如來、法、僧、實相、虛空等相。這就是名叫不實。甚麼叫做真實呢？能知涅槃、佛性、如來、法、僧、實相、虛空等相。這就是名叫真實。

　　甚麼叫做知涅槃相呢？涅槃之相，凡有八事。那八事呢？第一為盡，第二為善性，第三為實，第四為真，第五為常，第六為樂，第七為我，第八為淨。這名叫涅槃。又有八事。那八事呢？第一為解脫，第二為善性，第三為不實，第四為不真，第五為無常，第六為無樂，第七為無我，第八為無淨。又有六相。一為解脫，二為善性，三為不實，四為不真，五為安樂，六為清淨。若有眾生，依於世俗之道，去斷滅煩惱的話，則這種所謂的涅槃，就有了八事，其解脫乃為不實。為什麼呢？由於不常之故。以無常之故，就不會有實。沒有實之故，就不會有真。雖然斷滅煩惱，但是還會起煩惱之故。是無常、無我、無樂、無淨。這叫做涅槃解脫之八事。什麼叫做六相呢？聲聞、緣覺乃已斷除煩惱之故，名叫解脫。但是還未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故，名叫不實。由於不實之故，名為不真。於未來之世，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故，名叫無常。由於得無漏的八聖道之故，名叫淨樂。善男子啊！知道此種之知，就叫做知涅槃，但是不叫做佛性、如來、法、僧、實相、虛空。

　　什麼叫做菩薩之知道佛性呢？佛性有六事。那六事呢？第一為常，第二為淨，第三為實，第四為善，第五為當見，第六為真。又有七事。第一為可證，其他六事如上述。這叫做菩薩知於佛性。

　　什麼叫做菩薩之知道如來相呢？如來即是覺相、善相。是常、樂、我、淨，是解脫真實，是示道可見。這叫做菩薩之知道如來相。什麼叫做菩薩之知道法相呢？所謂法，或善、不善，或常、不常，或樂、不樂，或我、無我，或淨、不淨，或知、不知，或解、不解，或真、不真，或修、不修，或師、非師，或實、不實。這就是名叫菩薩之知於法相。

　　什麼叫做菩薩之知於僧相呢？所謂僧，如果是常、樂、我、淨，是弟子之相，是可見之相，是善真，而不實。為什麼呢？因為一切聲聞須得佛道之故。什麼緣故，才名叫做真呢？因為悟法性之故。這名叫做菩薩之知道於僧相。

　　什麼叫做菩薩之知道於實相呢？所謂實相，則：或者是常、無常，或樂、無樂，或我、無我，或淨、無淨，或善、不善，或有、或無，或涅槃、非涅槃，或解脫、非解脫，或知、不知，或斷、不斷，或證、不證，或修、不修，或見、不見。這就是所謂的實相。而不是涅槃、佛性、如來、法、僧、虛空。此為菩薩之由於修習如是的大涅槃之故，知道於涅槃、佛性、如來、法、僧、實相、虛空等法之差別之相。

　　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習大涅槃微妙的經典，而不見虛空。為什麼呢？因為佛陀，以及菩薩，雖有五眼，但是所能見的唯有慧眼，乃能見之。會眼所見到的，乃為無法可見，故名為見。如果是沒有物，乃名虛空，這樣的虛空，乃名為實。由於是實之故，則名為常無，由於常無之故，無樂、無我、無淨。

　　善男子啊！空叫做無法，無法之故名為空。喻如世間無物，名為空。虛空之性，也是如此。因為無所有之故，名叫虛空。

　　善男子啊！眾生之性和虛空之性，均為沒有實性。為什麼呢？如人說言：『除滅有物，然後作空』一樣。而此虛空實在不可能造作。為什麼呢？因為無所有之故。由於無所有之故，應當知道！並沒有空之物。此虛空之性，如果可以造作的話，就名叫做無常。如果是無常的話，就不名叫做虛空。

　　善男子啊！如世間之人說：『虛空乃無色、無礙，是常而不變意』。因此之故，世人稱虛空之性為第五大。

　　善男子啊！此虛空實在沒有性，由於光明之故，故名為虛空，實在並沒有虛空。猶如世諦那樣，實在並沒有其性。為了眾生之故，而說有世諦耳。善男子啊！涅槃之體，也是如此。並沒有住處。唯為諸佛之斷除煩惱之處，故名涅槃！涅槃即是常、樂、我、淨。涅槃雖然有樂，但不是受樂，乃是上妙的寂滅之樂。諸佛如來有二種樂。第一為寂滅樂，第二為覺知樂。實相之體，則有三種樂，第一為受樂，第二為寂滅之樂，第三為覺知之樂，佛性為一樂，由於常見之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名叫菩提樂。

　　這時光明遍照高貴得王菩薩大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如果煩惱斷滅之處，就是涅槃，這好像有點不盡然？為什麼呢？因為如來從來最初成就佛道時，曾到了泥連（不著樂）禪河之邊。這時魔王，和其眷屬們，到達佛所，曾發言而說：『世尊！您涅槃之時已到了，為什麼不入於涅槃呢？』當時佛陀曾對魔王說：『我現在還未有多聞的諸弟子，還未有善能受持禁戒，聰明利智，能化度眾生的人，因此之故，不入涅槃』。如果說煩惱斷滅之處就是涅槃的話，那麼，諸菩薩們，都經在於無量劫前，就已斷除煩惱，為什麼他們不得稱為涅槃？都同樣都是煩惱斷處，為什麼獨稱諸佛有涅槃，而菩薩沒有呢？假若斷除煩惱，並不是涅槃的話，為什麼如來您從前告訴過生名婆羅門說：『我現在此身就是涅槃』。如來又於往時在毘舍離國（廣嚴）時，魔王又曾啟請如來您而說：『如來您從前說還未度有多聞的弟子，又持戒，又聰明利智，又能度化眾生的人，故不入涅槃。現在已具足了這些人，為什麼不入涅槃呢？』如來您當時告訴魔王說：『你現在不可生起悒（憂）遲之想，此後三個月，我當會進入涅槃！』世尊！如果斷煩惱就是涅槃的話，為什麼如來您，自己預期於三個月後進入涅槃呢』世尊！如果斷煩惱就是涅槃的話，如來您於從前，最初在修行的道場，在那菩提的樹下斷滅煩惱時，即便就是涅槃，為什麼又說往後三個月，當入涅槃呢？世尊假如那個時後就是涅槃的話，為什麼方才對於拘尸那城的諸力士們說要在於今天的後夜，當會進入涅槃呢？如來之言應該都是誠實的，為什麼會發此虛妄之語呢？　　

　　這時世尊告訴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大菩薩說：「善男子啊！假若說如來得廣長舌的話，就應知道！如來乃在於無量劫前，就已離開妄語。一切諸佛，以及諸菩薩凡是發出之語，都是誠諦無虛。善男子啊！如你所說，波旬魔王於從前曾啟請我，請我進入涅槃這些話。善男子啊！因為魔王實在不知涅槃的定相。為什麼呢？因為波旬魔王以為不化度眾生，而默然而住，便就是涅槃。善男子啊！譬如世人，看到他人，並不說話，也無所造作，就說此人如同死人無異。魔王波旬也是如此。以為如來不化眾生，默然不說話，便說如來入於般涅槃。善男子啊！如來不說佛、法、眾僧，沒有差別之相，唯說常住、清淨二法，並沒有差別而已。善男子啊！佛陀也不說佛陀，以及佛性、涅槃、沒有差別相，唯說常恆不變為無差別而已。善男子啊！佛陀也不說涅槃、實相，沒有差別之相，唯說常有不變易，為無差別而已！

　　善男子啊！往時，我的諸聲聞弟子們，曾發生過諍訟。如拘睒彌（中印度，優填王住此）的諸惡比丘，曾違反我的教規，多犯諸禁戒，而受諸不淨之物。因貪求利養，而向那些在家信徒自讚自己而說：『我已得無漏。我是須陀洹果，乃至，我已得阿羅漢果』。同時毀辱他人，對於佛、法、僧、戒律和尚（戒師），都不生起恭敬心。在於公眾當中，於我的前面說：『像這些物，乃佛陀所核准蓄積的！這些物乃佛陀不許蓄積的』等語。我就於同時說：『這些物，我實不聽許！惡比丘又反我言而說：『這些物，實在是佛所聽許的！』像這些惡人，乃不信我語。為了此事之故，我曾告訴過波旬魔王說：『你不要憂愁我怎麼會這麼遲慢，我在於往後三個月，當會般涅槃』。善男子啊！因為有了如是惡比丘之故，使那些聲聞受學的弟子，不見我身，不聞我法，便說如來入於涅槃。唯有諸菩薩，能見我身，常聞我法，是故不會說我進入於涅槃。聲聞弟子雖然又發言，說如來入於涅槃，但是如來我，實在不入於涅槃。

　　善男子啊！如果我所有的聲聞弟子，說言如來入於涅槃的話，你就知道！此人並不是我的弟子。是魔王的同伴同黨。是邪見的惡人，並不是正見之人。如果說如來不入於涅槃的話，當知此人，就是真正我的弟子，並不是魔的同伴同黨，是正見的人，並不是惡邪之人。善男子啊！我總不見我的真正弟子當中，有人說如來不度化眾生，默然而住，名叫般涅槃。

　　善男子啊！喻如有一位長者，有很多的子息。他有一次，曾捨棄故鄉而至他處。在好久還未能回家，這時候，諸子們都以為其父親已經與世長眠。但是這位長者，實在並沒有逝世，是因諸子們起顛倒心，生起父親已沒之想耳。聲聞弟子也是如此。因看不到我故，便以為如來以經在拘尸那城的娑羅雙樹間，而進入般涅槃。但是我實在不入般涅槃。是聲聞弟子生起如來已入涅槃之想耳。

　　善男子啊！喻如明燈，有人把它覆蓋起來，那些不知情的人，以為燈火已滅。但是明燄，並沒有滅。由於不知情之故，生起燈火已滅之想耳。聲聞弟子也是這樣。雖然有慧眼，但是因為被煩惱蓋覆，使其生起顛倒之心，不能看見如來真正之身，而便妄生如來已滅度之想，而我實在並不畢竟滅度。

　　善男子啊！如生盲（失明）之人，看不到日月。由於看不見之故，就不能了知晝夜、明暗之相。由於不知真相之故，便說沒有日月之實在性。但是實在有日月，是失明的人看不見耳。由於看不見，而生顛倒之想，而說沒有日月。聲聞弟子也是如此。好似那些失明之人，看不到如來，便說如來已入於涅槃，而如來實在不入於涅槃，由於顛倒想之故，而生起如是之心耳。

　　善男子啊！喻如有雲霧把日月覆蔽，愚癡的人，便說沒有日月。而日月實在是有，乃被覆蔽之故，眾生就看不見而已。聲聞弟子也是如此，都被諸煩惱覆蔽智慧之眼，致不能看見如來，便說如來入於滅度。善男子啊！這只是如來示現要嬰兒行而已，並不是滅度。

　　善男子啊！如閻浮提，日沒之時，眾生就看不見，此乃被黑山所障之故，而日月之性，實在並沒有沒入，由於眾生看不見，就生起太陽沒入之想耳。聲聞弟子也是如此。都被諸煩惱山所障之故，不能看見我身。由於不見之故，便對於如來生起滅度之想。而我實在並不是畢竟永滅。因此之故，我在於毘舍離國告訴波旬魔王說：往後三個月，我當進入於涅槃。

　　善男子啊！如來懸遠的徹見迦葉菩薩，往後三個月，其善根當會成熟。也預見香山之須跋陀羅（善賢，最後弟子），屆時安居完了後，當會至於我所。因此之故，我就告訴魔王波旬，說我往後三個月，當會般涅槃。善男子啊！有諸力士，其數量有五百位，終於三個月後，也當會得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我為了此事之故，告訴波旬魔王，我往後三個月，當會般涅槃。

　　善男子啊！如純陀（妙義）等人，以及五百名離車族（薄皮，為毘舍離之王族）的人，暨庵羅果女（奈女，耆婆之母），他們於往後三個月，其無上道心的善根會成熟。故為了這些人之故，我曾告訴波旬魔王，說說我往後三個月，當會入於般涅槃。

　　善男子啊！須那剎多（好星，比丘名），曾經親近外道尼犍子（離繫徒，六師外道之一）等人，我為之說法，經滿十二年。那個人因邪見很深之故，不信不受。我知道此人的邪見之根栽，往後三個月定可以拔斷。我由於此事之故，告訴波旬，說我往後三個月，當會般涅槃。

　　善男子啊！為什麼緣故我於往昔，在於泥連河邊，告訴魔王波旬，說我現在還未擁有多聞的弟子，因此之故，不得進入於涅槃呢？因為我於那時，欲為了五比丘們，將在於波羅奈（江綾，為鹿野苑），初轉法輪之故。其次乃欲為了五位比丘們，所謂耶奢（名稱）、富樓那彌陀羅尼子（滿慈子）、毘摩羅闍（離苦）憍梵波提（牛王）、須婆睺（善臂）。其次乃欲為了郁伽（功德）長者等五十人之故。其次乃欲為了摩伽陀國（善勝、摩竭陀）之頻婆娑羅王（影堅）等，算不盡的人天。其次又欲為了優樓頻螺迦葉（木瓜林飲光），暨其門徒五百名比丘。其次又欲為了那提迦葉（何飲光）、伽耶迦葉（象頭飲光）兄弟二人，以及他們五百名的弟子。其次又欲為了舍利弗（鶖子）、目犍連（采菽）等二百五十名比丘們。為了這些人轉妙法輪之故，我曾告訴魔王波旬，我還不進入般涅槃。

　　善男子啊！有一種名叫涅槃，而不是大涅槃。為什麼名叫涅槃，而不是大涅槃呢？如不見佛性，但是已斷除煩惱，就名叫涅槃，而不是大涅槃。由於不見佛性之故，乃為無常、無我，唯有真樂與真淨。由此義故，雖然斷除煩惱，也不得名叫大涅槃。如果徹見佛性，能斷除煩惱的話，就名叫大般涅槃。由於見佛性之故，得明為常樂我淨。由此義故，斷除煩惱，也得稱為大般涅槃。

　　善男子啊！涅就是不，槃叫做織。不織之義，就名叫涅槃。又槃叫做覆，不覆之義，乃名叫涅槃。槃又可以叫做去來，不去不來，乃名為涅槃。槃又為取，不取之義，乃名叫涅槃。槃叫做不定，定無不定，乃名叫涅槃。槃叫做新故，無新故之義，乃名叫涅槃。槃叫做障礙，無障礙之義，乃名叫涅槃。

　　善男子啊！有優樓迦（鸚鵡，勝論之祖）、迦毘羅（黃頭，數論之祖）的弟子們說：『槃叫做相，無相之義，乃名叫涅槃』。善男子啊！槃就是有，無有之義，乃名涅槃。槃名叫做和合，無和合之義，乃名涅槃。槃叫苦，無苦之義，乃名涅槃。

　　善男子啊！斷煩惱者，不叫做涅槃，不生煩惱，才名叫涅槃。善男子啊！諸佛如來，煩惱已不起，故名涅槃。所有的智慧，對於法都無礙，就是如來，如來並不是凡夫、聲聞、緣覺、菩薩，這叫做佛性。如來的身分證智慧，乃徧滿於無量無邊，阿僧祇的國土，並沒有障礙，這叫做虛空。如來之常住，沒有變易，乃名叫實相。由於此義之故，如來實在並不畢竟涅槃。這叫做菩薩修習大涅槃微妙的經典，具足成就第七的功德。

　　善男子啊！什麼叫做菩薩大菩薩之修習大涅槃的微妙經典，具足成就第八的功德呢？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習大涅槃，要除斷五事，要遠離五事，要成就六事，要修習五事，要守護一世，要親近四事，要信順一實，要心善解脫，要慧善解脫。

　　善男子啊！什麼叫做菩薩之除斷五事呢？五事就是所謂五陰，是色、受、想、行、識之五陰。所謂陰，其意義是什麼？因為能使眾生，生死相續，不能離開重擔。也使分散聚合，乃為三世所收攝。欲推求其實義，實在是了不可得！由於這些意義之故，名叫做陰。菩薩大菩薩雖然看見色陰，然而不見其相。為什麼呢？因為在於十種色法（五根五塵）當中，去推求其性，都均不可得。為世界之故，說言為陰，受陰有一百零八，雖見受陰，但是總沒有受之相。為什麼呢？因為受陰雖有一百零八，但是其理卻並沒有定實。因此之故，菩薩乃不見受陰。想、行、識等陰，也是如此。菩薩大菩薩深見此五陰時，發見為生起煩惱的諸惡的根本，由此義故，方便而使其斷滅！（一根有苦、樂、捨之三，六根成為一十八。就一根分為善、不善，計為三十六，約於三世，就成為一百零八）。

　　什麼叫做菩薩之遠離之五事呢？五事就是五見。那五見呢？一為身見，二為邊見，三為邪見，四為戒禁取見，五為見取見。於此五見，而生六十二見，由於此諸見，而生死不絕。由此之故，菩薩乃防護而不親近。

　　什麼叫做菩薩之成就六事呢？六事就是六念處。那六念處呢？第一為念佛，二為念法，三為念僧，四為念天，五為念施，六為念戒。這叫作菩薩之成就六事。

　　什麼叫做菩薩之修習五事呢？所謂五定是也。第一為知定，二為寂定，三為身心受快樂定，四為無樂定，五為首楞嚴定。修習如此五種的定心，就能得以近於大般涅槃。因此之故，菩薩乃以精勤專心的去修習此五定。（前四為四禪，後一就是般若。知定就是初禪，有覺觀之故。寂定為二禪，無覺觀之故。身心受快樂定就是三禪，為樂受之極之故。無樂定為四禪，已斷苦樂，是捨受之故。首楞嚴定有通與別。通為十地，乃至地前。別則於十地中，更修百八三昧，而得此定。）

　　什麼叫做菩薩之守護一事呢？一事就是菩提心。菩薩常時精勤守護此菩提心，有如世人在守護其獨生子一樣。也如瞎者在保護其殘餘的一隻眼睛那樣。又如遊行曠野時，守護那位導遊者一樣。菩薩守護菩提之心，也是如此。由於守護如是的菩提心之故，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由於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故，常、樂、我、淨就具足而有。也即是無上的大般涅槃。因此之故，菩薩守護菩提之一法！

　　什麼叫做菩薩親近的四事呢？四事就是四種無量心。那四種呢？一為大慈、二為大悲、三為大喜、四為大捨。由於此四心，能使無量無邊的眾生發菩提之心。因此之故，菩薩乃繫心而親近於此四事。

　　什麼叫做菩薩信順一實呢？菩薩了知一切眾生皆皈一道。一道就是大乘之謂。諸佛菩薩為了眾生之故，將其分之為三乘而已。因此之故，菩薩乃信順大乘之一實，而並不違逆。

　　甚麼叫做菩薩之心善解脫呢？因為菩薩對於貪欲、瞋恚、愚癡之心，已永遠斷滅之故，才名菩薩之心，善於解脫。

　　什麼叫做菩薩之慧善解脫呢？菩薩大菩薩對於一切法，都已了知的很徹底，一點也沒有障礙，故名叫做菩薩之智慧，善於解脫！由於慧解脫之故，從前所不能聞到的，而今已得聞，往昔所不見的，而今能得以見到，昔所不能至的，而今已能得至！」

　　這時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大菩薩說：「世尊！如佛所說的心善解脫一事，此義好像有點不對？為什麼呢？因為心本來並沒有繫縛。其理由是什麼呢？因為此心的本性，並不會被貪欲、瞋恚、愚癡等諸結所縛。假若本來就無繫縛的話，怎麼說心善解脫呢？世尊，如果心的本性並不為貪結所繫縛，那麼，是什麼因緣，使其能得以繫縛呢？喻如人之毂角（取牛羊乳），本來既沒有乳相，即雖然以加功之力，也不會有乳水之流出。毂於牛乳者，則不如是。雖然用少許的加功之力，則會流出很多的乳。心也是這樣，本性並沒有貪欲，現在為什麼會有呢？如果本來無貪，後來才有的話，即諸佛菩薩本來並沒有貪相，現在應該就統統有之才對。世尊！喻如石女，本來沒有子息之相，雖然以加功之力，或以算不盡的因緣，也不會有子息可得。心也是如此。本來並沒有貪欲之相，雖然造作眾緣，貪欲應該也無由得生。世尊，喻如攢，整個都市溼的木頭，火則不可能得出。心也是如此，雖然又攢求，貪也不可得。那麼，為什麼貪欲之結，能繫於心呢？世尊！喻如壓沙，怎樣也不會有油質之流出的。心也是如此。雖然把他壓了又壓，也不可能有貪可得。應當知道！貪與心之二理，乃為各有不同。假如有之，怎能污染本心呢？世尊！喻如有人，橛（木段、短木）安在於空中，終究不能得住於空中。將貪安在於心中，也是如此。不管有種種的因緣，也不能使貪繫縛於心。若心本無貪，而名叫解脫？那麼，諸佛菩薩為什麼不能拔除虛空中之刺呢？世尊！過去世之心，不叫做解脫，未來世之心，也沒有解脫，現在世之心，也不與道共，到底是那一世之心可以名叫解脫呢？世尊！如過去的燈火，不能滅除黑暗，未來世之燈火，也不能滅暗，現在世之燈，又不能滅暗那樣。為什麼呢？因為明與暗之二種，不並存之故。心也是如此。為什麼說心得解脫呢？

　　世尊！貪也是有的。如果沒有貪的話，則看見女人的相貌時，就不應該會生貪。如果由於女相而得生貪的話，則當然應知道！此貪確實是有的。由於有貪之故，落入於三惡道。世尊！喻如有人，看見筆畫的女人之像，又會生起貪。由於生貪之故，得種種的罪業。如果本來無貪的話，為什麼看見畫像，而會生貪呢？若心無貪的話，為什麼如來會說：菩薩之心善得解脫呢？若心有貪，則為什麼看到女相後，才會生起？不看到女相，就不生起呢？我今現在看見有惡的果報，當知！就是因為有貪，瞋恚、愚癡也是如此。

　　世尊！喻如眾生，有身而無我，但是凡夫卻橫加推想為有我。雖然有我之想，但不一定會墮入於三惡趣。然而為什麼貪，乃在於無女相而妄起女想，而墮落於三惡道呢？世尊！喻如有人攢木而生火那樣。然而此火之性，在於眾緣當中，並沒有此物。為什麼因緣，而俱以生的呢？世尊！貪也是如此。在色相當中，並沒有貪，香味觸法當中，也是沒有貪。為什麼在於色香味觸法當中，會生貪呢？如果在眾緣當中，均找不到貪的話，為什麼唯有眾生會生於貪？而諸佛菩薩則不生貪呢？

　　世尊！心也是不定性的。如果心為決定性的話，就沒有貪欲、瞋恚、愚癡。如果不決定的話，為什麼說心得解脫呢？貪也是不決定。若不決定的話，為什麼因之生三惡趣呢？貪者與境界，此二均為不定。為什麼呢？因為都只攀緣於一個色相，或者生貪欲，或者生瞋恚，或者生愚癡。因此之故，貪者，以及境界，如果此二相均為不定的話，為什麼如來您說：『菩薩修習大涅槃，而心得解脫？』

　　這時世尊告訴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大菩薩說：「善哉？善哉？善男子啊！心也不是被貪結所繫縛，也不是非被繫縛。不是解脫，也非不是解脫，非有、非無、非現在、非過去、非未來。為什麼呢？善男子啊！因為一切諸法，並沒有自性之故。

　　善男子啊！有些外道，曾作此言而說：『因緣和合，就會有果報的產生。如果眾緣當中，本來並沒有會生之性，而能生的話，則虛空本來不生，也應該會生果才對。虛空不生，就是因為不是因之故。由於眾緣當中，本來就有果性之存在，因此之故，合集眾緣，而得以生果。為什麼呢？如提婆達，欲造牆壁時，就會取泥土，而不取彩色。如果欲造畫像時，就會去集彩色，也不會去取草木。如作衣裳時，則取縷，而不取泥土，蓋作房舍時，就取泥木，而不取縷綖（線）。由於人去取集之故，當知在此裡面，各能生果。由於能生果之故，當知在因裡面，必先有其性。如果沒有性的話，則一物當中，應該會出生一切諸物來。如果是可以取，可以作，可以出生的話，當知在此裡面，必先有其果的存在。如果沒有果的話，人就不取、不作，而不出生的了。唯有虛空，乃為無取、無作，因此之故，才能出生一切萬物。由於有因之故，如尼拘陀（無節、縱廣樹）子，如乳中有醍醐，縷線中有布，泥土中有瓶一樣。』

　　善男子啊！一切凡夫，因被無明所盲蔽，而作此定說而說：『色有著之義，心有貪之性』。又說：『凡夫心有貪性，也有解脫性。如遇貪的因緣時，心就會生貪。假如遇解脫的因緣時心就會解脫。』雖然作這些定說，但是其義並不盡然。

　　有一種凡夫又作此言而說：『一切因中，均沒有果報。因有二種。第一為微細，第二為麤大。微細就是常，麤大則為無常。從微細之因，而轉成為麤因。從此麤因，又轉成為果。麤大無常之故，果也是無常。』善男子啊！有一種凡夫，又作此言而說：『心亦無因，貪也是無因。由於時節之故，則會生貪心』。像這些人，乃因不能了知心的因緣之故，輪迴於六趣，而具受生死的苦惱。善男子啊！譬如將犬枷住，把她繫在於柱，此狗就會整天都在繞迴柱子，不能得以脫離。一切凡夫也是如此，都被無明枷住，被繫在生死的柱子，繞回於二十五有，而不能脫離。

　　善男子啊！喻如有人，墮於圊廁（廁所），既自廁所中脫出後，還而又入於廁中。又如人的疾病痊癒後，還而會為病因。又如人涉路，值遇空曠的地方，既得能設過去後，還而會回來。又如洗淨後，還而會塗泥土。一切的凡夫，也是如此。已得解脫無所有處，然而唯未得脫非非想處，而又還回來，而至於三惡趣。為什麼呢？因為一切凡夫唯有觀看其果報，而不觀察其因緣。猶如犬之迫逐土塊，而不追逐人一樣。凡夫之人也是如此。唯觀果報，不觀因緣。由於不觀察之故，就會從非非想處退還而入於三惡處。

　　善男子啊！諸佛菩薩終究不會定說『因中有果、因中無果，以及有無果、非有非無果』等事。如果說因中首先必定有果，必定為無果，或者必定有無果，或者必定非有非無果的話，你就應當知道！這些解說均為是魔王之伴黨，都是繫屬於魔，即是貪愛之人是也。像這貪愛之人，即不能永斷生死的繫縛，並不知道心相，以及貪相。

　　善男子啊！諸佛菩薩所顯示的，為中道。為什麼呢？因為說諸法雖然為非有非無，但是並不決定，為什麼呢？因為由於眼，由於色，由於明，由於心，由於念等因，使吾人之識始能得以生起之故。這個識，並不決定在於眼中，或者是在於色之中，或者在於明之中，或者在於心之中，或者在於念之中。亦不是決定在於中間，也不決定是有，也不決定為無。由於緣而生之故，名之為有，由於無自性之故，名之為無耳。因此之故，如來曾說：『諸法乃非有、非無。』

　　善男子啊！諸佛菩薩終究不定說：心有淨性，以及不淨性。不定說淨性，或不淨性，乃因心並沒有住處之故。由於緣，而生貪，故說非無。本無貪性，故說非有。善男子啊！從因緣之故，心就會生貪，也從因緣之故，心則會解脫。

　　善男子啊！因緣有二種。第一為隨著生死，第二為隨著大涅槃。善男子啊！由於因緣之故，心會和貪共生，和貪俱滅。也由於因緣之故，心和貪共生，而不和貪共滅。也有不和貪共生，而和貪俱滅。也有不和貪共生，不和貪俱滅！

　　什麼叫做『心共貪生，共貪俱滅』呢？善男子啊！若有凡夫，未斷貪心，而修習貪心的話，這一種人，就是心共貪生、心共貪滅。一切的眾生，都是不斷貪心，其心都共貪而生，其心也共貪而滅。欲界的眾生，一切均有初地的味禪，或者是修，或者是不修，但都能常得成就。如遇因緣之故，即使得之。所謂因緣，是指火災。一切的凡夫，也是如此。不管是修持，或不修持，心都和貪共生，心也都和貪共滅。為什麼呢？因為不斷貪欲之故。

　　什麼叫做心共貪生、不共貪滅呢？聲聞的弟子，有因緣之故，會生貪欲之心，因而怖畏貪心之故，就修持白骨觀，這叫做心共貪生，而不共貪滅。又有心共貪心、不共貪滅的。如聲聞之人，還未證得四果阿羅漢時，有因緣之故，會生起貪欲心。證四果之時，貪心就會得以滅除。這就是名叫心共貪生，不共貪滅。菩薩大菩薩得證不動地時，心共貪心，不共貪滅。

　　什麼叫做心不共貪生，共貪俱滅呢？如果菩薩大菩薩斷除貪心後，為了救度眾生之故，而示現有貪心。由於乃為示現之故，能令無量無邊的眾生，諮受善法，使眾生具足成就。這就名叫心不共貪生，而共貪俱滅。

　　什麼叫做心不共貪生，不共貪滅呢？是指阿羅漢、緣覺、諸佛，除不動地的其餘菩薩，名叫心不共貪生、不共貪滅。由此義故，諸佛菩薩，並不決定說：心性本淨、性本不淨。

　　善男子啊！此心不與貪結和合，也不與瞋恚、愚癡等和合。善男子啊！喻如日月，雖然被煙、塵、雲、霧，以及羅睺羅（星名，障日月）所覆蔽，因此而使諸眾生不能得見。雖然不得見，但是日月之性，終究不會和那些五翳和合（只煙塵等物），心也是如此。由於因緣之故，會生貪結。眾生雖然說心與貪和合，但是此心性實在並不與它和合。若是貪心，即是貪性，如果是不貪，就是不貪之性。不貪之心，則不能為貪，貪結之心，則不能不貪。善男子啊！由於此義之故，貪欲之結，不能污染人之心，諸佛菩薩乃永破貪結，因此之故，就說心得解脫。一切眾生，由於因緣之故，生起貪結，也從因緣之故，而心得解脫。

　　善男子啊！喻如雪山的懸峻的地方，人類和獼猴都不能行。或者有個地方，獼猴能行，而人卻不能行。或者另有處所，乃為人和獼猴兩者都能行。善男子啊！在人和獼猴都能行的地方，有打獵的獵師用黐膠（黏膠）放置在案上，用來獵補獼猴。獼猴乃因愚癡之故，就到那裡，伸手去觸取。一旦觸及黏膠，則手會被黏著不離。為了脫手之故，就用腳去蹋（踏）它，腳也就同時被黏著。為了脫腳之故，就用嘴巴去齧它，嘴巴也就同時被黏著。像這樣的五體均不能得以脫離。於是獵師就用木杖貫之，負回其家。雪山的峻險之處，譬如為佛菩薩所得的正道。獼猴則譬喻為凡夫，獵師譬喻為惡魔波旬，黐膠譬喻為貪欲之結縛，人和獼猴均不能行，譬喻為諸凡夫魔王波旬等均不能行。獼猴能行，而人不能行，乃喻如諸外道有智慧的人，以及諸惡魔等雖然用五欲，也不能繫縛。人和獼猴均能行者，喻如一切眾生，以及魔王波旬，都常處於生死，不能修行。凡夫之人都被五欲所縛，使魔王波旬能夠自在而去，猶如獵師之黐補獼猴，而負之回家一樣！

　　善男子啊！喻如國王，安住在於自己的住界的話，其身心都會安樂，如果到了他國之界的話，就會得諸苦惱。一切眾生也是如此，如能自住於自己之境界的話，就會得到安樂，如果到別個地界的話，就會遇惡魔，而受諸苦惱。所謂自己的境界，乃謂四念處，他境界，就是五欲。什麼叫做屬於魔呢？有一些眾生，將無常看做為常住，將常住看做為無常。將苦看做為樂，將樂看做為苦。不淨看做淨，淨看做不淨。無我看做我，我看做無我。不是真實解脫，而妄見為解脫。真實的解脫，看做為非解脫。不是乘看做為乘，乘看做為非乘。像這些人，就名叫繫屬於魔。繫屬於魔，則心不會清淨。

　　又次，善男子啊！如果看諸法真實是有『總別定相』的話，當應知道！此人如果看色時，便會作色相，乃至見識，也會作為識相。見男為男相，見女為女相，見日為日相，見月為月相，見歲為歲相，見陰為陰相，見人為人相，見界為界相。像這種見解，乃名叫做繫屬於魔。繫屬於魔，則心不清淨。

　　又次，善男子啊！如果見我就是色，見色中有我，見我中有色，見色乃屬於我，乃至見我就是識，見識中有我，見我中有識，見識屬於我。像這種見解，乃繫屬於魔，並不是我的弟子。

　　善男子啊！我的聲聞的弟子，曾遠離如來的十二部經，而修習外道的種種的典籍，不修出家寂滅之業，都純粹營運世俗在家之事。什麼叫做在家之事呢？如受畜一切不淨之物，所謂奴婢、田宅、象馬、車乘、驢騾、雞犬、獼猴、豬羊，種種的穀麥，以及遠離師僧，而親附白衣，違反聖教。白衣會作如是之言而說：『佛陀乃聽許比丘們受畜種種不淨之物』。這就是所謂修習在家之事。

　　有一類弟子，並不努力於涅槃，只顧利養，而去親近聽受十二部經，貪噉招提（四方，寺院異名）僧眾之物，以及僧伽的鬘物、衣裳等，好像他自己所有之物一樣。會慳惜而想人家之稱譽。都親近國王，以及諸王子們。行諸卜筮人家的吉凶，推步日月之盈虛。涉入於遊戲。如圍棋、六博、樗蒱（賭博）、投壺（投矢到壺中的娛樂）等有勝負之事。也親近比丘尼，以及諸處女，畜養二種沙彌。當時也常遊於屠獵、酤酒之家庭，以及旃陀羅所住的地方。也作種種的販賣，親手去燒食物，受鄰國之指使，而流通信息。像這一種人，當知就是魔的眷屬，並不是我的弟子。由於此因緣，心和貪欲共生，心和貪欲共滅，乃至心和愚癡共生共滅，也是如此。

　　善男子啊！由此因緣，心性乃非清淨，也非不清淨。因此之故，我說：心得解脫。如果不接受一切不淨之物，也不畜積一切不淨之物，唯為大涅槃之故，受持十二部經，而讀誦、書寫、解說的話，就應當知！這些人乃是真正我的弟子。不行惡魔波旬的境界，即是修習三十七道品。由於修習之故，不會和貪共生，不會和貪共滅。這就是名叫菩薩修習大涅槃微妙的經典，而具足成就第八之功德。

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品第二十二之六

　　又次，善男子啊！甚麼叫做菩薩大菩薩修習大涅槃微妙的經典，具足成就第九的功德呢？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習大涅槃微妙的經典，須發心學五事，此五事須均得成就。那五事呢？第一為信，第二為直心，第三為戒，第四為親近善友，第五為多聞。

　　甚麼叫做信呢？菩薩大菩薩，深信三寶，深信布施有果報（因果），深信二諦（真諦、俗諦），以及一乘之道更沒有異趣。為了諸眾生，能夠速得解脫之故，諸佛菩薩，分別而為三乘耳。深信第一義諦（勝諦、真諦）、深信善方便，這就是名為信。這種信仰，則不管是諸沙門，或者是婆羅門，或者是天魔，或者是梵王，或者是一切眾生，都不能破壞的。由於這樣深信之故，能得聖人之性。如果修行布施的話，則不管是多，或者是少，都均能得以近於大般涅槃，不會墮於生死中。持戒、多聞、智慧等，也是如此。這就是名叫信。雖然有此信，然而也不見，這叫做菩薩修習大涅槃，而成就初事（第一事）。

　　甚麼叫做直心呢？菩薩大菩薩，對於諸眾生，都作質直之心。一切眾生若遇因緣，都容易生起諂曲之心，菩薩則不然。為甚麼呢？因為菩薩乃善解諸法，均為是由於因緣之故。菩薩大菩薩雖然看見眾生的諸惡過咎，但是都不會說之。為甚麼呢？因為深恐生煩惱之故。如生煩惱的話，就會墮落於惡趣。像這等菩薩，若見眾生有少少的善事時，就會讚歎他。甚麼叫做善呢？所謂佛性是也。讚歎佛性之故，能使諸眾生發起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

　　這時光明遍高貴德王菩薩大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如佛所說：『菩薩大菩薩讚歎佛性，就能使無量的眾生發起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此義有點不妥呢？為甚麼呢？因為如來最初說涅槃經時，曾說有三種類：『第一為：如果有疾病之人，得到良醫之藥方的話，疾病就會容易痊癒，如果得不到良醫藥的話，疾病就不能復原。第二為：假若得或不得，均不能療治。第三為：不管是得或不得，均自會痊癒。一切眾生也是如此。如果遇到善友、諸佛、菩薩，而聽說妙法的話，就能發起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如果不遇到的話，就不能發菩提之心。所謂須陀洹（初果）、斯陀含（二果）、阿那含（三果）、阿羅漢（屬聲聞）、辟支佛（緣覺）是也。

　　第二為：雖然遇到善友、諸佛菩薩，而聽說妙法，也不能發起菩提心。假如不遇這些覺者，也不能發菩提心。所謂一闡提（信不具）是也。

　　第三為：不管是遇到聖者，或不遇到聖者，一切均能發起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所謂菩薩是也。

　　如果說，遇或不遇，均能發起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世尊！如果遇善友、諸佛、菩薩，聽其演說妙法，以及不遇這些聖者之說法，均不能發起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當知此義，也有點不妥？為甚麼呢？因為像這些人，當然也會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故。那些一闡提之輩，也由於具有佛性之故，不管是聽到法，或不聽到，當來也均會得到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故。

　　世尊！如佛所說，那一種人叫做一闡提（信不具）呢？如果說，那是斷善根之人，則此義，也有點不妥吧？為甚麼呢？因為不斷佛性之故。此佛性，照理來說，絕對不可以斷滅，為甚麼佛陀您說此種人已斷諸善根呢？如佛陀從前所說十二部經說：善有二種。第一為常。第二為無常。常則不斷，無常則為斷。由於無常可斷之故，會墮落於地獄。常則不可斷，為甚麼不遮住墮落地獄呢？佛性不斷滅之故，並不是一闡提，如來您，為甚麼緣故，作如此說，而說一闡提呢？

　　世尊！如果由於佛性，而能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的話，為甚麼緣故，如來須廣為眾生演說十二部經呢？世尊！譬如四河之出自於阿耨達地（無熱池），然而如果有天人、諸佛世尊說：此四河流不流入於大海，當會還流於本源之處，那是不會有之事。菩提之心，也是如此。眾生都有佛性之故，不是聞法、或不聞，或持戒、或不持戒，或布施、不布施，或修持、不修持，或有智慧、非智慧，統統應該都會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可能才對！

　　世尊！喻如優陀山（顯現山），太陽都從其中出現，然後至於正南方。太陽如果念言而說：『我不要到西方，我要還迴到東方』，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佛性也是如此。如果說：不聽法、不持戒、不布施、不修持、無智慧，就永不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那是沒有此道理的。

　　世尊！諸佛如來說：『因果之性，乃為非有、非無』，像這種義，也是有點不妥呢？為甚麼呢？因為如果在乳當中，沒有酪性的話，就不會有酪之產生。尼拘陀（無節樹）子，如果沒有五丈高之性的話，就不能生有五丈高之物。如果佛性中沒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樹的話，怎樣能生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樹呢？由於此義之故，所說的『因果，乃為非有、非無』，這種意義，怎麼能相應而說他為對呢？」

　　這時世尊，讚言而說：「善哉！善哉！善男子啊！世間有二種人，非常的忯有，有如優曇華。第一為不行惡法，第為有罪能悔。像這種人，乃非常的稀有。又有二種人。第一為作恩，第二為念恩。又有二種人。第一為諮受新法，第二為溫故不忘。又有二種人。第一為造新，第二為修故。又有二種人。第一為樂聞法，第二為樂說法。又有二種人。第一為善問難，第二為善能答。所謂為能問難，就是你身是也。善能回答就是如來我也。善男子啊！由於善問之故，即得轉於無上的法輪，而能使十二因緣的大樹枯萎，能渡過無邊際的生死大海，能魔王波旬決戰，能摧倒波旬所豎立的勝幢。

　　善男子啊！如我在上面所說的三種病人，『不管是值遇良醫為其瞻病而得好藥，或者是不直遇良醫，而他們的疾病均能痊癒，其義到底是甚麼呢？』不管是得遇良醫，或不得遇，就是在說明為那個人有定壽命之義。為甚麼呢？因為此人已經在於算不盡的世代裡，修習過三種善行，所謂上善中善下善是也。由於修習如是三種善行之故，能得定壽命。有如鬱單越（北洲）之人之壽命千年一樣。患有疾病時，不管是得遇良醫、瞻病好藥，或者是不得遇良施好藥、瞻病，都同樣的會痊癒。為甚麼呢？因為已得命之故。

　　善男子啊！如我所說：『如有者，得遇良施、好藥、瞻病，其病就能得以除滅，如果不遇良施、瞻病、好藥的話，病就不能痊癒。』其意如何呢？善男啊！像這種人，其壽命叫做不定。其生命雖然不盡，但是有九種因緣，能夭折其壽命。那九種呢？第一為知食不安，而反食之。第二為多食。第三為宿食未消，而又再更食。第四為大小便利不隨時節。第五為病不聽從醫師之警言。第六為不隨瞻病之教令。第七為強耐不吐。第八為夜行。由於夜行之故，惡鬼會打他。第九為房室過度（指多淫）。由此義故，我說患病之人若遇施藥，病就會好，若不遇良醫良藥，就不能癒。

　　善男子啊！如我上述：『不管是遇良醫，或者不遇，均不能痊癒，其意如何呢？如有人，其壽命已盡，則不管是遇良施藥，或不遇良醫藥，病體都不能痊癒。為甚麼呢？因為此人的歲壽該終之故。由於此義之故，我病人，或者是遇良醫，或者不遇，均不能痊癒。眾生也是如此。發菩提心的人，不管是遇到善友、諸佛、菩薩，而諮受深法，或者是不遇，都一樣的均能成就菩提涅槃。為甚麼呢？因為能發菩提心之故。猶如鬱單越人之得定壽命一樣。

　　如我所說：自須陀洹（初果），至於辟支佛（緣覺），如果聽聞善友，以及諸佛、菩薩們所說的深法，就能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如果不值遇諸佛菩薩，而聽說深法的話，就不能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如那些不定命之人，就會由於九種因緣，而致壽夭折。有如那些病患之人，值遇良好的施藥，疾病就會痊癒，如不遇良好的醫藥，其病患就不能痊癒一樣。因此之故，我說遇佛菩薩，聞說深法，就能發菩提心，若不值遇，就不能發菩提之心。

　　如我上面所說的：『不管是值遇善友，以及諸佛、菩薩而聞說深法，或者是不值遇，都不能發菩提心。』此義如何呢？善男子啊！那些一闡提們，不管是值遇善友、諸佛、菩薩，而聞說深法，或者是不值遇善友、諸佛、菩薩，都不得離一闡提（信不具）之心。為甚麼呢？因為這些人已斷善法之故。

　　『一闡提之輩，亦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是甚麼緣故呢？因為這些人，如果能發菩提之心的話，就不再名叫一闡提之故。善男啊！為甚麼緣故，故一闡提也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呢？一闡提之輩，實在不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有如壽命該盡的人，雖然值遇良醫、好藥、瞻病，也不得以痊癒一樣。為甚麼呢？因為壽命該盡之故。

　　善男子啊！一闡者名叫信，提名叫不具，由於信不具之故，名叫一闡提。佛性不是信，眾生也不是具，以不具之故，怎能可斷呢？一闡名為善方便，提名叫不具，修善方便不具足之故，名叫一闡提。佛性不是修善方便，眾生也非具，由於不具之故，怎麼可斷呢？一闡名叫進，提名叫做不具，由於進不具之故，名叫一闡提。佛性不是進，眾生也不是具。由於不具之故，怎麼可斷呢？一闡名叫做念，提名叫做不具，念不具之故，名叫一闡提。佛性不是念，眾生也不是具，由於不具之故，怎麼可斷呢？一闡名叫定，提名叫做不具，定不具之故，名叫一闡提。佛性不是定，眾生也非具，由於不具之故，怎麼可斷呢？一闡名叫慧，提名叫做不具，慧不具之故，名叫一闡提。佛性不是慧，眾生也非具，由於不具之故，怎麼可斷呢？一闡名叫無常善，提名叫做不具，由於無常善不具足之故，名叫一闡提。佛性不是無常，不是非善、非不善。為甚麼呢？因為善法要從方便而得到，而佛性並不是由方便而得，因此之故，乃為非善。而為甚麼又名非不善呢？由於能得善果之故。善果就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又所謂善法者，乃為生來就已得故（先天的），而此佛性乃不是生已得，因此之故，名為非善。由於斷生得的諸善法之，名叫一闡提。

　　善男子啊！如你所說：『如果一闡提有佛性的話，為甚麼不遮住墮落地獄之罪呢？』善男子啊！一闡提當中並沒有佛性。善男子啊！喻如國王，聽箜篌的樂音，認為其聲音非常的清妙，其心就會耽著，而生起喜樂愛念，其情乃依依難捨。由此而對於大臣而說：『這種微妙的聲音，到底是從那裡來的呢？』大臣回答說：『此種妙音，乃從箜篌所發出的。』王說：『去把那聲音拿來』。這時大臣就執持箜篌，呈現在於國王之前，然後這麼說：『大王！當知這就是聲音！』王就對箜篌說：『出聲來！出聲來！』但是任爾怎麼敕令，箜篌也不會出聲來。這時大王一氣之下，就將箜篌之絃斷掉。然而聲也不會發出。就取其皮與木，都將其折裂，想由之而推求其聲，但是仍然不會放出聲音來。這時大王就非常的瞋怒大臣而說：『你為甚麼講這種妄語呢？』大臣答王說：『所謂要取出聲音，並不是這樣的，應該要聚眾緣，要善巧方便，聲音始能出來』。眾生的佛性也是如此，並沒有住處。由於善巧方便之故，方能得以看見。由於可以看見之故，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一闡提之輩，不見佛性，怎麼能遮住墮落於三惡道之罪呢？如果一闡提之人，能信有佛性的話，當知此人，就不會墮至於三惡道，同時也不叫做一闡提。由於不自信有佛性之故，就會墮落於三惡道。墮三惡道之故，名叫一闡提。

　　善男子啊！如你所說的：『如果乳沒有酪性的話，就不應該會產生出酪來。尼拘陀樹之子，如沒有五丈高之本性的話，就不應該會有五丈高之質。』愚痴之人，會作如是說，有智慧的人就不會發出如是之語。為甚麼呢？因為沒有性之故。善男子啊！如果其乳當中，有酪性的話，就不應該又要假藉眾緣之力的。善男子啊！如將水乳混雜，靜臥至一個月，始終都不能成為酪。如果用一渧的頗求樹之汁，投入在其裡面的話，就便會成為酪。如果本來就有酪，為甚麼須要等待因緣呢？眾生的佛性也是如此。由於假藉眾緣之故，則便可以見到佛性。假眾緣之故，得以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如果等待眾緣，然後方成就的話，就是無性，由於無性之故，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善男子啊！由於此義之故，菩薩大菩薩，常讚人家之善行，而不訟人家之缺點。這就是名叫質直心！

　　又次，善男子啊！甚麼叫做菩薩質直心呢？菩薩大菩薩常不犯惡業。假若有過錯，就即時會懺悔。對於師甫、同學，都不會覆藏其罪業。都慚愧自責，不敢再作罪業。對於輕罪之事，也會生起極重罪之想。如果有人詰問的話，就會坦白的說他『實在犯過罪。』又再問他：『此罪是好，或不好呢？』就會回答人家說：『不好』。又再問他：『他罪為善，或不善呢？』就會回答人家說：『不善』。又再問他：『此罪是善果呢？或者是不善果呢？』就會回答人家說：『此罪實在不是善果。』又問：『此罪是誰所造的呢？總不會是諸佛法僧所作的吧？』就會回答說：『並非佛法僧所作的，是我所作的。』此乃是煩惱所構集的。由於直心之故，確信有佛性，確信佛性之故，就不會得名為一闡提。由於直心之故，名叫佛的弟子。如果納受眾生所奉獻的衣服、飲食、臥具、醫藥，每種供養物均有十萬件的話，也不足言多。這就是名叫菩薩之質直心。

　　甚麼為菩薩之修治禁戒呢？菩薩大菩薩受持禁戒，並不是為了生天，也不是因為恐怖，乃至也不受持狗戒、雞戒、牛戒、雉戒。也不作破戒，不作缺戒，不作瑕戒，不作雜戒，不作聲聞之戒。都受持菩薩大菩薩之戒，受持尸羅波羅蜜（持戒度）。得具足戒，也不會生起憍慢心，這就是名叫菩薩修持大涅槃，而具足第三類禁戒。

　　甚麼叫做親近善友呢？菩薩大菩薩常為眾生演說善道，而不說惡道。因為說惡道則不能收到善的果報。善男子啊！我就是一切眾生的真正善知識。因此之故，能斷富伽羅（數取趣，是舊譯之眾生）婆羅門所執有的邪見。善男子啊！若有眾生，能親近我的話，則雖然曾經做業，而會轉生地獄的因緣，也已不會墮落，也會轉生天上。如須那剎多（好星）等人，本來應該會墮落於地獄，但是由於拜見我之故，即得斷除地獄的因緣，而生於色界天。雖然有舍利弗、目犍連等人，但是不能名叫眾生的真正善知識。為甚麼呢？因為會使人生起一闡提之心的因緣之故。

　　善男子啊！在我從前於波羅奈國時，舍利弗曾教其二位弟子。一位教其觀想白骨，一位叫他用數息觀（算出人息）。他們經過多年，均不能得以入定。由於此因緣，即生起邪見而說：『沒有涅槃無漏之法。如果有的話，我應該會得到他。為甚麼呢？因為我能善持所受的戒規之故』。我在於此時看到這些比丘生此邪念，就喚舍利弗來，就訶責舍利弗而說：『你不善於教導人？為甚麼致使這二位弟子這樣的顛倒說法呢？你二位弟子的性格各有不同，一位為主澣衣的人應該要教他觀想白骨觀。由於你的教錯，使這二人都生惡邪念』！我責罵舍利弗後，就為其二位弟子，如法教導。該二位聽後用功，得阿羅漢果。因此之故，我乃為一切眾生的真正善知識，並不像舍利弗、目犍連那些人。

　　如果眾生們，有極重的結縛，倘若遇得我的話，我就會用方便之法，而為之斷滅。喻如我的弟弟難陀（艷喜），有極為深重的欲念。我就用種種的善巧方便，為他除滅。如那位鴦掘魔羅（指鬘），有很重的瞋恚心，由於見我之故，瞋恚心就斷滅。前述之阿闍世王，有重大的愚痴，由於見我之故，愚痴心就消滅。如婆熙伽長者在於無量劫以來曾因積集而來的極重的煩惱，由於見我之故，即便斷滅。假若作弊惡如這些人，但是如能親近我而為我的弟子的話，則由於此因緣，一切的人天，都會一變而去恭敬他，去愛念他。那位尸利毱多（吉護）的邪見非常的熾盛，由於見我之故，其邪見即於消滅，而由於見我之故，能斷地獄之因，而作生天之緣。如氣噓旃陀羅，其生命將臨終時，因見我之故，還能得以延長壽命。如憍尸迦（蠒兒），因狂心錯亂，而由於見我之故，能夠回復其本心。如瘦瞿曇彌屠家之子，常作惡業，而由於見我之故，即便捨離其惡業。如闡提（為不具，屠子出家）比丘，由於見我之故，就發願寧可捨棄身命，也不毀犯禁戒，有如草繫比丘一樣。由於此義之故，阿難比丘雖然說：半梵行的人，就名叫善知識，但是我卻不以為然。我說須要具足梵行，乃名善知識！這就是名叫菩薩修習大涅槃，具足第四種－－親善知識！

　　甚麼叫做菩薩具足多聞呢？菩薩為大涅槃，而書寫、讀誦、分別解說十二部經，這就是名叫菩薩之具足多聞。除了十一部經，唯對於毘佛略（方等）經典，去受持、讀誦、書寫、解說，也名叫菩薩之具足多聞。除了十二部經外，若能受持此大涅槃微妙的經典，能書寫、讀誦、分別解說的話，也就名叫菩薩之具足多聞。除了具足此經典的全體，而若能受持此經的一個頌－－四句之偈，又除了此事之外，只知『如來常不說法』，也就名叫菩薩具足多聞。為甚麼呢？因為法並沒有性之故，如來雖說一切諸法，可說也是常無所說，這就是名叫菩薩修習大涅槃經，成就第五種的功德－－具足多聞。

　　善男子啊！假若有善男子、善女人，為了大涅槃之故，而具足成就如此的五事的話，就名叫難作能作，難忍能忍，難施能施的了。

　　甚麼叫做菩薩之難作能作呢？假若聽聞有人，唯吃食一粒胡麻，而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能誠信此語之故，乃至無量阿僧祇劫那麼久，也常食一麻。或聽聞有人入火中，而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就在於無量劫那麼久進入阿鼻地獄，去落入在於熾盛的火聚中。這就是菩薩之難作能作！

　　甚麼叫做菩薩難忍能忍呢？如果聽聞有人因受苦，也就是被手杖刀石等斫打的因緣，而得成大涅槃的話，就會在於無量阿僧祇劫之久，其身具受這些苦具，也不以為苦，這就是名叫菩薩之難忍能忍！

　　甚麼叫做菩薩之難施能施呢？如果聽聞能用國城、妻子、頭目、髓腦等惠施於人，而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話，就會在於無量阿僧祇劫那麼久，用其所有的國城、妻子、頭目、髓腦等去惠施於人。這就是名叫菩薩之難施能施。

　　菩薩雖然又是難作而能作，可是始終並不念言而說：『是我所作』。至於難忍能忍，難施能施等事，也是如此。

　　善男子啊！喻如為人的父母，唯生一子，故很疼愛其子，就用最好的衣裳，上妙的甘饍，隨時去供給養育其子，使其子沒有半點的缺乏。假若其子，在於父母之處，生起輕慢之心，而惡口辱罵，父母也因愛子心切之故，並不會生起瞋恨之心。也不會念言：『我與此兒的衣服、飲食』（然而卻會這樣？）菩薩大菩薩也是如此。視諸眾生，有如人之獨生子。假若其子有疾病，父母也就因此而有病。會為其子，去求醫藥，會勤加救療。一直到了其子之病已痊癒，也不會生念：『我為此兒，療治病苦』。菩薩也是同樣，是諸眾生遇有煩惱病時，就生愛念之心，去為之說法。由於聞法之故，諸煩惱就會斷滅。眾生的煩惱斷滅後，始終不會念言：『我為眾生，斷諸煩惱』。如果生此念的話，終究不會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菩薩唯有作此念而說：『無一眾生，是由於我為之說法，而使其斷除煩惱的』。菩薩大菩薩，對於諸眾生，乃不瞋、不喜的。為甚麼呢？因為善能修習空三昧之故。菩薩若修空三昧的話，到底當會對於誰處，去生瞋，去生喜呢？

　　善男子啊！喻如山林一樣，如遇猛火焚燒，或人之斫伐，或被水所漂，則這些林木到底會在於誰的地方，去生瞋，去生喜呢？菩薩大菩薩也是如此。對於諸眾生，並沒有瞋心，也沒有喜心。為甚麼呢？因為修空三昧之故。

　　這時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大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一切的諸法，其性自空呢？或者是空空之故，而為空呢？如果其性自空的話，就不應該修空，然後才會見空。為甚麼如來您說：『由於修空之故，而見空呢』？假若其性並不自空的話，則雖然又修空，也不能使其空的了！』

　　佛陀回答說：『善男子啊！一切諸法，其性本來就是自空之性。為甚麼呢？因為一切法性不可得之故。善男子啊！色性乃不可得！甚麼叫做色性呢？所謂色，並不是地水火風，也不離地水火風，也不離地水火風。不是青黃赤白，也不是離青黃赤白。是非有、非無。怎麼可說色有自性呢？由於其性不可得之故，就說為是空。一切諸法也是如此。由於相似相續之故，凡夫見後，就認為諸法之性並不空寂。菩薩大菩薩具足五事，因此之故，見諸法性本來空寂。善男子啊！若有沙門，以及婆羅門，見一切法性為不空的話，當知此人，並不是沙門，不是婆羅門，不得修習般若波羅蜜，不得入於大般涅槃，現在不得見諸佛菩薩，可說是魔的眷屬。

　　善男子啊！一切諸法，其性本來自空，也由於菩薩之修習空之故，而得見諸法之空。善男子啊！如一切法，其性無常之故，能以滅，而滅之。如果不是無常的話，即怎樣以滅，也不能滅之。有為之法，由於有生相之故，以生，而能生之，有滅相之故，以滅，而能滅之。一切諸法，有苦相之故，以苦，而能令其苦。

　　善男子啊！如鹽性屬於鹹，故能鹹不同之物，石蜜之性，乃為甘之故，能甘其他不同之物。苦酒之性為醋之物，能醋其他不同之物。薑的本性為辛之故，能辛其他不同之物。訶梨勒（藥名，大如棗）之性屬苦之故，能苦異物。庵羅衛果之性屬淡之故，能淡異他之物。毒性能害，故能使異物受害。甘露之性，會令人不死，故如合異物時，也能不死。菩薩修空，也是如此。由於修空之故，能見一切法之本性，都是空寂的。

　　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又作此言說：『世尊！若鹽能令非鹹之為鹹，則修空三昧，如果也是這樣的話，就應當知道！此定乃非善、非妙，其性會顛倒的了。如果空三昧，唯見空的話空乃為無法，為甚麼有所見呢？

　　佛陀說：「善男子啊！此空三昧，乃見不空之法，而能使其空寂，然而也不是顛倒，如鹽之使非鹹之物作鹹之物一樣。此空三昧也是如此。可說是以不空而作為空！善男子啊！貪是有之性，並不是空性，貪如果是空性的話，眾生就不應該由於此貪欲的因緣而墮入於地獄，為甚麼貪性可當為空呢？

　　善男子啊！色性是屬於有的。甚麼為色性呢？所謂顛倒是也。由於顛倒之故，眾生才會生貪欲。假若此色性不是顛倒的話，怎麼能令眾生生起貪欲呢？由於生貪之故，當知色性非不是有（也就是有）。由此義故，修習空三昧，並非顛倒，一切凡夫，如果看到女人，就會生起為女相，菩薩即不然。菩薩雖看見女人，並不會生女人之相。由於不生女相之故，貪欲心就不會生起，貪不生之故，則不是顛倒！由於世間之人，見有女相之故，菩薩就隨著俗情而說有女人。如果見男人時，也說為是女人，這就是顛倒的了。因此之故，我曾為闍提說過：『您這位婆羅門！如果將白天看做為晚上的話，就是顛倒，將夜間看做為白天的話，也是顛倒。晝則為晝相，夜則為夜相，怎麼會顛倒呢？』

　　善男子啊！一切菩薩，住於九地時，見法為有性（見有法性），由於此見之故，不見佛性，如果見佛性的話，就不再見一切法之性。由於修此空三昧之故，不見法之性，由於不見法性之故，就得見佛性。諸佛菩薩有二種說：第一為有性，第二為無性。為了度化眾生之故，而說有法性，為諸賢聖之故，就說無法性。為不空的人之見法空之故，修習空三昧，使其能得見空。無法性的人，也修空之故，也是空。由此義故，修空而見空！

　　善男子啊！你說：『見空，空乃無法，怎麼能看見呢（為何所見）？此問題是這樣的！如是！如是！（如你所說的）菩薩大菩薩，實在沒有所見。沒有所見，就是無所有，無所有，就是一切法。菩薩大菩薩，修習大涅槃，對於一切法均沒有所見。如果有所見，即不能見佛性，也就不能修習般若波羅蜜，當然就是不能得入於大般涅槃。因此之故，菩薩見一切法性為無所有。

　　善男子啊！菩薩不但由於見三昧而見空而已，就是般若波羅蜜（智度）也是空，禪波羅蜜（禪度）也是空，毘梨耶波羅蜜（進度）也是空，羼提波羅蜜（忍度）也是空，尸羅波羅蜜（戒度）也空，檀波羅蜜（施度）也是空，色也空，眼也空，識也是空，如來也是空，大般涅槃也是空。因此之故，菩薩見一切法，均為是空。因此之故，我曾在迦毘羅城，告訴阿難說：『你不可愁惱、悲號、啼哭！』阿難回答我而說：『如來！世尊！我的親屬們現在均被殄滅，怎能不悲傷啼哭流淚了呢？如來您，和我都同出生在此城，均為是釋種的親戚眷屬。為甚麼如來您，獨不愁惱，還而光顏更加顯明呢？（面帶笑容）』善男子啊！我當時就再對他說：『阿難！你看迦毘羅城，真實是有。然而由我看來，乃為空寂，悉無所有的。你見釋種均為是你的親戚，但是我乃修成空定之故，悉無所見。由於此義之故，你會生愁苦，我則身容顏色，更加光顯！』諸佛菩薩就是修習如是的空三昧之故，才會不生愁惱的。這就是名叫菩薩修習大涅槃微妙經典，而成就具足第九的功德！

　　又次，善男子啊！甚麼叫做菩薩修習大涅槃微妙的經典，而具足最後之第十的功德呢？善男子啊！菩薩修習三十七道品，而入大涅槃常樂我淨，為諸眾生，分別詳細的解說大涅槃經，而顯示佛性。如果須陀洹（初果）、斯陀含（二果）、阿那含（三果）、阿羅漢（四果）、辟支佛（緣覺）、菩薩，能信此語的話，就統統得以進入於大般涅槃。假若不信此語的話，就得輪迴於生死。

　　這時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那一種類的眾生對於此經，不會生起恭敬之心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我涅槃後，有此聲聞弟子，由於愚痴、破戒、喜生鬥諍、放棄十二部經，而讀誦外道的典籍、文頌、手筆（語錄），以及受畜一切不淨之物，強辯為佛所核准的。像這些人，就像用好的栴檀去和人交換平凡的木材，也像以金換鍮石（似金非金），以銀換白鑞，以絹換氀毼（毛布），以甘露味換些毒品一樣的了。

　　甚麼叫做用栴檀去交換凡木呢？如我的弟子當中，有人為了得人的供養之故，就向諸位在家的白衣演說經法。然而白衣的心情乃多放逸，並不喜歡聽他的說法。白衣處在高慢之位，比丘即處在謙下。因此，就兼用種種的餚膳飲食去供給白衣，但是白衣猶然不肯聽法。這就是名叫以栴檀換取平凡之木的了。

　　甚麼叫做用金去交換鑰石（似金而非金）呢？鑰石譬喻為色聲香味觸，黃金喻如戒規。我諸弟子當中，有此由於色相的因緣，而破毀其所受之戒，這就是名叫用金貿易鑰石。

　　甚麼叫做用銀以交換白鑞（錫）呢？銀譬喻為十善，鑞則喻如十惡。我的諸弟子當中，有些由於放捨十善，而行十惡之法，這就是名叫用銀貿易白鑞的了。

　　甚麼叫做用絹去交換氀毼（毛布）呢？氀毼譬喻為無慚無愧，絹喻為慚愧。我的弟子當中，有此人放捨慚愧，而習憒於無慚無愧。這就是名叫用絹去和人交換氀毼。

　　甚麼叫做用甘露去交換毒藥呢？毒藥譬喻為種種的供養，甘露譬喻為諸無漏之法。我的諸弟子當中，有些為了得受人家之供養之故，就會向白衣，或者會自己稱譽讚歎自己，說他自己已得無漏。這就是名叫用甘露去和人交換毒藥一樣的了。

　　由於有這些惡比丘之故，當此大涅槃微妙的經典廣行流布於閻浮提時，雖然有諸弟子們受持、讀誦、書寫、演說流布此經，但會被那些惡比丘們之所殺害。那時諸惡比丘們會互相聚會，會共立嚴峻之規制而說：『如有人受持大涅槃經，書寫、讀誦、分別為人解說大涅槃經的話，就統統不得和他共住、共坐，也不和他談論、語言。為甚麼呢？因為涅槃經乃不是佛陀所說的，是邪見所創造的。邪見之人就是六師外道。六師所說的並非佛的經典。為甚麼呢？因為一切諸佛均說諸法無常、無我、無樂、無淨。如果說諸法為常樂我淨的話，怎麼可說是佛所說的經典呢？諸佛菩薩乃聽諸比丘畜積種種物，如不核准弟子畜積一切物，這種教義那裡是佛所說的呢？諸佛菩薩並不制定弟子們斷牛的五味，以及肉食的問題，而六師外道即不聽食五種鹽、五種牛味，以及脂血。如果斷除如是的話，怎麼可以當做是佛陀的正典呢？諸佛菩薩演說三乘，而此經中純粹是說一乘，所謂大涅槃是。像這種話，怎麼能夠充當為佛的正典呢？諸佛畢竟是入於涅槃，此經即說佛為常樂我淨，不入於涅槃。此經不在於十二部經之數，即是魔王之說，並不是佛陀所說』。善男子啊！像這種人，雖然是我的弟子，但是卻不能信順此涅槃經（故不能說為盡是）。善男子啊！當這時候，如果有眾生，能信順此經，乃至小如經中之半句偈頌的話，當知此人，才是真正我的弟子，因為這樣的信順，即見佛性，而入於涅槃之故！

　　這時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又仰白佛陀而說：「世尊！善哉！善哉！如來今天善能開示大涅槃經。世尊，我由於此事，而得以解悟大涅槃經之一句、半句之偈。由於能夠了解一句，至於半句之故，能得少見佛性，如佛所說。我也當得入於大涅槃。」佛陀結言而說：「這就是名叫菩薩修習大涅槃微妙的經典，具足成就第十種的功德！」

獅子吼菩薩品第二十三之一

　　這時佛陀告訴一切大眾而說：「諸善男子啊！你們如果疑有佛陀、沒有佛陀，或有法、無法，有僧、無僧，有苦、無苦，有集、無集，有滅、無滅，有道、無道，有實、無實，有我、無我，有樂無樂，有淨、無淨，有常、無常，有乘、無乘，有性、無性，有眾生、無眾生，有有、無有，有真、無真，有因、無因，有果、無果，有作、無作，有業、無業，有報、無報等事的話，就請在於現在，提出諮問。我當會為你們分別詳細的解說！

　　善男子啊！我實在未曾看見過不管是天，或者是人，或者是魔，或者是梵，或者是沙門，或者是婆羅門等人，來諮問我，而我不能回答之事｣。

　　這時大會當中，有一位菩薩，名叫獅子吼，就從他的座位站起，收歛其容態，整理其衣裳（袈裟），而到佛前來禮佛，然後長跪合掌，仰白佛陀而說：「世尊！我剛好想請問佛陀您，請如來您，大慈大悲，大垂核准我們之諮問！」

　　這時佛陀告訴諸大眾而說：「諸善男子啊！你們現在應該對於這位菩薩深生恭敬，要尊重讚歎。應該要用種種的香華、伎樂、瓔珞、幡蓋、衣服、飲食、臥具、醫藥、房舍、殿堂，去供養他。要以禮節歡迎其到來。若欲回去時，也應以禮奉送其離去。為甚麼呢？因為這位菩薩已經在於過去諸佛之處，去深種過諸善根。已成就福德，因此之故，現今乃在於我之前，欲作獅子吼。善男子啊！如獅子王，自己知道其身力，其牙爪之鋒芒，四腳據於地，安住在於巖穴，振動其尾巴，而出聲音。如果有人能具足如是的諸相的話，就當知道！此人則能做獅子吼！真正的獅子王，乃在於早晨由巖穴出來，頻伸欠呿（張口運氣），向四方顧望，然後發聲震吼，乃為十一事而作的。那十一事呢？

　　第一為欲破壞那些實在不是獅子而詐做獅子之故。第二為欲試驗自己的身力之故。第三為欲使所住的地方能清淨之故。第四為諸子能知其處所之故。第五乃為其同群之輩，沒有怖畏之心故。第六為眠者得以覺醒之故。第七為使一切放逸的諸獸不敢放逸之故。第八為諸獸來依附之故。第九為調服大香象之故。第十為教告諸子息之故。第十一為欲莊嚴自己的眷屬之故。一切所有的禽獸，一但聽到獅子吼時，則那些水性之類，會潛沒在深淵。陸行之類，會藏伏在於巖穴。在空中飛行者會墮落，諸大香象也會驚怖而走，而遺失糞便。

　　諸善男子啊！如那些野干，雖然追逐獅子至於一百年，終不能做獅子吼。但如果是獅子之子的話，則剛滿三年，就能哮吼如獅子王！

　　善男子啊！如來乃是智慧的牙爪，四如意之足，六波羅蜜具足之身，十力雄猛，以大悲為尾，安住在於四禪的清淨之窟宅。為諸眾生而作獅子吼，去摧破魔車。向眾生顯示如來之十力，而開佛陀的行處。為諸邪見做皈依的處所，安撫怖畏於生死中的眾生。覺寤因無明而睡眠的眾生。為行惡法的人，能做懺悔之心。開示邪見的一切眾生，使其能知六師為非獅子吼之故，為破富蘭納（滿，六師外道之一）等人的憍慢心之故，為使二乗之人，生悔心之故，為教五住（①無明住地，②有愛住地，③色愛住地，④欲愛住地，⑤見一處住地）的諸菩薩們生大力心之故，為使正見的四部眾，對於那些邪見的四部徒黨不會生起怖畏之故，就由聖行、梵行、天行的窟宅，頻申而出。為了欲使那些眾生們，破憍慢心之故，而欠呿（張口運氣），為使諸眾生們生善法之故，而四向顧望。為使眾生得四無礙之故，而四足據于地。為使眾生具足安住於尸羅波羅蜜（戒度）之故，而作獅子吼。所謂獅子吼，乃為決定說一切眾生悉有佛性，如來常住沒有變易，而名的。

　　善男子啊！聲聞、緣覺，雖又隨逐如來世尊，無量百千阿僧祇劫那麼久，也不能作獅子吼，而十住的菩薩，若能修行此三行處的話，就應當知！是則能作獅子吼！諸善男子啊！這位獅子吼菩薩，現在乃欲作如是的大獅子吼，因此之故，你們應該要以深敬之心，去供養恭敬、尊重、讚歎！

　　這時世尊，告訴獅子吼菩薩大菩薩而說：「善男子啊！你如果要諮問，現在可以隨你意的了。」獅子吼菩薩大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甚麼叫做佛性？有甚麼意義之故，名叫佛性？何故又名為常、樂、我、淨？一切眾生如果有佛性的話，為甚麼緣故，不能看見一切眾生所有的佛性呢？十住的菩薩，到底是住於何等之法，而不能了了而見佛性？佛陀到底是住於甚麼法，而能了了見到呢？十住菩薩由於何等之眼，而不能了了見呢？佛陀到底是以何眼，而能了了見呢？」

　　佛陀回答說：「善哉！善哉！善男子啊！如果有人，能為法而諮啟的話，就能具足二種的莊嚴。第一為智慧，第二為福德。若有菩薩具足這樣的二種莊嚴的話，就能知道佛性，又能解知名叫佛性之所以。乃至能知十住菩薩到底是用甚麼眼而見，諸佛世尊又是用甚麼眼而見等事。」獅子吼菩薩說：「世尊！甚麼叫做智慧莊嚴？甚麼叫做福德莊嚴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智慧莊嚴就是所謂從一地，乃至十地。福德莊嚴就是檀波羅蜜，乃至般若，而不是般若波羅蜜。又次，善男子啊！智慧莊嚴就是所謂諸佛、菩薩，福德莊嚴就是所謂聲聞、緣覺、九住菩薩。又次，善男子啊！福德莊嚴就是有為、有漏、有有、有果報、有礙、非常，是為凡夫法。智慧莊嚴就是無為、無漏、無無、無果報、無礙、常住。善男子啊！你現在已具足此二種莊嚴，因此之故，能問甚深的妙義。我也是具足此二種莊嚴，故能回答其義！」

　　獅子吼菩薩大菩薩說；「世尊！若有菩薩具足如是之二莊嚴的話，就不應問一種、二種的了。為甚麼世尊您說能回答一種、二種呢？所以的緣故為何呢？因為一切的諸法，並沒有一、二種，一種、二種之稱，乃為凡夫之相！」佛陀說：「善男子啊！若有菩薩，沒有二種的莊嚴的話，就不能知道一種、二種。若有菩薩，具足二莊嚴的話，就能解知一種、二種。如果說諸法沒有一、二的話，則其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若沒有一二的話，則怎麼能夠得說一切諸法無一、無二呢？善男子啊！如果說一二乃為凡夫之相的話，此乃名叫十住的菩薩，並不是凡夫。為甚麼緣故呢？因為一者名為涅槃，二者名為生死之故。為甚麼一者名叫涅槃呢？因為以其常之故。為甚麼緣故，名為生死呢？因為是愛與無明之故。常涅槃者，則非凡夫之相，生死二者，也不是凡夫之相。由於此義之故，具足福德，智慧二莊嚴的話，就能問、能答！

　　善男子啊！你問甚麼為佛性？你就應該諦聽！諦聽！我當會為你分別解說。善男子啊！所謂佛性，名叫第一義空，第一義空名叫智慧。所謂空，乃不能看見空與不空，而智慧則能看見空，以及不空，能徹見常和無常、苦和樂、我和無我。空就是一切生死，不空就是大涅槃。乃至無我就是生死，我即謂大涅槃。雖見一切空，然而不見不空的話，就不名叫中道。乃至見一切無我，而不見我的話，也同樣的不是中道，中道名叫佛性。因此義故，佛性乃常住，而不變易。由於被無明所覆之故，使諸眾生不能得見。聲聞、緣覺見一切空，而不見不空，乃至見一切無我，而不見我，由此義故，不能得知第一義空。由於不得第一義空之故，就不能行中道，沒有中道之故，就不見佛性！

　　善男子啊！所謂不見中道，大凡有三種。第一為定樂行。第二為定苦行。第三為苦樂行。定樂行就是所謂菩薩大菩薩，因為憐憫一切諸眾生之故，雖然又處在阿鼻地獄，也如安住在於三禪之快樂裡一樣。定苦行則謂諸凡夫。苦樂行謂聲聞、緣覺。聲聞、緣覺修行於苦樂行，而作為中道之想。由此義故，雖然有佛性，而不能得見。

　　善男子啊！如你所問的：由於何種義理之故，名叫佛性呢？善男子啊！所謂佛性，即是一切諸佛的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中道種子！

　　又次，善男子啊！道有三種類。所謂下、上、中是。下的為梵天，都將無常謬見為常。上的就是生死無常，乃謬見為是常，把真常的三寶，橫推為無常。甚麼名為上呢？因為能得最上的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故。所謂中，名叫第一義空，將無常，見為是無常，常，見為是常！第一義空即不名為下。為甚麼呢？因為一切凡夫所不能得之故。也不名叫上，為甚麼呢？因為即是上之故。諸佛菩薩所修之道，乃為不上、不下，由此義故，名叫中道。

　　又次，善男子啊！生死的本際，大凡有二種。第一為無明，第二為有愛。此二種的中間，則有生老病死之苦，是名叫做中道。此中道能破除生死之故，名為中。由此義故，中道之法，名為佛性。是故佛性為常、樂、我、淨。由於眾生們，不能得見之故，為無常、無樂、無我、無淨。佛性實非無常，也非無樂、無我、無淨。

　　善男子啊！喻如貧窮之人，雖然家有寶藏，但是此人不能得見，由於不見之故，為無常、無樂、無我、無淨。有一位善知識，對貧人說：『你的舍宅中，有金寶藏，為甚麼緣故，還在這種貧窮困苦、無常、無樂、無我、無淨當中呢？』就用種種的方便，使那貧人得以見到其寶藏。由於得見之故。此人就得常、樂、我、淨。佛性也是這樣，因眾生不得看見，由於不見之故，無常、無樂、無我、無淨。由於有善知識、諸佛、菩薩，用諸方便，以種種方法教導，使諸眾生得以看見，由於得見之故，眾生即得常、樂、我、淨。

　　又次，善男子啊！眾生起見，大凡有二種。第一為常見，第二為斷見。像此二見，不名叫中道。無常、無斷之見，乃名叫中道。無常、無斷即是觀照十二因緣之智慧。像這種智，就名叫佛性。二乗的人雖然觀察十二因緣，猶然不得名為佛性。佛性雖然為常，但是眾生乃被無明所覆蓋之故，不能得見。又未能渡過十二因緣之大河。猶如兔馬那樣。為什麼呢？因為不見佛性之故。

　　善男子啊！此觀照十二因緣的智慧，即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種子。由此義故，名叫佛性。善男子啊！喻如胡瓜，名為熱病。為甚麼呢？因為能為熱病做因緣之故，十二因緣也是如此。

　　善男子啊！佛性即為有因、有因因，有果、有果果。有因就是十二因緣。因因即是智慧。有果就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果果即為無上大涅槃。善男子啊！喻如以無明為因，諸行為果，以行因而為識果。由此義故，那個無名之體，亦是因，亦是因因，識亦是果，亦是果果。佛性也是如此。善男子啊！由於此義之故，十二因緣乃不出、不滅、不常、不斷、非一、非二，不來、不去，非因、非果。善男子啊！此因，而非果，有如佛性，此果，而非因，即如大涅槃。是因是果，即如十二因緣所生之法，非因非果，名叫佛性。非因果之故，乃為常恆不變！

　　由此義故，我曾在經中說過：『十二因緣，其義甚深，無知無見，不可思惟，乃是諸佛菩薩的境界，並不是聲聞緣覺所能及的。』為甚麼叫做甚深、甚深呢？因為眾生的業行，乃為不常、不斷，而得果報，念念雖滅，但是卻無所失。雖然沒有作者，但是卻有作業。雖然沒有受者，但是卻有果報。受者雖然消滅，而果報卻不敗亡。雖然沒有慮知，但是卻和合而有。一切的眾生，雖然和十二因緣共行，但是卻不見知。不見知之故，沒有終始。十住的菩薩，唯見其終，卻不見其始。諸佛世尊，為見始見終。由於此義之故，諸佛乃了了得見佛性。

　　善男子啊！一切眾生，不能得見十二因緣，是故輪轉不休。善男子啊！如蠶之作繭，而自生自死一樣，一切眾生也是如此。因不見佛性之故，自造結業，而流轉於生死中，猶如拍毬一樣。善男子啊！因此之故，我乃在於諸經中說：若有人見十二因緣的話，即是見法。見法就是見佛，佛就是佛性。為甚麼呢？因為一切諸佛，乃以此為性之故。

　　善男子啊！觀十二因緣之智，大凡有四種。第一為下智，第二為中智，第三為上智，第四為上上智。下智之觀，不得見佛性，由於不見之故，而得聲聞之道。中智之觀，也不見佛性，由於不見之故，而得緣覺之道。上智之觀，雖見，但是不了了，不了了之故，住於十住之地。上上智之觀，其見了了之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道。由於此義之故，十二因緣，名為佛性。佛性即為第一義空，第一義空名為中道，中道即名為佛，佛名為涅槃。」

　　這時獅子吼菩薩大菩薩仰白佛陀而說：「世尊！如果佛和佛性沒有差別的話，一切眾生為甚麼需要修道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你所問，其義並不盡然。佛和佛性，雖然沒有差別，然而諸眾生均未具足。善男子啊！喻如有人，起惡心而害其母，害後即生反悔，其身口意三業雖然為善，但是此人因此之故，名叫地獄之人。為甚麼呢？因為此人必定會墮入於地獄之故。此人雖然沒有地獄之五陰、十八界、十二入，但是猶故而得名為地獄之人。善男子啊！因此之故，我在於諸經中說過：若見有人修行善的話，就名見天人，如果修習惡的話，就名見地獄。為甚麼呢？因為一定會受報之故。善男子啊！一切眾生，必定會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故，我才說：一切眾生悉有佛性。一切眾生真實未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由此義故，我在於此經，而說偈說：

　　本有今無　本無今有　三世有法　無有是處

　　（本來有，而現在沒有。本來沒有，而現在為有。所謂三世有法，是沒有這種道理的。）

　　善男子啊！所謂有，大凡有三種。第一為本來有，第二為現在有，第三為過去有。一切眾生，在於未來之世，當會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名為佛性。一切眾生，現在悉有煩惱的諸結，因此之故，現在沒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一切眾生過去之世，有斷諸煩惱的，因此之故，現在得見佛性。由此義故，我常宣說：『一切眾生悉有佛性』，乃至一闡提等人，也有佛性。一闡提等人，雖然沒有善法，但是其佛性也是善的，由於未來有故，一闡提等人，悉有佛性，為甚麼呢？因為一闡提等人，必定當得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故。

　　善男子啊！喻如有人，其家中有乳酪。有人問他而說：『你有酥嗎？』其人回答說：『我有。』酪雖然不是酥，但是以善巧方便，必定會得之故，而說他有酥。眾生也是這樣，均為有心。凡是有心，必定當得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由於此義之故，我常宣說：『一切眾生，悉有佛性。』

　　善男子啊！畢竟有二種，第一為莊嚴畢竟，第二為究竟畢竟。一為世間畢竟，二為出世間畢竟。莊嚴畢竟為六波羅蜜。究竟畢竟為一切眾生所得之一乘，一乘名為佛性。由於此義之故，我說：一切眾生，悉有佛性。一切眾生悉有一乘，然而以無明覆蔽之故，不能得見。

　　善男子啊！如鬱單越、三十三天，其果報覆蔽之故，此間的諸眾生不能得以看見，佛性也是如此，被諸結縛所覆之故，眾生不能得見。

　　又次，善男子啊！佛性即是首楞嚴三昧。其性有如醍醐，即是一切諸佛之母。由於首楞嚴三昧之力之故，令諸佛常樂我淨。一切眾生悉有首楞嚴三昧，惟由於不修行之故，不能得見，是故不得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善男子啊！首楞嚴三昧有五種名。第一為首楞嚴三昧，第二為般若波羅蜜，第三為金剛三昧，第四為獅子吼三昧，第五為佛性。都隨著所作，而處處可以得著其名。善男子啊！如一三昧得種種之名一樣。如禪名叫四禪，根名定根，力名定力，覺名定覺，正名正定，八大人覺名為定覺，首楞嚴定，也是如此。

　　善男子啊！一切眾生具足三定，所謂上中下是。上定就是佛性。因此之故，說一切眾生悉有佛性。中定就是一切眾生具足初禪，如遇有其因緣之時，就能修習，如果遇不到因緣時，就不能修習。因緣也有二種。第一為火災，第二為破欲界之結縛。因此之故，說一切眾生，悉具中定。下定就是十大地之中之心數定，因此之故，說一切眾生悉具下定。一切眾生雖然悉具佛性，但被煩惱所覆蔽之故，不能得見。十住的菩薩雖見一乗，但卻不知如來乃是常住之法。因此之故，說十住菩薩雖見一乗，而不明了。

　　善男子啊！首楞乃名一切畢竟，嚴則名為堅，一切畢竟，而得堅固之故，名叫首楞嚴。因此之故，說首楞嚴定名叫佛性。

　　善男子啊！我於從前的一個時候，住在於尼連禪河邊，曾告訴阿難說：「我現在欲洗浴，你去取衣，以及澡豆（為和水而洗手之豆粉，頭陀行十八物之一）來。」阿難將這些物拿來後，我就進入水中。那時一切的飛鳥，以及水路之屬，都來觀看我。這時又有五百名梵志到了河邊來，就到我所，大家都相互發言而說：「怎樣才能得到金剛不壞之身呢？如果使瞿曇不說斷見的話，我就會順從其教，會接受其齋法。」善男子啊！我在於那個時後，因用他心智，而知道梵志們的思念。因此，就告訴梵志們說：「你們為甚麼說我是闡說斷見的人呢？」諸梵志們說：「瞿曇！你先前曾在處處的經中說，諸眾生悉無有我。你說無我，為甚麼可以說不是斷見呢？如無我的話，則持戒的人到底是誰呢？破戒的人又是誰呢？」佛陀說：「我並不說一切眾生悉無有我。我乃常常宣說一切眾生，悉有佛性。佛性豈不是我嗎？由此義故，我並不說斷見。一切眾生，因不見佛性之故，乃為無常、無我、無樂、無淨。如是即名叫做說斷見。」那時諸梵志們，聽說佛性即是我之故，就發起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同時出家，而修菩提之道。一切飛鳥、水路之屬，也發無上菩提之心。既發心後，不久就得捨身。

　　「善男子啊！此佛性實在不是我，但為了眾生之故，說名為我耳。善男子啊！如來有因緣之故，說無我為我，而真實是沒有我。雖作此說，但也不是虛妄。善男子啊！有了因緣之故，說我為無我，而實在有我。為了世間之故，雖然說沒有我，但也不是虛妄。佛性雖為無我，而如來即說為我。由於是常恆之故，如來就將此我而說為無我，因為得自在之故！」

　　這時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果一切眾生，悉有佛性有如金剛力士那樣，則為甚麼緣故，一切眾生都不能得見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喻如色法，雖然有青黃赤白長短等體質形像，但是失明的人卻不能看見。雖然他們看不見，但是也不能因此而說沒有青黃赤白長短等質像。為甚麼呢？因為失明的人雖然不見，但是有好眼睛的人得以看見之故。佛性也是如此。雖然一切眾生不能見到此佛性，然而十住的菩薩，就能見到少分之故，可佐證有佛性。至於如來，則能全見佛性，故為千真萬確之事。善男子啊！十住菩薩所見到的佛性，有如夜間看到色像一樣，如來所見的，則如白晝看見色像！

　　善男子啊！如眼睛有翳病時，見色就不能明了，而遇有好的醫師治療他，就由於藥力之故，得能了了見到色像。十住菩薩也是如此。雖然看見佛性，不能明了，但以首楞嚴三昧之力之故，就能得以明了的見到佛性。

　　善男子啊！如果有人看見諸法為無常、無我、無樂、無淨，看見非一切法也為無常、無我、無樂、無淨的話，這種人則不能見到佛性。所謂一切，名叫生死，非一切，則名為三寶。聲聞、緣覺、見一切法為無常、無樂、無我、無淨，對於非一切法，也見為是無常、無我、無樂、無淨。由與此義之故，不見佛性。十住菩薩見一切法為無常、無我、無樂、無淨，見非一切法，得部分之見，為常、樂、我、淨。由此義故，十分之中，得見一分。諸佛世尊則見一切法為無常、無我、無樂、無淨，對非一切法，則見為常、樂、我、淨。由此義故，見到佛性，有如觀看掌中的阿摩勒果。由於此義之故，首楞嚴定名叫畢竟。

　　善男子啊！喻如初月，雖然不可見，但也不可說它為沒有。佛性也是如此。一切凡夫雖然不得見，但是也不得說言沒有佛性。善男子啊！佛性就是所謂十力、四無所畏、大悲、三念處。一切眾生悉有三種破煩惱故，然後得見佛性。一闡提等人，破一闡提之後，才能得十力、四無所畏、大悲、三念處。由於此義之故，我常宣說：『一切眾生，悉有佛性。』

　　（十力：①知處非處，②知三世業報，③知禪解脫三昧，④知種種根。⑤知種種解，⑥知種種界，⑦知一切至所道，⑧知天眼無礙，⑨知宿命無漏，⑩知永斷習氣。

　　四無所畏：①一切智，②漏盡，③說障道，④說盡苦道。

　　三念處：①第一念處：眾生雖信，佛不因之而生喜心。②第二念處：不信佛，佛也不生憂惱，③第三念處：有信者，不信者，但也不生憂喜心。常安住於正念正智。為佛陀大悲攝化眾生，常安住於此三種念）

　　善男子啊！十二因緣乃一切眾生們，均為共同而有之法。可說是亦內亦外。那十二法呢？過去世之煩惱，名叫①無明。過去世之業，名叫②行。現在世當中，最初始受胎的，就名叫③識。入胎後分為五分，四根未具足的名叫④名色。具足四根，而還未名觸之時叫做⑤六入。還未分別苦樂的名叫⑥觸，染習一愛的，就名叫⑦受。習近五欲，就名叫⑧愛。內外貪求，即名為⑨取。為內外事，而起身口意業，就名叫⑩有。現在世之識，名為未來之⑪生。現在的名色、六入、觸、受，名叫未來世之⑫老病死。這就是名叫十二因緣。

　　善男子啊！一切眾生雖有如是的十二因緣，但是有的未具足，如在歌羅暹（凝滑，投胎後七日內）時就死亡，就沒有此十二法的了。從生，乃至老死，得以具足此十二法。色界的眾生，沒有三種受、三種觸、三種愛、沒有老死，但也得名為具足十二因緣法。無色界的眾生，沒有色相，乃至沒有老死，也得名叫具足此十二法。由於必定會得之故，故名眾生平等，都具有了十二因緣。善男子啊！佛性也是如此，一切眾生必定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故，是故我說；一切眾生，悉有佛性。

　　善男子啊！在雪山裡，有一種草，名叫忍辱草。如牛把它噉吃，就會出生醍醐。雖然更有其他的異草，但是牛把它吃食後，也不會有產生醍醐之味。不過雖然不出醍醐味，但是也不可說雪山裡並沒有忍辱草。佛性也是如此。雪山喻名為如來，忍辱草名叫大涅槃，異草就是十二部經。眾生若能聽受諮啟大般涅槃的話，就能得見佛性。十二部經中，雖然不聞有佛性，但是也不可因之而說言無佛性。

　　善男子啊！佛性乃亦色非色，非色非非色，亦相非相，非相非非相，亦一非一，非一非非一，非常非斷，非非常非非斷，亦有亦無，非有非無，亦盡非盡，非盡非非盡，亦因亦果，非因非果，亦義非義，非義非非義，亦字非字，非字非非字。」

　　甚麼叫做色呢？因為是金剛身之故。甚麼叫做非色？因為是十八種不共之法，乃為非色法之故。什麼為非色非非色呢？因為色，或非色，沒有定相之故。甚麼叫做相呢？由於三十二相之故。甚麼叫做非相呢？因為一切眾生之相，不現之故。甚麼叫做非相非非相呢？因為相與非相，都不決定之故。甚麼叫做一呢？因為一切眾生，悉為一乘之故。甚麼叫做非一呢？由於說三乘之故。甚麼叫做非一非非一呢？因為無數法之故。甚麼叫做非常呢？因為從緣而見之故。甚麼叫做非斷呢？因為離斷見之故。甚麼叫做非非常非非斷呢？因為無終始之故。甚麼叫做有呢？因為一切眾生悉皆有故。甚麼叫做無呢？因為從善方便而得見之故。甚麼叫做非有非無呢？因為是虛空性之故。甚麼叫做盡呢？因為得首楞嚴三昧之故。甚麼叫做非盡呢？因為以其為常之故。甚麼叫做非盡非非盡呢？因為斷一切盡相之故。甚麼叫做因呢？由於了因之故。甚麼叫做果呢？由於決定之故。甚做麼叫做非因非果呢？由於其為常之故。甚麼叫做義呢？因為悉能攝取義無礙之故。甚麼叫做非義呢？因為不可說之故。甚麼叫做非義非非義呢？因為畢竟空之故。甚麼叫做字呢？因為有名稱之故。甚麼叫做非字呢？因為名叫無名之故。甚麼叫做非字非非字呢？因為斷一切字之故。甚麼叫做非苦非樂呢？因為斷一切受之故。甚麼叫做非我呢？因為未能具得八自在之故。甚麼叫做非非我呢？由於其為常之故。甚麼叫做非我非非我呢？因為不作不受之故。甚麼叫做空呢？因為第一義空之故。甚麼叫做非空呢？由於其常之故。甚麼叫做非空非非空呢？因為能為善法作種子之故。

　　善男子啊！若有人能思惟解了大涅槃經的真義的話，就應當知道此人則能見到佛性。佛性為不可思議，乃是諸佛如來的境界，並不是聲聞緣覺所能了知的。善男子啊！佛性乃不是陰、界、入，也不是本無今有，也不是已有還無，由善的因緣，眾生就能得以見到。喻如黑色的鐵，投入在火中，就會變成為赤色之鐵，由火中出而冷卻後，就會還為黑。此黑色不是內，也不是外，由於因緣之故而有耳。佛性也是這樣。一切眾生的煩惱火消滅後，則得聞見。

　　善男子啊！如種子滅後，芽就會得生。此芽性並不是內，也不是外，乃至華果也是如此。從因緣之故而有耳。善男子啊！此大涅槃微妙的經典，乃成就具足無量的功德，佛性也是如此，均無量無邊之功德之所成就的！

　　這時獅子吼菩薩大菩薩說：「世尊！到底具足成就幾法時，得見佛性，但是還不十分明了？而諸佛世尊要成就幾法，方能了了得見佛性呢？」佛陀說：「善男子啊！菩薩具足成就十法時，雖能得見佛性，但是並不明了。那十法呢？第一為少欲，二為知足，三為寂靜，四為精進，五為正念，六為正定，七為正慧，八為解脫，九為讚歎解脫，十為以大涅槃教化眾生。」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少欲，知足，有甚麼差別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少欲就是不求不取，知足則為得少之時，心也不會後悔。少欲為少有所欲，知足為但為法事，心不愁惱。善男子啊！欲有三種，第一為惡欲，第二為大欲，第三為欲欲。惡欲如下：若有比丘，心生貪欲，欲當作一切大眾的上首，使一切僧眾都追隨在其後面。令諸在家出家的四部眾，都均供養、恭敬、讚歎、尊重於他，大家都渴望其能先為四部眾弟子說法。都能使一切弟子信受他所說之語。也令國王、大臣、長者，悉皆恭敬他，使他大大的得諸衣服、飲食、臥具、醫藥，以及上妙的屋宅。是為生死之欲，這就是名叫惡欲。

　　甚麼叫做大欲呢？若有比丘，生起欲心而做此念：怎樣才能使四部之眾，均能知道我得到出住之地，乃至已得十住的境界，或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或得阿羅漢果，乃至須陀洹果（初果）。或者是我已得到四禪，乃至四無礙智。都是為了利養之故，就名叫大欲。

　　欲欲就是：若有比丘，欲生到梵天、魔天、自在天、轉輪聖王，或者是剎希利，或者是婆羅門，皆能得到自在如意。也是為了利養之故，就名叫做欲欲。

　　如果不被此三種惡欲所害的話，就名叫做少欲。欲就是名叫二十五愛，而沒有這些二十五愛的話，就名叫做少欲。不求未來所欲之事，就名叫少欲。得而不執著，就名叫做知足。不求人家之恭敬，就名叫少欲。得後不積集，就名叫做知足。

　　善男子啊！有少欲，不名叫知足，有知足不名叫少欲，有亦是少欲亦是知足，也有不少欲不知足。少欲謂須陀洹（初果），知足謂辟支佛（緣覺）。少欲知足謂阿羅漢，不少欲不知足就是菩薩。

　　善男子啊！少欲知足又有兩種，第一為善，第二為不善。不善就是所謂凡夫，善就是聖人菩薩。一切聖人，雖然得道果，但是都不稱說。不稱說之故，心不惱恨，就名叫做知足。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習大乘大涅槃經，而欲見佛性之故，就修習少欲知足！

　　甚麼叫做寂靜呢？寂靜有兩種。第一為心靜，第二為身靜。身寂靜即終不會造作身業之三種惡。心寂靜就不會造作意業之三種惡。這就是名叫身心寂靜。再者身寂靜，就不會親近四部眾，不參與四眾所有的事業。心寂靜則終不會修習貪欲、瞋恚、愚癡。這就名叫身心寂靜。或有比丘，身雖然寂靜，但心卻不寂靜，有的身寂靜，而身卻不寂靜，有的身心均寂靜，有的身心均不寂靜。

　　身寂靜，而心不寂靜如下：或有比丘，坐禪在寂靜之處，是遠離四眾，而心卻常積集貪欲、瞋恚、愚癡，這就是身寂靜，而心不寂靜。

　　心寂靜，而身不寂靜如下：或有比丘，親近四眾、國王、大臣，然而卻能斷滅貪恚癡之心，這就是名叫心寂靜而身不寂靜。

　　身心都寂靜，就是佛菩薩之謂，身心俱不寂靜，就是諸凡夫。為甚麼呢？因為凡夫之人，身心雖靜，但是卻不能深觀無常、無樂、無我、無淨。由於此義之故，凡夫之人，不能寂靜身口意之三業。一闡提之輩，以及犯四重禁戒，暨作五逆罪，像這些人，均不能叫做身心寂靜。

　　甚麼叫做精進呢？若有比丘，欲使他的身口意三業都能清淨，而遠離一切諸不善之業，而修習一切諸善業的話，就名叫做精進。

　　此精進的人，會繫其心念於六處。所謂佛、法、僧、戒、施、天等是也。這叫做正念。

　　具有正念所得的三昧，就名叫正定。

　　具有正定則觀見諸法，猶如虛空，就名叫正慧。

　　具有正慧，則遠離一切煩惱諸結縛，就名叫解脫。

　　得解脫的話，就會為諸眾生稱美解脫而說：此解脫乃常恆不變，就名叫讚歎解脫。

　　解脫即是無上的大般涅槃。涅槃即是煩惱的諸結之火已滅之義。又涅槃名叫屋宅。為甚麼呢？因為能遮煩惱之惡風雨之故。又涅槃名叫皈依。為什麼呢？因為能越過一切諸怖畏之故。又涅槃名叫洲渚。為甚麼呢？因為四大暴河不能漂流之故。

　　那四暴河呢？第一位欲暴，第二為有暴，第三為見暴，第四為無明暴。因此之故，名叫洲渚。又涅槃名叫畢竟皈。為甚麼呢？因為能得一切畢竟樂之故。如果有菩薩大菩薩，成就具足此十法，雖然能見佛性，但是不甚明了。

　　又次，善男子啊！出家之人，有四種病，因此之故，不得四沙門果。那四種病呢？所謂四種惡欲是。第一為衣欲，第二為食欲，第三為臥具欲，第四為有欲。這名叫四種惡欲。是出家人之通病。有四種良藥能療治此病。所謂①糞掃衣，能治比丘為衣之惡欲。②乞食能破除為食之惡欲。③樹下能破除臥具之惡欲。④身心寂靜能破比丘為有之惡欲。以此四藥，療除此四病，就名叫聖行。像此聖行，就得名為少欲知足。所謂寂靜，有四種樂。那四種樂呢？第一為出家之樂，第二為寂靜之樂，第三為永滅之樂，第四為畢竟之樂。得此四樂，名叫寂靜。具有四精進之故，名為精進。具有四念處之故，名叫正念。具四禪之故，故名正定。見四聖為實在之故，故名正慧。永斷一切煩惱的結縛之故，故名解脫。苛責一切煩惱為過錯之故，故名讚歎解脫。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安住具足如是的十法時，雖然得能見到佛性，但是並不甚明了。

　　又次，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聽聞此經後，親近修習遠離一切世間之事，就名叫少欲。既出家後，不生反悔之心，就名知足。既知足後，近住於空閑的地方，遠離憒鬧之處，就名叫寂靜。不知足的話，就不樂於空閑之處。知足的話，就長樂空寂。在於空寂的地方，會常作此念：「一切世間悉謂我得沙門的道果。但是我現在實在未能得此果位，我現在怎可誑惑世人呢？」作此念後，則繼續精勤修習沙門的道果，這名叫做精進。親近修習大涅槃的人，就叫做正念。隨順天行，名叫正定，安住於此定而正見、正知、就名叫正慧。正見、正知的人，能得遠離煩惱結縛，就名叫解脫。十住的菩薩為了眾生之故，稱美涅槃，就名叫讚歎解脫。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安住具足如此之十法，雖能見到佛性，但是不甚明了。

　　又次，善男子啊！所謂少欲是：若有比丘住在空寂之處，端坐而不臥，或者住在樹下，或在於塚間，或在於露地，隨著有草之地而坐在其上面。行乞食而食，隨便乞得之食物為滿足。或著一坐食，不超過於一日一食。唯備有三衣，都是糞衣、毳（脆）衣，這名叫少欲。既行持此事，心則並不生後悔，就名叫知足。修空三昧，就名叫寂靜，得四果後，對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則未曾休息過，這名叫精進。繫心思惟如來為常恆，並沒有變易，就名叫正念。修八解脫，就名叫正定。得四無礙，就名叫正慧。遠離七漏，就名叫解脫。稱美涅槃，沒有十相，名叫讚歎解脫。十相就是生、老、並、死、色、生、香、味、觸，以及無常。遠離此十相，名叫大涅槃。善男子啊！這名叫做菩薩大菩薩，安住具足如是的十法，雖可得見佛性，但並不甚明了。

　　又次，善男子啊！因為多欲之故，去親近國王、大臣、長者、剎帝利、婆羅門、或者是毘舍、首陀羅等人，而自稱：『我得須陀洹果，乃至阿羅漢果』。又雖然為了利養之故，於行住坐臥，乃至行大小的便利。但如看見檀越（施主）時，猶然還會行恭敬，會為接引而語言，同時破惡欲的話，也就多為少欲。雖未能壞滅諸結縛煩惱，而能同於如來之行處，就名叫知足。善男子啊！此二法，乃是正念正定的近因緣，常被諸師所宗，同學所讚的。我也常在處處的經中，稱美讚歎此二法。如果能具足此二法的話，就能近於大涅槃之門，以及五種樂，這就名叫寂靜。

　　堅持禁戒的人，名叫精進。有慚愧的話，就名叫正念。不見心相，名叫正定。不求諸法的性相、因緣，名叫正慧。沒有諸相之故，煩惱則會斷滅，名叫解脫。稱美此大涅槃經，名叫讚歎解脫。善男子啊！這就是名叫菩薩大菩薩之安住於十法，雖見佛性，而不甚明了。

　　善男子啊！如你所說：『十住的菩薩，由於何眼之故，雖見佛性，而不了了？諸佛世尊，又由於何眼之故，見於佛性，而得明了？』善男子啊！用慧眼去見之故，不得明了，以佛眼去見之故，故得明了的。為了菩提行之故，則不了了，如果是無行之故，就得了了。安住於十住之故，雖見佛性，也不甚明了，能不住、不去之故，就能得以了了分明。菩薩大菩薩由於智慧之因之故，雖見佛性，則不了了，諸佛世尊，乃斷因果之故，見則了了。一切覺者之人，名叫佛性，十住菩薩不得名叫一切覺之故，是故雖見佛性，也不能明了。

　　善男子啊！見有二種，第一為眼見，第二為聞見。諸佛世尊，眼見佛性，有如在掌中觀看阿摩勒果那樣的明了。十住的菩薩聞見佛性之故，不甚明了。十住的菩薩，雖然能自知定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但是不能知道一切眾生悉有佛性。善男子啊！又有眼見。諸佛如來、十住的菩薩，都能以眼見佛性。又有聞見。一切眾生，乃至九地的菩薩，都能聞見佛性。菩薩若聞一切眾生悉有佛性，而心不生信的話，就不名叫聞見。

獅子吼菩薩品第二十三之二

　　「善男子啊！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欲見如來的話，應該要修習十二部經，要受持、誦讀、書寫、解說！」

　　獅子吼菩薩大菩薩說：「世尊！一切眾生，不能得知如來的心相，應該要如何去觀察才能得以知道呢？」佛陀說：「善男子啊！一切眾生，實在不能了知如來的心相。如果欲觀察，以便得之的話，有二種因緣。第一為眼見，第二為聞見。如果看見如來所有的身業，當知是為如來，這就是眼見。如果觀看如來的口業，當知此為如來，這就是聞見。如果看見色貌時，一切眾生沒有人能和其相匹等，而當知此為如來，就名眼見。如果聽聞音聲微妙最勝，和眾生所有的音聲不同，當知此為如來，就是聞見。如果看見如來所作的神通，到底是為了眾生而為的呢？或者是為了利養而為的呢？如果是為了眾生而不是利養的話，當知此為如來，這就是眼見。如果觀察如來以他心智，而觀察眾生時，到底是為利養而說的呢？或者是為眾生而說的呢？如過是為眾生而說的，而不是為利養而說的，當知此為如來，這就是聞見。

　　為甚麼如來會受此身？為了何故而受身？為誰而受身？這叫做眼見。如果觀察如來怎麼說法？何故而說法？為誰而說法？就名叫聞見。用身的惡業欲加害他，而不起瞋恚，當知此為如來，就是眼見。用口的惡業，欲加害他，也不起瞋恚，當知此為如來，這就是聞見。

　　如果見菩薩出生之時，在於十方面，各行七步，摩尼爬跋陀（寶賢）、富那跋陀（滿賢）等鬼神大將們，都手執幡蓋，震動無量無邊的世界，其金光晃眼，彌滿在於虛空。難陀龍王（喜），以及婆難陀龍王（賢喜），都用神通力，以沐浴菩薩的金身。諸天的形象，都承迎禮拜。阿私陀仙（無比端正）合掌恭敬。他占看菩薩像後說：此太子欲捨棄盛年之貪欲，有如棄涕唾那樣，不會被世樂所迷惑，會出家去修道，喜歡在於閑寂之處。為了破除邪見，而行六年的苦行。對於諸眾生，都平等，並沒有二心。其心常在禪定裡，始終不散亂。其相妙好嚴麗，以莊飾其身。所遊行之處，其邱墟皆平坦，衣服離開身體四吋，也不墮落。行步時，都直視，不回顧左右。所食之物，其物並沒有完整過。坐起的地方，草皆不動亂。為了調伏眾生之故，而去說法，心裡也並沒有憍慢，這就是眼見。

　　如果聽聞菩薩行七步後，唱此言而說：『我今此身，為最後邊身。』阿私陀仙合掌而說：『大王！當知！這位悉達多太子，必定當會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終究不會在俗家去做轉輪聖王。為甚麼呢？因為其相非常的明了之故。如果轉輪聖王的話，其相就不會這麼的明了。悉達多太子的身相炳著顯明。因此之故，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太子後來看見老病死之相狀，又作此言：『一切眾生，甚可憐憫！都常和如是的生老病死共相隨逐，不能覺察，而常行於苦中。我當為他們斷滅。』太子後來出家，和阿羅邏迦五通仙人學習無想定，既成就其禪定後，因發覺其為未究竟，而放棄其學。又跟從鬱陀羅仙，學習非有想、非無想定。既成就其禪定後，又發覺為不是究竟的涅槃之道，是有生死之法。就又放棄其學，而去修持六年的苦行。但是並沒有甚麼收穫，曾作此言而說：『修習此苦行，乃空無所得。這只能叫做邪術，而不是正道。』到後來，在菩提樹下，打坐而成道後，梵天即勸請佛陀而說：『唯願如來您，當為眾生，廣開甘露，說無上之法！』佛陀說：『梵王，一切眾生，常被煩惱所障覆，不能接受我的正法之言！』梵王又說：『世尊！一切眾生，凡有三種類。有利根、中根、鈍根。利根的人一定能接受。唯願為他們說法。』經梵天三次的勸請後，佛陀即說：『梵王！諦聽！諦聽！我現在當為一切眾生開甘露門！』佛陀於是到波羅奈國，去為五比丘初轉正法輪，而宣說中道之教。因為一切眾生，不能打破諸結縛煩惱的原因，並不是不能破，乃為非破、非不破，所以叫做中道。不能度眾生、非不能度眾生，故名中道。不是一切成就、也不是不成就，故名中道。凡是有所說的，不自說自己就是師，也不說自己為弟子，故名中道。所說的不是為利益，也不是為得果，故名中道。所闡的為正語、實語、時語、真語，所言的都不虛法，是微妙第一。聞如是等法，就名叫聞見。

　　善男子啊！如來的心相，實在不可以得見的。如果有善男子、善女人，欲見如來的話，應該要依此二種因緣（眼見、聞見）！

　　這時獅子吼菩薩仰白佛陀說：「世尊！如前面所說的，以菴摩羅果喻為四種人等。第一：有一種人，其行動很細微（端正），但是其心卻不端正不實在。第二：有人心細（端正），但行動卻不端正、實在。第三：有人心細（端正），行動亦端正實在。第四：有人心不細（不端正），行動亦不端正實在。就中前二種，要怎樣才能了知呢？如佛所說的，雖依此二種（眼見、聞見），但是卻不可得而知。」

　　佛陀說：「善哉！善哉！善男子啊！菴摩羅果乃譬喻為此二種人等，實在難以可知。由於難知之故，我在經中曾說過：『應當要他們共住。共住後，若不知對方的為人的話，就要和他久處。長久處在一起，而還不知道的話，就要用智慧去了解對方。用智慧還不能了解對方的話，就應該要深觀察。由於觀察之故，就得能知道對方是持戒的人呢？還是破戒的人呢？』

　　善男子啊！戒有二種，受持也有二種。第一為究竟，第二為不究竟。有一種人，由於某因緣之故，去受持禁戒。有智慧的人，當知此人，其持戒是為了得到人家的利養呢？或者是為了究竟持戒而持戒的呢？

　　善男子啊！如來之戒，並沒有因緣，因此之故，名叫究竟戒。由此義故，菩薩雖為諸惡眾生之所傷害，也不會生恚癡。因此之故，如來得名為成就畢竟持戒。

　　善男子啊！我在從前，曾和舍利弗，以及五百名弟子，同共止住於摩迦陀國的瞻婆大城（中印，元始之都市）。這時有一位獵師，正在追逐一隻鴿鳥。鴿鳥惶怖，而到舍利弗之形影處，仍然還是在戰慄，有如芭蕉樹。到了我的身影中時，鳥的身心才得到安穩，其恐怖的心理才得以解除。因此之故，當知！如來世尊，乃畢竟持戒，乃至身影，猶然有餘力！善男子啊！不究竟之戒，尚且不能得達聲聞緣覺之位，更何況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呢？

　　又有二種，第一為根深難拔，第二為根淺易動。如能修習空、無相、無怨之三昧的話，就名叫做根深難拔，假如不修習此三種三昧的話，則雖然又是修習，但是都為二十五有（不脫眾生之位），就名叫根淺易動。

　　又有二種，第一為自身，第二為眾生。為了眾生的話，就能見佛性，以及如來。持戒之人，又有二種，第一為性自能持，第二為須他人的教敕。若受戒後，經過無量的世代，始終都不漏失。如值遇轉生在惡國，或遇惡知識，或惡時、惡世，或聽聞邪惡之法，或和邪見之人同起居。在這些時間，雖然沒有受戒之法，但卻能修持如本出發心那樣，並沒有毀犯禁戒，此名叫做自性能持。假若由於師僧，而白四羯磨（作業），然後得戒，也就是由於授戒會而完成具戒。雖然得戒，但其後還要依憑和尚、諸師、同學、善友等人之教誨曉諭，才能知道應如何舉動進止等事。也就是由於聽法、說法等，然後具備諸威儀。此名叫做須他教敕。善男子啊！自性能持，就叫做眼見佛性，以及如來，也名叫聞見。

　　又有二種，第一為聲聞戒，第二為菩薩戒。從最初發心，乃至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就名叫菩薩戒。如果觀察白骨，乃至證得阿羅漢果的話，就名叫聲聞戒。若有人受持聲聞戒的話，當知此人，不見佛性，以及如來。如有人受持菩薩戒的話，當知此人，能得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而能見佛性，以及如來的涅槃。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為甚麼因緣之故，需要受持禁戒呢？」佛陀說：「善男子啊！為了自心不反悔之故，須受禁戒。為甚麼緣故不反悔呢？因為受樂之故。何故受樂呢？因為遠離之故。何故遠離呢？為了安穩之故。何故安穩呢？為了禪定之故。何故禪定呢？為了真實知見之故。何故真實知見呢？為了徹見生死等諸過患之故。何故為見生死過患呢？為了心不貪著之故。何故為心不貪著呢？為了得解脫之故。何故為解脫呢？為了無上大涅槃之故。何故為得大涅槃呢？為了得常樂我淨之法之故。何故為得常樂我淨之法呢？為了得不生不滅之故。何故為得不生不滅呢？為了見佛性之故，因此之故，菩薩乃性自能持究竟淨戒。

　　善男子啊！持戒的比丘，雖然不發願求不反悔之心，但是不反悔之心，卻能自然而得。為甚麼呢？因為『法性爾』故，雖然不求快樂、不求遠離、安穩、禪定、知見、見生死過、心不貪著、解脫、涅槃、常、樂、我、淨、不生、不滅、見佛性等事，但卻能自然而得。為甚麼呢？『法性爾』故。也就是法性自然，就是這樣。」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果由於持戒，而得不悔之果，由於解脫而得涅槃之果的話，則戒就沒有因，涅槃就沒有果？戒如果無因，就名叫做常，涅槃如果有因，就是無常。如果是這樣的話，涅槃則為『本無今有』的了。如果本無今有的話，就是無常。猶如燃燈一樣。涅槃如果是這樣的話，怎麼能夠得名為我、樂、淨呢？」佛陀說：「善哉！善哉！善男子啊！你已經曾在於無量的佛所種諸善根，因此，能諮問如來如是的深義。善男子啊！由於不失本念，乃能作如是之問。我憶起往昔，經過無量劫前之時，在波羅奈城裡，有位佛陀降世，尊號叫做善得。這時那位佛陀經三億的歲月當中，演說如是的大涅槃經。我於那時，曾和你，同在於該法會中。我曾經用此事諮問過那位佛陀。那時那位如來，為了眾生之故，正在於三昧正受裡，而未能回答此義。善哉！大士啊！你乃能意念起如是的本事。你要諦聽！諦聽！當會為你解說！戒也有因，因於聽正法。所謂正法，也是有因。因親近於善友，近於善友，也是有因，因為有信心之故。信心也是有因，因有二種。第一為聽法。第二為思惟教義。善男子啊！所謂信心，乃因於聽法，聽法因於信心。此二法，亦因，亦因因，亦果，亦果果。善男子啊！喻如尼乾子（離繫），豎立拒，而舉瓶一樣，都互為因果，不得相離。

　　如無明為行之緣，行乃緣於無明一樣，此無明與行，亦因、亦因因。亦果、亦果果。乃至生緣於老死，老死乃緣於生，此生老死，亦因、亦因因，亦果、亦果果。善男子啊！生雖能生法，但是卻不能自生，因為不自生之故，由於生生而生。而生生乃不自生，乃依賴於生之故，而生。是故此二生，亦因、亦因因，亦果、亦果果。善男子啊！信心聽法，也是如此。

　　善男子啊！此為果，而非因，是謂大涅槃。何故名果呢？因為是上果之故，是沙門果之故，是婆羅門果之故，是斷生死故，是破煩惱之故，因此之故名為果。為諸煩惱，所訶責，是故涅槃名為果，煩惱名為過。善男子啊！涅槃無因，而其體就是果。為甚麼呢？因為無生滅之故，無所作之故，非有為之故，是無為之故，常不變之故，無處所之故，無始終之故。善男子啊！如果涅槃有因，就不得稱為涅槃。槃就是因，般涅叫做無，無有因之故，故稱為涅槃。」

　　獅子吼菩薩說：「如佛所說，涅槃無因，此義有點不妥？假如說無的話，須合於六種義才對。第一為畢竟無之故。故名為無。喻如一切法，無我、無我所有是。第二：為有時無之故，故名為無。喻如世人說：河池無水，無有日月等事。第三為很少之故，故名為無。喻如世人說：食中少鹹，名叫無鹹，甘漿少甜，就名為無甜等是。第四為無受之故，故名為無。喻如旃陀羅不能受持婆羅門法，是故為無婆羅門。第五為受惡法之故，故名為無。喻如世間說：受惡法者，不名叫沙門，以及婆羅門，是故名為無有沙門，以及婆羅門。第六為不對之故，故名為無。譬如無白，名之曰黑，無有明之故，就名為無明等事。世尊！涅槃也是如此。有時無因，故名涅槃。」佛陀說：「善男子啊！你現在所說之如是六種義裡，為甚麼不引那畢竟無之義來譬喻涅槃，而乃採取有時無之例呢？善男子啊！涅槃之體，乃畢竟無因。猶如無我，以及無我所一樣的。善男子啊！世法與涅槃，乃究竟不能相對的，因此之故，你所舉出之六事，不能得以為喻。善男子啊！一切諸法，皆悉沒有我，而此涅槃，乃真實有我的，因此義故，涅槃乃無因，而其體就是果。是因非果，名叫佛性。由於非因而生之故，是因非果。並非沙門果，故名非果。為甚麼叫做因呢？因為了因之故。善男子啊！因有二種，第一為生因，第二為了因。能夠產生法的，就名叫生因。如燈能明了物體，故名為了因。煩惱諸結縛，就名叫做生因。眾生父母，就名叫了因。如穀子等，就名叫做生因。地、水、糞等，是名了因。又有生因，所謂六波羅蜜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又有了因，所謂佛性、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又有了因，所謂六波羅蜜、佛性是。又有生因，所謂首楞嚴三昧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又有了因，所謂八正道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又有生因，所謂信心六波羅蜜是。」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佛所說，見如來，以及佛性，此義如何呢？世尊！如來之身，並沒有相貌，非長、非短、非白、非黑，也沒有方所。不在三界，並非有為之相，也非眼識所識的，怎麼可見呢？佛性也是如此。」

　　佛陀說：「善男子啊！佛身有二種，第一為常，第二為無常。無常身，是欲度脫一切眾生，而方便示現之身，此名眼見。至於常住身，乃為如來世尊解脫之身，亦名眼見，亦名聞見。佛性也有二種，第一為可見，第二為不可見。可見者，為十住菩薩、諸佛世尊。不可見者，為一切眾生。眼見者，所謂十住菩薩、諸佛如來，能夠眼見眾生所有的佛性。聞見者，一切眾生、九住菩薩等人，聞有佛性之義。

　　如來之身又有二種，第一是色，第二為非色。色就是如來解脫，非色為如來永斷諸色相之故。佛性又有二種。第一為色，第二為非色。色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非色就是凡夫乃至十住菩薩。因為十住菩薩見不了了之故，才名為非色。善男子啊！佛性又有二種，第一為色，第二為非色。色為佛菩薩，非色就是一切眾生。色名叫做眼見，非色名叫做聞見。

　　佛性乃是非內，也是非外。雖然佛性非在內外，然而卻不是遺失毀壞，因此之故，名曰：『眾生悉有佛性！』」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佛所說：『一切眾生，悉有佛性。如乳中有酪，如金剛力士（額中有珠），諸佛的佛性，乃如清淨的醍醐。』那麼，為什麼如來您說：佛性非內、非外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我並不說過乳中有酪，因為酪乃從乳而生之故，說乳有酪耳。」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一切的生法，各有時節麼？」佛陀說：「善男子啊！在乳之時，並沒有酪，也沒有生酥、熟酥、醍醐。一切眾生都說它是乳。因此之故，我說乳中並沒有酪。如果有的話，為甚麼緣故不能得二種的名字，如人之二種才能，說他為金鐵之師呢？酪之時，並沒有乳、生酥、熟酥，以及醍醐。眾生都說它為酪，並不是乳，不是生酥、不是熟酥，以及醍醐。乃至醍醐也是如此。善男子啊！因有二種。第一為正因，第二為緣因。正因如乳之生酪，緣因如酵（濁酒）煖等。從乳而生之故，故說乳中有酪性。」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果乳並沒有酪性，角中也沒有酪性，那麼，為甚麼緣故，不從角中生出酪來呢？」佛陀說：「善男子啊！角也能生酪的。為甚麼呢？我也說過緣因有二種，一為酵，二為煖。角性煖故，也能生出酪來。」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果角能生酪的話，那麼，尋求酪的人為甚麼緣故，都求乳以取酪，而不取角以生酪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因此之故，我說有正因與緣因！」

　　獅子吼菩薩說：「如果使乳中本來並沒有酪性，現在才有的話，那麼，乳中本來並沒有庵摩羅樹（無垢清淨），為甚麼緣故現在不生呢？可說是二俱沒有之故。」佛陀說：「善男子啊！乳也能生庵摩羅樹的。如果以乳灌它的話，會在一夜當中，生長五尺的。因此義故，我才說二因。善男子啊！如果一切法均由一因而生的話，就可以難言而說：乳中何故，不能出生庵摩羅樹呢？善男子啊！猶如四大能為一切色，作為其因緣（四大能作為諸色的因緣），然而色法各為相異，都有差別不同。因此義故，乳中不生庵摩羅樹。」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佛所說：有二種因，為正因與緣因。而眾生的佛性到底是那一種因呢？」佛陀說：「眾生的佛性也有二種因，一為正因，二為緣因。正因就是所謂諸眾生，緣因則所謂六波羅蜜。」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我今必定知道乳有酪性了。為甚麼呢？因為我見世間求酪的人，唯取於乳，終究不會取自於水。是故當知，乳有酪性。」佛陀說：「善男子啊！如你所問，此義未必然是這樣。為甚麼呢？喻如有人，欲見其面像，就便去取刀一樣。（取刀照自己的面貌）」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因於此義之故，乳定有酪性的。如果刀並沒有面像的話，為甚麼緣故會去取刀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此刀裡面一定有面像的話，為甚麼緣故，要顛倒呢？如把刀豎立，則會見到面長，刀若橫置去照時，則見面闊。如果此為自己之面的話，何故為見長像？假如是他人的面的話，怎能得以稱言這是自己之面像呢？假若因為自己之面，而見到他人之面的話，何故不見驢馬的面像呢？」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因為眼光到那邊之故，會看見其面貌為長像。」佛陀說：「善男子啊！而此眼光實在並不到那邊去的。為甚麼呢？因為近與遠，一時俱得看見之故，不見中間的所有物之故。善男子啊！眼光如果到那邊才得見的話，則如一切眾生悉能見到火時，為甚麼不會被火所燒呢？喻如有人遙見白的東西，就不應該生疑，而認為是鶴？是旛？或者是人？是樹？如果眼光到彼的話，為甚麼得見水精中的物體？深淵中的魚與石？如果眼光不到彼而能見的話，為甚麼得見水精中物，而不得見壁外之色法呢？因此之故，若眼光到那邊，而見面像之表形，此義並不盡然。善男子啊！如你所說，乳有酪，那麼，為甚麼賣乳的人，唯取乳的價錢，而不責取酪的價值呢？賣騲馬（牝畜）的人，唯取騲之價錢，而不責取駒的價值呢？善男子啊！如世人沒有子息，是故迎聘媳婦。其媳婦如果懷妊之時，不得說為是女人。因為不一定此女有兒性之故，因此之故，而應聘媳，則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若有男兒之性的話，也應該有孫，若有孫的話，則是兄弟一堂的了。為甚麼呢？因為同為一個腹肚所生之故。因此之故，我說此女並沒有男兒之性。如果其乳當中有酪的話，為甚麼緣故一時不能得見五味呢？如果樹子中有尼拘陀數（縱黃、榕樹）五丈高之質性的話，何故一時不見芽、莖、枝、葉、華、果、形色等之異呢？

　　善男子啊！乳色，乃時異，味異、果異，乃至醍醐也是如此。為甚麼說乳有酪性呢？善男子啊！喻如有人，早晨微明時，當應服酥，但是現在已患著臭味，假若說乳中一定有酪性，也和此同樣。

　　善男子啊！喻如有人，因有筆、紙、墨等之和合，而完成字，但此紙中本來並沒有字，由於本來沒有之故，假借因緣而成耳。如果本來就有的話，何故需要眾緣呢？喻如青黃的顏色合成而為綠色，當知此二顏色本來並沒有綠色之性。如果本來就有的話，何故需要二色和合才能完成呢？善男子啊！喻如眾生，因食物而得生命，而此食物當中，實在並沒有生命。如果本來有人的生命的話，在未吃食物時，此食物應該就是生命才對。善男子啊！一切的諸法，本來並沒有性，因於此義之故，我說此偈：

　　本無今有　本有今無　三世有法　無有是處

　　（本來沒有，而現在為有。本來有，而現在為無。三世有法，並沒有這個道理的。）

　　善男子啊！一切諸法，乃由於因緣之故而得以生，也由於因緣之故，而會滅。善男子啊！若諸眾生內有佛性，則一切眾生應該有佛身，如我現在的情形同樣。眾生的佛性，乃為不破、不壞、不牽、不捉、不繫、不縛，如眾生中所有的虛空同樣。一切眾生悉有虛空，因為無罣礙之故，各不自見有此虛空。倘使眾生沒有虛空的話，就沒有去來、行住坐臥，乃至不生、不長的了。因此義故，我曾在於經中說：一切眾生，有虛空界。虛空界名叫虛空。眾生的佛性，也是如此。十住的菩薩能見少分的佛性，有如金鋼珠（金剛樹，天目樹之子，可做數珠）

　　善男子啊！眾生的佛性，則是諸佛的境界，並不是聲聞緣覺所能了知的。一切眾生，乃不見佛性，因此之故，常被煩惱所繫縛，而流轉於生死中。見佛性之故，諸結煩惱所不能繫縛，而解脫生死，而得大涅槃！」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一切眾生，有佛性，其性有如乳中之酪性。如果乳中沒有酪性的話，為甚麼佛陀說有二種因－－一為正因，二為緣因呢？緣因則一為酵，二為煖。虛空無性之故，並沒有緣因。」佛陀說：「善男子啊！如使乳中一定有酪性的話，為甚麼需要緣因呢？」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由於有其性之故，因此之故需要緣因。為什麼呢？因為欲明見之故。緣因則是了因。世尊！喻如黑闇當中，先有諸物，為了欲見之故，用燈火去照，而得以明了。如果本來沒有諸物的話，燈火哪能照到什麼呢？喻如泥中有瓶之性，故需人用水輪、繩、杖等物，作為了因。喻如泥拘陀子（榕樹）之需用地、水、糞（肥料），而作為了因一樣，乳中之酵、煖，也是如此，需作為了因。因此之故，雖然先有其性，也要假藉了因，然後才能得見。以此義故，必定知道，乳中先有酪性。」

　　佛陀說：「善男子啊！若使乳中，必定有酪性的話，即是了因，如果是了因的話，又何需用此了以揪出呢？善男子啊！若是了因的話，則其性就是了，常應自了才對，如果不自了的話，何能了他呢？（不待了因，果應自生才對。）如果說：了因有二種性，一為自了，二為了他，此義不盡然。為什麼呢？因為了因為一法，為甚麼有二法呢？如果有二的話，乳也應該有二才對。若使乳中並沒有二相的話，為甚麼了因獨為有二呢？」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世人說：我與八人共一樣，了因也是如此。能了自己，也了他人。」佛陀說：「善男子啊！了因如果也像這樣的話，就不是了因的了。為什麼呢？因為數為能數他自己之色性，以及他人之色性，因此之故，才得說為八個數字。而此色性自己並沒有了相，沒有了相之故，需要用另一個智性，乃能數自己和他人。是故了因，不能夠自了、也不能夠了他。善男子啊！一切眾生有佛性的話，為什麼要修習無量的功德呢？如果說修習就是了因的話，那個乳同酪之喻已破壞不能成立。假若說因中必定有果的話，則戒、定、智慧，就沒有增長的了。我觀見世人，本來並沒有什麼禁戒、禪定、智慧，都是從師傅傳授而學習後，才漸漸的有所增益的。如果說師教就是了因的話，則當師父在教訓時，領受的人並未有戒、定，與智慧。假如此為了因的話，應該會了未有的，為什麼需要了戒、定、智慧，才使其得以增長呢？」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果沒有了因的話，怎麼能得以名叫有乳、有酪呢？」佛陀說：「善男子啊！世間之人回答問難，凡有三種。第一為轉答。如上面所說：為什麼要持戒呢？因為不後悔之故，乃至為了得大涅槃之故。第二為默然答。如梵志來問我而說：『我是常嗎？』我於此時會默然不作答覆。第三為疑答。如此經裡面所說的『如果了因有二種的話，乳當中為什麼不能得有二種呢？』善男子啊！我現在用轉答，如世人說：有乳、有酪，乃因必定會得之故，是故得名為有乳、有酪。佛性也是如此。有眾生、有佛性，因為當來會見佛性之故。」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佛所說的，此義並不盡然。為什麼呢？因為如過去的則已滅，未來的則還未到，為什麼名為有呢？如果說當來會有，而名叫做有的話，此義就是不盡然。喻如世間之人，看見沒有兒息的人，便說他為無兒一樣。一切眾生無佛性的人，怎麼說一切眾生悉有佛性呢？」佛陀說：「善男子啊！過去名叫有。喻如種橘一樣。芽生而種子滅，芽也為甘甜，乃至生果，其味也是如此。到了成熟時，其味才略帶醋味。善男子啊！此種醋味，在種子、芽，乃至生果，均沒有的事。隨著其本成熟時，其形色相貌，則生醋味，而此醋味乃為本無今有。雖然本無今有，但是也不是沒有因依之本的。像這種本與子，雖然都過去，但是因此之故，得名為有。因此義故，過去名有，而為什麼又名未來為有呢？喻如有人，種植胡麻。有人問他而說：『為什麼種此物呢？』回答說：『因為有油可得之故。』老實說，那時並沒有油，但是將胡麻成熟後，取其子去熬烝、持壓，就會得到油。應當知道！此人並沒有說虛妄之語！因此義故，名叫未來有。

　　為什麼又名過去為有呢？善男子啊！喻如有人，私地裡，在罵王之壞話。經過很多的歲月，國王乃聽到其事。聽後就則問說：『為什麼罵我呢？』那人回答說：『大王，我不罵您！為什麼呢？因為罵的人已滅之故。』國王說：『罵者與我身，此二均俱存在，為什麼說已滅呢？』由於此緣故，那位罵國王的人就喪失其生命。善男子啊！此二實在已無，然而其果不滅，就名叫過去有。

　　為什麼又名未來為有呢？喻如有人，到了陶師之處，問他而說：『有瓶嗎？』回答說：『有瓶！』而這位陶師實在並沒有瓶。由於有泥土之故，故言有瓶。當知此人，並不是打妄語的。那乳中有酪，眾生的佛性，也是如此。欲見佛性的話，應該要觀察時節、形色！因此之故，我說一切眾生，悉有佛性，實在並不是虛妄。」

　　獅子吼菩薩說：「一切眾生，無佛性的人，為什麼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呢？因為以正因之故，故令眾生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什麼正因？所謂佛性是。世尊！喻如尼拘陀子沒有尼拘陀樹（榕樹）的話，為什麼名叫尼拘陀子，而不叫佉陀螺（山木，毒刺樹）子呢？世尊！如瞿曇姓，不得稱為阿低耶姓（吞食子，為吠陀神話之作者－－阿陀利之後裔），阿低耶姓也不得稱為瞿曇姓。尼拘陀子也是如此，不得稱為佉陀羅子，佉陀羅子也不得稱為尼拘陀子。猶如世尊您，不得捨離瞿曇的種姓一樣。眾生的佛性，也是如此。因此義故，當知眾生，悉有佛性。」

　　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果說子中有尼拘陀，則此亦不盡然。如果有其事的話，為什麼看不見呢？善男子啊！如世間之物，由於有因緣之故，不得看見。什麼因緣呢？所謂遠不見，如空中之鳥蹟。近不見，則如人之眼睫。壞故不見，如根敗的人。亂想之故，不見，如心不專一。細故不見，如小微塵。障故不見，如雲表之星。多故不見，如稻聚中之麻。相似故，不見，如豆在豆聚裡。尼拘陀樹則不同於此種因緣。如果為有的話，為什麼不見呢？如果說為細障之故，而不見的話，則其義並不盡然。為什麼呢？因為樹的相狀非常之麤之故。如果說其性細微的話，為什麼會增長呢？如果說為障之故，不可以見之故，則應該會恆常不見才對。本來沒有麤相，現在則見其鹿麤相的話，則應當知！此鹿本來並沒有其性。本來沒有見性，現在則可見，就應當知！此見，也是本來沒有其性。子也是如此。本來沒有數，現在則有之，這有什麼過咎呢？」

　　獅子吼菩薩說：「如佛所說：有二種因。一為正因，二為了因。尼拘陀子，以地、水、糞等物，作為了因之故，令細小的可以得麤相。」佛陀說：「善男子！如果本來就有的話，為何需要了因呢？如果本來無性的話，要了什麼呢？若尼拘陀中，本來沒有麤相，由於了因之故，乃生麤相的話，為什麼緣故不生佉陀羅樹呢？因為二俱沒有之故。善男子啊！如果細小不可見，那麼麤相應該可以看見。喻如一塵，則不可見，而很多之塵和合在一起，則應可見。如是子中，麤相應可以見。為什麼呢？因為此中已有芽、莖、華、果之故。一一之果中，有無量之子，一一之子中，有無量之樹，是故名叫麤。有了此麤相之故，故應可見。善男子啊！若尼拘陀子有尼拘陀之性，而生樹的話，則眼見此子被火所燒，如是的燒性，也應本有才對。如果為本有的話，樹就不應該會生出來。如果一切法，本來有生滅，為什麼緣故會先生而後滅，而不同為一時呢？因此義故，則應當知！為無性。」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若尼拘陀子本來並沒有樹性，而今生樹，則此樹為什麼緣故，不會出油呢？因二俱沒有之故。」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是樹子中，也能出油的，雖然本來並沒有其性，但是由於因緣之故，而會有的。」

　　獅子吼菩薩說：「為什麼不名叫胡麻油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因為不是胡麻之故。善男子啊！如火之因緣而生火，水之因緣而生水一樣，雖然均為是從因緣而生，但是不能相有，尼拘陀子以及胡麻油也是如是。雖然均從因緣，但各不相生。因為尼拘陀子的性，能治冷，胡麻油之性，能治風，故各不同。善男子啊！喻如甘蔗的因緣之故，而生石蜜、黑蜜，雖然都俱一緣，但是其色貌則各有所不同。如石蜜能治熱，黑蜜能治冷！」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果乳中，並沒有酪性，麻也沒有油性，尼拘陀子沒有樹性，泥土沒有瓶性，一切眾生沒有佛性的話，則如佛陀上面所說的『一切眾生，悉有佛性，因此之故，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好像有點不對吧？為什麼呢？因為人天無性，由於無性之故，人可以作天，天可以作人。由於業的因緣之故，而不是以性之故。菩薩大菩薩，由於業的因緣之故，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如果眾生有佛性的話，為什麼緣故一闡提等人會斷壞善根，而墜入於地獄呢？如果菩提心是佛性的話，則一闡提等人，不應該能斷滅它，如果可以斷滅的話，為什麼得言：佛性是常呢？如果不是常的話，則不名為佛性。假如諸眾生有佛性的話，為什麼緣故叫做初發心呢？為什麼說毗跋致（退轉）、阿毘跋致（不退）呢？如果是毘跋致的話，當知！此人並沒有佛性的了。世尊！菩提大菩提一心趣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由於大慈大悲而見生、老、病、死，煩惱過患，而觀察大涅槃並沒有生、老、病、死，煩惱等諸過患，虔信三寶，以及業的果報，而受持禁戒。如是等法，名叫佛性。如果離開這些法而有佛性的話，為什麼需要這些法而作為因緣呢？世尊！如乳不假藉緣，必當會成酪。而生酥則不然，需要得到因緣的幫忙方成。所謂人功、水、瓶、鑽繩等是。眾生也是如此。如有佛性，則應離開因緣，而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如果必定為有的話，則修行之人為什麼緣故，遇見三惡之苦，以及生、老、病、死，而生退道之心？應該也不需修六波羅蜜，即應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如乳非假藉緣，而得成酪一樣。然而並不是不因於六波羅蜜，而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因此義故，當知！眾生悉無佛性。

　　如佛上面所述：僧寶是常。如果是常的話，就不是無常。不是無常，而為什麼說：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呢？僧如果是常的話，為什麼又說一切眾生，悉有佛性呢？世尊！假若使眾生從本以來，就沒有菩提心，也沒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後來才有的話，眾生的佛性，則應該也是如此，應該也是『本無後有』。因此義故，一切眾生，應無佛性。」

　　佛陀說：「善哉！善哉！善男子啊！你已經久來就知道佛性的真義，乃為了眾生之故，作如是之發問：『一切眾生，到底有佛性與否？』你的意思是：眾生如果有佛性的話，就不應該有初發心之語。善男子啊！心並不是佛性。為什麼呢？因為心是無常，佛性乃為常之故。你說為什麼有退心？實在並沒有退心。心如果有退的話，終不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由於遲得之故，名叫做退。此菩提心，實在並不是佛性。為什麼呢？因為如一闡提等人斷善根，就會墮落於地獄之故。如果菩提心是佛性的話，則一闡提之輩，就不得名叫一闡提的了。菩提之心，也不得名叫無常。因此之故，必定會知道菩提心，實在不是佛性。

　　善男子啊！你說：眾生如果有佛性的話，就不應該假藉其他之緣，如乳會成為酪那樣，次義並不盡然！為什麼呢？如說由於五種緣，而成為生酥那樣。當知！佛性也是如此。喻如眾石之類，有金，有銀，有銅，有鐵，都稟受四大而成，都是一名一實，而其所出的，則各各有所不同。都需要假借眾因緣。如眾生的福德，以及爐冶、人功等，然後乃會產生為產品。是故當知！本來無金性。眾生的佛性不名叫佛陀，要以諸功德因緣之和合。始能得見佛陀。你說：眾生悉有佛性，為什麼緣故而不見。此義不盡然。為什麼呢？因為諸因緣未和合之故。

　　善男子啊！由於此義之故，我才說有二種因，所謂正因、緣因是。正因名叫佛性，緣因就是發菩提心。以此二種因緣，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有如由石而出金那樣，善男子啊！你說：『僧為常，則一切眾生無佛性。』一事。善男子啊！僧乃名叫和合，和合有二種，一為世間之和合，第二為第一義和合。世和合，名叫聲聞僧，義和合名叫菩薩僧。世僧為無常，佛性是常。如佛性為常，義僧也是如此。又次，還有一種僧，謂法和合。法和合就是指十二部經。十二部經是常，因此之故，我說法僧為常。

　　善男子啊！僧名和合，和合名十二因緣，十二因緣中，也有佛性，十二因緣為常，佛性也是這樣。因此之故，我說僧有佛性。又所謂僧，乃為諸佛之和合。因此之故，我說僧有佛性。

　　善男子啊！你說眾生若有佛性，為什麼有退轉，有不退轉呢？你要注意的聽！你要仔細的聽！我當會為你分別詳細的解說。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如有十三種法時，就便會退轉。那十三法呢？第一為心不信，第二為不作心，三為疑心，四為吝惜身財，五為對於涅槃中生大怖畏：『怎樣乃能令眾生永滅？』六為心不堪忍，七為心不調柔，八為愁腦，九為不樂，十為放逸，十一為自輕己身，十二為自見煩惱，無能壞，十三為不樂於進趣菩提之法。善男子啊！這就是名叫十三種法使諸菩薩會退轉菩提之事。

　　又有六法會壞菩提之心。那六種法呢？第一為吝法，二為對於諸眾生生起不善心，三為親近惡友，四為不勤精進，五為自大憍慢，六為務營世業。如此六法，就能破壞菩提之心。

　　善男子啊！有人得聞諸佛世尊乃是人天的導師，在於眾生當中，為最上無比者，乃勝於聲聞辟支佛等覺者。法的眼明了，見法無礙，能度眾生出大苦海。聞後又發大誓願而說：『如果世間上有如是之人的話，我應當要效法，以便得以成就！』由此因緣，而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或者被他人之所教誨，而發菩提心，或者聽聞菩薩乃經阿僧衹劫的修學苦行，然後乃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聽後卽思惟：『我今不能堪任如此的苦行，怎麼能得呢？』因此之故，會有退轉。

　　善男子啊！又有五法，會退菩提之心。那五種法呢？第一為樂在外道處去出家，二為不修大慈之心，三為愛好尋求法師的過失罪業，四為常樂處在於生死，五為不喜受持、誦讀、恭敬、尊重三寶。由於如是等眾因緣之故，而退菩提之心。

　　什麼又名不退之心呢？有人聞佛陀能度眾生的生老病死，不從師諮，而自然的修習，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無師自通）之事後，就想：如果菩提道是可以得成的話，我應當要修習，必定要把它得成！由於此因緣，而發菩提心。其所作的功德，若多，若少，均把它迴向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而作此誓願：『願我常保親近諸佛，以及佛的弟子。常聞深法，五情完具，若遇苦難時，也不退失此心！』又願諸佛，以及佛的弟子，常在我所，生歡喜心，具五種善根。如果諸眾生會來砍伐我的身體，會斬截我的手足、頭目、肢節的話，我就會對於此人生大慈之心，深自喜慶。會以這些人，乃為了我，而使我增長菩提的因緣。如果沒有這些人的話，我當有什麼因緣，而能得以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呢？又發此願：『莫令我得無根、二根、女人之身，不繫屬於他人（不受人指使），不遭遇惡主，不繫屬於惡王，不出生在惡國家。若得好的身世，其種性應為真正（良家），多饒財寶，也不生憍慢心偶。使我常聞十二部經，受持、讀誦、書寫、解說十二部經。若為眾生有所演說時，願令聽受的人敬信無疑。常在於我所，不起惡念。寧願當一位少聞而多解義味，不願意當一位多聞而對於義味不了解的人。願作為心之師，而不以心為師。身口意三業不和惡業交往。能布施一切眾生之安樂。身誡、心慧，不動如高山。為了欲受持無上的正法，故對於身命財，則不生慳吝。不淨之物，不作為福業。以正命自活，心無邪諂。受人之恩則常懷念，小恩則以大的去回報他。善知世間所有的事藝。善解眾生方俗之言。讀誦書寫十二部經，不生懈怠、懶惰之心。如有諸眾生不喜歡聽聞的話，就用方便法，去引接，使其能生樂聞。言語常柔軟，口裡不宣說惡語。遇有不和合之眾，能使他們和合。有憂怖的人，就使其離開憂怖。遇饑饉之世時，要想方法使人得豐足。疫病之世時，要做人家之大醫王。病藥所需要的財寶，都能自在運用而無缺。使有疾病的人均能得以痊癒。遇刀兵之劫時，要有大的力勢，能斷其殘害，使其沒有遺餘。能斷眾生的種種怖畏。所謂死畏、閉繫、打擲，水、火、王賊，貧窮、破戒，惡名、惡道。像這些怖畏之事，悉數能夠斷除。對於父母、師長，能深生恭敬，對於怨憎之中能生大慈心。常修六念、空三昧之門、十二因緣、生滅等觀、出息、入息、天行、梵行，以及聖行、金剛三昧、首楞嚴定。如沒有三寶之處，也能使我自得寂靜之心。若其身心受大苦之時，不失無上菩提之心。不以聲聞、辟支佛等心而生知足。無三寶之處，則常在外道法中去出家，而為了破除邪見，並不修習其道。能得法自在，能得心自在。對於有為法，能了見到其過錯之處。使我會怖畏二乗的道果，有如珍惜生命之人之怖畏捨身一樣。為了眾生之故，喜歡處在三惡道，有如諸眾生喜歡忉利天一樣，為了一一之人，而在於無量劫，受地獄苦，心也不會生反悔。看到別人得利，不起妒忌之心，常生歡喜，有如自己得到快樂那樣。若值遇三寶時，當會以衣服、飲食、臥具、房舍、醫藥、燈明、華香、伎樂、幡蓋、七寶去供養。若受佛戒，則堅固護持，始終不生毀犯之念。若聞菩薩之難行、苦行時，其心要生歡喜，而不生悔恨。自己認識往世宿命之事，終不造作貪瞋癡等業。不為了果報，而聚集因緣。對於現在之樂，不生貪著。』善男子啊！若有人能發如是之願的話，就名叫菩薩終不退失菩提之心，也名叫施主！能見如來，明了的佛性，能調伏眾生，度脫生死。善能護持無上的正法。能得具足六波羅蜜。善男子啊！以此義故，不退之心，不名叫佛性（此乃約於行佛性與理佛性之區別而說的）。

　　善男子啊！你不可以因為有退心之故，就說諸眾生並沒有佛性。喻如有二人，都聽說有一個地方有七寶之山。山裡有清泉，其味很甘美。如果有人到此，就能永斷貧窮。如飲服其泉水的話，就能增壽萬歲。唯路懸遠，險阻多難。這時這二個人，都想同往其處。其中一人就裝備種種的行具。另外一人則空手前往，並沒有攜帶任何物品。就這樣，二人相伴而前進。在中途，遇逢一人，執持很多的寶貨，七珍寶都具足。二人就向前去問他而說：『仁者！那個地方實在有七寶山嗎？』那人答說：『實有不虛！我已獲這麼多的珍寶了，也飲服其泉水了。唯此去路途遙遠而險阻，而且有好多的盜賊。路中都滿佈沙礫、荊棘。同時缺乏水草。去的人有千萬，但是達到其處的人卻很少！』聽此人說這一大堆之語後，其中一人則後悔，就作此言：『路既懸遠，艱難不只一項。去的人無量數之多，到達的人並無幾人。我怎麼能到達那個地方呢？我現在的產業，已粗具自足，如果涉此路，或者萬一失身的話，則生命難保，哪裡還有什麼長壽可言？』另外一人則說：『有人去過，我必定也能到達。如果能得答道，就能如願而採到珠寶，也能飲服清涼的甘水。如果不能達到，以死為相期望耳！』這時二人當中之一位，則因後悔而退卻下來，另外一位則不管如何都要去，故得前進。此人終於到其處而獲得很多的財寶，也能如願得飲服甘水。他執持很多寶物回到其家，去奉養其父母，也供給其宗親。這時後悔而回來的那一位，看到此事後，心裏又禁不住其熱望，就這麼說：『他去後，已能回來。我為什麼還要在這裡住下來呢？』因此，而裝備齊旅裝，已不怕路途之險遠，就這樣的興致勃勃涉路而去。

　　七寶山譬喻為大涅槃，甘味之水喻為佛性，其二人譽為初發心的二位菩薩，險惡之路喻為生死，所遇到的人，喻為佛世尊。中途有盜賊，乃喻為四魔，沙礫、棘刺喻為諸煩惱。中途無水草喻為不修習菩提之道，一人後悔而還，乃喻為退轉的菩薩，一人前往則喻為不退轉的菩薩。善男子啊！眾生的佛性乃常住不變，猶如那險道，故不可說言：『有人後悔而還之故，便使道為無常。』佛性也是這樣。

　　善男子啊！菩提道當中，終沒有退轉的。善男子啊！如前述後悔而還的人，看到其同伴獲寶而回，其同伴已擁有勢力而自在的供養其父母，也能充足的供給其宗親，使他們都能享受安樂。他看到此事後，心裡就生一股的熱望，就又重新裝備行旅，而又向前而去。已不惜其身命，已堪能忍受眾難，而完遂其到達那藏有寶物之七寶山中。退轉的菩薩也是這樣的。善男子啊！一切眾生必定當得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由於此義之故，我在經中說：『一切眾生，乃至五逆最、犯四重禁戒，以及一闡提，悉有佛性！』。」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為什麼菩薩有退的，有不退的？」佛陀說：「善男子啊！若有菩薩修習如來三十二相的勝業因緣，就得名叫不退，可得名叫菩薩大菩薩，名為不轉動，名為憐憫一切眾生，名為勝一切聲聞、覺緣，名為阿毘跋致（不退轉）。善男子啊！如果菩薩大菩薩手持戒律不動，佈施之心不移易，安住於實語中，有如須彌山的話，則由於此勝業的因緣，而得成為足下平如奩（盒）底之相。如果菩薩大菩薩，對於父母、和尚（親教師）、師長，乃至畜牲之處，能用如法之材，去供養、供給的話，則能以此勝業，而得成足下千輻輪之相。如果菩薩大菩薩，不殺生、不偷盜，對於父母師長，能常生歡喜的話，就能以此勝業，而得成如下之三相。一為手指纖長，二為足跟長，三為其身方直。如此三相，乃同為一勝業之緣。菩薩大菩薩修習四攝法，以攝取眾生的話，就能以此勝業的因緣，而能得網縵之指，有如白鵝王之相。假如菩薩大菩薩，對於父母師長，如果有病苦時，親手為他們洗拭，為他們捉持按摩的話，則能以此勝業因緣，而得手足柔軟之相。若菩薩大菩薩持戒聞法，慧施無厭的話，就能以此勝業的因緣，而得節踝牅滿，身毛上靡之相。菩薩大菩薩，專心聽法，演說正教的話，就能以此勝業的因緣，而得鹿王（踵）之相。若菩薩大菩薩對於眾生，不生害心，飲食知足，常樂慧施，瞻病給藥的話，就能以此勝業的因緣，而其身圓滿，如尼拘陀樹（無節樹）之相，站立時手過膝之相，頭頂有肉髻之無見頂相。若菩薩大菩薩看見怖畏者時，能為他救護，見裸（足＋先）（赤體踐地）者，佈施衣服給他。由於此勝業因緣，而能得陰藏之相。若菩薩大菩薩，親近智慧的人，遠離愚癡的人，善喜問答掃治行路的話，則能由此勝業的因緣，而得皮膚細軟、身毛右旋之相。若菩薩大菩薩，常用衣服、飲食、臥具、醫藥、香華、燈明去佈施人的話，就能以此勝業的因緣，而得身金色，常光明曜之相。若菩薩大菩薩，行施之時所珍視之物，能夠捨棄不吝，不觀察有福田，沒有福田的問題的話，就能以此勝業，而得七處都滿之相。若菩薩大菩薩，佈施之時，心不生疑，由此勝業因緣，而得柔軟聲之相。若菩薩大菩薩，如法求財，以用佈施的話，即能以此勝業的因緣，而得缺骨充滿、獅子上身、臂肘臃纖之相。若菩薩大菩薩，遠離兩舌、惡口、恚心的話，就能以此勝業的因緣，而得四十齒的白淨齊密之相。若菩薩大菩薩對於諸眾生，修大慈悲的話，則能以此勝業的因緣，而得二牙之相。若菩薩大菩薩，常作此願而說：『若有人來求的話，我會隨意給與。』由於此勝業的因緣，而得獅子頰之相。若菩薩大菩薩，隨諸眾生的飲食，悉皆施與的話，就能以此勝業的因緣，而得味中的上味之相。若菩薩大菩薩薩，不訟他人之短，不誹謗正法的話，則能以此勝業的因緣，而得梵音聲之相。若菩薩大菩薩，見諸怨憎，生於喜心的話，就能以此勝業的因緣，而得目接（睫）紺色之相。若菩薩大菩薩，不隱他人之德，都稱提人家之善的話，就能以此勝業的因緣，而得白毫之相。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習如是的三十二相之勝業的因緣時，能得不退菩提之心。

　　善男子啊！一切眾生，乃不可思議，諸佛的境界、業果、佛性，也是不可思議。為什麼呢？因為如是四法，均為是常，由於是常之故，乃為不可思議。一切眾生，乃因煩惱覆障之故，故名為常。斷滅此常的煩惱，故名為無常。假若說一切眾生為常的話，為什麼緣故，需要修習八聖道分，而為斷除眾苦呢？因為眾苦斷滅的話，就名叫無常，所受的快樂，就名叫常。因此之故，我說一切眾生，被煩惱所覆障，不能得見佛性。由於不見佛性之故，不得名叫涅槃。」

獅子吼菩薩品第二十三之三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佛所說，一切諸法有二種因。第一為正因，第二為緣因。由於此二因，應該沒有縛與解。此五陰乃念念生滅，如果其自生滅，則誰能縛，誰又能解呢？世尊！由於此五陰，而產生後來的五陰。由此五陰自然會滅，不會至於那個後來的五陰，不過雖然不至那個五陰，但是卻能生後來之五陰。猶如由於種子，而生芽，而種子就毀滅而不至於芽處，雖然不至芽處，但卻能生芽，眾生也是這樣，怎能縛與解呢？」佛陀說：「善男子啊！諦聽！諦聽！我會分別詳細的為你解說。善男子啊！如人將捨棄生命，而受大苦痛時，他的宗親眷屬們，都會圍繞在其身邊而號哭、懊惱。那個人很惶怖，不知要如何依救。雖然有五情，但卻無所覺知。肢節都戰動，不能自持。身體又虛冷，煖氣將欲散盡。此時看見其先前所作所修的善惡之報相。

　　善男子啊！喻如太陽將沒落之時，那些高山、丘陵、堆阜之影，顯現向東推移，按理來說，不會是逝移於西方的。眾生的業果也是如此。這個五陰消滅，即由後來的那個五陰繼續而生。又如燈生而闇滅，燈滅而闇生那樣。

　　善男子啊！喻如蠟印印在於泥那樣，印和泥合起來時，則印會消滅，而文詞會成立。而此蠟印並不變在於泥裡，文字也不是由泥而出，也不是由其他地方而來。由於此印的因緣，而生此文字。如現在的五陰消滅，中陰之五陰繼之而生。此時並不是此現在之五陰，終於變之而為中陰的五陰的。中陰身之五陰，有如印之印在於泥，印壞變而文字成立。名雖然並沒有差異，而時節則各有差異。因此之故，我說：『中陰之五陰，並非肉眼可以看見，乃為天眼所見的。』此中陰身有三種食，第一為思食，第二為觸食，第三為意食。中陰有二種。第一為善業之果，第二為惡業之果。因於善業之故，得善覺之觀，因於惡業之故，得惡覺之觀。由於父母之交會結合之時，隨其業的因緣，而直向於受生支處去投胎。對於母而生愛，對於父而生瞋。父精出時，說此為自己之有，見後則欣悅，而生歡喜。由於此三種煩惱的因緣之故，中陰身之五陰壞滅，而生後面之五陰。有如印之印在泥裡一樣，印壞滅而文字成立。生時諸根，有的具備，有的不具全，諸根具足的，一見色相時，就會生起貪。生起貪欲之故，就名叫做愛。狂惑之故，而生貪的，就名叫無明。由於貪愛與無明的二種因緣之故，所見的境界，均為是顛倒。如無常，見為是常。無我，見為是真我。無樂，看為真樂。無淨，看做為真淨。由於此四顛倒之故，而做善惡之行。由煩惱而作業，由業而作煩惱，就名叫繫縛。由於此義之故，名叫五陰生。此人若得親近於佛，以及佛弟子，暨諸善知識的話，便能得以聞受十二部經。由於聞法之故，就能觀善境界。由於觀善境之故，而得大智慧。大智慧名叫正知正見。得正知見之故，對於生死中的當體，就會生後悔之心，生後悔之心之故，就不會生歡樂。不生歡樂之故，就能破除貪心，破貪心之故，能修八聖道，修八聖道之故，得達沒有生死之列，無生死之故，就名叫解脫。喻如火不遇薪柴，就名叫做滅，由於滅生死之故，就名叫做滅度。由於此義之故，名叫五陰滅！」

　　獅子吼菩薩說：「如空中沒有刺，則為什麼叫做拔除呢？五陰同樣也是沒繫之人，怎麼會繫縛呢？」佛陀說：「善男子啊！以煩惱鎖，而繫縛五陰的，如果離開五陰，就並沒有什麼煩惱可談，離開煩惱，也沒有什麼五陰可說！善男子啊！如柱之持住房屋那樣，離開房屋就沒有柱，離開柱，也就沒有房屋。眾生的五陰也是如此，有了煩惱之故，名叫繫縛，沒有煩惱之故，即名叫解脫。

　　善男子啊！喻如人的手拳乃由合起掌而來，繫縛等三法，乃由合（縛）、散（脫）、生、滅（本來未和時為不縛不脫），更沒有其他之法。眾生的五陰也是如此。有了煩惱之故，名叫繫縛，沒有煩惱之故，即名叫解脫。善男子啊！如名色會繫縛眾生一樣，名色若滅的話，就沒有眾生，離開名色，則並沒有別的眾生，離開眾生，也沒有別的名色，也叫做名色繫縛眾生，也名叫眾生繫縛名色！」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眼睛自己不能看見自己的眼睛，手指不能自觸該指，刀不能自割其刀，受不能自受。而為什麼如來您說：『名色會繫縛名色呢？』為什麼說名色即是眾生，說眾生即是名色。如果說名色繫縛眾生的話，這就是名色繫縛名色的了。」佛陀說：「善男子啊！喻如雙手合時，更沒有異法而來的。名，以及色，也是如此。由此義故，我說：『名色繫縛眾生。』如果離開名色的話，即能得到解脫。因此之故，我說眾生解脫。」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果有名色就是繫縛的話，諸阿羅漢們，還未離開名色時，也應該是繫縛嗎？」佛陀說：「善男子啊！解脫有二種，一為子斷，二為果斷。所謂子斷，名叫斷煩惱。阿羅漢們已斷煩惱，眾結以爛壞，因此之故，名叫子結不能繫縛。然而未斷果故，名叫果繫縛。諸阿羅漢們不見佛性，由於不見佛性之故，不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由於此義之故，可說就是果繫，不得說為是名色之繫縛。善男子啊！喻如燃燈，在燈油未盡之時，光明就不會滅，燈油如果已盡的話，則會消滅無疑。善男子啊！所謂油，乃喻為諸煩惱，燈乃喻為眾生。由於一切眾生之煩惱油之故，不得入涅槃。如果斷滅的話，就能進入涅槃。」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燈和油，此二性都各有異，眾生的煩惱，就不是這樣。眾生則是煩惱，煩惱即是眾生，眾生名叫五陰，五陰名叫眾生，五陰名叫煩惱，煩惱名叫五陰。為什麼如來您譬喻燈與油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喻有八種，一為順喻，二為逆喻，三為現喻，四為非喻，五為先喻，六為後喻，七為先後喻，八為偏喻。什麼叫做順喻呢？如經中說：天降大雨，溝瀆皆充滿，溝瀆充滿之故，小坑也滿，小坑滿故，大坑也滿，大坑滿故，小泉也滿，小泉滿故，大泉也滿，大泉滿故，小池也滿，小池滿故，大池也滿，大池滿故，小河也滿，小河滿故，大河也滿，大河滿故，大海也滿，如來的法雨，也是如此。如眾生戒滿那樣，由於戒具滿足之故，不後悔之心會滿，不後悔之心滿故，歡喜會滿，歡喜滿故，遠離也滿，遠離滿故，安穩也滿，安穩滿故，三昧也滿，三昧滿故，正知見會滿，正知見滿故，涅槃就滿，這就是名叫順喻。

　　什麼叫做逆喻呢？如大海有其本，所謂大河是。大河所謂小池也有其本，所謂小河是。小河有其本，所謂大池是。大池也有其本，所謂小池是。小池有其本，所謂大泉是。大泉也有其本，所謂小泉是。小泉有其本，所謂大坑是。大坑也有其本，所謂小坑是。小坑也有其本，所謂溝瀆是。溝瀆也有其本，所謂大雨是。如是這般以推，則涅盤也有本，所謂解脫是。解脫也有本，所謂苛責是。苛責也有本，所謂厭離是。厭離也有本，所謂正知見是。正知見也有本，所謂三昧是。三昧也有本，所謂安穩是。安穩也有本，所謂遠離是。遠離也有本，所謂喜心是。喜心也有本，所謂不悔是。不悔也有本，所謂持是。持戒也有本，所謂法雨是。這就是名叫逆喻。

　　什麼叫做現喻呢？如經中說：眾生的心性，猶如獼猴。獼猴之性，乃捨一而取一，眾生的心性，也是如此。都取著於色、聲、香、味、觸、法，並沒有暫時安住之時，這就是名叫現喻。

　　什麼叫做非喻呢？喻如我在於從前告訴過波斯匿王說：『大王！有親信的人，從四方而來，各作此念而說：大王！有四大山，從四方而來，乃欲加害老百姓！大王如果聽聞此事的話，應當要怎樣打算呢？』波斯匿王說：『世尊！假若有這些東西會到此而來的話，就沒有逃避的地方了。為當專心一意的持戒、佈施而已。』我當時就讚歎大王而說：『』善哉！大王！我所說的四山，就是說眾生的生老病死。生老病死等事，都常來加害人，大王怎麼會不修布施、持戒呢。（也就是莫怪大王說唯有修持佈施持戒為唯一的辦法）』波斯匿王說：『世尊！持戒、布施，能夠得到什麼果報呢？』我當時回答說：『大王！能夠在於人天當中，享受很多的快樂。』王說：『世尊！尼拘陀樹（無節樹）如果持戒布施的話，也能在於人天當中，享受快樂嗎？』我當時說：『大王！尼拘陀樹乃不能持戒，也不能修行布施。如果他能的話，則能享受，並沒有差異。』這就是所謂的非喻。

　　什麼叫做先喻呢？我在經中說過：譬如有人，貪著妙華。在採取之時，被大水所漂沒。眾生也是這樣。由於貪著五欲，而被生老病死所漂沒。這就名叫先喻。

　　什麼叫做後喻呢？如法句經說：

　　莫清小惡，以為無殃。水渧雖微，漸盈大器。

　　（不可以輕視小小的罪惡業，以為並沒有什麼災殃。如水渧雖然是很微小，但是滴久了，就會漸漸盈滿於大器物裡那樣的多。）

　　這就是名叫後喻。

　　什麼叫做先後喻呢？譬如芭蕉（香蕉），生果後就會被割死。愚人得養，也是如此。喻如驢之懷妊後，其生命就表示已不能久全了。這就是名叫先後喻。

　　什麼叫做偏喻呢？如經中說：在三十三天裡，有波利質多樹（香遍樹），其樹根落入地下，有五由旬的深度，高度則有百由旬之高。其枝葉乃布在四方，各五十由旬。葉熟後就會黃，諸天看見後，則心會生歡喜。而那些樹葉將於不久，必當會墮落下來，樹葉既落下來，又生歡喜心。樹枝不久，必當會變色，樹枝既變色，又生歡喜心。更變之色，不久當會生皰，見到它，又會生喜。此皰不久，必當會生觜，令人見後，又會生歡喜。此觜不久，必當會開敷，開敷之時，香氣會周遍於五十由旬。其光明會遠照到八十由旬之處。這時諸天，在於夏天三月時，都在其樹下享受其快樂。善男子啊！我諸弟子也和此一樣。如樹葉之色為黃，乃喻我的弟子念念欲出家。其樹葉落地，乃喻我弟子剃除鬚髮。其色已變，乃喻我的弟子白四羯磨（業、作事），而受具善足戒。出生皰，乃喻我弟子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觜即喻為在於十住的菩薩能得見佛性。開敷則喻為於菩薩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香乃喻為十方無量的眾生受持禁戒。光即喻為如來名號無礙，而周遍於十方。夏三月喻為三昧。在三十三天享受快樂者，即喻為諸佛在大涅槃，得常樂我淨。這就是名叫偏喻。

　　善男子啊！凡是所引之喻，不一定盡取。或者取少分，或者取多分，或者為全部取用都可以。喻如說：如來之面，有如滿月，是名少分。善男子啊！譬喻有人，從初就不看見乳，就轉問他人而說：乳到底是屬於哪一類的呢？那個人回答說：有如水、蜜、貝。水為溼的相狀，蜜為甜相，貝則為色相。雖然引此三喻，但卻未能符於乳的真實性。善男子啊！我說燈之喻，以喻眾生，也是如此。善男子啊！離開水，則沒有河，眾生也是這樣。離開五陰外，就沒有什麼眾生。善男子啊！如離開箱輿、輪輻、毂輞，就更沒有什麼車輛可言，眾生也是這樣。

　　善男子啊！如果欲得合於那個燈喻的話，就要注意的聽！要仔細的聽！我現在當會說明！所謂炷，乃喻為二十五有。油則喻為愛，光明喻為智慧，破除黑闇，喻為破除無明，煖喻為聖道。如燈油盡，明燄就會滅那樣，眾生之愛欲盡，則見佛性。雖然有名色，也不起繫縛，雖然又處在二十五有，也不會被諸有之所污染。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眾生的五陰，乃為空無所有，那麼，有誰會去受教，會去修習聖道呢？」佛陀說：「善男子啊！一切眾生均有念心、慧心、發心、勤精進心、信心、定心。如是等法，雖然念念之間有生滅，但是仍然依舊會相似相續而不斷，故名修道。」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是等法，均為念念消滅，也是相似相續，這怎樣修習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燈雖念念消滅，而有光明，可以除破冥闇一樣，念念消滅等法，也是如此。善男子啊！如眾生之食，雖然念念消滅，但是也會令饑餓的人得以飽滿。譬喻上好的藥品，雖然也是念念消滅，但是也能治癒疾病。日月的光明，雖念念消滅，也能增長樹林草木。善男子啊！你說念念消滅，怎樣增長？如心不斷之故，名叫增長。善男子啊！如人誦書，所誦的字句，不能得於同一時間誦出，誦前句時，不至於中句，誦中句時，不至於後句。人和字，以及心想，均為是念念消滅，由於久修之故，而得以通利。善男子啊！喻如金師，從初習作起，至於皓首（白頭髮），雖然念念消滅，而前時不至於後時，而由於積習之故，所做的就能完遂微妙，因此之故，得稱為善好的金師。讀誦經書，也是如此。善男子啊！譬喻種子一樣，對於地並不能叫它而說：你應當生芽！但是由於法性自爾之故，芽則會自生長來。乃至花也不能叫它；你應當作果！但是由於法性自爾之故，果會自生。眾生之修道，也是如此。善男子啊！譬喻數法，數一時，未至於二，數二時，未至於三。雖然念念消滅，而至於千萬之數。眾生的修道也是如此。善男子啊！如燈念念消滅，出滅之燄，也不叫後面之燄而說：我滅後，你就生起來，以便破除黑闇！

　　善男子啊！喻如犢子，出生便會求乳，求乳的智慧實在並沒有人敎牠，雖然念念消滅，而初饑後飽。因此之故，應當知道！不應該相似。如果相似的話，則不應為異生。眾生的修道也是這樣。初雖未有什麼增益，但已久修之故，則能破壞一切的煩惱。」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佛所說，須陀洹的人，得果證後，雖然生到惡國，仍然依舊能持戒，不殺、不盜、不淫、不兩舌、不飲酒。須陀洹之五陰，即於此處滅，而不生到惡國，修道也是這樣，不至於惡國。如果相似的話，為什麼不往生到淨妙的國土呢？如果惡國的五陰，不是須陀洹的五陰的話，為什麼能得不作惡業呢？」佛陀說：「善男子啊！須陀洹的人，雖生到惡國，但是始終都不會失去其須陀洹之名。五陰也不相似，因此之故，我乃引犢子（牛的子）為喻。須陀洹之人雖然生到惡國，但是由於他的道力之故，並不會造作惡業。善男子啊！喻如香山有獅子王，因此之故，一切的飛鳥、走獸，都在山上絕跡，並沒有一鳥獸近於此的。有時此獅子王，到了雪山中，一切的鳥獸猶然故我，不敢居住在那裡。須陀洹的人也是如此，雖然不修道，但是以他的道力之故，並不會造作惡業。

　　善男子啊！喻如有人服食甘露後，其甘露雖然已滅，但是由於其力勢之故，能令此人不生不死。善男子啊！如須彌山有上妙之藥，名叫楞伽利（咖啡的樹名），有人飲服它，雖然念念之間已消滅，但是因為有其藥力之故，不會和病患之苦相遇。

　　善男子啊！如轉輪王所坐的地方一樣。有時王雖然不在，但是並沒有人敢近其座位。為什麼呢？因為有王的威力之故。須陀洹之人也是如此。雖然出生在惡國，而不修習道，但是由於其已有的道力之故，不會作惡業。善男子啊！須陀洹之五陰，在此處滅後，雖然生為另一個不同之五陰，但是仍然不會失去其須陀洹之陰。善男子啊！喻如眾生為了果實之故，在於種子當中，用了很多的功力，如施肥料、用水灌溉等是。而在還未得到果實之時，其種子雖然消滅（發芽後就不成為種子之形），但是仍然得名為由種子而得果的。須陀洹之五陰也是如此。

　　善男子啊！喻如有人，有巨富的財產，而唯有一子，已於先前死亡。其公子未死亡前，也已生有一子，而在他鄉定業。而此巨富的長者，突然因故而死亡。其孫子聽此消息後，就趕回故鄉去整理其祖父的產業。雖然大家都曉得這些財富不是其孫子所致的，但是他卻能自由的收取整哩，沒有人敢遮阻他。為什麼呢？因為同一族姓之故。須陀洹之五陰也是如此。」

　　獅子吼菩薩仰白佛陀而說：「世尊！如佛曾說過如下之偈：

　　比丘若修習　　戒定及智慧　　當知是不退　　親近大涅槃

（比丘如果修習戒定慧的話，就應知道！此為不退的道力，是親近於大涅槃者！）

　　世尊！那麼，要如何去修禁戒，要怎樣去修禪定，將如何去學習智慧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果有人受持禁戒，都是為了自利，為了生到人天之樂，並不是為了度脫眾生而為，也不是為了擁護無上的正法而為，唯為利養，以及為了怕墮三途。同時也只為了生命之色力之安穩，為了獲無礙的辯才，為了畏懼王法，畏懼惡名穢稱，同時為了世間上之事業。像這種之護持禁戒，就不能叫做修習禁戒的了。

　　善男子啊！什麼叫做真正的修習禁戒呢？在受持禁戒時，如為了度脫一切眾生，為了護持正法，為了度脫未度脫者之故，為了解脫未解脫之人之故，為了那些無所歸之人有所歸處之故，為了未入涅槃的人，會得入涅槃之故。如是這般的修習禁戒之時，就會不見戒、不見戒相、不見受持者、不見果報、不觀毀犯。善男子啊！如果能夠如是的話，就是名叫真正的修習禁戒！

　　什麼叫做修習三昧呢？當修習三昧之時，如果只為了自己的度脫，為了自己的利養，而不為了眾生，不為了護法，為了能徹見貪欲、穢食等的過患，為了見男女等根、九孔不淨、鬥頌、打刺、互相殺害等事。如果為了這些事而修三昧的話，就不能叫做修習三昧。

　　善男子啊！什麼叫做真修三昧呢？如果為了眾生而修習三昧，而在於眾生當中，得到平等之心，為了使眾生能得不退之法，為令眾生，得聖人之故，為了使眾生得大乗之故，為了欲護持無上法之故，為了使眾生不退菩提心故，為了使眾生得首楞嚴大定之故，為了使眾生能得金剛三昧之故，為了使眾生能得陀羅尼（總持，咒）之故，為了使眾生得四無礙之故，為了使眾生能見佛性之故。而做這些行之時，不見三昧，不見三昧之相，不見修持者，不見果報。善男子啊！如果能如是的話，就是名叫修習三昧。

　　什麼又名叫修習智慧呢？如果有修持的人，能做如是的思惟：『我如果修習如是的智慧的話，就能得到解脫而度脫三惡道。到底誰能利益一切眾生？誰能度人於生死之道？佛陀之出現在世間，是很難得遇到之事。有如優曇鉢華（三千年開一次華）。我現在能斷諸煩惱結縛，必能得到解脫之果。因此之故，我當勤修智慧，速斷煩惱，以便早得解脫！』如果這樣去修學的話，就不能得名為修習智慧。

　　怎樣去修才名叫真正修習智慧的人呢？如果觀察生老病死之苦，一切眾生被無明所覆障，而不知修習無上的正道，願我此身，均能代替眾生所受的大苦惱，眾生的貧窮、下賤，破戒之心，貪瞋癡等業，我都願意皆悉聚集於我的身上，願諸眾生不生貪取，不為名色之所繫縛。願諸眾生早度生死，使我的一身，能處之不厭。願令一切眾生，皆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像如是的修習時，不見智慧，不見智慧之相，不見修習的人，不見果報。這就名叫修習智慧。

　　善男子啊！修習如是的戒、定、智慧的話，就名叫菩薩。如不能如是去修習戒定慧的話，就名叫聲聞之人。

　　善男子啊！什麼又叫做修習禁戒呢？如果能朝向破壞一切眾生的十六種惡律儀（惡業）去用功就是。那十六種呢？第一就是為了利益而飼養羔羊，到了成熟肥胖後，即轉賣得利。第二乃為了利益而買回來屠殺。第三為利益而飼養豬豚，到了肥膩後轉賣得利。第四乃為了利益，而買來屠殺。第五乃為了利益而飼養牛犢，肥後就轉賣而得利。第六乃為了利益而買來屠殺。第七乃為了利益而養雞使其肥大，肥熟後就轉賣而得利。第八乃為了利益而買來屠殺。第九為釣魚，第十為打獵。第十一為劫奪。第十二為魁膾（為執行殺人）。第十三為網捕飛鳥。第十四為兩舌。第十五為獄卒。第十六微咒龍。如能為了眾生而永斷這十六種惡業，就是名叫修習禁戒。

　　怎樣修定呢？要朝向斷除一切世間的三昧。所謂無身的三昧（滅空定色為無身－－空處定）。此三昧會使眾生起顛倒之心，使人錯覺為真正的涅槃。又有無邊心三昧（識處定）、淨聚三昧（無所有處定）、世邊三昧（非想處定，知八萬劫事，在三界之表故）、世斷三昧（八萬劫外則不知為世斷）、世性三昧（冥初，為世之本性為世性）、世丈夫三昧（定力能見劫初之水中的丈夫－－葦紐天，為世丈夫）、非想非非想三昧（以存亡觀為定體）。這些禪定三昧，會使眾生起顛倒之心，會使人誤認為真正的涅槃。如果能夠永斷這些三昧的話，就名叫修習三昧。

　　什麼叫做修習智慧呢？能破除世間所有的惡見為是。一切眾生悉有惡見。所謂：色即是我，亦是我所有，在色當中有我，在我裡面有色。乃至，識也是如此。色即是我，色滅而我存。色即是我，色滅即我滅。又有人說：作者名叫我，受者名叫色。又有人說：作者名叫色，受者名叫我。又有人說：無作無受，一切都是自生自滅的，均非因緣。又有人說：無作無受，一切均為是自在天所造作的。又有人說：沒有作者，也沒有受者，一切均為是時節所作的。又有人說：作者、受者均無所有，地等五大即名為眾生。善男子啊！如果能破壞一切眾生的這些惡見的話，就名叫修習智慧。

　　善男子啊！修習禁戒，就是身的寂靜，修習三昧，為之心的寂靜，修習智慧，乃為了破壞疑心。破壞疑心，乃為修習道。修習道，乃為了見佛性，見佛性，乃為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乃為了無上的大涅槃之故。得大涅槃，乃為了斷除眾生的一切生死，一切煩惱，一切諸有，一切諸諦之故。斷除生死，乃至斷除諸諦，乃為了得常樂我淨之法之故。」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佛所說，如果不生不滅，名叫大涅槃，而生也是如此，也是不生不滅，為什麼不得名叫涅槃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是！如是！如你所說。此生雖然又是不生不滅，但是卻有始終。」獅子吼菩薩說：「世尊！此生死琺，也是無始無終，若無始無終，就名叫常，常即為涅槃。為什麼生死之法不名為涅槃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此生死法，均有因果，有因果之故，不得名叫涅槃。為什麼呢？因為涅槃之體，乃沒有因果之故。」獅子吼菩薩說：「世尊！所謂涅槃也有因果的。因為如佛曾說過：

　　從因故生天　從因墮惡道　從因故涅槃　是故皆有因

　　（由於做善因而生到天界，由於作惡因而墮落於惡道，由於勝因而得涅槃。因此之故，一切均為有因）。

　　如佛陀從前告訴過諸比丘們說：『我現在當說沙門的道果。所謂沙門，乃指能具修戒定慧的人。所謂道，就是八聖道，沙門果就是所謂涅槃。世尊！涅槃就是這樣，豈不是果嗎？為什麼說涅槃之體為無因果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我所宣說的涅槃之因，就是所謂佛性。佛性之性，乃不生涅槃，因此之故，我說涅槃無因。而能破煩惱之故，名叫大果。不從道而生，故名無果。因此之故，涅槃為無因無果。」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眾生的佛性，到底均為是共有的呢？或者為各各而有的呢？如果共有的話，則一人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一切眾生，也應該會同時而得才對。世尊！喻如有二十人，都同有一個怨，如果其中一人能除滅的話，則其他的十九人，也同時能除滅。佛性也是如此。一人得時，其餘的人也應得到才對。如果為各各而有的話，那就是無常。為什麼呢？因為可以算數之故。然而佛所說：眾生的佛性，乃為不一、不二。如果為各各而有的話，就不應該說言諸佛平等。也不應該說佛性如空。」佛陀說：「善男子啊！眾生的佛性不一、不二。諸佛平等，猶如虛空。一切眾生，都共同而有之。如果有人能修八聖道的話，當知此人就能得到明見！善男子啊！雪山裡有一種草，名叫忍辱，牛如果食他的話，就成為醍醐之味。眾生的佛性也是如此。」獅子吼菩薩說：「如佛所說的忍辱草，到底是一呢？還是有很多呢？如果只有一草的話，則牛食後，就會告盡，假如為多的話，為什麼說眾生的佛性也是如此呢？如佛所說：如果有人修習八聖道的話，則能見佛性。此義有點不妥吧？為什麼呢？因為道如果為一的話，則如忍辱草那樣，就應該為有盡。如果為有盡的話，則一人修後，其餘的人則已沒分。道如果為多的話，為什麼得說為：具足修習也不得名叫薩波若智（佛智，一切智）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喻如平坦道路，則一切眾生均在其中行走，並沒有障礙。在中途有數目，樹木之陰很清涼，行人卻在其下面休憩止息。然而其樹陰還是常在不變，也不會因之而消壞，也沒有人會執持而去。道路喻為聖道，樹陰喻為佛性。善男子啊！喻如大城，為有一個城門，雖然有好多人經由此門出入，都不會有什麼障礙。也不會有人破壞。把它毀落而執拿回去的。善男子啊！喻如橋樑，乃為行人所經由的，也沒有人遮止障礙，以毀壞而拿回去。善男子啊！喻如良醫，能夠遍療眾病，也沒有人能遮止，叫那位醫師治此人，而捨棄另外之人。聖道、佛性也是如此。」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所引的諸喻，其義好像並不盡然。為什麼呢？因為如果前面有人在路中，則會妨害後面之行進。為什麼說沒有障礙呢？其他也是如此。聖道、佛性如果是這樣的話，則一人修習時，就會妨害其餘的人。」佛陀說：「善男子啊！如你所說，其義並不為相應的。我所喻之道，是指少分之喻，並不是一切之喻。善男子啊！世間之道，乃為有障礙，彼此也有不同。而無漏道，就不是這樣。乃能使眾生沒有障礙，為平等無二，並沒有方處、彼此之異。此正道能為一切眾生的佛性，做了因，而不做生因。猶如明燈。能照明物體一樣。善男子啊！一切眾生，均同以無明與業行為因緣。不可以說：一人的無名、業行的因緣完了後，其他的人也應該已沒有。一切的眾生，悉有無明，為業行的因緣。因此之故，說言：十二因緣，乃對於一切眾生，都為平等。眾生所修的無漏的正道，也是如此。乃平等的能斷除眾生的煩惱，以及四生諸界的諸有之道（斷有漏法）。由此義故，名叫平等。那些有證悟的人，彼此都能知見，而沒有障礙。是故得名為薩婆若智（一切智，佛智）。」

　　獅子吼菩薩說：「一切眾生，其身不止只為一種，有的為天身，有的為人身，以及畜牲、惡鬼、地獄等身。像這麼多之身，其差別很大，乃為不一。怎麼說佛性為一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喻如有人，放毒在乳中，乃至醍醐裡，均為有毒物。而乳並不名叫酪，酪也不名叫乳，乃至醍醐，也是如此。名字雖有變，而毒性卻不失，遍滿在五味裡，均為同樣有毒。如果飲服醍醐的話，雖然也能殺人，但是實在並不放置毒物在醍醐裡。眾生的佛性，也是如此。雖然處在舞蹈，各各有別，而受不同之身，但是佛性，都是常一而不變的。」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十六大國裡，有六大城市，所謂舎婆提（舍衛城）、婆枳多城（婆枳多阿踰闍，拘薩羅國）、瞻婆城（金色花，中印度）、毘舍離城（廣嚴，中印）、婆羅奈城（江繞）、王舍城。此六都城乃為世間最大的。然而為什麼如來卻放棄這些都市，而在於此邊地弊惡，極為陋隘而小的拘尸那城（角城），將進入於涅槃呢？」佛陀說：「善男子啊！你不可說此拘尸那城為邊地弊惡，為最陋隘小的地方。應該說此城乃為微妙功德之所莊嚴的。為什麼呢？因為諸佛菩薩所行處之故。善男子啊！喻如賤人所住的房舍，如果有一位國王曾經駕臨所到過的話，就應該讚歎為：其舍嚴麗，福德成就，才能使大王迴駕光臨照顧！善男子啊！又如有人重病，而飲服的是穢弊之藥，可是服後其病即癒，就應該會歡喜，而讚歎此藥為最妙，能治癒我的疾病！善男子啊！如人乘船在大海裡，因其船突然破壞之故，致使沒有什麼可依倚之物，因此而遇有死尸時，也倚住死尸，終於能得達於彼岸。到了彼岸後，就必定會大歡喜，會讚歎此死尸而說：我因幸運的和此死尸相遇，才能得到安穩的！居尸那城也是如此，乃諸佛菩薩的行處，為什麼說此城為邊地弊惡隘陋的小城呢？

　　善男子啊！我想起從前，經過恆河沙劫那麼久以前，其劫名叫做善覺。那個時候有一個聖王，姓為憍尸迦，七寶都齊全，也生滿了千子。此城就是這位憍尸迦王創始的。其橫直四面都為十二由旬，乃以七寶莊嚴的。國土有很大的河，河水乃非常的清淨、柔軟、甘美。所謂尼連禪河、（不樂著河，佛在此浴後成道）伊羅跋提河（賢河）、熙連禪河（金沙河。佛在此河邊涅槃的。河流過居尸那城邊）、伊搜末塠河、毘婆舍耶河（觀河）是。像此等類的河，數量有五百條。河的這一邊之岸，樹木很繁茂，華果很鮮潔。那個時候，人民的壽命為無量。這時轉輪聖王過百年後，曾唱此言而說：『如佛所說，一切諸法，均為是無常。如果能修習十善法的話，就能斷滅這些無常的大苦惱。』老百姓聽後，都認真的去修習十善之法。我在那個時候，聽佛的名號，受持十善、思惟、修習，初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發此心後，又再用此法，轉教於無量無邊的眾生，為他們說：一切諸法，均為是無常，均會變壞的。因此之故，我現在繼續在於這裡，也說諸法為無常，是會變壞的。唯說佛身乃為常住法。我憶起往昔所做過的因緣，是故現在於此地將入於涅槃，也是欲酬報此地之過去的恩惠。由此義故，我在經中說：我的眷屬，如曾受過恩惠的話，必定能報答。

　　又次，善男子啊！在於從前，眾生的壽命無量之時，那個時候，此城叫做拘舍跋提（有茅草城）。四圍橫直各五十由旬。那時閻浮提的居民，都相互鄰接，雞飛都相及。有一位轉輪聖王名叫善見，七寶都齊全，具有了千子，統御四天下。其第一位的太子，乃因思惟正法，而得辟支佛。這時轉輪聖王看見其太子得成辟支佛，具有威儀庠序（次第），得到稀有的神通，聖王看此事後，就捨棄他的王位，好似放棄涕唾那樣的去出家。曾在於此娑羅樹間，經過八萬歲的期間，修習慈心，悲、喜、捨等心，也各修八萬年。善男子啊！你想知道那個善見聖王是誰嗎？則是我的前身是。因此之故，我現在常能樂遊止住於如此四法（慈悲喜捨）。此四法名叫三昧（正定），由此義故，如來之身，乃為常樂我淨。善男子啊！由此因緣，現在到了此拘尸那城娑羅樹間，三昧正受（正住於禪定裡）。

　　善男子啊！我想起往昔經過無量劫前，當時的這個城市的名叫做迦毘羅衛（妙德）。城裡有一位國王名叫白淨王，王的夫人名叫摩耶夫人，國王生有一子，名叫悉達多。那時王子並沒有師尊的教導，自然會用功的思惟，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成就佛陀後，有二位大弟子，一位名叫舍利弗，另一位名叫目犍連。給侍（侍者）的弟子名叫阿難。這時那位世尊在雙樹間演說如是的大涅槃經。我於當時也在於法會當中，能得有機會參加其事。我聽佛說：諸眾生悉有佛性。聽聞此事後，就對於菩提道心得到不退轉。就發願而說：『願於未來世成佛之時，要說法教化父母、國王、名字（貴族）、弟子，以及侍使之人（包括老百姓）。要像現在這位世尊那樣，一點也沒有差異！』由於此因緣，現在來到此地，敷揚演說大般涅槃經！

　　善男子啊！我當初出家，還未得到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時，頻婆娑羅王曾遣使者對我說過：『悉達多太子！如果成為聖王，我當會做你的部屬。如果不喜歡國家，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願您能先到此王舍城來說法度眾，能接受我的供養！』我在那時，雖為默然，但已接受其邀請的了。

　　善男子啊！我最初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後，就步向竭闍國（工巧。憍薩羅國）時，在伊連禪河的鄰近，有一位姓迦葉的婆羅門（木瓜林迦葉），和他的五百名弟子正在河邊附近尋求無上道。我就為了此人而到他們所住得地方。迦葉看到我後就說：『瞿曇！我現在已年邁，已經一百二十歲了。摩伽陀國所有的老百姓，以及大王－－頻婆娑羅王，都說我已證阿羅漢果。我現在如果在你的座前聽受你的教法的話，一般的人民，都會生起顛倒之心。大家會說：大德迦葉，不是已成阿羅漢果了嗎？（為什麼反之而要聽受瞿曇的說法呢？）因此之故，幸願瞿曇你，趕快到別的地方去！不然的話，倘使這些人民知道瞿曇你的功德優勝於我的話，我們就無法再得人家的供養的了。』這時我就回答說：『迦葉！你如果對於我不生深重的大瞋恨的話，就請你容我一宿，明天一早，我就會速離此地。』迦葉回答說『瞿曇！我心並沒有其他，只有深相愛重於你。不過我的住處乃有一毒龍，其性非常的暴急，恐怕會相危害於你。』我當時說：『迦葉！毒中之毒，不能超過三毒，我現再已經斷除世間的一切毒害，故毒龍也不會害怕！』迦葉又說：『假如不怕的話，那就很好（善哉），允許你再此過一夜就是了。』

　　善男子啊！我在於那個時候，為了度化迦葉之故，而顯現十八變，一切都如經中所說過的。這時迦葉，以及其眷屬的五百名弟子們，聽聞我的神變（降伏毒龍），以及善巧方便之說法後，大家都得證阿羅漢果。那時迦葉又有二位胞弟，一位名叫伽耶（象頭山）迦葉，另一位名叫那提（河）迦葉，他們的師徒眷屬，又有五百名，也由此因緣而得證阿羅漢果。

　　這時王舍城有六師之徒，聽到此事後，即對於我，而起大憎惡之心。我並不把它當作一回事，就為了履行先前和王約定之信受之故，待此千名弟子，擬到王舍城。在途中，已有國王，以及其算不盡的百千之民眾，都來奉迎我們。我就為他們說法。這時聽法後的欲界諸天，有八萬六千之眾，皆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頻婆娑羅王所率領的營從，有十二萬人，得到須陀洹果，無量的眾生成就忍辱之心。

　　到達城市後，曾經度脫舍利弗與大目犍連，以及他們的眷屬二百五十人，使他們捨棄從來之心，而在我的座下出家學道。我們就住在那個城裡，去接受大王的供養。

　　外道六師，在此時，也相約集聚到王舍城來。這時候城中有一位長者，名叫須達多（給孤獨）。他為了其該子娶聘媳婦，而到王舍城來的。他到該城後，及寄住在於另一位長者珊檀那舍（廣施）的府上。這位長者在於中夜時，就由床起來，他對他的諸眷屬們說：『仁者！（大家），好（快）起來了，要趕快嚴整清掃宅舍，要趕快辦餚膳！』須達多長者聽後，就這樣的思惟：『是否要迎請摩伽陀王？或者是為了婚姻大事之歡樂之宴會？』他思惟後，就向前相問而說：『大士，（珊檀那舍長者）！你到底是要迎請摩伽陀國王－－頻婆娑羅王呢？還是要辦婚姻歡樂的宴會呢？為什麼總是這樣的忙而不安得到了這種程度呢？』長者回答說：『不是！居士！我明日乃欲請佛陀，也就是無上的法王的！』須達多長者初聞佛陀的名字，因此而身上之毛皆豎起來，然後又問而說：『什麼叫做佛陀呢？』長者回答說：『你不曾聽過嗎？迦毘羅城有一位釋種的太子，字曰悉達多，姓為瞿曇氏。其父王之名叫做白淨飯王。太子出生未久，即由相師占卜。曾說這位太子如要做一位轉輪聖王的話，即如那些庵摩羅果，已在手中那麼的容易，然而太子並不願樂，長大後終會捨棄榮華富貴而去出家，最後無師自悟，而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他的貪恚癡心已盡，已達到常住不變，不生不滅，已沒有憂畏等事。對於諸眾生，其心都平等，猶如做人的父母，平等看視如獨生子一樣。他在所有的身心當中，乃最優勝。他雖勝於一切眾生，但是並沒有半點的憍慢心，對於塗割（合與開）二事，其心也沒有二樣。智慧很通達，對於法已無礙。具足了十力、四無所謂、五智、三昧、大慈、大悲，以及三念處。因此之故，稱號為佛陀。這位佛陀，明天將接受我的邀請，是故很匆忙，無暇和你相瞻詳談！』須達多長者說：『善哉！善哉！依大士你所說的，佛陀乃為功德無上的覺者。然而現在不知在於何處呢？』這位長者回答說：『現今在於這王舍大城，住錫於迦蘭陀（好聲鳥園）的竹林精舍（為國王所建，是世上第一間佛教大寺院）。』這時須達多長者乃一心念佛所有的功德－－十力、四無畏、五智三昧、（無食三昧、無過三昧、身意清淨一心三昧、因果俱樂三昧、常念三昧）大慈、大悲，以及三念處。作此念時，忽然之間，有很大的光明出現，很明亮，很猛盛，有如白晝的太陽。須達多長者，乃追尋此光明而去，一直到了城門下。由於佛的神力之故，城門即自然的開啟。既出城門後，路過天祠。須達多長者經過其處，就進入去禮拜，去致敬。然而卻還而回復到黑夜時一片黑闇的情景，心裡就生起惶怖來。就想回其所住之處。此時該城門有一天神，乃告訴須達多長者而說：『仁者如果到如來之處的話，就會得到很多的善利。』須達多長者說：『什麼善利呢？』天神說：『長者！假使有人用珍寶相交絡的駿馬百匹，香象百頭，寶車百輛，鑄金為人，其數量為百位。同時也用端正的女人，其身佩帶瓔珞，也以眾寶填身，妙的宮宅殿堂屋宇，都雕文刻鏤，金槃盛銀粟，銀槃盛金粟，其數量各為一百，用來布施給人。像這樣的展轉而盡遍施與閻浮提，其所得的功德，還是不如有人發心向前一步，往詣如來之所的！』須達多長者聽後說：『善男子啊！你是什麼人呢？』天神說：『長者！我是勝相婆羅門之子，是你以前的善知識。我因為前些日子看見舍利弗與大目犍連們，而生歡喜心，就捨身而得以作為北方天王－－毘沙門之子。我專心守護此王舍城。我因為禮拜舍利弗等人而生歡喜心，尚能得如是的妙好之身，更何況當得拜見如來大師，而禮拜、供養！』須達多長者聽此事後，就隨時順著原來之路，到達我所住錫的地方。到後，頭面敬禮在我的雙足處（五體投地）。我就為他方便說法。長者聽後，就得須陀洹果。

　　既獲果證，就又邀請我而說：『如來大慈，唯願臨顧到舍衛城，受我的微供！』我就問他而說：『你所住的舍衛城，是否有精舍可相容受嗎？』須達多說：『如果佛陀哀憫，而能看（受）到佛陀的垂顧的話，我就會儘自己的能力去營辦，去成立精舍！』善男子啊！我在於那個時候，就默然而接受其邀請。須達多長者既承受佛陀我的聽許，就向我而說：『我從來並未辦過此事，請佛陀慈悲，派遣舍利弗指授諸般的儀則。』我就回顧舍利弗而叫他去監造精舍。這時舍利弗和須達多長者，共乘一輛車，前往舍衛城。由於我的神力協助之故，經過一晝夜便到達舍衛城，到達後，須達多長者曾仰白舍利弗說：『大德！您看在此大城的城外，什麼地方為不近不遠，為有好多饒益的泉池，為有整齊的樹林，花果又蔚茂，又清淨閑曠呢？如看到適當的地方的話，我當會在於其中，為佛世尊，以及諸比丘僧們建造精舍！』舍利弗說：『衹陀園林為不近不遠，又清淨，又寂寞，有很多的泉流，樹木花果，都隨時而有。這個地方最為優勝，可以建立精舍！』須達多長者聽此語後，就到衹陀（勝大）長者（衹陀太子）的府上，向衹陀長者說：『我現在欲為無上的法王建立僧坊，唯有長者的園地，最為適合於建造。我現在欲買該地，能不相讓？』衹陀長者回答說：『假若能用真金遍布在其地上，仍然不一定會相讓。』須達多說：『善哉！衹陀！你的林地就屬於我！你即準備納受黃金吧！』衹陀回答說：『我的園林不賣，為什麼叫我去取黃金呢？』須達多說：『如果不信任的話，可以一同到斷事人的地方（調解人）！』這時二位長者就這樣的一同前往斷事人處，問明來意後說：『園屬於須達多長者，衹陀長者則得取黃金。』須達多長者即時叫人將黃金載負在馬車，而隨時集布在園地上。一天的時間只能布遍五百步，黃金還未周遍時，衹陀長者就說：『長者如果後悔的話，隨時可以任意停止！』須達多長者說：『我不會後悔的，我今正在考慮將藏在什麼地方的黃金運來敷足之事。』衹陀長者看此情形後，自言自語說：『如來法王，必定是真實無上，所說的妙法必定是清淨無染，才能使此人看輕珍寶至於如是！』即告訴須達多長者而說：『其餘未布遍的，不需要再布黃金了，當作相贈好了。我也會為佛建立門樓，能常使如來經由此出入為幸。』衹陀長者就自造門坊。須達多長者在七日當中，便成立大防，足足三百間。禪坊靜處有六十三所。冬天的房屋，和夏天的殿堂，各各都有所不同。也有廚坊浴室，以及洗腳的地方，和大小廁所，沒有不具備。建設已完，就執香爐，向王舍城，而遙作此言說：『所建設的都已經完備了，唯願如來，慈哀憐憫，為諸眾生，攝受此住處！』我於那個時候，懸知這位長者之心，就和大眾，一同由王舍城出發。其快速的情形，乃如壯士之屈伸其手臂之頃，就到達舍衛城的衹陀園林，須達多所蓋的精舍。我既到達後，須達多長者就以他所建設的一切，奉施於我。我就在於其時接受他的奉獻，就和大眾住在該精舍裡。」

獅子吼菩薩品第二十三之四

　　這時六師外道，知此情形後，就心生嫉妒，就集聚其同伴，到了波斯匿王之處，他們投訴而說：『大王！我們因知大王的國土境界，乃極清平閑靜，真正就是出家休止的好地方。因此之故，我們乃為了此事而到此國土來。大王！您用正法統治國家，為民除害。而現在有一位沙門，姓瞿曇，年紀輕輕的，修學的日子又很淺，沒有甚麼道術可言。此國家已先有耆舊宿德。而瞿曇卻自恃其為王種，都不生恭敬老前輩。如果說他為王種出身的話，則應去治國民，假如出家，就應該敬重宿德才對，大王！請您善聽！沙門瞿曇，實在並不生為王種之家的行儀！瞿曇沙門，如果有父母，為甚麼會劫奪他人的父母？大王！我們的經中曾說過：經過千年後，會有一位妖祥幻化之物出現，所謂沙門瞿曇是也！因此之故，當知沙門瞿曇，乃一無父無母的主義之人。假如說有父母的話，為甚麼說言：諸法無常，苦、空、無我，無作無受呢？當時都以幻術之故，正在誑惑眾生。愚癡的人都信受，而有智慧的人，即會捨之。大王！所謂人王，乃為天下的父母，有如秤，有如地，也如風、如火，如道、如河，如橋、如燈，如日、如月。都如法去斷事，並不會簡擇怨或親。沙門瞿曇，不顧我們的生存，隨著我們所到之處，即追逐不捨！唯願大王您，允許我們和他捔（角）爭道力。如果他勝我們的話，我們就會屬於他，我們如果勝他的話，他就應該屬於我。』波斯匿王說：『大德！你們各人自有修行的方法，止住之處也各有不同。我現在已知道如來世尊對於你們來說，實在並沒有甚麼妨害。』六師回答說：『怎麼沒有妨害呢？沙門瞿曇，都用幻術，正在誘誑世人，以及婆羅門的子弟，大家都已皈伏迨盡。大王如果允許我們和他爭捔道力的話，大王你的善名，就會流布於八方。如果不然的話，即惡聲會盈滿於道路！』王說：『大德！你們不知如來的道力，乃威神巍巍！因此之故，才欲求與他捔試。如果知道的話，恐怕不敢請求吧！』六師們說：『大王！你現在是否已被瞿曇幻迷了嗎？唯願大王留神聽察！不可輕視我們，說我們乃構造虛言之人。不如考驗一下，以便證實！』王說：『善哉！善哉！』也就是已核准他們之鬥法。六師就因此而歡喜退出王宮。這時波斯匿王，即令大臣端嚴車乘，來到我所，行禮如儀後，右繞三匝，而退坐在一處。然後向我表白而說：『世尊！六師剛才向我要求和您鬥捔道力。我實不敏，不堪其擾，就私自答應了他們。』佛陀說：『大王！善哉！善哉！大王啊！此後你應該在此國內的處處多造立僧坊了！為甚麼呢？因為我如果和他們捔鬥神力的話，在那些大眾當中，會因之而受我的感化的會非常的多。而此處又這麼的狹小，怎能容納那麼多的人呢？』善男子啊！我就在於那個時候，為了六師之故，從初一日起，至於十五日，現大希有的神通變化。當於此時，有算不盡的眾生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無量的眾生，就在於三寶之處，生信不疑。有了算不盡的六師徒眾，都破除邪見之心，都在正法裡出家。無量的眾生，對於菩提道中，得到不退之心。無量的眾生得陀羅尼（總持）的諸三昧門。無量的眾生得須陀洹，乃至阿羅漢果。

　　這時六師，內心都很慚愧，已待不下去，就相與圍繞，而到了波枳多城，去教化那邊的人民，去傳授其邪法，他們說：『瞿曇沙門，但說空的事。』善男子啊！我於那時，為了生母，而處在忉利天的波利質多樹下（香遍樹），在那裡安居說法。這時六師心生歡喜，都唱言而說：『善哉！瞿曇的幻術現今已滅沒了。』因此而又教化算不盡的眾生增長了邪見。這時頻婆娑羅王、波斯匿王，以及四部眾，就仰白目犍連尊者而說：『大德！這閻浮提的人，都增長邪見，眾生實在可憐，都行大黑闇！唯願大德，到達天上去稽首世尊，照我所說的去向佛陀說：『譬如犢子，出生不久，如果不得乳飲的話，必定會死亡無疑！我們這些眾生也是如此。唯願如來哀憫眾生，回到這裡永住！』這時目犍連乃默然而允許國王之請。就像大力士之屈伸手臂之間，到達天上，至於世尊所住之處。到後，仰白佛陀說：『世尊！閻浮提中所有的四眾弟子都很渴仰如來，都想見佛陀聞佛法。頻婆娑羅王、波斯匿王，以及四眾弟子們，都稽首在於我的足下，都說此閻浮提所有的眾生，均為增長邪見，行大黑闇之事。實在令人可憐憫！喻如犢子出生不久，如果不得乳飲的話，必定會死亡無疑，我們也是如此。唯願如來您，為諸眾生之故，回到閻浮提！』佛陀告訴目犍連說『你現在趕快回到閻浮提，去告訴諸國王，以及四部眾。說我於七日後，當會還回下去。為了六師之故，又當會到達那個婆枳多城！』經過七日後，佛陀和帝釋天、梵天、魔天，暨無量的天子，以及首陀會（淨居天）的一切天人，前後圍繞，而至於婆枳多城。在那裡作大獅子吼，而作如是之言：『唯在於我的佛法中，獨有沙門，以及婆羅門之法。一切諸法為無常、無我，涅槃寂靜，乃為離開諸過患。如果說他法也有沙門，以及婆羅門，又說有常、有我、有涅槃的話，那是沒有道理的。』這時無量無邊的眾生，都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六師外道們就相謂言：『如果說我們之法當中，實沒有沙門、婆羅門的話。為甚麼能得世間的供養呢？』

　　於是六師們，就又共同聚集而到毘舍離城去。善男子啊！我有一個時候住在毘舍離庵摩羅的林間時，庵摩羅女（奈女，耆婆母）知我在此林中，就欲來我所。我在那時，告訴諸比丘們說：『你們當觀念處，要善修智慧，要隨所修習，心不可放逸！甚麼叫做觀念處呢？若有比丘，觀察內身，不見於我，以及我所有。觀察外身，以及內外身，都不見於我，以及我所有。觀受、心、法，也是如此。這叫做念處。甚麼叫做修習智慧呢？若有比丘，真實而見苦集滅道，就名叫做比丘之修習智慧。甚麼叫做心不放逸呢？若有比丘，念佛、念法、念僧、念戒、念捨、念天，就名叫做比丘之心不放逸。』這時庵摩羅女，就到我所，行五體投地之禮後，右繞三匝，這樣的修敬行禮如儀後，就卻坐在一面。善男子啊！我在於那時，為了庵摩羅女，而如應說法。此女聽法後，即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

　　這時在那個城市中，有梨車子（薄皮，剎帝利種），其數量有五百位，都來到我所，行五體投地之禮後，右繞三匝，這樣的修敬如儀後，就卻住在一邊。我在那個時候，又為了梨車子們方便說法。諸善男子啊！凡是放逸就會有五事之果。那五事呢？第一為不得自在財利，第二為惡名流布於外，第三為不喜歡惠施於窮乏之人，第四為不樂見於四眾，第五為不得諸天之身。諸善男子啊！由於不放逸而能生世法與出世間法。如果有人欲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話，就應該勤修不放逸之法。凡是放逸的人，又會得到十三種的果報。第一為喜歡為世間作業，二為樂說無益之語，三為常樂久寢睡眠，四為樂說世間事，五為常樂親近惡有，六為懈怠懶惰，七為常為他人所輕視，八為雖有所聞，但卻隨又忘失，九為樂處邊地，十為不能調伏諸根，十一為食不知足，十二為不樂空寂，十三為所見不正，這就是放逸之十三種果報。善男子啊！凡是放逸的人，雖然得近於佛，以及佛的弟子，但是仍然有其緣故，還是為遠的。」諸位梨車子們說：「我們自知是放逸之人。為甚麼呢？因此如果我們不放逸的話，則如來法王當會出生在於我們的國土的！」

　　這時在大會當中有一位婆羅門之子，名叫無勝。他告訴諸梨車子們說：「善哉！善哉！如你所說的。頻婆娑羅王已獲得大利的了！如來世尊，出身在其國土之事（指成道在該國土），如大池之生出蓮華一樣。蓮華雖生在水中，水卻不能污壞它。諸梨車子們！佛陀也是如此。雖然生在（成道）於彼國，但卻不會被世法所滯閡。諸佛世尊乃無出無入，都為了眾生之故，而出現在於世間的，並不會被世法之所滯閡！仁者們自迷，而耽荒於五欲，不知為親近而到如來之處。因此之故，名叫放逸之人。並不是佛陀成道在於摩伽陀國，其他國土的人都名叫放逸。為甚麼呢？因為如來世尊，乃如那日月一樣，並不是只為一人或二人而出現於世間的！」諸梨車子們聽此與後，就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他們又作此言而說：『善哉！善哉！無勝童子！能很敏感快速的說出如是善妙之語！』這時諸梨車子們，各人脫解身上所穿的一領衣裳，用來布施於無勝童子。無勝童子納受後，就轉來奉獻於我，又作此言『世尊！我從梨車族們得到此衣物，唯願如來哀憫眾生，納受我的奉獻！』我在於那時，憫念無勝童子，就納受他的奉獻。這時梨車們同時合掌，而作此言說：『唯願如來在此國土，安居一段時期，好受我們的微供！』我於是時，默然而納受梨車們之請。

　　這時六師聽到此事後，各宗師們都相攜移師至於婆羅奈。這時我又曾到波羅奈，住錫於波羅河邊。這時波羅奈有一位長者名叫寶稱。平時都耽荒於五欲，不知無常為何事。由於我到那裡之故，自然的有機會得到白骨的觀法。在觀想時，看見其殿舍的宮人、采女們，均為是白骨一堆。而心生恐怖，有如刀迫、毒蛇之害，也如賊、如火。因此而逃出其舍宅，到了我所住錫的地方來說：『瞿曇沙門！我今有如被群賊所追逐一樣，非常的恐怖！唯願能得如來的救濟！』佛陀說：『善男子啊！佛、法、眾僧，乃安穩無懼！』寶稱長者子說：『如果三寶中沒有可怖畏的話，我現在也當得無所畏的了！』我就聽許他的出家學法。這時長者子的好友，計為五十人，遙聞寶稱厭離世榮而去出家之事，就大家相議後，都鄉攜手來出家，為我的弟子！

　　六師聽到此事後，就又展轉而到瞻婆大城。這時瞻婆國內的一切人民，都聽信其教，而都奉事六師之徒眾。他們未來聽聞過佛法僧之名。有好多人作極惡之業。我在於那個時候，為了諸眾生之故，就到瞻婆城。這時該城內有一位大長者，並沒有繼嗣者，就供事六師，以求子息。事後不久，他的婦人乃懷妊。長者知悉後，就到六師之處，歡歡喜喜而說：『我的太太已懷妊！到底是男的呢？還是女的呢？』六師回答說『生出來一定是女的。』長者聽後，心裡生起愁悶不已！有一位知識人家，來問長者說：『為甚麼緣故，會愁惱到這個樣子呢？』長者回答說：『我的太太已懷妊，但不知是男是女之故，就請問六師，六師的回答即說！『如他占卜，出生的人必定是女的。』我聽到女孩之後，自想我已年邁，財富又這麼的多，如果不是男孩的話，就無所遺付，因此之故，我很愁悶不堪！』知識人家又說：『你沒有智慧，你從來不曾聽過嗎？優樓頻螺迦葉兄弟到底是誰的弟子呢？是佛陀呢？還是六師呢？如果六師就是一切智的人，為甚麼迦葉會捨棄，而為佛的弟子呢？又舍利弗、目犍連等，以及諸國王、頻婆娑羅王等諸王，其夫人末利夫人等，暨諸國的長者，須達多長者們，像這些人，不是佛的弟子嗎？就是曠野的鬼神、阿闍世王、護財的醉象，和鴦掘摩羅等人，乃為惡心熾盛之輩，鴦掘摩羅甚至失性而欲害其母。如是等輩，不是也被如來所調伏的嗎？長者！如來世尊，對於一切法，乃知見無閡，故名為佛，佛如發言，就沒有二異，故名如來。斷煩惱故，名叫阿羅訶。世尊所說的始終沒有二樣。六師則不然，為甚麼可信呢？如來現今住錫在此附近，如果欲知道確實的話，當詣佛所去請教！』長者就和那個人來到我所，行禮如儀，右繞三匝後，合掌長跪，而作此言說：『世尊！您對於諸眾生平等無二，怨親都一樣。我被愛結所繫縛，對於怨親，不能作到無二。我現在欲請問如來有關於世事，因為深自愧懼之故，未敢發言。世尊！我婦懷妊後，經六師相卜而說：必定是女孩。此事到底真相如何呢？』佛陀說：『長者！你婦懷妊的是男孩，絕對不會有錯的。此孩兒出生後，乃為福德無比的！』這時長者聽此語後，心生一大歡喜，便身謝佛陀後回家。這時六師聽我懸記長者之婦必生男孩，且有大福德之事，就心生嫉妒，就用庵摩羅果，和合毒藥，拿到長者之家，對長者說：『快哉！瞿曇！善說其相，你婦臨月時，可以服此藥，服此藥後，孩兒就會端正，生產的人，會無患。』長者非常的歡喜，就接受其毒藥給其婦人服下。服後婦人即便死亡。六師聽到此消息後非常的歡喜，就走遍整個城市。都高聲唱言『沙門瞿曇，曾預記那位長者的夫人會生男孩，其孩兒的福德乃為天下無比！但大家來看看！現在該孩兒未出生，其母就已經喪命了！』這時長者就又對於我，生起不信之心。他三聲無奈，就依世法殯殮棺蓋，送到城外，積很多的乾薪，用火焚燒。我用道眼明見此事，就令阿難取我的法衣來。我說我欲到那裡去摧滅那些邪見。這時毘沙門天告訴摩尼跋陀大將說：『如來現在欲到那個塚間，你可速往，平治掃灑，安一獅子之座，尋求妙香華，來莊嚴其地。』這時六師遙見我將到那邊，就各相謂言而說：『瞿曇沙門到此塚間，是欲啖肉嗎？』這時有許多未得天眼的諸優婆塞們，都各懷著愧懼，而向我建言說：『那位婦人已死了，願世尊不須前往！』此時阿難對眾人說『且待須臾之間，如來不就將會有所廣開闡述諸佛的境界。』我於此時到達現場後，就坐在獅子之座。長者看到我，就有所難言，長者說：『所言無二，可名為世尊。但其母已死，怎麼生孩子呢？』我說：『長者！你當時並未問起母命長短之事。只問所懷妊的為男？或為女？諸佛世尊，所發出之語，並沒有二。因此之故，當知必定會得男孩子的。』這時死尸被火一燒，腹吐即因之而裂開，孩子乃從其中產出，而端坐在火中，有如鴛鴦之處在蓮華臺一樣。六師看後，右作此言：『妖哉！瞿曇，善作幻術！』長者看後，心又歡喜起來，乃訶責六師：『如果說這是幻化的話，你們為甚麼不化作呢？』我在那時就告訴耆婆說：『你到火中，抱此孩兒出來。』耆婆欲往，然而六師卻向前牽語耆婆說『沙門瞿曇所作的幻術，未必然常爾。有時能，有時不能。如果為不能的話，或會相害也說不定，你現在為甚麼要信受其語呢？』耆婆回答說：『如來假如入於阿鼻地獄的，即所有的地獄猛火，尚不能燒，何況是世間之火呢？』這時耆婆即向前而入火聚裡，猶如入清涼的大河水當中。就把孩兒抱持出來，至於我所。將嬰孩給與我，我受此兒後，就對長者說：『一切眾生的壽命不定，猶如水上之泡。眾生如果殷重的善業的果報的話，即火不能燒，毒不能害。此乃為這孩兒的業報，並不是我所作的！』這時長者說：『善哉！世尊！此兒如能得盡其天命的話，唯願如來，為此兒立一名子。』佛陀說：『長者！此兒出生在於猛火之中，火名叫做樹提，就應該名叫樹提！』這時在會當中，看見我的神通變化的無量的眾生，都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

　　這時六師在這六個大城市裡，已不得停足的餘地，都慚愧而低頭，終又來到拘尸那城。雖然如是，但是心裡卻非常的不滿，因此，既到此城後，就唱如是之言而說：『諸人當知！沙門瞿曇是一位大幻師，誑惑天下，遍布於六大城市。喻如幻師，幻作四種兵種一樣，所謂：車兵、馬兵、象兵、步兵是。又會幻作種種的瓔珞、城郭、宮宅，河地樹木。沙門瞿曇就是這種人。又會幻作王身，為了說法之故，或作沙門、婆羅門之身，男身、女身、小身、大身。或作畜生、鬼神之身。或說不常或說有常。有時說苦，有時又說樂。或說有我，或說無我。或說有淨，或說無淨。有時說有，有時說無。所為都虛妄，故名為幻。喻如因子、隨子，而得果一樣，瞿曇沙門也是如此。乃為摩耶夫人所生。其母既為幻（右脇生），其子就不得不是幻。沙門瞿曇並沒有真實的知見，而諸婆羅門乃經年積月，修習苦行，都護持禁戒。尚且說言未有真實的知見，更何況瞿曇乃年少學淺，並不修習苦行，此人怎麼有真實的知見呢？如果能具滿六年的苦行，其所見猶不多，更何況修習為滿六年呢？愚人因無智慧，才會信其教言，如大幻師，誑惑愚者一樣，沙門瞿曇也是如此。

　　善男子啊！像此六師，在此城內，大為眾生增長很多邪見。善男子啊！我看見此事後，心生憐愍，就用神力，召請十方諸大菩薩，雲集到此林，彌滿周匝，為四十由旬之廣。現在於此中，作大獅子吼。善男子啊！雖然在空處說了很多之法，也不能得名為大獅子吼的。能在此智人的大眾當中，才能真正得名為大獅子吼的。所謂獅子吼，乃說一切法均為無常、苦、無我、不淨，唯說如來為常樂我淨！』

　　這時六師又作此言而說：「假若瞿曇有我，即我也是有我的。所說的我，就是以見為我。瞿曇！喻如有人，在向中（窗裡）見物一樣，我也是如此。向譬喻為眼，見即喻為我。」佛陀告訴六師說：「如果說見即名叫我，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你所引之喻，乃由於向而見，即人在一向，而六根俱用。假如必定有我，而有眼見的話，為甚麼不像那一根當中，均能伺見諸塵（六塵）呢？如一根中，不能同一時間聞見六塵的話，就應知道，乃為無我的了。所引的向之喻，雖然經過百年，而見者由此（向）而所見的並沒有異。眼根如果是這樣，則年邁而根成熟，也應沒有異。人，因為向之有異，故見內、見外。眼根如果也是這樣的話，也應該內外都能一時俱見才對。如果不能同時俱見的話，怎麼可以叫做有我呢？」

　　六師又說：「瞿曇！如果無我的話，到底是誰能看見呢？」佛陀說：「有色，有明，有心，有眼。此四種物心和合之故，名叫做見。在此中間實沒有所謂見者與受者，由於眾生顛倒之故，說有見者與受者耳。由此義故，一切眾生所見的為之顛倒，諸佛菩薩所見的為之真實。六師！如說色就是我的話，這也是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色實在不是我。色如果是我的話，就不應該得這醜陋的形貌。為甚麼又有四姓的差別呢？為甚麼不統統為一種之婆羅門呢？為甚麼緣故屬於他人的指使，而不得自在呢？為甚麼諸根會有缺陋，生來不具足呢？為甚麼不作諸天之身，而受地獄、畜生、餓鬼等種種之身呢？假若不能得到隨意去動作的話，當知必定無有我！由於無我之故，名叫無常，由於無常之故，就會有苦，由於苦故，就是空，由於空之故，就是顛倒，由於顛倒之故，一切眾生才會輪轉於生死。受想行識，也是如此。

　　六師！如來世尊，乃永斷色縛，乃至永斷識縛，因此之故，名叫常樂我淨。又次，所謂色，即是因緣所生的，若因緣所生，就名叫無我，無我即名為苦空。如來之身，並不是因緣法，非因緣之故，就名有我，有我即為常、樂、淨！」

　　六師說：「瞿曇！色也不是我，乃至識也非我。我遍於一切處，猶如虛空那樣。」佛陀說：「如果遍有的話，就不應該說『我初不見』。如果初不見的話，就會知道此見乃為『本無今有』，若本無今有的話，就名叫無常。如果為無常的話，怎麼可說為是遍呢？假若為遍的話，在五道之中，應該都具有身，如果有身的話，應該會各受其果報，若各受報的話，為甚麼說轉受人天呢？你所說的遍，到底是一呢？還是為多呢？我，如果是一的話，就沒有父子怨親中之人，我，如果為多的話，則一切眾生，所有的五根，均應平等，所有的業慧，也應該是如此。假若是如此的話，為甚麼說言六根有的具足，有的不具足呢？同時為甚麼有善業、惡業，愚、智等之差別呢？」

　　六師說：「瞿曇！眾生之我，並沒有邊際，法與非法，則有分劑。眾生若修法，就能得好的身，如果行非法，就會得惡身。由此義故，眾生的業果，不能沒有差別。」佛陀說：「六師！法與非法，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則不是遍滿的了。如果我為遍滿的話，就應該統統都會到，如果都到的話，則修善的人，也應該會有惡，行惡之人，也應有善的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怎麼可以叫做遍呢？」

　　六師說：「瞿曇！喻如在一室內，燃起百千的燈。各燈都自明，並不會相妨礙。眾生之我，也就是如此。不管是修善或行惡，都不相雜合。」佛陀說：「你們若說『我如燈』的話，此義就不盡然了。為甚麼呢？因為那些燈火之明，乃從因緣而有的。由於燈火之增長之故，光明也會增長。眾生之我，則不是這樣。光明從燈火而出，而住在於不同的地方。眾生之我，則不能像這樣的從身而出，去住在於異處（不同之處）。那些燈的光明，乃和黑暗共住。為甚麼呢？喻如在闇室中點燃一燈時，其照明的程度，並不能了了光明，乃至點燃很多的燈火，乃能得到明了。如果最初的燈火能破除黑暗的話，就不須要點燃後來的燈火。如果須要後面的燈火的話，就會知道，初明和黑闇共住在一起的了。」

　　六師說：「瞿曇！如果無我的話，到底是誰來作善作惡呢？」佛陀說：「如果為我所作的話，怎麼名叫常呢？如果是常的話，為甚麼會得有時作善，有時作惡呢？如果說有時作善、作惡的話，為甚麼又可以說我乃無邊呢？如果為我所作的話，為甚麼又習行惡法呢？如果我就是作者、知者的話，為甚麼生疑眾生無我之事？由此義故，外道法當中，必定沒有我。如果說我，即是如來。為甚麼呢？因為如來之身無邊之故，沒有疑網之故。不作不受之故，就名叫常，不生不滅之故，名為樂，無煩惱垢之故，就名叫淨，沒有十相之故，名叫空。因此之故，如來乃為常、樂、我、淨，是空，而沒有諸相。」

　　外道們說：「如果說如來為常樂我淨，無相之故，為之空的話，當知！瞿曇所說之法，則並不是空談的了。因此之故，我們現今已悟，願頂戴受持！」這時有了算不盡的外道，就在於佛法當中，生起信心，而出家為沙門！」

　　善男子啊！由於此因緣之故，我在於此娑羅雙樹，作大獅子吼！所謂獅子吼，即名為大涅槃。善男子啊！東方之雙，乃破無常，而獲得常，乃至北方之雙，乃破不淨而得淨。善男子啊！此中的眾生，乃為了雙樹之故，保護娑羅樹，不使外人，隨便取其枝葉，不使人斫截破壞。我也是如此。為了四法之故，令諸弟子護持佛法。那四法呢？所謂常樂我淨是。此四對的雙樹，乃為四天王所典掌的。我乃為了四天王之護持我法之故，在於其中，將般涅槃。

　　善男子啊！娑羅雙樹的華果乃常時繁茂，常能利益無量的眾生。我也是如是，會常能利益聲聞、緣覺。華乃喻為我，果即喻為樂。由此義故，我在於此間的娑羅雙樹裡，入大寂定。所謂大寂定，乃名叫大涅槃。」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來為甚麼緣故，在於二月入涅槃呢？」佛陀說：「善男子啊！二月名叫春天。春陽之月，乃為萬物生長，種植根栽，華果敷榮，江河盈滿，百獸孚乳，此時的眾生，由於快樂而忘憂，多生『常』之想，為了破除眾生的這種常想之心之故，說一切法均為是無常。唯說如來為常住不變。善男子啊！在六時當中，孟冬之時即因萬物枯悴之故，民眾不去愛樂。春陽之時，即因萬物和液之故，是為人人之所貪愛。為了破除眾生對於世間之樂之故，演說真常真樂真我與真淨，也是如此。如來乃為了破除世我與世淨之故，闡說如來真實之我與淨。所謂二月，乃喻為如來的二種法身。孟冬時不願樂，乃喻智者不喜歡如來因無常而入於涅槃。二月時願樂，乃喻為喻智愛樂如來之常樂我淨。種植即喻諸眾生聞法歡喜，便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而種植善根。河乃喻為十方之大菩薩來詣我所，而諮受如是的大涅槃之經典。百獸孚乳，乃喻我的弟子生諸善根。華即喻為七覺分，果乃喻為四果。由此義故，我將於此二月入大涅槃。（六時有二。①二個月為一時，一年為六時。也就是春、夏、冬三時各有前後而為六時。②金光明說：如說二二，即六時足滿。若說三三，即一歲四時。今此為六時。招提云：春冬之兩時各有孟、仲、季，故為六時。也許文中舉出孟冬，故以陽春為是。）（卵生孚，胎生乳）

　　獅子吼菩薩說：「如來最初誕生，乃出家、成道、轉妙法輪，均採初八日，為甚麼緣故獨於涅槃時，選擇於十五日呢？」佛陀說：「善哉！善哉！善男子啊！如十五之日，即月亮沒有虧盈，諸佛如來也是如此。入大涅槃，沒有虧盈。由此義故，在於十五日進入般涅槃。善男子啊！如十五日，月亮盛滿時，會有十一事。那十一事呢？一為能破闇，二為令眾生見道、非道，三為令眾見道之邪正，四為除鬱蒸，而得清涼之樂，五為能破壞螢火之高心，六為息滅一切賊盜之想，七為除眾生的畏惡獸之心，八為能開敷優鉢羅華（青蓮華），九為合蓮華，十為引發行人進路之心，十一為令諸眾生樂勝五欲，多獲快樂。善男子啊！如來之如滿月，也是如此。第一為破壞無明的大闇，第二為演說正道與邪道，第三為開示生死為邪險，涅槃為平正，第四為令人遠離貪欲、瞋恚、癡熱，第五為破壞外道的無明，第六為破壞煩惱結賊，第七為除滅畏五蓋之心，第八為開敷眾生種善根之心，第九為覆蓋眾生之五欲之心，第十為發起眾生進修趣向大涅槃之行，第十一為令諸眾生樂興解脫。由於此義之故，在於十五日進入大涅槃，而我真實說來，並不進入涅槃。我的弟子當中，那些愚癡的惡人，必定會謂如來進入於涅槃。喻如為人之母，有好多的孩子。其母有時捨其子而到他國土去，在未回家的期間，諸子們就各互言！『我母已死亡。』但是其母親實在並沒有死亡！」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那一種比丘能莊嚴此娑羅雙樹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果有比丘，受持、讀誦十二部經，能確正其文句，能通達其深義，能為人解說，初、中、後都喜，為了欲利益無量的眾生，而演說梵行。像這類的比丘，則能莊嚴娑羅雙樹。」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我了解佛陀所說的意義的話，則阿難比丘就是這類的人。為甚麼呢？因為阿難比丘，乃能受持、讀誦十二部經，能為人開說正語正義，有如瀉水，放置在另外之器裡一樣。阿難比丘也是如此。乃從佛所聞，能如聞而轉說。」

　　佛陀說：「善男子啊！若有比丘，得淨天眼，能見十方的三千大千世界裡的所有的一切，有如觀看手掌中之庵摩勒果一樣的明顯。像如是的比，也能莊嚴這娑羅雙樹。」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果是這樣，那位阿尼樓馱（阿那律，無貧）比丘，就是屬於這類的人。為甚麼呢？因為阿尼樓馱的天眼，能見三千大千世界所有的一切，乃至中陰，也悉能明了，並沒有障礙之故。

　　佛陀說：「善男子啊！若有比丘少欲知足，其心常樂寂靜，而勤行、精進、念定、慧解。這種比丘，則能莊嚴娑羅雙樹。」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果是這樣的話，即迦葉比丘正是這一類的人。為甚麼呢？因為迦葉比丘善修少欲知足等法之故。」

　　佛陀說：「善男子啊！若有比丘，為了利益眾生，不為自己之利養，而修習通達於無諍三昧、聖行、空行，像這種比丘則能莊嚴娑羅雙樹。」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果是這樣的話，則須菩提比丘，乃屬於這一類的人。為甚麼呢？因為須菩提乃善修無諍、聖行、空行之故。」

　　佛陀說：「善男子啊！若有比丘，善修神通，在一念之中，能作種種的神通變化，一心一定，能作二果，所謂水火是。像這種比丘，則能莊嚴娑羅雙樹。」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果是這樣的話，即目犍連比丘正是這一類的人。為甚麼呢？因為目犍連尊者乃善修神通，無量的變化之故。」

　　佛陀說：「善男子啊！若有比丘善修大智、利智、疾智、解脫智、甚深智、廣智、無邊智、無勝智、實智。能具足成就這些慧根，對於怨親中，心裡並沒有差別，若聞如來涅槃無常時，心裡也不會憂戚，若聞如來常住不入涅槃時，也不會生欣慶之心。如是這般的比丘則能莊嚴娑羅雙樹。」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果是這樣，即舍利弗比丘乃屬於這一類的人。為甚麼呢？因為舍利弗尊者乃善能成就具足這些大智慧之故。」

　　佛陀說：「善男子啊！若有比丘，能說眾生悉有佛性，得金剛身，沒有邊際，常、樂、我、淨，身心無礙，得八自在，如是比丘，就能莊嚴娑羅雙樹。」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果是這樣的話，則唯有如來，乃為是這類之人。為甚麼呢？因為如來之身，乃為金剛無邊，常、樂、我、淨，身心無礙，具足八自在之故。世尊！這麼說，則唯有如來，乃能莊嚴娑羅雙樹。如果沒有的話，就不能端嚴。唯願大慈，為了莊嚴之故，常住於此娑羅樹林。」

　　佛陀說：「善男子啊！一切諸法，其性乃為無住之住，你為甚麼說：願如來住下來呢？善男子啊！大凡所謂住，就是屬於色法，乃由因緣所生，故名為住。因緣無處之故，名叫無住之住。如來已斷除一切的色縛，為甚麼可以說願如來住呢？受想行識也是如此。

　　善男子啊！住名叫憍慢。由於憍慢之故，不得解脫。不得解脫之故，名叫住。到底誰有憍慢，而由何處而來呢？因此之故，得名為無住之住。如來乃永斷一切的憍慢，為甚麼說願如來住呢？住，名叫有為法，而如來已斷有為之法，因此之故，乃為不住。住名為空法，如來已經斷除如是的空法，因此之故，獲得常樂我淨，為甚麼說願如來住呢？住，名叫二十五有，如來已斷二十五有，為甚麼說願如來住呢？住，即是一切的凡夫、諸聖乃無去、無來、無住。如來已斷去、來、住等相，為甚麼說住呢？

　　所謂無住，即名叫無邊身，身既為不邊際，那麼為甚麼緣故說：『唯願如來住娑羅林呢？』如果住於此林的話，則是有邊之身，如果有邊，則是無常。如來乃為是常，為甚麼說住呢？

　　無住，名叫虛空。如來之性，乃同於虛空，為甚麼說住呢？又無住，名叫金剛三昧。金剛三昧，即壞一切住。金剛三昧即是如來。為甚麼說住呢？又無住，則名為幻。如來乃同於幻，為甚麼說住呢？又無住名叫無始終，如來之性，乃沒有始終，為甚麼說住呢？又無住名叫無邊的法界。無邊的法界，即是如來，為甚麼說住呢？又無住名叫首楞嚴三昧，首楞嚴三昧乃知一切法，而沒有所執著。由於無執著之故，名叫首楞嚴。如來乃具足首楞嚴大定，為甚麼說住呢？又無住名叫處非處之力，如來乃成就處非處力，為甚麼說住呢？又無住名叫檀波羅蜜（施度）如果有住的話，就不得推進而至於尸羅波羅蜜（戒度），乃至般若波羅蜜（智度，總言六度）。由此義度，檀波羅蜜名叫無住。如來乃至不住於般若波羅蜜，為甚麼說願如來常住於娑羅樹林呢？又無住名叫修四念處。如來如果住於四念處的話，則不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而名叫不住之住的了。又無住名叫無邊的眾生界。如來悉到一切眾生的無邊界分，而無所住。又無住名叫無屋宅，無屋宅名叫無有，無有名叫無生，無生名叫無死，無死名叫無相，無相名叫無繫，無繫名叫無著，無著名叫無漏，無漏即為是善，善即是無為，無為即是大涅槃常，大涅槃常即是我，我即是淨，淨即是樂，常樂我淨即是如來！

　　善男子啊！喻如虛空，並不住於東方、南、西、北方，四維（東南、西南、東北、西北）、上、下。如來也是這樣，如來並不住於東方、南方、西方、北方，四維、上、下。善男子啊！若有人說身口意之三惡業，而得惡果，也是沒有的事。如果說凡夫得見佛性，而十住菩薩不得見佛性，也是沒有這回事。一闡提之輩，冒犯五逆罪，誹謗方等的經典，毀破四重禁戒，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也是不會有事實。六住的菩薩，由於煩惱的因緣，墮於三惡道，也是沒有的事。菩薩大菩薩，以真女人之身，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也是無有是處，一闡提為常，三寶為無常，也是沒有的事。如來住於拘尸那城，也沒有是處。善男子啊！如來現今乃於此拘尸那城，入於大三昧深禪定之窟。由於大眾看不見之故，名入大涅槃！

　　獅子吼菩薩說：「如來為甚麼要入禪定窟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因為欲度脫諸眾生之故。如未種善根的，令得種善根之故。已種善根的，就令他得增長之故。善果未熟的人，令他得以成熟之故。為了已成熟善果的人，說趣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故。輕賤善法的人，使他生尊貴善法之故。為了那些放逸的人，使他們離開放逸之故。為了要和文殊師利等諸大香象共同論議之故，為了欲教化樂讀誦的人深愛禪定之故。為了以聖行、梵行、天行，去化度眾生之故。為了觀察不共的深法藏之故，為了欲訶責放逸的弟子之故。如來本已常寂，猶尚於喜歡禪定，更何況你們這些煩惱未盡，而生放逸的人？為了欲訶責諸惡的比丘受畜八種不淨之物，以及那些不少欲，不知足之人之故。為使眾生尊重所聞的禪定法之故。由於此因緣，而入於禪定窟！」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無相定名叫大涅槃。因此之故，涅槃名叫無相。為甚麼緣故，名叫無相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因為沒有十相之故。那十相呢？所謂色相、聲相、香、味、觸等相，及生、住、壞相，和男相、女相，名叫十相。沒有這些相，名叫無相。善男子啊！如果著相的話，就會生痴，由於愚痴之故，而生愛，由於愛故，而被繫縛，由於繫縛之故，會受生，由於有生之故而會有死，由於死故，為無常。如果不著相的話，則不會生痴，不生痴故，就沒有愛，沒有愛故，就不會有繫縛，無繫縛之故，就不會受生，不受生之故，就沒有死，沒有死故，就名叫做常。由於此義之故涅槃名叫常。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那一種比丘，能斷滅此十相呢？」佛陀說：「善男子啊！若有比丘，能時時修習三種相的話，就能斷除十相。所謂時時修習三昧定相，時時修習智慧之相，時時修習捨相，就名叫三相。」獅子吼菩薩說：「世尊！甚麼叫做定、慧、捨之相呢？定相如果是三昧的話，則一切眾生，就皆有此三昧，為甚麼還說須要修習三昧呢？若心在一境處，就名叫做三昧，若其餘的緣，就不名叫三昧。如其不是定的話，就不是一切智。不是一切智的話，怎麼叫做定呢？如果以一行而得三昧的話，則其餘的諸行，也非三昧的了。如果不是三昧，就不是一切智，如果不是一切智的話，為甚麼叫做三昧呢？慧與捨之二相，也是如此。」

　　佛陀說：「善男子啊！如你所說，心緣於一境處，得名為三昧，其餘的諸緣，則不名叫三昧，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如是餘緣，也是一境之故，行也是如此。又你所說的眾生先有三昧，不須修習，此義也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所謂三昧，名叫善三昧，一切眾生實在沒有此三昧，為甚麼說不須修習呢？由於住如是的善三昧中，去觀察一切法之故，名叫善慧之相。而不見三昧知慧的異相，就名叫捨相！

　　又次，善男子啊！如果取色相，而不能觀色之常、無常相的話，就名叫做三昧。如果能觀色之常、無常相的話，就名叫慧相。以三昧、慧，等觀一切法的話，就名叫捨相。善男子啊！如善御師之駕駟車，遲疾能得隨所適宜一樣，遲或疾，都能如心所願之故，名叫捨相。菩薩也是如此。如果三昧多的話，就修習智慧，如果智慧多的話，就修習三昧，三昧與智慧平等，就名叫做捨。善男子啊！十住的菩薩的智慧力比較多，三昧之力比較少，因此之故不得明見佛性。聲聞、緣覺的三昧力比較多，智慧力比較少，以是因緣，不見佛性。諸佛世尊，乃定慧均等之故，明見佛性，了了無礙，如觀掌中的庵摩勒果。見佛性者，名叫捨相。

　　奢摩他（止、七定之一）名能滅。因為能除滅一切煩惱結縛之故，有此名。又奢摩他名叫能調，能調諸根之惡不善之故。又奢摩他名叫寂靜，能令身口意三業成為寂靜之故。又奢摩他名叫遠離，能令眾生遠離五欲之故。又奢摩他名叫能清，能清貪欲、瞋恚、愚痴等三濁之故。由於此義之故，故名定相。

　　毘婆舍那（觀）名叫正見，也名叫了見。名為能見，名叫徧見。名叫次第見，名叫別相見。這名叫做慧。

　　憂畢叉（捨、平等）名叫平等，也名叫不諍。又名叫不觀，也名叫不行。這就是名叫捨之義。

　　善男子啊！奢摩他有二種。第一為世間，第二為出世間。又有二種，一為成就，另一為不成就。成就則所謂諸佛菩薩，不成就則所謂聲聞、辟支佛等。又有三種，所謂下、中、上是。下就是凡夫，中為聲聞、緣覺，上即為諸佛菩薩。又有四種，第一為退，第二為住，第三為進，第四為能大利益。又有五種，所謂五智三昧是。那五種呢？第一為無食三昧，第二為無過三昧，第三為身意清淨一心三昧，第四為因果俱樂三昧，第五為常念三昧。又有六種，第一為觀骨三昧，第二為慈三昧，第三為觀十二因緣三昧，第四為阿那波那三昧（數息觀），第五為念覺觀三昧，第六為觀生滅三昧。又有七種，所謂七覺分是也。一為念覺分，二為擇法覺分，三為精進覺分，四為喜覺分，五為除覺分，六為定覺分，七為捨覺分。又有七種，第一為須陀洹三昧，第二為斯陀含三昧，第三為阿那含三昧，第四為阿羅漢三昧，第五為辟支佛三昧，第六為菩薩三昧，第七為如來覺知三昧。又有八種，所謂八解脫三昧是。一為內有色相，外觀色解脫三昧，二為內無色相，外觀色解脫三昧，三為淨解脫身證三昧，四為空處解脫三昧，五為識處解脫三昧，六為無所有處解脫三昧，七為非有想非無想處解脫三昧，八為滅盡定解脫三昧。又有九種，所謂九次第定是。為四禪四空處，以及滅盡定三昧。又有十種，所謂十種一切處昧是。那十種呢？第一就是地一切處昧，二為水一切處昧，三為風一切處昧，四為青一切處昧，五為黃一切處昧，六為赤一切處昧，七為白一切處昧，八為空一切處昧，九為識一切處昧，十為無所有一切處昧。又有無數的種類。所謂諸佛、菩薩是。善男子啊！這就是三昧之相！

　　善男子啊！慧有二種。第一為世間，第二為出世間。又有三種，第一為般若（慧），第二為毘婆舍那（觀），第三為闍那（智、憶念）。般若名為一切眾生，毘婆舍那為一切聖人，闍那則為諸佛、菩薩。又般若名叫別相，毘婆舍那名叫總相，闍那名叫破相。又有四種，所謂觀四真諦是。善男子啊！為了三事之故，而修學奢摩他。那三事呢？第一為不放逸之故，第二為莊嚴大智之故，第三為得自在之故。又次，為了三事之故，而修學毘婆舍那，那三事呢？第一是為了觀生死的惡果報之故，第二為欲增長諸善根之故，第三為破一切的諸煩惱之故。

獅子吼菩薩品第二十三之五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依照經中之說，則如果毘婆舍那（觀）能夠破除煩惱的話，那麼，為甚麼緣故又要修習奢摩他（止）呢？」

　　佛陀說：「善男子啊！你說毘婆舍那能破除煩惱，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有智慧時，就沒有煩惱，有煩惱時，就沒有智慧。為甚麼說言毘婆舍那能除煩惱呢？善男子啊！喻如光明時，就沒有闇，黑闇時就沒有光明。如果有人說：『明能破闇』那是沒有的事。善男子啊！到底誰有智慧，誰有煩惱，而說智慧能破煩惱呢？如果他並沒有的話，就無所破的了。善男子啊！如果說智慧能破除煩惱，那麼，到底是智慧到達之故，而破除的呢？如果智慧不到達，而能破除的話，則凡夫眾生們，就應該能破除的了。假若智慧到達之故而破的話，則初念之時，應該就會破除才對。如果初念不能破除的話，則後念也不能破除。如果初念到，便破除的話，就為之不到，為甚麼說智慧能破呢？假若說到與不到，都能破除的話，則此義並不盡然。

　　又次，所謂毘婆舍那能破除煩惱之事，到底是它獨自就能破呢？還是有伴隨之故而能破除的呢？若獨自能破的話，則菩薩為甚麼緣故，須修八正道呢？如果為有其他之伴之故，而能破的話，應當知道！獨自則不能破除的。如果獨自不能破除的話，有伴也是不能破的。喻如一位盲人，不能看見色相，而雖然有好多的盲人伴眾，也不能看見一樣，毘婆舍那也是如。

　　善男子啊！如地屬於堅性，火為熱性，水為溼性，風為動性。而地之堅性，乃至風之動性，並不是由於因緣而作的，乃為其性自爾的。如四大性之自爾一樣，煩惱也是如此，其性自然就是斷。如果是斷的話，為甚麼說智慧能斷呢？由此義故，毘婆舍那（觀）決定不能破諸煩惱的。

　　善男子啊！如鹽之性為鹹的，會使其他不同之物，也為鹹。蜜的本性為甘，能令異物為甘。水的本性為溼，會使異物為溼。而智慧之性為滅，能使法滅，則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如果法並沒有滅的話，為甚麼智慧強能使其滅除呢？若說鹽為鹹，使異物也鹹，慧滅也是這樣，也能令異法滅除的話，此也不盡然。為甚麼緣故呢？因為智慧之性，乃念念消滅之故。如果念念消滅，則怎樣說能滅他法呢？由此義故，智慧之性，乃不能破除煩惱的。

　　善男子啊！一切諸法有二種滅。第一為性滅，第二為畢意滅。如果性滅的話，則怎麼可說智慧能滅呢？如果說智慧能滅煩惱，有如火之能燒物那樣，此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如火燒物的話，就有遺燼，智慧如果也是像這樣的話，應該也有餘燼才對。喻如斧之伐樹，其破的地方可以看見，智慧如果也像這樣的話，到底有甚麼可以看見呢？智慧如果能令煩惱離開的話，則此煩惱應該會在其他的地方出現。有如外道離開六大城市，最後在拘尸那城出現一樣。如果此煩惱不在其他地方出現的話，就會知道智慧實不能令煩惱離開的了。

　　善男子啊！一切諸法性若自空的話，則到底誰能使其生呢？又誰能使其滅呢？生異、滅異，（異生、異滅），實在並沒有造作者！

　　善男子啊！如果修習禪定的話，就能得到如是的正智與正見的，由於此義之故，我在經中說過：『若有比丘修習禪定的話，就能見五陰生滅之相。』善男子啊！若不修禪定的話，世間之事，則尚且不能明了，更何況出世間之事？如果沒有禪定的話，則在平處，也會顛墮。因為心緣異法，口宣異言，耳聞異聲，心解異義。欲造異字，而手則書異文。欲行異路，身則涉異徑。如果有修習三昧的話，就大有利益，乃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乃具足二法，能大利益。第一為定，第二為智。善男子啊！喻如刈菅草一樣，如執急的話，就會斷，菩薩大菩薩修習此二法，也是如此。善男子啊！如拔堅木一樣，首先用手去動它，後則容易拔出。菩薩修習定慧，也是如此。首先用禪定去動它，然後才用智慧去拔掉它。善男子啊！喻如澣洗垢衣一樣，首先用灰汁，然後用清水，垢衣就會清淨鮮潔。菩薩修習定慧，也是如此。善男子啊！喻如首先讀誦，然後則解義。菩薩修習定慧，也是如此。

　　善男子啊！譬如勇敢的人，首先用鎧仗，牢牢的自我端嚴起來，然後才去禦陣，才能壞滅怨則。菩薩修習定慧，也是如此。善男子啊！喻如工匠，以甘鍋盛金，能夠自在隨意的撓攪、鎔銷金屬。菩薩修習定慧也是如此。善男子啊！喻如明鏡，能照了人們的面像一樣。菩薩之修習定慧，也是如此。善男子啊！喻如先整平土地，然後下種，先從師受，然後思惟其義那樣，菩薩修習定慧也是如此。由於此義之故，菩薩大菩薩修習此二法，能夠得大利益。

　　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修習此二法，調攝五根，能堪忍種種的苦惱。所謂飢、渴，寒、熱，打擲、罵辱，惡獸所嚙，蚊蝱所螫，也能常攝其心，不使其心放逸。不會為利養而行非法。客塵煩惱所不能污染。不會被諸邪異見所惑。長能遠離諸惡的覺觀。不久將能成就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都是為了欲成就利益眾生之故。

　　善男子啊！菩薩修習此二法，則四顛倒的暴風不能吹動。有如須彌山，雖被四風所鼓吹，也不能使其搖動。不會被外道邪師所摧拔，有如帝釋幢之不可移轉那樣。眾邪異術，均不能誑惑，常受微妙第一之安樂。能解如來甚深秘密的奧義。受樂不會有欣喜之俗情，逢苦也不會有憂慼之感。會被諸天世人所恭敬讚歎。能明顯的徹見生死，以及非生死。善能了知法界的法性。身有常樂我淨之法。這就是名叫大涅槃樂。

　　善男子啊！所謂定相，名叫空三昧。慧相則名叫無願三昧，而捨相就是無相三昧。善男子啊！如果有菩薩大菩薩善知修定之時，修慧之時，修捨之時，以及善知非時的話，就名叫菩薩之行菩提道。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甚麼叫做菩薩之知時，知非時呢？」佛陀說：「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因為受樂，而生大憍慢，或因為說法，而生憍慢，或者因為精勤而生憍慢，或者因為解義善問題時，而生憍慢，或者因為親近惡知識之故，而生憍慢，或者因為布施所珍重之物，而生憍慢，或者因為世間的善法功德，而生憍慢。或者因為世間豪貴之人所恭敬之故，而生憍慢。菩薩當會知道在於這些時，不適宜於修智，應該適宜於修定。這就是名叫菩薩知時宜與非時宜！

　　如果有位菩薩，勤修精進，而未得利益涅槃之樂，由於不得其樂之故，生起懊悔之心。因為是鈍根之故，不能調伏會發五情的諸根，也由於諸垢煩惱之勢力熾盛之故，更由於自疑戒律有嬴損之故。菩薩當知此時不適宜於修定，知道應該要修智。這就是菩薩之知時、非時。

　　善男子啊！如果有位菩薩，對於定慧二法，並不平均而偏於任何之一方面的話，菩薩即知道在於此時不應該修習捨法。定慧二法如果能平均而不偏不倚的話，就應該修此捨法。這就是菩薩之知時、非時。

　　善男子啊！如果有位菩薩修習定慧，而起煩惱的話，當知於此時不適宜於修捨法。適宜於讀誦、書寫、解說十二部經。要念佛、念法、念僧、念戒、念天、念捨。這就是名叫修捨。

　　「善男子啊！若有菩薩修習如是的三法相的話，就會由於此因緣，而得無相的涅槃。」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沒有十相之故，名叫大涅槃，而為無相的話，那麼，有以何因緣而名叫無生、無出、無作、屋宅、洲、歸（依）、安穩、滅度、涅槃、寂靜、無諸病苦，以及無所有呢？」佛陀說：「善男子啊！沒有因緣之故，故名無生。由於無為之故，就名無出。沒有造業之故，名叫無作。不入五見之故，故名屋宅。離開四暴水之故，名為洲。調伏眾生之故，故名為歸依。破壞結賊之故，名叫安隱。諸結火已滅之故，名叫滅度。離開覺觀之故。名叫涅槃。遠離憒鬧之故，名叫寂靜。永斷生死之故，故名無病。一切都無之故，名叫無所有。善男子啊！如果菩薩作此觀察時，就能得到明明了了，徹見佛性。」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菩薩大菩薩要成就幾許之法，才能得以見到如是的無相涅槃，而至於無所有呢？」佛陀說：「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成就十法，則能明見涅槃無相，而至於無所有。那十法呢？第一為信心具足。甚麼叫做信心具足呢？深信佛法僧為常，十方諸佛乃方便示現一切眾生，以及一闡提，悉有佛性。不信如來有生老病死，以及修苦行，暨提婆達多真正破和合僧、出佛的身血、如來畢竟入於涅槃、正法滅盡等，就名叫菩薩之信心具足。

　　第二為淨戒具足。甚麼叫做淨戒具足呢？善男子啊！如果有位菩薩，自己說他修戒清靜，雖然並不與那些女人和合，但是看到女人時，或共與嘲調，言語戲笑的話，則如是菩薩，乃成就欲法，已毀破淨戒，污辱梵行，使禁戒雜穢，故不得名叫淨戒具足。又有菩薩自己說他持戒清淨，雖然不與那些女人和合、嘲調戲笑，但在於壁障之外，遙聞女人的瓔珞、環釧、種種的聲音，而心生愛著的話，則如是的菩薩已成就欲法，已毀破淨戒，是污辱梵行，使梵戒雜穢，而不得名叫淨戒具足。

　　又有菩薩自說其禁戒已淨，雖然不與那些女人和合、言語嘲諷，不聽其聲音，然而看見男子隨逐女人時，或者看見女人隨逐男人時，便會生起貪著之念的話，則如是的菩薩已成就欲法，已毀破淨戒，是污辱梵行，使禁戒雜穢，不得名叫淨戒具足。

　　又有菩薩自說其戒已淨，雖然並不與女人和合、言語嘲諷，聽其音聲，不見男女相隨逐等事，然而為了生在天上去享受五欲之樂，則如是的菩薩已成就貪欲之法，已毀破淨戒，乃為污辱梵行，使禁戒雜穢，不得名叫淨戒具足。

　　善男子啊！若有菩薩清淨持戒，而不為戒，不為尸羅波羅蜜（戒度），不為眾生，不為利養，不為菩提，不為涅槃，不為聲聞、辟支佛，唯為最上的第一義之故，而護持禁戒的話，善男子啊！這就是名叫菩薩之淨戒具足。

　　第三為親近諸善知識。所謂善知識，就是：若有能說信、戒、多聞、布施、智慧，使人能夠納受行持的話，就名叫菩薩的善知識。

　　第四為樂於寂靜。寂靜就是所謂身心寂靜，而觀察諸法的甚深的法界，就名叫做寂靜。

　　第五為精進。精進就是所謂繫心觀察四聖諦。設若頭被火燃，始終都不放捨，就是名叫精進。

　　第六就是念具足。念具足就是所謂念佛、念法、念僧、念戒、念天、念捨。這就是名叫念具足。

　　第七為軟語。軟語就是所謂實語、妙語、先意而問訊，以及時語、真語，是名叫做軟語。

　　第八就是護法。護法就是所謂受樂正法，常樂演說、讀誦、書寫，思惟其義，廣宣敷揚，使其流布。如果看見有人書寫、解說、讀誦、讚歎、思惟其義的話，就為了他而資助其生活，而供養他，所謂衣服、飲食、臥具、醫藥是。為了護法之故，而不惜身命，就名叫護法。

　　第九就是：菩薩看見同學、同戒之人，有乏少生活用品時，就展轉從別人處去乞熏鉢、染衣、瞻病，以及所須的衣服、飲食、臥具、房舍，而供給他。

　　第十就是具足智慧，智慧就是所謂觀察如來為常樂我淨，一切眾生悉有佛性。觀察法之二相，所謂空、不空、常、無常、樂、無樂、我、無我、淨、不淨，異法可斷，異法不可斷，異法從緣生，異法從緣見，異法從緣果，異法非緣果。這就是名叫足智慧。善男子啊！以上為之菩薩之具足十法能如是，就能明見涅槃無相。」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佛剛才告訴純陀說：『你現在已得見佛性，得大涅槃，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此意義到底如何呢？世尊！如佛在經中說：『若施與畜生，則能得百倍之報。布施給一闡提，則得千倍之報。布施給持戒者，則得百千倍之報。如果布施外道斷煩惱的人，就能得無量倍之報，若奉施四道向，以及四果，至於辟支佛的話，則能得無量倍之報，奉施給不退轉的菩薩，以及最後身的諸大菩薩、如來世尊的話，則所得的福報，乃為無量無邊，不可稱計，不可思議。』純陀大士如果受如是的無量福報，則此果報乃為無盡，那麼，甚麼時候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呢？世尊！您在經中說過：『若人以殷重之心，而造善惡業的話，必定會得果報。或者現世會受報，或者次生會受報，或者後生會受其報。』純陀乃以善業的殷重之心而作之故，當知此善業，必定會受善報。如果必定會受善報的話，則怎麼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呢？怎麼又能得見佛性？世尊在經中又說過：布施三種人的話，會得果報無盡。第一為病人，第二為父母，第三為如來世尊。經中又說：佛告阿難，一切眾生，如果沒有欲界之業的話，即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色、無色界之業，也是如此。世尊！如法句偈說：

　　非空非海中　非入山石間　無有地方所　脫之不受業

　　（不是空，不是海中，不是入山石間。沒有地方，沒有所在，能脫離而不受業報的。）

　　又阿尼樓陀（阿那律）說：世尊！我記憶起從前曾以一食之施，而經過八萬劫之久長的時中，不曾墮入於三惡道。世尊！一食之施，尚且得此果報，何況純陀乃以此虔信而奉施於佛，而具足成就檀波羅蜜。世尊！如果善的果報不可盡的話，則誹謗方等經、犯五逆罪、毀壞四重禁戒、一闡提等罪，怎麼可盡呢？如果不可盡的話，則怎麼能見於佛性，而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呢？」佛陀說：「善哉！善哉！善男子啊！唯有二種人能得無量無邊的功德。其功德不可以稱計，不可以宣說。能竭盡生死的漂流瀑河，能降伏魔怨，能摧魔的勝幢，能轉如來的無上法輪。第一為善問，第二為善答。

　　善男子啊！所謂『佛的十力當中，業力最為深』。善男子啊！有諸眾生，對於業緣當中，心裡輕視而不信。為了度化這種人之故，曾作如是說的。善男子啊！一切所作之業，有輕、有重。輕重之二業，又各有二種。第一為決定，第二為不決定。善男子啊！或有人說惡業沒有果報。如果說惡業定有果報的話，為甚麼氣噓旃陀羅，能得生天？鴦崛摩羅能得解脫之果呢？由於此義之故，當知！所作之業，有的定會得果，有的不一定會得果。我乃為了除斷這些邪見之故，乃在於經中曾說如是之語：『一切所作之業，沒有不得果報的！』

　　善男子啊！有些重的業，可得做為輕報的，也有輕業可得而為重報的。並非一切之人都一樣，唯有愚與智耳。因此之故，應當知道！並不是一切業，都必定會得果的。不過雖然不一定得果，但也不是統統不得果！

　　善男子啊！一切的眾生，大凡有二種，第一為智人，第二為愚人。有智之人，乃用智慧之力，能令地獄極重之罪業，現世輕受。愚痴之人，則會將現世的輕業，轉為地獄之重受。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應該尋求清淨的梵行，以及解脫之果的了。」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果一切之業，都必定得果的話，則不應求梵行，以及解脫之果的了。由於不決定之故，則須修梵行，以及解脫之果。善男子啊！若能遠離一切惡業的話，就得善果，如果遠離善業的話，就會得到惡果！

　　如果一切之業，必定會得果的話，就不應求修習聖道。如果不修聖道的話，就不會有解脫。一切聖人所以會修聖道的原因，就是為了破壞定業而得輕報之故，不定之業，則沒有決定性的果報之故。如果一切業，必定會得果的話，就不應求修習聖道。如果有人遠離修習聖道，而能得解脫的話，是沒有這道理的。不得解脫，而能得涅槃者，也是沒有這道理的！

　　善男子啊！如果一切所有之業，必定會得果的話，則一生所作的純善之業，應當永遠已常受安樂，一世所作的極重的惡業，也應該永遠已受大苦惱的了。業果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沒有所謂修道、解脫、涅槃，也就是人作、人受，婆羅門作，婆羅門受的了。假如這樣的話，就不應該有下姓、下人的了。人應該常為人，婆羅門應該就常為婆羅門哩！小時候所作之業，應該在於小時候去受，不應該到了中年，以及老年時才受報。而老年時的惡業，則生於地獄之中。地獄的初身，就不應該便受，都須等到老年時，然後乃會受其地獄之身。那麼，如果老年時不殺生，則不應該壯年會得延壽。如沒有壯壽的話，為甚麼會活到於老呢？因為業沒有失之故。假若業並沒有失的話，為甚麼有修道、涅槃呢？

　　善男子啊！業有如下之二種。所謂定業和不定業是。定業也有二種。第一為報定，第二為時定。或者有報定而時不定的。如善惡的業緣湊合的話，就會受（報定），或者三時而受（時不定）。三時受就是所謂現受、生受（來生受）、後受（後生以後之身去受報）。

　　善男子啊！如果以決定心去作諸善惡等業，如深心信心、歡喜、發誓願、供養三寶的話，就名叫定業（此為善的定業，如惡的定業，則據信惡、歡喜、發願、供養惡黨之四事而定）

　　善男子啊！智者的善根很深固之故，很難以動搖，因此之故，能令重業輾轉為輕業。至於愚痴的人，其不善之根深厚之故，能使輕業輾轉而為重報。因此義故，一切諸業，不名叫決定（定業也可轉而為不定業）。

　　菩薩大菩薩並沒有地獄之業，然而為了眾生之故，發大誓願，願生於地獄中。善男子啊！在過去眾生的壽命百年之時，有如恆沙的眾生受地獄之報。我看見此情形後，就發大願，而受地獄之身。菩薩在那個時候實在並沒有地獄之業，乃為了眾生之故，而受地獄之果耳。我於那個時候，在於地獄中，經過無量的歲月，為諸罪人廣開、分別、演說十二部經，諸罪人聽後，即能破壞惡的果報，使地獄都為之空無，除了一闡提者外。這就是菩薩大菩薩非現生後受此惡業。（非現受、生受、後受之惡報，而願受此惡業報示現）

　　又次，善男子啊！此賢劫中，有無量的眾生，墮入於畜生當中，受其惡業的果報。我看此後，又發誓願。為了欲說法度化眾生之故，或作麞鹿、羆鴿、獼猴、龍蛇、金翅、魚鼈、狐兔、牛馬之身。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實在並沒有這種畜生的惡業，由於大願力，而為了度化眾生之故，現受此身耳。這名叫菩薩大菩薩，非現生後，而受此惡業。

　　又次，善男子啊！在此賢劫中，又有無量無邊的眾生，生在餓鬼中。或食吐汁、脂肉、膿血、屎尿、涕唾。其惡業的壽命，為無量的百千萬歲。始末不曾聽聞漿水之名。更何況能以眼睛看見而得以飲它呢？假設能遙遠的見到水，而生起意念，前往取水，但是到達後，則會變成猛火膿血。或者有時雖然不變，但是則有好多人手執矛矟在遮護捉持，不使你得以向前去取水。或者夏天降雨，到了身上，則變成為火。這就名叫惡業的果報，乃為了欲化度眾生，使眾生得解脫之故，而發誓願，而受如是之身。這就是名叫菩薩大菩薩，非現生後，而受此惡業。

　　善男子啊！我在於賢劫中，生在屠膾之家，曾畜養雞豬、牛羊。也曾強獵、羅網、漁捕畜生。也在旃陀羅舍作賊，而作過劫盜等惡業。菩薩實在並沒有如是的惡業，為了度化眾生，使眾生得解脫之故，以大願之力，而受如是之身。這就是菩薩大菩薩，非現生後而受此惡業。

　　善男子啊！在此賢劫中，又生邊地，多作貪欲、瞋恚、愚痴，習行非法，不信三寶，不信有後世的果報，不能恭敬父母、親老、耆舊、長宿。善男子啊！菩薩在於那個時候，實在並沒有如此之業，乃為了欲使眾生得解脫之故，以大願力，而生於其中。這就是名叫菩薩大菩薩，非現生後，而受此惡業。

　　善男子啊！在此賢劫中，又受女身、惡身、貪身、瞋身、痴身、妒身、慳身、幻身、誑身、纏蓋之身。善男子啊！菩薩在於此時，實在並沒有此種惡業，但是為了度化眾生，使眾生能得解脫之故，以大願力，願生於其中。這就是名叫菩薩大菩薩，非現生後受此惡業。

　　善男子啊！我在於賢劫中，曾受黃門深、無根、二根，以及不定根。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實在並沒有如是的諸惡身之業。為使眾生能得解脫之故，以大願力，願生於其中。這就是名叫菩薩大菩薩，非現生後，受此惡業。

　　善男子啊！我在於賢劫中，又習外道尼乾子之法，曾信受其法，所謂無施、無祠，無施祠之報。沒有善惡業，沒有善惡報，沒有現在世，以及未來世，沒有此，也沒有彼。沒有聖人，沒有變化身，沒有道涅槃。善男子啊！菩薩實在並沒有如此的惡業，但為眾生，欲令眾生得解脫之故，以大願力，而受此邪法。這就名叫菩薩大菩薩非現生後受此惡業。

　　善男子啊！我想起了過去世當中，曾和提婆達多，均為是商業的老闆。各人都有五百位商賈之人。為了利益之故，曾到大海中採取珍寶。由於惡的業緣之故，在中途遇到暴風，被風吹壞船舫，結伴的人員都因此而盡死在海中。那時我和提婆達多，由於不殺生的果報而長壽之故，就被此風所吹，而二人都被吹到陸地。那個時候的提婆達多，因此貪惜寶貨，而生大憂苦，就發聲啼哭起來。我看其情形，就安慰提婆達多，叫他不須啼泣。提婆達多即對我說：「諦聽！諦聽！譬如有人，由於貧窮困苦，而到了塚墓之間，以手把捉死尸而說：『願你現在能布施我以死樂！我當會布施你貧窮的壽命！』這時死尸就便起坐，而對那貧人說：『善男子啊！貧窮的壽命，你自己去領受好了。我現在非常的欣喜此死樂，實不欣喜你那貧窮而生之道！』然而我今天既沒有死樂，又兼貧窮。怎麼叫我不啼哭呢？」我就再次的慰喻他而說：「你且莫愁！現在有二寶珠，其價值乃不能估價得出。當會分給你一枚，用來互惠施。」我說完後，就分一枚給他，而又對他說：「有生命的人，就能得此寶，如果沒有生命的話，誰能得此寶呢？」我在那個時候，非常的疲弊，就到了一株樹下，在那裡休息眠臥。提婆達多的貪心很強烈，為了另外一枚，而生起惡念，就刺壞我的一隻眼睛，而劫奪我殘餘的一枚。我於那時，因此而患瘡，正在發聲呻號。這時有一女人，到了我所，而問我說：『仁者！為甚麼緣故，而在呻號呢？』就這樣的，我即為她廣說剛才所遇的一切。女人聽後，又重新問我：『你叫甚麼名呢？』我即回答說：『我名叫實語。』女人說：『怎麼知道你叫做實語呢？』我就立誓而說：『如果我現在對於提婆達多有惡心的話，我的眼睛就永遠如是的盲瞎。如果沒有的話，當然會還得我的眼睛。』我誓言後，眼睛即平復如初。善男子啊！這就是名叫菩薩大菩薩說現世報！

　　善男子啊！我憶起往昔生在南天竺的富單那城（臭餓鬼）之婆羅門家。那時有一位國王名叫迦羅富（臭地），其本性很暴惡、憍慢自大。壯年而色美，都耽著於五欲裡。我在於那個時候，為了度化眾生之故，曾在那個城之城外，寂寞禪思。這時那位國王因春天華敷，就和他的眷屬、宮人、婇女，一齊出城外去遊觀。曾到樹下，以五欲自我娛樂。經過一段時間，婇女們，即捨棄其王，而自遊戲。遂遊到我所來。我於那個時候，為了斷除她們的貪欲之故，就為她們說法。這時國王尋到此地來，當看見我時，便生惡念，而問我說：『你現在已得阿羅漢果了嗎？』我說：『未得！』大王又問說：『獲得不還果了嗎？（三果）』我說：『還未。』大王又說：『你今若未得此二果，就是還有具足貪欲煩惱的人。為甚麼不用功，而自恣，而觀嘗我的女人呢？』我就回答說：『大王！當知！我現在雖然還未斷除貪欲結縛，然而我的內心實在已沒有貪著了！』大王說：『痴人！世間有諸仙，只服氣、食果實，尚且見女色時還會起貪，更何況你乃一位盛年，未斷貪欲的人，為甚麼見色而不會起貪著呢？』我說：『大王！見女色而不起貪著，實在不是由於服氣、食果實而來。實在均由繫心於無常不淨之真理的。』大王說：『如果輕視別人，而生誹謗的話，怎麼能得名叫修治淨戒呢？』我回答說：『大王！如果有嫉妒之心，就會有誹謗，我並沒有妒心，怎麼說誹謗呢？』大王說：『大德！甚麼叫做戒呢？』我回答他說：『忍名叫做戒。』大王說：『如果忍就是戒的話，當我截你的耳朵時，你假若能忍的話，就知道你能持戒。』因此而截斷我的耳朵，那時我雖被截耳朵，但顏容並不變。這時大王，以及群臣們看見此事後，群臣們即勸諫大王而說：『像如是的大士，不應加害！』王告諸臣說：『你們怎麼知道他是大士呢？』諸臣回答說：『看他受苦時容色都不變！』王又說：『我應當再試驗以知其變或不變？』因此而劓我的鼻子，刖我的手足。這時菩薩已經在於無量無邊的世代中，修習過慈悲，而憫憐苦惱的眾生。這時四天王心懷瞋忿，就降下沙礫石頭來。大王看此狀時，即心生大怖畏，就又到我所，長跪而說：『唯願哀憫，聽我懺悔！』我說：『我心無瞋，也像無貪一樣。』王說：『大德！怎樣才能得知心無瞋恨呢？』我就立誓而說『我若真實沒有瞋恨的話，就使我的此身，能平復如故。』我發此願後，身體就平復如初。這就是名叫菩薩大菩薩說現世報！

　　善男子啊！善業之次生報、後生報，以及不善業，也是如此。菩薩大菩薩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一切的諸業，均得現報。不善的惡業之得到現報，即如大王之作惡業，而天降惡雨一樣。也如有人，指示獵師，說羆之隱處，以及寶色鹿之住處，而其手則時墮落一樣，這就名叫惡業之現受果報。生報即如一闡提、犯四重禁戒，以及五逆罪。後報乃如持戒之人，深發誓願：『願未來世，常得如是淨戒之身。如果有眾生，其壽命百年時，或八十年時，就會在於其中，當會作為轉輪聖王，去教化眾生。』

　　善男子啊！若業決定於得到現世報的話，就不能得生報與後報。菩薩大菩薩修習三十二大人相之業，則不能得現世之報。如果其業不得此三種報的話，就名叫不定業。

　　善男子啊！如果說諸業必定得果報的話，就不得有修習梵行、解脫、涅槃。當知此人，並不是我的弟子，是魔的眷屬。假如說業有定業與不定業，而定業為現報、次生報、後生報，不定業則為緣合則受報，緣不合就不受報。因於此義之故，應有梵行、解脫、涅槃。當知說此法的人，就是真正我的弟子，並不是魔的眷屬。

　　善男子啊！一切眾生，不定業者為多，決定業者為少，由此義故，有修習道之須。由於修習道之故，決定的重業，可使其為輕受，不定之業，則不定為未來去報受。

　　善男子啊！有二種人。第一為：不定業作為定報，現報作為生報，輕報作為重報，應該在人中受報，而在於地獄中受。第二為：定業作不定報，應該在來生受報，則迴轉為現在受報，重報作為輕報，應該在地獄中受的，而能在於人中輕受。如是二種人，一為愚，二為智。有智的人，為之輕，愚頑的人，會使其為重。善男子啊！喻如有二人，在於王所，同為有罪，然而由於眷屬多，其罪就會輕，眷屬少的話，則應該輕而轉為重，愚與智之人，也是如此。智者因善業多之故，重罪會轉為輕受。愚者善業少之故，輕罪則會轉而為重受。

　　善男子啊！喻如有二人，一人為肥壯，一人為很羸瘦。二人都沉沒有深泥中。肥壯的能出來，羸瘦的則沉沒下去。善男子啊！喻如二人都飲服毒品下去。一人有咒力，以及阿伽陀（普去，不死藥），令一人則沒有。那位有咒藥的人，就是毒藥也不能傷害他，沒有咒藥的人，飲服毒藥就死亡。善男子啊！喻如二個人都飲了過多的漿。一位乃火勢熾盛，令一位則很微弱。火勢多的人，就能消化，火勢微弱的人，就不消化而有毛病。善男子啊！喻如二人，被國王所繫縛。其中一人有智慧，另一位則為愚痴的人。那位有智慧的人，則能得以脫離，那位愚痴的人，就沒有脫離的期限。善男子啊！喻如二個人都涉險路，其中一人因有好眼力，另一位則為盲瞽的人。有好眼力的人就能直通無礙，失明的人就墮落而墮入於深的險坑。善男子啊！喻如二人都一同飲酒，一位則多食，另一位則少食。那位多飲酒而多食的人，雖飲酒也不會有苦，那一位少食的人，飲酒則成為疾患。善男子啊！喻如二個人，都在敵怨之陣中，一位則鎧仗具備，以自端嚴，另一位乃自身無物。那位有鎧仗的人，則能破怨敵，另一位自身無物的人，則不能免其傷害。又有二人，其衣裳都被糞穢所污。一位因發覺而隨時把它澣洗，另一位則不覺而不澣洗。那位隨時洗掉的人，其衣則能保持淨潔，那一位不澣洗的人，則垢穢日增。又有二個人，都乘車輛，一位的車輛有副軸，另一位卻沒有副軸。有副軸的人，則能隨意而去，無副軸的人，則不能移步。又有二個人，都步行在曠路。一位有帶資糧，另一位則沒有帶資糧。有資糧的人，就能度過險遠之路，那位空無一物而往的人，就不能行過險路。又有二個人，都被賊所劫奪，一位有寶藏，另一位並沒有甚麼寶藏。有寶藏的人，雖被劫，但無憂戚心，沒有寶藏的人，一旦被急，就空無一物，心就會愁惱。愚與智之人，也是如此，有善藏的人，則重業輕受，沒有善藏的人，則輕業重受。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佛所說：『並不是一切業，均能得到定果。也不是一切眾生必定會受。』世尊！為甚麼眾生會使現在的輕報，在於地獄去重受呢？又地獄的重報，為甚麼能使其現世輕受呢？」佛陀說：「一切眾生凡有二種類，第一為有智，第二為愚痴。如果能修習身、戒、心、慧的話，就名叫有智的人，不能修習身、戒、心、慧的，就名叫愚痴的人。

　　甚麼叫做不修身呢？假若不能收攝五情的諸根的話，就名叫不修身。不能受持七種淨戒的，就名叫不修戒，不調攝心之故，就名叫不修心，不修聖行，就名叫不修慧。

　　又次不修身，就不能具足清淨的戒體。不修戒的人，就是受畜八種不淨之物。不修心，即為不能修習三種相（入住出，生住滅）之故，不修慧，就是不修梵行之故。

　　又次不修身，則不能觀身，不能觀色，以及觀色相。也不觀身相，不知身數（五陰、五根、四大等數）。不知此身從這裡到那邊之事。在於非身中，而生身相。對於非色中，而作色相。因此之故，會貪著我身、身數，就名叫不修身。

　　不修戒是：如果受下戒，則不名叫修戒。受持邊戒為自利之戒，為自調之戒，不能普為安樂眾生，不是為了護持無上的正法，為了生到天上去享受五欲之樂，都不能名叫修戒。

　　不修心：如心散亂，不能專一精神的守住自境界。所謂自境界就是四念處，他境界就是五欲。假如不能修四念處的話，就名叫不修心。

　　不修慧：對於惡業當中，不能善護心，就是名叫不修慧。

　　又次，不修身，則不能深觀此身為無常、無住、危脆，是念念滅壞，是魔的境界。不修戒，則不能具足尸羅波羅蜜（戒度）。不修心，則不能具足禪波羅蜜（禪度）。不修慧，則不能具足般若波羅蜜（智度）。

　　又次，不修身，則會貪著我身，以及我所身。會以我身乃常恆，並沒有變易。不修戒，則會為了自身之故，而作十惡業。不修心，則對於惡業當中，不能收攝其心。不修慧，則因不攝心之故，而不能分別善惡等法。

　　又次，不修身，則不能斷除我見，不修戒，則不能斷除戒取（戒禁取之見解），不修心，則會做貪瞋等業，而趣向於地獄。不修慧，則不能斷除痴心。

　　又次，不修身，則不能觀察自身雖然沒有甚麼過咎，然而常為是一怨敵！善男子啊！喻如一位男子有怨，則會常逐而伺求其便（以便報復）。有智的人，則因覺悟，而貪繫心慎護。如果不謹慎守護的話，就會被人所害。一切眾生之身。也是如此。都常以飲食、冷煖，來養育其身。如果不這樣的保護守慎的話，此身就會散壞。善男子啊！如婆羅門之奉事火天那樣。都常以香華、讚歎、禮拜、供養、承事，期滿百年。然而如果一旦觸及時，就會毫不留情的隨時燒著人手。此火雖然得到這樣的供養，但是終無一念回報奉事者之恩。一切眾生之身也是如此。雖然在於多年，以好的香華、瓔珞、衣服、飲食、臥具、病瘦醫藥，去供給它，然而一旦遇到內外的諸惡因緣時，就即時滅壞，都不會憶念往日供養衣食等恩。

　　善男子啊！喻如有一位國王，畜飼四匹毒蛇，放置在於一個箱篋裡，交付一個人，叫他領旨瞻養。此四蛇中，設若有一蛇生瞋的話，就會傷害人。此人很惶恐怖畏，就常求飲食，隨時守護牠們。一切眾生的四大毒蛇也是如此。如果任何一大生瞋（不調）的話，就會損害身。善男子啊！如人久病，則應該要專心去求醫治療。如果不勤救的話，就會必死無疑。一切眾生之身，也是如此。應該要常時攝心，不使其放逸。假若放逸的話，就便會滅壞。善男子啊！喻如坏瓶（未燒的陶瓶），乃不耐於風雨之打擲，以及堆壓，一切眾生身也是如此，乃不耐於飢渴、寒熱、風雨、打擊、惡罵。善男子啊！喻如生癰，在未成熟時，都會常當善護，不使人去觸它，設若被觸的話，就會大大的苦痛。一切眾生之身，也是如此。善男子啊！如騾懷妊時，將會自害其驅。一切眾生之身，也是如此。身內如有風冷的話，身就會受害。善男子啊！喻如芭蕉，一旦生實，就會枯萎。一切眾生之身，也是如此。善男子啊！也如芭蕉之內身，並無堅實一樣。一切眾生之身，也是如此。善男子啊！如蛇、鼠、狼等，各各都相互常生怨心一樣，眾生的四大，也是如此。

　　善男子啊！喻如鵝王，不喜歡於塚墓那樣，菩薩也是這樣。對於身之塚墓，也不會貪樂。善男子啊！如旃陀羅，七世代想繼續，都不捨棄其業，因此之故，被人所輕賤。此身的種子，也是如此。種子父精母血，究竟為不淨。由於不淨之故，乃為佛菩薩所訶責。善男子啊！此身不如摩羅耶山（除垢山）之能生旃檀香，也不能生優鉢羅華（青蓮花）、芬陀利華（白蓮花）、瞻婆華（金色華）、摩利迦華（次第華）、婆尸迦華（雨時華）。九孔都常漏不淨的膿血，生處臭穢，醜陋可惡，常和諸蟲同在一起。

　　善男子啊！喻如世間雖有上妙清淨的園林，但是一旦死尸在裡面的話，就為不淨，眾人都會捨棄而不生愛者。色界也是如此，雖然又為淨妙，但是因此是有身之故，諸佛菩薩都均捨棄！善男子啊！如果有人不能作如是觀察的話，就不名叫修身。

　　不修戒就是：善男子啊！如果不能觀察戒為一切善法的梯隥，也是一切善法的根本，就是不修戒。喻如地均為是生產一切樹木的根本一樣，是諸善根之最導首。喻如那商主，能導引諸商人那樣，戒就是一切善法的勝幢。如帝釋所立的勝幢那樣。戒乃能永斷一切惡業，以及三惡道。能療惡病，猶如藥樹。戒是生死險道的資糧，戒是摧滅結縛惡賊的鎧仗。戒是滅結毒蛇的良咒，戒是度惡業行的橋樑。如果有人不能如是觀察的話，就名叫不修戒。

　　不修心就是：不能觀察心乃輕躁動轉，難捉難調，都馳聘奔逸，有如大惡象。念念迅速，有如那電光。躁擾不住，猶如獼猴。如幻化、如陽燄，乃為一切諸惡的根本。五欲難以滿足，有如火之獲薪柴那樣。也如大海之吞受眾流。有如漫陀山（厚、大）之草木滋多一樣。不能觀察生死之虛妄，耽惑而致患，有如魚之吞鉤那樣。常先為引導，使諸業隨從，猶如貝母（魚王）之引導諸子一樣。都貪著於五欲，不樂於涅槃，有如駝之食蜜（有刺之草，其刺如蜜，駝貪蜜，食之則被刺），乃至於死亡那樣。並不會顧於蒭草，而深著於現樂。不觀察後過，有如牛之食苗，而不懼人家之杖楚。馳聘周遍於二十五有，有如疾捷之風，吹兜羅茸（綿毛）那樣。所不應求的，卻求而無壓足，有如沒有智慧之人之想，求無熱之火那樣。常樂於生死，不樂於解脫，有如紝婆蟲（苦棟樹，食此樹之蟲）之喜歡紝婆樹。迷惑愛慕於生死之臭穢，有如獄內之喜歡獄卒之女那樣。也如廁豬之喜歡處於不淨那樣。如果有人不如是的觀察的話，就名叫不修心。

　　不修慧就是：不觀察智慧有大勢力，有如金翅鳥，乃能壞滅惡業，破壞無明之黑闇，猶如日光。能拔陰樹，有如大水之漂物。焚燒邪見，猶如猛火。智慧為一切善法的根本，佛菩薩之母的種子。假若有人不能如是的觀察的話，就不名叫修慧。

　　善男子啊！第一義當中，如果曾見有身、身相、身因、身果、身聚、身一、身二、此身、彼身、身滅、身等、身修修者等，如是之見的話，就名叫不修身。

　　善男子啊！假若見有戒、戒相、戒因、戒果、戒上、戒下、戒聚、戒一、戒二、此戒、彼戒、戒滅、戒等、戒修、修者、戒波羅蜜。如果有如是見的話，就不名叫修戒。

　　如果見心、心相、心因、心果、心聚、心及心數、心一、心二、此心、彼心、心滅、心等、心修、修者、上中下心、善心、惡心等如是之見的話，就不名叫修心。

　　善男子啊！如果見慧、慧相、慧因、慧果、慧聚、慧一、慧二、此慧、彼慧、慧滅、慧等，上中下慧、鈍慧、利慧、慧修、修者等如是見的話，就名叫不修慧。

　　善男子啊！如果有人不修身、戒、心、慧的話，即像這種人，定會對於小惡業，而會得大的惡報。由於恐怖之故，會常生此念『我已屬於地獄，因為作地獄之行。』雖聽聞智者說地獄之苦是如何如何，但是常作此念：『如鐵之打鐵，石還打石，木自打木，火蟲喜歡火那樣。地獄之身，還是似地獄，如果似地獄的話，有甚麼苦事呢？』喻如蒼蠅之被唾所黏著，不能自出，此人也是這樣。在於小罪中，卻不能自出。心裡始終並沒有後悔，不能修善，而覆藏其瑕疵。雖然受過去的一切善業，但是均被罪業所垢污。此人所有現受的輕報，則轉而為地獄極重的惡果！

　　善男子啊！喻如在小器的水裡，放置一升鹽的話，則其味會很鹹苦，非常難以得飲下去一樣，此人的罪業，也是如此。善男子啊！喻如有一個人，欠負人家一錢，由於不能償還之故，其身則會被繫縛，會多受眾苦，此人的罪業，也是如此。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此人為甚麼緣故，會使現在的輕報，一轉而為地獄之受報呢？」佛陀說：「善男子啊！一切眾生如果具五事的話，就會使現在的輕報，轉而為地獄的受報。那五事呢？第一為愚痴之故，第二為善根微少之故，第三為惡業深重之故，第四為不懺悔之故，第五為不修本善業之故。又有五事。一為修習惡業之故，二為沒有戒財之故，三為遠離善根之故，四為不修身、戒、心、慧之故，五為親近惡知識之故。善男子啊！因此之故，能令現世的輕報，而轉在地獄重受。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那一種人能轉地獄之重報，而在現世輕報呢？」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果有人修習身、戒、心、慧，如上所述，能觀諸法如同虛空，而見智慧、不見智者，不見愚痴，不見愚者，不見修習，以及修習者，就名叫智者。如是之人則能修習身、戒、心、慧。這種人能令地獄的果報，轉而為現世輕受。此人假如作極重的惡業，也因思惟觀察，而能使其轉為輕微。會作此念而說：『我的罪業雖然很重，但仍不如善業。喻如疊華雖然為百斤，但是終不能匹敵真金一兩。又如在恆河中，投一升的鹽，其水也不會有鹹味，飲它的人，不會有鹹味的感受。又如巨富的人，雖然多負欠人家千萬的寶物，也不能繫縛他，不能使其受苦。如大香象，能壞鐵鎖，自在而去。有智慧的人也是如此。都常自思惟說：『我的善力說，惡業羸弱。我能發露懺悔而除罪惡之業，能修智慧，而智慧力多，無明力少。』如是的思念後，也去親近善友，去修習正見。受持、讀誦、書寫、解說十二部經。見有受持、讀誦、書寫、解說之人，就會心生恭敬，且會用衣食、房舍、臥具、病藥、華香等物去供養、讚歎、尊重他。所到的地方，都稱說其善，不說其短。也供養三寶，敬信方等大涅槃經。說如來為常恆，並沒有變易，一切眾生，悉有佛性！這種人，能使地獄的重報，轉為現世輕受。善男子啊！由於此義之故，並不是一切之業均有決定性之果，也不是一切眾生都決定會受。

獅子吼菩薩品第二十三之六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若一切業，不一定會得果，一切眾生悉有佛性，應當修習八聖道。而為甚麼緣故，一切眾生均不能得此大般涅槃呢？世尊！如果一切眾生均有佛性的話，就應該必定會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才對，為甚麼須要修習八聖道呢？世尊！如此經中說過：有病的人，如果能得醫藥，及瞻病人，隨病而得飲食，或者不得這些條件，其病都均能痊癒。一切眾生，也是如此。如果遇聲聞，以及辟支佛、暨諸佛、菩薩、諸善知識，不管是聽其說法，而修習聖道，或者不遇這些聖者，不聽他們的說法，不修習聖道，均能當得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為甚麼呢？因為有佛性之力之故。世尊！喻如日月，沒有能遮障它，使它不得到達頞多山（飯山）邊。也沒有能阻四大河水不流至於大海那樣，一闡提等是不會至於地獄。一切眾生，也是如此。是沒有能夠遮障，而使其不得至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為甚麼呢？因為有佛性之力之故，世尊！由於此義之故，一切眾生不一定修習道，以佛性之力之故，應該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因為不用修習聖道之力之故。世尊！如果一闡提犯四重禁戒、五逆罪等，而不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話，就應該須要修習。然而因為有了佛性力之故，定當得成之故，並不是由於修習，然後才得的。世尊！喻如磁石，離開鐵屬雖然非常的遠，但由於其力之故，鐵則會隨著於磁石。眾生的佛性，也是如此。因此之故，不須勤修習道。」

　　佛陀說：「善哉！善哉！善男子啊！如恆河邊有七種人。有的為了洗浴，有的恐怖寇賊，有的為了採華，而跳入於河中。第一種人乃入水就沉沒。為甚麼呢？因為羸弱而沒有勢力，又不習游泳之故。第二類雖沉沒，但還會浮出，不過浮出後，又沉沒。為甚麼呢？因為其身力很大之故，能浮出，然而不習於游泳之故，浮出後又再沉沒。第三類的人，沉沒後，就又浮出，浮出後，就不在沉沒。為甚麼緣故呢？因為身重之故會沉沒，然而力大之故，能浮出，曾經學習過游泳故。出後就會安住。第四類人則進入河中就沉沒，沉沒後，又浮出，出後即安住，而能遍觀四方。為甚麼呢？因為身重故沒，力大故還出，曾經習泳故則安住，不知出處之故，遍觀四方。第五類人則入河中後就沉沒，沉沒後還出，出後即住，住後遍觀四方，觀後即去。為甚麼緣故呢？因為怖畏之故。第六類的人，入河中即去，遇淺處即住。為甚麼緣故呢？因為在觀察賊寇近或遠之故。第七類的人，則既到彼岸，就登上大山，不再恐怖，已離諸怨賊，而受大快樂。

　　善男子啊！生死的大河，也是如此。有七種人畏煩惱賊之故，起意而欲渡生死的大河，而出家剃髮，身披法服。既出家後，曾親近惡友，隨順其教導，聽受其邪法。所謂眾生身者即是五陰，五陰即名五大，眾生若死，就會永斷五大。由於斷五大之故，那裡還須修習甚麼善惡的諸業？因此之故，應當知道！並沒有甚麼善惡業，以及善惡的果報。像這種人就名叫一闡提。一闡提名叫斷善根，由於斷善根之故，沉沒於生死大河裡，不能得出。為甚麼呢？因為惡業很重之故，沒有信心之力之故，如恆河邊的第一人。

　　善男子啊！一闡提之輩，有六種的因緣，而沉沒於三惡道，不能得出。那六種呢？第一為惡心熾盛之故，二為不見後世之故，三為樂習煩惱之故，四為遠離善根之故，五為惡業障隔之故，六為親近惡知識之故。又有五事的因緣而沉沒於三惡道。那五事呢？第一為在比丘邊，作非法之故，二為在比丘尼邊做非法之故，三為自在的去用僧祇物之故，四為在母邊作非法之故，五為在五部僧（①比丘、比丘尼、式叉摩那尼、沙彌、沙彌尼。②五部律）處互生是非之故。又有五事的因緣而沒入於三惡道。那五事呢？一為常說沒有善惡果之故。二為殺害發菩提心的眾生之故，三為喜說法師之過失之故，四為法說為非法，非法說為法之故，五為尋求法之過錯，而聽受之故。又有三事的因緣而沒入於三惡道。那三種呢？一為說如來為無常永滅，二為說正法為無常遷變，三為說僧寶可破壞之故。因此之故，而常沉沒於三惡道之中。

　　第二種類的人就是起意想渡過生死的大河，但是因為斷善根之故，沉沒而不能得以浮出。所謂出，就是親近善友時，就能得到信心之謂。此信心就是信布施，有布施的果報，信善有善的果報，信惡，有惡的果報，信生死為苦，為無常壞敗。這就是名叫信心。由於得信心而修習淨戒。不過雖然受持、讀誦、書寫、解說，常行惠施，善修智慧，但是因為是鈍根之故，又遇惡友，而不能修習身、戒、心、慧，而聽受邪法。或者會值遇惡時，處於惡國土，而斷諸善根。由於斷善根之故，常沉沒於生死的大海裡，有如恆河邊的第二類人。

　　第三類的人就是起意欲渡過生死的大河，但是因為是斷善根之故，在於其中沉沒。由於親近善友，而得名叫出。所謂信如來是一切智者，是常恆無變。為了度化眾生之故，而說無上道。說一切眾生悉有佛性，如來非滅，法與僧也是同樣，並沒有滅壞。那些一闡提等人，如不斷其信不具之心法的話，則終究不能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須要當遠離不信心，然後乃能得成菩提。由於信心之故，而修習淨戒，修習淨戒後，受持、讀誦、書寫、解說十二部經，為諸眾生廣宣流布。樂於惠施修習智慧。以利根之故，堅住於信慧，心無退轉，如恆河邊的第三類人。

　　第四種人就是起意欲渡過生死的大河。但是由於是斷善根之故，在於其中沉沒。由於親近善友之故，得有信心，就名叫做出。得信心之故，受持、讀誦、書寫、解說十二部經，為了度化眾生之故，廣宣流布，也以樂於惠施，修習智慧。這就是如恆河邊的第四類人。

　　第五種人為起意欲渡過生死的大河。但是由於斷善根之故，在於其中沉沒。唯親近善友之故，而得具有信心，就名叫做浮出。由於信心之故，受持、讀誦、書寫、解說十二部經。為了度化眾生之故，廣宣流布。樂於惠施，修習智慧。由於利根之故，堅住於信慧，心無退轉，無退轉之故，即便前進。所謂前進，就是辟支佛之謂。雖能自度，但都不能普及於眾生，此名為浮出，如恆河邊的第五類的人。

　　第六種類的人就是起意欲渡生死的大河，但因斷善根之故，在於其中沉沒。由於得以親近善友，而獲得信心，得信心之故，名叫做出。由於信心之故，受持、讀誦、書寫、解說十二部經。為了度化眾生之故，廣宣流布，樂於惠施，修習智慧。由於利根之故，堅住於信慧，心無退轉。沒有退轉，即又前進，遂到淺處。到了淺處之後，即安住而不去。不去就是所謂菩薩，為了度脫眾生之故，住觀於煩惱，如恆河邊之第六類人。

　　第七種人就是起意欲渡生死大河。斷善根之故，在於其中沉沒。由於親近善友，而獲得信心。得信心後，就名叫做出。由於信心之故，受持、讀誦、書寫、解說十二部經。為了度化眾生之故，廣宣流布，樂於惠施，修習智慧。由於利根之故，堅住於信慧，心無退轉。心無退轉，即便前進。既前進後，得到彼岸，而登大高山，離諸恐怖，多受安樂。善男子啊！到彼岸，登高山，乃譬喻如來，受安樂，即喻佛常住大高山喻為大涅槃。

　　善男子啊！此恆河邊，這些不同之人，雖均具有了手足，但卻不能渡過。一切眾生，也是如此。實在有佛寶、法寶、僧寶。如來常說諸法的要義，有八聖道、大般涅槃。而諸眾生，均有能得。然而有不能者，乃不是我的罪咎，也不是聖道、眾生等之過錯。應當要知道！這均為是煩惱的過惡！由於此義之故，一切的眾生，不能得涅槃。

　　善男子啊！喻如良醫，知道病症，了解藥性。然而患病之人不飲服，故不是良醫之咎。善男子啊！若有施主，用他所有的財物，布施於一切人，但是如有不接受的人，則不是施主之咎。善男子啊！喻如太陽一出，幽冥的地方，就均會光明。然而盲瞽的人，還是看不見道路，這並不是太陽之過。善男子啊！喻如恆河中之水，能棄除人家的渴乏。然而口渴的人，不去飲它，則不是水之咎。善男子啊！喻如大地，普生果實，平等沒有二樣。然而農夫不耕種，則不是地之過。善男子啊！如來乃普為一切眾生廣開分別十二部經，然而眾生有的不受，則不是如來之咎。善男子啊！若修道的話，即能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善男子啊！你說：眾生悉有佛性，應該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有如磁石之吸金屬一樣！善哉！善哉！由於有佛性的因緣力之故，就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但如果說不須修習聖道，那就是不對的了。善男子啊！喻如有人，行到曠野時，因嘴渴乏，而遇到泉井。其井雖然非常深之故，令人看不到水，但是當知！這井中必定有水！此人就用種種的方便之法去求覓罐綆，去汲取，終於見到泉水。佛性也是這樣，一切的眾生雖然都具備而有，然而還要修習無漏的聖道，然後才能得見。

　　善男子啊！如有胡麻，就能得見麻油。但是如果離開諸方便，就不能得見。甘蔗也是這樣。善男子啊！喻如三十三天、北鬱單越（北洲），雖然都是有法，但是若沒有善業、神通、道力的話。就不能看見。地中的草根，以及地下之下，都被土地覆蓋之故，眾生不能看見。佛性也是這樣。因為眾生不修聖道之故，不得看見。善男子啊！如你所說：世間有病之人，不管是遇到瞻病、良醫、好藥，而隨著其病去飲服，或者不遇這些條件，均能得以痊癒？善男子啊！我乃為了六住的諸菩薩們，而講說此義的。善男子啊！喻如虛空，對於眾生來說，則不是內，也不是外。由於不是內外之故，也沒有罣礙。眾生的佛性也是這樣。善男子啊！喻如有人，其財產放置在於別的地方，雖然不現前，但都能隨意受用。有人曾問他。他就說：是我所許允的。為甚麼呢？因為必定有之故，由於必定有之故。眾生的佛性也是如是，乃為非此、非彼。由於必定能得之故，說一切眾生都有。

　　善男子啊！喻如眾生造作諸業，不管是善，或者是惡，都不是內，也不是外。像此業性，乃非有非無，也不是本無今有，同時也不是無因而出。不是此作而此受，也不是此作彼受，更不是彼作彼受、無作無受。時節和合，則得果報。眾生的佛性，也是如此。也不是本無今有，不是內不是外，不是有不是無，不是此不是彼，也不是由餘處而來，不是沒有因緣。也不是一切眾生之所不見。有諸菩薩，由於時節因緣的和合，就能得見。時節就是所謂十住的菩薩大菩薩，修八聖道，對於諸眾生，而得平等之心。唯這時得見的，則不名為作。

　　善男子啊！你所說的如磁石一事，其義並不盡然。為甚麼呢？因為石並不一定能吸鐵。為甚麼呢？因為沒有心業之故。善男子啊！有異法之故，異法出生，異法若沒有之故，異法就會滅壞。並沒有作者，也沒有壞者。善男子啊！猶如猛火，不能焚薪。由於火出現，而薪壞，名為焚薪。善男子啊！喻如葵藿花，乃隨著太陽而轉。然而此葵藿，並沒有敬日之心，乃為無識、無業，為異法性之故，而自會迴轉。善男子啊！喻如芭蕉樹，因雷而增長。此樹本來並沒有耳朵，也沒有心意識，由於異法而有之故，異法而增長。異法沒有之故，異法自會滅壞。善男子啊！如阿叔迦樹（無憂樹），女人若摩觸它的話，則華會由之而出。此樹本沒有心，也沒有覺觸。由於異法而有之故，異法會出生，異法沒有之故，異法會滅壞。善男子啊！橘子得尸，果就會滋多。而此橘樹並沒有心，也沒有覺觸，異法而有之故，異法會滋多，異法沒有之故，異法會滅壞。善男子啊！喻如安石榴，得塼骨糞之故，其果實會繁茂，此安石榴之樹，也是沒有心與觸，異法而有之故，異法會出生，異法沒有之故，異法會滅壞。善男子啊！磁石之吸鐵，也是如此。由於異法而有之故，異法會出生，異法沒有之故，異法會滅壞。眾生的佛性也是如此。乃不能吸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善男子啊！無明不能吸取諸行，行也不能吸取識。然而也得名叫無明緣行，行緣於識。因此，不論是有佛，或無佛，法界都是常住！

　　善男子啊！如果說佛性住在眾生之中？善男子啊！常法乃無住，如果有住處的話，就是無常。善男子啊！如十二因緣，乃沒有定住之處，如果有住處的話，十二因緣就不得名叫常。如來的法身，也是沒有住處，法界、法入、法陰、虛空，均沒有住處。佛性也是如是，都沒有住處。

　　善男子啊！喻如四大，其力雖然均等，有堅的，有熱的，有溼的，有動的，有輕的，有重的，有赤的、有白的、有黃、有黑。但是此四大，並沒有業，由於異法界之故，各各並不相似。佛性也是如此。異法界之故，時至則現。善男子啊！一切眾生不退佛性之故，名叫做有。阿毘跋致（不退轉）之故，以當有之故，決定會得之故，定當會見之故，因此之故，名叫一切眾生悉有佛性。

　　善男子啊！喻如有一國王告訴一位大臣說：『你牽一象，去提示失明的人。』這時大臣受國王之敕令後，就聚集很多的盲人，將大象提示他們。此時眾盲人都用手去摩觸。大臣即還回而向國王說：『臣已經提示給他們了。』這時大王就叫眾盲人，而對於他們都一一垂問而說：『你看見大象嗎？』眾盲各各回答說：『我已得以見到。』大王說：『象是甚麼模樣呢？』其中觸摩象牙的人就說：『象形有如萊茯之根（紫萃大根）。』那位摩觸耳朵的人即說：『象如苯箕。』那位摩觸著頭的人即說：『象如石頭。』那位摩觸鼻子的人即說：『象如杵。』那位摩觸腳的人即說：『象如木臼。』那位摩觸背脊的人即說：『象如床。』那位摩觸腹的人即說：『象如甕。』那位摩觸尾的人即說：『象如繩。』善男子啊！如那些盲人，不說象體，也非不說。像這些眾相，雖然均不是象，可是離開這些之外，更沒有另外之象！」

　　善男子啊！王譬喻為如來、應供、正徧知，臣喻為方等大涅槃經。象喻為佛性，眾盲人喻為一切無明的眾生。這些眾生聽佛闡說後，有的作此言說：『色是佛性，為甚麼呢？因為此色雖滅，但會次第相續，因此之故，獲得無上如來的三十二相－－如來之色常。』如來之色，由於常而不斷之故，是故說色名叫佛性。喻如真金，其質相雖會遷變，但是其色乃常而不異。有時作為釧，作為釵，作為盤，然而其黃色，則始終並沒有改易。眾生的佛性也是這樣。其質雖為無常，而色則是常。因此之故，說色為佛性。

　　有的說言：受是佛性。為甚麼呢？因為由於受的因緣之故，獲得如來真實的安樂。如來受，就是畢竟受、第一義受。眾生的受性雖然為無常，然而其次第相續不斷，因此之故，獲得如來之常受。喻如有人，性憍尸迦（壐兒），此人雖為無常，但是其姓乃為是常，經千萬世，也沒有改易。眾生的佛性也是如此。因此之故，說受為佛性。

　　又有說言：想是佛性。為甚麼呢？因為由於想的因緣之故，獲得如來真實之想。如來想就是名叫無想想。無想想乃並不是眾生之想，不是男女之想，也不是色受想行識之想，不是想斷想。眾生之想雖然為無常，而由於想乃次第相續不斷之故，乃得如來常恆之想。善男子啊！喻如眾生的十二因緣。眾生雖然會滅，而十二因緣乃為常。眾生的佛性也是如此。因此之故，說想為佛性。

　　又有說言：行為佛性。為甚麼呢？因為行名壽命，由於壽命的因緣之故，乃獲得如來常住的壽命。眾生的壽命雖然為無常，而壽命次第相續不斷之故，乃得如來真實的常壽。善男子啊！喻如十二部經，聽的人與講說的人，雖然都為無常，而此經典卻常存不變。眾生的佛性也是如此。因此之故，說行為佛性。

　　又有說言：識為佛性。由於識的因緣之故，乃獲得如來平等之心。眾生的意識，雖然為無常，而識乃次第相續不斷之故，乃得如來真實的常心。如火之熱性，火雖然為無常，但是熱性卻不是無常。眾生的佛性也是如此。因此之故，說識為佛性。

　　又有說言：離陰有我，我就是佛性。為甚麼呢？因為由於我的因緣之故，乃獲得如來之八自在我。有些外道說『去來、見聞、悲喜、語說為我。』這些我相，雖然為無常，但是如來之我，乃真實是常。善男子啊！如陰界入，雖然為無常，但是其名卻是常。眾生的佛性也是如此。善男子啊！如那些盲人，各人所說之象，雖然都不得為實在，但是也不是不說象（都不離開象）。說佛性也是如此。雖然並不即是六法，但是也不離六法（色、受、想、行、識、我）。善男子啊！因此之故，我說眾生的佛性乃非色、不離色，乃至非我、不離我。

　　善男子啊！有些外道，雖然說有我，而實在並沒有我，眾生之我，即是五陰，離開五陰之外，更沒有別的我。善男子啊！喻如莖、葉、鬚、台等物合之而成為蓮華，離開這些之外，更沒有別的蓮華。眾生之我，也是如此。善男子啊！喻如牆、壁、草、木，和合而名之為舍，離開這些之外，更沒有所謂舍。喻如佉陀羅樹、婆羅奢樹、尼拘陀樹、鬱曇鉢樹（瑞應華），和合之而為林，離開這些之外，更沒有所謂林。喻如車兵、象兵、馬兵、步兵，和合之而為軍，離開這些之外，更沒有所謂軍。喻五色的雜綖和合之，而名之為綺，離開這些之外，更沒有所謂綺。喻如四姓和合，名之為大眾。離開這些之外，更沒有所謂大眾。眾生之我，也是如此。離開五陰之外，更沒有甚麼另外之我。

　　善男子啊！如來之常住，即名之為我，如來的法身乃無邊無礙，不生不滅，得八自在，故名為我，眾生實在並沒有如是之我，以及我所有。但以必定當得畢竟的第一義空之故，名叫佛性耳。

　　善男子啊！大慈、大悲，名叫佛性。為甚麼呢？因為大慈大悲乃常隨菩薩，如影之隨形一樣。一切的眾生，必定當得大慈、大悲，因此之故，說言：一切眾生，悉有佛性。大慈大悲，名叫佛性，佛性名為如來。大喜大捨，也名為佛性。為甚麼呢？因為菩薩大菩薩，如果不能捨離二十五有的話，就不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由於諸眾生們，必定當得之故，說言：一切眾生，悉有佛性。大喜大捨就是佛性，佛性即是如來。佛性名大信心，為甚麼呢？因為由於信心之故，菩薩大菩薩，則能具足檀波羅蜜（布施度），乃至般若波羅蜜（智度）。一切眾生必定當得大信心之故，是故說言：一切眾生，悉有佛性。大信心就是佛性，佛性即是如來。佛性名叫一子地。為甚麼呢？因為一子地之因緣之故，菩薩則於一切眾生得平等之心。一切眾生必定當得一子地之故，是故說言：一切眾生，悉有佛性。一子地就是佛性，佛性即是如來。佛性名叫第四力。為甚麼呢？因為以第四力的因緣之故，菩薩則能教化眾生。一切眾生必定當得第四力故，是故說言：一切眾生，悉有佛性。第四力（①佛十力中之第四力。知物之根緣，為化道之要。②信力、忍力、定力、善權力，第四之善權力為化道之便之故）就是佛性，佛性即是如來。佛性名叫十二因緣。為甚麼呢？因為以因緣之故，如來常住。一切眾生定有如是十二因緣，是故說言：一切眾生，悉有佛性。十二因緣就是佛性，佛性即是如來。佛性名叫四無礙智。由於四無礙的因緣之故，說字義無礙，對於字句與真義無礙之故，即能化度眾生。因此，四無礙，即是佛性，佛性即是如來。佛性名頂三昧。由於修如是頂上的三昧之故，就能總攝一切的佛法，因此之故，說言頂三昧名叫佛性。十住的菩薩修此三昧，然而還未得具足此三昧，因此，雖見佛性，可是還不能十分的明了。一切眾生必定能得到之故，說言『一切眾生，悉有佛性。』善男子啊！如上所說的種種諸法，不管是那一法，一切眾生必定當得之故，說言：『一切眾生，悉有佛性。』

　　善男子啊！我如果說色就是佛性的話，眾生聽後，就會生邪倒之見，由於邪倒之見之故，命終之後，就會生到阿鼻地獄。如來之說法，都是為了斷除地獄而說之故，不說色是佛性，乃至說識，也是如此。

　　善男子啊！如果諸眾生了見佛性的話，就不須要修道。十住的菩薩修八聖道，尚且少見佛性，更何況不修道而能得見佛性呢？善男子啊！如文殊師利諸菩薩們，已在於無量劫以來，就修習聖道，才能了知佛性，為甚麼和那些菩薩比較起來，還差得很遠的聲聞辟支佛們能知佛性呢？如果諸眾生欲得了了知見佛性的話，就應當一心一意的受持、讀誦、書寫、解說、供養、恭敬、尊重、讚歎此涅槃經。看到有人受持，乃至讚歎如是經典的話，就應當用好的房舍、衣服、飲食、臥具、治病的醫藥，去供給于他。同時也兼須讚歎、禮拜、問訊此人。

　　善男子啊！若有人已經在於過去無量無邊的世代中，親近供養無量諸佛，深重善根，然後，乃能得以聽到此經之名的！善男子啊！佛性乃不可思議，佛法僧三寶，也是不可思議，一切眾生悉有佛性而不能了知，也是不可思議，如來常樂我淨之法，也是不可思議，一切眾生能信如是的大涅槃經，也是不可思議！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佛所說：『一切眾生能信如是的大涅槃經，乃不可思議。』世尊！在此大眾當中，有八萬五千億那麼多的眾生，對於此經中所說的，並不生起信心，因此之故，有能信此經的人，名叫不可思議。」佛陀說「善男子啊！如是諸人，在於未來世當中，必定也會得此經典，而見佛性，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為甚麼不退轉的菩薩能自知決定有不退轉之心呢？」佛陀說「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要以苦行去自試其心。乃如一天吃一胡麻，經過七天。一天只吃一粳米、菉豆（綠豆）、麻豆、栗（糜），以及白豆也是如此，也各各經過七天。吃一麻之時，應作如是的思惟：『像這種苦行，並沒有甚麼利益。沒有利益之事，尚能去作，更何況有利益之事，應該可能不去作嗎？』對於沒有利益之行，心尚能堪忍，而且不退、不轉，因此之故，必定會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經這麼多天修持苦行時，一切的皮肉會消瘦皺減，有如斷除生瓠，而放置在日中一樣。其眼睛卻陷，有如井底之星。肉盡而肋出，有如朽的草屋。脊骨連現，有如重綖（線）塼（織簾家斫眾多的破磚，纏綖於上。喻如來六年苦行，形體枯瘦）。所生之處，有如馬蹄之迹。欲坐就伏，欲起就偃。雖然受如是沒有利益之苦，然而也不會退轉其菩提心。

　　又次，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為了破除眾苦，而布施安樂之故，乃至能捨棄內外的財物，以及其身命，有如放棄芻草一樣。如能不惜此身命的話，這種菩薩就會自知必定有不退之心，會知道必定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又次，善男子啊！為了佛法的因緣，而剜身為燈，以氎纏在皮肉，將酥油把它灌下，而燃燒為炷。菩薩在於此時，受此大苦痛，自責其心，而作語說：『像這種苦，和地獄之苦比較起來，可說是百千萬年，仍然不及於一。你在於無量的百千劫中，受大苦惱，都沒有甚麼利益。你如果不能受此輕苦的話，怎麼能在於地獄中去救度那些苦惱的眾生呢？』菩薩大菩薩，作此觀察時，身體就不會覺得苦痛，其心也不退、不動、不轉。菩薩於此時，應深自知！我定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善男子啊！菩薩於此時並不是具足煩惱未有斷，但是為了法的因緣，能用其頭目、髓腦、手足、血肉等布施於眾生。用鐵釘釘他的身體，投巖赴火，菩薩雖受這等無量的眾苦，而如果其心不退、不動、不轉的話，這位菩薩就會當知：我今定有不退之心，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菩薩大菩薩為了破除一切眾生的苦惱，而願作粗大的畜生之身。用其身的血肉，去布施給眾生。眾生領取時，又生憐憫心。菩薩這時閉氣不喘息，垂示死亡的相狀，使那位領取的人，不會生起他有殺害畜生的疑網之想。菩薩雖然受畜生之身，但是始終並不造作畜生之業。為甚麼呢？善男子啊！菩薩既得不退心後，必竟不會造作三惡道的業。

　　菩薩大菩薩，若發見在於未來世，有微塵等惡業的果報，而不定受之人的話，就以大願力，而為了眾生之故，一一均皆受之。喻如病人被鬼所著，藏隱在其身中，由於用咒力之故，即時會現出元形，或者是語，或者是喜，或者是瞋，或者是罵，或者是啼，或者是笑。菩薩大菩薩，對於未來世的三惡道之罪業的人也是如此的看待！

　　菩薩大菩薩受羆身時，也會常為眾生演說正法。或受迦賓闍羅鳥身（雉鳥），也是為了諸眾生而說正法之故。或受瞿陀身（鰐類）、鹿身、兔身、象身、羖羊身、獼猴身、白鴿身、金翅鳥身、龍蛇身。受這些等類的畜生身時，始終都不是造作畜生的惡業而來的。都是常常為了其餘的畜生的眾生演說正法，使其聞法而能速得轉離畜生身之故而受的。菩薩此時雖然受畜生之身，而不會作惡業的話，當知！必定會有不退之心。

　　菩薩大菩薩於饑饉之世，看見飢餓的眾生時，會作為龜魚之身，其大為無量的由旬，而又作此願說：『願諸眾生取我的身肉時，隨取而又隨生。由於食我之肉而離開饑渴之苦。一切眾生均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菩薩並發願說：『如果有人由於我而離開饑渴的話，未來之世，會速得遠離二十五有之饑渴之患。菩薩能堪受這些苦，心又不退的話，當知！必定會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又次，菩薩對於疾疫之世，而看見病苦的人，就會作此思惟而說：『如藥樹王之救治病患那樣，假若有患者來取樹根、取樹莖、取枝、取葉、取華、取果、取皮、取膚去療病的話，都能得到病體痊癒。願我此身，也是如此。如果有病的人，聞聲、觸身、服食血肉，乃至骨髓，其病都能除癒！願諸眾生食我之肉時，不會生起惡心，如食子肉。我治好人家之病患後，會常為之說法。願他們信受思惟而轉教他人。』

　　又次，善男子啊！菩薩雖然具足煩惱，雖受身苦，但是其心能不退、不動、不轉的話，當知！必定會得不退之心，而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又次，善男子啊！若有眾生被鬼所患時，菩薩看到其事後，就會作此言說：『願作鬼身、大身、健身，以及多眷屬之身，使他能夠聞見，其病體能夠由之而痊癒！菩薩為了眾生之故，勤修苦行，雖然有煩惱，也不會污其心。

　　又次，菩薩大菩薩，雖又修行六波羅蜜（六度），又不會求取六度的果報。修行無上的六波羅蜜時，會作此願而說：『我現在以此六波羅蜜布施於一切眾生，一一的眾生受此布施後，均使他們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我也會為了六波羅蜜，而勤修苦行，受諸苦惱。當受苦之時，願我不退菩提之心。』善男子啊！菩薩作此願時，就名叫做不退菩提之相。

　　又次，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乃為不可思議，為甚麼呢？因為菩薩大菩薩乃深知生死的諸多罪過，觀察大涅槃有絕大的功德，為諸眾生處在生死，而受種種之苦，心也不會有退轉。這就名叫菩薩不可思議！

　　又次，善男子啊！菩薩大菩薩，雖然沒有甚麼因緣，但也會生起憐憫之心。實在並不受人家的恩惠，而常會施恩給人。雖然施恩給人，也不會求報應。因此之故，又名叫不可思議！

　　又次，善男子啊！假若有眾生，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修諸苦行的話，菩薩大菩薩就會為了利益他之故，去修持諸苦行，這叫做自利。因此之故，又名叫不可思議！

　　又次，菩薩具足煩惱，而為了壞滅怨親所受的諸苦，而修怨親平等之心。因此之故，又名不可思議！

　　又次，菩薩若看到諸惡不善的眾生時，有時會用訶責，有時會用軟語，或者會驅擯，或者會縱捨。有惡性的人，就現為軟語。有憍慢的人，就現為大慢，然而其內心實在並沒有憍慢。這名叫做菩薩之方便不可思議！

　　又次，菩薩具足煩惱，雖然財物很少之時，來求取的人很多，但是心也不會因之而有迮少。這名叫做菩薩之不可思議。

　　又次，菩薩於佛出世時，知佛的功德，乃為了眾生之故，會在無佛的地方，去受身－－邊地身。喻如盲身、聾身、跛身，躄身等身。這名叫做菩薩之之不可思議。

　　又次，菩薩深知眾生所有的罪過，為了度脫眾生之故，常常和他們同行。雖然會隨其意，但是不會被罪垢所污。因此之故，又名叫不可思議。

　　又次，菩薩乃了了知見無眾生相、無煩惱污、無修習道，而離開煩惱者，雖為菩提，而無菩提之行，也不無就菩提行者，沒有受苦，以及破除苦者。但也能為眾生壞滅諸苦，而行菩提之行。因此之故，又名叫做不可思議。

　　又次，菩薩受後邊身，處在兜率陀天（知足天，第四層天）。這亦名叫做不可思議。為甚麼呢？因為兜率陀天乃為欲界中之勝處。在其下層之天的眾生的心會放逸，在其上層之天的眾生，諸根會闇鈍之故。因此之故，名叫欲界之勝處。修持布施，修持戒行，則得上下之身（指第四天之上下天），修持布施、禁戒、禪定，即得兜率陀天之身。菩薩一切都毀訾諸有，破壞諸有，終究不會造作欲生到兜率陀天之業，而去受兜率陀天之身。為甚麼呢？因為菩薩若處於其餘的諸有的話，也能教化成就眾生，實在並沒有欲心而想生到欲界。因此之故，又名叫不可思議。菩薩大菩薩如生在兜率陀天時，必有三事之優勝。第一為命，第二為色，第三為名。菩薩大菩薩實不求於命、色，以及名稱。不過雖無追求之心，而所得的會非常之勝。菩薩大菩薩深樂涅槃，然而有的因緣也為勝。因此之故，又名叫不可思議。菩薩大菩薩有如是的三事雖勝於諸天，而諸天們在於菩薩之所，始終不會生起瞋心、妒心、憍慢之心，而會常生喜心。菩薩在於天，也不憍慢，因此之故，又名叫不可思議。

　　菩薩大菩薩，並不造作身命之業，然而在於所降生的那個天，能畢竟完成其應有的壽命。這就是名叫命勝。也沒有造作色業，然而其妙色身卻很光明遍滿。這就是叫做色勝。菩薩大菩薩，處在那個天宮時，並不欣樂五欲，都唯為佛法之事。因此之故，名稱充滿於十方。這就名叫名勝。因此之故，又名叫做不可思議。

　　菩薩大菩薩，由兜率天降下，此時大地六種震動。因此之故，又名叫不可思議。為甚麼呢？因為菩薩由兜率天降下時，欲界、色界的諸天，都來奉侍歡送，都發大音聲，讚歎菩薩。由於口出聲的風氣之故，使令大地震動的！

　　又有菩薩，為人中的象王。人中的象王名叫龍王，龍王出入胎之時，有諸象王在此地下，或者是怖，或者是悎（心動），因此之故，大地六種震動。是故又名叫做不可思議。菩薩大菩薩知道入胎時，以及住胎時、出胎時，也知父知母，然而不被不淨所污，有如帝釋天之髻，有青色的寶珠。因此之故，又名叫不可思議。

　　善男子啊！大涅槃經，也是如此的不可思議。善男子啊！喻如大海，有八種不可思議一樣。那八種呢？第一為漸漸的轉深，第二為深的難以得其底處，第三為同為一個鹹味，第四為海潮不會超過界限，第五為有種種的寶藏，第六為有大身的眾生在於其中居住，第七為不宿死尸，第八為一切萬流、及雨，都投入在其中，也不增不減。

　　善男子啊！漸漸轉深有三事。那三事呢？一為由於眾生的福力，二為順風而行，三為何水入故。乃至不增不減，也都各有三事。此大涅槃微妙的經典，也是如此。有八種的不可思議。第一為漸漸的深。所謂由五戒而十戒、而二百五十戒、菩薩戒。所謂的須陀洹果，而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羅漢果、辟支佛果、菩薩果、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也。此涅槃經說這些法，就名漸漸的深，是故此經名叫漸漸的深。

　　第二為深難得底。如來世尊乃不生不滅，不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轉法輪，不食不受，不行惠施，因此之故，名為常樂我淨。一切眾生，悉有佛性。佛性乃非色、不離色，非受想行識，乃至不離識。是常而可見，了因而非作因。須陀洹乃至辟支佛，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沒有煩惱，亦沒有住處。雖然無煩惱，但也不名為常，是故名叫做深。又有甚深之義。在此經中或者說我，或者說無我，有時說常，或說為無常。有時說淨，或說為不淨。有時說樂，有時說為苦。有時說空，有時說為不空。或說一切為有，或說一切為無。或說三乘，或說一乘。或說五陰即是佛性，即是金剛三昧，以及為中道。為首楞嚴三昧，為十二因緣，為第一義空。其慈悲乃平等。而對於諸眾生已有願智、信心，而知諸根之力。說一切法中的無罣礙智。雖然有佛性，也不說為決定，因此之故，名為深。

　　第三、同為一味。一切眾生，同有佛性，同為一乘，同一解脫。同為一因一果，同為一甘露。一切眾生當得常樂我淨，這名叫同為一味。

　　第四、潮不過限。經中規制比丘不得受畜八種不淨之物。經中說：若我弟子，有人能受持、讀誦、書寫、解說、分別此大涅槃微妙的經典的話，則寧可失去此身命，也不會犯此規戒。這就是名叫潮不過限。

　　第五、有種種的寶藏。此經就是無量的寶藏。所謂寶，乃指四處念、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覺分、八聖道分。嬰兒行、聖行、梵行、天行。種種的善方便、眾生的佛性。菩薩的功德、如來的功德、聲聞的功德、緣覺的功德、六波羅蜜、無量的三昧、無量的智慧。這叫做寶藏。

　　第六、大身眾生所居住之處。大身眾生，乃指菩薩。因為有大智慧之故，名叫大眾生。大身之故，大心之故，大莊嚴之故，大調伏之故，大方便之故，大說法之故，大勢力之故，大德眾之故，大神通之故，大慈悲之故，常而不變之故，一切眾生無罣礙故，容受一切諸眾生之故，此名大身眾生所居之處。

　　七、不宿死尸。死尸是指一闡提、犯四重禁戒者、犯五無間地獄之罪者，誹謗方等經典。若非法說為法，法說為非法者。受畜八種不淨之物者。將佛之物，僧所有之物，隨意而用者。或者在於比丘、比丘尼處，犯非法之事者。這就是名叫死尸。此涅槃經，乃離開這些事，因此之故，名叫不宿死尸。

　　八、不增不減。由於無邊際之故，無始終之故，非色之故，非作之故，常住之故，不生滅之故，一切眾生悉皆平等之故，一切法性同為一性之故。此名叫做沒有增減，因此之故，此經乃如大海，有八種的不可思議。

　　獅子吼菩薩說：「世尊！如果說如來之不生不滅，名叫深，而一切眾生有四種之生。所謂卵生、胎生、溼生、化生是也。此四種生，人中都具有而有之。如施婆羅（金色花）比丘、優婆尸婆羅（大金色花）比丘。彌迦羅（金帶）長者母，尼居陀（縱廣樹）長者母，半闍羅（獄）長者母，他們各人都有五百子，都同為是卵生。因此而當知！人類當中則有卵生。溼生則如佛所說的：『我在於從前，作菩薩之時，曾作過頂生王，以及手生王。如現在所說的庵羅樹女（奈女）、迦不多（香橙的一種）女就是。因此而當知！人中則有溼生。劫初之時，一切眾生，均為是化生。如來世尊，得八種自在，為甚麼緣故，不作化生呢？』

　　佛陀說：「善男子啊！一切眾生，雖為四生所生，但是得聖法後，則不得如來之卵生、溼生。善男子啊！劫初的眾生，雖然均為是化生，但當那個時候，佛陀並不出世。善男子啊！如果有眾生遇到病苦時，須要醫師，須要藥品一樣。劫初之時，眾生須化生。雖然有煩惱，但是其病未發，恩此之故，如來不出於世間。劫初的眾生，其身心非器，是故，如來不出於世。

　　善男子啊！如來世尊所有的種姓、眷屬、父母，均勝於諸眾生。由於殊勝之故，凡所說之法，人人都皆會信受。是故如來，不受化生。善男子啊！一切的眾生，當父親的都作其子之業，為人子則作其父之業，如來世尊如受化身的話，就沒有父母，如果沒有父母的話，怎麼能使一切眾生作諸善業呢？是故如來，不受化身。

　　善男子啊！佛的正法當中，有二種護。第一種為內護，第二種為外護。內護就是所謂禁戒，外護就是所謂族親眷屬。如果佛陀如來受化身的話，就沒有外護。是故如來不受化身。善男子啊！有一種人，會悖其姓而起憍慢心。如來乃為破如是之憍慢之故，出生在貴姓，而不受化身。善男子啊！如來世尊有真父母。父名淨飯王，母名摩耶夫人。而諸眾生，還言佛為幻。怎麼可以當受化生之身呢？如果受化身的話，怎麼得有碎身的舍利（堅固子）呢？如來乃為了利益眾生的福德之故，寂滅而化，而碎其身，而使人供養！是故如來不受化身。一切諸佛為沒有化身，為甚麼唯獨叫我受化身呢？

這時獅子吼菩薩合掌長跪，右膝著地，用偈頌讚佛而說：

　　如來無量功德聚　我今不能廣宣說　今為眾生演一分

　　唯願哀憫聽我說　眾生無明闇中行　具受無邊百種苦

　　世尊能令遠離之　是故世稱為大悲　眾生往返生死繩

　　放逸迷荒無安樂　如來能施眾安樂　是故永斷生死繩

　　佛能施眾安樂故　自於己樂不貪樂　為諸眾生修苦行

　　是故世間興供養　見他受苦身戰動　處在地獄不覺痛

　　為諸眾生受大苦　是故無勝無有量　如來為眾修苦行

　　成就具足滿六度　心處邪風不傾動　是故能勝世大士

　　眾生常欲得安樂　而不知修安樂因　如來能教令修習

　　猶如慈父愛一子　佛見眾生煩惱患　心苦如母念病子

　　常思離病諸方便　是故此身繫屬他　一切眾生行諸苦

　　其心顛倒以為樂　如來演說真苦樂　是故稱號為大悲

　　世間皆處無明殼　無有智觜能破之　如來智觜能啄壞

　　是故名為最大子　不為三世所攝持　無有名字及假號

　　覺知涅槃甚深義　是故稱佛為大覺　有何泂澓沒眾生

　　無明所盲不知出　如來自渡能渡彼　是故稱佛大船師

　　能知一切諸因果　亦復通達盡滅道　常施眾生病苦樂

　　是故世稱大醫王　外道邪見說苦行　因是能得無上樂

　　如來演說真樂行　能令眾生受快樂　如來世尊破邪道

　　開示眾生正真路　行是道者得安樂　是故稱佛為導師

　　非自非他之所作　亦非共作無因作　如來所說苦受事

　　勝於一切諸外道　成就具足戒定慧　亦以此法教眾生

　　以法施時無妒吝　是故稱佛無緣悲　無所造作無因緣

　　獲得無因無果報　是故一切諸智者　稱說如來不求報

　　常共世間放逸行　而身不為放逸污　是故名為不思議

　　世間八法不能污　如來世尊無怨親　是故其心常平等

　　我獅子吼讚大悲　能吼無量獅子吼

　　（如來的無量的功德聚，我現在不能加以廣大的宣說。我現在為了眾生，只能講說其中的一部分而已，但願如來您，能垂哀憫，聽我的闡述吧！）

　　（眾生都在無明的黑闇中行動，因此而受到無量無邊的百種的苦惱。世尊能夠度眾生們遠離諸苦惱，因此之故，世間的人，都稱世尊為大悲的人！）

　　（眾生都來回於生死的繩索當中，都放逸迷荒，並沒有真正的安樂。如來乃能施與眾生之安樂，因此之故，能夠永斷生死的繩索。）

　　（佛陀能布施給眾生得安樂之故，自己對於自己之樂，並不會有貪著的心理。為了諸眾生之故，而修諸苦行，是故世間的人會興起供養佛陀！）

　　（佛陀看他人在受苦時，身體會起戰動，而處在地獄時，卻不會覺得有半點的痛苦。為了諸眾生而受大苦痛，是故沒有人能勝他，其功德實在是不可稱量！）

　　（如來為眾生修諸苦行，成就具足圓滿六度之行。心處在邪風之處，也不會傾動，因此之故，能勝世間的大士！）

　　（眾生雖然常欲得到安樂，然而卻不知如何去修安樂之因。如來善能教導大家，使大家都知道如何去修習真理－－法，猶如慈父之疼愛其獨生子一樣！）

　　（佛陀看見眾生的煩惱疾病，其心痛苦有如慈母之思念有病患之孩子一樣。都常思念如何方能使其子的疾病離開的諸方便之法，因此之故，此身乃繫屬於他。）

　　（一切眾生都行諸苦行，其心乃顛倒而不自知，以為是真正的快樂。如來乃演說真正的苦樂法，因此之故，號稱如來為大悲！）

　　（世間的眾生都處在無明的殼裡，並沒有智慧之嘴能破它。唯有如來的智嘴能啄壞它，因此之故，名叫最大子！）

　　（不會被三世所攝持，並沒有名字，以及假號。能覺知涅槃甚深之義，因此之故，稱佛為大覺。）

　　（諸有的大河，洄澓而將眾生沉沒於其中，被無明所昏盲之故，不知出離。如來乃能自渡，又能渡他，因此之故，稱佛為大船師。）

　　（能知一切眾生的諸因果，也能通達於因果盡滅之道。常布施給眾生的病苦之藥。因此之故，世間稱佛為大醫王。）

　　（外道們，因為是邪見之故，都教人修苦行，說由於苦行而能得無上之乘。如來所演說的為真樂之行，乃能始眾生領受真正的快樂。）

　　（如來世尊能破邪道，能開示眾生行正真之路。行如來所指示之道的話，就能得真正的安樂。因此之故，稱佛為大導師！）

　　（非自己、非他人之所作，也不是自他共作，不是無因而作。如來所說的這種苦受之事，能勝於一切諸外道。）

　　（成就而具足戒定慧，也用此法教導眾生。佛陀以法布施時，並沒有半點的妒吝，因此之故，稱佛為無所不緣的大悲！）

　　（沒有所造作之處，也沒有因緣，不能獲得此無因無果之報，因此之故，一切有智慧的人，都稱說如來為不求報之人。）

　　（常和世間的放逸行共處，而其身卻不會被放逸所污染，因此之故，名叫不思議。因為世間的八法不能污染他）。法為八風－－稱、毀、譏、譽、利、衰、苦、樂。又地水火風之四大，和色香味觸之四塵。

　　（如來世尊並沒有怨親之分，因此之故，其心恆常為平等。我獅子吼，在這裡讚歎大悲的世尊，能吼出無量的獅子吼！）

( 知識學習｜其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