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訪鐵屋頂

　　原來新竹也有這麼一個小劇場，這是有一次參加Dr. Howard Blanning的寫作工坊，進而認識了何一梵老師，當時是有《打鐵鋪二號》在上演，但是因為時間和《荒原》撞到，之後的《備忘》開演我也要考學測了，所以直到三月三號，我才終於來到了位於公園路上的"鐵屋頂劇場"。感謝大美女Susan的陪伴～說實在的，週四的戲很難讓其他的戲迷注意到吧，但是常逛新竹誠品的人一定看過海報。

　　我從竹教大附近的陽光國小騎著價值不斐的小折來到了公園路上，和大美女見面，她先找到了鐵屋頂，她引領我上去到了舞次方這個舞蹈教室，而鐵屋頂就在樓上，我看到何老師，很高興他沒有忘記我。我對舞次方的課程倒是有十足的興趣呢！

上樓，初見鐵屋頂，晚安母親

　　上樓進入了一個頂樓加蓋的鐵皮屋，雖然我本來就猜出來「鐵屋頂」的名稱是因為「鐵皮屋」，但是不知道會那麼赤裸裸的給我看到鐵皮。突然想說如果夏天去看戲，不知道會怎麼樣？首先，我看到用白色的櫃子排成觀眾席，想當然爾，觀眾不是很多，所以大家很舒服的坐下（我依然膽戰心驚，不知道會不會把椅子坐壞？）。因為本來是舞蹈教室，所以旁邊有鏡子，全用黑色布幔罩住，我想最重要是為了隔音，我必須說這個劇場的隔音效果真的是極差。不過這樣倒是很像真的待在某一個家庭空間的感覺，有天然的音效呢！

　　再看看舞台，映入眼簾的是一扇門，一個流理台，一套沙發茶几，一套餐桌，冰箱，和各式櫃子，突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對，去年我到曉劇場去看《第一夜》的時候，所以我馬上意會到，眼前所見的一切都是可以使用的。哇，果不奇然。

以死亡作為引子，翻騰出家庭秘辛

　　沒有三明三暗。開始，是極為大聲時鐘滴答聲，再來是一陣寂靜。母親在懷疑她的零食被動過了，不停的叫女兒─國芬去訂貨。而國芬從房裡走出來，問母親，已過世的父親生前替友人保管的手槍在哪裡？國芬本來說拿槍只是為了防身，最後承認了她想要自殺的念頭。母親用盡各種方法想要拯救女兒自以為垂死的生命，但是終究無效。

　　舞台上只有兩個女性，一個是母親，一個是國芬。我大概可以猜出，國芬從小患有癲癇症，但是每次發作後都會昏厥，忘記自己剛剛才發作過，母親又不敢告訴女兒真相。直到國芬在婚後發作在丈夫面前，她才得知自己患有這樣的怪毛病。她的丈夫外遇，兒子偷了她最珍貴的戒指後翹家。受到種種打擊後，她回到母親的家住，這段日子讓她非常痛苦，必須服藥治療，只要她清醒的時候，就開始計畫著自己的死亡，而今天是她感到最舒服的時候，她決定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在這兩個小時的「將死」的過程，我又看到了『秘密』在一個家庭中的地位。親情和愛情有時候可以是一個龐大的壓力。一個飽受委屈的靈魂，脆弱而敏感的聽見旁人的尖銳的耳語，不想將錯誤歸因於母親，但是不這麼做又無法釋懷，她是如此的深愛著她的家人，卻又是如此的想逃出這樣愛的屏障。「死亡」是個多麼的引人入勝的境地，那裡沒有別人，只有自己，在那裡，她只需要愛她自己。

回頭看，同樣是屬於兩個女性的舞台

　　想到去年去欣賞曉劇場的《第一夜》，同樣是兩個女性，一組是姊妹，一組是母女。在我看來，同樣試圖以「死亡」去衝撞一個家庭最深處的秘密。只不過前者是「已死」，後者是「將死」。突然有一種，為什麼這樣的戲碼，被我逮到的兩齣都是只有女性角色出現在舞台上，死亡的也是女性，我不禁想問，難道女性在家庭中都扮演著某一個固定的角色，好比秘密創造者，或是秘密傳播者？在傳統的觀點，三姑六婆總是話多的，到底在藝術家的想像空間裡，「女」到底是個怎樣的符號？

　　答案我是還沒有想出來，也許她就是個無解。

　　除了故事文本之外，我試著比較這兩齣對我而演有些類似的劇碼。

　　在舞台裝置上，雖然鐵屋頂的隔音極差，但是燈光似乎比較專業，而曉劇場可能是因為在地下室，所以不容易被干擾，然而曉劇場使用的配樂似乎也贏了。還有曉劇場讓現場的空氣呈現出非常美妙芬芳的香氣，在沖泡花茶時，觀眾席也可以嗅到那滋味，更不用說煎肉了。三分之二用了一個煮杏仁茶，很可惜沒有任何香氣分享給觀眾席。說到觀眾席，曉劇場還真的使用了一坐即壞的三層櫃，鐵屋頂的櫃子感覺上比較穩當就是了。

　　在演員表現上，兩個劇團都沒有讓演員使用麥克風，但是在《晚安母親》中，女兒的咬字是比較含糊的，雖然不至於聽不見，但是也沒那麼清楚。《第一夜》中，兩姊妹的角色定位稍微偏「平常」，但是《晚安母親》母女倆似乎都有在服藥，卻又不是瘋子，我認為「非發瘋型的病人」最難揣摩了，要做得穠纖合度、不粗不細剛剛好，實屬不易，只是國芬一角的詮釋很難讓我相信她是一位有個叛逆小孩的母親，感覺上頂多剛滿三十。

　　我猜，兩齣戲的導演都試圖要實驗出，死亡和秘密之間的關聯性。我猜，劇作家（管他是男是女）對於女性或多或少都有一種奇妙的幻想。我想我要回到，我最早的體悟來做結。家庭或許是因為愛才有秘密，但也因為秘密而失去摯愛，其間取捨，是所有人都會面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