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不清是將近幾點的夜半時分,快四歳的兒子在我九百度近視的模糊視線下坐起在床上。
他又是拍又是擠的弄著枕頭,像隻挑栗子的花栗鼠似的,給吵醒的我在睡意中猜想著兒子似想將枕頭調整到能讓他感到舒適的形狀:這小傢伙懂得如何讓自己睡的舒服了,真是長大了。
當兒子終於重新躺在枕頭上後,才以為他總該可以好好入睡了,耳邊傳來他小聲地如同說悄悄話般的『把拔~我想喝水。』。
『你想喝水?』 『嗯!』
於是我起身,這小傢伙也挺有良心的沒等在床上而隨我下了床,父子倆就摸黑出了房間、進了餐廳。黑暗中我踩到了一條長長綿綿的東西,猜想應是兒子的玩具蛇。
結果我們父子倆都喝起水來了,而且是滋滋有聲地各自喝完了好大杯水,想是晚餐的炸雞讓我們父子倆都感到口渴了。
喝完,我領著兒子,摸著黑出了餐廳、回到了房間。兒子的小腳步聲聽來有點怕黑,木頭地板給兒子踩出了隻怕跟不上的小鹿。
我先躺上了床,接著兒子爬過了我回到他睡覺的位置、又再撥弄了枕頭後,才又重新躺下。他一手拿著老婆的衣服在嘴邊磨蹭,同時將一雙小腳鑽入我的體窩,慢慢入睡。
而自始自終,在家加班至深夜才睡的老婆則保持同樣的睡姿,這隻穿著粉紅居家短褲、臉上有著小小雀斑的母暴龍看來真的很疲憊。
雖不知幾點,但夜一定還很深,睡意也還濃,可是我翻轉了幾個身子後就是無法入睡。而儘管在九百度近視下的黑夜裡僅能察覺到模糊的形象,但兒子在黑暗中的蠕動,卻清晰的有如未曾有過近視眼。
兒子先是抓抓臉、揉揉鼻子,可愛的似個小猴;接著呼嚕嚕地打起小鼾,似繪本中所描述的睡著的小熊。
仰躺睡著的兒子似隻河狸,可愛的讓我忍不住摸了摸兒子的小肚子,幫他拉高了毛巾被,蓋住了露在睡衣外的半截肥。
但沒多久,兒子似隻無端惱怒的小獅子般的,一面在喉間發出聽來是種壞脾氣的聲音,一面蹬開了身上的毛巾被。
這時老婆突然醒了,將兒子網進被裏。而雖說醒了,但其實應是迷迷糊糊的發揮了母性的本能。
給老婆網進被裏的兒子也醒了,安份地鑽進他媽媽胳肢窩下睡。而雖說是醒了,但其實應是迷迷糊糊間不忘撒嬌的本能。
這晚,其實平凡的一如平日的每一夜。而最後,我也在這種規律的平凡所營造出的安心感受下,漸漸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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