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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4 18:32:20瀏覽1286|回應2|推薦36 | |
北青網 - 北京青年報 “這是觀念問题。這是哲學問题”
“5•12”地震後的第一個冬天轉眼來臨,災區人民正面臨著建房過冬的迫切問題。日前,本報記者隨正在災區開展重建工作的臺灣建築師謝英俊,走訪了汶川縣草坡鄉碼頭村和茂縣太平鄉楊柳村。 記者體會到村民們重建家園的信心和創造力,也目睹了謝英俊的“理想觀念”遭遇現實後的種種矛盾。 重建是一個長期的過程,而一種嶄新的理念,同樣需要實踐和時間來檢驗。 “四川災區有1000萬農民,擁有強大的創造力與勞動力,如何把這些能量釋放、統合,是建築專業者過去沒有接觸的領域,如何讓這些能量釋放出來?就是 我要強調的互動與參與。”12月7日上午,在第12屆臺北文化獎的頒獎儀式上,建築師謝英俊說了這樣一段獲獎感言,這也正是他在災區重建中努力進行的工作。 今年3月31日的本版,記者曾以《謝英俊:農民建房無關慈善》為題,報導了這位元認為給中國農民蓋房是“天大地大的事情”的臺灣建築師。當我們還在探討謝英俊的“協力造屋”模式能否為今天的農村提供一種可持 續發展的方向時,“5•12”汶川大地震的慘痛,已迅速將他推向了災後重建的前沿。 距離汶川地震已超過半年,這位因臺灣“9•21”大地震紹族部落重建而廣受好評的建築師,在四川災區將交上一份什麼答卷呢? 種種抱怨,顯示了與謝英俊各種設想之間的衝突。他說,事情要慢慢地來 清晨六點多鐘,謝英俊便從救災帳篷裏起身,在簡單的洗漱、劈柴、燒水之後,他坐在從隔壁廢棄的小學借來的課桌前,打開電腦,在山野裏開始一天的工作。每天,他都是起床最早的一個人。 這裏是汶川縣草坡鄉碼頭村,11月中旬,四川的山區便完全進入冬季了,謝英俊和他的團隊仍舊棲身於地震時留下的帳篷裏。為了幫助災區農民蓋房,他們在此已工作了兩三個月了。 綿竹的樣板房 八點左右,所有人都鑽出睡袋收拾停當。工作會議便在小課桌旁露天展開,謝英俊幾乎每天都是同樣的開場白:“我們今天必須要解決幾個問題,不解決這些問題下面沒辦法做……” 解決問題,這似乎是一切工作必須的程式。但是對於謝英俊——一個力主讓農民以互助和可持續方式建設民居 和社區環境的“另類”建築師,一個因在臺灣 “9•21”地震後幫助瀕臨滅族威脅的紹族群落重建村落和族群文化而聞名的建築師,一個被認為有一套適於農村發展的建築理念,卻在以往的實踐中推廣速度遲緩的建築師,當他在受災嚴重的四川多民族聚居山區,開始以自己的理念幫助農民進行重建時,他如何解決問題,又面臨什麼問題,便非常值得深究。 當記者在北京打電話問謝英俊有關“問題”的問題時,電話裏傳來他爽朗的笑聲:“太多問題了!你來了就知道了。” 果然,當記者站在草坡第一批重建房的建築工地上時,看到的全是問題:原定房屋起鋼架的日子,領導和電視臺記者都來了,要見證這一值得慶賀的時刻,但謝英俊卻堅持不能馬上立架,因為運到工地的輕鋼材料有很多不合規格的問題,必須先解決掉。而且,有些村民施工中不按照圖紙執行,有人放大自己的宅地面積,擠佔公共空間,把地基做得歪歪扭扭。 由於房屋的鋼架結構要保證堅固、便於農民組裝,因此鋼架在工廠裏生產加工的技術規格、房屋地基的規格等細節問題,精度要求必須嚴格,謝英俊強調:“我們這個房子,要求的精度比鳥巢和中央電視臺新樓還要高。” 村民也並不顯得那麼一團和氣,似乎鋼架是不是馬上立起來不是他們最關心的問題,倒是對即將建起來的房子有不少意見:“太小咯,東西都不得地方放!”“這房子蓋不起,哪裡去找這麼多錢?”“蓋房子還是要用磚,泥巴牆不得行。”“每層都搞個廁所做什麼,我們廁所都是不放在屋裏頭的!” 種種的抱怨,似乎與謝英俊協力造屋理念中就地取材、廉價環保、適應當地、易於操作等等設想都是衝突的。但他並不急於辯解,只是說:“情況不太一樣。事情要慢慢地來。” 綿竹的兩戶樣板房引起熱烈反響,謝英俊的建房模式得到推廣,但是能夠達到那種理想狀態嗎? 受幾家慈善基金會的邀請,謝英俊於今年7月進入四川災區開展工作。在考察的過程中,他看到受災群眾迅速相互協助著搭建臨時住房,努力在廢墟瓦礫中尋找還可使用的舊木材和磚頭時,深深地為中國農民自力更生的勤勞和智慧折服和感動,因此對將要和災區的農民一起重建家園充滿了信心。8月,他帶領自己的團隊開 始在綿竹市九龍鎮新龍村修建示範樣板房。 在結合當地的狀況和國家規定每戶宅基地占地面積標準之內,謝英俊為兩戶農民設計的是雙拼兩層房屋,面積各占100平方米左右,主框架是以槽鋼為主的輕鋼結構,屋頂為斜簷,材料用波紋板,下面加鋪稻草輔助隔熱保溫,天花板採用當地生長的竹子搭建。牆體底部用了堅固的磚石材料,加強房屋抗震和抗泥水衝擊的能力。上半部分的牆體則就地取草泥壘填。 這樣的房屋,具有抗震功能的輕鋼材料可迴圈使用,且經過嚴密設計,在工廠嚴格把關其精密度,在建造時便於組裝操作。竹、草、木、泥土、沙石等當地即取即得的材料不僅廉價,還可將碳排放量減少到最少。且設計上留有彈性,在房屋主體鋼架搭好之後,其餘 部分完全可以讓農民根據自己的個人喜好、民族習慣、經濟能力選取不同的建築材質和式樣進行建造。 最終,房屋的總體造價為每平方米 500元左右,既防震、環保、價廉、美觀,且通過簡化構造方式,讓有行動能力的人都可以參與到自家住房的重建當中,在此過程中重建自信。同時村民間相互協作,既可以交換勞力的方式省去請施工隊的錢,又可在共同勞作中相互慰藉、建立新的群體關係。顯然,對於災後農村房屋和社群關係的重建,這不失為理想的方式 之一。 10月初,這兩戶樣板房的建成在當地獲得熱烈反響,德陽市政府立刻決定擬建5萬戶在綿竹地區進行推廣。此外,謝英俊模式也由於一些慈善機構的積極推動,同時在汶川、茂縣、青川、綿竹等地的鄉村展開了重建工作。汶川草坡鄉碼頭村108戶的重建便是其中進 展最快的一個專案。 理想狀態是,謝英俊帶來他的整套理念,給碼頭村的農民提供技術支持,幫助這個藏族、羌族村民居多的村莊以環保、自助、負擔較輕的方式完成災後重建。在密集群居的新房建設過程中,新的社區關係、族群關係乃至於災後心理的重建也能得以完成。阿壩州政府期望這 一項目可以作為災後重建和新農村建設的試點和成果,於是,碼頭村的重建工作便成為集體領導的統一核算、統一建設的示範性項目。 ■當“理想設計”遭遇現實,各種問題出現了,謝英俊的建房理念並未得到碼頭村村民的強烈認同 在謝英俊的理想設計中,通過勞力交換和就地取材,每戶人家大約花五六萬元左右便可完成房屋的建設。其中,由於得到上級領導和慈善基金的支援,碼頭村的村民們每戶約3萬元的輕鋼材料均由慈善機構捐助,國家給每戶平均大約2萬元的建房補助。這樣算下來,每戶人家加上購買宅基地需要付的1萬多元,自己最多花上 2萬左右就可以把新房建起來。 然而,實際的建設中,村民們似乎並不接受自助協力造房的方式,很多人認為不現實,自己沒那個技術,必須花錢請建築施工隊來完成。 村支書給記者算了一筆賬:要是自己蓋,光買施工用具要花3萬多元,建完之後工具就沒用了——顯然,這個地震前靠蔬菜種植、開發小水電資源賺錢,計畫未來種植高級花卉和發展旅遊的富裕村莊,也並不認為成立自己的施工隊是村裏需要的打工方式。 並且,村裏不少人也不大接受傳統的、就地用草泥夯土壘牆的方式,他們認為那麻煩、不規整、不美觀,不如用磚砌,標準、迅速、好施工。這樣的觀點在外請的施工隊到來之後變得更為堅定。 於是,加上請施工隊的錢、買建築材料的錢、裝修的錢等等,村委會最終算出來每棟房子的報價為14萬元,也就是每戶實際至少要交12萬元以上才能建成新房。這對於原本就受地震重創的農民來說,實在是不小的一個負擔。 同時,由於重建工地可選擇的餘地小、不能佔用太多耕地、集中居住便於農村社區建設等條件的要求,謝英俊設計的是兩戶聯排三層帶後院的樓房,每戶的占地面積在五六十平方米左右。雖然一底兩層的結構,完全可以讓當地人按照他們傳統的房屋樣式——底層用土石牆、 上面夯土牆再加木板牆、房頂用石板進行建設,三層房屋也能解決占地不超過國家標準的問題。 然而向來習慣獨門大院居住的村民們不滿意這樣的格局,他們似乎並不關心房子的樣式是否傳統,事實上蓋傳統房屋的手藝,他們當中會的也不多了。他們只是覺得房子太小,農具、糧食、柴禾都沒有放的地方,廚房和廁所蓋在屋子裏面也不習慣,上樓下樓對老年人來說 很不方便。並且,長期習慣於在山上散居的人們要集中在一起生活,對於不少人家來說也是一個挑戰。 於是,各種抱怨便出現了,有人甚至認為這是一個不尊重民意強加於自己項目。村裏於是承諾,允許村民在自家後院再搭建一層房屋,第二批房屋建設時,願意蓋大房子的人家可以蓋大,超出國家占地標準的多付錢購地就是。 然而,在如此造價之下,實際有能力蓋大房的村民卻不多。謝英俊顯然不認為多花錢蓋大房子是真正的民意,房子還沒蓋好之前,很多人並不能真正預見到底能不能蓋成自己稱心的房子,他說:“農民的需求要慢慢一步步滿足。”他耐心地指導有著不同想法和需求的人家,將廁所搬到外面,樓梯建在屋子外面,利用舊磚頭、舊門窗修建門牆省儉材料等等。 但是,他所堅持的自主建房、用協力交換勞動力和就地取材來減輕農民負擔、重建農村自然和人文環境的原則,在這個富裕的、飽受外界關注的村子裏,還是因為農民觀念上不接受、統一規劃標準化建設、傳統施工隊介入等等複雜因素的影響下,一時間未能得到純粹的實 踐和強烈的認同。 奇怪嗎?謝英俊遇到的阻力往往來自最基層的農村,相反,對之比較熱情的,是住在都市的一些人 謝英俊愛說:“這是觀念問題。”或者:“這是哲學問題,要改變很難,到哪裡都一樣。” 清冷的夜晚,當眾人擠在帳篷前的篝火邊取暖聊天的時候,謝英俊會和大家聊起這些“觀念問題”。他在臺灣紹族村落的工作雖然取得相當好的成績,但是,當他在其他農村地區推行自己的理念時,卻不斷會遇到阻力。起初,他覺得這是臺灣過於現代化和資本化的問題,後來,當他深入內地農村時,發現面臨的問題是同樣的。 在近一個世紀工業文明的洗禮中,在所謂現代化和全球化的潮流中,大多數的中國農民逐漸習慣認同自己的生活和民居“落後”的觀念,認同以都市的價值觀和方式來改造農村,拋棄傳統鄉村建築要求的同時,也拋棄了與傳統建築緊密結合在一起的生活習慣、空間環境、 協力勞動、財務操作等價值,以及最基本的人與土地、人與自然的關係。 所以,很多人或許更為習慣主流建築意識形態中那種標準化、規格化的城市建築模式,而完全忽略自己地域、文化、種族和生存發展模式的需求,他們不再親自動手建造自己的房子,而是寧願將材料和工藝交給另一些人去完成。 而城市的不少建設者們,更是可以光靠坐在都市的辦公室設計間裏,以“現代化”的方式任意規劃、改造鄉村的社區環境。於是,環境問題、生存問題、文化問題、發展問題、農村和都市的差距和對立等等問題,就在這樣對鄉村的混亂改造中被裹挾得越來越複雜。 在去往山上工地的路上,謝英俊跟記者談起了哲學,他以德國哲學家黑格爾與哈貝馬斯來做比較:十九世紀的黑格爾強調個人的主體意志,最終成為現代化意識形態的源頭,而一個世紀之後的哈貝馬斯則強調主體與客體之間的相互溝通,企圖以此矯正現代化所帶來的弊端。站在今天,我們應該選擇黑格爾,還是哈貝馬斯呢? 然而,舉目四望當今的世界發展潮流,強調個人意志的黑格爾哲學觀念,依然是稱霸建築界與都市文化的主流。 因此,謝英俊所宣導的協力互助、自然環保、降低對貨幣和主流營建市場的依賴等等農村建築觀,很大程度上與世俗的價值觀、審美觀、市場觀相左,這一直讓他在推行自己理念時承受了一定的阻力,並且,這樣的阻力往往來自最基層、最想過上正常溫飽生活、也最需要通過新的建設觀念來營造未來生活的農村。 相反,大多居住在都市的社科人文階層的人們,倒是對謝英俊的理念持有更大的熱情。於是,在自己家園的重建中去完成對農村自我價值的重建,似乎成為學者和專家更願意談論的話題。對於中國的農民來說,如何靠自己的努力去改善生存環境,重建一個真正符合自身的 需求、利於未來發展的鄉村環境,卻還存在觀念、管理、發展等諸多實際問題的障礙需要跨越。 謝英俊笑言,哲學和理念是對專家和都市中喜歡把一切現象歸結為理論的人們說的,農民們可不管什麼哲學、觀念、環保、可持續發展,他們關心的是最實際的房屋造價問題。“得說他們聽得懂的話。” 因此,他耐心和農民們討論的,是房屋每平方米的造價,是怎麼便宜、方便、划算等等。常常會看見他和鄉村裏的人聊天,竟然大致都可以聽得懂當地的方言。 楊柳村的人們不僅毫無障礙地理解和接受了謝英俊的建房方式,他們自身的勤勞、智慧更是讓人折服 謝英俊的樂觀和耐性是有理由的。 在離草坡約有三四個小時車程的茂縣太平鄉楊柳村,同樣的房屋也打好地基,準備立鋼架了。這裏的村民除了說房子“是小了點,不過大了不符合國家標準”之外,並沒有太多抱怨的聲音。建房同樣是統一規劃集體領導,不過“都問了大家的意見”。 相比較為富裕和更接近都市的草坡碼頭村,楊柳這個至今保存著很多古老傳統的羌族村寨顯得偏僻而古樸。他們習慣于自己蓋房、誰家蓋房大家相互幫著一起蓋的方式,幫工的時候就由房東請酒吃飯。他們也不反對就地取材,村裏的王大媽告訴記者:“不用磚修,用石頭, 我們這裏石頭有的是,花不了多少錢。”有了慈善機構捐助的輕鋼結構,每戶大概花兩三萬元就能把房子蓋好。 對於大家將打破過去散居山上的習慣,搬聚到新區一起生活的方式,村裏人不僅是喜歡,而且還歡迎:“尤其是年輕人喜歡,住在一起去幹活可以一起走,想唱的時候就可以唱,想跳舞的時候就可以跳舞。”在經由謝英俊設計規劃的新社區中心廣場上,天生喜歡唱歌跳舞、有很多傳統節日的羌族人都熱鬧地跳過幾回“鍋莊”了——廣場的周圍,其實還都是工地,剛剛做好地基。但已經讓這個傳統羌族村落的集體文化儀式有了新的依附之地。 他們不僅毫無障礙地理解和接受謝英俊的建房方式,他們自身所具有的傳統勤勞、智慧更是讓人折服。比如每個家庭有孩子出生的時候,祖父就會開始為孩子種一片樹林,等他成長起來便帶著他一起種,當他長大成家的時候,蓋房子需要的木料有了,一片山林也長起來了……謝英俊不止一次地感歎:“中國農民一流,是全世界最優秀的農民!”這種真正的民間智慧令謝英俊獲益,也讓他對和中國農民們一起在相互的協作中創造新的空間更有信心。 並且,這種民間智慧無處不在:在一開始懷疑和埋怨聲較多的草坡碼頭村,立起輕鋼架之後,村民們很快摸索出一套高效又安全的起架方法和工料管理流程。面對搭起架子的房子,他們自主蓋房的念頭也越來越明確,比如通過改變隔間、樓梯達到讓自己滿意的空間;自己找倒塌的舊房回收磚塊和門窗,把一層砌起來,這樣就能過冬,待到明年春天再蓋二層、三層的房子。謝英俊原本設計中適用於農民的自主性、開放性也因此體現出來。 在逐漸的實踐過程中去解決問題和接近理想,這是謝英俊更願意去做的事情。他不願意被打上標籤(曾經有人稱他為“左派”,還有人問他是不是“共產黨員 ”),他說自己只是從一個建築師的角度,盡可能尊重業主的建築需求,生存環境和在建築空間上給未來提供可能的持續性。只不過,他面對的不是都市人群,是廣大農民而已。而對災區的重建,不僅是為農民蓋上可以住的房子,實際上是包含了對未來發展、鄉村社區建設,乃至於人與自然的關係的建設的想像力。 面對中國農村、四川災區不同地區的狀況,謝英俊面臨的和要解決的問題或許不斷,得到的經驗和結果卻是他所看重的:汶川草坡碼頭村和茂縣太平鄉楊柳村,是他的設計理念與集體領導統一建設模式合作下的兩種經驗。將在德陽市政府支持下推廣的5萬套房屋的建設, 則是謝氏建房理念在政府支援下成規模地和商業市場結合的一種嘗試──培訓多支秉承謝氏建築理念的施工隊在農村大量建房。而在青川騎馬鄉里坪村開始的工作,則將是完全沒有外界力量介入的、真正的依靠農民自身能力去實現的自主建房,如果能順利展開,這或許是他的理念在災區農村重建中最為純粹的一次實踐,其結果非常值得期待。 接近年底,災區幾個鄉村的謝氏重建房都在動人的勞動號子和喧天的鑼鼓聲中立起了鋼架。然而一切剛剛開始,謝英俊的鄉村建築究竟建得怎麼樣,在房屋建設中人和人之間的關係、社區關係的重建,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和改變,或許我們應該在一兩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後才看得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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