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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6/26 08:37:44瀏覽865|回應0|推薦0 | |
本書吸引我的地方,除了超前王朝的觀點之外,趙匡胤的封樁庫策略、趙光義的即位…等都不同於之前讀過的宋史,因此,個人又重讀 首先,是趙匡胤的「杯酒釋兵權」。在當時,是卸下一些人的兵權,然在外以節度使掌兵的還有近30州,只能逐漸以其死亡,或遷徙,或退休,再以文臣取代。再者,控有西北邊的節度使多久任,皇帝也只能維持現況,以致邊將有錢有人,邊防也守得好,讓趙匡胤可以「先南後北」,全力對付南方。仁宗朝的范鎮曾說:「恩州從皇祐五年秋至到至和元年的冬天,才一年多,首長就換了七次,河北各州也都是,這樣的狀況,怎麼能維持軍隊的戰力呢?」的確,當地方的權力、人才、財賦都集中於中央,雖能革除之前的方鎮之弊,卻也導致強幹弱枝之果。 其次,是趙匡胤遷都洛陽之議。宋朝的首都開封確實是無險可守,但當時後晉把首都從洛陽遷到開封就是為了遷就漕運。到宋代,國家的財賦更是逐漸仰賴南方,因此,要再把首都遷回洛陽,似乎有困難之處。且真宗時,遼國南侵,主張遷都之大臣,有提出南京或四川,卻無人提出遷洛陽或長安,可見,當時這兩個地方的文化經濟已衰落。錢穆先生亦提出,唐朝安史之亂前,中國的經濟文化重心在北方;安史之亂後,中國的經濟文化重心逐漸向南方轉移。從國家財賦的來源、戶口數、科舉人數、宰相的籍貫、水利興修的偏重等,南方逐漸重於或多於北方,再加上北方因外族崛起,戰亂頻仍,亦加速向南發展的趨勢。 再其次,有關北宋的兩個變法。其實是失敗的,但其失敗之因不同,論者認為,范仲淹的變法(慶曆變法)是先重治人(澄清吏治)而後及於法治(信賞必罰),故雖為正本清源,但觸動士大夫的特有權利,以致失敗。王安石的變法是只求法的推行,不問執法者的人品,以致推行不得其人,結果全失新法的本意。南宋的陳亮點出其癥結:宋代立國之弊病在於冗吏及中央過於集權,但王安石的變法,不僅未裁撤冗吏,又增加許多冗吏,且更積極地將地方財賦集於中央。如此之變法,只是更加延續冗兵冗吏之病,國家如何富國強兵? 最後,要談一談岳飛日奉十二道金牌這件事。之前讀宋史時,我一直有個疑問:貧弱的宋朝如何管理地方?在看到「宋代的訊息傳遞與政令運行」專輯之後,我終於找到了答案。原來,宋廷特別重視訊息傳遞及其管道的經營──不僅能快速、有效的掌握基層的動態,以為決策之參考,亦能確保政令通暢,地方確實貫徹朝廷的政策。以下來看幾個例子: 第一個是尚書內省(內尚書)。鑒於唐末宦官之禍,宋朝在內廷有兩個並行的內官系統──宮官與宦官。其中,前者即為內尚書,負責宮禁深處的文書業務:從收到文書時要登記編目、伺候進呈、代批文字,到降出。但不是所有的文書都經過內尚書的程序,有時為了保密,皇帝會跳過內尚書,例如下面要談的宰相之任命。 第二個例子是宰相的任命。宋朝的宰相任命,為確保是出於皇帝個人的意志,故與前朝相比,有相當濃厚的機密色彩。首先,由皇帝於前一晚召見翰林學士,當面宣布人選與職務,宣布的方式可能有兩種形式:一種是口頭宣諭,另一種是皇帝直接頒降文字給翰林學士,不論那一種,接著由翰林學士寫成草稿呈皇帝過目(稱為宣召諭旨)。之後,回到學士院,按慣例鎖院,以防消息洩漏[1]。翰林學士開始起草制詞,通常於三更之前完成,有時還須進草,經皇帝審閱批准後,才可以正式書寫。正式書寫則交由翰林待詔繕寫,並製作成麻制卷子,然後立即裝錶(稱為鎖院草制)。麻制卷子要抄寫兩份,一份為大字本,另一份為小字本。前者用於朝堂宣讀,後者給皇帝審閱。最後,在朝堂中向百官宣讀,一經宣布,即完成任命(稱為朝堂宣麻)。宣麻之後,若發現有錯誤,則以「貼麻」方式處理,並加蓋印信以防舞弊。 第三是文書制度。宋朝的文書制度分為上行文書、下行文書及平行文書。上行文書以表、啟、申狀、奏狀、剳子為代表,下行文書以詔、敕、剳子、帖為代表,平行文書則以關、牒、諮報為代表。其中,有關平行文書部分,牒主要是用於沒有統屬關係的部門間,關則用於相同長官的官署內不同部門間之文書往來,諮報是專用於學士院向三省、樞密院遞送的文書。從現代公部門文書制度來看,宋朝的文書制度也是一項超前的政策。 最後是金字牌遞,也就是岳飛十二道金牌的故事。宋朝的文書傳遞可分為三種:步遞、馬遞、急腳遞。其中,步遞要求日行二百里,馬遞要求日行三百里,急腳遞要求日行四百里。中央與地方所有文書的往來,都要經過中央文書的總收發機關──進奏院。然在神宗朝時,基於軍事之需要,出現所謂金字牌遞,係由急腳遞傳遞的一種不經進奏院的特殊文書──自御前發下,專門傳遞御前文字,且三省、樞密院不得預聞的金字牌遞。北宋亡國後,文書傳遞系統遭到嚴重破壞,以致南宋初期,金字牌遞成為一種暫時、比較有效的文書傳遞。然依當時的文獻記載判斷,傳遞速度常有延宕,因此,就某種意義來看,由於皇帝與岳飛軍隊前線文書往來之違滯,促成了岳飛一系列的戰功,直到準備進軍開封時,一天內收到十二道班師的金字牌遞,讓岳飛「十年之功,廢於一旦」。金字牌遞的設置,雖使皇帝能隨時得知前線戰況,然亦增加皇帝指揮前線作戰之慾望及前線將領作戰之限制,互有優劣,但這其中,仍體現了宋朝在訊息傳遞與其管道經營之超前政策。 大學讀宋史,每見到昏君或奸臣總是忿忿不平,今再讀宋史,往日之激憤已轉為設身處地之體會,如果我是當時的皇帝欽宗或高宗趙構,難道不會想逃嗎?或是真宗朝的大臣,不會建議皇帝遷都南京嗎?或許會,或許不會,但歷史給我們的教訓,值得警惕與珍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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