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為新配

「野夫所藏」老坑蕉月硯

    過去的藏書家，大概沒有不喜歡藏硯的，藏書有五厄或十厄之說，相較於藏書，硯臺算是容易照料的文房族群。藏硯本應講究實用，不過真要濡墨揮毫，大小數方也就足夠了。因此藏硯者，案頭摩挲，賞其造型，論其石品等因素還是大了些。既非實用，我比較在意的是外表，特別是銘文，套句文史前輩買銅器的經驗：「有銘文者為佳」，雖不中亦不遠矣。

    賞玩端硯，最喜論坑，四大名坑自古以來便是此道中人的金科玉律。過去胡亂買了許多硯，大抵只憑著感覺，看了中意，價格合適，就藏嬌山房了。雖是如此，十幾年下來，倒也擁有幾件自認還可以的老硯。圖中這件蕉月硯，應該算得是上乘之選了。蕉月是端硯常見的題材，端看硯師如何布局，化俗為雅。可愛的蜥蜴躲在蕉葉探頭探腦，平添生趣不少。

    我不懂硯材，不過這方卻有明顯的老坑特徵，金銀線、冰紋、火捺，加上入手如「小兒肌膚」，也許還有魚腦凍成分吧？從未刻意求老坑，無意之中，卻得此瑰寶。其次，從整體而言，無論外觀，或者手撫，都透露出歷經歲月滄桑的訊息。硯側刻有「野夫所藏」方印，為原主人留下一點蛛絲馬跡。過濾多條「野夫」兩字的資料，藏書家龔文照就呼之欲出了。龔的事跡幾乎空白：「龔文照，字野夫，嘉慶、道光間相城人，隱逸不仕，有群玉山房、紫筠堂藏書。」寥寥幾句，少得可憐。臺北國圖善本著錄，幸有龔舊藏《八代詩乘》四十五卷附二卷，書中鈐「群玉山房藏書記」、「,龔印文照」、「群玉山房」、「野夫所藏」，最後一印恰與硯側方印相應。

   談硯，我非行家，古人有「野人獻曝」之說，幾張照片分享同好，或可作如是觀。（癸巳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