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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03/02 16:35:51瀏覽28｜回應0｜推薦1 | |
| 我從大學畢業後，就在住處附近覓得一個國中教職。當時因出生率高，學童數多，學校年年增班，因此除了師大公費生所佔的教職缺額外，幾乎每一縣市仍有不少教職開缺，我因此搭上此一順風列車，比起現今流浪教師的窘況，我真是太幸運了。
為了讓上級長官知道，我的能力不輸給師範大學科班出身的老師，每天我都兢兢業業教書，努力把班級經營好。沒想到兩個多月後，成果就出來了。我帶的班，不但班級自治競賽，秩序和整潔全年級第一，就連我自己任教的英文，月考成績也是第一。主任和校長路上碰到，常投以關愛的眼神。有一次開教學研究會，還當眾誇獎我。我在學校已建立起一定的口碑。 我發覺班上除了英文外，其他科目成績均不甚理想。學生學習都是被動的，沒有老師在後面推，他們鐵定不念。我訪查的結果，數學和地理兩科最糟，排名是全年級最後。而這兩科的任課教師卻最難搞。其他科的排名，不是頂糟。只要我去說說，沒有不進步的。像教我們班國文的劉老師就是。我記得我是這樣說的：「啊呀！劉老師，我們班的國文怎麼考得這樣差呀！是哪些人上課不專心的，你老實跟我說，我好好的教訓他們一頓。」你看，劉老師就是聰明，他知道我是指著和尚罵禿子，下回的國文成績果然提升不少。 偏偏教數學的陳、教地理的張，兩人真不上道，居然還真的開出名單讓我修理。虧他們師範畢業又教了好多年了，這點道理都不懂，不就是教不嚴師之惰嘛！學生成績要好，老師不卯足了勁兒怎行？後來我花了一天一夜想出個點子整整他們。 我向書商訂了一份超難的地理測驗卷考學生。當然是犧牲我的導師時間進行。想當然爾學生考的七零八落，我叫班長在地理課時，請地理張檢討考卷，並要他們不懂的就問，事後我要再抽問他們，答不出來的就修理。據云檢討考卷時，地理張頻頻拭汗。事後地理張跟我說：「這張卷子太難。」我說：「我當然知道難。」哼！這下他總該知道要好好備課並認真上課了吧。不料他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成績依然殿後。 至於數學陳呢，肚子裡頭毫無墨水。我把本市明星國中一份數學竸試考題假意拿給他做，並說我想在下節自習課時考學生，請他給我一份標準答案，我好等考完立刻對答案，算成績。我同時跟他說，這所國中數學試題以整人出名。你知道嗎，他整整寫了一節課，才把答案給我。我偷偷的對照標準答案，他居然做錯五題。 就這樣熬了一學期，其他科都拿第一了，數學陳和地理張卻一路走來始終如一，活像兩隻笨烏龜慢慢爬。後來經過我一番審慎評估，決定換人。因為我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江山，絕不能敗在這兩顆老鼠屎手裡。 趁著學期結束放寒假的空檔，我特別跑來學校找主任。你們是知道的，雖然放寒假，主任、職員和工友還是得上半天班。主任見我說明來意，起初有些為難，後來我向他曉以大義，他才點頭答應。他也知道，學校裡頭少了我們這種賣命的老師，將來的升學率能見人嗎？升學率不好，學區的家長自然轉戶籍往他校跑，屆時本校招生將難以為繼，豈不是要關門大吉？ 下學期開學了。我看了一下課表，那兩個討厭鬼果然被攆走了。嗯，本班的師資陣容比上學期強多了。後來加上我不時的在後面推一把，班上各科成績都是全年級第一，學期結束時，校方頒給了我兩項大獎──默默耕耘獎和優良教師獎。 很快的，班上的學生升上國三了。這是最重要的一年，我一定要步步為營，才能在國中基本學力測驗上創出佳績。我打算讓數學老師兼本班的體育，理化老師兼本班的音樂，我自己兼本班的美術。說穿了，就是在體育課時上數學，在音樂課時上理化，在美術課時上英文。其實這也不是什麼新點子，其他明星國中早就這麼做了，不知本校何以這麼不上道？雖然主任面有難色，最後還請示了校長，不過學校終於同意我的作法。其實校長最後是看在愛心媽媽的面子上才同意的。這位愛心媽媽不是別人，就是每學期都主動捐款的本班班長的媽媽。 我花了好長的時間，排好了班級座位。我把可能考上第一志願的學生盡可能的排到前排中央。我要讓他們有好的天時地利，這樣才能在基測出頭，也才不枉我的一片苦心。豈料就在這當兒，殺出個程咬金來。你道是誰？原來數學陳的兒子也在本校就讀。他託人來說項，硬要轉到我班上，還指明要貴賓座。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兒子八科倒有四科不及格，憑哪一點要坐此寶座？我說我座位都排好了，你要坐就坐講桌囉！數學陳只是低著頭不接腔，你瞧，就有這麼耍賴的人。 也罷，誰叫是同事呢，別說我連這點小忙都不肯幫，我只好委屈自己囉。其實地理張的女兒不錯，科科都是八九十分，若能來我班上受我調教，第一志願絕不是問題。可惜她偏偏不來，真是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偏來。後來我才知道他的女兒不來的原因，原來是不認同我的教法。有一次還嚇唬我。地理張說：「你把學生逼得這麼緊，當心反彈。鄰校的一位家長，就告到教育部去了。」我說：「我管他的，有種就去告啊。他也不想想我是為他的孩子好。」別以為我好嚇唬，我才懶得跟這些人鬼扯。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你們等著看好了，將來他女兒考不上第一志願，就別在我面前哭哭啼啼。 一年容易又七月，基測上場了。終於花開並蒂，我班上考上第一志願的一共十一位，別班卻只有小貓兩三隻。慶功宴時，許多慕名的家長都來了，有不少是今年才要入學報到的新生。他們都希望我能收留他們的孩子，有些還來自鄰近的縣市。我說這沒問題，只要學校排課時，都能聽從我的安排，保證三年後你們的孩子成龍成鳳。 （更生副刊96.1.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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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