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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27 14:04:06瀏覽3014|回應1|推薦16 | |
其實並未讀過《金絲猿的故事》的原版,對於李渝從前作品的印象,我一直停留在〈江行初雪〉這篇獲獎的佳作,不過比起〈江行初雪〉,我更喜愛《金絲猿的故事》。 很多評者談到李渝,或許會覺得她的風格多少受到先夫郭松棻先生的影響,這無可厚非,夫妻感情甚篤又是保釣同志,背景跟所學也有關聯(李渝所學為藝術史,郭松棻所學為比較文學,但父母均為畫家)本就有共同理念與生活目標,但這也只能說相似,不能說被影響,所以我認為王德威於新版序中所說的「對獨特的書寫美學與倫理的省思」在郭松棻的小說裡也看得到,不一定是郭松棻或李渝個人專屬的個人標誌,但夫妻在寫作上的本質,還是有些許不同。故特別提到郭松棻,只是要顯露李渝的特質,與她獨特美學角度及面向與郭的相異之處罷了
之前讀湯瑪斯‧品瓊(Thomas Pynchon)作品的時候曾寫下:「後現代主義並非堅決反對現代主義的核心概念,而是要解釋真理的客觀性與多元化,也就是說,現代主義強調某些「好」與「不好」,但在後現代主義的範疇裡,「好」與「不好」取決於個人的價值觀而非社會道德標準。」 關於幾個理論主義的闡述,我的認知是: 在此提及,只是要說明為什麼我喜愛李渝而寫此篇的原因。我仍然期待作者對於作品的人物,在文字描寫的情境裡賦予主觀投射的血肉,於是對作品裡自我追尋的歷程充滿興趣,相較於寫實主義,這樣的文字總多了份隱晦之美,而這份「隱晦」卻是我寫作到現在受到最大的批評與障礙。(因為還未領略精隨?)。 〈關於金絲猿的故事〉 來到小說本身。 故事主軸其實相當單純,是馬志堯將軍在一九四九年度海來台後休兵的暮年生活,將軍再娶的妻子與其子的幽幽曖昧與胞妹的精神佚失,成為平靜韶光裡的暗潮,侵蝕將軍卑微的偏安之夢,至其後女兒懷寧藉由完成父親的遺願,回到那被歷史洪流所吞噬的戰場故地,思緒以凝神攤開書香卷軸的姿勢,與父親的靈神對話,追憶她未經的大時代回憶。 故事很單純,那麼不單純的是什麼?我認為是「金絲猿」的隱喻。 從李渝的後記可以知道,原版的內容對金絲猿有較多著墨,這種寫法與「江行初雪」相似,置入許多比較藝術或知識性的物件,讓小說讀起來比較趨近記錄片性質;而刪改後的版本,只在馬將軍五十歲壽宴席間被談論起,那樣爍爍閃著金光的印象,成為一個真正的暗喻,一個思想的渡引,引導主人公走向於歷史記憶交錯中對生命的體悟:電光石火、滄海桑田,所有的背叛與命定的幽谷不也就這麼過了,所以無論如何都能諒解,或無論如何也得諒解,大時代的殺戮、親人的擇離,傷痛並無分別,將軍從妻離的挫敗走出來,或許也想面對更早之前的那個結,會戰,密告,以及身心裡那些血肉靈魂的各種煎熬,讓金絲猿在新版裡更成功地成為一種寄託,與聖像顯靈的臨莊百姓失蹤案,同是停滯在青年記憶的象徵。 我的感覺是,李渝還是想用比較溫和的方式讓讀者更能全面理解人物輾轉反覆,從早年痛苦到晚年諒解的情緒,所以還是有比較清晰但仍溫柔的說明,如對將軍的晚年精神敘述:「能執行殺戮的人才能駕馭殺戮,受過難的人才懂得慈悲。滄桑以後並不感嘆滄桑,保持了精神上的高度,逆境畢竟成就了將軍。」所以對我來說〈金絲猿的故事〉並非純粹的現代主義作品,但相較其他主題不明確、情節混沌而枝節羼雜的小說,經過這些年的淬煉,李渝此次的重修〈金絲猿的故事〉是大有成果。所以我仍然更喜愛郭松棻,但不能放棄閱讀的,還有李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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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