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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2 20:48:29瀏覽1101|回應2|推薦27 | |
似乎總在仲夏相約。今年道路兩旁綿長無盡的濃密垂榕如舊,溫柔阻隔了炙毒的驕陽,面對如此茂密的綠意,也總在赴約路上才能感受。我們長大,進入塵世,在爾虞我詐中打滾,幾乎遺忘吐息間童年般純真潔淨的氣味;只有在人聲鼎沸的聚會中,才能暫時卸去肩頸上無形而沉重的包袱。
離開校園後,我們都成為從前無法預知的我們,穿戴眾所期盼的面貌,將任性自由的性格打上死結,捲入混濁塵世,成為人生裡奮力衝刺的浪頭,或被現實擊落的船桅。不明瞭這世道,是命運決定性格抑或性格引領命運,我只知道必須時時與自己對話,面對初始毫無眷念的心理狀態,勇敢作出許多抉擇,但這也讓我們更加清楚身為人的價值,因此義無反顧。
這時情感交流就顯得珍貴而重要。
蘇偉貞寫下:「我多麼寧願人與人的機緣,並無自主性可言,我們沒有選擇的權力,我們因此遇見一個人,沒有差別。」身為人,卻深信機緣的來去都是上蒼的啟示,於是珍惜一切發生的可能,笑淚嗔癡、滄海桑田都是記憶資產,即使所有情感起落我們無能左右,反而更能用心對待已認定的情感版圖,那一塊桃花源,此處所謂用心,並非付出的量,而是質。
一直以來,妳是多麼平凡但難得的朋友。
平凡才能自在,難得因而珍惜。平凡是生活的基底,人際與情感是生活的調味,曾經對平凡感到苦惱、對侷限感到不甘、對迷途感到徬徨,這都是許久以前的事。這些年漸漸認定我的心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堅毅,在情感上既然選定孤身,深信這條路有惡也有美,要得到全面的美就必須承受途中的惡。這裡所謂惡,並非心靈拮抗的部分,而是外界眼光與輿論,於是我要努力將日子過得飽滿,不浪費時間應付羼雜瑣碎的冷暖言語,只專注於做個自我肯定的人。
全是妳提醒過的。妳說,這是身為朋友的意義與責任。
對交際一向消極,除了必要的工作與生活,剩下的時間,就是讀書與思考,無論於妳,於他人,恆常維持一種最低限度的聯繫;久了朋友都遠了,剩下妳仍積極與我聯繫。如果他人是繽紛的飲品,妳就是水;飲品失色了、走味了,水仍是平淡潔淨,生命所需,情感所需。
妳是水,澆灌我(如沙漠裡頑固而執拗的仙人掌),這是淡泊的妳不凡所在。
來年夏天將再度相約。懷著感謝,我努力學習,以截然不同的心情看待世界的絕美與缺憾,讓百無聊賴的韶光綻放朗朗的花,結出浩浩的果,帶著花顏與果甜準備與妳共享,於下次垂榕更加蓊鬱的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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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