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最具魅力的政治家」

「美國時代週刊評選為世界政治百大領袖人物」

「亞洲週刊評選為亞洲最有潛力的政治明星」

這是在說馬英九嗎？抱歉，不是，是在說八年多前的陳水扁。

如果現在作民調，題目是「誰是臺灣最不受歡迎的政治領袖」，陳水扁很可能名列前茅。如果做進一步的交叉分析，應該會發現，連民進黨支持者中熱愛陳水扁的人也不太多了。

阿扁，現在好像是落水狗，是過街老鼠。不過，當年，阿扁可不是這個形象。

這兩天翻了翻陳水扁在 1999 年出版的《臺灣之子》一書，慢慢讓人回想起當年的阿扁，以及他曾經的許諾。

當年他市長連任之路被馬英九阻斷，在落選之夜，群眾激動的高喊「選總統！選總統！」他的落選感言中，有段名句 ︰ 「對進步團隊的無情，就是偉大城市的象徵」。陳水扁的腰似乎彎更低，開始了阿扁版的「 Long Stay 」 ︰「學習之旅」、「鄉土之旅」、「產業之旅」。他說要學習、要反省、要檢討︰不能拿省籍結構當失敗藉口，要解決外省朋友對他不夠信任和有人批評他「鴨霸」的問題。於是，他提出宣稱要「超越統獨、省籍、族群、黨派」的「新中間路線」。

八年後，陳水扁惡搞族群政治，成民進黨失去政權的一大原因。

陳水扁看到國民黨靠地方派系維繫政權，對黑金無能為力。於是，他提出了「二階段政治改革」的訴求，強調終結黑金，並提出了八項步驟，包括「成立超然獨立的金融檢查委員會」，「避免金融犯罪、政商勾結」

八年後，金融犯罪、政商勾結從扁身邊的家人親信開始蔓延，二次金改更是弊端叢生。

當時的陳水扁大於民進黨，就像現在馬英九大於國民黨一樣。陳水扁和「快樂、希望」連結，民進黨卻脫不掉台獨激進色彩。於是，陳水扁宣稱要打造一個「新民進黨」，「將以務實的眼光，跳脫意識形態的窠臼」，「只要對全民有利的議題，都是新民進黨關心的議題」。新民進黨將「不只是本土人士支持的政黨，而是引領全民邁向 21 世紀，促動臺灣躍升的新政黨」。

八年後，貪腐和極端狹隘的政治路線動搖了該黨「黨本」，阿扁愛將再度說要推動「新民進黨運動」，但運動還沒有個譜，卻已經被派系和名嘴圍剿。連民進黨人都承認該黨失去初心、價值流失，終於失去了政權。

歷史是無情的，它紀錄了一切的承諾和謊言，見證了所有的成功與失敗。

臺灣政治有兩個結構性問題 ︰ 族群政治與金權政治。陳水扁曾經想挑戰它們，至少想要多少修正一下。但他很快就屈服了，甚至發現這是他攫取選票、資源的利器。但最後，他也是因此而下臺。

現在的馬英九如日中天，更遠甚當年的阿扁。他怎麼處理族群政治與金權政治，人民的眼睛會雪亮地看著。作為外省人，操弄族群對他不利，但他如何面對黨內外深藍力量，以及 42% 不支持他的選民呢？國民黨和大財團的關係遠比民進黨深遠，大多地方政客也始終沒有斬斷黑金的根。或許他們會記取黑金氾濫的教訓，但在法令政策上向財團利益「合法」地傾斜，其實更為可怕。四年後、八年後的馬英九，會是什麼樣子，歷史正開始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