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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2/28 17:45:10瀏覽1497|回應3|推薦37 | |
瑪麗亞在成名前,她已經做好一切的準備,她有信心可以唱任何角色;
1944年4月,演出尤金‧貝達爾的“低地”,是她第一次揚名國際, 所有的德文報紙都報導這件事,那時她的名字還不叫卡拉絲: “瑪麗亞‧凱洛吉洛波洛斯,希臘最有名,最受歡迎的歌劇演唱家”........ 1944.8.14日,她在希臘首演貝多芬的“費黛麗奧”Fidelio, 她唱出蕾奧諾拉的愛,可以戰勝一切,包括恐懼、暴君與死亡。 那時戰爭已近尾聲,她的表演震撼了觀眾,她令他們瘋狂........ 那晚在雅典無雲的夏夜星空下,人們將帽子拋向空中,高興地叫著大聲的歡笑! 沒有人在乎也沒有人會去分辨,誰是希臘人誰是敵人; 這是一個讓人難忘無法複製的經歷.....以後她再也沒有唱過蕾奧諾拉。 接下來,要介紹的是她減肥成功,從一個笨拙胖歌劇演員, 蛻變成一個苗條、優雅的歌劇女伶後,擔綱演出的“茶花女”; 這部劇被被譽為是“卡拉絲~維斯康堤~朱里尼的勝利”! “茶花女”是維斯康堤最喜歡的歌劇,但他把製作中心放在瑪麗亞的身上。” 維斯康堤說,他是為瑪麗亞將茶花女搬上舞台: “只是為她,不是為我自己。” 維斯康堤將故事的背景,改到當時的40年前的巴黎, 理由很簡單,因為瑪麗亞穿那個時期的衣服~窄腰身、長裙“很好看”; 她看起來“像一場夢”,這夢是維斯康堤和服裝設計師諾比列所編織的。 在這場“茶花女”的最後兩幕戲中, 瑪麗亞表現出從未有過的纖弱的外表,當她答應阿佛雷多的父親放棄愛人時, 她的臉看著地上,她的聲音變成一種耳語, 大廳中那些可以近看她的觀眾,都可以看到她演繹的脆弱..... 這部劇讓指揮朱里尼、維斯康堤和瑪麗亞花了許多心思在研究細節上, 最後達到共識“愛”是維奧莉塔所不知道的,是要逃避的東西, 她害怕一旦墬入愛河,便失去冷靜; 瑪麗亞成功的演活了一個~從追求自私快樂的女人到一個能付出、給予的女人。 茶花女中最有名最難唱的名曲 Ah, forse lui “啊,夢中的情人”, 和Sempre libera“自由自在及時行樂”,是世界頂級女高音必須通過的考驗, 通常因為音度太高,一般的女高音會將最後一句降低八度來唱; 據樂評家說,目前能完美詮釋 Sempre libera 的女高音, 只有澳大利亞的女爵士“花腔之后”瓊蘇瑟蘭 Dame Joan Sutherland 一人。 而瑪麗亞卻在劇中,則賦予病懨懨的茶花女另一種新的音色, 一種深而沉靜、病兮兮的腔調,聲音聽起來疲倦的,而這正是她要的效果:...... “維奧麗塔是一個生病的女人,怎麼可能唱出嘹亮的歌聲?” 尤其她唱作俱佳,在第二幕阿佛雷多父親責備她毀掉兒子前程時, 那種被冒犯後悻悻然走過舞台的樣子,特別讓人動容。 還有一幕結束時,她唱Sempre libera將鞋子踢到空中, 最後一幕,茶花女去世時,她帶著帽子,穿著外衣大眼空洞的望著天空, 都是引人非議也是被許多人認為最具啟發性的表演。 茶花女首演之夜後,各種評論紛至沓來, 不少人批評維斯康堤把威爾第的作品糟蹋得粗俗不堪, 也有人對瑪麗亞提出質疑,不過,因有更多的奉承與讚美而淹沒...... 書中有一段紀錄指揮朱里尼回憶1955.5.28日,當布幕升起的感覺: 他的目光掃過舞台“我的心快跳出來了,因為眼前的景象是這麼的美麗!” “是我一生中看過最具感情、最精緻的布景,每一個細節都讓我感到我正走入另一個世界”; “我指揮此劇兩季20次,每次都有同樣的感覺。” 他說,所有在他身後的觀眾、大廳,甚至是拉斯卡拉都是假的,” “ ~只有舞台上的才是真的。” 總之,維斯康堤製作的茶花女,和瑪麗亞演的維奧莉塔,影響了以後許多導演、服裝設計師和歌唱家,為歌劇史寫下新的一頁。 瑪麗亞曾經這樣闡述,她的歌劇事業與生活之間的關係: “一齣歌劇,早在揭幕之前便開始,在幕落之後還未完;她開始於我的想像,成為我的生活, 在我離開歌劇院之後,仍是我生活的一部分,觀眾看到的,只是摘錄。” 在上一篇文中,提到歐納西斯安排她回希臘唱“諾瑪”的那一場演出, 第一晚因為傾盆大雨,大家紛紛逃出劇場躲進車中......... 表演延至8月24日,諾瑪是她的成名作,而那天在希臘的星空下, 她呈獻給祖國她的登峰造極的演出.......... 她一開口,就打動在場的成千上萬的聽眾,被她展現的力量所風靡! 瑪麗亞與諾瑪完全結合一起,她表現了一種新的溫柔, 一種“諾瑪”對她的孩子們無盡的真正的母愛........ 她走進諾瑪,把她自己內心的騷動,赤裸裸地呈現, 將自己和觀眾帶進一個超乎日常生活的藝術境界........ 在希臘燦爛的星空下,掌聲歷久不衰,有如一頂桂冠加諸在她的頭上。 西佛瑞里認為從某方面來說,諾瑪是瑪麗亞自己的故事; 她是自己藝術的大祭司,又是最脆弱的女人和性情中人。 他認為瑪麗亞以“諾瑪”一劇,將歌劇提升到最高的藝術境界: “人一生會看到許多偉大的東西,但有多少是可以與瑪麗亞的諾瑪相提並論的呢?” 那次在希臘演唱“諾瑪”,她父親與歐納西斯第一次見面, 四天後又要唱第二場“諾瑪”,但他們依舊夜夜歡聚,晚睡晚起, 結果表演當天瑪麗亞發高燒,醫生不讓她下床, 但她堅持要唱,她不要讓歐納西斯失望,......她唱了,又是另一次勝利! 她將演出所得10000美金捐出來,成立年輕音樂家基金, 這是歐納西斯促成的。 瑪麗亞即便減肥成功,已經變得苗條與優雅, 但不知是否因為童年的陰影揮之不去?她永遠認為自己是醜的。 終其一生她都認為別人愛慕她,是因為她的服裝、髮型、珠寶、貂皮大衣....... 因此,她花很大的精力在她的外表,她的美麗是一種武器,而非魅力! 而“每一個戰士的首要任務,就是必須保持他的武器的鋒利”! 而她生命中的兩個男人,前夫米奈吉尼和歐納西斯, 都曾讓她有他們“愛的是她本人,而非其他條件”的踏實感。 她在離婚後曾對她的教父抱怨過米奈吉尼, 說他佔盡她的便宜,在義大利嫁給他真是大傻瓜等等。 可是,她好像沒說過歐納西斯什麼壞話, 即便他們結婚的話題一再沉寂沒有下文,她也沒有多抱怨。 主要是她總覺得“歐納西斯給我的完全是被欣賞的感覺”。 後來等賈姬成了第二任歐納西斯夫人,瑪麗亞也只是悻悻地說: “忍耐未必有回報。我在1960年時應該堅持要他娶我,”“那時他會娶的。” 啊,瑪麗亞妳傻啊,還不知道清醒?
確實,她很有點傻大姐的個性! 她跟歐納西斯在一起之後,一方面要經營配合他的生活方式, 一方面維持她的保持歌劇女王的身分,是很有難度的, 因為船業鉅子的情婦,不可能整晚周旋在賓客之間,第二天還能練唱.......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啊! 像“諾瑪”這樣的奔放、多樣又複雜的歌劇,需要一流的嗓子, 這種嗓子,則要過苦行僧似的生活才能保有, 而她的新生活方式已侵害到她的嗓子, 每次演出前她都非常的緊張,除了害怕失常之外,她更害怕讓歐納西斯失望。 她的演出越來越少,恐懼與緊張卻越來越增加,...... 1964年她在巴黎登台演出“諾瑪”,她必須靠鎮靜劑藥丸和注射才能上台。 她不但怕登台,更怕失去歐納西斯,她跟他在一起恐懼多於快樂。 而歐納西斯對她的情愛漸漸減少,嘲弄卻多起來, 等她受不了會生氣離家出走,他意識到又去把她哄得回心轉意, 雨過天青後,又會失蹤幾天,甚至不告而別; 更殘酷的是,瑪麗亞做靜脈竇手術到康復期間,歐納西斯並未出現她的病榻旁。 實在不是很想寫他們之間這些糾纏不清的情債, 無奈瑪麗亞的後半生,就是被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絲綑綁著,難以擺脫! 有一次她接受採訪時被問到: “是什麼樣的意志力,讓你成為歌劇女皇的?” 她說:“不是意志力,而是愛!”她在嗓子受損的狀況下, 她總是在愛的意志力下堅持,一次次跨越難關,即便她無法抵擋恐懼, 發高燒、支氣管炎,體溫高到超過華氏100度,照樣出場大獲全勝。 瑪麗亞18歲那年在雅典第一次唱托斯卡,到40歲時再唱托斯卡, 隨著年齡的增長,她賦予這個角色新的意義,呈現在觀眾面前的是另一種面貌; 她把一個善妒剛烈的女子演得生動傳神,展現一種似水的柔情........ 法蘭克‧西佛瑞里這樣讚美瑪麗亞卡拉絲,他說: “她對義大利歌劇的影響一如威爾第。” 瑪麗亞自己從未喜歡過托斯卡,但聽過她在柯芬園唱的那場的人, 對西佛瑞里的說詞,毫無疑問的都會表示贊同。 倫敦的樂評家認為,那一齣托斯卡“將歌劇帶進一個新的境界”! “沒有一個歌者能與她相比”,“她的聲音更加溫暖、響亮”, 還有人說瑪麗亞卡拉絲是一個唱作俱佳的藝人; 那些前一年預測她的個唱事業要走下坡的聲音一下都煙消雲散了。 瑪麗亞在柯芬園演出第三場“托斯卡”的早上, “衛報”刊登了一封公開信,是英國首席劇評家卡德斯 Neville Cardus 寫的: 親愛的卡拉絲女士: ..........你的愛慕者是你最大的敵人,他們太過強調你的聲音比“以往更好”, 尖叫對諾瑪、魯契亞、或其他任何的歌劇是致命傷, 但如你是用心和用身體全神貫注的尖叫,便會成了一項空前的資產。 華格納、史特勞斯等人可以給你知性的東西,但加上卡拉絲的想像, 便有嶄新的面貌........你還有時間去完成這個使命。” 是的,她也許還有時間,...... 可惜,她創造新境界的毅力與熱情,已經逐漸在消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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