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香肌冷襯白綾羅】

　　君洛挑起眉，「那是自然。難不成你想要我一併同你洗浴？」

　　「這……」我欲言又止。

　　他朗笑著，「我方才也是想著同你一起洗鴛鴦浴，可知道我定是會控制不了自己，所以作罷。你也不想同我在池水裡行夫妻之事吧？」

　　我的臉旋即燙了起來，為什麼他要把話講得這麼明？我駁道：「我褪了衣，你也不能保證不會撲上來，不是嗎？」

　　「如果是你勾引我，那也怪不得誰了。」

　　我沉住氣，實在是不明白他又變回初時般鬧騰人。可我還是兀自褪了衣，我知道他帶我來玉雲池，只是因為昨日在草皮上躺著，沾著不少泥味和草味，想讓我洗乾淨。因為這種味兒實在是不大舒服。

　　在我下池前，我又朝君洛瞅了一眼。

　　他先是震地一下，雙眼瞪了起來，一不小心便從木椅上摔了下去。我忍不禁噗哧一笑，「你看傻了？」

　　他的雙目卻倏地灼燙，我立刻跳入池中，把水花濺起，一邊將身子埋入池水裡，想躲過他灼熱的眼眸。

　　「寥兒……」君洛深吸口氣，雙目炯炯，「你這是在引誘我？」

　　「你若認為我是在身誘你，你大可把你的衣物除去，跳進來這裡。」我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變得這麼大膽，或許只是想知道那日他在翠華池，不願讓我轉身的原因。但他還是拒絕了，「這種事，我認為還是在床榻上比較好。」

　　我輕嘆口氣，雲雨之事不過是他的藉口，他究竟不想讓我知道什麼？

　　接下來，我們沒有再說上話。我靜靜地浴洗著，君洛則是低下頭，沒有往我這裡看去，而是凝著石面。我泡著一陣子，順道將髮絲也洗淨，等到我從水面看到自己的面頰早已通紅，明白再不能泡著了，便起身離池。

　　我將黃綢布裹在身上，走向君洛，笑道：「把衣裳給我吧。」

　　他先是愣了一下，才緩緩地將手中的白裳交與我，我伸手接過。

　　突地，黃綢布在此時鬆脫，我嚇地驚叫一聲，雙手將身子緊緊環住。君洛皺緊眉心，忙不迭地將身上的黑袍覆在我的身上，「你轉過身去，趕快更衣，我不會看的。」

　　我有些猶豫地望向他，從他眼底看得到艱難。所以我迅速轉過身，手卻不停地顫抖，好容易才把手中的內單和褻褲著上，總算不是光溜溜的在他眼前。我正準備將白綾羅衣穿上，君洛卻靠了上來，笑得玩味，「怎麼更得這麼慢？會著涼的。」

　　他伸出手將布帶繫好，可雙手卻沒有離去的意思，而是環在我的腰際，他的掌心有一股綿亙的熱源傳來。他用鼻尖摩娑著我的頸畔，笑道：「我差一點，就又把你的衣褪去……」

　　我握住君洛環在腰際上的手，「我就說你會撲上來！」

　　「才不是！」他低頭吮住我的頸際，「這套衣，在你身上也是這麼美……我真的好想，自私的將你占為己有。」

　　我轉過身，面對他微笑，「在這裡待著，熱氣把你熏得目眩，我怕你真的會克制不了自己。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回映日殿吧。」

　　君洛輕點著頭算是同意，便帶我離開玉雲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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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回映日殿時，殿外佇著一道頎偉的身影，原來是律無幻，他依舊版著張臉，一動也不動地像根木頭。直到君洛走到他面前，他才開話，「啓秉聖上，胤聿峉又開始起亂了！」

　　「上次本王不是命齊將軍把他的妖丹除去？」

　　「那好像是他的替身……」

　　君洛的眼又冷沉了起來，我知明他不大高興，便先拉著他進入殿內，一邊給律無幻使個眼色，「我還要同聖上說些話，不用花多少時間，律大人介意嗎？」

　　律無幻一臉難色，卻也不得不答應。

　　我將君洛拉進殿內，並把門緊閂上，他卻發懵了，不懂我的作為，「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握緊他的手，莞爾一笑，「我只是想同你說，希望你平安回來！」

　　「不過是說話而已，還用得著閂上門，避開律無幻？」

　　我笑著搖頭，上前將君洛環住，嗅聞著他身上的檀香，「因為我若這樣，他就會認為是我搶走了他所尊崇的神王。」

　　君洛眼底升起暖意，也將我緊緊抱住，「你這樣說，像是吃醋了？」

　　「非也。」我輕輕搖著頭，給他一個暖心的笑容，「三界的爭亂，只有你才能平定。你的心首要放的，應該是三界，男女私情是要退到其次的。」

　　他掂起我的下頷，迷笑了起來，「所以你這是在怪罪我把你放在首位了？」

　　「不算是。」我朝他的唇輕輕一吻，微笑道：「三界不再動亂後，我便任你宰割。所以，你要平安回來。」我沒等君洛還要再說些調笑的話語，便將他推出殿外，一邊把住律無幻的肩頭，脅迫他，「聖上不能傷到半分，若他回來受了傷，我唯你是問！」

　　律無幻卻反而笑了，「末將領旨！」

　　他們離去後，我獨自轉回清寧宮。

　　妖界要平復需要時日，我不能為了君洛手中的日陽璧，而自私的將他留下來。況且我也沒有任何法子能迷昏他藉以奪取。我唯一能做的，便是讓他全心全意專注在平亂上面。等他回來，我就一定得奪得日陽璧。

　　所以在他離去的這幾日，我勢必要讓自己徹底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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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玉端著桃果走了進來，她看見我，有些驚訝，「您回來了。」

　　「是。」我看向她，她的神色看起來比前次好些了，「陌玉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您儘管吩咐。」

　　「幫我再製一套衣，像上次去參與神界大典那套白裳子一般，最好用上好的綾羅緞子。」

　　陌玉自是不明白我想要做些什麼，「妾可以知道原因嗎？」我搖搖頭，刻意避開她的話，只是問道：「我大哥和澟哥哥……他們如何了？」

　　「殿下避不見面，而虛大人似是在強撐著。」陌玉苦笑。

　　我長嘆口氣，當初若不是我的多此一舉，也不會造成今日的窘境。陌玉將盤中的桃果挑了一顆，放在我掌心上，「請您不要做著傻事了，定是有辦法解決。這些天您都未服用桃果，可別耽誤了身子啊。」

　　我垂下眼，兀自苦笑，「此事我自有定奪。陌玉，你還是即刻去細嫘山製衣吧？」

　　我把陌玉支開後，一個人拄著下頷，心頭好不苦悶。直到那個把我逼到走投無路的惡賊芻擎來到我面前，我才強撐住自己，有些自嘲地笑了起來，「殍魂粉再給些吧，不夠用呢。」

　　芻擎只是擰笑，「娘娘莫不是失敗了？若再拖下去，芻某也不能保證他們還能撐多久。」

　　我沒理會他的輕謔，只是輕聲一笑，「不用你提醒，我自己知曉。你還是把心思放在你的殿下上吧？還有，殍魂粉和解藥我都要。」

　　芻擎別有意味地瞧了我一眼，「娘娘的心思芻某自是無法透曉。但只要娘娘奪到日陽璧，一切不就好解決了？」他將兩只錦囊擲落在桌几上，佞笑著，「芻某還有一事要言，請您儘快擇一日去會見殿下。手上有了月陰壁，再奪得日陽璧，也比較好使不是？」

　　我睨了他一眼，「這是自然。」

　　他敲了敲桌面，撇開一道邪笑，「藥丸是解藥，白末是殍魂粉。娘娘您可別搞錯了？」

　　我回諷他，「還望你不要逼人太甚，連解藥都下了蠱。」

　　芻擎離去之後，我便呆坐在清寧宮好幾個時辰，直到天色晚了，我躺在床榻上，仍是一夜無眠。我望著枕邊的那裝著殍魂粉的錦囊，心裡頭早已定好謀劃。一切就等著綾羅衣裳製好，即是奪取日陽璧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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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屆午之時，陌玉說衣裳應是製好了，便要去取。可我找不到機會出宮，便同她說我親自去取衣。我甫一出宮，便有一名神將上前詢問：「娘娘您要親上何處？」

　　我知道他是君洛派來護我的，便如實以告，「欲往細嫘山取衣。」

　　「怎不命女侍前去？」

　　我莞爾道：「待在宮裡有些悶著慌了，便想親上細嫘山。再言，若衣不合身，尚能命那些織仙立即修去。」

　　他皺著眉頭似是為難，我又道：「倘覺不妥，便同我前去，如何？」雖然這樣是能順利出宮，但還是必須想辦法支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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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細嫘山取衣後，我竟這麼好巧不巧的碰上芻擎。

　　心裡頭也是明白他跟蹤著我，否則怎能知曉我身在何處？芻擎因為是上階神祭，且他的偽裝做得十分好，不用使上什麼武功，三言兩語便讓那名神將心甘情願的回天宮。

　　眼前就停著一輛雕美的馬車，芻擎沒多說什麼，只是用眼神脅迫我乘上。可就算他不這麼逼我，我還是會親自去找君逸的。

　　為了陰陽玨，我發覺自己好像越來越不堪，越來越不像從前的那個自己。

2013/8/24 修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