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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3/18 10:56:50瀏覽397|回應0|推薦2 | |
【第三十章 陰陽乾坤震天石】
我被君洛的憤怒嚇得說不上一句話來。
有股水氣似是在眼底裡打轉,眼前的他越發得模糊。我皺起眉,像是雨水滑到我的面上。他的眸光頓時暗了下來,徐慢地伸出手往我的眼角一抹,我不明所以,問道:「你在做什麼?」
「我才想問你,你究竟在哭什麼?」
「什麼……」
君洛突然用力地在我的眼角揉著,我撇開他的手責道:「你把我的眼睛都給揉疼了。」
「為什麼要哭?」
「我沒有哭。」
我扭過頭躲著君洛的目光,他卻用力地將我的臉扳正。我擰著眉只感到自己的頸子都快被他扯斷了,「很疼!」
君洛一雙眼似是蒙上層灰似的,低聲質問道:「我做錯什麼?你為什麼要哭?我照著你的意思降罪於你,你究竟在哭什麼?」
他發狂了?還是我瘋了?
我猛搖著頭,對著他大喊了聲,「我沒有哭!定是你看錯了。」
「那這是什麼?」他往我的眼角一抆,伸出被潤濕的指頭要我看個明白,「你連這個也要騙?」
我怔著臉望著他,慘然一笑,「對,我是哭了,你滿意了嗎?」
「別再我面前哭,我不准!」
「為什麼?」淚水立時湧了上來,我甚至不明白自己在哭些什麼,到底有什麼事讓我難過的?
「因為我不准。」君洛粗魯地將我的淚抹掉,我推開他的手,哭喪道:「我為什麼連哭都不行?你這樣太自私了……」
君洛強扯出一抹笑意,「我的確很自私,因為我只喜歡看你笑,可你從來只是這種表情!」他的雙手往我的面頰一捏,使我的嘴角扯出一道怪異的弧度。因為他十分用力,我這次是痛得哭出來的。
「我要你別哭,你為什麼不好好聽從我!」君洛低吼了聲,卻又想到什麼似的,撫著臉上的面具問:「你不是要看我的臉嗎?我摘下來,你就給我止住。」
他難道還以為我是個好奇的幼孩?我忍不禁皺起眉道:「我不想看。」
「你不想看?」
我仍然搖著頭,其實在翠華池的時候,雖然水中的倒影很模糊,但我還是可以隱約見著他的外貌。他的容貌應是比大哥還要美上幾分。既是在水影中見著了,我又何必去揭下他的防備,看著他以為的罪惡容貌?
君洛斜了我一眼,從我身上翻到床的另一邊,「不想看便罷了,睡吧。」
我轉過頭望著他的側臉,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要在此睡?」
君洛也側身過來,眸光漆暗,「難道我不能在此睡?」
「你不是應該去你的寢宮嗎?」
君洛輕笑了聲,將我扯進他的懷中,低聲道:「我要讓整個三界知道,神王神后是無時無刻都『如膠似漆』。」我蹙起眉刻意不去理會他那句「如膠似漆」,卻又疑惑著他仍然戴著面具。我不禁指著他的面顏問道:「你睡寐不摘下來?」
「你不是不想看?」
我苦笑,「我是不想看,但也不代表不准你摘下來吧?」
君洛深深地瞧著我,「若我摘下,而你耐不住好奇看了呢?」
「我不會看的。」我悶哼了聲,「我只是在想,睡寐時戴著此物應是十分不舒適的。」此時便瞅見君洛騰出一只手,正要將面具摘去,我連忙垂下首。他將面具遞到我的面前,問道:「你真當不看?」
我立刻閉起雙眼,「我說過,我不會看的,我要睡了。」
君洛將我摟得更緊,我聞著令人癡迷的檀香,毫無反抗。而這宜心的香味竟領著我走進無夢的暖眠裡。
* * *
一陣劇烈的震搖將我晃醒,我睜著惺忪的睡眼,看著神色有些憔悴的陌玉,「你怎麼了?昨夜沒睡好嗎?」
陌玉攏緊眉心,下一刻便是欲泣之態,「您昨晚無恙吧?」
我側過頭看著原是躺著另一個人的地方,「他什麼時候走的?」
「就在妾要解開門的時候……」
我望著陌玉,苦笑道:「你不用擔心,他對我沒有興趣的,不過是同我鬧著。」
陌玉輕輕搖著頭,將眼底裡的水氣收回,正色道:「您看不出來,可是陌玉卻看得出來,神王對您不一樣。」
我只是強扯出嘴角笑著。
起初我同父親說為了兩界的利益,要我嫁過去,意不容辭。可現在和君洛做了夫妻,卻什麼進展也沒有,我明白君洛昨日在往清寧宮的路上,他緊握著我的手的用意,是要讓那些神侍知曉我們是真正的和樂融融,而不是冒頂的夫妻。
況且,大哥越獄的那晚,我也應許過他,要當真正的夫妻。
但我現在還是摸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我爬起身,凝望著軒窗外輕薄的天色,陌玉微笑著問道:「妾去取些桃果來讓您安身,可好?」
我點點頭,或許服用桃果能緩解我莫名躁動的心緒吧?
陌玉會意,便輕挪著步子走了出去。我依舊瞅著那天色,雲花似是迷眩人般迷亂,仔細凝瞧一會子,原本已經躁亂不堪的心緒更無端起波。
我茫然地四處張望,尋不到什麼可以打發時間的物事。
我壓按著床榻,想著再睡一會兒好了。可卻覺得陌玉去得有些久了,不過是到廳堂取些桃果,不用幾些時間便會回來的。我耐住性子,繼續等。天邊鑲掛著一朵如網的雲絮引起我的注意,它逐漸因著風而換了個姿態,聚集在一塊,似是解不開的結似的。
我望著桌几,心想陌玉怎麼去的這麼久了?
我走到門前,準備掩開,一道黑如魅影的男子卻立刻閃將進來。我正要驚呼,他卻迅速摀住我的口,低聲道:「請公主莫要驚擾他人。」
他鬆開手,我看著他那雙略微上揚的眉眼,質問:「你是誰?膽敢妄闖清寧宮?」
他咧開暗淡的唇,邪笑道:「公主不必這麼快知曉我芻擎是什麼來頭──芻某只要公主答應一事。」
我總認為陌玉去取桃果這麼久些時候,應是和這傢伙有關?我瞪了他一眼道:「你把她怎麼了?」
「您是說那名女神侍嗎?」他輕謔一笑,眉眼攏在一起,「芻某不過是下了點殍魂粉,無礙的。」
「你想做什麼?」
「公主莫急!」他輕笑了幾聲,似是想到什麼,「唉,芻某當真老糊塗了,竟忘了公主便是娘娘。娘娘,是芻某無禮了。」
我皺著眉瞪著他,「有話快說!」
「是、是。」他妄邪地笑著,突如其來談起一件我不想記起之事,「娘娘可還記得五十年前的事兒?」
「五十年前之事又與我何干?」
「此事甚要,娘娘怎能將之忘卻?」他輕輕搖著頭嘆道:「是與您的母親──涼伊伊有關啊……」
難道父親還隱瞞著與母親有關而未對我提及的事?
我甫聽到他提及母親,身子便不自覺地震了一下,「我母親怎麼了?」
芻擎走到雕花椅旁,朝我擺了個請的動作,「娘娘何不妨坐下一談?」
我睨了他一眼,卻還是跟著坐下,他依舊笑得邪佞,「娘娘難道不想知曉五十年前冥后身誘先王所為何物嗎?」
我苦笑道:「你不會是盤算著,若知曉我母親欲奪取之物,再利用我,重蹈我母親的罪孽?」
「娘娘怎能如此說?」他把玩起桌几上的青紋瓷觴,邪笑著,「冥后可是有正當理由呢。」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正當理由?但我還是不由得急問道:「什麼?」
芻擎哼笑了好幾聲,將瓷杯拋玩了起來,「想冥神對此事從不透漏吧?冥后可是為著您犯險呢。」
「為著我?」
他咧嘴一笑,「是呵,您可能不知道……您體質自小虛弱異常,經常頭暈目眩,使不上氣力等症狀諸多,許多祀醫替您診斷,卻也診不出個所以然。冥后苦無法子下,便去尋來隱蔽神界已久的祀醫雁大人。而雁大人卻只說了句『命數將無』便離去了。」
我蹙起眉心,努力尋著記憶。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母親確實有請過一名神界的祀醫替我診治過,可見這個芻擎並無說假話。原來那件事之後,我在不知不覺間,竟對有關母親一切之事選擇遺忘,已經漏失了不少如珍寶的憶像了。
芻擎將瓷瓶裡的茶水注入瓷杯,小啜了一口,謔邪一笑,「冥后為著您,尋遍了方子卻也一無所獲。」
我疑問道:「可不是有靈椹蔘此種靈藥嗎?」
「靈椹蔘生於碧霙山,幾千年來無人尋到過。」他嗤笑道:「或許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靈椹蔘這種物事!」
我怔愣地望著芻擎,雖然知曉靈椹蔘所生之處,卻仍舊徒勞。
他搖了搖杯中的茶水,佞笑,「在苦無法子的景況下,冥后輾轉得知一件物事,那物事無論是誰聽了,都會起貪念……」
「到底是什麼?」
芻擎別有意味地瞅了我一眼,謔笑道:「娘娘聽了可別以為是芻某在說笑。據傳神界的正北方有一處乾坤洞,裡頭置著一塊震天石。此震天石來頭可不小,坐於其上念想著三件欲成之事,那震天石便會顯靈,實現願望。」
我聽了不禁冷笑道:「你不信靈椹蔘倒信起這震天石來?怎麼聽都覺得這震天石不過是唬人之物。」
他邪然的面孔卻突露正色,「那是娘娘沒聽聞過初任神王便是因著這震天石,而成就霸業,掌治三界的。」
2013/8/24 修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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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