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29) - 陌上塵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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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漫漫(29)

2009/12/12 08:17:17瀏覽666｜回應0｜推薦5

如此愁愁哀哀的氣氛在彼此間迴盪，彼此心照不宣的過日子，同時也都懼怕日子一天天的度著，該來的終有一天會到臨他們眼前。
吳力夜夜酗酒，夜夜更深露重才返家，返來往床上一躺便人事不知的一覺到天明。靜枝看得出來他內心的痛苦已經到了無人可解救的地步，在確實無法宣洩的時候他會重重的說她一兩句，靜枝也任由他去責罵。
這天，吳力依然深夜才歸。靜枝溫婉的端上一杯濃郁撲鼻的香片，這是特地沖泡的，濃茶有醒酒的作用。
吳力醉眼朦朧中只見妻子往他眼前走來，卻不曾看到她手中的茶。他踉蹌腳步一個站不穩，竟全身往妻子上倒，只覺得一聲杯破的巨響傳來，跟著是靜枝的驚叫，吳力酒醒了大半，靜枝的手被滾燙的開水濺著而之刻起了紅斑。
「你！……」靜枝隱忍多日的心事此時勾起了無限的哀痛，她竟激動得不知接下去該說些什麼，眼淚決堤，同時放聲大哭。
吳力默無聲息的看著妻子嚎啕大哭，也不過去撫慰，靜靜地站立一會兒後，突地坐在沙發上，眼淚卻也不聽使喚的流淌著，越往傷心處想，淚就更加氾濫洶湧。想起這幾天來自己的行為，還有對於德金馬上就要回到這個家的事實，以及自己尚未做成決定去留與否的問題。
他想起這些年來與靜枝之間的相處，雖然是後半世的夫妻，但靜枝對自己的體貼入微，一個賢淑的妻子，實在不該遭受此等際遇，而老天卻偏偏如此安排了。他更想起了逐漸長大的兒子，畢竟是自己的骨血，如此幼小的年紀如今卻又要他承擔支離破碎的命運，不忍呵！不忍！
吳力想到傷心處，積壓多時的哀怨，盡在此時一併發洩，他縱聲嚎啕起來。夫妻倆原本離了一張椅子那般遠，不覺間他們卻互相擁抱在一起，吳力的臉摩挲著靜枝的臉，彼此的淚水互相混合著，此時真是無聲勝有聲，只是這種苦楚，這種際遇，同時發生在兩人身上，人說患難知己，更何況他們是互為一體的夫妻。
現在，哭聲停止了，誰也不願先問口，屋外的夜色也顯得特別凝重，星子還在閃著光華，四周俱是一片靜悄悄地，附近的鄰人都入夢了，唯有這一對身心正處在極度悲苦邊緣的夫妻。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想著該如何說出第一句話，而他們卻都遲遲的不肯先開口，或者說不敢罷。畢竟；這是一句多麼嚴肅且現實的話，況且此話出口，或者因此而使得原來幸福的家庭破滅無遺。
內心的掙扎在兩人的思緒裏混亂的翻滾，止住了哭聲，止住了淚水，兩人重又分開，回到現實的世界。
「靜枝，有件事一直沒有告訴妳。」還是吳力先開口。
「這件事我們就別再提了。」
「妳知道怎麼回事了？」
「嗯！」
「可是他是妳丈夫啊！」
「我的丈夫是你，不是他。」
「靜枝，妳怎麼可以這麼絕情絕義呢？」
「不是我絕情，也不是我無義，他都忍心不管我們母子的死活了，我還管他那麼多。」靜枝有點忿忿然。
「我想他也是逼不得已的啦！海員的生活我最了解，有時候有些事情也真不是自己所能安排的。」吳力替德金辯解。
「這些都不是理由啦！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絕不是這個樣子的，今天他要是死了就沒話講，他活著回來，就是再好的理由，我也不會原諒他的。」
「唉，妳這個女人，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倔了點。」
「沒辦法，我母親生下我來就是這個樣子。」
「可是，事情總得有個解決的方法，不久他就要回來了，要是他知道我們結婚的事，不知……」吳力擔心的說。(待續)

( 創作｜連載小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