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gano 盧卡諾

沒想到我只在米蘭待了幾個小時。原本，我是在米蘭下車的，想看看這義大利時尚工業的首都，還有那座大教堂，不過耶誕節前的米蘭總覺得有些混亂，地鐵站有很多大陸、北非來的非法移民，他們就在地鐵站內當起攤販，警察一來他們拔腿就跑，我總覺得有點錯亂，因為這樣的光景我偶爾也會在台北的街頭看見，米蘭不僅有大陸客、北非人還有許多吉普賽人，吉普賽人在義大利的數量龐大，我曾經聽朋友說起他在義大利被吉普賽人當街行搶的過程，我自己則慶幸沒有遇見那樣不幸的事情。那時我搭著地鐵去尋找米蘭的青年旅社，地鐵車廂裡有人拉著小提琴，也有人行乞，約莫是聖誕前夕他們都想趁著應該施捨的季節博取米蘭市民的同情，我按圖索驥的下了車之後又走了好一段路，後來才發現原來耶誕節前米蘭的青年旅社是歇業的，歇業其實也很正常，因為聖誕節大家都得團聚，臨時起意下我又折回了火車站，奇異的是我並沒有多看米蘭火車站幾眼的，那座名滿天下的火車站竟被我這樣無禮的略去了，我只是想到瑞士去看看，那時往瑞士的櫃台排滿了人，我索性不排隊了而逕向月台走去，一列往瑞士的火車正要出發，我不急不徐地上了車，乘客除了我之外只有一對日本夫婦與他們大約五歲的兒子，原來那節車廂是first class難怪沒什麼人，查票員很客氣，在我補完票後，我們還聊了一會兒，奇異的是他並沒有要求我出示護照，現在想想我在歐洲遊走時也真的很少人要求我出示護照。

那列火車從米蘭蜿蜒到盧卡諾，約莫半個多小時後火車進入了瑞士國境，夜色裡的瑞士山水靜謚地從火車車窗上掃過，接近盧卡諾時火車是沿著湖前進的，像是流螢在山水間穿梭，像是流螢在安靜的森林流轉。盧卡諾山城的燈火正在湖面上目不暇給地閃爍，瑞士的山水，就好像是一顆鑽石從天上掉下來，散佈在大大小小的山裡，而盧卡諾湖就是其中的一顆碎鑽。我的朋友Maura就住盧卡諾附近的小山城Biasca(畢雅斯卡)，後來在Bristol認識的瑞士律師朋友Alain 也住盧卡諾，他總是說如果我去盧卡諾找他，他就會開著他的保時捷來迎接我，我們在Bristol時，在每個週三總會找我去慢跑，我每次都敬謝不敏，我總是告訴他我在部隊中已經跑夠了。那天火車抵達盧卡諾已近九點半，車站旁的商店還開著，我向那位女老闆詢問，她說公共運輸已經下班了，不過青年旅社就在車站附近，那位女士說她有一半的華裔血統，她的母親是華人，父親是德國人，她還找了她的員工幫我叫了部計程車，人非常友善。

原來盧卡諾的青年旅社也是關著的，主人說耶誕節假期裡，他們是休息的。計程車司機於是領我到一家便宜的旅社，原本我問他是否知道任何一星級的旅社，他笑了，他說在瑞士旅社的分級至少是兩顆星起跳的。那輛計程車是賓士車，那是我第一次搭上賓士計程車，第二次是在荷蘭，第三次則是在賓士車的故鄉德國，以高級車作為計程車在歐洲的先進國家是很普遍的現象，在丹麥的計程車幾乎都是賓士車，我甚至看過可以刷卡付費的計程車。

那家計程車司機口中的便宜旅社就在火車站附近，我又如願的以較低的價錢住了進去，而且還是間雙人房。剛下火車時，我打了電話給Maura，她說她們全家要去阿爾卑斯山上度假三天，他們在山上有一棟小木屋，於是我就在盧卡諾待了三天。第二天一早醒來，我慢慢地走到湖邊，因為一路上空氣新鮮加上風景優美倒也不覺的累，那早晨的湖邊有說不出來的清爽，湖水澄澈，淺水的岸邊游魚清晰可見，湖面泛著幾隻天鵝，天上沙鷗翔集，深呼一口氣，空氣裡含著冬天清新的冷冽，那天是十二月二十四號，湖邊有帶著孫子散步的爺爺，也有慢跑的年輕人，我在湖邊消磨了大半個早上，下午便到了市區逛逛，有趣的是湖畔那些高級飯店前的泳池因為低溫，都結成了一池池的冰塊，那種景象可真是少見，我在街頭閒逛著，只是耶誕節期間商店多半已經關了。瑞士不愧是先進國家的典範，一切的設施都是那麼的人性化，走進電話亭，電話旁有傳真機，甚至連電話簿都是一部微型電腦，只要輸入你要查詢的人，電話號碼便會顯示在螢幕上，再者瑞士的銀行服務也是舉世知名的，他們的提款機適用任何系統，像是在義大利或是英國，他們的提款機限制就比較多。盧卡諾的的市容非常整潔，居民也很和善，盧卡諾不愧是瑞士人票選出來最佳適合退休生活的城市，Alain就曾經說過盧卡諾的湖畔住著許多名人，這些名人泰半不是瑞士人，他們是因著盧卡諾的氛圍移民而來的。

那晚是平安夜，湖畔還有一些遊人，我架著腳架從湖畔拍攝山城的夜景，溫度大約是零度，湖畔感覺特別冷，坐在我附近的當地居民和我聊了起來，盧卡諾悄悄地映在波平如鏡的夜裡，零時零分的剎那，教堂的鐘聲隱約的傳到湖邊，氣氛很寧靜，鐘聲裡我也收拾了相機慢慢地走回旅社。回到旅社打開了電視，那是教宗的耶誕彌撒，盧卡諾是瑞士的義大利語區，居民說義大利語信天主，這與瑞士德語區的差別很大，Maura全家就是虔誠的天主教徒，耶誕彌撒在羅馬教廷的廣場上舉行，我十多天之前也曾在那兒，廣場上的深邃迴廊與巨大的石柱令人印象深刻。

第三天我在湖畔的商店街閒逛，多數還是關著的，我只能看著櫥窗過乾癮，不過 大多數的商品我也買不起。那天，一家商店還開著，我照例買了鑰匙圈，還有一個瑞士傳統的牛鈴，我後來走向了山上的住宅區，那一棟棟的大宅引人注目，我原在那裡悠閒的踱步，沒想到中途竟然殺出了一隻大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