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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8/11 03:01:34瀏覽1469|回應0|推薦14 | |
宗谷特急一號從札幌出發,從札幌到稚內是很遠的距離,稚內是日本最北的城市,宗谷特急一號使用的振子號列車是一九九九才加入營運的,流線的車身非常現代,
那時是冰天雪地的北海道,沿途都是冰封的大地,北海道的風景和千葉到東京的非常不同,原野裡只有偶爾出現的農莊,城市規模多半也不大,沿線是靠著海的,因 此風雪特別的盛大,積雪不只盈尺,雪潔白無瑕而且天衣無縫地鋪在原野上,一點也不見任何微小的波折,那種數大便是美的韻律傳神的映在眼前,車上的乘客幾乎 都是商人,都作西裝筆挺的打扮,火車的行進非常安穩感覺不出什麼震動,信手拿起座前的JR北海道雜誌,雜誌上的JR便當看來都很可口,只是見到了價目後食 慾會打消一半,我只是單純地欣賞窗外的風景。風景太過迷人,我的底片在列車上消耗了不少。 到達稚內是四點半多,問了車站的服務人員,到青年旅社搭車約十分鐘,步行約是四十分鐘,我還是比較喜歡步行的,只是沒想到半途下起了漫天大雪,路上又都是 結冰的,我揹著紅色登山背包走在這遙遠的北國小鎮,沒別的旅人了,獨自走在大雪紛飛裡的我突然覺得這樣的畫面有些突兀,看了地圖知道了大約的方向我就一直 往青年旅社的方向走去,沿途問了一些當地人,小鎮的居民都是樂於助人的,在大雪裡步行了一個多小時後才看見斗大的青年旅社英文招牌寫在山坡的屋頂上,我偝著背包往山坡上前進,因為冰雪的原因,我還在半路上摔了兩次,也因為冰雪的原因,那兩次的摔跤都沒什麼大礙。 走進日本的青年旅社必須要脫鞋,青年旅社的負責人是一位笑口常開的中年男子,雖然他不諳英文,但溝通上也沒有什麼困難,他說今天只有兩位訪客,兩位?其實 之前還以為只有我一人,負責人叫鐮田英典,有一個十二歲有禮的兒子,冰雪天裡我在這遙遠的北方停歇,今午的豔陽原以為夕陽時會見到美麗霞綺,只是到了稚內 後天氣換成了飛雪漫天的蒼茫,英典先生說夏日裡他的青年旅社是應接不暇的,訪客泰半是臺灣和南韓人,冬季裡訪客是寥若晨星的,英典先生非常好客,日本的青 年旅社雖然比起歐洲的貴,但服務和設備都很齊全,尤其是乾淨這點很令人讚賞,由於外面下著大雪,我只想待在暖暖的房內,在日本的住宅裡暖氣設備是各自獨立 的,我住的那間房暖爐兼作煮開水的爐子,咖啡是免費的,我就喝著咖啡寫著給朋友的明信片,因為青年旅社座落在山坡上,打開窗簾才發現窗戶已經被積雪深埋 了,根本見不到半點光。 六點時英典先生喚我過去用餐,由於只有我和他,他給我的份量很多,他的兒子到體育館運動還沒回來,就只有我和他,飯後我們開始聊天,由於語言上的障礙,所 以我們只能單憑中文的書寫,原來他的妻子十一年前已經去世了,十一年前?那不是你的兒子剛滿週歲時?英典先生微笑點頭,他的妻子去世時剛好在我這樣的年 齡,那晚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沒想到我這樣的年紀對某些人來說竟然離死亡那樣的接近,那晚我們就煮茶論人生,人生的況味隨著茶香變得更甘醇,英典先生說 當她的妻子撒手人寰時,他消沈了好一陣子。我能想像他抱著幼子站在愛妻墳前時的悲痛,我們天南地北的聊著,我問他在稚內何處的夜色最美,他直點頭說這裡的 最美,也對,因為這裡是山丘之上,從這裡可以俯瞰稚內港。他問起我的日本之行,我從千葉的直子說起,他笑著問我喜不喜歡日本女人?我聳聳肩說我未曾了解女 人,日本女人和其他地區的女人一般的複雜,他看完我寫的中文,花了些許時間猜想,然後忍不住的大笑起來,他直說我的見解完全正確,我們喝著茶一起笑著,那 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默契。他說因為常在夏天接待臺灣來的旅行團,因此對臺灣充滿了好奇,一直想找機會到臺灣看看的。我們就那樣的聊了許久,彷彿時間已經被 零下的酷寒凍結了。 那晚我走出青年旅社看著稚內的夜色,零下二十度左右的低溫逼著我直打哆嗦,英典先生說得對,從這裡望去是稚內最美的夜景,港內泊著幾艘貨輪,稚內的夜也是悄悄的,沒有風聲,雪已經停了,北方有一陣席捲而來的風雪,灰暗的一團在墨黑般的夜隱約的被看見。 那晚和我同房的是一位愛知縣來的大學生,他也不諳英語,我們只簡短的聊了一下,他便沉在整堆的漫畫書裡了。翌晨,英典先生載我到車站去,我們就在車站握手道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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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