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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3/02 05:07:03瀏覽401|回應0|推薦20 | |
五 北大的暑假終於開始了!暑假開始的第一天,一大早林若蘭就輕裝簡從的來到飯店,陪著趙屏風吃完自助式早餐,兩個人帶著曲仁柏的地址搭上公交車,一路來到遠離北京市區的懷柔;懷柔位於北京市北邊,人口稠密,巷道曲折密集,就算已經是老北京的林若蘭,也要問過好多人才找到曲仁柏所住的胡同。他們核對著地址來到一幢成ㄇ字形的樓房前,樓房有六層樓高,ㄇ字中央的空地是個水泥廣場,廣場中央架了許多曬衣架,掛滿了衣褲與床單,廣場四週則擺滿了許多盆景,種些造型奇特的矮樹。樓房隔成許多單間,看寬度就知道這些屋子都不大,一間間擠在一塊,像個學校改建的樣式。這麼多住家,想要一家家找住址還真不容易,林若蘭攔住一位大嬸: 「這位大媽,請問您曲仁柏住哪一間?」 那位大嬸上下打量他倆人,漫應道: 「老曲啊!他不在,你們改天再來吧!」 呵!這幢樓還真有人情味,連一個人在不在家大家都知道,真難得吶!在美國怎麼可能;趙屏風正這麼想著,又聽見林若蘭問道: 「您知道他老啥時間回來?」 「不知道囉,他不在有一陣子了,起碼超過三個月了!」 那大嬸還是盯著他們瞧,趙屏風忙道: 「如果他回來,您可不可以打個電話告訴我們,我把電話號碼寫給您。」 「不成,我不打電話的,你找旁人去。」 那大嬸說完就離去了,丟下他們站在水泥廣場上不知所措,等了半天也沒看到第二個人出面,只好摸摸鼻子打道回北京。 回到北京,兩個人一出馬就碰到挫折,因此心情上不是很開心,隨處走啊走的,就回到了北京大學,兩個人習慣的來到地質學系庭園,正為如何找尋曲仁柏與北京人相關資料其他事項查證,交換個人看法時;系館裡的一個老職員正坐在走廊下喝茶,他年約七十多歲,穿著白色棉質汗衫,下身是一條格子半截短褲頭,腳下是一雙塑膠涼鞋,坐在一張藤質躺椅上自酌自飲,旁邊還擺著一張小茶几,茶壺、小火爐、杯子與兩碟零食都擱在茶几上,看樣子這個職員還就住在學校裡。那職員聽到他們的對話,揚聲招呼道: 「林助教,放假還來學校啊!」 林若蘭回頭看到他,微笑招呼他道: 「老唐,您沒回家啊!」 那老唐道: 「沒啥好回的啦!妳也知道咱家那口子前年走了,兩個孩子也都各自成了家,我回去也是一個人,還不如就待在學校喝喝茶、曬曬太陽來得舒服。」 老唐緩過一口氣,又道: 「我剛聽妳們講到曲仁柏,曲老不是退了嗎?妳們怎會提到他呢?」 林若蘭看看趙屏風,回覆老唐道: 「沒什麼,有點事情要找他。」 老唐道: 「妳們不是去他家找過了吧!他不在家噢,曲老目前沒人知道他在哪兒,妳們想找他,可能得等一陣子囉!」 林若蘭奇道: 「您怎麼知道他不在家的?合著您們倆經常聯繫?」 老唐笑道: 「咱們有五十年的革命情誼,是老戰友啊!曲老一直提攜我,幫我在地質系裡安了個位置,若不是他,咱早沒啦!」 林若蘭笑道: 「曲仁柏不過五十來歲,您們怎會有五十年的革命情誼,您記錯了吧!」 老唐道: 「嗐!看妳瞎說什麼,我怎會記錯,我打小認識曲老,朝鮮戰爭中我們又分到一塊兒,等戰爭結束,回到老家,工作沒著落,還是曲老介紹我到北大來的,這一晃眼就五十年啦!我們是過命的交情,怎能搞錯?」 林若蘭輕輕笑道: 「我知道啦!您一定是將曲仁柏與他父親搞混了。」 老唐皺起了眉頭: 「妳這丫頭亂七八糟的在講什麼?曲老哪有孩子?他又沒成過親,哪來的孩子?」 這一說,趙屏風與林若蘭都傻眼了!這是怎麼回事?曲仁柏只有一個?這個五十多歲的曲仁柏是一九四0年那年二十來歲的曲仁柏嗎?同一個人?不對呀!如果是同一個人,他到今年起碼有九十多歲了,怎會只有五十來歲的樣子?這太不可思異了! 林若蘭強笑道: 「老唐,您說的曲仁柏是不是我們以前系上那個工友?他不是才五十多嗎?」 「不是他,還能有第二個曲老,妳蹦一個出來我瞧瞧;妳別瞧他看起來年輕,曲老已經九十四啦,比我大十七歲呢!我在周口店看到他時,他已經二十五、六啦,那年我才八歲呢!」 這回林若蘭真的傻眼了!雖然趙屏風沒有見過曲仁柏,不過聽林若蘭所述曲仁柏不該那麼老,縱使林若蘭眼界有誤,也不可能把九十四的老人看成五十多歲,所以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老唐道: 「妳們找曲老做啥呀?我剛聽妳們提到北京人,怎麼,妳們為北京人的事找他?」 趙屏風突然想起剛老唐說過,他是在周口店認識曲仁柏的,由此可知可能當時他就住在發掘現場附近,說不定他還認識一些現場的工作人員呢! 於是問道: 「您說您是在周口店認識 老唐瞇著眼睛道: 「認識啊!認識不少呢!一直到周口店封閉,我天天往現場跑呢,就是因為這樣子,才能跟曲老熟識的啊!」 趙屏風道: 「嗯,我有兩張照片,是當時在周口店現場拍的,您可不可以幫我認認人?」 老唐道: 「你還有那個時代的照片?哪兒找來的?你快拿來我看看,好久沒有看到這些照片囉!想啊!」 趙屏風高興得無法言喻,這才是真正的得來全不費功夫,原來就在眼皮子底下還有熟知當代之人。於是趙屏風拉著林若蘭謝過老唐,趕緊趕回飯店取那兩張照片去了。 兩個人持著照片趕回北大已經下午三點多了,老唐早就不在走廊下坐著,整個系館看不到他的身影,林若蘭道: 「他可能在房間,我們去找他去。」 趙屏風以為老唐一定住在資料庫那一排的某個房間中,誰知道林若蘭帶著他轉到了地質系館的後方,在一個樓梯間旁的一間陰暗低矮的小房間中找到了老唐。 老唐一面持著放大鏡看著照片,一面感嘆地叨個不停,一下說「這個老戴好好玩,做事情總是丟三落四……」,要不就是說「這個,這個,脾氣壞噢,跟誰都吵,難相處噢!」兩張照片看完,老唐能認出二十多個人來,趙屏風核對照片後面的名字,絲毫不錯,表示他的記憶沒有問題,那麼他講曲仁柏的事就是真的了! 這時,林若蘭也從系辦公室中找到一張全系教職員的合照,照片拍於四年前,正是曲仁柏退休之前攝的。照片中的曲仁柏果然只有五十四、五歲的年紀,跟一九四0年所拍攝的那張做對比,兩個人之間並沒有老到哪兒去。但怎麼可能呢?不可能有這種事情發生吧!趙屏風暗暗問著自己;又不斷將照片拿起來仔細對比,企圖找出來根本不是同一個人的可能性;但最後他還是失望了!兩張照片上確實是同一人;但怎麼可能呢?有人經過將近七十年,而老不了多少的嗎?不可能,除非他根本不是人。 老唐也將兩張照片做了對比,嘿嘿地笑道: 「我就說嘛,我跟曲老說為什麼您總是不老,他還不信;你們瞧,照片為證,我講的沒錯吧,他都不老的。」 趙屏風與林若蘭面面相覷,完全不能相信這是真的,但事實擺在眼前不相信也不行。 老唐道: 「妳們到底在找什麼?」 趙屏風道: 「我們想找一九四一年當時周口店現場的工作人員,因為我有些事想請教;不過現在有您在,我想請教您,不知道您知不知道?」 老唐道: 「你們想問什麼?」 趙屏風道: 「您知道北京人失蹤的事,我想瞭解的是,在北京人離京之時所發生的事。」 老唐嘿嘿笑道: 「我不是當時的工作人員,當然不知道當時的情形,也許你該找找當時的人問問看。」 趙屏風無奈地道: 「所以我們才找曲仁柏呀!但他不在,這就很麻煩了;您看看照片,您想想看,這些您認識的人當中,有沒有現在還活著,可以找到人的?」 老唐道: 「如果要說照片上的人嘛,我是知道還有一個,不過不在北京,其他的人都死啦!」 趙屏風一聽還有當時現場人員活著,不覺興奮起來: 「噢,他是誰?目前人在哪裡?」 老唐道: 「這一批老周口店的,每隔兩年就會在京聚會一次,最後一次只有兩個人,我雖不是老周口店的,但因為當年住在旁邊,所以也跟他們混熟了,每次聚會也一道參加,去年最後一次除了曲老之外,還有一個張之鵬,吶,就是那一個。」老唐指著照片上的一個人道。 老唐說了張之鵬的地址,道: 「不過我不知道他現在的狀況如何,畢竟九十多歲的人,身體狀況過一天就像過一年。」 趙屏風與林若蘭向老唐告辭後,就商量明天一大早搭乘飛機前往山東青島,因為張之鵬住在青島市區。(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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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