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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erpt:奧莉維亞.萊恩的《藝術的孤獨》
2024/10/13 05:57:49瀏覽76|回應0|推薦4
Excerpt奧莉維亞.萊恩的《藝術的孤獨》

在奧莉維亞.萊恩 (Olivia Laing) 的這本《藝術的孤獨》(THE LONELY CITY),將會遇到幾位藝術家及其作品的討論。

雖然沒有自己預期的有更多章節讓自己可以深入閱讀,但個人認為至少愛德華.霍普(Edward Hopper)的相關部分,頗值得摘要分享。


https://www.cite.com.tw/book?id=70259
藝術的孤獨
作者:奧莉維亞.萊恩(Olivia Laing)
出版社:商周出版
出版日期:2016-11-01

奧莉維亞.萊恩三十五歲移居紐約,發現自己日日夜夜生活在寂寞之中,寂寞帶來的羞愧經驗讓她對寂寞愈來愈感興趣,於是她開始透過藝術探索這座寂寞城市,在不同藝術家的作品與人生間穿梭自如,從愛德華.霍普的《夜鷹》到安迪.沃荷的時光膠囊,從亨利.達格的囤積癖到大衛.瓦納羅維奇的愛滋抗議行動,萊恩進行馳神炫目的偵查,帶我們了解寂寞的意義;作品不僅闡明寂寞的原由,更展現眾人是怎麼抵抗寂寞,重新獲得救贖。

Excerpt
〈孤寂之都〉(THE LONELY CITY)
……


維吉尼亞.吳爾芙(Virginia Woolf)在一九二九年的日記描述內心的寂寞,她覺得分析寂寞感受或許能帶來啟發,更補充:「若這種感受能夠捕捉得到,我便不會鬆手:在人們居住的世界,受寂寞與沉默的驅使,吟唱出對真實世界的感受」。(‘If I could catch the feeling, I would: the feeling of the singing of the real world, as one is driven by loneliness and silence from the habitable world.’)有意思的是,寂寞或許能帶你體會真實觸碰不了的經驗。

……


一開始吸引我注意的是影像,但隨著我愈掘愈深,我開始與影像背後的人相遇:在人生和作品中,與寂寞及其後遺症羈絆糾結的人。在眾多記載孤寂城市的人當中,其中一些人的作品讓我學到東西或感到觸動,也讓我在這本書深思——這些藝術家包括希區考克(Hitchcock)、瓦勒麗.索拉納斯(Valerie Solanas)、南.戈丁(Nan Goldin)、克勞斯.諾米(Klaus Nomi)、彼得.胡爵(Peter Hujar)、比莉.哈樂黛(Billie Holiday)、佐伊.李歐納(Zoe Leonard)和尚.米榭.巴斯奇亞(Jean-Michel Basquiat——我對四位藝術家最感興趣:愛德華.霍普(Edward Hopper)、安迪.沃荷(Andy Warhol)、亨利.達格(Henry Darger)以及大衛.瓦納羅維奇(David Wojnarowicz)。這四人不全是永久棲息於寂寞的居民,個別代表著五花八門寂寞的處境和角度,然而他們對人與人之間的鴻溝及人群中的孤立感受特別敏銳。
……


在這些藝術家的交際方式迥異,因此作品以五花八門的方式探討寂寞這個題材,或繞著寂寞打轉,有時正面直擊,有時討論各種招致污名或孤立的主題——性、疾病、虐待。瘦皮猴又惜字如金的愛德華.霍普雖然有時嘴上不承認,實際上卻用視覺手法呈現都市孤寂,將它轉譯成顏料。近一個世紀以來,他用畫筆下畫出空無一人的咖啡館、辦公室和飯店大廳玻璃後方的孤男寡女,一幅幅都成了城市裡的孤寂印記。(Edward Hopper, that rangy, taciturn man, was occupied, though he sometimes denied it, with the expression of urban loneliness in visual terms, its translation into paint. Almost a century on, his images of solitary men and women glimpsed behind glass in deserted cafés, offices and hotel lobbies remain the signature images of isolation in the city.)
……


而我漸漸明白,寂寞是一個熙來人往的地方:它就是城市的代名詞。即便是像曼哈頓這種活力充沛又以邏輯打造的城市,剛開始住進城市的人都會迷失自我。隨著時間過去,你會在內心發展出一張地圖,收藏你最愛的地點和偏好的路線:像是一個無人能精確複製或拷貝的迷宮。我這幾年來累積打造出的,就是一張依照需求和興趣,以我個人與他人經驗拼湊起的地圖。我想了解寂寞究竟為何物,寂寞在人們的生活裡是什麼模樣,試圖紀錄追蹤寂寞與藝術間錯綜複雜的關係。
(Loneliness, I began to realise, was a populated place: a city in itself. And when one inhabits a city, even a city as rigorously and logically constructed as Manhattan, one starts by getting lost. Over time, you begin to develop a mental map, a collection of favoured destinations and preferred routes: a labyrinth no other person could ever precisely duplicate or reproduce. What I was building in those years, and what now follows, is a map of loneliness, built out of both need and interest, pieced together from my own experiences and those of others. I wanted to understand what it means to be lonely, and how it has functioned in people’s lives, to attempt to chart the complex relationship between loneliness and art.)

……

〈玻璃牆〉(WALLS OF GLASS)
……

我知道自己看起來是什麼模樣。我就像霍普畫中的女人。也許是《自動販賣店》的那個女孩,戴著鐘型帽,身穿綠外套,凝視著一杯咖啡,她身後的窗子映照出兩排遁入黑暗的燈光。或是《晨陽》中那個女孩,她坐在床上,頭髮紮成一顆紛亂的髻,目光越過窗,凝望著外頭的城市。那個早晨很美,晨光刷上牆面,但即便如此,她的雙眼和下顎、圍繞著雙腿的纖瘦手腕卻透出一股孤寂。我常常像那樣坐著,在凌亂床單上漫無目的,試著不去感受,只繼續呼吸吐息。

最讓我感到渾身不自在的就屬《飯店大窗》。望著這張畫,感覺就像望進算命師的鏡子,你可以從鏡子表面瞥見未來不完美的輪廓,充滿缺陷的承諾。畫中女人年紀較長,面容緊繃不好親近,她在一間空無一人的休息室或大廳裡,坐在海軍藍色的沙發上,身著外出服,頭戴一頂寶石紅色的帽子,罩上一襲斗篷,扭過身望入樓下的深黑街道,不過窗外空無一物,僅有一根發亮的柱廊,以及對面建築黑得執著的窗。

被問起這幅畫的緣由時,霍普閃爍其詞:「這幅畫不是真實的模樣,我改造了眼睛看見的事物,不是某間特定飯店的大廳。三〇年代我好幾次從百老匯走上第五大道路,看過很多像這樣的廉價飯店,大概就是這樣。寂寞?是吧,我想畫面應該比我預期的還要寂寞。」
(Asked about the origins of this painting, Hopper once said in his evasive way: ‘It’s nothing accurate at all, just an improvisation of things I’ve seen. It’s no particular hotel lobby, but many times I’ve walked through the Thirties from Broadway to Fifth Avenue and there are a lot of cheesy hotels there. That probably suggested it. Lonely? Yes, I guess it’s lonelier than I planned it really.’)

那霍普呢?每次只要有藝術家描述一種經驗,就算不見得是下意識或自願的,但是作品中的遠見和強度,卻強烈到無法磨滅否定其中聯繫。他向來不喜歡自己的畫作被貼上標籤,或被人說描繪寂寞就是他的專長,他的中心主題。他在一次漫長訪談中屈服了,告訴他的朋友布萊恩.奧多爾蒂(Brian O’Doherty):「說寂寞言過其實。」在紀錄片《沉寂霍普》裡,奧多爾蒂再度問起:「你的畫作是否反映出現代生活的孤獨?」霍普頓住,然後扼要地說:「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後來被問到什麼吸引他,讓他對黑暗的場景情有獨鍾,他含糊答道:「我想純粹是我個人的喜好吧。」

既然如此,我們為何要堅持推說寂寞是他作品的主軸?答案很明顯,他的畫作描繪的往往都是獨自一人,或是令人不安,三兩成群、無法溝通的人,以彰顯出絕望的姿勢被放在一起。但還是有其他要素,像是他設計的城市街景。正如惠特尼美術館策展人卡特.福斯特(Carter Foster)在《霍普畫作(Hopper’s Drawings)》中所說,霍普反覆在畫中描繪出「某種空間以及紐約常見的空間經驗,身體雖然與他人親近,實際上卻因為各種因素疏遠,包括動態、結構、窗戶、牆壁和光線或黑暗。」這種視角觀點經常被形容是種窺淫癖,但霍普的都會場景也複製了一種寂寞的中心經驗:人與人之間的隔閡,中間隔了座牆或困住的感受,混合著一種近乎無法忍受的赤裸感受。

……


那年秋天,我不斷回到霍普的畫作,彷彿它們是藍圖似的,而我是囚犯,不斷被牽引回去,彷彿它們有關於我現狀的重要線索。雖然我的眼睛掃過幾十間房,我還是不斷回到同樣的所在:《夜鷹》的紐約餐館,一張曾被喬伊斯.凱羅.歐茲 (Joyce Carol Oates) 形容為「描繪美國孤寂最深刻、不斷複製的浪漫影像。」(‘our most poignant, ceaselessly replicated romantic image of American loneliness’)

我不覺得哪個西方人不曾望入那張畫作裡冷酷的綠色冰箱,誰不曾見過這幅畫的複製品掛在醫師等候室或辦公室走廊上。經過大肆散播,就像鏡頭上的髒污,留給眾人過於熟悉的印象,然而這幅畫依舊保有它的神奇力量與效果。

我在筆電螢幕上盯著這幅畫好多年,最後總算在一個悶熱的十月午後,在惠特尼美術館見到本尊。這幅畫就掛在美術館最後面,藏在一大群人後面。顏色很棒,有個女孩說,然後我就被擠到人群前方。近距離看,這幅畫又有變化了,分解成我不曾見過的破碎和不規則。小餐館天花板明亮的三角形正在剝落,咖啡壺間有條冗長的黃色滴痕。顏料上地非常薄巧,幾乎覆蓋不上亞麻布底,因此密密麻麻肉眼可見的白色小孔和小白線破壞了畫作表面。

我往後退一步。落在人行道上的綠色陰影形成針狀和菱形。沒有顏色能這麼強而有力表達出都會的疏遠,人類在自己一手打造的建物裡變成一顆原子,而這病態毒害般的綠色也僅在電力發明後才現形,形影不離地伴隨這座屬於夜晚的城市,這座充斥著玻璃高樓、空無一人卻明光錚亮的辦公室與霓虹燈牌的城市。

……


當然除了自己內心感受得到,霍普不可能知道這些,在一張又一張畫作裡,他不只展現出寂寞的樣貌,還有寂寞的感受,他用空白的牆壁和敞開的窗扉表達出偏執狂想的建物的假象,使人同時感覺受困又暴露。

若是覺得藝術家不只見證他們的年代,以及當代普遍的情懷和思潮,更對自己的主題很熟悉,那這種想法未免天真。一直以來,我愈是去看《夜鷹》,就對霍普愈好奇,畢竟他曾說過:「創作者就是作品本身,而作品不是平白無故誕生的。」(‘The man’s the work. Something doesn’t come out of nothing.’) 這幅畫讓你進入的有利視角很獨特,很疏遠,這是從哪裡來的?是霍普自己對城市、對親密、對渴求的經驗嗎?他寂寞嗎?你必須是怎樣的人,才能看見那樣的世界?

他不喜歡訪談,所以生平留下的文字紀錄有限,但霍普經常成為人像攝影的主角,所以尚可追蹤他這幾年的生活,從二〇年代戴著硬草帽的高瘦年輕人,變成五〇年代的藝術大師。這些幾乎全是黑白的照片透露出來的,多半是極度沉默寡言的特質,他本身是個含蓄保守的人,對與人接觸存疑,相當矜持。他的站姿或坐姿總是有些尷尬,跟其他高個子的男人一樣會稍微駝背,修長四肢不自在地擺放,他穿著深色西裝配領帶,或者三件式粗花呢套裝,那張長臉時而陰沉,時而警戒,時而露出一絲趣味盎然的神情,不以為意的機智在卸除戒心的瞬間閃逝來去,有的人可能會總結,他是個孤僻的男人,不愛與外界打交道。

照片沉默無語,但其中一些甚至更靜默,這些肖像證明了霍普最醒目的特色,就是他抗拒說話。這跟安靜與沉默不同,而是更強悍更具侵略性。在他的訪談中,他的抗拒就是一種策略,預防採訪者讓他卸除心防或讓他開口。他真正開口時,往往都在迴避問題。「我不記得了,」他經常這樣回,或者:「我不知道我為何那樣做。」他常用無意識這三個字來迴避問題,或否認採訪者所認定他畫作透露的訊息。
……


這些事都發生在一九四一年的冬天,《夜鷹》就是在那段期間誕生。霍普那時已聲名大噪,包括登上現代藝術博物館少見的回顧展,但身為新英格蘭清教徒的他從未被名氣沖昏頭。他和喬自華盛頓廣場後間的狭窄畫室搬到前面兩間房後,家裡依舊沒有中央暖氣或私人浴室,兩人仍需爬七十四階樓梯,扛著煤碳上樓才能使用壁爐,讓整間房不再冰冷。

十一月七日,他們剛從特魯羅過完夏天回來,近期他們才在那裡蓋了一棟海邊小屋。畫布已經擺在畫架上,但連續好幾週都沒人去動它,在這狭小的公寓裡成了讓人頭痛的空白。霍普按照往常出門,在外頭漫步尋找畫作場景的靈感。最後靈感總算出現,他開始在咖啡廳和街角動筆,素描畫下捕捉他目光的客人。他畫了一個咖啡壺,在咖啡壺旁草草上色:琥珀和深棕色。十二月七日,在他開始作畫前後那段期間,珍珠港遭到偷襲。隔天一早,美國加入第二次世界大戰。

十二月十七日,喬寫信給愛德華.霍普的妹妹,信中提到對轟炸的擔憂,夾雜對丈夫的怨言,霍普總算開始創作新畫,並且嚴禁她進入畫室,意思是她被關在兩人狹小生活空間的一半。而希特勒揚言有意毀掉紐約,她提醒瑪莉昂,他們就住在玻璃天窗下,屋頂赤裸暴露,就連遮避的布幔都沒有。她乖戾不滿地寫道,霍普根本不以為意。幾行字過後她說:「我甚至還沒準備我需要帶走的廚房物品,」她打包了一個袋子,裡面裝有支票簿、毛巾、肥皂、衣服和鑰匙,「免得我們必須穿著睡袍奪門而出。」她又補充,她的丈夫看見她做的事後還識笑一番,但這種輕蔑的口吻已經不新鮮,就跟她再到處去跟人抱怨的習慣一樣。

在隔壁間的畫室裡,愛德華.霍普有面鏡子,他可以對著鏡子畫自己,將身子垂掛在櫃台邊,揣摩畫出男客人的姿勢。接下來幾週,他完成咖啡廳和咖啡壺,還有櫻桃木料理台。這幅畫開始加快步伐,一個月後,喬告訴瑪莉昂,他忙著作畫,全心全力投注其中,最後總算讓她進畫室擺姿勢。這一次他把她畫地修長,嘴唇和頭髮都染地紅潤,光線灑落在她的臉龐,她彎身思忖右手拿著的物品。霍普終於在一九四二年一月二十一日完成這幅畫。兩人一如既往共同思考畫名,最後依據女人沉默寡言的伴侶那如鷹喙的輪廓,霍普夫婦把畫作取名為《夜鷹》。

這個故事有太多寓意,太多可能的解讀,有些很個人,有些的規模範圍更寬廣。在讀過喬的信,讀到她對炸彈和停電的煩擾不安後,玻璃和流洩的光線具備的意義就不再相同。你可以把這幅畫讀作美國孤立主義的寓言,在小餐館脆弱的難民身上,能夠看到他對祖國一晃眼便陷入衝突與危險的隱憂。
……


五〇年代末,館長兼藝術歷史學家凱瑟琳.柯(Katherine Kuh)為了一本名為《藝術家之聲》的書訪問霍普。對話中,她問他最喜歡自己哪一幅畫,他列舉出三個作品,其中一幅就是《夜鷹》。他說「我想到夜晚的街頭時,腦中浮現的就是這個畫面。」(‘seems to be the way I think of a night street’)「寂寞空泛?」(‘Lonely and empty?’) 她問,他答道:「我不特別覺得這幅畫讓人感覺寂寞,我還特意簡化這畫面,放大餐館。我可能無意間畫出一座大城市的孤寂吧。」(‘I didn’t see it as particularly lonely. I simplified the scene a great deal and made the restaurant bigger. Unconsciously, probably, I was painting the loneliness of a large city.’) 對話持續下去,他們又聊到其他內容,但幾分鐘後她又折回這個主題,說:「凡是解讀你作品的人,一定會說寂寞和鄉愁是主調。」「若真如此,」霍普謹慎對答:「那也不是刻意的。」然後又推翻道:「我可能就是某個寂寞的人。」
……


讀著他毫無說服力的軟弱告白,有的人會開始明白為何他的作品不僅引人入勝,更讓人安慰,尤其是放在一起看時。確實他已經不只一次,而是好多次都描繪出大都市的寂寞,都市生活中喪失人性的運作不斷抹煞人與人之間聯繫的可能,但他不也把寂寞描繪成一座大城市?透露出即使並非出於它的意願,城市仍是一個共同而民主的所在,收留眾多靈魂,讓他們在此地棲息?再者,他使用的技術策略——特殊的視角觀點、遮蔽和暴露的地點——迫使觀者進入無法摸透觸碰的想像經驗,走進它的多重藩籬,如窗般的高牆,如高牆般的窗,藉此對抗寂寞的孤立。

羅洛姆是怎麼形容的?「第一個人散發出的寂寞可能會引起第二人的焦慮,讓他無法發揮同理心。」這就是寂寞可怕的地方:在最需要與人接觸時,本能的厭惡反感反而阻礙了人與人的接觸。然而霍普卻捕捉到美麗而恐懼的畫面,他的畫作並不善感,卻帶有一種深沉關注。就像他堅持自己看見的東西,必須讓他感興趣一樣:值得他搖動畫筆,值得他勞心苦力。彷彿寂寞是種值得觀看的事物,也彷彿光觀看寂寞就能找到解藥,一種可以擊潰寂寞的奇特疏離咒語的方法。
(How had Frieda Fromm-Reichmann put it? ‘It may well be that the second person’s empathic abilities are obstructed by the anxiety-arousing quality of the mere emanations of the first person’s loneliness.’ This is what’s so terrifying about being lonely: the instinctive sense that it is literally repulsive, inhibiting contact at just the moment contact is most required. And yet what Hopper captures is beautiful as well as frightening. They aren’t sentimental, his pictures, but there is an extraordinary attentiveness to them. As if what he saw was as interesting as he kept insisting he needed it to be: worth the labour, the miserable effort of setting it down. As if loneliness was something worth looking at. More than that, as if looking itself was an antidote, a way to defeat loneliness’s strange, estranging spell.)

(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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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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