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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21 09:40:54瀏覽660|回應0|推薦0 | ||
影片連結:https://youtu.be/c-YfeyklWq8 這是名著導讀第17講,時間是很迷人的存在,它沒有開始,沒有終點,只能前進,不能後退,站在人生的叉路口,轉左轉右?再加上廣闊無邊界的空間,涵蓋一切,這是只有「一」的世界嗎?只有inside,有沒有人類到不了的outside呢? 想很多,唯一能超越時空的是人類的思想,時間有沒有分岔?空間又是絕對的嗎?這樣的思考可以表現在物理學家的方程式,哲學家的思辯,還有文學家手中的筆。 時空之間的文字遊戲一個很特別的小說家,阿根廷人博爾赫斯,有時也譯成波赫士,他最有名的小說是《小徑分岔的花園》,10分鐘就可以讀完的短篇小說,小徑代表時間,花園代表時間走過的空間。 博爾赫斯擅長詩歌及短篇小說,大量短篇小說更像散文或寓言,沒有中篇或長篇小說。他的筆下有大量的迷宮、圖書館、鏡子、時空交錯、基督教的意像或譬喻。 看《小徑分岔的花園》會有被許多訊息當頭砸下的感覺,一個南美作家,一生未到過中國,主角的「我」卻是一個中國人,連紅樓夢、永樂大典都有。
很自然,我注意到這句話:我將小徑分岔的花園留諸若干後世(并非所有後世)。我幾乎當場就恍然大悟;小徑分岔的花園就是那部雜亂無章的小說;若干後世(并非所有後世)這句話向我揭示的形象是時間而非空間的分岔。我把那部作品再瀏覽一遍,證實了這一理論。在所有的虚構小說中,每逢一個人面臨幾個不同的選擇時,總是選擇一種可能,排除其他;在彭㝡的錯綜複雜的小說中,主人公却選擇了所有的可能性。這一来,就產生了許多不同的後世,許多不同的時間,衍生不已,枝葉紛披。小說的矛盾就由此而起。比如說,方君有個秘密;一個陌生人找上門来;方君决心殺掉他。很自然,有幾個可能的結局:方君可能殺死不速之客,可能被他殺死,兩人可能都安然無恙,也可能都死,等等,在彭㝡的作品中,各種結局都有,每一種結局是另一些分岔的起點,有時候,迷宮的小徑匯合了,比如說,您來到這裡,但是某一個可能的過去,您是我的敵人,在另一個過去的時期,您又是我的朋友。 影片連結:https://youtu.be/c-YfeyklWq8 小徑分岔的花園是彭㝡心目中宇宙的不完整,然而绝非虚假的形象。您的祖先和牛頓、叔本華不同的地方是他認為時間沒有同一性和絕對性。他認為時間有無數系列,背離的、匯合的和平行的時間織成一張不斷增長、錯綜複雜的網。由互相靠攏、分歧、交錯或者永遠互不干擾的時間織成的網絡包含了所有的可能性。在大部分時間裡,我們并不存在;在某些時間,有你而沒有我;在另一些時間,有我而沒有你;再有一些時間,你我都存在。目前這個時刻,偶然的機會使您光臨舍間;在另一個時刻,您穿過花園,發現我已死去;再在另一個時刻,我說著目前所說的話,不過我是個錯誤,是個幽靈。 有沒有另一個宇宙?所以時間是彭㝡,也可以說是博爾赫斯的重點,我為什麼會坐在這裡,現在的你為什麼會按下這支影片,看到現在還沒離開?或許另一個時空,我不是我,或者我不愛讀書,不會在這裡分享,總有一個時間把我們帶到現世,佔據一個小空間,做著自己的事。如果當年我為了挽回感情寄出的信有回音的話,我的人生會走向另一條路。有很多事後回望過往的也許,它們的其他分岔都在其他時空之中,每一個人生抉擇都在分裂,假如那麼多個我都存在,「他們」現在如何了呢?想像這些分岔,如同迷宮,以及迷宮中的每一個岔路,迷宮不是遊戲,而是時間之網,我們在時間或岔路中不斷選擇方向及前進,一切都在動態之中,不會停下來,時間也不允許有真正靜止的當下。 而牛頓代表的是絕對時空觀,時間及空間分別獨立,是完全靜止的觀察者看待世界的方法,事實上,這個世界沒有完全靜止的點,在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就已證明,所以艾伯特這位英國學者很訝異彭㝡這位清朝知識份子,已經展現不同於牛頓的思考方式。 博爾赫斯在許多作品中表現的都是現世中沒有或想不到的,如「沙之書」有一本無限的書,「阿萊夫」有一個空間中包羅萬象的點,「通天塔圖書館」是一個六角形無限延伸,巨大無比,藏有世界上所有書本的圖書館,「另一個人」安排自己與三十年前的自己對話,這不是小說,而是寓言體裁。就像莫言看完馬奎斯「百年孤寂」後發出的感嘆「原來小說可以這樣寫」,這裡的「小說」泛指一切公開出版的作品。 影片連結:https://youtu.be/c-YfeyklWq8 博爾赫斯的文章經常在探討多個我、無限再無限的書或文字,再加上多個分岔的平行宇宙,鏡子反現的另一個自己,他的筆下就是量子世界,量子力學就在研究大量不可分割的基本物體,相互作用產生的各種有趣的動態現象,所以在量子力學的討論中,偶而會提到筆下奇異的博爾赫斯。 人生有那麼多一而再的選擇再選擇,大到結婚,小到今天下班吃什麼,都在決定人生方向,博爾赫斯似乎蠻欣賞或愜意於重複,重複看一本書,悠遊於圖書館之中,看著鏡中反射那個重複的自己,思索分岔後的另外多個自己怎麼了? 重複代表一種衝撞,或者我看博爾赫斯的小說,是享受不相干的元素在這個時空的交互,中國人在英國當德國間諜、我與三十年前的我不期而遇,還可以相約再見、走不完的圖書館、翻不完的書。人們總是厭倦於視覺疲勞,閱讀亦然,總是想要新的刺激,品味博爾赫斯就是在一再重複中,又有想不到的文趣,因為趣文才有文趣。 關於重複這個主題,尼采也在思考著,他的永劫回歸也在探討人生不斷重複是否有意義?那個意義在於即使虛無,不代表可以不盡力,相反的,就是因為看透一切終歸虛無,去超脫它,才能成為超人,不是super man,而是臨危不亂不懼,心理素質成熟的大人。試想一個剛上大聯盟的年輕投手,必定每一球都用盡全力,被打安打或四壞球就開始懊惱,情緒受到影響,球路開始亂竄。老手呢?每天被打安打,每天四壞球,不影響一年拿20勝的成績,積小功而累大功的過程,就是不斷的重複。每一個小動作都對自己個人小歷史的推動產生作用,也在人類大歷史中扮演可能電子顯微鏡也難以看到的細微推力。那些只發生一次的事情,如法國大革命也不止是史書文字而己,它真真切切地改變人類歷史。永劫回歸只對「重複」這件事有所論述,不能用反面去解釋那些只發生一次的事件。 博爾赫斯把重複主題文學化,用文學的眼睛,優雅地看出人生與重複的相關性,為什麼我會在這個時空?那個走向另一岔路的我如何了?有沒有讀不盡看不完的一本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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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文學賞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