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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24 09:01:46瀏覽1735|回應5|推薦47 | |
其實,我早就發現了, 只是最近這樣的現象格外明顯...... 你知道嗎?對於一個從小劇校坐科學京戲, 10歲便開始搞表演, 數十年來一直沒有離開表演藝術圈子的我, 坦白說,幕前幕後早已瞭如指掌六場通透. 正因為如此,以至於當我的人生, 意外跨行進入攻讀傳播學博士學位的生涯旅途時, 相較於面對自信滿滿,十拿九穩的表演, 顯然這一回面對學術, 自己竟自變得異常地自卑與膽怯. 傳播學博士不好唸,要涉獵的知識層面很多很廣, 尤其是到了博士階段,還得在廣博的學海裡, 找到一個專精的安身立命之處,更不是件容易的事. 面對本所"傳播科技","傳播與發展","批判與文化行動", 幾大主修領域與我從小的所學背景完全無關, 於是,在本所博士生修業必選其一的四大主修領域下, 透過刪除法的選擇,結合過往濃烈人文背景的我, 來到社會科學的世界後,我決定全然委身"語藝與文化". 說真的,這段時日唸書的過程, 雖然非常地辛苦,但很充實,也很快樂, 那種快樂的感覺十分奇特, 像是在替未來創造某種難忘美好的回憶, 忘了是誰說的,人到攻讀博士的階段, 因為大量的閱讀與思考, 很容易不時地檢視自己的行為,內心, 甚至一路走來種種的轉變. 也就是說,唸博士某種程度, 不光只是為一個人做腦內革命, 連帶的也可能順便把這個人的行為模式,價值觀也一起革命了. 以致洗心革面後,彷彿透過幾年下來的洗禮與鍛鍊, 自己宛若一個全然新造的人. 這個學期,由於課業壓力更重的關係, 為了對自己得來不易的學業以示負責, 決定破斧沉舟專心唸書, 至於生計,依舊全靠零星的稿費, 以及不影響課業的不定期演講, 極盡省吃儉用之能,節流生活各種不必要的開銷. 對了,演講. 自認辯才無礙,反應極快的我, 連胡忠信大哥都說我很適合靠嘴巴吃飯. 所幸當有了演講做為一種生活收入的來源時, 特別是每逢有人找我講術關於公領域我最強項的表演藝術, 甚或私領域我個人單親育多年的心路歷程, 聽過侯剛本演講的人都知道, 無論講短講長,只要侯某出馬演講, 講到滿堂彩,自是必然之事. (當然,我先前也花了很多的時間做準備與演練) 由於博士班的訓練養成過程中,除了要你不斷地閱讀, 不斷地和老師與同學們在課堂中,做有深度的討論, 定期繳交書面作業,發表期刊論文研究報告之外, 每一堂課程,每個老師總會在學期間, 安排"人人有責"的或Seminar Leading或Workshop, 做為一種學術口語呈現的實戰練習. 怪了的是,明明一個舌燦蓮花的人, 為什麼到了面對學術場域的口語展現時, 竟會變得那樣地肉腳,智障,嫩B二佰伍? 對,即或明明事前都做了充份的準備, 偏偏講的可能是全場你最不懂的東西時, 就算再怎樣地求好心切,那種面對學術的恐懼感, 卻始終陰魂不散徘徊不去. 我以為只有我會這樣(自卑到如此)的誠惶誠恐, 後來那天去拜訪我最敬愛的T教授時, 沒想到擁有極高學術威望的T教授, 至今面對學術,也是這樣的誠惶誠恐(甚至比我還嚴重). 我問他:"這個問題應該怎麼克服"? 他居然一語中的地回答我: 還能怎麼克服? 你就給它撐到繳交期限的最後一秒鐘前, 盡心盡力搏命演出, 至於後續人家怎麼看待你所做的研究成果, 不要抱以太大的得失心(畢竟總是也盡全力了) (確實,因為力求完美的導演人格,所以我的得失心真的很重很重) 昨天,是我負責博班的Workshop, 就算我如常準備地再滴水不漏, 但老師們總可以快速地找出你思維的破綻, 或提點你,或調教你,或鼓勵你再接再厲. 不瞞你說,因為有過平常演講時風神瀟灑的對照, 故而每每回到學術場域的口語呈現, 總覺得自己曝露在那樣的公開場合下, 自卑到像極了一個"一絲不掛,赤身露體"的尷尬之人. 尤其是當自己鼓起勇氣,硬著頭皮把一堆花時間準備好, 卻不是很懂的東西,戰兢忐忑地講完時, 心裡那種事後自我控告的嘲笑感與罪惡感, 總會氣自己為什麼那麼笨,那麼白癡,那麼矬. 也難怪每當自己站在浩瀚的知識學海前, 總覺得自己活像滄海中的一小粟, 那樣地渺小到不行的渺小. 前幾天,在整理自己博一時每個做過的口頭報告ppt, 剎時當年所有每一幕走過的記憶, 全都清晰浮現眼前宛如昨日. 心裡突然湧現一股極為沉重地抱歉, 覺得自己當時的表現為什麼那麼糟, 但老師們依舊鼓勵,包容,支持, 甚至不斷地一再地給予我機會. 一想到這裡, 竟自克制不住地流下了一種難以言喻, 百感交集的眼淚. 這一回,順著博班生涯的學海浪潮推進之下, 它又讓我再度清楚看見如今血肉模糊的自己, 特別是那個力求完美導演人格的自己, 正在和永無止境的學術品質與嚴謹態度, 磨合交戰著. 是啊,如果說,學術將是我一生的志業, 顯然我必須得找到一條長治久安之計, 才能夠和它繼續共生共容(榮)共存共度. 那種感覺,就好像那天我去醫院領慢性處方籤遇到S老師, 一個國內執教"健康傳播"第一把交椅的學者竟然告訴我: 沒辦法,現代人壓力大, 尤其是像我們這種重度勞心之人, 到了一定的年紀,難逃還是要學會與藥物共處, 是早晚必然的事. 同理,顯然若是自己還要繼續在學海中存活, 如何學會克服面對學術的恐懼, 甚至怎樣以一種恐而不懼,驚而不慌的態度, 繼續和它共生共容共存共度......... 我想,這應該也是早晚必然得趁早學會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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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校園筆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