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童覓心

文/蓮綸 March 9, 2009

米勒日巴袓師在修行時, 一天,有個牧童前來朝拜,牧童問他:[師父,您難道没有修行的伴侶嗎? 米勒日巴說:[我有伴侶呀! 我的伴侶叫做菩提心.]牧童又問 :[他在那裡呀?]  米勒日巴說 : [他就住在一切種識的房宅裡.]  牧童問 :[什麽叫一切種識的房宅呀?]  米靱日巴回答道 :[那就是我自己的身體.]  牧童於是明白了, 原來所謂的識就是指我們的心, 而身體好像是這個心的房宅. 他接首又問:[身體裡的心是一個呢? 還是有許多呢?  米勒日巴說 :[心是只有一個,還是有好多個, 這就是要靠你自己去觀察了!]  牧童於是回去開始觀察.

第二天, 牧童又回夾了, 他告訴米勒日巴 :[昨天晚上我仔細觀察心是一也是多, 不知為什麽,我發覺心只有一個, 想殺它也殺不死,想抓住它也抓不着,想壓制它也壓制不住, 想安定它也安定不下來, 趕它走它也不走, 想看它又看不見什麽, 想觀察它又得不到什麽結果. 如果它是有,想使它出現, 它也不出現,如果說它是無, 它又明明朗朗現前. 這個心好像空空蕩蕩, 細細微微, 奔跑無羈.究竟心是什麽? 請師父開示吧!  米勒日巴於是用詩歌告訴他, 要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就要自己去親身觀察和體驗, 并且指點他說 :[你今天晚上就靜心地去觀察你的心是什麽顏色的, 再觀察心的形狀是什麽樣的,然後再內觀自身, 從頭到脚底,看看心住在何處.

第二天早晨, 牧童又趕着牛羊來看米勒日巴問 :[昨天晚上你用功去尋覓自心了嗎?]  牧童回答 :[是的,我發覺此心是明明朗朗, 變幻莫測, 不可捉摸的, 它没有任何顏色和形狀. 當它與眼睛合作時可以看見, 與耳朵合作時可以聽見, 與鼻子合作時可以聞見, 與舌頭合作時能夠賞出味道和說話, 與脚合作時能夠走路. 身體為它殷勤服務, 好好待侯它, 也留它不住; 當身體給它痛苦時, 它又會起來抵抗,準備離去; 晚上睡着時,它還會與身體分離, 到處游逛.這個心真是忙碌啊!我也因為這個心而吃盡了苦頭.] 米勒日巴對他說 :[你如果有意要使心獲得解脫和安樂的話, 我可以為你做引導.] 於是, 這位年方十六的牧童便皈依了米勒日巴. 米勒日巴指引他說 :[今天晚上你要靜坐觀察那個求皈依者是你的身體呢, 還是你的心, 明天早上再來告訴我你觀察的結果.]

第二天一大早, 牧童就來報告他的觀察結果 :[昨晚我觀察求皈依者, 發覺那既不是我的身, 也不是我的心. 身體不可能是求皈依者, 因為身心分離時, 這個身體就成了屍體了, 而屍體很快就會潰爛消散, 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踪. 求皈依者也不是心, 因為如果叫做心, 就不能說是求皈依者, 如果把過去,現在, 未來三時的心合在一起, 心才是常住不變的實體, 才可以命名為求皈依者. 過去之心已經過去, 未來的心還没有出現, 現在的心也在剎那次第的變遷, 毫不停留. 因此,我實在搞不清楚求皈依者是誰, 請上師慈悲開示我吧! 米勒日巴於是又用詩歌向他開示 :[執持無我此心識, 深觀於彼不見我, 若能修持大手印, 無見之見必能得……. 昨夜尋我不可得, 此為觀修人無我, 若欲續觀法無我, 效我修行十二年,  然後乃得知心性. 幼小牧童聽我言, 汝應如是安汝心.]  牧童說道: [上師啊! 現在我決定把我的頭顱和身體全部供養給您, 請您開示我如何通達自心, 永斷一切疑惑.]

米勒日巴想要試探一下他是否能夠修行, 就讓他在自己面前觀想一尊佛像, 牧童依照米勒日巴所傳授的習定方法一直修下去, 直到七天以後,家裡人才在一個泥洞裡發現他. 此時牧童正直挺挺地坐在裡面, 兩眼凝視前方,悠然而住.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七天没有回家. 還以為自己不過坐了片刻工夫. 從此以後,牧童經常會失去蹤跡,  一習定就是五六天. 後來, 他被米勒日巴收為弟子, 成為心傳弟子之一, 稱為惹巴桑吉加, 即佛護布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