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

文/蓮花一勇

過年，從未像今年這樣不像過年。

一切都是平平淡淡，一如既往。

沒有去海濱的願望，也沒有入山的興奮。

只是想一個人，像每天一樣，靜靜地修行，靜靜地做自己的功課，彷彿這世上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也曾問自己，是不是老了？

我想不是，至少希望不是的。畢竟才三十出頭。

只是這份心境，如何平淡得這樣出奇？

記得去年的今日，正是兩千年的元旦，我們專程飛到西雅圖。在雷藏寺，我們期待那兩千年的新年之夜能和師佛一起渡過。

然而那一晚，師佛吃過晚餐，一如平日，駕車回家，便沒有再出現。

我們的心中惆悵可知……。

一年的時光轉眼流逝。

這其中多少風風雨雨，多少世事變遷，江湖又是風起雲湧，濁浪排空。

如今，再想見師佛一面，已似登天。

然而，我的心境卻因為經歷了這些而平息了。

我終於懂了，師佛為什麼那麼平淡地過年。

因為過年，只不過是時間的一場無聊的遊戲，一切幻生，一切幻滅，行者的心不必隨之流轉。

「一切都會過去的。」師佛說。這一次次的過年不就是最好的明證嗎？

往昔的歲月有什麼真正留得下呢？

未來歲月不也是在眨眼間變成往昔嗎？

一切的種種畢竟不可得，

因不可得而終歸清淨的永恆。

在這世紀之交，我終於明白，

這幻化的世界終將歸於幻化，

時間只不過是幻化過程的標誌。

世界如此，人生亦如此。

除了修行開悟，還有什麼能讓你不歸於幻化呢？

我於是告訴同門，在那世紀之交的子夜，我們將靜靜地，靜靜地修一壇真佛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