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談經論的「亮座主」

文/蓮生活佛

有一位蜀人，正是西山「亮座主」，他講經說論，是第一流的。他去參訪馬祖道一禪師。

馬祖禪師問：

「聽說座主大講經論，是不是啊？」

亮座主答：

「不敢。」

馬祖禪師問：

「講些什麼？」

亮座主答：「講心。」

馬祖禪師說：

「心如工伎兒，意如和伎者，如何講得？」

亮座主不服，大聲抗辯：

「心既講不得，虛空講得嗎？」

馬祖禪師答：

「虛空是講得的。」

亮座主仍然不服，出門，將下階。

馬祖禪師召喚：

「座主！」

亮座主回首。

馬祖禪師問：

「是什麼？」

亮座主豁然大悟。

亮座主說：「我一生所講經論，自認為無人能及，今日被大師這一問，平生功業，一時冰釋了。」

亮座主最後隱居於洪州西山。

●

我讀馬祖道一禪師的傳記，禪師喜歡用召喚人回首時，問了一句：「是什麼？」

這成了馬祖道一禪師接引人的法子。

利根者。

鈍根者。

往往被這麼一問，就大吃一驚，豁然大悟了。

問你：

心講不得。

虛空講得。

人一回首。

「是什麼？是什麼？是什麼？」

快說是什麼？

●

我覺得今之世人，學佛者，學經學論者多，閱《大藏經》數載，然後便出來談經說論，講得頭頭是道，這是一般知識份子。

有佛學著作者，甚多！

有佛學院畢業者，甚多！

有佛學博士之名者，不少！

動不動，便是某經某句，彼此互相辯經，互相辯論，批來批去，古今大德，無一人在他之上，全在他之下，世上唯一開悟者是也。

然而，事實不然──

請看馬祖道一禪師的：

心講不得。

虛空講得。

喚你回首，喚你回首，喚的正是「你」呢！

「是什麼？」

●

我（蓮生活佛盧勝彥），學佛近四十年，寫作一百九十二本書。

寫書這麼多，其實也不算多。簡單的說，三個字，四個字，便全了了，最後一個字，便全了了，甚至不需要，連一個字也無。

我學佛近四十年，寫作近四十年，讀經無數，就只悟得馬祖道一禪師的一句：「是什麼？」

因這一句，便見「佛性」，便見「真如」，我是主人翁見了主人翁。我走了很多路，終於大澈大悟了。主人翁與主人翁也都不見了。見即不見，不見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