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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20 17:37:55瀏覽1040|回應1|推薦15 | |
老爸總共有六個兄弟,兩個妹妹,他排行第二,大家都稱呼他二伯。 在傳統的大家庭,通常是長子當家,可我家不是。大伯年長老爸五歲吧?很早就出外當了警察。而老爸是六個兄弟裡最聰明機靈的,卻被阿公留在身邊,只念到國小畢業就開始養家糊口了。算是家族裡的擔當。 老爸當兵前就因媒妁之言娶了老媽為妻,生下大姐之後才從軍去。他常常說軍中長官很賞識他,所以那時老媽千里迢迢地帶著大姐來松山機場懇親時,才有機會能去逛圓山動物園,還留下了一組珍貴的照片。而那次也遇上水災交通中斷,老媽與大姐回不了家,還是軍中長官派遣直升機送她們返家的。他也很幸運,原本要被派去參與越戰,不過不知何故出發前一天突然不用去了,所以才陸陸續續又冒出了四個小蘿蔔頭。 老爸退伍之後一直到我出生前所賺的錢都充公,供作叔叔姑姑們的學費及大家族的生活費,大姐常說她小時候上學要買作業本及鉛筆的錢都湊不出來,只能靠努力讀書來爭取免費的學用品,而姑姑們卻都穿上好的衣料洋裝。真是一個極大的反差。 所以一分家之後,老爸老媽一天24小時簡直當二天用,日以繼夜拼命賺錢存錢。老爸簡直是強人來著。他在稻子收割的季節和堂伯父聯手,一起南下高雄屏東幫人收割稻子,一出門就是個把個月才有回來。這時雞場及農務就全部交給老媽及兄姐們處理。 那時的雞場據說只有一長廊而已,然後旁邊就種些農作物,用雞肥灌溉長得既肥美賣相又佳,自己捨不得吃就拿上市場賣,還曾經去批貨賣柳丁,如此一步步存錢買田地,擴張雞場及田畝至今日的規模。 因為我們這一家是胼手胝足辛苦過來的,所以總有那麼一丁點生存的本事。自從阿嬤中風之後,老爸的兄弟們就商量好一家負責照料阿公阿嬤的伙食五天,但因為有三家住外地,因此就委請我們、三叔及小叔代為照料,等於住附近的三家一家照料十天。除了我家負責的那十天老媽會早一點回家煮食之外,其餘二十天老媽幾乎都會忙到晚上七八點才回家。三叔三嬸待我極好,因此,如果輪到他們送飯而老媽還未回家時,就會要我一起吃。但是若是另一家,就算阿公盛食物要我吃,仍是會被捏肉及刻薄言語侍候,不准吃。老爸老媽其實看在眼裡,但早期鄉下的冬天較冷,動不動十度以下的濕寒天氣,實在不適合把我帶到雞場或田裡去。所以,打從我三歲多起,老媽就教我肚子餓時就拿矮凳到電鍋前盛飯,她隨時備著一鍋熱騰騰的飯,然後要我拌花生油和醬油一起拌著吃。老實說,香香鹹鹹又熱騰騰的,真的很好吃又暖胃啊!這是我第一個學會的生存本事。 後來,大哥退伍之後,看我常常都只吃醬油拌飯,吃到都皮包骨看不到肉,於是就教我蛋炒飯。那時家裡經濟狀況稍微好轉了,哥哥工作也需要營養,所以家裡會常備一盒雞蛋,餓了就可以炒飯吃或煮蛋花湯喝。於是約莫六歲的年紀,我就會自己搬板凳開爐火炒蛋炒飯吃了。那時的蛋炒飯超級簡單,真的只有飯、蛋和醬油而已,沒洋蔥丁、豬肉絲、蔥花這種奢侈的配料,就僅僅只是用花生油熱油鍋,然後放入熱飯巴著蛋液炒鬆,最後在熄火前倒入一點點金蘭醬油上色有醬香氣,這樣而已。但對我而言已經是無敵的美味可口了!是說那時的瓦斯爐沒有安全裝置,家裡的大人們能信任我讓我自己開火炒飯,現在想想他們也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 而這道我拿手的、純粹的蛋炒飯,也伴隨着我和我姪兒多年的成長歲月。小學三、四年級放學回家總是要接手照顧姪兒,而那時他常常會吵著要去雞場找媽媽,於是我就會炒好飯,然後用便當盒裝著,再帶著他一起走路到雞場去吃炒飯,順便找媽媽。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及長後的我卻再也復刻不出當時那道蛋炒飯的味道。是因為沒有中華炒鍋?還是飯煮的不好?或是其實整體已不再像當初的簡單純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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