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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09/17 12:21:22瀏覽1231｜回應0｜推薦14 | |
| 我，出生在半線西南方的一個小小村落。
出生那年，阿公、阿嬤已經七十歲了，在那個年代算是長壽的人。 同住在四合院裡的還有小叔一家，而我們這一家，除了爸媽，還有一位姐姐和三位哥哥，大姐已二十歲上了大學，連最小的哥哥那時也已十三歲了。 成長過程中，家裡除了養雞之外，還耕種，栽種水稻是一定有的，夏天種過地瓜、醃瓜、冬瓜、小蕃茄、韭菜、韭菜花…等，冬天則必種荷蘭豆，採收的作物則靠老爸凌晨用鐵牛車運到果採批發市場交易，或是到傳統市場自己叫賣。 聽老爸、老媽說，懷上我那年，村尾濁水溪支流還未蓋橋樑，要到溪對岸的田裡工作得涉水過去，冬天的溪水可是冰凍至極。老媽那時已逾四十高齡，從未想過自己還有再度懷孕的可能，平時也捨不得吃營養的食物，連自家的雞蛋為了拿來掙錢都捨不得吃，加上大冬天的還得涉水農忙，等於是在先天不足後天失調的狀況下懷上了我。原以為是更年期提早報到的她，等到發覺不對勁上婦產科檢查時，已無法將我拿掉了！ 我能理解那時老媽的心情，即使懷孕是件令媽媽們開心的事，她也開心不起來。擔心憂懼肯定超越了喜悅。 慶幸的是，我有一位Ｏ型、天生無懼的勇父。即使家裡環境不好又生養了那麼多小孩，即使媽媽的狀況沒有很好，他依然堅定地對醫生說：「那就生下來吧！如果這胎是女孩，就算要我花五萬塊也甘願。」他想得是：已經有三個兒子了，如果能再生一個女兒，就再美好不過了！」而那時的五萬元，對家境不好的家庭來說應該可以算是天價了吧？！ 雖然幸運地度過孕期，但是老媽生我的過程可謂驚天地泣鬼神，我們倆個真的是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回來的，應驗了老一輩人所說的：「生得過麻油香，生不過四塊板。」 那時，早上得到雞場餵雞，餵完雞得上田裡除草、施肥或採摘作物，下午再回到雞場撿雞蛋、善後並再餵雞。半夜有時候得捉淘汰雞。 據老爸口述，老媽有產兆後他因為農忙，沒辦法立刻騎野狼載她去鎮上產婆那待產，還請老媽再忍一忍。等到空檔趕忙載老媽去產婆那生產，誰知產婆回他沒那麼快生啦！於是他就丟下老媽先回家工作去了。那時家裡也沒裝設電話，於是他留下三叔家電話，要產婆一有狀況就打三叔家電話，再由三叔去雞場或田裡轉告。 誰知等了二天，等到的是產婆急告說老媽難產且大出血，要趕緊送去大醫院的消息。老爸騎了他的愛駒野狼飆到產婆那，並叫了計程車載老媽到市中心的基督教醫院去。那時據說都是石子路，路況不是很好。生平第一次到大醫院也不知怎麼就診，還呆呆地排隊等掛號，直到護士見他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前來關切，才趕緊將老媽轉送急診並進手術房開刀。其實到醫院時，老媽已無意識了，所以最後我什麼時辰出生？老媽說她昏死過去怎麼可能知道！要我去問老爸。老爸說，那時他忙著辦住院手續，人也很緊張，生完什麼時候了？他也沒印象，要我去問大伯母，因為那時他一個大男人不懂，錢也帶不夠，有請大伯母來協助。 反正，最後，我和老媽的命都保下來了，只是老媽大失血不知輸了多少包血，而我，一出生不足3斤重。頭二天抱到病房由老爸餵奶時根本都不會喝奶，眼睛也沒睜開過，老爸憂心忡忡，擔心我有健康問題或是智能不足，到時候會害慘了手足，心中的小劇場一直轉著。但是跟護士反映，護士都說我在嬰兒室很正常。最後他忍了三天，見到小兒科醫生就攔轎申冤(?)告知我的狀況及他的擔心，醫生一檢查確實我的健康狀況不佳，於是緊急送進保溫箱。這一住就住了一個多月。 老媽出院後每每擔心我的狀況，催促老爸騎車到醫院探望我。某日，老爸想說老媽正在做月子中需要進補，他曾看過醫院附近的小吃店老闆煮麻油豬肝湯的手法，看起來很簡單，一點也不難。於是，在探望我後順路買了一付生豬肝回家，學小吃店老闆將豬肝片成薄片，將水燒滾，加入薑絲、鹽巴及生豬肝片，然後關火加麻油、米酒。老媽感動非常，因為老爸是傳統的大男人，效法君子遠庖廚，從沒入過廚房動過鍋灶。但是這碗麻油豬肝湯一入口，老媽說她差點吐出來！感覺就是熱湯加生豬肝片，腥味異常啊！即便如此，我相信這也是碗另人感動、回味的麻油豬肝湯，否則他們倆不會記得如此深刻。 對了！老爸說我出院後最後結算，這次生產真的花了他足足五萬元。 所以，他總是告誡我們千萬別亂許願，一定會應驗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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