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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1/10 11:48:59瀏覽1985|回應0|推薦0 | |
這是Allen Frances, M.D.在
警告︰我(Allen)將提到針對benzodiazepines很負面的看法,試圖讓醫生們在開立這類處方前能三思,也想藉此勸阻病患們切莫開始使用這類藥物。但由於戒斷症狀可以很嚴重並且危險,已經規律服用大劑量benzodiazepines的人,則除非有密切的醫療監督,不應該試著自行驟然停用或減少其劑量。更多細節請看後文。
許多藥物全新上市時一開始都有神效,但當我們更瞭解它們,多數就不再如此神奇了。被稱為benzodiazepines(苯二氮卓類)(通常簡寫為" benzos")的藥物家族是1960年代的神奇藥物。我(Allen)和其他許多人都曾歡迎引入它們以治療焦慮,並開始針對有焦慮以外其它各類臨床問題的病患開立Valium 或 Librium,例如:用來緩和精神病患者的症狀、協助酒精使用疾患的患者戒酒、紓解憂鬱症與痴呆患者的激躁狀態、及幫助睡眠。Benzos被稱譽很安全,我們最初對其成癮風險也不太在意。沒過多久,benzos就成為美國最常被開立的處方藥。
1980年代Xanax問世,這新的神藥造成第二回合的benzos風潮。其製造商輝瑞(Upjohn)(之後由 NIH 前任主席經營)執行的行銷策略非常出色:在贊助研究的幌子下隱藏其公司對暴利的貪婪。輝瑞藉由主導任何精神科藥物首次大規模國際性臨床研究,而能拉攏世界各地的頂尖學術精神科醫師。這結果讓作為旁觀者的我(Allen)感到不安。那時我(Allen)已經體會到benzos的巨大風險,故發現Xanax用於治療恐慌疾患所需的劑量已極危險地接近能導致成癮的劑量之 時,並不覺得驚訝。這本來應警示任何人勿使用Xanax,但結果竟是Xanax很快成為暢銷藥物,並且一直暢銷至今。
Benzos的神奇處在於:即使它的效用如此低、現在也不再有藥廠繼續推銷(因為專利期已過,使得行銷費用與利潤同步下降)、其銷售量仍持續暴增中。全美國使用benzos的人口比例由1996年原已很高的4.1 - 5.6%暴漲到2013年的超過33.3%。尤其令人不安的是老人們使用benzo的比例離譜的高(幾乎達十分之一),老人們正是最可能受到benzo傷害的族群(參見下文)。而女性比男性兩倍可能被給予benzo的處方。
讀者或許會期望這種無處不在的藥物有很多臨床用途,那你就錯了!Benzos在精神醫學的治療用途屈指可數。雖然它對緊張症(catatonia)的患者有奇效,但這種疾患極罕見。在精神病、躁狂症、和憂鬱症發生的嚴重激躁(agitation),短期給予Benzos也很有用。恐慌疾患的患者在其選擇性血清素再吸收抑制劑(SSRI)發揮療效之前的幾週,若需要立即紓緩恐慌症狀,Benzos有時也有幫助。
在有特殊心理壓力或失眠的人,Benzos也很有用,而可以偶爾「必要時使用」。但是因為我們不能預測誰會因此上癮,明智的作法是不要為了這個目的開始服用Benzos。我(Allen)的個人意見是所有這些Benzos的合法適應症都應該屬於非常短期。但是實際狀況則是多數Benzos使用者都長期使用,為了錯誤的使用理由,所用劑量常高到根本足以讓人成癮。
Benzo的普及源自於它能迅速紓解焦慮、減少擔憂、協助人們放鬆、及緩和社交焦慮,有些像喝酒,但以更方便的藥丸形式。醫生們喜歡開立benzos,因為它是讓抱怨著的病人在最短的時間走出辦公室最有效的方法。病人此刻非常滿意,但有可能發展成極具傷害性的成癮。人們喜愛服用它們,但一旦成了癮就不能停止。簡而言之,benzos很容易開始使用,但幾乎無法脫身。
Benzos以三種方式造成傷害:最具戲劇性的危險是致命性服用過量。1996 年至2013 年,因benzo服用過量致死率從每10萬人0.58人爆炸性成長到每十萬分3人。Benzos現在已占所有藥物過量致死的30%以上,通常與鴉片類或酒精合併使用。
危害清單的第二項來自促使成癮的戒斷症狀,它們既令人痛苦又危險。Benzo戒斷是隻惡獸,經常極駭人、有時危險、幾乎總要極長時間才算過去。停用benzos的人們經驗到的焦慮和恐慌通常比最初導致其使用benzos的焦慮和恐慌更糟。其他常見的症狀有易怒、失眠、震顫、注意力分散、出汗、及意識混亂。極端狀況下,如果原使用高劑量並且突然停用,則症狀類似于酒精性震顫譫妄(delirium tremens),會伴隨幻覺、精神病、癲癇發作、和死亡的風險。更複雜的是若benzo依賴者同時濫用酒精及/或鴉片類或其它藥物,則其戒斷更困難處理,偏偏此類併用現象很常見。大多數人第一次嘗試戒斷會失敗。如果在幾個月期間極緩和地逐步戒除,則可增加成功率。總是必須在慎重的醫療監督下進行戒斷。
第三項最不明顯,但仍然破壞性極強,即benzo對腦功能的日常影響。持續使用benzo可以造成災難性後果,尤其在老年人,偏偏很諷刺的是老人們最有可能接受benzo的處方。如果你遇到一個看來很愚鈍又意識混亂的老年病患,有著記憶喪失、說話含糊不清、又平衡能力差,你首先應該考慮這是benzo的副作用,而非阿茲海默氏病或癡呆。很多長者常在一次benzo誘發的跌倒造成髖部骨折、腦震盪、或硬腦膜下血腫(血液堆積於腦外側)之後,才開始螺旋狀日漸失能而最終死亡。Benzos也是汽車、機器意外事故的主要危險因素。
說比作容易。除了鴉片類藥物和甲基安非他命,benzos算是最誘人的藥物了。benzos與鴉片類藥物併用則格外誘人,也特別具致命性。在我(Allen)的書中,提到任何有物質濫用歷史的個案都不應該開立給予任何一種benzo。這作法極可能造成這種併用。
Benzos目前最最常見的用途,正是它從來不應該的用途。雖然低劑量使用僅僅幾天仍算安全和有效,但在其通常使用方式(即增加劑量並使用一段很長時間),則不但無效更不安全。故若必須開立Benzos給從未使用過的人們,都應謹慎並預先警告。使用時間應該短、劑量要低、任何時刻應一次給予非常有限的數量(譯註:應為避免濫用或轉賣)。現實世界的醫療現況則公然違反了所有這些擔憂:90%的benzo處方往往由基層照護的醫生草率開立,他們可以只花7 分鐘時間看病人,而未嚴肅思考那相當大的成癮風險。
只有一種方法能確保避免benzos成癮,底線就是絕對不要開始服用它。因為我們不能預測誰最終會陷入成癮,服用它的短期收益與長期風險相比幾乎完全不值得。
我(Allen)已經30多年不再為患者開立任何benzos藥物來治療焦慮。以我之見,在精神科醫療中唯一合理使用此類藥物的用途,是非常短期使用以緩解緊張症(catatonia)的嚴重躁動,及用於benzos成癮患者的解毒治療。對其他人來說,使用此類藥的成癮風險都大於使用的潛在利益。
對於那些眾多不幸已遭受benzos成癮暴政統治的患者,最棘手的問題是能給他們什麼建議。他們應該繼續原先的療法以避免嚴酷的戒斷風險,或他們該盡力接受解毒治療?這是屬於個人自主的決定,不能強加於人。但任何人越長停留於benzos使用,就越難停止使用,當你的大腦日漸老化,此藥損害認知的副作用也會使腦功能日漸惡化。最佳選擇是堅持盡力解毒,但需在密切的醫療監督下才能歷經漫長又艱難的解毒過程。樂觀來看,我(Allen)所認識快樂的人中,某些正是最終克服benzos依賴的人們。
本文最先發表於Recovery Brands' Pro Talk/Pro Corner
http://www.rehabs.com/pro-talk-articles/yes-benzos-are-bad-for-you/。 孔繁鐘的感想如下:
我作實習醫生時,昏天黑地的值班方式,使睡眠極度擾亂。某晚不能入眠,去護理站要了一顆eurodin,服後終於睡著。之後被電話吵醒,護理人員告訴我某患者的狀況,我機械式作了口頭指示,又倒頭睡了。次晨護理站要我補醫囑,我卻一點印象也沒有,這是我第一次見識到benzo的威力,之後我對這類藥物即心存戒心,因而我雖是難入睡容易失眠的人,卻極少用安眠藥助眠,更從未連續兩晚上使用。
臨床上benzo幾乎被用於所有診斷的病患,非精神科的門診開立的更多。曾支援某地區醫院精神科門診,個案中半數以上是安眠藥重度使用者。當試著勸告少用甚至停用安眠藥時,他們典型的回答是:『醫師,我的狀況自己最清楚,一定要吃這種藥才睡的著,不然就會睜眼到天亮。我吃了十幾年了,也沒什麼問題。請你照之前醫師的藥單開給我就好了。』即使已屬於安眠藥依賴的個案,仍會合理化自己的作法。某個還算有些病識感的個案,承認曾自行戒過幾次,但都受不了戒斷症狀而恢復使用。他說:『離了這藥,我完全睡不著,整天茫茫然,真是活著不如死了好。』我問他難道就如此被安眠藥綁架一輩子嗎?他則沈默良久,回了一句『唉!不說了!』我沒有權力強迫他們戒除安眠藥依賴,只有照樣給藥。這是我的特殊臨床經驗嗎?不!這類個案廣泛散佈於全台精神科、內科、神經內科、家醫科、及廣大開業醫的診間,巨量的各類benzo就這樣銷售掉了。不可諱言也支撐了眾多診間的業績。
健保局挑出一些用量最多的安眠藥加強管制,又不敢從這些已依賴的病患身上著手,而對醫師的處方多所限制。好的角度來看,我可以理直氣狀地說是健保不給你這麼多的藥,不是醫生我,麻煩的是遇上苦求磨纏的病患時,要花上好些寶貴的看診時間來應付,不少時候就想『算了,你不聽勸要吃,就吃吧!』給了他處方。本院為省去麻煩,乾脆把健保局列管的安眠藥全數除名,『你要的這藥本院沒有,請到別院去吧!』其實內行人知道,各類benzo對人體的作用大同小異,管制其中幾種並無太大意義。應從根本重新思考:健保必須給付benzo的藥費嗎?我之前即提出此質疑http://kfj0036.blogspot.tw/2011/03/blog-post.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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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思:我們提供醫療服務是為了病患更大的福祉。當明知Benzos這類藥對病患的好處遠小於其壞處,甚至可以重創其身心健康,此時我們是否該有另一種思維、另一種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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