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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念我自己》Still Alice 被疾病吞噬的尊嚴,被愛拯救的家人
2015/02/25 15:30:13瀏覽15028|回應0|推薦16

生病時,最可怕的,或許不是死亡本身,而是逐漸被吞噬的 尊嚴。

「幼吾幼 以及人之幼」可能很簡單,但是,光是「老吾老」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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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念我自己》Still Alice 的中文影片名稱,真是美麗又貼切。阿茲海默症,讓 Alice,已不再是原來的 Alice,而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人,一個誰也認不得的人了。

雖然這是部關於 早發性阿茲海默症的故事,但是,Alice 面對這個疾病的整個過程,卻是關於 所有人生 不可逃避的現實:老 與 病。電影透過這個極端的例子,帶著我們面對,人人都將面臨的 凋零 事實。故事裡設定的 Alice,很年輕,才50歲,她就得開始面對,急降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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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端例子,或許只是個特例;但是,也是因為極端的特例,反而更能在很短的時間裡,切入這些問題的本身:老人的尊嚴 與 家人的態度。

Alice 原本是位著名的語言學學者,也是位大學教授,她還撰寫發行全國的教科書,真是叱吒風雲、不可一世。就一位有家庭的女性來說,Alice 真的是成就非凡,不只在家庭外,有漂亮履歷的成就,在家庭內,也稱得上美滿幸福。她的人生,應該是許多女性,都會羨慕不已的人生類型。

然而,命運捉弄人的程度,往往是莫名的精準正比:愈是高位之人,所承受之苦難,也愈大。Alice 的苦難,由50歲生日之後,開始展開:一個以 高度知識濃度的積累,而達成 成就非凡的女性,必須面對 記憶力極速下降的事實,而無能再擔任原本的 專業工作。因為腦部的快速衰老,她不只得必須由「專業」離開,甚至到了後來,還幾乎成為 毫無用處之人。

原本,是位服務大眾的 專業菁英,竟然在轉瞬間,成了必須讓大家照顧服務的 弱者。情何以堪!

腦力的下降速度,太快了;快到讓 Alice 也來不及適應,不只無法教學、演講、甚至幾乎認不得自己的女兒,也‧認‧不 ‧得‧自‧己。

於是,電影名稱《我想念我自己》的貼切與美麗,就在於這個名稱,深刻地展現了這種 苦難的深度:過去的自己,是那麼美好,但是,今日再也追不回那個遙遠的美好自我;甚且,更為悲傷的是,現在的這個無用自我,根本也認不得,那個曾經美好的自己了。

這個萬能媽媽,當前的存在,到底還有什麼意義呢?家人,又該如何面對呢?

茱麗安‧摩爾(Julianne Moore)演技的高明之處,就在於她不是飾演一個角色,而是 有層次的 多種角色,到了劇末的 Alice,已經是另一個智能不足個老人了。

聰慧能幹的教授 與 智能不足老人,這兩種角色差距的比對,在故事來到 Alice 想要自殺的那一段時,特別明顯。電腦螢幕上的 Alice,是那麼的勇敢、堅定、自信,然而現實中的 Alice,已經被疾病,摧殘成一個 唯唯諾諾、笨手笨腳的 懦弱之人了。這兩者之間的差距,必須明確、明顯,不然,就難以產生區別,而感動人心了。(相較之下,那位扮演 Alice 先生的 Stephen Baldwin,就整個遜掉了。)我想,這也是為什麼,Moore 會在2014-15年之間,獲得大滿貫最佳女主角獎的主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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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一位教授,也就是社會精英者,來闡釋 早發性阿茲海默症 這種病痛,期間差距的失落,更凸顯了「病老」議題中的「尊嚴」。我揣測,到了年老又病痛時,最難以接受的,也最難原諒自己的,應該就是 失去尊嚴。

曾經,Alice 非常能幹,她讀書、教學、研究(光是這三樣,許多女性,就已經被折騰地快熬不過來了!),養育三個孩子,甚至,還烹飪(處理家務)。只要是擔任過家庭母職的女性,大概都可以理解,同時要承擔這些家庭內在與外在的責任,是有多麼的艱難。不過 Alice 都辦到了。

她性格的「堅毅」,絕非一般人所能比擬;同時,也因為她的 堅毅,才能帶給她如此高的 肯定 與 尊嚴。

然而,疾病(阿茲海默症),對於一個人的摧殘,不只是逐漸 弱化 一個人的腦力、體力,還包括一個人的 性格。Alice 的 堅毅性格,就是如此地被蠶食,她的尊嚴,也逐漸不再。更為悲慘的是,連所剩的一點 自殺尊嚴,也都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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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無法想像,如果有一天,自己已經無法正常對話、無法行動自如、無法控制排泄,而就偏偏在還有意識之時,竟然必須眼睜睜地,看著家人,甚至是外人,扒開自己的衣服,看見私處、處理汙穢。

此時的內心,會有多麼地無地自容、非難自責。不只幾乎 羞愧到 瞧不起自己,還會對家人有著 無盡的愧咎。疾病,讓我們以為自己 有罪、愧對自己、也愧對家人。

然而,這天的到來,幾乎無人倖免;難道,我們非得如此 自責地 看待,那個自我被 自然力 弱化 的未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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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習慣的「幸福家庭公式」是右邊的這種形式:

但是,有老人(病人)的家庭,是不是也可能有機會,有個「幸福公式」呢?(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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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念我自己》不只述說著一個關於阿茲海默症的故事,也暗示著所有關於「病老」問題(在療養院那一幕,就可以見到)。這些問題,一點都不遙遠,而是「每個人」終將「身歷其境」的問題。

正如 Alice,有一天,那些屬於自己的「(堅毅)特質」,終將被吞噬;我們也是。

我們也都終將成為 弱者,不再是原本(那個意氣風發、堅強勇敢)的自己。此時,自己該如看待那個 未來的「廢我」?

若是近一點的來說,現在這個健康的自己,又該如何看待,那些曾經令自己敬重的長輩,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逐漸 被弱化、逐漸失去他們原有的 美好特質。

這是雙向的問題,當前面對 弱者 的態度,還有 將來面對 廢我 的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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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純粹以「責任」來解決這些問題,到最後,那個 弱者 或是 廢人 ,就會被簡化成「負擔」。

「負擔」,甚且「沒有耐性地面對這個負擔」,是許多家庭正在經歷的艱難與困境。

然而,《我想念我自己》除了提出「老者∕病者」之於家庭的問題之外,故事也提供一個可能的答案,關於:若是不把「逐漸變成 弱者 的家人」,當成「負擔」的話,那麼,他們會是什麼呢?

That is LOVE.

已經變得無能的父母,是我們的過去、記憶、成長、生命。他們曾經是 愛我們的一切,也曾經是 我們愛的一切。

父母之於我們,簡單的一個字,不就是「愛」。(電影最後 Alice 與小女兒的對話。"LOVE",再配上光芒四射閃亮發白的最後一幕,瞬間,真是讓人眼淚噗簌直流啊~~)

Alice 的小女兒,曾經跟Alice 有最多的爭執、也是她最擔心的小孩,最後,卻也是那個唯一陪在身邊的親人。家庭中的 愛 與 付出,顯然沒有絕對的對應關係,也不該有 算計、計較、與公式。發自內心無盡的 愛,大概就是 唯一的答案吧。

幾乎每位父母,都曾經以 愛 灌注兒女,兒女也能自然而然地,產生灌注於家人(父母)的 愛。雖然非常非常的困難,因為資本主義社會外加小家庭的現實,讓許多兒女,必須專心投注於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事業(例如 Alice 的先生),而難以為其他家人有太多的付出。

但是,只要還有 一點點的 愛 與 感念,只要還有 一些簡單溫暖的對話,就能讓那為自以為 成為家人牽絆、幾乎無用的老人∕病人 來說,產生最無法言喻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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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部落格曾經介紹過一本書,《被討厭的勇氣》,其中有一段的討論,是關於「住在療養院裡,『看來無用的爺爺』,其存在的意義,是什麼」(pp214-16)。若是我們會覺得,一個臥床的人,之於他人是無用的,那是因為,我們正

以「行為」的層級在看著別人的行動。也就是以那個人「做了什麼」為著眼點。的確,當你從那樣的觀點來看的時候,可能看到臥病在床的老人只會給身邊的人添麻煩,一點用處也沒有。

但是在這裡,我們不以「行為」的層級,而是以「存在」的層級來看待別人。不以別人「做了什麼」來判斷,光憑他本身的存在,就值得讓人表達喜悅和感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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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光是「存在於這裡」就已經足以對別人有用處、有價值。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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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活著這一點,就足以成為家人心靈上的支柱,有所用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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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e 的極端故事,告訴我們:面對死亡,或許困難;但是「面對 衰老 與 走向死亡」的「那條道路」,或許才真的是 更為艱難 的 現實。

「凋零」的這條路,肯定艱礙難行,然而,卻非無解;或許,家人間「沒有評價的接納」與「無條件的愛」,就是最好的 解藥了。

( 休閒生活影視戲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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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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