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貢布又稱白馬城 Kampot

白馬城的華人, 柬埔寨人, 自行禮讓的由清晨開始沿途絡繹不斷的擠入少林武館。 潮州人, 客家人, 福佬, 依照輩份圍成數堆人小聲的爭論。 華人是拒絕當兵的, 不願為當地人打仗送命, 不如留在家鄉打洋人, 跑這麼遠替當地人打仗, 打死才冤呢! 

華僑住的地方, 全是在外國, 那麼多的外國, 非在不受歡迎的一個地方呆下去,幹麼呀, 當地人全喜歡華人, 捨不得華人來了還走。 當地人怕華人當軍人, 槍落在華人手上, 有槍有權。 華人不要當軍人, 做生意賺錢, 過好日子, 兩相好。

高棉的軍事指揮官魯將軍遲到, 因為美國大使館將派人來白馬城。 華人知道, 魯將軍吃空缺, 名冊上一圈, 有三千人, 實際祗有八百人。 大家都心知肚明, 華人祇出錢, 當一天兵也不幹。 怕被拉去就不放, 這種當, 騙不了華人, 到場的柬埔寨人老頭極多願意當幾天的兵。 魯將軍說美國人不懂, 我們教他們也教不會。 他們認定, 大砲可以打怕孔夫子, 華人全愕住了, 細想之後, 才明白, 他說的是美國贏不了, 中國打了三千年孔夫子, 人是死了, 儒家還活著, 美國人想都不要想。 

白馬城有條土跑道, 是日本人佔領時建造的, 怪怪的, 短短的, 跑道中間高,兩邊低約二十度。 飛機落在這條跑道上, 滾行未至中央就停了。 起飛時過了中央高點, 因為是往下坡跑, 加速極快, 機翼有了浮力就升空, 想不到三十年後, 航空母艦也用上相同的辦法, 日本人真有一套。 土地好, 人也要好, 好是甚麼? 土地使人適合存活, 不好又如何啊, 好, 就搶嗎? 當然打起來。一個人, 不需要理, 二個人有是又有非, 不妥協就打。 

海南人為大宗人口, 停機坪外都是各式攤販, 城裏就是中國鄉鎮。 穿沙龍的高棉人。 越南人, 都有榴槤園, 顆粒較小, 可是顏色土黃色真漂亮。 旺季時 一下飛機都是榴槤味, 飛機裝滿榴槤, 市長特別用金绸緞包裹 一粒。金字紅卡片, 呈給 龍諾大總統。飛機 起飛後, 隨機熊機械長剛剛修理好另一架, 就先搭這架回金邊。 又饞, 劈開一粒榴槤分給兩位機師吃, 真香, 熟得洽到最可口蜜度。 吃完了, 他說這是大總統該吃的那粒, 我給掉包了。

貢布市, 等於華僑市鎮, 軍隊裏沒有一個華僑。 政府內也都是高棉人。 華僑有宗親會, 同鄉會。 主導者卻在幾位族長手中。 家規極嚴。 華僑事, 高棉人啥也不知道。 政府事, 華僑都知道, 整市的商業也都掌控在族長手內。 街上禮貌周全。海南雞飯, 廣東生猛, 客家大鍋菜, 貢布市就是中國小城鎮。見不到敵人。 赤柬, 沒有人分得清楚。 名畫家, 鄭板橋, 畫家說的話, 給了另一條路, 不妥協就罵, 他有資格說, 三日不罵人, 四肢不爽, 五腑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