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馬德望市 Battambang

這是高棉的第二大城, 經商的華人派系較明。 潮洲人是實力大的, 麵粉大王就叫宋潮洲, 很少有人知道他真名, 華人的首富。 他本人住在泰國, 因為馬德望離泰國邊界極近, 有辦法的人, 可以將麵粉由曼谷用卡車, 通過赤柬地方運到馬德望, 再空運至金邊, 大家都有麵吃。 孫木山的馬德望分公司有運麵粉的合約, 合作愉快。 馬德望另一大派系就是海南島幫, 其中的老大張灤, 尤其受高棉人尊敬。 這一派人偷法國人倉庫, 數十年, 贓物多屬軍火, 華人的福佬幫妥協的與該幫說, 不要偷, 好商量, 一九七○年後, 海南幫專偷俄援和美援的武器, 成為國際貿易, 獲利分享。高棉人大部份是作為儲藏費用和偷運費用, 就是不公開兩方政府的開支, 亦支助, 該幫勢力非同小可。 一九七三年, 馬德望排華事件, 孫木山巧遇,狗拿耗子一般的捉到耗子。 原因是小店的商人之間嫉妒心造成。 就是因為一家高棉人在華人街開店, 華人的店都賺錢, 高棉人換了好幾次人, 全賠錢倒店。 心中怨氣沖天, 又受人鼓動, 一傳十, 十傳百, 邀集手執棍棒的千餘高棉人圍住整條街, 大喊華人欺侮高棉商人。 又逼華商搬出店內貨物放在街中央, 吵鬧異常, 群情激奮。 

孫木山在馬德望機場落地後, 居然沒貨在機場, 因為貨車過不了街, 就來不了, 馬德望分公司經理說街上正在暴動。 孫木山說去瞧一瞧, 由馬德望機場開車到市區內需十幾分鐘。 車子一進入市內, 遠遠的就看見黑壓壓一片的人海, 到人群邊上站住。 孫木山身邊帶著阿喃, 他是金邊機場塔台副經理, 在高棉人心目中是一位知名度甚高的人。 他直接找到造勢的頭子, 當然開始談問。 孫木山站在街旁, 眼見有位高棉人拿出打火機, 他要點火燒街道中央擺的滿滿的貨物, 時間非常窘迫。 孫木山心中一急, 好小子, 當我的面就燒啊, 我白活了嗎? 隨同怒氣往上衝, 大吼一聲, 停。 那位要點火的人真嚇得熄滅了手上的火苗。 一片寧靜。 孫木山慢慢的走向阿喃, 告訴阿喃”幫我翻譯”。 孫木山面向那位好像喝過酒的高棉人說, 到我公司去領錢, 不要鬧下去, 你們的條件不過是錢嗎。 合理就好, 阿喃說給他聽, 一談就妥, 人也就散了。 

華人躲在屋裡, 孫木山叫他們把貨物搬回去。 孫木山說給那高棉人聽, 你們高棉人開店, 進貨要付現金, 你們不付現金就沒貨, 華人叫人送貨來, 賣了才付錢, 進貨成本就便宜多了。 客人一定是買又好又便宜的。 這樣子, 我出錢, 你去西城找一家店面, 靠手藝的與華人相同的店也沒關係, 因為風味不同, 就會賺錢了。 孫木山與阿喃上了車直奔機場, 飛機起飛後, 直飛金邊。 阿喃說, 真險, 孫木山也知道, 狗拿耗子, 多管閒事, 管不好,命就沒了。 可是擺在眼前的, 能不管嗎? 

有一天, 飛往馬德望市途中, 孫木山在飛行時, 大牙疼痛, 痛得厲害。 落地後就去城裡找牙醫。 馬德望的經理送孫木山去政府很大的醫院, 牙醫師可是長的小, 俐落極了。 先照X光, 就將智齒頂破的大牙快速拔掉。 好了, 不痛了, 牙醫大夫笑著說, 馬德望的好市民, 政府登記對馬德望有貢獻的人, 拔牙有補助費, 東幣五百元, 請簽字, 孫木山心中一陣爽, 醫生個子小, 這時刻看起來感覺好大。 

從馬德望飛回金邊的高度三千呎, 沿南北的大公路飛行, 天氣晴朗, 機翼產生的浮力帶些飄飄然的輕柔感。 又長又直美麗的公路躺在地面上, 看不見一個炸彈坑。 可是沿著公路邊往外延伸密密麻麻地炸彈坑是個心悸的影像。 炸的好準, 成功的轟炸機, 經年的投擲炸彈, 每天下午三點炸彈爆炸的聲音震得門窗抖動欲碎。 情報人員會計算, 震波多長, 時間多久, 就知道多少噸炸彈投在地上。 有意無意中告訴議長。 當然議長得自己看看, 議長隨同孫木山飛了一趟馬德望。

雖然馬德望距離曼谷極近, 但是卻隔着赤柬在中間。有能力, 有辦法的人, 車隊看不見就通行了。 日用品, 大宗麵粉都集聚在馬德望, 再空運至金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