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淪

2001年初冬．台北東區．街頭

看著走在前頭的淑妃，一頭染上金黃的炫麗，像偽裝的東洋俗氣﹔ㄚ輝突然有股說不出的嫌惡。雖然以她外表的亮麗，曾經讓ㄚ輝迷戀的好一段時光，但是，更多的交會與深入，讓習慣養成了挑剔﹔挑剔任何當初的喜歡原由，一下子反而成為懊惱的悔不當初。

如果對一個18.9歲的男孩而言，週遭的同儕比較之下，這樣的戀情是讓人恥笑的。彷彿太早抱著貞節牌坊，死守著一份忠誠的愚蠢。姑且不論這樣的論調是否出自酸葡萄心裡，此刻的他，是真實厭倦著。

記得當初認識了淑妃，是在一個朋友的聚會裡﹔那是一個慶功宴，為了擺平某個鳥幫派的幾個小囉嘍而私下狂歡，大哥還拿了些錢來贊助。當時的淑妃，只是一個翹家的女孩，跟著我們熟識的一群小太妹前來。ㄚ輝還記得當初跟她說的第一句話是︰「同學…不回家作功課，你父母要鎖門了。」大慨是因為他的穿著跟那群太妹有著明顯差異的嚴謹吧﹗………但是那天晚上，她還是跟他上了車，上了陽明山，接著跨進了他的生活。

對於一個翹家女孩來說，滿足她的所需，ㄚ輝是輕而易舉的。也許遊手好閒的跟著大哥，從此生活多了一個愛的伴侶，何嘗不是一種提前訓練責任感與生命共同體的機會。只是在某些特殊時候，她還是顯的礙手礙腳，不能打架，不能多看別的女生，不能什麼……之類的瑣碎。她從來都不會好好去想想，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哪一樣不是這樣拼出來的。連公寓的房租還是大哥出錢的，哪有小弟不該好好回饋大哥的。

說到公寓，其實這是大哥對ㄚ輝的額外恩寵。也許是因為信任吧﹗這裡還有個房間大哥另外放置些東西，除了一些棒、棍的傢伙之外，就是一些皮箱與公事包。通常在某些“緊急狀況”或是例假日，ㄚ輝會把這些東西帶出去，在大哥的囑咐下，做他該做的事。記得當初大哥還一再叮嚀︰「這個女孩，玩玩就好，真要住在這裡，別讓她知道太多，不然，你會出事。懂嗎﹖」

他當然懂，還自信的絕頂聰明，一個19歲男孩的自負。這個房間ㄚ輝一直上著鎖，也在每次行動前，都會支開她，要她拿著錢去逛逛街什麼的。雖然曾經想過讓她明白這樣的生存哲學，但是始終作罷﹔因為她還是相信女人是難搞的懂的動物。也許這是從床上的相處得到的啟示﹔明明覺得她是想作的，還遮遮掩掩，半推半就之後，叫的比誰都大聲﹔真是強暴了ㄚ輝的智商。

就是這一個夜，當ㄚ輝拿著收回來的錢﹔那是“藥物自由貿易”的獲利，回到公寓時。淑妃坐在床前，隔壁那個上了鎖的門開的跟自己房門一樣大時，ㄚ輝先是怔了一下，然後動起了怒氣。淑妃只是緩緩的走出房門，進入這個置物的房間，輕輕掀開其中一個皮箱﹔裡面赫然是一把手槍。

「你不是說你不會變的很壞，雖然我喜歡你，但是這樣的感覺，真的讓我好怕……」淑妃有點忍著淚的說著，隨即奪門而出﹔像霓虹燈，駐足東區的街頭。

ㄚ輝隨著追了出去，兩個人一前一後，保持的五、六步的距離。看著走在前頭的淑妃，一頭染上金黃的炫麗，像偽裝的東洋俗氣﹔ㄚ輝突然有股說不出的嫌惡。他真的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是說︰「你走吧﹗當一切都沒發生過，我早已經想分手。」還是……「你看到的事情，別說出去，不然你給我小心點。」

東區的街頭真是壯麗，有炫麗的看板，還有熙往的人氣。這樣的美麗下，彷彿只有兩個人……唯一的兩個人，一臉的無奈對比。

其一完結

（栽心作品回顧精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