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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21 22:52:27瀏覽1039|回應0|推薦12 | |
那日撫著琴,雲煙渺渺,天波浩渺連根針線掉落於地的聲響都能清楚聞見。 海浪捲起層層浪濤,狂妄的奔打在岩上,卻打不進那身為絃首的心底。 記憶中那名翠綠色的人兒在自己眼下奔忙,還是個小個頭便體貼的擔起起居的各項。 每日蒼的眼睛張開,便能看到一旁的翠山行服侍自己穿上早已準備好的衣衫,梳起層層連蒼自己都不太順手的髮,再配上那道貌岸然的俊臉,令翠山行那心頭波濤。 看著蒼的背影翠山行的臉頰每每都會漸漸轉為赧色,只留下梳洗的用具,然後匆匆忙忙的跑去張羅早點。 那時的翠山行,不知道什麼叫情動。 ### 這年蒼七歲,翠山行三歲。 這年頭戰亂,煙銷四起。 蒼接過父親要給宗主的書信並且拜別蒼家。 在遠離家鄉前往玄宗的路上,意外看見倒在屋外許些血污的一名小男孩。 蒼蹲在小男孩的面前,伸手撥了撥蓋住眼睛的青綠色的毛髮,定睛一瞧那眼眸是這般無辜單純,淺淺的綠色瞳孔吸引了蒼。 於是,蒼什麼也沒說,站起了小小的身子,伸出對地上男孩來說的大手。 小男孩看了眼前的人數秒,便緊緊握住了面前來的溫暖,踏出不穩的腳步,一同離去。 那野火四處焚燒,燒去了整著村落,外頭屍身遍野、血流成河,連同倒在屋內的一對夫妻,面生恐懼。 在兩人離去不久,那縫間漸漸沁出的血液,掩蓋了剛才小男孩窩的那塊小地方。 蒼在路上問他叫換啥名,那小娃囁嚅說了翠一個字兒,所以擅自讓翠成姓山行為名,見人兒沒反對,也就這麼定了下來。 蒼牽著翠山行軟軟的小手拜見了宗主。 宗主瞧了蒼身旁的小娃,說了句「蒼,你得自己負責這個孩子。」便轉身離去。 蒼笑著看了翠山行並在臉上親了一口,才拉著人一起進了玄宗這個大家庭。 ### 翠山行默默跟著蒼後頭做事,無論是梳洗、焚香、彈琴、練功所需要之物,蒼一律不必費心,那貼心的小人兒一向都在自己的身後,打理著一切。 只有在夜晚,翠山行才會露出稚氣孩子的本性,但他會先鋪好床等著蒼回來。 雖然兩個人同床,可床每次都是翠山行替蒼整理,翠山行也不抱怨,他只會對蒼露出開心的面容,用著甜甜的聲音喊著師兄師兄的。 一聞熟悉的腳步聲,翠山行連忙從床上跳了下來,等著師兄推門。 一推開許些厚重的門扉,蒼便看見翠山行笑著看著自己。「小翠?怎還未睡?」 翠山行搖了搖頭,一邊拉著蒼坐在床上,一邊解開蒼繃得已久的棕色頭髮,回覆道:「我等師兄回來。」 說來,蒼應倒比翠山行還辛苦,練心法,觀星象,更深的道門法術也要鑽研;而翠山行只是忙於蒼的生活起居,一邊學習道子入門基本的打坐和定心。 兩人一起躺在床舖上,翠山行現今睡於外頭,那是因要比蒼早起但又怕吵醒他的緣故,於是翠山行和原先睡外邊的蒼換了位置。 「師兄,你累不累,小翠替你按著好不好?」翠山行轉身看著蒼,一個小臉沒了數月前的血污,顯得可愛多了。 「小翠比我勞累,好好歇息吧。」蒼微笑著摸了摸翠山行的臉蛋,搖了搖頭說。 「好,小翠都聽師兄的!」 翠山行總會等師兄呼出均勻的呼吸聲,才會緩緩的靠近蒼的胸懷,聽著穩定的心跳聲,讓人有種安定心神的作用,讓翠山行可以安然入睡。 然而翠山行根本沒有發現一件事兒。 這時的蒼會張開雙眼,仔細瞧著睡在自身懷裡的小翠,細細看著和自己不同的髮色、眼睫、臉頰、小嘴,然後每日挑一個不一樣的地方親吻。 今天是臉頰,明天就換眉尾。 偶爾會更近的撥開翠綠的頭髮,吻吻那小巧的耳朵,只是蒼自個心跳越來越快,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有時翠山行會囁囁的說聲癢,讓做了虧心事的蒼趕緊躺平閉著雙眼,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 然後慢慢睜著一隻眼,看著若無其事繼續睡眠的翠山行,小聲的道了晚安,才安心睡去。 日復一日,那份存留在心裡的悸動,慢慢的增加。 #### 過了好些年,那日風雲變色,風急雲湧。 白色的布幕圍滿整個玄宗,那陣陣傳來的哀傷悲樂裡裡到外聽得一清二楚,是為那宗主與魔界對抗而重傷身亡的哀悼。 宗主生前早已決定那下一任的宗主將由蒼帶領著整個玄宗對抗外敵。 而那年的蒼已和從前的蒼不同了,多了份成熟味,多了份穩重。 之後,翠山行很少看到他的師兄再微笑過了。 大家都叫蒼弦首,是因為蒼的矜持。 翠山行也不再稱他師兄了,跟著大家一起叫弦首。 一切煩忙的事項都由蒼肩頭扛著,翠山行幫忙處理一些自己可以做決定的事項,能多幫忙一事是一事,盡量讓蒼有更多的空間去思考對付魔界的策略。 他已經看不見蒼回房,因為在宗主身亡後,蒼正式搬進每任宗主之房。 翠山行默默執行這向工作,手裡拿的是每日與蒼一起共寢的被褥,那是蒼的。 只因為比翠山行的被褥大些,反正那也容納的下小翠的身形,於是綠色的小被總是被安放在櫃裡。 翠山行雙手捧著折的整齊的被,鼻尖輕輕靠在柔軟絲織上,那滿滿都是蒼的味道….。 翠山行滿腦都是那兩人在夜晚說的話語,有時笑,有時閒聊,有時蒼會逗逗小翠兒,現在已經回不了了,是該成熟了…。 來的那陣風,吹著翠山行一陣鼻頭癢,咳了幾聲趕緊踮著腳送進了宗主的房內。 卻將一絲不明的東西,狠狠的留在心頭上。 #### 那陣淡淡的血風傳來,令翠山行的眼眉皺了起。 堅毅的腳步向前走去,卻在也沒回頭過了。 樹影,搖曳;風吹起了一陣似翠山行身上的淡淡清香味,留在人間。 散落一地的碎衣,是那癥結,從空中飄落一撮翠綠色的髮絲也染上了一絲血液,靜靜躺在無情的天地。 夜晚,赤雲染向弦首回報道:「小翠已出去一日不見回歸….」 「派人找尋,務必將人尋回。」蒼斂了眼,雲染卻沒見蒼衣擺下一雙緊握的手。 夜半時分,赤雲染赼趄不前於蒼的房門外,神情極不安的緊握著一塊小東西,斂下眼不忍道。於是正當要回頭離去時,屋內傳出一語。 「如何?」 只見赤雲染推開門扉,將小東西交與蒼,眼甚至不敢看向蒼,轉身離去時不忍的留下一滴清淚,遺留在冰冷的地上,狠狠的震了蒼的心神。 蒼楞楞看著那小布包,上頭還有個精細小字的翠字。 蒼緊緊用雙手捧著,只感心中一陣激昂。 他望向地上赤雲染遺留的那滴淚,順起的從桌前掃起了琴,狂亂的彈奏一夜的弦。 門扉未掩,月光當前,只見一絲孤獨照進了蒼的身上,默默默默。 天波浩渺的浪打的狂妄。 是那名翠山行…..滅了蒼的心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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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