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集)

這時又有人按門鈴. 賈黑米去開門. 是馬蒂. 而且不是一個人來的. 她和拉蜜雅一道來的. 馬蛋的琴聲停了下來.

-          哇哈. 我們還以為妳去大使館了.

可憐的馬蒂沒人要跟她哈拉. 拉蜜雅穿著黑色的有袖的禮服.

-          我不太想去. 我不會打擾你們吧 ?

-          不會… 歡迎.

拉蜜雅遠遠的跟我笑了一笑. 我完全不知道怎麼想這個人了. 迷惑. 馬蛋離開鋼琴去倒了一杯酒.

-          喂. 我們找了你一整天… 沒問題吧你 ?

-          沒事沒事. 馬蛋悶悶的回答.

賈黑米去放音樂. 然後到廚房找那些一個小時前就送過來了的小點心. 馬蒂跟他一起去準備. 馬蛋用眼神跟著她去. 她穿著一件怪怪的栗子色的禮服. 不太討喜.

提博和拉蜜雅談論另外一個在大使館做事的女孩. 我不認識. 所以我就去廚房和賈黑米他們一起. 看得出來他很少在家裡吃飯 : 他在每個抽屜裡到處翻找盤子刀叉的正確收放位置. 馬蒂用個滿奇怪的眼光看著我.

-          我提早離開. 參贊先生沒有不高興吧 ?

她看起來有些不爽. 她聳聳肩.

-          可是. 我寧願先看看馬蛋沒有事… 我覺得這滿重要的. 妳說對不對 ?

-          嗯. 那他發生了什麼事 ?

-          他不舒服. 不是很要緊…

賈黑米很好奇的看看我. 他一定以為我正在搭訕馬蒂. 他離開廚房. 然後 – 這我之後才明白 – 他跟別的人說 : « 廚房裡的很會利用時間喔… » 我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跟她談談馬蛋. 我要先做個準備.

-          他有些憂鬱. 我們談了一下下. 我覺得他還滿敏感的…

-          敏感?

-          對啊. 真的.

-          這麼說很奇怪. 用敏感這個字形容他. 有些太不合適了.

-          蛤 ?

很明顯. 我處理得不成功. 我們一邊談話. 馬蒂一邊把盤子端到客廳裡. 我跟著她. 我感覺到所有的人都朝著我們的方向. 或是說所有的眼光都落在我們身上. 特別是馬蛋一臉的諷嘲的表情. 凶狠. 哀傷.

提博. 主意特別多. 一開口. 滔滔不絕. 他上過經濟學的課程. 經常談些有些過於簡化了的經濟理論. 他說了. 歷史上. 第一次. 西方世界開始質疑商品過剩而不再是匱乏的種種問題. « 幾乎所有的設備都投資過剩. 有這麼多的車輛可是沒有那麼多公路來開. 食物多到到處都有肥胖症. 有那麼多東西要看. 要讀. 問題是我們找不到時間來做著些事. 說穿了. 什麼都太多了. 這是西方社會的最主要現像… »

我們各自去找擺在大桌子上的各式點心開始吃東西. 馬蛋離開我們遠些. 黏在鋼琴上面彈些他還記得的調子.

-          開羅也是. 太多車子. 賈黑米說.

我拿了兩杯酒給馬蒂和拉蜜雅.

-          女性之友 ! 馬蛋帶些厭煩的說我.

我明白他以為我要勾引馬蒂. 所以我決定今晚不要再理會馬蒂. 我甚至還向拉蜜雅笑了一笑.

不久. 大家不再湊在一起聊天了. 各個人分開小組討論. 提博和賈黑米. 我故意靠近拉蜜雅跟她聊. 讓馬蒂感到有些孤單. 過了一會兒. 她終於起身到鋼琴邊上.

-          你會彈鋼琴 ? 她問馬蛋.

-          一點點啦. 而且不是彈得很精…

他的謙虛有些造作. 事實上還顯得有些不很正派.

-          是因為這樣你才帶著黑眼鏡是嗎 ?

馬蛋對她尷尬的笑一笑. 她的幽默實在很差勁.

-          妳呢 ? 妳會彈嗎 ?

-          我啊. 不會啦. 像很多人一樣. 學過一點. 不過我放棄了. 很久了… 被一個有毛病的教授折磨…

-          對啊. 和每一個人一樣…

我坐著的地方. 我吃著深紫色的魚子醬. 我觀察馬蛋的一舉一動. 和她在一起的時候. 他看起來變得比較有魅力了. 說實話. 馬蛋有著奇怪的性格. 有些莫測高深. 我也無法說清楚我喜不喜歡. 他現在對著馬蒂說著悄悄話. 然後我感覺到我的小把戲還是成功了. 為什麼兩個如此孤單的靈魂無法相識 ? 又是一個重要的問題.

說到拉蜜雅. 和我原來的對她的想法有些差別. 我覺得她並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她跟我談政治. 毫無疑問的. 她想要讓我改變對她的看法. 她表現出的是一種無能的性格. 她不停的. 有知覺的對抗自己無所謂的感覺. 我明白她想要說什麼.

提博建議晚餐後再去他的朋友那邊繼續. 不過晚餐又還沒有結束. 沒有人有興趣. 拉蜜雅起身離開了一會兒.

-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 提博笑著問我.

-          說我嗎 ?

-          就是你. 六個月來. 我和賈黑米在拉蜜雅身上花了這麼多功夫. 你卻公然在我們面前勾引她…

-          我沒有勾引她. 我只是和她聊聊天.

-          這是一樣的意思.

馬蒂離開鋼琴邊去找拉蜜雅說話.

-          在這邊. 比我們去的所有的開羅夜店舒服多了. 對吧 ? 提博故意大聲的說. 這傢伙開始讓我覺得有些緊張.

馬蛋又開始彈鋼琴. 彈的是凱斯傑黑的曲子. 然後馬蒂和拉蜜雅回到客廳來. 馬蒂又去和馬蛋低聲的聊了起來. 為了慶祝我導演的這場戲很順利. 我就去重新倒了一杯酒. 不過沒有冰塊了. 我就去廚房找. 我好像喝多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