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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創作

真愛氣球(05)

文by cindy野

『你說什麼？殷祺留了一間氣球專賣店給我？』

『這會不會太……』

『我的天，這有點不可置信，我從來都不知道他有一間這樣子的店，而且還賣我最愛的氣球。』

『什麼時候開的？地點在哪？員工有幾位？生意好不好？如果我不會經營那……怎麼辦？……』

曾律師依約前來，才剛進門便遞了文件給我，除了禮貌性的打招呼之外，其餘時間他都坐在一旁安靜接受我近乎瘋狂的歇斯底里，以及有一搭沒一搭毫無任何意義的問題。

這短短的時間內，他眉頭深鎖，臉部表情糾結，像是走進美麗花園，卻被牆壁大的蜘蛛網沾上臉一樣，難以擺脫。他真是我看過最安靜表情也最豐富的律師。

『說什麼都不可能，一間店耶！！』『這一定是作夢。』

我不停的發問，曾律師不停的旋轉著桌邊的筆，看得出來，他也正設法勸我相信這些事情，並接受它。

『我很想接受，畢竟是殷祺留下來的事業，但是……我怕。』

『妳怕承擔不了？還是害怕一個人？』曾律師看著我的眼睛，我的眼裡寫滿了不安。『如果是這樣，妳不必擔心，雖然這間店已經是妳的，但妳不需要成為經營者，妳的先生已經聘請了專業經理人來幫妳了。所以妳可以放心。』

『專業經理人都找好了？』『我還是不相信。』『這怎麼可能嘛？』

『太荒謬了。』

我簡直快昏頭了，一間專賣店一個專業經理人，我的天啊！！我一定還沒睡醒吧？如果是殷祺的特意安排，他怎麼可能不跟我說？就算是驚喜，也不必用這樣的方式，更何況他已不在人世。

他不在，我要一間店又有何用？

『當然有這個可能，這個專業經理人是妳先生與妳共同認識的朋友。』『妳絕對可以放心。』

『朋友？』『哪一位朋友？』

『Eric。』曾律師遞了Eric的名片給我。

『妳有空可以跟他聯絡。』

百般無奈的我，只能收下，點頭。

Eric

沒錯，他是我跟殷祺共同的朋友，但是已經很久沒聯絡了。

曾律師說他就是殷祺找的專業經理人，這有可能嗎？

要說起我們與Eric的關係，還真是有點複雜。

在還沒認識殷祺之前，我與Eric是蠻好的朋友，也是工作上的伙伴。當時我與Eric都在一間中型書店工作，而殷祺是書商派遣的送貨員。

因為有不淺的交情，那段時間Eric常常順路與我一起上下班。

但我從來都不知道，Eric將我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而殷祺之所以後來會與我們認識，是因為他送貨來書店的時候常常都是我與Eric一起搭班，久而久之，我們三個都因為愛看書，假日也常常碰頭，甚至約出去吃飯。

幾乎就在同一段時間內，Eric與殷祺都向我提出追求。

這對我來說，無論選誰，都有一方要被傷害。

但我終究是選擇了殷祺。

Eric雖然有張俊俏的臉，但其內在個性與愛好，都無法讓我選擇他。他頂多適合當個說心事的好朋友，僅此而已。

但殷祺不同，雖然他是個小小送貨員出身，為人卻不驕傲，三個人一起結伴出遊，殷祺永遠是說笑話的一方，而Eric卻總是板著一張臉，連笑也也不肯笑，總讓人掃興。

後來，當Eric知道我即將與殷祺結婚的消息，曾經有好幾次他醉倒在我家門口，要不然就是剛好被殷祺瞧見他向我糾纏而挨揍。

一直到我們結婚之後，他才慢慢失去蹤影。

我們婚後兩年，他還曾經出現說要帶我私奔，因為他不捨得我落入不能與丈夫同居的婚姻，他很替我心疼……。

之後，他好像也因為死了心，或是受到殷祺以好友立場的勸說，才不再隨意出現打擾我們。

這就是我們三人之間從好友變成情敵的超複雜關係。

『會這樣嗎？殷祺什麼時候找上Eric的。』

『為什麼我一點都不知道？』

『這個嘛！我也不便多說，我只負責把殷祺先生的囑咐辦好。』

『那曾律師，我公公現在人在哪裡啊？可別跟我說你不便多談了。』這件事可比那間店的存在虛實重要一百倍。但曾律師似乎不願意正面回應我，閃閃躲躲，扭扭捏捏的，連眼神都不敢注視我，真讓人抓狂。

『這個嘛！他很好，妳可以放心。……我還有事，先離開了。對了，離婚協議書妳這幾天簽一簽吧！我過幾天再來……。』曾律師離開前，在桌上留下了兩本日記以及一張離婚協議書。

雖然他說公公很好，但卻怎麼都不願意告訴我公公的去處，甚至急著離開，讓為人媳婦的我真不知所措，就算公公不想見我，禮貌上於情於理，我都該去探視他老人家才是。我保證，下一次歹到機會一定要問個水落石出……。

就在我倍感疑惑的時候，電話響了。

而且就是Eric打來的。

我只能說一切都很巧。

真的很巧。

在電話裡他有談到，殷祺找他負責經營專賣店的過程，同時也表達了遺憾，他完全沒有任何預警殷祺會這樣就離開。『若是我察覺到，一定幫妳勸他的。只可惜……。』這種事情，我做妻子的都沒感覺，當然不可能以怪罪其他人來推託責任。

『有空出來喝杯茶吧！或者來店裡走走，妳該來看看的，一定會很喜歡。』

『但妳不必擔心，我不會像以前一樣糾纏妳了。』

Eric的邀約我並沒有推辭，同時也很開心他不再執著於以往對我的感情。這確實令我放鬆不少。掛上電話之後，我隨手將殷祺的日記本與那令人心酸的離婚協議書收起來，打算有心情再來讀日記，何況，簽字並不急於一時。

此時我想起了書房內那片落地窗上的氣球。

這次又是什麼驚喜？

其實我有點擔憂，是誰這麼大膽敢直接綁在這裡。

令人不安。

其中一張信箋上有我的字跡，我是這麼寫的。『親愛的上帝，我希望我的婚姻能夠撥開雲霧見青天，獲得明朗的結果，我不再想過著與先生分居的日子。』

看見對方的回應，我突然覺得可笑，這絕對不會是上帝的字跡。

如果是上帝，不可能不清楚我目前的狀況。

對方回應上寫著，『會的，一定會明朗的。』

真是可笑，想要對我惡作劇也不先做調查，簡直差勁。

另外一張信箋則是對方的留話。

『妳好，我不是上帝，但我是上帝的朋友，上帝派我前來關心妳，所以讓我撿到了妳的氣球。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常常撿到妳的氣球。』

短短幾句話，只讓我有不知所云的感想。

說穿了，對方只是在捧自己，認為他撿到氣球是上帝安排的，也認為撿到氣球就應該關心我。

這次我採取不回應的態度，不想讓我的浪漫牽扯上什麼麻煩。

而且，他的字跡挺難看的。

不過，我今天依舊放了一顆氣球。

我告訴上帝，殷祺留給我一間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