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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8/22 22:40:37瀏覽45|回應0|推薦0 | |
是一個禮拜六。不用上班。 翁季湘上網查了莫祁鍾部落格記錄的住家地址,下載一張網頁存到自己的電腦,再依那回高鐵上莫要他記下來的電話號碼打一通電話給他。 「……」電話那頭正在放送來電答鈴的音樂,莫祁鍾接了電話。 「喂?」 「嗨,是我。」翁季湘漂亮的聲音正在以溫柔低頻的方式在話筒中傳送。 「蛤,是你啊。有什麼事嗎?」莫祁鍾聞聲後,被那美好的音頻感動,禁不住心情好、聲音笑了起來。 「你是在你關西的家嗎?現在。」 「對啊。」 「中山路OO號OO里O鄰?」 「對啊。」 「你下午要出去嗎?」 「沒有啊。」 「欸,下午我去你家。」 「你要來啊?」莫祁鍾顯得很興奮。「好啊。」 「你可以等我嗎?」 「可以啊。你儘管來,我招待你。」莫祁鍾的熱心好客讓翁季湘很感動。 「那…」 「欸。你有 Mp3 播放器嗎?沒有,趕快去買一個。帶播放器和耳機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騎單車去。」 「真的?好啊。那我們…下午見。拜拜。」 「拜。」 翁季湘打開抽屜,拿出一個他本來就有的播放器。容量 4G,心想,他沒有必要再買一個。他拿了耳機和播放器,把耳機捲繞在播放器上,再塞進褲袋裡。 此外,他還把銀行提領的五千塊也放進前面的褲袋,如此較安全,拿錢出來使用也比較方便。他又帶了衛生紙,車票,迷你的數位相機,鑰匙,統統放入不同的褲袋,取代拎個大包包手提袋。兩袖清風無負擔、要使用也方便,不怕遺失,也不怕扒跟搶。 翁季湘出了大門,鎖上鎖,逕自搭公車到轉運站搭國光號直達關西。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翁季湘都在車上閉目養神。最後,他在電信局旁下了車。下車後,他問路人中山路OO號怎麼走。然後,他在莫祁鍾的家看到莫正站在家門前盼望他的到來。 時間是下午二點半。天陰欲雨。 「欸,這裡。」莫祁鍾看到遠處的翁季湘,大大揮手告訴他目標在這。 翁季湘禁不住含笑小跑步,情人會面的喜悅令人靦腆而興奮。 「你來了。」莫祁鍾喜孜孜地笑說。 「我以為我要走遍全關西,沒想到你家就在街上。」翁季湘吐一口氣說。 「你是坐火車或公路局到中壢,再轉公車來關西嗎?」 「沒有~,我坐直達車國光號來這邊,中途換車好麻煩。」 「國光號引擎聲還馬達聲不是很大?你喜歡噪音呀?」 「沒有啦,它小很多了啦。…嘿,你不是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餐廳喲?」 「你吃中飯了沒?」 「有吃,但是沒飽。請我吧?」 「進來吧。」莫祁鍾食指一勾,轉身帶翁進他家裡面。 莫家房屋很深,廚房和餐廳在最裡面。 「你家很深。…這裡就廚房啊!」翁季湘感嘆地說。 「這是我們家中午吃的飯和菜,有肉有菜,跟湯。不嫌棄的話,坐下來吃吧。」莫祁鍾掀開紗罩,又拿了碗筷給翁季湘。翁季湘感覺賓至如歸,心裡很幸福地笑著。 「無端吃你們家的東西,我要付多少錢?」翁笑問。 「你只要付出當男朋友的愛心就好啦!」莫拉出一張椅子陪坐在翁旁,笑著說。 「…你到底要帶我到哪裡?」翁吃著吃著,又說。 「去一個地方,等會你就知道。」莫用食指頂著翁酒窩處,皺著鼻子笑說。 … 「啊,…吃飽了。我們要出發了嗎?」翁摸著肚子問。 「等一下,去那裡很遠,我要先為你拿一台腳踏車。」莫搖頭說。 「你出來吧。」 翁隨即尾隨莫跑出去。 莫祁鍾跑到隔壁問長輩借腳踏車,對方點頭一口答應。 「欸!」莫祁鍾用右臂畫了半圈,彎曲四根手指招呼翁,示意翁過來。「你來騎騎看,看好不好騎。」 翁立即坐上去,在馬路上短程騎了一下。 「還 OK 啦。」 「那就給你騎啦。你 Mp3 有沒有帶?」 「有啊,在口袋。」翁拍拍右大腿,示意在右邊的褲袋。 「給我吧,我跟你灌一些東西。」 翁隨即取出 Mp3 給莫,莫跑進樓上書房,用電腦幫翁灌了鄧麗君的《微風細雨》、《心裡多輕鬆》和 The Carpenters 的《When It’s Gone (It’s Just Gone)》。 出來後,莫把 Mp3 交給翁。 「要不要帶傘呀?好像會下雨。」 莫然後又進屋子裡拿了二把傘,掛在自己和翁的腳踏車車頭上。 「沒到情非得已不要開傘喲,否則會破壞氣氛。」莫笑著警告翁。 莫牽出自己的自行車,一腿跨過後面鐵椅,立直而定,說:「現在,跟我來吧;你 Mp3 打開來聽吧,不要太大聲,足夠聽見就好。」,戴上耳機,打開 Mp3,再坐上椅墊,踩著踏板,開始出發。 一路上,他們倆一前一後,一字形前行著。經過了市中心,來到曠野農地,環境安靜而閒逸。風微微地呼嘯耳旁,泥土味正興撲鼻而來。 「欸,你到底要給我感受什麼東西呀?騎這麼久,我連什麼妙樂搭配什麼美景都沒碰到。」翁在發牢騷。 「而且,飄雨了耶。」翁伸出手掌感受毛毛雨。 「我帶你去坪林那裡,丁字路口右轉彎那裡有一個風景,人見人人嚮往,配上音樂,根本是大明星演的電影的經典畫面,我們一起去經歷吧。」 翁季湘想了一下,說:「你怎麼那麼多聽音樂的靈感呀?你以後想當編劇或導演嗎?」 「再說吧!反正現在我們在愛情中,不如就乾脆一起沐浴吧,不享受白不享受,難道要乖乖轉手送給別人?」 他們騎進上坡後,第一個平面路段,莫說了: 「嘿,就是那裡,前面那裡,坪林國小前面的左邊,我們要右轉轉彎的地方,樹蔭很大,又大又濃的下面,我們應該要在那裡建立愛情的回憶。…先騎慢一點,把歌按到《微風細雨》。」 他們倆靠觸覺把歌曲調到《微風細雨》,兩人幾乎同一時間開始在零秒時播放。 翁季湘經過莫祁鍾這麼解說,也開始有了感覺,他也融入了此情此景,享受這一刻,同理了莫祁鍾,並開始有了眾多靈感。 「嘿,騎到我旁邊來吧。」莫回頭對翁說話,又故意放慢速度,讓翁季湘趕上他。 「你對人生看法是不是像天氣一樣,外面環境壞心情就惡劣,外面環境好心情就舒暢?還是你靠音頻的好壞產生如願的畫面過生活,有靈感就是天堂,沒靈感就是地獄?」翁好奇地問。 此時二人同時右轉,翁騎在外環大弧上,莫騎在內環小弧上,翁對莫講話,莫正視前方地上。細雨薄薄地打濕了二人的大腿和手臂,二人不約而同穿的白短褲褲布卻絲毫不沾濕,二人相異的短袖襯衫也未被淋濕。天光下,密葉繁枝,暗蔭裡,那是一刻美好的畫面。 「嗯,愛情吧,誰都時時需要有愛情,不管來自別人還是自己身上製造。…欸,你看那邊!」 翁季湘順著莫祁鍾手指所指示的方向,往一戶凹入的建築看過去。 那地方裡頭有一棟別墅般的樓房,外觀漂亮高級,牆壁貼上特種立體歐式燒瓷磚,顏色深灰綠,綴以綠色遮陽板,搭配外圍住戶們房屋和國小圍牆環境,顯得別出心裁。 「你看到了那別墅嗎?我很喜歡它,特別是那綠遮陽板,蓋在上面好像天堂。」莫說。 騎過去了景點,翁季湘聽聞莫祁鍾解說,不斷往回看。 「你的心裡有許多天堂,真羨慕你。」翁說。 「你是我最要好的同性朋友,我願意把我的美麗世界分享給你,希望你快樂。」 「欸,雨愈來愈大了,要不要先躲雨呀?」 「我們到那座廟避雨吧。」 兩人直接騎入廟右邊的走廊躲雨,他們下車後,才看見車子全身已淋濕,兩人身上也微濕。 「雨什麼時候才要停啊?」翁覺得這雨很破壞,在抱怨。 「梅雨吧,通常下下停停,停停下下,一陣子。等一等吧。」莫慰解他。 「…這間廟主要是拜誰?」翁看看四下,好奇地問。 「不清楚,好像是三官大帝;我只知道它拜男神,外面屋簷還有藍色,很好看。」莫回。 「真的?」翁跑出去往簷上一瞧,真有一塊漂亮的藍色如標籤般守在那位置。 「長亭外 廟廊邊 藍色臀部翹 晚風吹起店燈照 護鵰男人往」 「你唱那什麼歌?你時時刻刻都能性慾,真服了你。」莫譏翁。 「否則我唱這樣唄──荷盡已無擎雨蓋 菊殘猶有傲霜枝 一年好景君須記 最是橙黃橘綠時」 「這還差不多!你怕中規中矩唱,旁邊人不買帳,是不是?」 「有種爛人你不變化歌詞,他不想聽的態度很惡劣,你看了會氣死;然後有種藝人很糟糕,一五一十依樣畫葫蘆,效果零分,這還當藝人!」 「所以你很在乎觀眾反應?!…」 「嗬嗬嗬嗬,我是男生版的瑪丹娜,我有一肚子的色情!…我前天去醫院健檢,結果真的被氣死!」 「什麼事情?」 「我去一家大診所抽血做檢查,號碼輪到我的時候,我自動坐上去等抽血,那護士小姐沒一個自動過來幫忙,一派有意無意、要理不理,不想服務人的模樣,不知道在躲什麼。有一個那種講話台灣囡三八、穿長褲翹屁股、綁馬尾的護士不趕快過來認真工作,在那邊跟朋友三三八八沒水準講電話,耽誤人家時間,要我們等她一個人,服務那麼爛,氣死了!」 「…上班還講電話?!這種人我也很討厭!」 「之前她們曾經給我一根管子和一個塑膠杯叫我去裝尿,等我從廁所回去之後,我問要放在哪,結果沒一個護士搭理人。」 「那麼惡劣?!」 「我去看報告的那天,才要去候診室等看診,另一個戴眼鏡、綁馬尾、囡娃音、講台灣國語的女護士大聲談笑,讓人聽到就心情不好。」 「她們在說笑話嗎?」 「那種女生能講什麼笑話?不就是『啊您卡參肏某摸!』、『你梭小強用奶瓶差奶喜喲!』、『糾黑美,佢仔新埔穿的紅枝枝,呷夷配滾水,笑死郎!』、『岑自強(陳志強),偶素一片雲,天空四我家!』、『偶四霉女吶,叫老公幫偶洗碗,賢慧如偶,應該差冰、吹冷氣享樂,台灣小姐第一名,台客歌叟偶最愛!』,你聽到不會起雞皮疙瘩?!…」 「…好『閒會(賢慧)』,閒著沒事做,什麼都不會,嘴巴需要復健!就是一張嘴喇!」 「她們進進出出也是莽撞,門板跟門鎖一天到晚不停的『棒!棒!棒!』、『咔喳!咔嚓!咔喳!』,好像她從來沒經過正在睡覺的嬰兒旁邊一樣!」 「鄉下人的不良習俗,她們觸覺跟聽覺需要復健!」 「前晚何戎那個節目有人在講這種事情,女生服務態度不好,只要愛情,其它都不好好學習,結果何戎他太太 Kelly 竟然對著鏡頭點頭微笑表示肯定。人家正氣在臉上和心裡,居然有基督徒女人在那邊滿足和快樂;然後隔壁新聞台又正在播醫護服務不佳被人攻擊的新聞,字幕上還寫『醫護不是服務業 歐巴桑罵人遭撻伐』;平常還播某服務業遇到奧客,叫我們別批評服務業服務態度不好;統統都是台灣閩南人自己的直男和女生觀點,不好好做事,這樣還想賺我們的錢,叫我們去消費,買他們的商品,真是笑死人!」 「…那個 Kelly 不是一天到晚揪眾姐妹淘主張女沙豬在那邊講冷笑話?她為什麼不退出電視圈哪?連吳宗憲那種男生都比她強!」 「誰知道?她老公吧!她老公 sissy 又不善良,她的手帕交哩!…她老公以前就很阿飛,現在愈來愈醜,頭、臉、身體,全身都變醜,經常兇惡,品味又低,我已經瞧不起他了。…那個節目是惡魔的節目,那次那個什麼育如老師還說叫乖乖男被壞小孩欺負才是王道哩!…」 「…」 此刻,雨勢已停。 「嘿,雨停了欸。」翁季湘興奮地說。「我們現在要去哪兒?」 「走原路回家啊。等一下我們經過正義路看華歌爾,再走南京路看謝小兒科;那裡的瓷磚牆面和綠遮陽板也不錯。」 「正義路是哪裡?」 「就是鎮公所前面的馬路。」 「那南京路呢?」 「就是從我家後門出來,要經過才能到鎮公所的那條小路。…哎呀,這樣說你可能抓不到頭緒,反正你跟我走,我帶你去啦。」 兩人用手掌把坐墊擦抹一下,騎上車,便出發了。 「欸,你要把國小這裡的風景記住喔,聽音樂會用到。」 「真的?」 翁季湘又把坪林國小這邊的風景看一遍。 過農家後,二人一路騎下下坡,又騎上上坡,如此上上下下地奮力使力,早已兩腿痠累,氣喘噓噓。 二人騎在平坦路段,彼此均沈默,各想各的。 翁季湘想著方才他自己講的事,和別的他尚未說出口的事。 一會,他啟口了。 他說: 「克泥馬馱千斤糞 客拉馬對客拉馬」 莫祁鍾聞聲頗覺有趣,刻意放慢車速等翁季湘趕上他,問他: 「你剛在說什麼?什麼克拉馬對克拉馬?你在想電影嗎?」 「…沒有啊!」翁季湘輕嘆般搖頭,聲音弱薄得像首詩,美得吸引人。 「嗯~我明明就聽到你講『克拉馬對克拉馬』,前面好像還有一句;你在當林黛玉嗎?」 「…我是說我們善良人背負壞人的糞渣很辛苦,而拉客人消費的業者們彼此強拉生意上門,不思檢討改進。所以克服泥淖的美善馬兒背著一千斤的糞便,客人被拉的馬對著另一隻客人也被拉的馬兒。」 「哦。…」莫祁鍾心裡莞爾,深覺翁季湘的文字遊戲比書上寫的還有樂趣,他浸淫在翁一席話帶來的聯想和幻想裡;他好長一段路嘴上一直保持微笑,笑得合不攏嘴。 天空撥雲見日,藍天逐漸變大,二人即將又回到關西街上。 騎到市場前面,莫祁鍾停下來,也叫翁季湘停下來。 「嘿,把 Mp3 按到木匠兄妹的《When It’s Gone (It’s Just Gone)》那裡,我們要聽了。」 莫走在前方,停在「華歌爾」廣告看板的前面,說: 「你看到了嗎?這裡有一大片牆有商辦大樓用的帷幕玻璃窗,都會的美景用在城鎮住家和做生意的樓房鋁窗,格式整齊劃一,四四方方,配上藍天和這首歌曲,是不是天堂?」莫解說。 翁仔細地體會、揣摩莫的感受,感受愈來愈明顯,他逐漸認同莫。 「其實,剛在坪林那棟凹進去的樓房的玻璃窗也是這樣,但是我們在講話,沒機會用音樂證實和加強感受。」莫說。 「這是不是你們竹縣負債蓋起來的美景?」翁問。 「…不知道!」莫微蹙,搖著頭說。「你身後那棟謝小兒科外牆和綠色擋雨板也是如此。當初看到關西有這些,有種天空變綠、變外星科技文明的感覺;那時候還有千禧年出現的外星感的西洋排行榜歌曲,雖然很進步,看到會有點思親。」 「你會想你父母啊?你爸媽都往生了嗎?」 「我爸在我讀大學時死掉了,我媽到現在還活著。」 「哦。」 「我們下車,去裡面站一會,感受那情景。」 二人離開並牽好、固定住腳踏車,一起到謝小兒科外牆那立體深灰綠瓷磚旁和綠色遮陽板下往上看。 「看到了沒?很 nice 的城鎮新科技,就跟夾報中房屋仲介的廣告圖片一樣,很美吧。你們台北這種大樓也很多,你有經常仔細品味嗎?」 「嘿,你真會抓住美感好好享受,又跟音樂結合。不過,你不也很需要真人?譬如,男朋友。」 「在關西等不到高學歷的帥男來當我男友,倒楣的是我真的住在這裡,而且一直孤家寡人。…看好了沒?我們回家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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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