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鴨權利誰屬，我覺得要搞清楚的是：主辦單位和霍夫曼簽約，買的是「黃色小鴨」，還是「霍夫曼的橡皮鴨」？區別在於，前者是一種商品，後者則是藝術創作。

對商品「黃色小鴨」，倘若真如某些報導所說，歷史長達150年，那麼在多數國家已經成為公共財，無所謂智慧財產權。即使是霍夫曼，大概頂多只能就「新式樣」主張權利，假使獲得智財局認可的話。然而對「霍夫曼的橡皮鴨」，一種基於創作者的理念，置於某種特殊情境下的藝術品，霍夫曼當然可以主張權利，否則就不應該冠上他的名號。

主辦單位所付的權利金，應該是付給「霍夫曼的橡皮鴨」，至於週邊商品，則視當初簽約內容而定。倘若特闢一個專區，販售「霍夫曼的橡皮鴨」衍生商品，排除其他來源，倒也無可厚非。這個專區有多大，就看主事者能管到多大啦。至於專區以外的「黃色小鴨」商品，霍夫曼擁有多少可供授權的權利，很令人懷疑；甚至能否主張侵權，都不無討論餘地。

這麼說罷。假設基隆港那隻，打一開始就是轉轉鴨，顯然不符合霍夫曼的設計理念，就不能稱為「霍夫曼的橡皮鴨」（或可改稱「范可欽的轉轉鴨」），當然也不必付權利金給霍夫曼。同理，週邊商品只要不掛上霍夫曼的名號，或宣稱由霍夫曼授權，甚至長得一模一樣，就不會有侵權問題。所謂侵權，應該是指霍夫曼及其作品的人格權；至於其他智財權，霍夫曼手上恐怕沒有多少，也無從授權起。

事實上，溯自高雄、桃園展出期間，無所謂授權的「黃色小鴨」週邊商品大賣特賣，也沒聽說霍夫曼主張什麼侵權。基隆展出之所以讓他動氣，應該是直接塗改其作品所致。簽約買了「霍夫曼的橡皮鴨」，偏要改成「范可欽的轉轉鴨」，就好比財主買下蒙娜莉莎的微笑，卻自行添加兩撇八字鬍。達文西所處的年代，遇上這種事除了生悶氣，多半無可奈何；時至今日，相信多數人都會同意，那樣做是對藝術的冒犯。不喜歡可以不要買，買了再加作踐，真是頑童行徑。可能有些人還活在五百年前吧！

（圖片取材自聯合新聞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