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衣櫃時﹐看到角落的手提箱﹐就想起多年前﹐有天一大早被「喀嚓﹗喀嚓﹗」單調而重複的聲音吵醒。氣急敗壞的先生正努力旋轉著每個號碼﹐要打開他的手提箱。

那是個人家送的真皮手提箱﹐號碼鎖很複雜﹐他一向是不上鎖的﹐想必那個頑皮兒子轉動了號碼。證件、鑰匙全在裡面﹐試了各種可以想到的號碼﹐還是沒用。上班時間迫近了﹐最後勉強用鑿子撬開﹐提箱卻破了一角。後來打電話問廠商﹐對方說可以修﹐但索價兩百。他只好怏怏的把手提箱束之高閣。

兒子們醒來後﹐我一一詢問﹐老大爽快的招了﹕「我只是好奇。」

先生被數字弄得頭昏腦脹﹐或生活暫時失序﹐當然不只這一樣。

有個電視臺氣象播報員習慣會說﹕「 Let’s Read Today’s Numbers! 」 ( 來瞧瞧今天的數字﹗ ) 先生每一看到花粉的指數過高﹐就覺得鼻子開始犯癢﹐噴嚏呼之欲出。

說實在的﹐現代人生活與數字是何等息息相關﹗

常見電視新聞和報章雜誌的「民意調查」或「廣告促銷」 --- 「百分之五十六的人支持某候選人」﹐「百分之八十的人用這個產品」﹐若自己不屬其中﹐是否意味著跟不上潮流﹖但有多少人去追究數據的來由﹐客觀性與正確性有幾何﹖

過去身為特殊教育老師﹐我在接收每個學生之前﹐得針對該生需要擬一份個別教案 (Individual Education Program) ﹐所根據的資料是學校輔導給的報告﹐列有該生的智商、閱讀、書寫、算術等多項測驗結果﹐全用數字和百分比表示。有幾次在輔導一段時日以後﹐我必須更正 IEP ﹐甚至重寫﹐以配合學生真正的程度和學習意願 --- 後者是數字無法表達的。

有個朋友是節食計劃的奉行者。我有次對她開玩笑﹕「一片草莓蛋糕﹐一塊牛排﹐一杯香草冰淇淋﹐於你而言只是一堆表示熱量的數字。吞下這堆數字﹐衍生出另一堆數字﹕你的身高、體重、三圍、外加血壓、血糖、和膽固醇的指數。」

利用電腦存檔的結果﹐更是把人淪為多元數字的組合體。在美國找工作﹐需要社安卡號碼。平時用提款機﹐必須輸入密碼。打電話查問有誤的各種賬單﹐對方說的第一句話通常是﹕「請告訴我你的帳號。」向銀行貸款﹐個人信用分數 (Credit Score) 更是重要依據。

而每天股市 Dow Jones 指數的趨高走低﹐更是牽扯許多投資人的心情。

生活被圈囿在這麼多數字裡﹐人與人也逐漸習慣以此來衡量彼此的身價。一串串數字似乎給人不少的訊息﹐卻又說得十分膚淺而模糊。

因此每次讀到聖經約翰福音第十章﹐主耶穌說「祂按著名叫自己的羊﹐把羊領出來」﹐「我是好牧人﹐我認識我的羊﹐我的羊也認識我」﹐我都有難言的感動。

對於祂﹐我不是眾多號碼中的一個。 一如祂的羊識得祂的聲音﹐祂也知悉每隻羊的名字和性情。

一而再的﹐偉大的造物主不斷申述祂與受造之人的關係﹕「到我這裡來的﹐我總不丟棄他。」「我是好牧人﹐好牧人為羊捨命。 ……… 沒有人奪我的命去﹐是我自己捨的。」「我來了﹐是要叫羊得生命﹐並且得的更豐盛。」

進入這超越時空的聯結﹐人才會了解自己是至高神獨特的創作﹔人的價值﹐是通過耶穌願意捨命的救贖﹐而呈顯出來﹐那是超乎任何數字所能標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