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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8/17 11:29:14瀏覽862|回應2|推薦13 | |
(前記﹕這是多年前教學時寫的手稿﹐願神祝福這些孩子們現今都有美好的生活。) 一雙充滿戒備而冷漠的眼睛瞪著我--十二歲的麥可坐在我面前﹐問三句勉強答一句﹐有時甚至只輕哼一聲﹐無奈裡透著不耐煩。 上學期母親再婚、搬家﹐他被轉來這個學校。離開熟悉的環境與同學﹐加上功課又落後甚距﹐幾個月來麥可的沮喪與憤怒重疊又重疊﹐他以很「酷」的表情與這個陌生的地方對峙﹐對我也不例外。 我明白若是無法贏得這個孩子的友誼﹐每天一小時的個別課業輔導對他對我都是折磨。 故意不理他的敵意﹐我緩緩述說自己由台灣來美國求學﹐在新環境所經歷的衝擊與震撼﹔學習用另一種語言與人溝通而詞不達意時的難堪與挫折。麥可沒什麼表情﹐但開始聆聽。然後我問他喜歡什麼﹖「球賽﹗ (Ball games)」靠著平日從兒子們那裡聽來的一些體育消息﹐我與他「聊」了起來﹐他繃緊的臉漸漸放鬆了。 話題轉到學校生活﹐「喜歡什麼科目﹖」他聳聳肩。特教學生檔案資料告訴我﹐六年級的他只有三、四年級的程度﹐憎恨閱讀﹐與目前的數學老師處的有如水火。 我陸續借來一些少年體育雜誌﹐要他讀後略寫心得﹐並回答問題。兩個月下來﹐他從被動無奈的讀一、兩篇短文﹐到主動要求多念些﹔即使拼寫、文法仍錯誤連連﹐至少答案也由單字、片語而衍成句子。數學演算也進展著﹐每完成一個新單元﹐閃亮的眼神與微翹的嘴角透露他的歡喜。 下學期開始﹐學校又交給我一年級的史恩。我的輔導時間表早以填滿﹐只好將他與麥可放在一起﹐明知道這不是太好的安排﹐卻也無更好的調適。 史恩的閱讀書寫只有幼稚園初階程度﹐下意識的抗拒心態是學習的主要障礙。他的父母於一年前離異﹐對他產生負面的影響。他什麼功課也不碰﹐成日只懶懶坐在教室的一角﹐老師鼓勵或責備也無濟於事。 我看著這個金髮碧眼的孩子﹐似乎看入他內心的倉皇與委屈。對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熟悉的天地粉碎了﹐安全感逸離了﹐既然無力挽回什麼﹐乾脆用退縮逃避以示無言的抗議。 我讓他畫圖﹐一張又一張﹐去宣泄梗住的情緒﹐再問他每張圖畫的內容﹐儘量用他懂的字﹐寫在紙的空白處﹐再要他照抄寫。「畫的多了﹐可以裝訂成一本書呢﹗就算是你的創作。」他抿抿嘴﹐不置可否﹐筆下速度卻加快了。 我另外給他一張單字表﹐每天要他唸。這就比較困難了﹐因為碰到不會的字﹐他就猛晃身體﹐緊閉雙眼﹐拒唸也拒學。 自始﹐麥可沒給史恩什麼友善的臉色﹐史恩也有點畏懼高大黝黑的麥可。 然而有一天﹐麥可居然開口﹕「讓我來帶史恩唸那些字吧﹗」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麥可拿著生字表﹐遇到史恩不會讀的﹐就耐心的唸給他聽。從那時起他們的友誼逐漸滋長。麥可因著助人而慢慢建立自尊﹐史恩則感到被接納的坦適。 這一切都不是我成就的﹐而是住在我裡面的基督所作成的。每天晚上﹐我把每個接受課業輔導的孩子帶到祂的面前。這些有中上資質﹐卻由於不同因素﹐課業成績落後一大截的孩子﹐身心靈皆是有些不平衡的。 他們既然與我在時空的某一點交會﹐初始我總覺自己有責任去拉拔他們﹐否則在學校他們的挫敗感越積越深﹐不出幾年﹐難保不會誤入歧途--社會的引誘如此之多呀﹗ 只是不需多久﹐我就明白自己的氣力何等有限。 然後我轉臉仰望那位造我也造他們的神﹐仿彿看到那個深夜﹐主耶穌獨自跪在橄欖樹下迫切禱告的身影。在那孤單的時刻﹐祂渴望有個與祂一起儆醒守望的人。 而在這群孩子中﹐祂是否也有如此期待--不是要我逞才智奮力做什麼﹐只是去體會祂對他們的惦念與關愛。 我把自己連同這個工作交給神﹐透過我﹐神的智慧知道如何將隱於這些孩子生命深處祂所創造的工程逐漸顯呈出來。過程縱使曲折﹐卻不時有山窮水盡又見一村的驚喜。速度也非一蹴即成﹐信賴與盼望中﹐我了解農夫撒種、耕耘、忍耐等候地裡寶貴出產的心情。 去教導這群學習有困難的孩子﹐乃是為神的國度﹐因為祂慇切希望這些孩子有朝一日也成為祂所愛悅的子民﹐能分享祂豐富的祝福﹐也成為別人的祝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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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校園筆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