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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省人的故事-硬頸將軍卞大章
2013/04/16 13:50:11瀏覽1023|回應0|推薦12

卞大章將軍六十九歲就去逝了,以現代人的標準算是早逝。但是卞將軍去逝時已退休十二年了,將軍五十七歲之盛年「奉命退休」,其中有一段令人尊敬的「隱情」。

當時將軍任職國防部研究發展室少將副主任,主持飛彈研發.國防部部長是蔣經國。蔣經國當時的威望還不足以服眾,許多老臣以及黃埔弟子對蔣經國口服心不服,尤其蔣經國在軍中推動從蘇聯學來的政工制度,更引起黃埔系統的厭惡與反彈。

蔣經國在部長任內推動「克難」運動,「克難」者省錢而能逹成任務也。軍中如火如荼地展開「克難」運動,每年選出各類「克難英雄」。英雄們接受表揚,報紙、電視爭相報導英雄事蹟,與大陸「學雷峰」頗有幾分神似。

有一回,部長主持會議,宣導克難運動。卞將軍發言大意謂,飛彈研發是非花錢不可的工作,「克難」就不會有成績。當年蔣部長年輕,挾太子之威豈容部下頂撞。盛怒之下拍桌斥責,卞將軍據理力爭毫不退讓,會議不歡而散。沒多久將軍「奉命」提早退休。

「奉命退休」乙事轟動一時,將軍直聲羸得朝野的敬重與同情。數月以後,蔣部長可能後悔自己太沒風度,派了國防部一位少將帶了一塊上好西裝料來慰問將軍,.並詢將軍願意擔任公營事業顧問職務否?將軍回曰,退休金足夠生活,不願再出任公職,退休後息交絕遊,詩文自娛,西裝料請帶回去。後來這位少將苦苦哀求之下,將軍收了西裝料,未久接到國防部通知將軍退休俸比照中將待遇。這是將軍退休後的一點「餘波」。

卞將軍世居江蘇阜寧,耕讀傳家,十八歲投考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第八期。獻身革命事業,抗戰期間服務於七十九師,棣六戰區。抗戰勝利後任安徽阜陽團管區司令兼城防司令。一九四八年初共軍劉伯誠率數萬之眾攻圍攻阜陽.將軍集結民眾、地方團隊死守,撃退劉伯誠十餘次猛攻,並相機出擊,歷月餘之久劉部潰退。

來台後歷任政幹班少將大隊長,一九五三年奉調國防部,先後任史政局副局長,研究發展室副主任等職。

將軍退休後含飴弄孫之外並寄情作詩,參加詩社,時有佳作刊載報章雜誌。

一九七八年六月十四因心臟病辭世,得年六十九歲。將軍性耿介,黑白分明不忮不求。晚年為心臟病所苦,數次急診後自知不久人世,乃作自挽聯曰:

此生來去竟怱怱,奈何勞勞草草,恁這般撒手塵寰,不復睹金陵城郭,淮甸風光,怎能甘心瞑目;再世輪迴難了了,大抵噩噩渾渾,倘真個投身人道,敢賒望司馬文章,臥龍節慨,也好吐氣掦眉。

自挽聯雖有鬱悶不平之氣亦有豪情萬丈之志。

將軍辭世之時蔣經國已任總統,頒發忠旌狀、襃掦令。

先生喪禮備極哀榮,國防部長、參謀總長,三軍總司令均親臨致祭。最值得玩味的是許多將領都送重金。陸軍、海軍總司令致贈奠儀三萬元,空軍總司令烏龍竟致贈六萬元。喪禮結束後核計奠儀收入高達兩百餘萬新台幣之多,這在當時是一筆大錢。軍中將領致贈奠儀雖然可能是用公款,但金額之高超出當年行情太多,家人均大惑不解。

我想除了因為前來致祭將軍們敬重卞將軍風骨,知道將軍一生自干清貧,希望將軍去後卞老夫人有錢可安度晚年外,多少還有點抗議蔣經國迫害忠良的味道。這是一個合理的推論,因為將軍們的禮送的實在太重了。

卞大章將軍是筆者岳父卞炳章的胞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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