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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26 11:18:24瀏覽420|回應0|推薦0 | |
中國是一個酷愛歷史的民族,中國歷代都有史官的設制,官方不但修國史,而且也修前朝史,中國人修史的重要目的之一是使「亂臣賊子」懼。中國人不但重視官方歷史,同時民間也重視個人歷史、家族歷史,所以知識份子對自傳、行述、墓誌銘、家譜都非常重視。中國社會發展是以家為基本單位。正如軍中以「連」為基本戰鬥單位一樣。儒家認爲「齊家」與「治國」同樣重要。 中國人立身行事往往想到「光宗耀祖」。中文詞彙中的家訓、家規、家聲、家醜,都顯示中囸國人對家族榮譽的重視。「光宗耀祖」、「光耀門楣」也成為一個知識份子奮鬥向上的動力。中國文化在漫長的封建時代,因為制度不健全,薪給多寡不盡合理,官吏權力過大等因素,所以貪污一直是一個嚴重的問題,這個問題從歷史的觀點來看,必須要薪水合理化,文官制度建立後,也就是國家法治以後才能徹底解決。在封建時代的知識份子用道德力量,自我要求、自我約束,同時也要求家人、子孫為官不得貪瀆,成為家規、家訓,以防止官員貪瀆之風的惡化。如宋朝的名臣包拯,告誡後代子孫:「後世子孫仕宦,有犯贓者,不得放歸本家,死不得葬大塋中。不從吾志,非吾子孫也。」又如清代中興名臣曾囯藩在告誡諸弟書中說:「予自三十歲以來,即以做官發財為可恥,以宦囊積金遺子孫為可恨,故私心立誓,總不靠做官發財以遺後人。神明鑑臨,予不食言。此時待奉高堂貲須,以為甘旨之佐。族戚中之窮者,亦即每年各分少許,以盡吾區區之意。蓋即多寄家中,而堂所食所衣亦不能因而加豐,與其獨肥一家,使戚族因怨而恨堂上,何如分潤戚族,使戚族戴我堂上之德更加一番欽敬乎?將來如做外官,祿入較豐,自誓除廉俸外,不取一錢。廉俸若日多,則周濟親戚族黨者日廣,斷不蓄積銀錢為兒子衣食之需。蓋兒子若賢,則不靠宦囊,亦能自覓衣飯;兒子若不肖,則多積一錢,渠將多造一孽,後來滛伕作惡,勿且大玷家聲。故立定此志,絕不肯以攸官發財,絕不肯留銀錢與後人,若祿入較豐,除堂上甘旨之外,盡以周濟親戚族黨之窮者。此我之素志也。」包拯有:「不得放歸本家,死不得葬大塋中。」之惡言,可見包拯對貪污的深惡痛絕。曾國藩更進一步教訓子弟留給子孫太多的錢,讓他們不勞而穫是害他們的。在西方有許多開明的家長盡心盡力的教育他們的後代,去世後把全部遺產捐給公益團體;許多爭氣的子孫拒絕繼承父親的遺產。 中國知識份子立身行事,除了敬畏父母的期許、聖賢的教訓,同時也畏懼使「子孫蒙羞」,岳飛與秦檜的故事得知歷史的審判是多麼無情,多麼嚴苛。在西湖岳王廟 鑄有秦檜夫婦、張俊及萬俟卨等四人跪像供遊人唾罵,並有一聯曰: 青山有幸埋忠骨 白鐵無辜鑄佞臣 這兩對跪像因為長期風吹雨打,又常被遊人用磚石打砸,所以毀壞了。清 張祖翼 岳墓重鑄四鐵像記(光緒二十三年)「歲甲子全浙底定,銷所獲鋒鏑,補范奸像,春秋之法,雖死必誅,以明刑也。越三十年光緒丁酉,祖翼恩簡擢,來繼其武,謁王祠墓,風雨之所摧,日之印炙,頑鐵陊剝,益以人心義憤,積歲詈擊,身首殘棄。因命工又范之,縳跪如前狀,殛奸回於既往,懍正氣於人間,以告萬世之為人臣者。」可見國人對秦檜夫婦之痛恨,「歷春秋之法、雖死必誅」鐵像毀壞了也饒不了你,再鑄兩對供遊人羞辱。又清人作一聯曰: 人從宋後鮮名檜 我到坆前恥姓秦 直到今天有人向姓秦的問「您是那個秦?」我保證他們回答:「秦始皇的秦」或「秦漢的秦」,沒有人會說「我姓秦檜的秦」,歷史的譴責真是嚴如斧銊。所以中國知識份子非常重視家族歷史,尤其恐懼有辱家聲,讓子子孫孫背負歷史駡名。 中國傳統式的家庭,在台灣依然不絕如縷,我們常常看到許多大人物,生前叱吒風雲,死後家無恆產,遺命薄葬,不發訃文,不公祭,遺囑鼓勵子女愛國,自立、自強。重視家族榮譽,這一點東西文化並無不同,社會現代化、法治化許多傳統道德價值不應因而消失,標準更不應該改變,東西皆然只是用不同的面貌呈現。 可悲的是在臺灣社會同時也看到許多流氓世家、貪污世家,婚喪喜慶名流雲集,競比豪奢,官司纏身,依然恬不知恥的拋頭露面,他們的子弟面對媒體張牙舞爪、面目猙獰,毫無家教。對這些現象,社會大眾似乎見怪不怪,輿論沒有指責,政治人物同流合污,學者視而不見,這些都是亡國之兆。 我們不知道一個中國人的社會喪失了最基本的公民道德;連「使子孫蒙羞」的事都不在乎的時候,這個社會還能存活多久。也許有人會說:「別用中國人的標準來駡人,我們又不是中國人」,可我遍查古今中外,還沒有發現世界上有一個不知羞恥的民族,或一種不知羞恥的文明。 * 註:本文是在電視上看到馬英九父親去逝,葬禮簡單、莊嚴,肅穆,只有家人參加,馬大姊以鄉音讀祭文,場面哀淒令人動容,對照台灣土包子暴發戶的葬禮、陳水扁全家貪污、陳幸妤面對媒體人的張牙舞爪,有感而成本文。 * 本文曾發表於新生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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