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8.23  東方早報/石劍峰

最近一期的《紐約客》雜誌刊登了作家史考特‧費茲傑羅（F. Scott Fitzgerald）被該雜誌退稿的小說《謝謝你的火》（Thank You for the Light）。

因為退稿信帶來的無望，作家費茲傑羅（右）的女朋友澤爾達（左）曾提出分手。幸好最後「修成正果」。

退稿，是每一位作家成功道路上必須面對的殘酷現實。不過，如果你已經小有名氣但依然被退稿，這多少有些難堪。最近一期的《紐約客》雜誌刊登了作家史考特‧費茲傑羅被該雜誌退稿的小說《謝謝你的火》，當時的費茲傑羅已經出版了《大亨小傳》等名作。

因為退稿，女友曾離開
《謝謝你的火》是費茲傑羅1936年創作的一部短篇小說，只有5,000多個英文單詞，列印在一頁紙上。當時的費茲傑羅已經小有名氣，已經出版了《大亨小傳》等作品，但《紐約客》並不理會費茲傑羅的名聲，拒絕刊登這部短篇小說。於是這部手稿之後再未示人。一直到不久前，費茲傑羅的孫輩公開拍賣了這頁稿紙，後被一位文學愛好者得到。這位文學愛好者帶有挑釁性質地，將小說再次寄給《紐約客》以給它第二次機會。《紐約客》在最近一期雜誌上刊登了這篇76年前的退稿。

在還未成名之前，史考特‧費茲傑羅寫了很多小說，同時積攢了很多退稿信。因為退稿信帶來的無望，作家的女朋友澤爾達等不了費茲傑羅成名，甚至發給費茲傑羅一封分手信。為了贏得美人和地位，勤奮的史考特‧費茲傑羅並沒有放棄寫作，繼續寫作等待機會。一直到1919年，《人間天堂》（This Side of Paradise）被《作家雜誌》錄用，他的寫作運終於來了，他的小說成為各個雜誌的搶手貨。美人澤爾達也回心轉意，1920年他們在紐約結婚。

《紐約客》的退稿信是史考特‧費茲傑羅寫作生涯中積累的一摞退稿信中的一張，只是它是來自成名時候的史考特‧費茲傑羅，這有點讓人意外。一方面，那個時候的史考特‧費茲傑羅在美國如日中天，另一方面，他也是《紐約客》的長期作者，早在1929年，他就在那裡發表小說。

《包法利夫人》《洛麗塔》都曾被退稿
過了76年看史考特‧費茲傑羅的這篇短篇小說，這確實並非一部多麼好的小說。《紐約客》向費茲傑羅發出退稿信，讀者不能指摘他們有眼無珠。文學研究者安德列．伯納德（Andrè Bernard）甚至專門編了本小冊子《退稿信》，刊登了那些大文豪們收到的無情退稿信，海明威、普魯斯特、愛葛莎、喬伊斯、惠特曼、納博科夫等逾百位名家收到的最殘酷、最惡毒的退稿信都在其中。看到這麼多大文豪在成名前都受到如此無情的貶毀，誰還會在意眼前的失意？

查理斯．狄更斯早年的一部小說《慘不忍睹的童年時光》被編輯蓋上了「糟透了」的戳，「實在很抱歉，但此時我不得不來個大義滅親——《慘不忍睹的童年時光》非得拿掉不可。這篇小說長長的名字看起來有點神祕，但內容就像那些繁瑣冗長的外交辭令，實在『糟透了』。」 《包法利夫人》已經是經典，可當年福樓拜投稿時，退稿信的評價是「膚淺」，「你用一堆瑣碎的細節遮掩著你的小說，以致它失去了原貌——那些細節寫得很好，只不過太膚淺了。」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賽珍珠當年以《大地》成為世界知名作家，可是就是這部小說也曾被退過，編輯給她的退稿信中直截了當地說：「遺憾的是，美國大眾對任何有關中國的事物都沒有興趣。」

孤傲的納博科夫有一顆堅強的心臟。他的自傳小說《普寧》被退稿，理由是這是一部不適合青少年閱讀的少兒讀物，「我們不認為這本書會適合（英國的）青少年讀者來閱讀。這是一本很冗長、風格陳舊的書……」《洛麗塔》的遭遇就更加悲劇，這封退稿信不短，信末還揚言「一千年後再找人出版」。《洛麗塔》很快出版，估計一千年後還有人閱讀。但這封退稿信著實「毒舌」：「……作者實在應該把他的想法都告訴他的心理醫生（他也可能真的說了），而且這本小說也有可能是那些想法經過擴充後的結果——這裡面有些段落寫得不錯，但是會讓人吐到爬不起來，即使是比佛洛伊德還開放的傢伙也會受不了。……這整本書從頭到尾都沉溺在一種墮落的氛圍裡面……作者常常寫著寫著就陷入了一種像神經病一樣的白日夢，情節也跟著混亂了起來，特別是那些有關逃亡的劇情……最後的結果，主角好像把自己給變成野人一樣，好可怕。讓我最感到困惑的是——這作者居然還想找人出版這本書？我建議不如把這本書用石頭埋起來，一千年後再找人出版。」

美國文學史上最偉大的女詩人艾米莉．狄金森收到的退稿信很簡單，「奇怪，這些詩的韻腳都押錯了。」事實上艾米莉詩作的特色是複雜的構句，韻腳、韻律的使用方法也獨樹一幟。有趣的是，艾米莉最後和退她稿的人成為了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