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大戰時南斯拉夫的保羅親王本想中立，但為了避免德國入侵，

加入了軸心國。後因國人反對被迫下台，由侄兒彼得二世正式親政。

南斯拉夫對軸心國的態度一直搖擺，1941年4月德軍不耐，開始轟炸

貝爾格萊德。未滿18歲，只當了11天國王的彼得，帶著王室倉皇出逃，

此去就沒有活著回來；因為戰後南斯拉夫成為共黨國家，他們罷黜君主制，

不准末代國王回國。流亡美國的彼得二世英年早逝（1970年）

，直到2013年，他和王室成員的遺骸才歸葬故國。

(上圖取自維基共享資源，由左自右分別是亞歷山大一世、保羅親王及彼得二世)

二戰時南斯拉夫被瓜分，唯克羅埃西亞成立親德的魁儡政權（包含波士尼亞‧

赫塞哥維那），其烏斯塔夏恐怖組織，專門對付塞爾維亞人和猶太人等。

 提到南斯拉夫聯邦一定要認識狄托(Josip Broz Tito，1892-1980)，

他可是20世紀中巴爾幹最重要的人物，南斯拉夫因他而生，也因他的死亡

分崩離析，最後走入歷史。出生克羅埃西亞的狄托在1937年接掌南斯拉夫

共產黨，二戰時他以「友愛團結」為口號，帶領半島上的斯拉夫民族對抗

德國及恐怖組織烏斯塔夏。他們幾乎以自己的力量打敗敵人。

戰後狄托結合戰友及斯拉夫民族共組一黨專政的南斯拉夫聯邦，後改名

「南斯拉夫社會主義共和國聯邦」。 狄托有鑑於亞歷山大一世無視國內

宗教、語文、族系的複雜，一味讓塞爾維亞獨大，導致政治不安；他主張

民族和解，強調各族群應互相尊敬、共存共榮。狄托所建立的聯邦包括

6個共和國，分別是塞爾維亞、克羅埃西亞、斯洛維尼亞、波士尼亞‧赫塞

哥維那、蒙特內哥羅以及馬其頓。由於塞爾維亞面積過大，所以把北部少數

民族馬札爾人聚居的佛依沃丁那劃為自治省，南部少數民族阿爾巴尼亞人

聚居的科索沃劃為自治區（後來也改為自治省）。

 狄托執政期間，他為了反制蘇聯對南斯拉夫的擴張毅然和史達林決裂，

從此南國變成孤獨的共產國家。狄托不屑加入以美俄為首的東西兩大集團，

他和埃及總統納瑟、印度總理尼赫魯共創「不結盟運動」。狄托在國內採

「勞工自治」的社會主義，以別於共產主義及資本主義。在1950-70年代，

南國曾有很高的經濟成長；直到1974年第一次石油危機後，

一連串的外債，拖垮了南斯拉夫的經濟。

 (狄托出身貧窮，但當權以後，擁有豪華的飛機、別墅與名車；

官邸就有二十多處。右上圖取自維基共享資源)

狄托執政三十多年，靠著個人威權和遍布全國的情治系統，讓南斯拉夫

維持某種程度的穩定，1980年狄托過世，國內民族的矛盾開始激化。

 首先是科索沃想獨立，後來被血腥鎮壓。掌權的米洛塞維奇

(Slobodan Milosevic)總在族群衝突時高唱「大塞爾維亞主義」，

他說：「不是塞爾維亞統一，就是塞爾維亞不存在。」在斯洛維尼亞和

克羅埃西亞宣布獨立時，他命令政府軍對抗，同時煽動各地塞族群起抵抗。

 斯洛維尼亞因民族單純，塞族人很少，而且在歷史上斯、塞兩族沒有宿怨，

獨立戰爭打了十天就抵定。 克羅埃西亞就辛苦多了！除了有12％的塞人，

在南斯拉夫王國亞歷山大一世執政時所留下的怨恨，及二次大戰烏斯塔夏

專門攻擊塞爾維亞人的歷史事件，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一場獨立

戰爭演變成克、塞族群對立，這一打就是四年，戰爭期間許多塞爾維亞人

被迫逃離故土。 至於波士尼亞那就更慘了！波國由塞爾維亞人(東正教)、

克羅埃西亞人(天主教)及穆斯林(伊斯蘭教)組成，他們宗教信仰不同，

但分歧而能和平共存，並已通婚了好幾代，血統早已混合在一起了。

米洛塞維奇上台後，波國的塞族想團結起來進一步與塞爾維亞統一，

他們迅速擴張並由南斯拉夫取得武器，這一鬧成了種族清洗，歷時44

個月的內戰，讓20萬人喪失了生命，另有二百萬人流離失所，

直到《岱頓協定》簽署後，波國才安定下來。

再次談到科索沃，這可是壓倒南斯拉夫聯盟的最後一根稻草。

塞爾維亞人認為科索沃是他們中古歷史、文化的一部分，也是宗教聖地，

不容被分割。自從科索沃想獨立，米洛塞維奇取消了他們的自治權，

緊接著塞、阿兩族衝突，科索沃的阿裔被屠殺、被種族清洗，

80萬難民的逃亡潮，使聯合國不得不正視，決定以戰逼和。雖然俄國、

中共反對，但在調停不成下，以美國為首的北約，還是在1999年3月

轟炸塞爾維亞；一連78天的掃射，許多無辜者受害，貝爾格萊德

被炸得滿目蒼痍，連中共駐南斯拉夫的大使館也受波及。

 今天(2011年8月)走在貝爾格萊德街頭，很難想像十幾年前她曾受到

轟炸！舊城區的米哈伊洛大街，行人們穿著入時、一派優雅閒適，

路旁的大樓、商店和高朋滿座的咖啡椅，感覺上貝城是安定、富足的，

和不久前的內戰及大轟炸好像連不起來！當時他們被國際社會孤立、

經濟受到制裁，許多東西禁運，超市中的物品永遠不足…

報紙還形容「苦難和飢餓開始敲醒每個家庭的大門…」。

 戰爭是殘酷的，平民百姓是無辜的，米洛塞維奇的「大塞爾維亞主義」

讓南聯盟的子民血流成河，他不愧是「巴爾幹的屠夫」，有人形容他是

希特勒以後，最危險、最瘋狂的歐洲領導人之一，他也是歐洲史上第一位

因屠殺及戰亂罪被起訴的前領導人。 (2004年米洛塞維奇還未被判刑，

就客死在海牙國際法庭的牢房內)。極端的民族主義有礙國家的安定，

更別說繁榮發展了！盲目的民粹，使得南斯拉夫聯邦一分為七迅速

瓦解。記得在塞爾維亞時，我們的塞籍導遊並不喜歡自己的國家，

當問到他對米洛塞維奇的觀感時，可能基於民族自尊，

他只避重就輕的說：「他不該在選舉時做手腳！」

 19世紀歐洲民族意識抬頭，幾百年來被鄂圖曼和奧匈帝國蹂躪的巴爾幹

居民，在舊俄主導下，有著「大斯拉夫主義」的夢想。從第一次世界大戰

後，勉強合組的「斯拉夫」國家，經二戰後的社會主義聯邦，延續了

80~90年的共同體，最後因民族主義發酵，又各就各位回到原點。

上圖為議會大廈，狄托曾多次在這裡演講。

出身克羅埃西亞的狄托，一直主張族群平等，但南聯宗教、種族、

語言、經濟狀況有很大的差異。如斯洛維尼亞、克羅埃西亞信奉

天主教，深受義大利、奧地利影響，經濟及其他方面都遙遙

領先，他們經年「以富濟貧」，總覺得發展受到拖累。

科索沃85%是阿爾巴尼亞裔的穆斯林，卻夾在基督宗教的斯拉夫人中，

因年輕人失業嚴重以及社會問題，那股破繭而出的衝動一直持續著。

至於塞爾維亞委屈就更大了！好說歹說他們原來的面積及人口

在南斯拉夫中是排第一的，狄托齊頭式的平等，使他們無法挺直腰桿；

特別是1974年修改憲法，6個共和國和2個自治省的代表都可輪流當南聯的

總統，如此讓自認巨人的塞爾維亞與小矮人平起平坐，他們很難嚥下

這口氣！所以狄托一死，塞爾維亞人開始呼吸，待狂人米洛塞維奇

登高煽動，壓抑很久的民族怨氣和野心就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