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羅！有消息了，喬仁國小缺個大門警衛，住在學校裡，每個月七千塊，還有午餐，怎麼樣？」「不錯了，什麼時候去？」「明天先跟我去見總務主任，沒問題的話即刻上班！哈哈。」沈玉才覺得為老袍澤媒介了一個工作，不由得高興了起來，否則因負傷退伍的他日子過得實在荒閒。「欸，怎麼你？有心事嗎？」「你說“沒問題的話”…哼，我還能有啥“問題”呢？不就是那一點狗屎嗎？」「咳…，他媽的劉忠賢！鷹犬！」「他升上去以後還沒忘我的事，把案子交給隊上新來的特工，那時你離開隊上了，不知道這個剛畢業的小子比他還陰。」「其實我聽小山提過那個叫金思流的東西，小山那年被關禁閉，就是他舉報的！」「這我不知道，怎回事？」用左手將餘剩香菸往口裡送，沈玉才深深吸了最後一回。他兩眼闔上，兩頰沉陷下去像要洞穿彼此，燃亮著的那團星火快追上手指時才被戳熄，同時從口鼻吐出三道白色的煙霧來。「他上大號找不到衛生紙，情急中隨手抓了張報紙充數，哪知道丟進糞坑裡的東西也能被翻出來當證據！」「怎麼啦？」「報紙上有老蔣的肖像！」「…」「那年剛好有個作家在報上抄錄《大力水手》譯文，說是諷刺老蔣而被抓去關了。金思流張冠李戴要押他同樣罪名，結果小山送了他錢，仍然被換個罪名當作他往上邀功的業績。他媽的兩邊吃紅，真個金思下流！」見霖兒沉默不語，沈玉才繼續忿忿地說：「就算你哥是共諜，也起碼是深入虎穴的漢子。我們這些特務呢？只會躲在窩裡幹自己人，有他們這些貨色還需要共產黨來解放嗎？媽的，走狗！」「…你知道我在味全的事吧？」「啥？」「原本…剛成立的“美國味全”那兒有個差事，他們講好了要我去的，卻在出發前給打了回票。」「…」「老長官白長天後來暗示我，就是金思流那廝給味全老總寄了黑函去，我火了，索性不幹，我想著總有一天會遇到那廝出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