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蛻變
2005/12/08 01:32:22瀏覽784|回應0|推薦29

從小她就是一個身材瘦弱矮小的孩子,只要天氣轉變,就可看到一個皺眉,痛苦的小小身軀遊走醫院。

農業社會,懷胎婦女哪知道產前補胎,產後補身的重要?待氣若游絲的迷你嬰兒落地,大家只感驚奇,也沒人有良方妙策改變一切。爸爸面對一個始終與病痛為伍的骨肉,難過地預測:「這孩子養不大了。」

豈知,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病痛其身。在太多愛的調養下,也不好十分傷父母的心,通過無數次病魔的考驗,她存活下來了。

雖瘦矮依舊,病痛難免,她的活蹦亂跳說明安然長大絕無問題,父母心中的一顆石頭總算落了地。

然而先天失調,後天藥補太多,「矮小瘦弱」就成此生唯一的痛。擠進窄門,沐浴自由學風,浸淫無邊書海,卻也情竇初開,但調整型內衣也改變不了嶙峋瘦骨,加上矮人半截的身材,怎麼也吸引不了心儀的對象,她難過地對媽媽訴苦,媽媽頗自責沒能為她生就一副健美高挑的好身材,但她說:「孩子!外在美會隨年華老去,只有充實自我才是永遠的智慧。」好深的哲理出自一個沒受甚麼教育的平凡婦女之口,尤具說服力。她想:「沒能讀清我的深沉智慧的人,何必為他漂離的眼眸傷心難過?」

進了社會,走遍各大小百貨公司,竟然找不到一件衣服可套瘦矮扁平的身材。自己賺錢自己花,手頭寬裕,卻連個「金裝」的機會也沒有,上蒼對她的考驗何時了?還是母愛的偉大,她找家裁縫店訂作數套洋裝,才解決無適當衣物亮相的窘境。

走入家庭,為人妻,為人母,人生至此該可用童話故事的結局做初步的定調吧!然而,孩子初來人世未能適應,夫妻倆隨時隨地抱著幼兒跑急診室成為生活點綴。她在著急煩憂之餘,突然發現,長久來揮不去的病痛夢魘不見了,偶而感冒,幾杯開水竟也能混過去,這是她以前想都別想的,「女人是弱者,為母則強」嗎?

有一天,帶孩子逛公園,一位太太靠近問她:「你是為別人帶孩子的保母嗎?」

她的心清陡降,滿臉不悅:「他是我兒子,我是他媽媽,我不是保母。」

哼!甚麼眼睛,甚麼判斷力?

又有一天,一位朋友的女兒問她:「阿姨!你是不是懷孕了?」

她笑一笑說:「沒有呀!你怎麼認為我懷孕了?」

「我只是以為你懷孕了。」

「以為」?她耿耿於懷。她的甚麼讓她以為了?站在穿衣鏡前,左照、右照,前看、後看,震驚的發現,印象中的骨瘦如柴,何時吹氣般前凸後翹,手臂、肩背贅肉結實,肉餅臉像蒸壞的發糕往兩邊擴張,再加上寬鬆的衣服,確實像個如假包換的孕婦長相。平時疏於裝扮,頭髮蓬鬆,慈母光輝猶存,難怪被誤認為保母。

她驚恐地問另一半:「我是不是胖很多?胖得可怕?」

他不經心地回答:「家庭主婦不都是這樣?有甚麼好奇怪?你沒看到我辦公室的陳小姐,她連生三胎,現在她的體重沒有100,也有90,那才叫可怕。你還好啦!」

跳上磅秤,指針直指60才不甘不願顫抖幾下停了下來。她想:「我不是一向越不過40關卡的嗎?不行,我要減肥。」

「減肥」?又是一個震驚,走了幾十年終於趕上時髦,從前為胖不了煩惱,今日卻為胖打算減肥,想著,心中反而有股莫名的喜悅。

( 創作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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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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